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41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6:58
  第七十三節 變故
  
  本次選美大會的複賽地點名為「水閣」,建在「美人之城」半山腰處的一湖碧水之上。因為布優格國多山少水,所以雖然這灣山湖面積不大,卻是「美人之城」裡極難得的景致。平日裡此處山色水光,相映成趣,煞是好看,卻是只提供給王室和貴族們享受的所在。這次選美複賽一開,平民有了機會前往,紛紛爭相往睹美景,還未入夜就將不大的山湖圍得水洩不通,四周密密麻麻全是人。
  
  這天正是月圓之夜,到了入夜時分,一輪明月便如銀盤高懸蒼穹,又映在湖水之中。放眼望去,夜色幽幽、明月皎皎、清風習習、火光熠熠、青山鬱鬱、湖水粼粼。水中有月、有山、有樓閣、有***,微風吹過,水波蕩漾,湖面景物飄渺、光華變幻,真真美不勝收,令人驚歎不已。
  
  美景當前,湖邊人頭攢動,你推我攘間竟有不少人生生被擠入湖去。於是又是一番大呼小叫,有呼救的,有救人的,還有不斷落水的,真真亂作一團。在外間人聲鼎沸之時,佩蘭的馬車卻沿著專為貴族富商們提供的特殊通道,悄無聲息的駛入水閣的後台。
  
  前幾天比凌在初選時險些被人害了,佩蘭深以為恥,這次幾乎動用了尋芳家族一切力量,只為比凌能順利以頭名進入終賽。在他的百般手段之下,比凌這次是最後一個出場——這可算作是最佳簽號。
  
  眼見佩蘭的影響力這樣強大,賽菲爾心情輕鬆多了。她一直害怕「比凌」在複賽中出醜,因為她也從未聽過葉子唱歌——雖然靈寵信誓旦旦保證自己詩曲歌演皆佳。趁著時間還早,「比凌」興致勃勃的試曲了幾首,這下賽菲爾總算放下心來。「比凌」嗓音溫柔動聽,只要不變調到匪夷所思。唱出的歌曲總是不差的。聽葉子的演唱,果然比真正地音盲比凌要好上千萬倍。
  
  放下心中擔憂,賽菲爾撇下同伴外出溜躂,還美其名曰「探聽敵情」。此時複賽主題剛剛在水閣廳前宣佈,果然如佩蘭所說,並非什麼難度很大的限題,只要求詞曲「擁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但這題目說難不難,說容易也絕不容易。正因為打動人心的主觀影響太大。能否引起聽眾共鳴就變得難以確定,演唱技巧反而成為不那麼重要的因素。換言之。若是演出者外觀出色,顯然會給表演增色不少,這種試題果然很有「美人之城」的特色。這讓賽菲爾更加篤定,外貌氣質出眾的「比凌」即使歌曲不佳,也一定能勝利晉級。
  
  不一會兒,複賽就正式開始了。賽菲爾拿著佩蘭給的憑證,混入位置最佳地貴賓席中,興致勃勃的觀看起來。這貴賓席正中央有一處豪華富麗地金頂大包廂,四周帷幕遮蓋,護衛嚴密無比。賽菲爾暗暗猜測。那處定是布優格國王的專席。金頂包廂的兩邊各有一個較小的華美包廂,左邊那個坐著約瑟和蘇迪,右邊那個卻是空無一人。賽菲爾細細觀察,約瑟的臉色不佳,愁眉苦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蘇迪沉著臉,還是那副死板不動的模樣。
  
  她在前面慢慢關注包廂情況,水閣的後台處卻是一派劍拔弩張的局面。那些從初選中脫穎而出的俊男美女們。平日都是眾星捧月的角色,個個眼高於頂,誰都不服誰。這會兒還沒開始比賽,數十個樣貌英俊地男子便你一句我一句鬥起嘴來,旁邊還有數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嬌媚少女,時不時刻薄幾句,給吵作一團的帥男們添把火。
  
  他們或譏諷、或吵鬧,正喧嚷得不可開交,卻聽「嘻嘻」一聲輕笑,一個個子高挑的女子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那女子身形纖柔裊娜。淡藍長裙拖曳至地,鉤著漂亮華麗的黑金花邊,高雅中透著幾分貴氣。別緻的鏤空絲緞頭巾恰恰遮蓋了她的耳朵,只出後背處亮如銀瀑的濃密長髮。一張宜喜宜嗔地清美臉龐。一雙彷彿會說話的墨色深眸。第一眼就給人大方鮮活之美,再看時偏又透出一股柔媚婉轉的氣質。叫人再也挪不開目光。
  
  那女子的樣貌是一等一的漂亮精緻,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似乎與生俱來的高雅與自然的氣質,任憑其他男女百般學習也模仿不來。此女一出,吵鬧的參賽者們頓時啞口無言,不少人俱升起自慚形穢之心,後台內一片寂靜。
  
  「大家憑本事比賽,在這裡吵嚷算什麼?」她眨眨眼,臉上帶著笑,目光掃過人群,軟糯嬌美的聲音足以迷倒所有人。
  
  有她這一句,先前還鬥得紅眼雞似地男女再也無法做口舌之爭,灰溜溜散去自做準備。原本冷眼旁觀的「比凌」等人看得分明,娜娜公主歎道:「這女子看起來是個勁敵啊。」
  
  「她真的漂亮極了,聲音也非常好聽。」比賽的正主卻有些神情呆呆地,由衷讚歎起對手地美貌來。
  
  叉子有點奇怪的望了同伴一眼,甕聲甕氣道:「這人身影有點眼熟,很像那次闖入永恆房裡地人。」
  
  「喔,莫非她就是永恆閣下說的那個族人?」娜娜公主悄悄瞥了「比凌」一眼,低頭輕聲道,「為什麼她會來參加複賽呢?」
  
  「哼,肯定是永恆不忿我搶了他的風頭!」銀髮少年鼓起嘴,憤憤道,「那傢伙每次都喜歡和我作對!他也不想想,現在這樣的局面又不是我願意的!」
  
  娜娜公主嫣然一笑:「永恆閣下最近心情不好,胡鬧一下也屬正常吧。」
  
  「比凌」沒有答話,叉子卻敏感的察覺到黑髮美人言下之意。她倒是十分維護比凌,一下子就將事件定性為精靈的過錯了。不過看起來「比凌」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好意,叉子嘴角扯開一個懶洋洋的笑,心想這傢伙有時候也很遲鈍啊!
  
  三個人在後台說著悄悄話,水閣前台的表演已是一個接著一個。賽菲爾靜靜欣賞著,只覺那些參賽者樣貌好看,聲音悅耳,詞曲上佳,感情卻是空洞無比,聽來聽去便無趣起來。恰好包廂裡的蘇迪也在百無聊賴的望來望去,一眼對上東張西望、滿臉不耐的賽菲爾,兩個人不由得相視一笑——都是苦笑。
  
  恰在此時,一聲悠長的笛聲被清風緩緩吹送入耳,曲中充滿無盡悲慼滄桑之意。賽菲爾不禁一愣,轉頭望去,台上已換了新人。
  
  一個眉清目秀、纖柔清瘦的少年正擎著一支棕黑色的短笛,輕輕吹奏著。月色下、風聲中,水閣內外只剩下那優美卻悲愴的笛聲。那耳語一般輕柔舒緩的笛聲,傳達著一種天地幽幽、悵然涕下的意境,飽含著傷悲、傾述著深情,彷彿在講述人世間最美好卻最無奈的一出愛情悲劇。比生死相許還要打動人心的傷痛,隨著笛聲流淌在水閣內外,所有人都屏息靜氣,被這曲子深深吸引。隨著樂曲的次第深入,那種悲傷與悵然直達心脾,叫人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彷彿聽了這陣笛音、這首曲子,才會明白什麼叫作心碎的感覺。所有人的面上都現出一種如癡如的神情,明明覺得被笛聲喚醒了心底沉多年的美夢,偏又情不自禁的流下淚來。
  
  更神奇的是,隨著笛聲的飄遠,山間鳥雀齊歌,蟲獸同拍,哀傷的叫鳴應和著笛聲,更增添幾分悲傷估之意。湖水碧波之上,一列列水鶴鷺茲聚攏而來,慢慢划動翅膀、轉動脖頸,在空中旋出一道道優美卻含義不明的弧線。眾人靜靜看著,一點兒不覺好笑,只覺一股深深的淒清哀涼之意,從水鳥的舞蹈中傳遞到人們的心中。漸漸的,眼淚在面上流淌得更多,似乎所有人都痛哭著,沉浸在笛聲中無法自拔。
  
  然而賽菲爾卻完全沒有沉浸在淒美笛聲和奇異景象之中的心情。她認出了那清秀溫潤的吹笛少年,正是前兩日打暈傑尼克後消失的愛豬少年。她察覺到那笛音的不同尋常,似乎有魔力一般吸引了所有人,也打動了所有人的心,就像是某種擁有魅惑作用的異術一樣。而讓她更為心焦的是,從「比凌」那方傳來一陣令她萬分不安的情感波動。她的靈寵似乎受到這笛聲的影響遠比其他人更大,此刻它的情緒正處於一種即將崩潰的極度悲傷、痛苦、沮喪與絕望之中。若不是她用血契苦苦壓制,怕是「比凌」馬上就要現出原形,在地上打起滾來。
  
  而就在同一時刻,山腰的另一邊,一處凸起的山石之巔,一頭渾身銀藍毛髮的巨狼正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不休。圓月之下,它的左耳尖掛著一隻奇異的菱形耳墜,正在清冷的月光下耀出淡綠的光芒。
  
匿名
狀態︰ 離線
142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7:21
  第七十四節 魔笛對七絃琴
  
  豆大的汗珠沿著「比凌」慘白如紙的臉龐滾落,和著兩行清冷的淚,滴落塵埃。它低低呻吟一聲,抬起無神的雙眼,在心底急切呼喚著自己的主人。
  
  輪迴變形獸是能繼承前代記憶和知識的智慧靈獸。那淒清美妙的笛音所帶給它的,是如同地獄低語般的魔力咒語。它的數十代前輩們在漫長的逖倫歷史上所目睹過的、經歷過的,那些最悲慘最苦痛最無助的場景,似乎瞬間在它腦海中被喚醒。戰火中的哀哭和嘶嚎、災難裡的悲慟與絕望、廝殺下的淒厲同殘酷、亂世間的屍橫遍野、漫山白骨,聲聲哀鳴、句句血淚,潮水般湧上心頭。
  
  它的整顆心死死揪作一團。雖然它還無法理解前代們經歷過的那些歷史,但千千萬萬年間積累的負面情緒在這一瞬間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讓它已然不堪重負。若不是因為血契的壓制,它此時已經恢復原型、痛嚎出聲、狀若瘋癲了。
  
  正在極度痛苦中彷徨,一雙手輕輕撫上它的腦後。「比凌」心頭一鬆,知道主人趕到了,此刻就在它的身後。溫柔的手順勢下滑,在後頸處稍一用力,「比凌」只覺心中的痛苦悲哀突然遠去,意識就此沉入無邊的黑暗。
  
  「撲」的一聲,「比凌」仰面倒下,被賽菲爾輕輕一帶,就勢跌在她的懷中。直到此時,同樣沉浸在淒美笛聲中無法自拔的叉子和娜娜公主才發現「比凌」的異狀。
  
  「比凌!」娜娜公主低呼一聲,撲了過來,急急望向賽菲爾,「他怎麼了?」
  
  「這笛聲不對勁,比凌好像受了很大刺激。」賽菲爾沉聲應道,「我正想來提醒你們。剛進來就看到他暈倒了。」
  
  娜娜公主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抹,濕漉漉的,不禁怔怔道:「我在流淚?好奇怪……那笛聲真的很不對勁……」
  
  「你們在後台,看不清那人模樣,吹笛子的那人就是前幾天被旭天老師救回地那個少年。」賽菲爾咬牙切齒,「那傢伙之前的重傷昏迷,搞不好都是裝出來的,只是他手段高明。把我們都騙過了。」
  
  叉子看了眼暈厥過去的「比凌」,眉頭糾結到一處。臉色難看無比。跺跺腳,他轉身就要出門。
  
  「你打斷不了他的笛聲,更殺不了他。我保證你一走近他身邊就會迷失心志。」賽菲爾在他身後冷冷道,「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打殺殺,不是好辦法。」
  
  叉子猛一扭頭,帶著幾分驚奇看著這位妝扮醜陋到令人陌生的伯爵小姐——她為什麼能這樣清楚自己的心思?
  
  「好了,別這樣盯著我。」賽菲爾意識到自己出言不妥,趕緊補救,「我剛剛也想對那傢伙下手來著,但只要稍微靠近他些。我就頭腦渾沌一片,差點失去意識。」
  
  「那可怎麼辦?」娜娜公主輕輕撫了撫「比凌」慘白的臉,美目中再度盈滿淚珠,「只要那笛聲入耳,我,我就感到自己地心好痛,忍不住的想哭。」
  
  她話音剛落,外間陡然響起一串清溫柔動聽地撥琴之聲。琴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響,堪堪和那笛音持平。驀然,琴聲轉緩,一陣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和著琴聲,在水閣內外迴盪著。
  
  那珠玉一般的清脆歌聲,甜而不膩、美而不媚,有如陽光照耀到心底,令人油然而生一股暖意。那輕緩柔和的琴聲,如詩如畫、風雅無比。飄蕩在湖光煙靄、***闌珊之間,聽者只覺溫馨一片。這是世間最快樂、最輕鬆、最讓人愉悅的聲音。原先哭泣著、悲傷著、痛楚著的人們,被琴聲和歌聲喚回記憶中的幸福片段,眼前是一片光明燦爛。壓在心頭的陰霾漸漸遠去。彷彿在聽到曲子的這一刻。原本只存在於虛幻夢境中的美好突然變得真實,內心一片平和安樂。
  
  賽菲爾吃驚地望了過去。前台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個曼妙的身影。淡藍色的長裙拖曳著,銀髮垂落、素手輕撥,金色的七絃琴在她手中猶如跳躍的音樂精靈,奏出一串串優美之極、溫柔之極的樂曲。柔柔的嗓音輕聲吟唱著不知名的歌曲,襯得那雙黑亮如玉石地墨色眼眸更加耀眼奪目。
  
  吹奏短笛的清秀少年看著走到台上的持琴女子,不由得眉頭大皺。略一咬牙,笛聲陡然一轉,一股軟軟靡靡之音取代了先前悲切淒清的曲調,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有如最大誘惑一般直往聽者耳朵裡鑽去。笛音入耳,所有人都覺渾身說不出的受用,連骨頭都酥了一半。一股慵懶的情緒在體內瀰漫,稜不由自主的湧了上來。就連後台神志最清醒的賽菲爾等人,也忍不住眼皮子打架,只想就此沉在睡夢中。
  
  而那七絃琴的演奏被突然變化的笛音所擾,竟然出現了幾次停滯。面對如有魔力地靡靡笛音,手持七絃琴的女子冷哼兩聲,頗不雅的使勁跳了跳腳,迅速改變了自己的曲調。
  
  琴弦再次熟練地跳躍起來,奏出天籟般美妙地樂曲。琴聲悠揚而深遠,就像在清澈的水面蕩漾浮動,漣漪陣陣,舒展出一波一波令人迷地美。原本清脆悅耳的歌聲也隨之一變,更加甜膩軟糯、富有磁性。那彷彿經過了千百年歲月沉澱的磁性嗓音,糅合了成年女子特有的大方豁達與成熟知性,如落珠濺玉一般,隱隱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柔美婉轉的樂曲在琴聲的伴奏之下,經由那無與倫比的磁性嗓音演唱出來,比短笛的靡靡之音更加魂酥骨。所有人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幕幕畫面,童年時的無憂無慮、少年時的凌雲壯志、青年時的刻骨戀情、中年時的意氣風發……那些忘不了地眼神、抹不去的傷痕、永不消逝的深情、日日上演著的悲歡離合……腦中揮之不去的,是每個人曾經經歷過的、閃爍著動人光芒的回憶之歌。這是真正的共鳴!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閉上眼,靜靜聽著,胸口溢著滿滿的感動,就像不想在有生之年錯過一場如夢似幻、若真若假地春夢。
  
  笛音和琴音在空中交纏許久。終於敗下陣來。少年停止了吹奏,盯著持琴女子說道:「你贏我,只是因為你能彈能唱,以二敵一,自然佔了便宜。」
  
  女子歌聲漸歇,手指卻仍不停的撥動著琴弦,眼皮也不抬的回答道:「廢話!我當年選擇七絃琴做樂器,就是不想白白佔用了嘴巴!」她得意洋洋的瞥了對方一眼。驕傲的揚了揚頭。
  
  「精靈族一向隱居南大陸,很少踏足人類社會。你為什麼要來趟這渾水?」少年靜靜看著她,嘴角出一絲譏諷的笑,「難道是精靈好勝心太盛,看不得其他人奏曲更強,非得來顯擺一下自己的音樂天賦?」
  
  「呀,你怎麼知道我是精靈?」女子摸了摸自己漂亮的頭巾,喃喃道,「明明沒有出耳朵啊!」
  
  她還真好騙!少年搖搖頭。能勝過自己的魔笛,那女子一定也擅長音攻,現今大陸上只聽說過精靈能做到。自己剛剛只不過試探一下。她就承認了自己的種族身份!
  
  「喂,你!你少騙人!」女精靈突然像醒悟到什麼般叫起來,「什麼奏曲更強?你剛剛明明在使用異術,想把這裡地人類都迷倒是不是?身為異術者,怎麼能在比賽中作弊呢?」
  
  少年唇邊劃過一道無奈的苦笑。鬧了半天,這位女精靈是不滿他「作弊」才來壞他的好事?他真夠倒霉的。不過,剛剛的笛聲雖然被精靈中途破壞,但應該足夠令那傢伙難受一陣了吧!他等了大半個月才等到今天月圓之夜。那傢伙的變身之時。先用魔笛來對付他,然後另外有人會去幹掉他。以後他總不會還纏著自己要打要殺了吧,那個煩人的狼人!
  
  目的達到一半,該撤了。少年腳步一挪,就要退回幕後地黑暗之中。誰料他剛閃入後台,一道殺意十足的金色鬥氣便從後面劈了過來,正正打在他後背之上。
  
  「哇」的一聲,少年猛吐了口血,身子往前疾飛,直直撞到牆上。他來不及回頭看襲擊者是誰。雙腿一蹬,右手急揮,整個人高高躍起,衝出了水閣的天花板。
  
  叉子剛剛發出一道要人命的鬥氣。見沒把對方打倒。正要再補上一道,卻見面前突然湧出無數黑乎乎的小東西。定睛一看,卻是成千上萬的老鼠!吱吱狂叫的老鼠們從屋角、門縫、台前台後湧了出來,鋪天蓋地般,呼啦啦衝向叉子等人,黑壓壓猛洶洶的勢頭十分驚人。
  
  見到數量如此龐大的黑老鼠,身後地娜娜公主高聲驚叫起來,連使到一半的召喚術都不管了,直接跳上桌子閉上眼。賽菲爾也被嚇了一跳,拖著昏迷的「比凌」趕緊往後退。叉子只得放棄了追擊的企圖,返身護住同伴,任憑那少年飛快地遁入黑暗。
  
  而在台上,女精靈也被突然湧出地老鼠包圍了,嚇得她抱著琴便連忙往外跑去。琴聲徹底停止了,水閣內外陡然陷入一片寂靜。到了這時,聽眾們才如夢初醒,紛紛睜開眼,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但就連評審們也記不清方才是誰在演奏,也無法說出自己聽到了些什麼,只覺得有股滿足感縈繞在心頭。鬧哄哄的局面持續片刻,國王發話命比賽繼續進行,人們只能將那些殘存地美妙感覺歸為一場迷失的夢。
  
  複賽重新恢復到平淡無趣的演出之中。隨著少年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突然出現的老鼠也四散逃走,後台回歸平靜。賽菲爾掐住「比凌」的人中狠一用力,暗地裡一道心靈指令送了過去,「比凌」呼的一聲便坐了起來。
  
  「啊,到我比賽了?」它睜開眼,呆呆望著面前關切子它的三人,「我沒事了……」它擦了擦臉,滿手都是被淚水沖花的紅紅粉粉,不由得有些尷尬:「我,我的妝……」
  
  「反正來不及重新化濃妝。索性洗掉臉上那些顏色,就這麼去比試吧!」賽菲爾微笑著說,「還是素面的模樣看著順眼呀!」之時。水閣外的人們已經有了稜,強撐著精神等待最後一位比試者出場。聽聞這位壓軸人物是尋芳家族看好地極品俊男,每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一睹「芳容」。
  
  幕布徐徐拉開,一個銀髮白衣的挺拔背影映入觀眾眼簾。宛如月光的柔軟髮絲披散在肩頭,長長的拖曳至腰際。閃耀著冰雪般清冷幽淡的銀色光華。白色禮服簡潔無比,卻是所有人都未曾見過的奇特樣式。一開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一片驚訝和讚歎聲中,「比凌」轉過身來,淺淺一笑,如冬日裡最燦爛地陽光,暖意溫柔,人心魄。皎潔的月光下,比湖水還幽藍澄清地雙眸泛著溫潤與純澈,稚子一般的純潔乾淨,不摻任何雜質。在這樣一雙眼眸的映襯下,那秀雅無雙的容顏幾乎被人忽視了去。直到「比凌」微微欠身。以無人能及的華麗姿態開始他的演出,那張俊美優雅的臉才被每個人深深刻入腦中,再也忘卻不掉。
  
  風聲中,「比凌」清幽如鳳鳴的歌聲在墨色夜空迴盪,山溪碧泉般汩汩流淌入每個人的心間——
  
  稍縱即逝的光芒將我們從夢中喚醒
  
  那片將逝地土地迴盪著陣陣悲鳴
  
  彷徨的宿命微弱的笑容
  
  相互碰觸擁抱的這一瞬間
  
  心中深愛的勇氣和希望
  
  胸口這份炙熱的回憶
  
  一舉一動牽動你我糾結的
  
  拂照大地的陽光呼喚著沉睡地我們
  
  掙扎站起的聲音銘刻在那片土地
  
  抹不去的傷痕估與不安
  
  步履蹣跚遠離現實而去
  
  親手感觸你那顫抖的背影
  
  即使是絕望來襲的黑暗夜裡
  
  若祈禱抵達上蒼心中信念永不改變
  
  胸中的驕傲是我們前進的指引
  
  展翅高飛向著期盼已久的天空
  
  拂照大地的陽光呼喚著沉睡的我們
  
  交織地共鳴銘刻在那片土地
  
  永遠相信……(注)
  
  這不是「比凌」預先打算演唱的曲目,這是方才笛音吹奏之時,數千年前的回憶帶給它的一樣小禮物。它地某位前代銘刻在記憶中,一曲誕生在戰火中地拂曉之歌、希望之歌。「比凌」並不理解歌中涵義。但這並不影響它飽含深情的唱出這深遠悠長、悲傷到幾盡華麗地歌曲,以那些沉眠在記憶中的累代情感,被魔笛喚醒的心痛哀傷之情,輕輕的頌唱……
  
  一曲終了,滿座皆靜。許久,貴賓席中央的金頂包廂門簾一掀,布優格國王親自走出來,指著前台站立的銀髮少年說道:「這就是複賽的頭名冠軍!」很快,掌聲如潮水般響起,後台幾人對看一眼。均放下心來。
  
  「啊!竟然讓那銀髮小子佔了個便宜!」水閣一角,剛剛從老鼠包圍中跑回來的女精靈捶胸頓足,氣得哇哇亂叫,「我的琴音比他強多了!就是那吹笛子的傢伙也比他強!怎麼就讓他得了頭名呢?若不是那些該死的老鼠害得我東躲西藏。我肯定能勝過他的!」
  
  她在這廂氣得團團轉。卻不知自己其實是「比凌」獲勝的最大功臣。若不是她力拼掉那少年的魔笛,「比凌」這會兒別說唱歌。連站都站不起來。不過倘若她真的知曉此事,估計會越發氣憤難抑——銀髮小子完完全全是佔了她的大便宜,生生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華麗勝利。而她卻因為中途離場等同於棄權,連參加最終決賽的資格都失去了。
  
  註:這是經典的高達seed「曉之車」,歌曲版本也許有問題。
  
匿名
狀態︰ 離線
143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7:38
  第七十五節 入宮
  
  複賽剛剛結束,佩蘭就滿臉曖昧的湊了過來,低低說了幾句話。一聽說是國王邀請「比凌」去金色城堡作客,後台的四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布優格國王埃裡克二世的好色名聲在外,人人都知他既愛美女又愛美男,這回叫比凌前去,其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雖說旭天原本的安排就是美男計,各人對於這種場面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但事到臨頭,各人才知曉,這美男計放在口頭說說是一回事,真要付諸實施又是另一回事。不說當事人自己面皮漲得紫紅,就是叉子和娜娜公主兩人,也都是神情不愉之極,恨不能將那混帳國王抓過來痛扁一頓。
  
  場間靜默片刻,賽菲爾乾笑兩聲,伸手拍了拍「比凌」的後背:「自己當心,早去早回。」聽了這話,「比凌」滿面哀怨的回頭瞥了主人一眼,苦著臉的跟著佩蘭走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剩下的三人悻悻返回住處。一路上賽菲爾只覺芒刺在背,另兩人看她的目光都不怎麼友善。賽菲爾暗暗歎氣,心想又不是我提出這美男計的,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當下她也積了一肚子怨氣,就等著回家找旭天好好算賬。
  
  「轟隆!」大門被重重推開,面帶殺氣的三人衝入院中,把正繞著院內轉圈養腿的矮人嚇了一大跳:「你們做什麼?滿臉煞氣,像要吃人了一樣!」
  
  被驚動的精靈和傑尼克跑出來,一看到三人的臉,也都大吃一驚。連精靈那樣喜怒不行於色的傢伙,也被震撼得冰山融化、臉孔扭曲:「你們……為什麼化妝成這副,這副……」賽菲爾就在眼前。精靈終於將衝到嘴邊的惡諷話語生生忍了下去。
  
  「旭天老師呢?」三人俱是咬牙切齒,心想這傢伙實在太壞了!搞出個美男計又不說如何接應,弄得人人面如醜鬼,他卻連人影都不見了!
  
  「我在這裡。」門口有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清朗嗓音中透著幾分無奈,「為什麼每次都是我遇上這樣地事呢?」
  
  眾人回頭一看,旭天扛著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從門外走進來。到了院內。他將肩上那人扔到地上,淺笑道:「上次救了個愛豬的奇怪傢伙。這次又救了這個喜歡戴耳墜的奇怪傢伙,難道我是天生的善人?」
  
  賽菲爾定睛看時,果然是曾經和他們打過一架的那名耳墜男。他此刻正人事不省倒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鮮血淋漓傷勢不輕。
  
  叉子探身略查了查,抬頭說:「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這人地生命力真夠頑強的。」
  
  聽他話語裡帶著幾分欽佩,旭天唇角綻開一個溫和地笑:「身體上的傷害倒在其次,我遇上他時,他完全神志不清。不管身上血痕斑斑,只顧一邊狂奔一邊哭嚎,精神上似乎受到了很大衝擊。」
  
  哭嚎?這神氣滿滿的傢伙還有哭嚎的時候?他可不像那種受點傷就哭哭啼啼的人啊!賽菲爾眉頭皺起,不知怎的就想起先前那場笛音演奏帶給葉子的精神衝擊來。她心中一動,莫非這人也是受了笛音的刺激,才會表現得精神失常?
  
  「旭天老師,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發現他的?」
  
  「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前,就在離複賽場地不遠的半山腰。」
  
  這時間。差不多就是愛豬少年演奏魔笛前後。賽菲爾正想著,旭天微微一笑,補充道:「就是笛聲停歇不久。」
  
  「旭天老師,你也聽到那笛音了?」
  
  「當然。」金髮男子點點頭,「因為覺得那笛音不對勁,我才遠遠跑開,沒想到會遇上他。」他指著耳墜男再度感概:「看來我果然是注定地善人命格,冥冥中能聽到弱者的呼喚啊。」
  
  院中人全都鄙視的望著這個自戀的傢伙,能把逃跑說得這麼堂而皇之,他果然有夠厚臉皮!
  
  「叉子。傑尼克,把他抬到屋裡好好治療。」旭天對周圍不滿的目光熟視無睹,逕自指揮眾人做這做那,連「比凌」沒有一同返回的情況都沒有提及。
  
  娜娜公主終於忍耐不住。嬌怯怯的低聲說:「旭天老師。比凌被布優格國王請到王宮去了,我們要不要暗中潛入去支援他……」
  
  「沒必要。」旭天不以為意。淡淡應道,「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嗎?王宮裡有約瑟和蘇迪在,不用太擔心,你也別小看了比凌地本事。」
  
  他望了眼冷冷站在房門處的精靈,笑吟吟的說:「連學院的結界都關不住他,我想他若真的想走,那布優格王宮也不會難倒他。」
  
  精靈原本悄悄子著賽菲爾,對她安之若素的神色正感不解——按理說,賽菲爾應該很擔心比凌才對,除非她對他毫無感情,或者對他極有信心。這時候聽到旭天這樣說,他心中咯登一聲,猛然想到那銀髮人類的神秘分身術,頓時恍然大悟。
  
  那銀髮人類之前爽快答應參加選美,肯定是早就打好了利用分身的主意!在其他人看來他是為了完成任務不惜犧牲自己的色相和臉面,但其實他根本不用自己去討好和引誘那國王,只需派自己的分身就行了!精靈越想越覺得自己推測正確,銀髮人類也是個驕傲地傢伙,怎麼會單單為了件和自己關係不大的事情,就把自己的尊嚴全都放棄呢?——那美男計可不是說說而已,真正是要用美色去勾引人,還是勾引一個男人!怎麼想,精靈都不覺得銀髮人類能大大方方做到這種事情。
  
  而賽菲爾此時的表現,並不比叉子和娜娜公主更緊張比凌,搞不好她早就知道比凌地這項秘密了。精靈想到此處,心中微微一痛。仔細回想一下在學院時比凌和賽菲爾地一些舉動,再想想這一路行來兩人的相處情形。他們之間似乎有著某種不用言明地默契關係,很奇妙地,不像男女情愛的某種特殊關係……
  
  真奇怪!精靈晃了晃頭——我為什麼會這樣想?我不是一直將那銀髮人類視作最大的對手、最可惡的情敵嗎?為什麼在這一刻,我會突然覺得,比凌和賽菲爾之間,並不存在愛情,他們的關係看上去更像某種……分享秘密的朋友?同一戰線的夥伴?利益結合的同盟者?……
  
  可他們為什麼會有這種關係?一時間,無數有關沒關地片斷在精靈腦中閃過。賽菲爾是被亞姆伯爵收養的孤女。卻曾經被東大陸地水使強行擄奪,至今還被迫改變髮色來躲避騷擾……比凌是外表溫柔和氣的傭兵。卻毫不手軟的殺掉了東大陸的使者,那應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掉的唯一一人……賽菲爾的養母被比凌所救,為此比凌險些賠上自己的小命,而他平日裡完全不是這種捨己為人的性格……賽菲爾在學院裡百般維護比凌,比凌在得知賽菲爾負傷時既驚恐又擔憂……他們兩人,當真沒有情愛關係?那樣緊密親切的聯繫,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精靈是非常敏感細膩的種族,對他們在意地人和事,他們往往有超乎尋常的可怕直覺。以前在學院時,精靈高傲的性子令他不屑去關注周圍的人。也很少有機會讓他同時接觸比凌和賽菲爾。但這次一路北上,他已確定自己對賽菲爾的心意,又和比凌、賽菲爾同行同住,在受傷後更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冷眼子發生的一切,這些都讓他能夠發現許多以往毫不在意的細微之處。此時他腦中紛亂,心裡又憂又喜,只想立刻從那些亂糟糟地細節中推導出最合理的答案來。
  
  賽菲爾不知道敏感的精靈霎那間就猜想出很多接近事實的東西。她只覺得精靈盯著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逼人,令她有點不知所措。此時其他人忙著抬耳墜男進屋救治。精靈慢慢走近她,突然輕聲問道:「賽菲爾,你喜歡比凌嗎?」
  
  啊?賽菲爾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望著精靈純澈無比的眼,她也沒有欺騙對方的勇氣,只能直接說道:「不,我不喜歡他。」她慢慢抬起頭,語氣漸漸變得堅定:「事實上,我目前不喜歡任何男子,我是說男女情愛的那種喜歡……」
  
  「謝謝你的坦誠,賽菲爾。」精靈靜靜望著她。聲音清幽淡然。這樣沉靜的反應倒讓賽菲爾吃了一驚,她本以為高傲地精靈會因被她再度挫傷自尊心而憤然離去,最不濟也會有點傷心的表現吧?但看他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回答了。
  
  「不管你今後遇上什麼困難。賽菲爾。請記得我會守護在你身邊。只要我的愛意不變,那麼你地請求我就永遠不會拒絕。」精靈以手撫胸。膝蓋稍彎,行了個精靈族地禮節,便轉身離去了。只留下有點犯傻的金髮少女,怔怔望著他地背影消失在房門處。
  
  哇!好多金子、好多寶石!到處都是金光燦燦的寶貝!
  
  「比凌」緩步行走在富麗堂皇的金色城堡,只覺自己的眼睛完全不夠使。安基島的伯爵府也許寶貝更多、財富更足,但賽菲爾一向不喜那種四處顯擺財寶的暴發戶習氣,府中最值錢的寶貝都被妥善收好,它要非常努力的工作才能去收藏室看上幾眼。現在這裡什麼好東西都擺在顯眼處,「比凌」看得直吞口水,那顆不安分的心又在蠢蠢欲動了。
  
  就在它快要抑制不住心中渴望的時候,門廳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比凌」趕緊規規矩矩坐好,側臉望去,進門來的正是面色白皙、中年發福的布優格國王埃裡克二世。這一下,「比凌」那顆被滿屋寶貝勾起來的滾燙之心剎那間變得冰涼冰涼,尤其是,當它看到那位國王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目光!
  
  天可憐見,葉子它雖然很享受做「比凌」時的無限風光與虛榮感,也很喜歡以這副樣貌追泡美女混跡花叢,但這次它要面對的是一個滿眼色迷迷的老男人!而且是比那個給它下春藥的范劍更猥瑣下流的色中餓鬼!一想到自己要從這老色鬼的口中套取情報,它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時分它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虛與委蛇,在這老色鬼的宮殿中保住自己的清白!
  
  「陛下……」「比凌」起身行禮,腦中飛快想著什麼樣的脫身借口最快速有效。不料白白淨淨的國王大步走近,伸手便在它左肩輕輕一按,順勢摸了摸它柔潤的肩頭。
  
  「比凌」渾身寒毛一炸,緊接著就是一個哆嗦。這老色鬼膽子真大,就這麼明目張膽吃它豆腐?「比凌」可不是樂意吃虧的主兒,它嘴上不說,心裡卻在大罵狂罵,垂在身側的右手更是使勁蹭了蹭椅托——小小就盤在袖子裡睡覺,偷偷放個小型異術教訓一下這老色鬼也好啊!
  
  它在心裡惡毒詛咒著埃裡克二世被小小用火燒、用水淹、用土埋、用金刺、用風捲、用石頭砸,順便被它用板磚狠狠敲個夠本,那平日裡動不動就咬它的小蚯蚓卻是毫無動靜,氣得它差點七竅生煙。正在考慮要不要給那老色鬼來個陰招,門廳處又是一陣腳步聲,一個嬌媚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陛下,你怎麼回來也不通知人家嘛!偷偷躲在這裡幹什麼呢?」
  
  隨著聲音的接近,一張嫵媚嬌艷的臉龐出現在門口。那是一個媚態橫生的年輕女子,含情脈脈的藍眼、飄逸捲曲的栗發、款款行來的身姿,處處透出一股撩人的風韻。尤其是那高聳的雙峰傲然挺立,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膚裸在外,晃得人眼都花了。等她走到國王身邊,展出嫵媚的笑顏,那勾魂奪魄般的媚人微笑,真真是能迷倒眾生的極品尤物!
  
  「比凌」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它也算見過許多清美脫俗的漂亮女子了,但像這樣妖嬈成熟的美人兒,它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埃裡克二世的眼已經安在那女子的身上拔不出來了,嘴裡哼哼笑著:「愛妃,你怎麼反倒來問我?明明是你沒去看複賽,我找不到你嘛!」
  
  「人家頭疼嘛,在寢宮裡多休息了一會兒,你就不等等人家。哼,現在還來怪我?」女子眸中嗔色幽幽,嘴裡嬌嗲不休,國王被她稍稍幾句話就迷得神魂顛倒,連「比凌」都顧不上搭理,被她輕輕一拉就乖乖走了。
  
  那女子走到門廳處,一邊嬌笑著推國王出門,一邊慢慢回過頭來,冷冷望了「比凌」一眼:「哼!」
  
  「比凌」渾身一個激靈。那女子的目光裡,不止有宣戰般的高傲和獨佔欲,似乎還有某種奇怪的恨意……
  
匿名
狀態︰ 離線
144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7:53
  第七十六節 身份暴露
  
  大雨磅礡中,估的身影在泥地裡滾爬前進,遠方的鮮血刺痛他的眼,心頭的沉痛感幾乎令他不堪重負。那是先知曾描述過的王國歷史嗎?四分五裂的國家Σ不兩立的部落∥橫遍野的荒蕪高原、浴血奮戰的族人們……崩潰的王國和敵對的同胞,這明明是數百年前的歷史!為什麼在他的眼前化為最真實的畫面?就像悲劇活生生出現在他的身邊,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國家重蹈覆轍,再度上演數百年前的亂世一幕。
  
  這到底是歷史還是未來?這到底是幻象還是真實?自從一聲淒涼悲鳴的笛音入耳,他的腦中就始終被這樣的畫面佔滿,痛苦與絕望充斥心靈,殘酷的血腥的場面讓他窒息。驀然,幾具少年少女的屍體映入眼簾,他心頭巨震,簾泛起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整個人艱難到無法呼吸——這不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妹妹們麼?
  
  「啊!」一聲慘叫,男子抱著頭猛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那銀藍色的頭髮全被冷汗浸濕了,褐紅色的雙眼顯得格外迷惘無神。
  
  「嗨!你在做惡夢嗎?」一聲悅耳的招呼在他身側響起,「我們又見面了!」
  
  男子茫然轉過臉去,呆呆望著那俊朗溫潤的金髮男子。這裡沒有屍體、沒有鮮血、沒有殺戮,那麼剛剛真的只是一個夢了?那就好,那就好!他那顆劇烈跳動的心終於平緩下來,低低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你不認識這裡啦?」旭天溫和笑著,「前幾天你不是非要闖進來看看嗎?現在你不用和人打架便進來了,還得好好感激一下那吹笛子的傢伙呢!」
  
  濃烈的藥香飄入鼻中,男子凝視著自己滿身的綁帶,昨夜的情景在腦中一一呈現:半山腰地潛伏、魔力笛音的奏響、暗殺者的突然出現、渾渾噩噩中他失去了知覺……看起來是這些人救了他。先前對他們的惡感頓時減了大半。
  
  「旭天老師!別在這個時候亂扯!」面容甜蜜純真的金髮少女擠了過來,笑靨如花,「我們還沒正式認識呢!先自我介紹,我叫作賽菲爾.亞姆。」
  
  「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亞姆伯爵小姐?」男子下意識的扯了扯自己左耳的菱形墜子,口中喃喃道,「西大陸地人類把你傳得神乎其神,不過是個小丫頭嘛!」
  
  旭天在一邊偷笑,賽菲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扭頭道:「喂喂,互道姓名是基本禮節。不管你是不是人類都該說個名字吧?」
  
  「我,我地名字是夜琅。」男子抬起眼,「我來自北大陸的獸人王國,隸屬狼人部落。」
  
  「夜琅,野狼還是夜狼?」賽菲爾嘻嘻笑道,「這次你為什麼肯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我們呢?」
  
  「因為你們救了我,而獸人絕不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隱瞞身份。」夜琅直接回答,「這是我們獸人一貫秉承的。」
  
  「你真的是獸人嗎?我從來沒見過獸人呢!」賽菲爾亮晶晶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聽說獸人能變身為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屬狼人部落。那就是能變為狼?」
  
  就一個貴族來說,她這種質疑不太禮貌,尤其對外族人來說有點過分。不過看她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又有誰會認真計較她的無禮呢?最多是將這問話當作小女孩地不懂束已。旭天笑吟吟站在她的身後,心知肚明這位伯爵小姐又在假天真、裝可愛了。
  
  面對那雙純淨晶瑩的碧藍眼眸,夜琅果然沒有生氣,而是認真點點頭:「對,我在月圓之夜就會自動變身為狼。平時戰鬥時也能變身,不過那樣會耗費許多靈力,所以一般我們不到緊要關頭不會選擇變身戰鬥。」
  
  「昨天就是月圓之夜……」賽菲爾美目一亮,呢喃道,「怪不得!你昨晚變身為狼,所以受到笛音刺激,痛苦萬分,才會受傷嚴重的,對不對?」她輕輕擊拍自己的手,篤定道:「那愛豬的傢伙吹奏短笛。對獸類的影響極大。昨晚水閣附近的動物全被他操控,連老鼠都被他指揮著來攻擊我們。」
  
  「那笛音對人類也有很大影響。」旭天在她身後說道,「攝人心魄,惑人神志。」
  
  「唔。笛音對人類也有影響。但效果遠不如對獸類地影響。若人意志堅定,或是身懷異能。就能抵禦那股笛音的刺激。昨晚笛音響起時,那女精靈就能完全免疫,我也沒有喪殊識啊!但獸類是無法抵擋那笛音侵襲的,我相信這位夜琅哥哥意志堅韌,但還是敗在笛音之下,就是因為種族不同、作用也不一樣。我想,若是夜琅哥哥一直保持人形,未必會被笛音害得這麼慘哩!」
  
  「你是說,那個愛豬的是特意挑了昨天月圓之夜演奏短笛,好讓變身後的夜琅喪失神志?」
  
  「對!」賽菲爾扭過臉,笑道,「夜琅哥哥,你和那愛豬癖有什麼過節,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們了吧?我們昨天也被他害得很慘呀!」
  
  聽她一口一個「哥哥」親熱叫著,夜琅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暖流來。看她的年紀,倒真的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差不多,那活潑伶俐、古靈精怪的性子也和他們很像啊!
  
  「而且,我們也正在尋找獸人……」旭天俯下身,輕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旭天.海格斯,來自梵固學院。」
  
  「啊,你是梵固學院的那個旭天!那你來這裡是為了……」夜琅懊悔地捶捶床板,「我明白了!早知道是你們,我又何必多等這些日子!」他急急說道:「我就是先知派來給你們引路的……」
  
  賽菲爾一撅嘴,心想要不是這傢伙次次只顧和那愛豬少年糾纏,還對他們這行人看不順眼,兩方早就接上頭了!
  
  「都怪我!」夜琅臉上帶了幾分羞愧,「我和幾名同伴一出白令隘口就被人襲擊,同伴們都戰死了。對方也沒討到好去,都死得差不多了,最後只剩我和那個喜歡騎著豬戰鬥的傢伙。我從白令隘口一直追著他來到這裡,心裡只想著殺了他,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任務。」
  
  「那傢伙是什麼人?」
  
  「不知道。」夜琅似乎很困惑,「他既然有那麼厲害地笛子,為什麼前幾次被我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上次在山洞裡,我差一點就殺掉他了。」
  
  「或許賽菲爾說得對,他地笛子只能在你變身後才有明顯作用,平時戰鬥效果不佳吧。」旭天摸摸頭,「說到那個山洞……我好像救了不該救的人。」
  
  賽菲爾冷哼兩聲,嘲笑道:「旭天老師,你不是天生地善人命格嗎?也會救錯人?」
  
  金髮男子微微一笑:「我是人,又不是神,偶爾也會犯錯的嘛!」
  
  「不過那傢伙為什麼一定要在水閣演奏呢?若是單單想害夜琅哥哥,沒必要去參加選美啊!」
  
  「他是為了不讓比凌獲勝吧!你看所有選手中只有比凌受影響最大。」旭天這次反應很快,「比凌在初賽時不就中了精神異術嗎?笛音也算是一種特殊的精神異術吧?可見有人不想讓他勝出,十有八九設下圈套的人和愛豬的傢伙是一夥的。」
  
  「那樣說來,比凌在王宮裡不是很危險?」賽菲爾生怕旭天懷疑到「獸類」上去,忙說,「比凌已經中了兩個精神異術,這其中搞不好有什麼聯繫,只要再來一曲笛聲吹奏,他說不定就……」
  
  旭天曖昧的眨眨眼:「喔,原來你還是很關心他的啊!」
  
  賽菲爾為之氣結。都到什麼時候了,這傢伙還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到底有沒有身為老師和領隊的自覺啊?
  
  「彭!」叉子突然飛快的闖入屋來,語帶不安,「旭天老師,佩蘭來了,指明要見你……」
  
  「唔?要見我?他又沒有看到過我……」
  
  「他說,奉了國王的命令,來請梵固學院的歷練者們入宮做客!」叉子面色難看,「包括旭天老師、賽菲爾小姐、娜娜公主、永恆和淼澗!」
  
  「哎呀呀,被一網打盡了?」旭天微微皺眉,歎了口氣,「看起來,我們的身份暴了。」
  
  「既然那愛豬的傢伙是襲擊獸人一夥的,白令隘口的事情應該也是他們在搗鬼。那傢伙在我們這裡待了這麼久,弄清了我們的身份也很正常。」賽菲爾無奈的聳聳肩,「誰叫我們好心救錯了人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叉子憂心忡忡的問道,「我如何答覆佩蘭?」
  
  「還能怎麼辦?那就入宮唄!」旭天剛說完,竟發覺叉子眼中閃過一絲掩不住的喜色,不禁有點奇怪——去布優格王宮又不是什麼好事,他這麼開心幹嘛?
  
匿名
狀態︰ 離線
145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8:08
  第七十七節 幻術世界
  
  陰冷的小屋中,一個妖嬈的身影從黑暗中扭曲而出,慢慢走到中央處:「大人,請原諒我自作主張……」
  
  「我昨天剛剛告訴你梵固那群人的真實身份,你就迫不及待的去向國王獻寶,根本沒有得到我的允許!」清亮的聲音帶著明顯不滿,「你還記得我們臨來時,風使大人是怎麼說的嗎?」
  
  女子嬌媚的聲音隨即應道:「風使大人命我們想法封閉白令隘口,不讓一人通過。現在計劃不是進行得很順利麼?我將梵固眾人的身份告知那老色鬼,就能將他們困在王宮裡,這正是為了不讓他們打擾主上的大計!」
  
  「風使大人特意囑咐我們,能不招惹梵固學院,就要盡量避免。這行人中有西大陸伯爵、有聖達加公主、有精靈族和矮人族的少主,他們背後的勢力若參合進來,會給整個計劃帶來多少變故?我的本意是故佈迷陣,讓他們在這城裡慢慢耗著,你也盡量別和他們打交道,可你現在反而主動將他們迎入王宮!一旦他們發覺你的身份,或是破掉國王身上的異術,你能想像我們將面對什麼後果嗎?」
  
  「哼,我的精神異術,有誰能破?那位約瑟皇儲不也是梵固學院的人,在王宮待了數日還不是一無所察?!」女子的話語中帶著強烈的傲氣,隱約還帶著一絲不屑,「我看大人是在獸人的追殺下嚇破了膽,連那幾個毛頭小子都不敢動!」
  
  「白癡!我那是為了拖延時間,好找出到這裡和獸人接頭的人,所以才一直和那狼人捉迷藏。哼,早知道緋隱那麼快就發覺梵固一行人的行蹤,我也不至於被那該死的狼人打成重傷。最可恨是緋隱竟然為了私仇而隱瞞消息不上報。要不是我運氣好得出奇,在山外遇上那幾位……怕是我們到了此刻都未必知曉他們已經來到城裡。」
  
  少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裡玩著一支棕黑色的短笛,「還有,別怪我沒提醒你,梵固學院寶器眾多,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沒有破解異術地寶器?即使不論寶器,那個叫旭天的異術者實力強大。或許他的靈力遜於元素使大人,但絕對比你我強上數倍!還有那位亞姆伯爵小姐。我上次在山洞感受到,她擁有一頭實力相當強悍的靈寵。即使那群人中精靈和矮人都負傷難行,但他們的實力也是不容低估的。你真當西大陸沒有好的異術者麼?實在太目中無人了!」
  
  「寶器?哼,他們有寶器,難道我就沒有寶器麼?這次行動我可是帶上了我族的秘寶,威力絕不遜於大人地那支魔笛!更何況,異術者的實力可不能單靠靈力衡量!我族地魅術和幻術在東大陸都少有人敵,何況在異術凋零的西大陸?請大人還是好好操心自己的事務,早日前往獸族部落!」
  
  「你確定已經解決掉那個狼人了?如果是這樣,那我馬上就能動身北上。」少年略停了停。突然懊惱道,「哼,要不是你擅自將梵固那些人的消息告訴國王,我現在就能放心上路了。但你突然來這樣一手,我走也走得不安心。不行,我還得多待幾天,確認無事再北上。」
  
  「大人也好意思責怪我!哼,不知道上次是哪個心慈手軟、放過敵人的!那個比凌明明已經落入圈套。中了我的異術,大人偏偏不讓我殺。若不是如此,我現在也不用每日耗費靈力在那老色鬼身上,以提防他偷偷跑去寵愛那個比凌,被他發現什麼破綻!」女子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少年,雖然一口一個「大人」叫著,卻毫無敬畏之心。
  
  少年默然片刻,輕聲說道:「怎麼說他們都救了我一命,比凌那次就算我還了這人情。下次再見面,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大人不要忘記。是梵固那些人殺了緋隱!」女子驀然憤怒起來,「緋隱違反命令,私自出手,的確該死。但她要死也只能死在主上的命令之下。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裡!她一日未經審判。便是我們的同伴。她如今被人殺了,我們就該為她討個公道!」「原來你是這個打算。」少年冷哼一聲。「這才是你將梵固眾人弄入王宮地真正目的吧?你想要為她報仇!」
  
  女子恨恨一扭頭,沒有答話。見她這副模樣,少年的聲音變得越發冰冷:「緋隱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跑去殺自己根本對付不了的人,才會落得身死下場。你可不要重蹈覆轍!我鄭重警告你,不要輕舉妄動!梵固那些人絕不是你能應付的!」
  
  女子聲音尖利起來:「大人也太看得起對手了。那個旭天曾是幾位元素使大人的手下敗將,我不信他能有多強!精靈和矮人傷得連路都走不穩,比凌等人都是純粹的武士,根本抵抗不了我的異術,還有兩個黃毛丫頭,怕是連死人都沒見過吧?最多還有個會音攻地女精靈,但她根本進不了王宮,能頂什麼用?」
  
  「你自己要找死,我不攔著。但你如果破壞主上的大計,將會面臨什麼懲罰,你心裡應該很清楚。」少年彈彈褲子站起來,「你不當我是上司也就罷了,若敢在此次計劃中任意妄為,你就等著被滅族吧!」
  
  女子看著少年一臉漠然的離去,貝齒死死咬住櫻紅的唇。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女子才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呸!擺什麼破架子!不就是比我族早投誠半年麼?要不是這次對付獸人需要使用你們家族的異術,就憑你那樣微弱的靈力,還能爬到我的頭上?」
  
  她不知想到什麼,嬌艷的臉龐上出一絲冷笑:「連族長都沒了,族中精銳也死了大半,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真是不自量力。」
  
  「小姐……」屋子四角出現幾個侍女打扮的人,低頭說道。「那些人已經到達王宮,國王陛下親自去接見了。」
  
  女子一咬牙:「回留香殿,準備千幻法陣!」
  
  「是,小姐!」地偏殿後,布優格國王埃裡克二世急匆匆趕來。本想一睹諸人芳容,卻不料這群客人個個都是面巾覆臉,只出小半張臉。但即便如此,諸人光潔的額頭、清澈的眼眸、悅耳地聲音、優雅地舉止。都讓埃裡克二世如癡如,暗地裡心花怒放。
  
  這位國王雖然風流好色。卻不是莽撞地白癡。他只敢對比凌這種沒背景的「美人兒」動動手,面對背後擁有強大勢力支持地精靈、矮人、賽菲爾、娜娜公主等人,他可不敢亂來。就連那身世一般的旭天,因為是梵固校長高徒,國王也不敢造次。
  
  不過,這些人既然來到王宮,埃裡克二世就打定主意要留下他們。只要他們住在這裡,總有機會讓他一窺真容吧?即使看不到容貌,也能和他們說說話、凝視他們優美的身形,或是聞聞他們身上的香味……一想到精靈和娜娜公主那傳遍大陸地美名。國王渾身血液都要沸騰了。
  
  他正美滋滋的暗樂,一聲嬌媚地嗔怪聲陡然傳入耳內:「陛下,你怎麼又撇下我一個人?」
  
  「啊,愛妃!」埃裡克二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白淨的臉上竟浮起幾許紅暈,「我正在招待這些遠道而來的貴賓……」
  
  「在這冷冰冰的大殿裡有什麼好玩的?」女子就像一條美女蛇,妖嬈的纏繞在國王身邊,輕聲撒著嬌。「不如去我的留香殿,那裡可有陛下賞賜的極品美酒,還有宮裡最好的溫泉,用來招待南方來地客人最合適了!」
  
  國王眼前一亮,連連擊掌:「對對!還是愛妃想得周到啊!北地天氣寒冷,客人們怕是住不習慣,若有溫泉在側那是最好不過了!」
  
  梵固一行人大眼瞪小眼——這都快要夏天了,還天氣寒冷呢?這老色鬼怕是想利用溫泉的熱度逼迫大家解除面巾吧!不過一國之主盛情邀請,眾人推托不過,紛紛跟著侍女往留香殿去了。
  
  等一行人來到殿門。卻見「比凌」也被人領了過來。國王沒料到自家愛妃想得如此周到,連這「美人兒」都一併請來了,不禁開心得嘴都合不攏,當下笑吟吟的帶著客人們入殿。
  
  留香殿果然殿如其名。眾人剛進屋就覺一股淡淡的清香瀰散在空中。沁人心脾。侍女推開靠窗的側門,一灣水氣氤氳的溫泉坐落於中院。側門一開。殿內便暖意十足—氣迷散。眾人坐下後,只覺眼前似有薄霧一般,迷離朦朧起來。酒菜上桌,略略幾巡後,殿內水氣陡然濃重,熱度上升,景物越發模糊不清。
  
  從見到那位妖嬈女子起,賽菲爾心裡就十分不安。但她一直凝神感知,殿內卻沒有足以令她警惕的靈力反應。這時分殿內如化雲霧,她心中大叫不妙,眨眼間,只見面前彷彿景色流轉,剎那便是白茫茫一片。定睛再看時,自己已經身處它方,宮殿器具全都不見,空曠原野上只剩她孤身一人。
  
  是幻術?她感應了一下靈寵位置,果然離她不遠,看來大家都還在殿中,只是被幻術蒙蔽了雙眼。只是,她循著靈寵方位走過去,卻總也脫離不了那空蕩蕩的原野。明明知道靈寵就在面前觸手可及之處,但伸出手去卻摸不到任何事物。看來這幻術並不是簡單地幻景生出,得破解了幻術才能離開這處原野幻境。
  
  賽菲爾輕歎一口氣,索性坐了下來。她正要使用雪藏已久的異術,卻聽不遠處一聲輕咳,一個個頭不高的身影走了過來。
  
  「咦,蘇迪?」賽菲爾一歪頭,「你怎麼也進幻境了?」
  
  清秀少年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喔,我和約瑟也被請到殿中,不知不覺眼前一片白光,然後我就到了這裡。」
  
  「是嗎?大哥哥,你這幾天在城堡裡都幹嘛了?怎麼總也沒有你的消息啊!」賽菲爾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熱切問道,「你們沒事吧?嘻嘻,大哥哥,那個國王有沒有追求你啊?」她朝對方做了個鬼臉,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氣。
  
  聽她口氣親切,又見她表情可愛,蘇迪不禁溫和一笑,隨即撓撓頭道:「我和約瑟被那個國王熱情挽留,非要我們住在這裡,但他並不怎麼和我們會面。你們怎麼也來了這裡?那個國王怎麼知道你們身份的?」
  
  「我不知道呢!」賽菲爾笑嘻嘻的走近,拍了拍對方肩頭,拖長聲音道:「大哥哥」她突然臉色一變:「你想假冒蘇迪,演技還差得遠吶!」
  
  清秀少年聞言一驚。還沒等他作出任何動作,一塊四方方、沉甸甸的青黑物體陡然出現在少女手中,帶著強勁地風聲呼嘯而下,直直劈在他的後腦之上!無比精準,無比快速,無比的……痛!
  
  「啊喲!」一聲慘叫,少年被砸翻在地,捂著頭再也爬不起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46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8:24
  第七十八節 馭獸使
  
  慘叫過後,賽菲爾眼前景物陡然一變,空曠原野剎那間化為一片幽暗茂密的樹林。再看地上那位「蘇迪」,不再是清秀少年的模樣,而是一個年輕侍女,正暈乎乎軟倒在地,頭上手間都是鮮血。
  
  為什麼破除假蘇迪的陷阱後還不能離開幻境?賽菲爾看著周圍遮天蔽日般的參天古木,不由得皺緊了眉,朝著那侍女走近幾步。
  
  芊妤慢慢抬起頭,鮮血沿著白玉面頰流下來,頭上的傷處痛不可擋。她此刻滿心都是震驚同疑惑,雖說自己的幻術不如小姐,但也是族裡年輕一輩數一數二的好手啊!為什麼那個還未成年的黃毛丫頭能看破自己的偽裝?她明明借助服侍格魯國客人的機會,將那蘇迪的容貌神態、姿勢習慣都學了個十足十呀!為什麼還是被人看破了?!
  
  更讓她暈頭的是,那漂亮乾淨的小女孩,西大陸安基島的世襲伯爵,看起來天真可愛,為什麼會使出如此狠厲、如此低俗、如此出乎意料的手段——她手中所拿,分明是一塊街頭混混打架用的板磚!這世界,似乎有點不按她的理解在運轉……
  
  正渾渾噩噩間,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挑起她的臉,讓她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緩緩上移。一雙眼,一雙澄藍乾淨的眸子,定定望入她的眼內。她只覺腦中一嗡,完全變得混沌起來。一道清幽冷冽的聲音在耳邊輕語:「你是誰?」
  
  「芊妤,東大陸幻法家族青鳳組成員,直屬媚妍小姐。」她順從的報出自己的身份,又將自家小姐受主上所派,來此魅惑國王、封閉白令隘口的任務一一道出。在這一刻,她已經全然沒有自主意識。只覺面前那人的要求她無法拒絕,滿足那人地所有要求就是她現在唯一的信念。
  
  「千幻法陣……」賽菲爾手一鬆,芊妤嬌小的身軀徹底癱軟。降靈族的攝魂術成功率並不高,但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幻境裡對付一個頭破血流、搖搖欲墜的傢伙,賽菲爾還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她想著從對手口中問來的情報,臉上不自覺出一絲苦笑。
  
  果然是東大陸地傢伙們在搗鬼!風使和水使的東來本就讓人覺得有點奇怪,這下總算找到理由了。國力弱小、民風安逸地布優格突然出兵白令隘口。而且閃電攻佔,這個疑團也有了答案。想必是東大陸的強力異術者在白令隘口動了手腳。加上國王被異術所惑,才有了今日局面。只可惜這侍女僅僅負責迷惑國王的任務,對白令隘口和獸人王國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賽菲爾想著「那人」座下的四大元素使,風使和水使來梵固學院引開各國注意力,那另外兩人去哪裡了?是否去了獸人王國呢?還是在白令隘口等著她自投羅網?賽菲爾突然憶起矮人疆域陡起大火,致使北上道路不通,不禁打了個寒戰——難道是火使幹的?
  
  唇邊苦笑更深,賽菲爾搖搖頭,將思緒收回來。目前最迫切的問題是要解除這千幻法陣,得回自由!至於其他更可怕的傢伙。那是下一步需要考慮到問題。
  
  一聲輕響,衣冠不整的紅髮小子滾了出來,「撲通」一聲摔在落葉遍地的林中。
  
  「喂!」睡眼惺忪地炎樺氣呼呼的一躍而起,「下次有事提前說一聲行不行?別在我睡覺的時候亂召喚!」
  
  賽菲爾懶得和它鬥嘴,直接指指地上陷入昏迷的芊妤:「把她處理一下吧!免得被東大陸的人發覺我使用過攝魂術……」
  
  「什麼?又要我來?不是吧!」一心要學腹黑少年裝冷靜,但面對自家主人總是氣急敗壞的炎樺再一次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一跳幾丈高,「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吃人!上次那具女屍把我噁心壞了,幾天沒吃沒喝。現在你又要我處理這個女人?」
  
  「誰要你吃人了?處理又不是要你吃掉她!是你自己腦子不好。」賽菲爾理直氣壯的批評靈寵,「上次緋隱地屍體擺明是個陷阱,我只是讓你把她放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你那麼大的個頭總有地方藏吧?誰知道你又笨又饞,直接就把她的屍體給吃了!」
  
  「我……」炎樺真是欲哭無淚,那張俊俏的正太臉皺得跟苦瓜一樣。攤上這麼一位主人,它也只能自歎倒霉——那占卜的老頭子到底有沒有搞錯啊?
  
  還想和主人好好講講條件,靈狐特有的敏銳感覺卻告訴它有人來了。顧不得多說什麼,炎樺瞬間變身雪楓。一口將那侍女咬住,眨眼消失在樹林之中。
  
  九尾白狐巨大的體型剛剛回歸寵物空間,林子邊緣就出現了一個人影。賽菲爾微微瞇眼,看清了來人是誰。不禁有點奇怪:「是你?」
  
  眉清目秀的愛豬少年手裡拿著一把棕黑色的短笛。緩步走過來:「我是循著靈獸地氣息而來。賽菲爾,你擁有極其強大的靈寵啊!」他望著明眸善睞、清麗俏美的十四歲少女。微微笑道:「還沒謝過你們的救命之恩,我……」
  
  「不必啦。」賽菲爾飛快地打斷他地話,「你的感謝會讓人覺得是諷刺,還是不謝為好。再說你其實根本用不著我們救,恩情之類無從說起。」
  
  少年撓撓頭,臉上出幾分不好意思地神色:「不,要不是你們救了我,我一定死在那荒山裡啦!我可不是演戲,是真的被那戴耳墜的傢伙打得半死哩,連我的寵豬全都戰死,他的近身戰力實在太可怕了。」
  
  賽菲爾有點疑惑,這傢伙來找她真的就是道謝?輕咳一聲,金髮少女指指四周樹林:「那就麻煩你帶我出去,算是報恩吧!」
  
  「這個,可不行。」少年輕笑道,「救命之恩已經償還給比凌了,我對你只有口頭的答謝而已。」他飛快的瞟了少女一眼,垂頭道:「再說我也找不到這幻境的出口,你就是抓住我脅迫,我也沒法子。」
  
  賽菲爾靜靜盯了他半晌,突然展顏一笑:「那就算了,你先報個名字吧!」
  
  少年有些意外她的反應,凝視著少女明媚純真的笑容,他咬唇道:「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馭獸使。」
  
  「馭獸使?」賽菲爾咀嚼著這名字,開口問道,「你認識虎牙麼?」
  
  「他是我族的先族人,也是我的親叔叔。」少年唇邊溢出一聲淡淡的歎息,「我知道你曾和他一起在堪薩島探險。那次輪迴異獸出世、兩大強者聯手,何等盛況!只可惜我叔叔卻沒能看到。」
  
  「那次尋獸死傷無數,令叔的遭遇真讓人遺憾。」賽菲爾也輕歎一聲,「原來你是馭獸族的成員,為什麼虎牙有名字而你沒有呢?」
  
  「只要繼承這支魔笛,便成為家族馭獸使,不再使用個人的姓氏。「為什麼你要在選美比賽吹奏魔笛呢?為什麼你要把我們困在這裡呢?」
  
  「關於這問題,聰明的賽菲爾小姐應該猜到答案了吧?」少年含笑道,「我不願你們前往白令隘口,想把你們拖在這城裡。不過這幻境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算半個受害者。」
  
  「那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和氣呢?我們現在應該算是敵人吧!」賽菲爾歪著頭,依舊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天真無邪的眼神格外惹人憐愛。事實上,她此刻的心情絕沒有面上那般平靜。少年的身份讓她想起虎牙,那個死在她卑劣偷襲下的大漢,那個背叛凜的友情、參與屠殺降靈族的人!
  
  少年全然不知對方心中殺機陡起。他和那清澈無比的目光對視一下,心裡不由得怦然直跳,臉上泛起些許紅暈。原本,他是不該來此的。媚妍違背他的命令,使用千幻法陣困住梵固眾人,他實在不放心才匆匆趕來。沒想到媚妍將他也一併關入法陣,他察覺到賽菲爾靈寵的氣息,不知不覺便來到金髮少女的身邊。
  
  賽菲爾.亞姆!這個名字在他偷偷去堪薩島祭奠亡叔時,就從無數難民口中聽到多次。在山洞裡見到真人的那一瞬間,他幾乎破壞了自己的偽裝,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梵固學院竟會派她北上,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直到感受到她的靈寵氣息,他才明白這金髮少女並不如表面那樣纖弱,而是擁有相當實力的。
  
  這漂亮可愛的少女,真的要成為自己的敵人嗎?他有些不安的挪動腳步,暗暗想著——風使大人說過,只要將他們阻攔在白令隘口之外就行!
  
  主意拿定,少年開口說道:「我們現在都被關在這裡,算不上敵人,起碼不是生死相搏的敵人。我只希望賽菲爾小姐能平平安安待在這林子裡,直到幻境自然消失。」他指指樹林深處:「這裡和真實世界是幾乎一樣的,有吃有喝就能活下去。如果你不介意,我們還是先找水源吧!」
  
  這傢伙幹嘛對她這麼好?賽菲爾秀美一蹙,心中的殺意卻沒有減弱半分。見對方徐步前進,似要給她帶路,她笑吟吟跟了上去,右手卻悄悄沿著衣裙滑了下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47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8:45
  第七十九節 就這麼解決了?
  
  手指已經能夠感受到細劍冰涼透骨的森森寒意,賽菲爾輕輕吁了口氣,抬眼看著那距離不過三米的背影——只要拔劍就行!就讓他死在這柄曾攫取他叔叔性命的細劍之下吧!
  
  前面緩步而行的馭獸使少年似乎並沒察覺身後的森冷殺意,只是輕聲道:「千幻法陣是由寶器開啟,每個幻境都形如真實、變化無窮,破除一個就會產生新的,陷入陣中的人很難脫身。」
  
  聽他說及幻術,賽菲爾心中一動,已摸到細劍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少年不知自己剛剛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兀自帶著笑:「法陣需要靈力高強的人來主持,主陣者靈力越高,她對陣中幻境控制越強。真正的頂級高手,一個意念就能讓幻境變化、殺人無形。媚妍她實力不夠,只能製造出幻境,卻不能自如隨心,我們在這幻境裡不用擔心被人偷襲,就當是一處真正的森林好了。」
  
  賽菲爾心中冷笑,怪不得還要派侍女才能真正解決對手,原來那主陣人還不夠格,只得借助外人力量幹掉陣中人,否則就只能困住對手。這樣說來,其他同伴只要不被侍女幻化的人物所迷惑,應是安全無虞。可……他們真的不會被騙嗎?「比凌」是不成問題,但叉子呢?精靈呢?娜娜公主呢?若侍女變成比凌模樣,叉子那個笨蛋會認出來嗎?——應該,應該不會被蒙蔽吧?叉子雖然對什麼事情都懶洋洋,但認真起來也是個非常細心、觀察入微的傢伙呀!
  
  雖然心裡這麼想,賽菲爾還是有點不放心。深深吸了口氣,她抬眼望向少年:「身處幻境的人當真沒有辦法脫離嗎?」
  
  迎著純澈的藍眸,少年沒來由的臉上一紅,搖搖頭:「除非打倒主陣之人。否則幻境重現、生生不息,陣內人是沒法破除的。」
  
  遲疑片刻,他又喃喃道:「其實你們被困在這裡也好,媚妍她傷害不了你們。你也不必北上……」不知想到什麼可怕地事物,他的臉色漸白,聲音越發低了下去:「那裡對你來說太危險了,賽菲爾。那位……可不是講理的人啊……」
  
  他在擔心我?賽菲爾有些詫異,這人即使不說是敵人。也算是萍水相逢之人吧?他怎麼會對她關切有加?難道這傢伙也是個蘿莉控?對天真可愛的亞姆小姐產生了不正常的關愛之心,反正這傢伙的愛好總有點怪異……賽菲爾沒有意識到自己身為少女的獨特魅力。毫不客氣的把對方歸入變態水使一類。
  
  轉念又想,東大陸「那人」屬下,既有水使那樣特立獨行地變態,又有面前這位敵我不分型的附庸者,還有媚妍那般不尊上司地異術者,看起來「那人」雖然在東大陸呼風喚雨,但馭下之術似乎不怎麼嚴苛,對其他異術家族的控制也不甚嚴密啊!歸順者雖然很多,但他們的忠心和戰力都要大打折扣。若不是「那人」的直屬部下,或沒有元素使從旁監督。東大陸附庸「那人」的各個家族根本沒有協同合作意識,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各自為戰、互扯後腿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這對賽菲爾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賽菲爾,你在想什麼?」少年見她目光凝滯,輕聲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能點石成金的伯爵小姐,在自己的領地安守一島不好麼?為什麼要介入梵固學院的事務呢?你不知道那將會多麼危險嗎?可能會令你送命呢!」
  
  金髮少女聽完。突然笑起來:「你沒聽說過前一陣白髮癖的事嗎?」
  
  「啊?」少年在風使動身前便已被派到此處,連日來又在山間和獸人捉迷藏,對一個月前震驚西大陸地事件並無耳聞。
  
  「你們東大陸不是有個叫作水漓的變態麼……」賽菲爾輕飄飄的話語卻將少年嚇得臉色刷白,她見狀不禁笑得更甜:「當然,他更廣為人知的名字是水使!那傢伙把我從學院裡強擄了去,要我當他的玩具和寵物。你說我該怎麼做呢?」
  
  金髮少女素面向天,一字一句道:「我不想當別人的玩物,更不想讓自己的性命隨便被人操控。可若是我沒有反抗的力量,我就只能淪為玩物。所以我要變強!令人不敢欺辱我,也不至於連累那些關心我地人。你看。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這就是我出門歷練的原因。」
  
  少年默然不語,半晌才說:「那是個意外吧?伯爵小姐身份金貴、聰慧過人,有很多騎士屬下保護你的安危。用不著自己親身犯險去增長實力……」
  
  賽菲爾立刻嗤之以鼻:「貴族身份算什麼?水使讓我明白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家世〔麼計謀〔麼保護。統統都是浮雲,只有自己的實力才是真的。更何況,我也不願再看到別人為我犧牲……」她無意深談這個問題,一扭頭,定定看著對方,簾轉了話題:「大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在山洞時,賽菲爾就是這樣稱呼對方。但此刻這三字出口,少年卻漲紅了臉,喃喃道:「賽菲爾,你能不這麼叫我嗎?」
  
  「為什麼?」賽菲爾見著對方臉上表情,就像蘇迪那樣,渾不舒服的模樣,不禁起了戲謔之心,慢悠悠道,「你又沒有名字,我只好叫你——大哥哥啦!」
  
  少年有氣無力的垂下頭。這樣的稱呼雖然親切,但卻不是他想要地。偏偏賽菲爾一雙眼清亮無比的看著他,眸光中似有異樣光華,嘴裡仍然一口一個「大哥哥」叫著:
  
  「大哥哥,白令隘口是你們攻下的吧?」
  
  「嗯,是。」
  
  「大哥哥,獸人王國也有你們的人前去吧?」
  
  「嗯,對。」
  
  「大哥哥,獸人王國有什麼寶貝會吸引你們東大陸地人呢?為什麼你們要去獸人王國?」
  
  「詳情不知。我只是奉命封鎖白令隘口,不過我聽說兩月前獸人新國王地甄選儀式失敗,加上獸人先知壽命將盡,獸人族即將發生重大變故,或許會分裂為……」
  
  少年突然警醒,這些話他不該說出來的!見他這麼快就恢復清明神志,賽菲爾見好就收,眸光一散。依舊是那雙純淨乾淨地湛藍眼眸,卻少了先前的奇異光華。少年沒有發覺異樣。只能暗怪自己在賽菲爾面前警惕大減,連機密之始不小心說了出來。
  
  「大哥哥,咦……」賽菲爾突然住了口,目光匯聚到少年身後不遠,陰森樹林的深處。在那裡,一道忽明忽暗的藍光正朝他們移來。和真實世界幾無二致的森林幻境中會有這種光芒嗎?
  
  藍光漸漸逼近,在兩人驚奇的目光中,俊逸溫潤的金髮男子映入眼簾。在他右手裡,一盞藍光盈盈的琉璃小燈正一閃一閃發著光,看起來不是平凡事物。
  
  「旭天老師?」賽菲爾眼珠子一轉。輕聲問道,「你怎麼把精靈族地寶貝弄來了?」
  
  「別懷疑我的真假,賽菲爾。」旭天微笑著走近,舉高手中地小燈,「這玩意是狄蘭借給我的,可不是什麼精靈族的寶貝。你該知道,永恆那傢伙誰都看不起,怎麼可能把寶器借給人類?這樣的試探可不是高招!」
  
  賽菲爾眨眨眼。俏皮的吐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做了個鬼臉,那副模樣看起來可愛之極。旭天卻是眉頭一皺,苦笑一聲:「還要試探啊?賽菲爾,別在我面前裝樣子了。」
  
  看起來這人是真的旭天,賽菲爾收了試探的心思,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燦爛笑臉。這一笑有如雲破月開,浮雲盡去,看得愛豬少年眼前一亮,原本緊張的心情竟輕鬆了幾分。只覺幽森地樹林也因這一笑而變得明朗——原來,方纔那些可愛的笑容不是最美的,此刻的她才真正展現她的美麗!
  
  「這位是怎麼回事?」旭天凝視少年,語氣不善。「騙了我們一次還不夠麼?」
  
  賽菲爾咯咯笑道:「他也被關到這處幻境裡出不去了。是不是很好笑?」
  
  「真是報應啊!」旭天搖頭晃腦,一臉幸災樂禍。「那就請這位愛豬的傢伙繼續待著吧!賽菲爾,跟我走。」
  
  賽菲爾點頭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少年想要阻止,旭天回過頭,冷冷道:「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氣伴隨著磅礡的靈力噴湧而出,少年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很明智的站在當地,動也不動的目送兩人遠去。只是,他心中疑惑非常,為什麼那個旭天能在幻境中來去自如呢?
  
  賽菲爾跟著旭天走了老遠,終於忍不住問道:「旭天老師,為什麼要放過他?我還以為你會殺了他出氣呢!」
  
  「你都沒殺他,我幹嘛要殺?」金髮男子恢復了溫和中帶著幾分狡猾的習氣,嘴角含笑,頗曖昧的盯著賽菲爾,「看起來你們相處得不錯喔!」
  
  「旭天老師,請你正經一點!」賽菲爾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我不是冷血殺手,也不是美人之城裡的花癡!」
  
  旭天一聳肩:「我是在很正經的回答。聰明的賽菲爾要放過一個人,那自然有她的用意,我又何必多事?」
  
  「您還真看得起我。」賽菲爾不再多話,直接將從芊妤和愛豬少年那裡套取地消息告訴旭天。
  
  「果然是這樣啊。」旭天輕輕歎了口氣,「校長猜得一點沒錯,獸人族發生了重大變故,只是沒想到形勢這麼嚴峻!東大陸要從中牟利,盡量封鎖消息,搞不好他們想要趁機收獸人為自己所用……」
  
  賽菲爾其實也想到這點,想起葉子以前提過的大陸歷史,她秀美微蹙:「獸人族身體強壯,近戰無雙,還能變身,是最好的戰士!最大的缺點就是人口稀少,而且各部落差異太大。無法建立強有力地統一國家,對人類國家沒有威脅。所以獸人數百年來一直安居極北之地,從不出白令隘口,和其他種族素無交集。但若是他們這次陷入分裂,一旦被東大陸收編集結精壯部眾,那將意味著戰爭……」
  
  「正是如此。」旭天淡淡道,「獸人族本身性格衝動、好鬥尚武,但因為有先知和薩滿地領導和約束。獸人一直過著平靜地生活。如今先知將去、薩滿群龍無首,新地國王又沒能選出。整個獸人族將陷入內戰、一盤散沙,正是東大陸插手其中□服各個部落的大好時機。一旦獸人南下,西大陸首當其衝,矮人也會被波及。北大陸和西大陸燃起戰火,兩相消耗,東大陸卻不會損駛兵一卒,還能趁機發展自身力量。等獸人死得差不多了,西大陸的戰力估計也大為損耗,到時誰來抵擋東大陸的入侵?」
  
  他冷笑道:「到那時,北大陸獸人幾近滅絕。矮人實力大損,西大陸戰火連連,搞不好還在各國混戰,南大陸的精靈和水族從不參合人類事務,正是東大陸攻下宿敵、一統大陸的最佳時機。東大陸的算盤打得很精,要拿獸人地命去給他們的統一大計當墊腳石啊!」
  
  「不過,獸人真地會那麼聽話?」賽菲爾質疑道,「雖然很多獸人部落類人化程度不高。但他們也是智慧種族,不會看不到全面戰爭對他們的損害吧?」
  
  「關於這個……我聽校長說過,獸人世代居住的地方水源不足,若有旱情可能會糧食短缺。當年獸人族曾遇天災,全族陷入饑荒,是現在的先知、那時的一名普通薩滿在西大陸發現某種奇特的植物,能在無水之地生長,這才解救獸人的饑荒災難。數百年來那種植物一直是獸人們抵抗天災的法寶,也是他們安居樂業的最大倚仗。但若是先知一去,東大陸在那植物上做做手腳……你要知道東大陸異術發達。未必沒有能夠操控植物的異術者!」
  
  賽菲爾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莫非今年也會發生天災?」她突然想到矮人疆域地那場大火,驚道:「原來那火不僅是要隔絕矮人和獸人的聯繫,更是要燒盡獸人邊境的植物,斷了他們尋找口糧的其他路子!若是糧食命脈被人掌握。又遇上天災。那麼獸人族就將是砧板上的肉,任憑東大陸使喚!」
  
  雖然這些只是猜測。但兩人一言一語說下來,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出發前校長只說送返寶器,誰能想到獸人王國的形勢可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賽菲爾一直以為先知能夠預測未來,所以不急不燥的在這「美人之城」裡慢慢和人周旋,此刻分析完可能出現地最差局面,她不禁懊悔自己太過小心,沒能強行沖關。若事實果真如此,獸人被東大陸所用,那她的復仇大計何日才能成功?
  
  「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旭天也沒料到先知竟然命不久矣,這支撐獸人族數百年的絕世強者,竟也到了油盡燈枯的一天。雖說沒法確定那愛豬少年的消掀否準確,但看東大陸近期一系列行動,他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能讓局勢按照東大陸寫的劇本發展下去!他暗暗想著,先知要回寶器,必然是有了什麼應對之策,我們只要安全送回寶器,定能讓東大陸陰謀落空!
  
  「可這個幻境……」賽菲爾愁眉苦臉,「我們怎麼出去?」
  
  「交給我吧!」旭天嘀咕道,「怪不得狄蘭要把這寶貝送給我用,她是預見到我們會身處幻境嗎?」
  
  他陡然揮臂,一股強勁靈力灌注到琉璃燈中。藍光大作,耀眼奪目,刺得賽菲爾幾乎睜不開眼來。一片藍盈盈的光華中,旭天依稀看到了一輪曼妙妖嬈的女子身影,不禁冷笑道:「看,破綻就在那裡!」
  
  旭天擎燈躍起,下一個瞬間,他便鬼魅般出現在女子身後,左臂一收,媚妍地頭頸要害便落入他的掌握。
  
  「怎麼會?」嬌媚女子的眼裡閃著難以置信的光,「不可能!這個法陣無人可破!」
  
  「寶器對寶器,而你地靈力遠不如我,被破陣並不奇怪吧?」旭天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輕輕一扭對方脖子,女子身體軟軟倒地。主陣人沒了意識,寶器便成死物,幻境立消。愛豬少年驚愕地站在殿中,看著自己被梵固眾人包圍,喃喃道:「就這麼……解決了?」
  
  「沒空和你廢話!」旭天此時似乎變了個人,拖著半死的媚妍大步往外走,「我們去找那色鬼國王!」
匿名
狀態︰ 離線
148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9:13
  第八十節 北上
  
  眾人下榻處,賽菲爾、蘇迪和旭天都在收拾行裝,準備啟程北上。狼人夜琅雖然傷勢未癒,也在一瘸一拐的做著準備。
  
  「喂!旭天老師,為什麼我要留在這裡,蘇迪卻要同你們一起北上?」約瑟氣沖沖而來,將興師問罪的架勢擺得十足,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理會他,就連蘇迪本人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約瑟殿下,布優格這個爛攤子交由你處理,不是最合適不過嗎?」旭天低低湊近,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口氣,「難道說,你希望我將這事交給娜娜公主,交給聖達加?」
  
  約瑟自然明白旭天安排的用意。在破掉留香殿的千幻法陣以後,旭天毫不留情的解決了媚妍,將她釋放在布優格國王身上的媚術徹底清除。意識到自己竟然派兵佔據了白令隘口,完全清醒的國王險些嚇個半死。這好色傢伙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卻也不是白癡,白令隘口這個燙手山芋落到他手裡,簡直就像把他放在火上烤,難受無比。加之得知國內還有東大陸的異術者在活動——特別是馭獸使少年在第二天從看守嚴密的牢房裡逃脫——膽小怕死的國王更是噤若寒蟬,死死抓住旭天不肯放。最後的解決方案是,由約瑟代表格魯國協助布優格處理東大陸和白令隘口的問題,旭天等人則是手持國王令符北上隘口,出關前往獸人王國。
  
  其實這樣安排的最大後果,是布優格這個外力難以攻佔的山地之國,成為格魯國的新勢力範圍。只要約瑟處理得當,他絕對能為自己國家獲得最大利益。旭天這次算是送了份大人情給格魯,若是約瑟不樂意,他大可讓娜娜公主來和國王交涉。那就意味著聖達加勢力將進入布優格。即使約瑟很迷戀娜娜公主,但在這種國家大事上,他可不會將天大好處拱手讓人。
  
  約瑟雖然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得失,但一想到北方形勢不明,前往獸人王國的幾人可能遭遇重重危險,他就很不舒服。賽菲爾和旭天地安危他才不管,他在意的是蘇迪,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損友。雖然平時那傢伙總是對他冷嘲熱諷。時不時還在他腦袋上亂敲狠敲,但只有蘇迪。是大大咧咧的皇儲心中最重要的夥伴。
  
  「為什麼蘇迪非得去獸人王國呢?」約瑟兀自糾纏這個問題不放,「你們有夜琅當嚮導,用不著蘇迪吧?讓那傢伙在這裡幫我吧!我可不願獨自和那個花癡國王打交道,看著他就煩!」
  
  「殿下,你再嗦的話,我就讓你也加入北上隊伍,將這裡的事情都托付給娜娜公主。」旭天全然不為所動,一口回絕對方的要求。
  
  賽菲爾笑吟吟地望了蘇迪一眼,對方回了她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嘴角一抽。似乎在說:「別這麼看我,我和他沒關係!」
  
  約瑟幾番威脅無效,終於放棄了,只扔下硬邦邦地幾句話:「蘇迪,你得給我完整的回來,別少個胳膊少個腿的!要是敢不回來,我就……我就……」
  
  看著賽菲爾越來越古怪的笑容,蘇迪氣悶無比。終於出言打斷約瑟的話:「這又不是生離死別,拜託你別婆婆媽媽的!」
  
  約瑟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哼哼摔門而出。至於他心裡到底有多擔心,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賽菲爾,不去和比凌道別嗎?」旭天目光一轉,語氣曖昧,「喔,對了,還有永恆……」
  
  賽菲爾沒好氣的用眼鏢戳了他一眼,轉身就出了房門。離這滿肚子壞水的傢伙越遠越好!
  
  因為淼澗的斷腿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叉子將按照原來計劃護送矮人回學院治療。如無意外,精靈和娜娜公主也會一同返回。而「比凌」則要留在「美人之城」,一邊協助約瑟。一邊和尋芳家族探討收集情報方面地合作可能性——東大陸的滲透似乎愈演愈烈。而西大陸各國卻對東大陸幾乎一無所知,這種情報上的不對稱實在太致命。尋芳家族的情報網其實分佈很廣。尤其在東大陸也有不少「探子」。但他們平日只收集「美人」信息,實在太浪費資源。若能借助他們的力量多瞭解東大陸情況,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賽菲爾其實並不需要特意去和「比凌」道別。她很慶幸叉子和娜娜公主都不會留在「美人之城」,這樣「比凌」暴身份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留下小小監督和保護「比凌」,又惡狠狠將它揉搓了一頓,賽菲爾和「比凌」的告別就此結束。
  
  倒是葉子很想提醒主人,別忘記當初承諾,若有危險就解除血契。但看著冷若冰霜的主人,想著被燉成雞湯地可能下場,它將這些在肚子裡滾來滾去揣了許久的話語又嚥回肚子,只是一臉諂笑的恭祝主人「早日解封靈狐、早日平安歸來」。
  
  賽菲爾先去找了找叉子,他正在幫矮人收拾行李。見伯爵小姐到來,叉子以安基島民的身份禮貌的表達了祝福。雖然賽菲爾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希望伯爵小姐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但那種淡淡的疏離感仍然令有心理準備的賽菲爾悵然若失。終究,賽菲爾並不是比凌啊!她幾不可聞的歎息著,帶著淡淡的笑意退出房間。
  
  繞著院子,一圈一圈,賽菲爾漫無目的地亂走著,直到一聲清冽的呼喚叫住了她。「賽菲爾……」精靈一直走到賽菲爾面前才停下腳步。他看著金髮少女俏美無雙的容顏,乾淨清純卻又略帶傷感的眼神格外惹人憐愛。他很想伸出手,觸摸一下近在咫尺地玉肌雪顏,但手指稍動了動,又悄悄往後回撤。話到嘴邊,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小心些。」
  
  嬌俏少女高高揚起頭,唇邊綻放一個自信地微笑:「閣下放心。我們都會安全的回來。」
  
  客套完畢,接著便是一陣沉寂。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沉默地等待對方的進一步行動。冷場許久後,賽菲爾清清嗓子,輕聲說:「那個……對不起。」
  
  「唔?」精靈地墨眸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似有欣喜,又有不安,還有淡淡的疑惑和忐忑。
  
  「上次,那晚……我很失禮。希望閣下能夠原諒……」賽菲爾斟酌了一下詞語,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以前的誤會。精靈看到過她最軟弱的一面。這讓她覺得很丟臉,但因此遷怒於人卻不應是賽菲爾的行事風格。之前兩人許久不曾說過話,但精靈勇救比凌的行動早已讓賽菲爾心中的冷意融解。是時候結束冷戰般地狀態,恢復到正常關係了吧!
  
  「還有……」她大膽的望了一眼精靈臉上難看地灼傷痕跡,「好好治傷吧,閣下!我想精靈族的藥對處理傷痕是很有用的,你用不著故意留著那玩意吧?」
  
  「你知道?」精靈有點吃驚,「你知道我是故意……」
  
  賽菲爾點點頭:「閣下是因為其他人對你毀容後的同情反應,才賭氣留著這道傷痕的吧?我覺得大可不必。雖說漂亮優雅是人們推崇精靈的主要原因,但閣下你。可不是單有這些……你只要明白自己真正足以自傲的東西是什麼就好,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還有,我認為梵固的各位同伴對你的小心翼翼,其實也是出於關切,而非同情……」
  
  她知道!她明白!她懂我地心思!精靈冰雕似的臉漸漸柔和下來,目光中帶著一絲讓賽菲爾難以理解的欣慰和愉悅——這傢伙在樂什麼呢?
  
  「為什麼呢,賽菲爾?」精靈清泉般的聲音在耳邊呢喃,「為什麼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呢?為什麼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為什麼?因為我就是比凌。看著你負傷、看著你賭氣、看著你誤會大家好意的比凌!我當然明白你這高傲任性的傢伙心裡在想什麼!——雖然肚子裡這麼嘀咕,賽菲爾卻沒法照直說,只得嘴裡含糊著,想要搪塞過去。
  
  「你們兩位在話別呢?」旭天含笑走近,臉上帶著一股邪裡邪氣地表情。賽菲爾眉頭一皺,心想這傢伙來這準沒好事!
  
  果然,旭天笑吟吟的說出一句話,震得兩人臉色都變了:「其實你們不用話別,因為我決定了,讓永恆也加入北上的隊伍!」
  
  賽菲爾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旭天老師,永恆閣下傷體還未恢復,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
  
  「賽菲爾。前兩天的分析你都忘記了嗎?若是獸人那邊真的出現救命植物被人操控的狀況。我們拿什麼去解決問題?」旭天一本正經的回答,「精靈族是植物異術的締造者。要說控制植物。精靈可是最拿手的!我們放著永恆這樣一位最有幫助的夥伴不用,是不是太傻了?」
  
  賽菲爾承認他說得有理,但……她實在不想和精靈一起上路!想了想,她問道:「永恆閣下地身體不適合長途旅行吧?若要用控制植物的本事,那位女精靈保鏢不行麼?」
  
  「不,我可以!」精靈靜靜答道,「我體內毒素已經全清,最近又用了精靈族特有的藥物來恢復身體,急行軍都不成問題!我的那位保鏢……她地異術比較特殊,並不能控制植物。而且,有她在此地,那位擅長笛音攻擊地東大陸馭獸使才能被真正壓制。」
  
  這是真話,秋凌兮的確不是使用精靈族傳統地花箭異術。只是要和精靈一同北上,賽菲爾怎麼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但旭天態度堅決,賽菲爾的意見根本影響不了他的決定。於是,在初夏漸漸潮熱的天氣裡,這支北上的隊伍又多出一位成員。
  
  當月,白令隘口處發生幾次小規模戰鬥,數十位遠渡重洋而來的東大陸異術者,在這處西大陸最要害的堡壘中,被獲得國王秘密命令的士兵圍剿而死。而在戰事初起時,旭天便帶著自己的三位學生,在狼人嚮導的指引下,出白令隘口而上,直奔正北的荒原而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49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0:07
  第六章
  
  第一節 出發
  
  出白令隘口北行,經過矮人疆域的酷熱雨林邊緣,就進入了獸人族世代居住的蠻荒高原。事實上,從白令隘口到蠻荒高原,只要找對路徑,最快不過三、兩天便能到達。只是這條「史上最短跨陸通道」隱蔽之極、秘密之極,若不是有夜琅帶路,旭天等人搜索一輩子也未必能找到。而這條秘密路徑座落在高山深峽之中,地勢險峻非常,又處於雨林環境,遍佈瘴沼毒霧。如果沒有熟悉週遭環境的嚮導,即使進了此處,也只是踏入死地而已。
  
  「先知年輕時酷愛四處遊歷,那時獸人薩滿都擁有外出特權,先知便趁外出歷練之機踏遍了逖倫大陸的山山水水。在那數十年來,先知發現了不少鮮為人知的山路小徑;也是在那時,先知尋到了被我們獸人稱為生命之草的黑葉麥。」夜琅一邊細心看路,一邊沉聲說道,「這條路是連接北、西大陸路程最短的一條捷徑,先知將之列為獸人族機密,即使本族要員也不得而知。」
  
  「喔,那我們豈不是觸及了獸人族的機密?」旭天淡淡道,「先知能讓你帶我們走這條路,我真是深感榮幸。」
  
  夜琅望了他一眼,直接回道:「先知說,若是梵固學院不能信任,那當初她就不會把寶器寄存在那裡。更何況……」他仰起頭,看了看身邊綿延起伏的山峰,坦然說道:「這條路危險重重,若是只走一遍,即使你記憶超群也無法完全記住。如果你想冒險偷入,能活著走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夜琅哥哥經常走這條路?」賽菲爾甜甜問道,令狼人不自覺的出一縷寵溺的笑意。
  
  「不,我這是第二次走……」
  
  「不是吧?」其餘四人只覺渾身寒毛一乍。原以為這位嚮導是熟練工種。沒想到他也是個新手!
  
  「先知將路徑每一點、每一步都詳細精準的刻入我腦內,所以你們儘管放心,跟著我走就像跟著先知的指引一樣。」夜琅急急解釋,「因為這些秘密小路事關重大,我還特意請先知在我身上印下強制契約,既能保證我對路徑地記憶不會丟失,又能杜絕我洩秘密的情況發生。」
  
  所謂強制契約,就是一方違反就會身死的異術契約。賽菲爾收靈寵的血契也算其中一種。那夜琅倒是個粗中有細的傢伙,生怕被人用什麼手段套去秘密路徑的情報。所以特意在自己身上下了契約。一旦背叛先知、洩消息,他就會立即死去。
  
  賽菲爾見他摸了摸左耳的菱形耳墜,咧嘴笑了笑,心中不禁一動。那耳墜上的六芒星圖案八成就是契約締結所成,可為什麼她會覺得眼熟?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類似圖案呢?賽菲爾低下頭左思右想,許久後終於憶起——當年她在亞姆伯爵面前簽下血契,約成後也生成過差不多地六芒星!
  
  啊!莫非養父大人的卷軸就是從獸人先知手裡得來?賽菲爾心中一陣激動。這是不是意味著,先知很有可能知道破除血契地方法?若是少了這道血契,那米麗夫人的安危就不再是套在她脖子上的沉重枷鎖!心裡這般想著,她一邊笑盈盈的和夜琅聊天。一邊暗暗盤算著該如何獲取先知的好感。
  
  蘇迪瞥了兩人一眼,心裡已經開始為狼人默哀——別看他這會兒被賽菲爾哄得樂呵呵的,到時候估計被賣了還不知道呢!走在最後的精靈冷漠的掃了眼正談得熱火朝天的兩人,隨即硬邦邦的把臉扭到一邊——為什麼賽菲爾對耳墜男笑得那麼甜?他真是越看越覺得那個狼人不順眼!
  
  隊伍裡地暗潮湧動瞞不過細心的旭天,他瞄了眼面無表情的精靈,搖搖頭,便開始暗自偷笑起來。該不該讓精靈好好見識一下賽菲爾的真面目呢?還是說,他其實迷戀的就是真正的那個賽菲爾?旭天腦子裡不期然閃過賽菲爾入院時的情景。那場黑幕下的打鬥至今讓他難忘——光明與黑暗,兩種截然不同地色彩,在那金樊孩的身上體現得格外明顯。擁有秘密又性格多變的堅定少女,怎麼看都很吸引人啊,怪不得能迷住高傲的精靈……
  
  「旭天老師,我們是不是該找住處了?」賽菲爾拉拉他的衣袖,將他游離的神思拽了回來,「太陽快要下山啦!」
  
  旭天抬眼,望著不遠處漸漸沉入山坳的夕陽,站定了腳。初夏的氣息早在離開白令隘口後便蕩然無存。此刻身遭全是比盛夏還要火熱的高溫。按理說趁著晚上趕路會更加涼爽省力,然而在這危機四伏的山谷中,夜間行路反而是最不可取地,即使嚮導是狼人也一樣。
  
  按照夜琅的指示。五人尋了處平坦的巨岩。就近收集些樹枝枯葉,生起火堆來。山裡的夜晚到來得格外迅速。太陽剛剛沒入群山之中,黑暗就陡然降臨大地,快得幾乎令人心悸。若是沒有火堆,這裡便全是漆黑一片,會讓人不自覺地打心底裡泛起懼意來。
  
  賽菲爾蜷在火堆一側,瞇著眼子著火上小鍋裡地熱湯,隔不多會兒就往火堆裡丟幾根乾燥樹枝。另一邊,旭天和夜琅悄聲商量著明日行程,蘇迪在削一條硬邦邦如同石頭的麵包。
  
  精靈悄無聲喜了過來,坐在賽菲爾身邊。看著少女慢條斯理地煮著湯,他漸漸覺得無趣起來,忍不住輕聲道:「呃……賽菲爾,你怕黑嗎?」
  
  「啊?」賽菲爾瞥了眼沒話找話的精靈,心裡微覺奇怪——這傢伙平時冷得像冰,話少得可憐,今天怎麼好像變了個性子?而且這個問題很是古怪,精靈是在關心她?還是……他自己怕黑?
  
  「我,我是說……」迎著賽菲爾不解的目光,精靈想硬擠出些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囁嚅半晌,終究還是失敗了。他不禁心中暗恨——秋凌兮啊秋凌兮,你不是說什麼,精靈在追求愛情要採取主動、要表達關切、要舌燦蓮花……可為什麼我覺得這樣的行動會讓我看起來像個小丑?
  
  高傲的精靈在人類社會裡一般都是保持沉默,哪裡有過尋人搭訕的經歷!又怎麼會在沒話找話這種高深技巧上無師自通?這時分一想到秋凌兮臨行前的百般囑咐,他就情不自禁的嘴角抽搐——她到底是在幫自己還是害自己?
  
  精靈猶豫掙扎的表現讓賽菲爾有點誤會,她抿嘴輕笑道:「永恆閣下,你怕黑嗎?」
  
  「精靈是熱愛光明的種族,但也不會懼怕黑暗。」敏感的精靈立刻回答,「光明和黑暗都是大自然的賜予,我怎麼會害怕呢?」
  
  「那你剛才幹嘛問我怕不怕黑?好,我現在馬上回答你!」賽菲爾挺直腰身,斜了眼精靈,一本正經的學著對方口氣,「光明和黑暗都是大自然的賜予,我怎麼會害怕呢?嘻嘻……」
  
  被賽菲爾嘲笑了!精靈頓時鬱悶起來——秋凌兮,我再也不聽你的那些「好心勸告」了!從現在開始,我還是做回自己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150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40:41
  第二節 蜥蜴
  
  「賽菲爾,你真的不怕黑?」夜琅轉過臉,面關切。在他看來,身份金貴的伯爵小姐雖然實力不俗,這幾天山林生活也絲毫不見叫苦,但她終歸是個嬌弱的人類女子,年紀又小,在這荒山野嶺裡宿野營實在有點委屈她。現在才剛剛入夜,四周便籠罩著濃稠的墨色,加上山間一片寂靜,的確很有點糝人的感覺。
  
  「夜琅哥哥,我又不是一個人,有什麼好怕的?」賽菲爾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答道,「我的身邊有你,有旭天老師,有永恆閣下,還有蘇迪——大哥哥……我才不會怕什麼呢!」
  
  這樣的回答很討狼人的好,讓他咧嘴笑了起來。一邊的蘇迪卻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心說要糟。果然,精靈冰冷的目光很快就投射過來,凝聚在他的身上,久久不去。蘇迪是知道的,精靈一直記恨自己那位享盡齊人之福的老爹,連帶著對自己也很不喜歡。這會兒賽菲爾只用了「大哥哥」三個字,便讓精靈新仇舊恨一起惦記上了。
  
  又一次成功禍害了蘇迪!賽菲爾低下頭,悄悄藏起溢到唇邊的笑意。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就很喜歡對蘇迪使用這種惡作劇。或許在她心中已經形成了這樣的認知——蘇迪,是值得信賴的朋友;叉子,是可親可靠的夥伴;而精靈……賽菲爾眉頭微蹙,是一個讓她頭痛的麻煩?
  
  她曾經討厭過高高在上到不可一世的自大精靈,連示愛表白都那麼傲慢清高,對待比凌更是盛氣凌人,面目可憎。但數月的共同生活又讓她明白,精靈雖然表現得高傲冷漠,讓一般人難以親近。本質卻極為純潔,而且素有原則。
  
  這樣的角色本該是賽菲爾拉攏討好的對象,尤其精靈身後的勢力會對她地復仇大計很有幫助。但在賽菲爾知道精靈對她的愛意後,經過內心的掙扎,她終於放棄了那些不怎麼光彩的打算。但接下來的難題是,她該怎麼同精靈相處呢?既不能接近,又無法疏遠,避不開對方。又不能徹底得罪精靈……
  
  目光悄悄停留在精靈半張俊美的臉上。這任性的傢伙,終於開始治療臉部的傷痕。但時日太短,效果還未顯現,他還是帶著那道醜陋地傷疤。精靈總是這樣的孩子氣!真是幼稚!轉念,賽菲爾想起自己也曾孩子氣地朝精靈發脾氣,臉上不禁微微一紅。自從成為亞姆小姐以來,她一直壓抑著真實的自我,從未有什麼出格的舉動——除了刻意教訓某些人以外。但在精靈面前,她卻失態了!
  
  是因為知曉對方的心意,所以她才敢放肆嗎?是因為寂寞孤苦太久,所以終於忍不住爆發嗎?只是一次小小的情緒失控。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但又似乎說明了點什麼。賽菲爾苦惱的撐著臉,歪著頭,凝視著精靈在火光跳躍下顯得璀璨的墨色雙眸——驕傲的精靈,我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你?
  
  彷彿感受到她的子,精靈慢慢轉過頭來,和她的目光正正對上。賽菲爾微吃一驚,趕緊低下頭。很明顯觸摸到自己略帶慌張地心情。此刻說不清對他有什麼感覺,但賽菲爾不能否認,精靈的真摯與熱情,的確溫暖了她那顆冰冷已久的心——作為賽菲爾時無法渲洩的淒苦和悲哀,無人傾訴無人理解的痛苦,似乎在精靈的專注眼神下得以緩解。
  
  可正因如此,她才更想要將對方推開。一個對自己飽含愛意的人,她怎麼可以讓他持續這份注定沒有回報地付出?她有底線,那就是盡量不要利用那些真心待她的人,雖然她應該……會辜負許多人吧!現在不管以後可能會變得更無法收拾。是的。不能放任自己,不能沉緬溫情……她在心中默念著,回給精靈一個淡然的眼神——早點認清現實吧,永恆閣下!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交織的目光和複雜的暗湧被旭天淡淡一句話打破。場間氣氛陡然緊張起來。眾人把注意力投向無盡的黑暗。靜靜等待客人們的光臨。一陣「嘶嘶」聲在死寂般的黑夜中輕輕響起,還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沙沙摩擦聲。聽到幾人耳裡。就像成千上萬地毒蛇在地上遊走,讓人感覺說不出的難受。賽菲爾目光一閃,手邊多了支燃著火光的粗木,整個人則是縮到旭天身後——這種時候當然要尋個厚實點的肉盾!
  
  「咦?這是?」夜琅向著遠處地黑暗,面錯愕之色。皺皺眉,他突然大聲喊起話來:「是哪個部落在這裡放養獵物?我是先知大人屬下,狼人部落地夜琅……對面可是蛇人部落的牧民?」
  
  「嘶嘶」聲停止了。夜琅舒了口氣,扭頭解釋道:「這裡已經接近山谷出口,毒瘴之氣幾乎消失,對獸人來說是比較安全地區域。有些部落就生活在山外,有時候他們會在這裡放牧……」
  
  「小心!」一聲厲喝,金光乍亮,漆黑的夜空突然被成百上千條游曳金龍籠罩,密密麻麻如金色絲網,快速而優雅的將破空而來的數百灰點打落蒼穹。細看之下,那些四處騰飛的金龍卻只是一條金鞭舞動留下的無數條光痕,在夜空顯得格外璀璨亮眼罷了。
  
  賽菲爾微一撇嘴,她最見不得就是旭天這一手漂亮的鞭子活兒,看起來華麗之極,打起人來卻是一點不留情!
  
  「怎,怎麼會……我們不是入侵者!」夜琅張著嘴大喊,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打完招呼對方還會動手。那聲響,分明是他的同族呀!
  
  就在他大叫分神的功夫,五人中心位置的火堆陡然爆了開來,星星點點的火屑猛的朝四周激射而去。夜琅心叫不妙,但事起突然,他只來得及豎起雙臂遮住臉部,身體其他各處怕是要被燒上一燒了。
  
  「嗤嗤嗤……」劇烈的火簇就在他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被擋了下來,他的皮膚連一絲火星都沒濺到。夜琅訝然望著數十枝似乎憑空生出的花枝,在他面前被燃燒殆盡。
  
  精靈帶著一絲痛惜的表情盯著被燒成飛灰的花枝,轉臉衝著狼人冷冰冰扔了句:「笨手笨腳的傢伙!別呆站著不動!」——既然決定要做回自己,看人不順眼的時候便不再努力克制了。
  
  話音剛落,五人站立處的地底下也鑽出一大堆灰撲撲的東西來,乍看是一個個土疙瘩,細察之下卻發現那些東西都有閃著寒光的牙齒和利爪。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土疙瘩們「卡卡嚓嚓」向五人奔咬而去。旭天毫不含糊的將鞭子轉移攻擊目標,飛快擊打在地間,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響。
  
  「這,這是紫血蜥蜴……」夜琅終於反應過來,歎息道,「剛剛那些破空而來的是有翅蜥蜴,火堆爆開應該是燭蜥蜴在搗鬼,地面這些紫血蜥蜴皮糙肉厚,擅於鑽土……這些全是蛇人族豢養的戰鬥寵物!這不是給入侵者的警告,這是部落間開始戰爭的挑釁儀式。對方,是在向我們宣戰!」
  
  他說到最後,語氣變得十分激烈。他並不是蠢人,自然明白獸人族裡已經出了大事,至少有部落已經對先知的名號置若罔聞了!只是他沒料到,竟然會有部落專門堵在出山口。這到底只是巧遇,還是秘密路徑被洩了?
  
  「對了!」他突然想到什麼,面色一緊,急急說道,「燭蜥蜴能放毒氣,雖然毒性微弱,不過你們還是快點處理一下為好。」
  
  誰料他話音剛落,「撲通撲通……」其餘四人紛紛軟倒在地。夜琅震驚無比,鼻子使勁嗅了嗅,勃然變色道:「人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3:0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