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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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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3:53
  第四十三節 英雌救英雄,美人在哪裡?
  
  色蒼穹下,策馬疾馳的比凌只感覺到涼風和細雨飛快過。安的大馬很有靈性,在這漆黑的森林裡也能風馳電掣般飛奔,似乎知道身後有莫大危險一般。
  
  枝葉和黑暗擋住了比凌的視線,持續不停的風雨聲阻隔了他的聽覺,當他察覺不對勁,特特勒住韁繩時,叉子早就不知道落在何處了。比凌猛然意識到,叉子是故意留在後頭,要幫他引開追兵的!
  
  這淳樸慵懶的漁村少年,竟然學會了耍花招——為了掩護他安全離去而選擇主動對敵!比凌心中又酸又熱,險險落下淚來——正因他懂得,叉子這傢伙從來就不是無私到捨己為人的性子,他此刻的舉動才讓他更加感動和珍惜。
  
  一個猛撥馬頭,比凌決意回頭同叉子一起面對敵人。誰料大棕馬這一下轉得急了,「嘩啦」一聲,伏在馬背上的安被狠狠甩了出去,因累極而睡死的黑眸少女終於被摔醒了。
  
  「安,現在情況緊急,你就待在這裡!」比凌此刻也顧不得保持平常的溫柔作風,厲聲喝道,「不要亂跑!若是我和叉子到了早上還不回來,你就直接出林,聽到沒有!」
  
  安揉揉眼睛,見比凌打馬就走,不禁急了,口中忽哨一聲,那大棕馬就猛然半身豎起,直接將身上的比凌摔了個跟頭。
  
  「你先站住!」安豎起眉頭,「到底怎麼回事?叉子呢?你身上帶著傷,別到處亂跑才對!」
  
  「水使追來了!叉子留在後面,我要回去和他一起戰鬥……」比凌話沒說完,安一下子蹦了起來。想了想,她一個跨步越近,「唰」的一聲將身體湊近了比凌。
  
  儘管是漆黑的夜晚。又下著淅瀝細雨,但比凌仍能看清那雙近在咫尺的詭異黑瞳。純黑剔透的眼眸似乎在黑暗中也能反射出光芒,有如最純淨的黑寶石一般。
  
  「安,你別耽誤時間……」話語突然卡在嗓子裡,比凌陡然驚覺,自己發不出聲音了!接著,一股奇異地麻痺感席捲全身,他的軀體就像被人點了穴道,再也動彈不了半分!
  
  「你已經傷成這樣。還想回去戰鬥?我問你,你的鬥氣應該全部用光了吧?現在的你回去戰鬥只能是送死!」安搖搖頭,吃力的將他推上馬背,「我看,需要待在這裡的人是你!」
  
  比凌很想反駁,很想掙扎,但他那如石頭一般的身體全然不聽使喚。安將他放置在馬背上,又用綁帶將他牢牢固定住,嘴裡說著:「別擔心。這個石化瞳術是不帶攻擊性的,只會維持一個小時。」
  
  她從馬背上扯下自己的行囊袋,隨即拍拍大棕馬地頭,低低說道:「你可要乖乖的,帶著比凌跑得越遠越好!」
  
  到了這會兒,比凌連懊悔的表情都做不出來——自己實在太大意了!竟然會著了安的道兒!都怪他從來沒有正視過安的異術,總是只把對方當作雷達使用,忽略了她身為異術者的真正實力。即使在賽菲爾身邊多年,除了以出色的視力和洞察力教導侍衛,安從未展示過她的瞳術。誰能想到她的異術中會有石化功能?
  
  比凌心中發苦,氣悶無比,卻只能瞪著雙眼,看著安狠命一拍馬屁股:「快走!」大棕馬簾發足狂奔,被綁在馬背上一動不能動地比凌眼睜睜的看著安快步朝來路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樹林中……
  
  啊!他真的很想仰天大叫——叉子。安,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
  
  「轟!」
  
  叉子高高躍起,靈巧的躲開舖天蓋地的水箭,以一記有力的踢腿狠狠擊中了一個高大的水元素巨人。
  
  為了讓比凌和安能有更多時間逃離,叉子盡量將這些幾乎和細雨融為一體的水色透明巨人引到其他方向。為了不讓反應過來的比凌迅速找到他,叉子在戰鬥初期連黃金鬥氣都沒用,單單依靠滑溜如泥鰍地近身格鬥功夫和透明鬥氣護體,同那些巨大的透明巨人戰鬥。
  
  萬幸的是,水使並不在這裡,叉子的對手「只」是一堆氤氳著水氣的水元素巨人——這些巨人在雨中的威力出乎尋常地大。而且似乎怎麼都打不死滅不掉……叉子終於明白,為什麼方才桃花眼用那麼具衝擊力的招數才消滅掉一個水元素巨人了——在這雨中,這些沒有五官、沒有表情,只有戰鬥本能的大傢伙能獲得源源不斷的動力和支持!就相當於得到了無窮無盡的生命!除非能以百倍千倍的力量徹底消除水使賦予它們的靈力聯繫,否則它們就是不死的存在!
  
  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滴,叉子猛一咬牙:「打不死你們,纏死你們也好,來吧!」
  
  他又撲了過去,迎向那批水氣騰騰的麻煩對手。晶瑩而冰寒地水箭在黑暗的林間紛飛。混雜在細雨裡,單靠肉眼很難辨識出來。叉子早就捨了目力預判的企圖。硬是以超人一等的反應和護體的透明鬥氣硬扛著攻擊。水花飛濺中,他就像一隻翻飛在空中的雨燕,飄逸的,輕盈的,騰挪在巨大的對手之間,無畏地奮戰著!
  
  「叉子!」一聲嬌叱陡然擊碎貌似凝滯的空氣。黑膚少年心頭一顫,腳下一滑,險些摔進水巨人地雙臂懷抱之中——被它祿把可就沒命了!
  
  一個翻身,叉子躍到空地上,怒道:「安,你來這裡做什麼!」
  
  「幫你打架啊!」騎馬裝少女伸手在叉子肩頭一拍,「
  
  我防禦吧!」
  
  在叉子驚奇的目光中,這素日最喜罵人的少女突然穩穩站定,修長的兩手快速結印,作出令他眼花繚亂的各種不明圖案來。
  
  隨著手印的完成,黑眸女子的雙瞳有如明珠,在黑夜中也那麼閃亮。她的眼中似乎滾動著一層別樣的光芒,忽而暗紫,忽而幽藍,襯得那雙沒有眼白地奇特黑瞳越發詭譎莫測。
  
  她沒有鬥氣護身。也沒有體技倚仗。她只是安靜而堅定的站在叉子身後,亮著那雙純黑的眼瞳,慢慢掃過呼嘯著掄起胳膊砸來的幾個巨人。
  
  成群的水箭衝到面前,叉子這才醒悟過來,手忙腳亂的開啟了黃金鬥氣,在自己和安定面前構成一道弧形圓盾,牢牢護住了己方。再抬頭時,時間彷彿被人擰緊了發條,慢慢在這一刻靜止了。叉子眼睜睜的看著衝到面前的幾個水元素巨人在雨中變得緩慢。最後凝固,就像目睹一連串慢動作一般。
  
  「再來一個!」安低低說道,「給我堅持住啊!」
  
  叉子對她的話不明所以,只能使勁將鬥氣護盾開至最大,死死頂住狂風暴雨般地水箭襲擊。安再次雙手結印,黑眸的亮光閃過,又是幾個水元素巨人化身雕像,一動不動的靜止在雨中。
  
  「快,趁它們不能動。我們快跑!」安軟綿綿的倒在叉子背後,「累死我了!」——石化瞳術又耗靈力又傷眼,若不是情況當真緊急,她才不會施展一次又一次呢!
  
  叉子終於醒悟到這是安異術的效果,不禁乍舌——這種異術若在戰鬥時突然使出,那對手不就只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
  
  「快跑啊!」安說話雖有氣無力,口氣卻還是那麼凶悍,「你這個傢伙還在等什麼?這些水元素巨人只是被我暫時石化,它們靈力充沛,很快就能衝破我的瞳術!」
  
  叉子一把扛起安。撒腿就往另一方向跑去。安被他這粗魯的動作氣得半死,想要用力捶他幾下,不知怎的又想起當年在堪薩島,他也是這樣扛著她逃命,心裡的某處微微一動,拽緊地拳頭便放了下來。
  
  ……
  
  夜雨還在下著。那暈頭暈腦的色大馬一陣猛跑,被綁在馬背上的比凌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進入歎息森林的深處禁區。
  
  顛簸、勞累、疼痛,加上極度擔憂,比凌竟在馬背上陷入半昏迷狀態。等他的石化效果完全解除,身上的綁帶也在飛奔中變得鬆弛,他從大馬上狠狠摔了下來,這才睜開眼清醒過來。
  
  咦?天已經大亮了!雨也停了……他怔怔望著眼前,這裡是歎息森林麼?怎麼景色完全不同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派深秋才會出現的林中風光。明明是初春。這裡的樹葉卻是艷紅一片,比楓葉還要火熱的繽紛紅色,耀花了他地眼。微風吹過,樹葉像花瓣一般在空中飛舞,不禁讓人想起櫻花紛飛的時節,直看得他目瞪口呆。
  
  我到底是在哪裡?他站起身,環顧四方,根本看不到一點來時的跡象。他四下走了走,目之所及。似乎處處是那些鮮艷的紅葉林。
  
  難道我迷路了?他的心中浮起濃重的憂慮:叉子和安現在還好嗎?我跑來這不知何處地鬼地方,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那他們就永遠找不到賽菲爾了!
  
  冷靜!鎮定!他暗暗對自己說著,索性閉了眼,盤膝坐在樹下思索起來。根據書上的記載,歎息森林是個很神秘的地方,不少冒險者想要深入腹地探尋,卻都有去無回。他突然後悔起來,若是早點讓葉子把那本記錄它萬年輪迴史的自傳寫完,說不定他能從中發現點此處的秘密呢!
  
  一想到葉子,比凌又歎了口氣。他和靈寵能時刻保持心靈聯繫,但這種聯繫卻會因為主寵距離的關係變得薄弱。若是葉子在他身邊,他不僅能直接將自己思考的一切反映到靈寵腦中,還能直接和靈寵進行心靈語的對話。但此時相隔遠了,他除了保持最基本的心靈波動掌握外,就只能單方面向靈寵下達命令,很難接收到靈寵那方地心靈匯報。
  
  早在他遇上叉子的時候,他就命令葉子從住處消失——這對它來說十分容易——免得被人發覺在某個時段存在兩個比凌。但到底葉子那方的情況如何,他卻是難以知曉。此刻的他,只能感受到葉子膽怯無比的情緒,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回饋。
  
  收回飄遠的思緒,比凌又回憶起往日在伯爵府所讀的書籍來。似乎有人提到過,在歎息森林深處有個無人可到達的異鄉——以前比凌對這種描述總是嗤之以鼻。既然無人能到達,那是誰發現那裡有異鄉地?但現在,他卻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書中描寫地地方。
  
  哎,這裡當真是什麼異鄉?不是說沒人能找到的,怎麼我就不知不覺的來了這裡?他鬱悶的想著,連大棕馬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真是倒霉!
  
  「哼,什麼叫不知不覺就來了?當然是我讓你進來的!」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咧咧道,「喂,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啊?怎麼有兩個名字和身份的?」
  
  這個聲音那麼突兀,所說的內容又那麼石破天驚,比凌霍然起身,聲音都緊張得顫抖起來:「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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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4:19
  第四十四節 跟我玩這套?你還差得遠!
  
  我是誰?你來看看不就知道啦?」那個聲音聽上去很朋友的意思,「來,過來嘛,我又不會咬你!」
  
  比凌定定神,循著聲音找過去。繞過數棵大樹,轉過幾塊土石,他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巨大的空地,其間只有寥寥幾棵極高大粗壯的古木,樹身格外血紅刺眼,看得人心裡發毛。原來這處火紅的林子裡還有這種空曠之地啊,看上去就像是被過度採伐的現代森林般。比凌上前幾步,在一棵足有百米高的巨樹前停下腳來,因為他分明看到,樹後有一簇決然不是樹葉的紅色閃過。
  
  「出來吧!」比凌輕聲道,「不要躲著了。」他的聲音很溫柔,語氣很和煦,但整個身體已經繃緊,隨時都能做出防禦或攻擊的動作來。
  
  「你真聽話啊!我叫你來,你就真的來了。」兩句調侃過後,樹後慢慢伸出一個腦袋——比凌一眼望去,原來是個清秀的人類少年。
  
  看年紀那少年應該不超過十六歲,有著一頭暗紅色的長髮,大約便是比凌先前看到的那簇紅色。滿頭亂蓬蓬的,夾雜著紅色的樹葉與黃綠的枯草,像個野人一般。但他雜亂的頭髮絲毫沒有影響那張秀氣而年輕的臉,薄唇細目、鼻直眉飛,微瞇的眸子被濃密細長的睫毛半覆著,看上去很標緻,很可愛。直到他抬頭睜大眼,比凌才看清,他竟擁有一雙大陸罕見的暗紅色眼睛。
  
  「你是誰?叫我來做什麼?」比凌打量完畢,溫言問道。「你能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這裡是歎息森林地深處。是一處靈墓禁地喔。我叫炎樺,是這裡的守墓人。」少年笑嘻嘻地回答,「我一個人在這裡很孤單的,好不容易來了個你,當然要叫你過來聊聊天,說說話。」
  
  「炎樺……」對方似乎沒有惡意,比凌微微一笑。「我想,你該知道我的名字吧?」
  
  「當然了!」少年一翹下巴,「你的心思瞞不過我!你……叫賽菲爾!」
  
  比凌皺眉,這炎樺果然知道他的變身秘密,連真名都叫了出來。聯繫到少年自信滿滿的話,他心中微悸。莫非這人真的會讀心術?
  
  他正這麼想著,卻覺對方地目光在他面上停留許久,似乎在研究他的表情一般。比凌因為變身的關係時時要保持警惕,對其他人的子最是敏感不過,一下子就發現了對方的那份小心之意。他心裡泛起了嘀咕——這傢伙幹嘛像做賊一樣盯著我看?
  
  「嗯,那個……」炎樺清清嗓子,「這裡沒有其他人,你放心換回原來面目吧!」
  
  比凌動了動身子,卻沒有使用變身術,只是笑道:「炎樺閣下如果只想找人聊天。我自當奉陪。但現在我的同伴都處在危險之中。恕我不能多待,閣下能幫忙指點一下出去地路嗎?如果日後我命大能再次回到這裡。讓我陪閣下談天說地幾個約不要緊!」
  
  「你的同伴沒有危險!」炎樺大咧咧一揮手——比凌注意到他光著胳膊——「你多待幾天好啦!我可以將你的同伴都招到這裡來!」
  
  「喔。真的?」比凌心中倒是驚喜了一瞬。但隨即,他又有些懷疑:「閣下真有這種本事?你可知現在這森林裡有個厲害的傢伙。他能操控水系元素,異術高強無比……」
  
  「哼,那玩水的傢伙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少年傲然抬頭,「你儘管放心,只要你肯在這裡陪我,我就幫你解決那傢伙……」
  
  聽他這樣大包大攬,比凌反而生了疑心,不自覺的朝他走近兩步,漸漸看清了他微探出的上半身。原來他身上一寸布都沒有,只是胡亂拿些樹葉遮蓋在要害部位,十足的野人打扮。只是這副赤身裸體的模樣,配上那張清俊可愛地臉蛋,讓他自吹自擂地話語變得極不協調,就像個誇耀自己能勝過大人的小孩一般。
  
  見比凌大大方方盯著自己看,炎樺不幹了:「你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怎麼這麼不知羞地?」
  
  比凌地眼神清清亮亮,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神色:「你不知道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你不是能知道我地心思嗎?」
  
  「我……」少年語塞片刻,突然一梗脖子,「像你這種奇奇怪怪的傢伙,知道心思有什麼用?實在太難理解了!」
  
  聽他這麼說,比凌心中陡然升起一縷黯然之意。他迅速甩甩頭,又恢復了溫柔的笑臉:「閣下,我相信你的實力不凡,但遠水解不了近渴,我的夥伴們又散落在森林各處,我若不能親自找到他們,是無法安心留在這裡陪閣下聊天的!如果閣下能告知出林路徑,我將感激不盡!」
  
  見他態度堅決,炎樺摸摸頭,突然一瞇眼,那雙暗紅眸子裡似有光芒一閃而過。那種眼光,比凌突然覺得非常熟悉。他想了又想,忽然間恍然大悟——扮作賽菲爾的自家靈寵在想壞點子或打算整人時,就是這種目光、這種神態!
  
  「葉子它還好嗎?」炎樺抬起頭,直勾勾的望向他,「你是它的新主人吧!如果你問問它,就能知道我的本事真的很厲害!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待在這裡,我自然會幫你救回同伴的。」
  
  他認識葉子?這倒是有趣了……比凌聯想到方才少年做賊一般暗中子他的做派,心中疑團越來越大,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保持著慣常的人微笑:「你認識葉子啊?」
  
  「是啊!葉子它也來過這裡的,陪我玩了好久呢!」炎樺依舊偷偷摸摸的拿眼瞥他,「它現在是你的靈寵,而我是它的朋友,那我們也
  
  啦!你放心,既然是朋友。我一定會幫你……」
  
  比凌突然打斷他的話:「你怎麼知道它叫葉子地?為什麼不稱呼它的本名呢?」
  
  「本名……」炎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故作豪氣地揮揮手。「那小子的本名又長又拗口,我可記不住。以前我都是叫它外號的!」
  
  「那你和它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比凌緊追不放,「我從未聽它說過有個守墓人朋友啊……」
  
  「這地方可是禁區,我的身份也是很保密的,葉子它當然不會提起啦!」炎樺振振有詞,「我和它認識的時候,它根本還沒見過你哩!」
  
  這小子倒是挺會含糊其辭。想這樣就把他地問題搪塞過去?比凌心中暗笑,看起來這傢伙並不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嘛,起碼現在他就明顯了破綻。
  
  「那你認識它的時候,它是男是女?」比凌悠悠問道,「這個問題,你總記得住吧?」
  
  「當然是男的!」炎樺眼皮子都不眨。乾脆答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在懷疑我!但我不會怪你,一般人總會對陌生人懷有戒心,我能理解。」
  
  「喔?你知道我的想法?你真地會讀心術嗎?」比凌此刻心中篤定,笑得越發燦爛,「你就這麼想讓我留下來陪你?以為這樣的胡說八道能留下我麼?」
  
  「你,你,你說什麼……」少年終於變了臉色,說話也口吃起來,「我。我哪有胡說八道。明明……你可以問……」
  
  「編謊話的功夫太差了,就你這樣還想騙到人?」比凌連連搖頭。「跟我玩這套?你還差得遠!」
  
  他收斂笑容。突然幾步迫近,一把揪起個頭剛及他肩頭的野人少年。厲喝道:「說!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有兩個身份的?」
  
  「你,你……」炎樺只覺頸部一涼,一把鋒利雪亮的細劍便架到脖子上。再看那笑容溫柔的銀髮男子,已是眼眸冰冷、目光酷厲、殺氣騰騰,哪裡還有半分溫潤和煦的模樣?簡直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銀髮大魔王嘛!
  
  「快說吧!我不介意殺掉一個什麼神秘禁區的守墓人,反正這裡只有你一個,殺了你也沒人知道,對吧?」輕易就制服了少年,又看到他眸中地驚慌,比凌更加確定這傢伙根本是在空口說白話,撒謊吹牛不打草稿。臉上殺氣一去,又換上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地低沉聲音:「乖一點,告訴我吧,我真的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炎樺瞪大眼,又是懼怕又是吃驚地看著面前這人。他怎麼一忽兒冷酷一會兒溫情,變臉這麼快?——要知道當日賽菲爾就是靠這種無敵氣勢徹底嚇癱小雞仔,順利收了第一隻靈寵地。
  
  頸部猛然一痛,少年感到有液體沿著脖子滾了下來。這傢伙真的敢動手殺他!少年嚇得大叫起來:「別殺我,我說我說!」他唯恐自己話語太慢,一口氣不帶停地說下來:「這裡是常年處於半封閉狀態的靈墓禁地,四周有結界保護的。如果外來者不小心闖入,結界會自動反應那人的心理活動,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結界的讀心反應只維持很短時間,剛剛我叫你過來的時候,結界的讀心術已經失效了……」
  
  怪不得這少年知道葉子、知道賽菲爾、知道他有兩個身份,卻叫不出比凌這個名字,也不知道葉子是無性別靈獸,全是從比凌進入這裡後的心理活動中推導出來的!他倒是夠有膽氣,單憑這麼點信息,他就敢來騙人忽悠?
  
  比凌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這少年倒是有點像葉子,不過比葉子要大膽多了,也更厚臉皮。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墓?」
  
  炎樺暗紅雙眸輕輕一瞇,小心翼翼答道:「我真是守墓人,這裡是森林裡高階靈獸的墓地。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人聊天而已……」清俊的小臉皺了起來,少年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我,我在這裡一個人待了好多好多年,真的好孤單,好寂寞……我,我不是有心騙你的,我真的只是想找人陪著說說話,哇……」
  
  比凌手裡拎著的野人少年就這麼可憐兮兮的哭了起來,淒涼無助的哭聲傳得老遠,一般人早就被他哭軟了心腸。偏生比凌全然不為所動,那雙藍眸裡反而更加笑意盈盈:「好啦,別裝了,這樣哭得不累嗎?我說過了——跟我玩這套?你還差得遠!」
  
  炎樺還在低聲抽泣,比凌不耐煩的拿細劍在他脖子上輕輕一劃,鮮血順著鎖骨一直流到肚皮上,少年嚇得立刻收了哭聲。
  
  「裝可愛、扮可憐、說哭就哭,這些招數在我面前都是沒用的。因為我——呃,應該說是賽菲爾,就是玩這個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你在假裝……還有,記得以後想壞點子或是打算說謊時,不要瞇眼,這個習慣太容易出賣你了……」
  
  炎樺微張著嘴,看著面前那張俊逸無雙的臉。他的眼神清澈溫暖,笑容柔和親切,語調輕緩綿軟,既像是個降落凡間的天使,又像是個循循教導後輩的高人,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純潔乾淨、溫柔可親。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本質是個惡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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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4:40
  第四十五節 原來你不是人
  
  那麼,你能說實話了嗎?」比凌含笑道,溫柔動聽的倒任何雌性生物。炎樺苦著臉抬頭,不得不承認這位銀髮美男子即使在拿劍架人脖子時也如月華般溫潤純澈,充滿了打動人心的獨特魅力。
  
  「我說實話你就能放開我嗎?」紅髮少年怯生生的問,清秀的臉龐上帶著十足的小心。
  
  「我和你根本是第一次見面,我有理由要傷害你嗎?」
  
  「我就是想騙你留下來……因為我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炎樺舔舔嘴唇,「好懷念食物的味道啊……」
  
  「你吃人?」比凌一皺眉,「你到底是不是人類?」
  
  炎樺一愣:「當然不是吃人!我是想讓你留下來給我找吃的來。」他難過的低下頭:「其實這處墓地裡有水有樹有果子,但我無法離開這棵大樹附近,周圍能吃的東西早就讓我吃光了……」
  
  比凌總算理解為何這處會是空蕩蕩的了,敢情連樹皮樹樁都讓他吃乾淨了?他看著面前野人一般的少年,心頭湧起一絲憐惜:「那你怎麼才能離開這棵大樹呢?」
  
  「除非有人願意帶我離開。」炎樺眨眨眼,「或者這處墓地的結界被消除。」
  
  「喔……那你想要我帶你離開嗎?」
  
  「不!」少年倔強的搖頭,「你不是應該帶我走的那個人。」
  
  這話真奇怪,比凌決定不再氾濫同情心:「你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處林子,我會給你食物。」
  
  「這裡有結界保護。紅葉會讓人產生幻覺,你靠眼睛找出路很難找到。」少年抽抽鼻子。「閉上眼睛跟著風吹來的方向走,就能出去了。不過這需要很靈敏地感覺,我可不知道你行不行。」
  
  「哦,很好。」比凌收了細劍,凝視少年半晌,「多謝你告知,我現在先去給你找些果子來。」
  
  炎樺一臉欣喜的連連點頭。比凌丟下他轉身離去。誰知剛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一聲低嘯,他心中一驚,猛然回頭——
  
  剛剛還在樹下地少年已消失無影,那處空曠的地面卻被一頭巨型白色動物填滿!血紅的眼珠充滿了暴戾之氣,九條毛茸茸的雪白大尾巴高高飄舉在半空,似乎在表明它的憤怒和不滿。
  
  巨型九尾白狐?這也太扯了吧?比凌嘴角抽動。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炎樺?」
  
  「你竟敢拿劍對著我,還劃了我的脖子!我要好好教訓你!」九尾白狐地聲音果然是清爽的少年嗓音。一股高階靈獸才有的迫人氣勢壓了下來,比凌情不自禁蹙眉,喃喃道:「又是能變身的靈獸?」
  
  「什麼變身!我是因為滿了一千歲才能化成人形的,才不像你那只假裝人類的靈寵呢!」炎樺雖然形象凶殘可怖,話語裡卻仍充滿十六歲少年才有地孩子氣,「我本名雪楓,是上古九尾靈狐後裔!別把我和那些垃圾靈獸相提並論!」
  
  葉子若知道自己堂堂輪迴靈獸被人叫作垃圾,估計會氣死的。比凌不慌不忙,縱身往外躍去。嘴裡輕笑著:「那你來教訓我呀!」
  
  巨型白狐一個重重的跺腳。震得地面一陣顫抖。比凌卻早有準備,幾個箭步躍出空地。再看那白狐。連連拍掌跺地。震得地面嗡嗡亂響,卻始終沒有追過來。比凌安下心來。知道自己推斷沒錯,這傢伙真的沒法離開空地。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故弄玄虛的叫自己過來,又煞費苦心的編造謊言了。
  
  腦中傳來小小的劇烈情緒波動,白狐的氣息似乎讓它瞬間甦醒過來,還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求戰願望。比凌心中一動,將小蚯蚓從寵物空間放了出來,慢慢擱到地上。
  
  「輪迴五行蛇?」白狐是識貨的,一眼就認出小小地身份。接下來地話卻是很不友好:「臭蛇,我要吃了你!」
  
  小小也是難得的憤怒,週身殺氣大作,一個翻滾就沒入土中不見了。比凌也不束縛它,放任靈寵去和那白狐糾纏。雖然他並不知道,九尾白狐和輪迴五行蛇這兩個種族從來就是冤家對頭,小小即使沒有上一世地記憶,也能從血脈中發覺對那臭狐狸地天生恨意。
  
  空曠的林間突然塵土飛揚,比凌蹲在邊緣細細看著,兩頭強大地靈獸已經開始戰鬥了。不過,這場戰鬥看得比凌臉上笑吟吟——九尾狐實在打得太憋屈了!
  
  成年後的五行蛇和九尾狐體型相似,都是兩個龐然大物,打起來自然是飛沙走石、地動山搖。但這會兒的小小出生還不足半年,身形小得像蚯蚓,白狐連發現它都十分困難。而擅長土遁的小小總是在地裡鑽來鑽去,時不時出來噴噴火、吹吹風、再朝著九尾狐那雪白的大爪子咬上幾口,倒把巨大的狐狸纏得夠嗆。
  
  眼看巨型九尾狐在空地裡又是大吼又是掄爪子,打著的都是空氣,自己反被體小靈活的小小引得團團轉、咬得哇哇叫,比凌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臭蛇!」獸名雪楓、人名炎樺的傢伙氣得頭暈,忍不住大聲咆哮道,「要不是我的冰火雙系異術都被封印了,我非得把你燒成烤蛇不可!」
  
  喔,怪不得看了半天,這氣勢洶洶的巨型狐狸連一個異術也沒使用,原來是被封印了啊!比凌喚回小蚯蚓,摸著它滑溜溜的身體說道:「咱們不欺負人,這樣的打鬥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先放過它吧!」
  
  小小瞪著烏黑的大眼睛,輕輕點點頭,隨即又回首望了九尾狐一眼,目光中充滿輕蔑,似乎在說:「那我這次就饒了你吧!」
  
  「啊!」九尾白狐氣得跳腳,白光一耀,它又變回人類少年的模樣。指著比凌手裡地小小大罵道:「有本事你再來,我就不信憑現在的體型還抓不到你!」
  
  比凌輕咳一聲。不懷好意地目光掃過對方一絲不掛的身體:「炎樺,你這次好像忘記了用樹葉遮體呢,這樣赤身裸體,你羞不羞啊?」
  
  少年一呆,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突然大叫一聲,迅速跳到樹後躲了起來。
  
  真是的。那傢伙到底是男是女啊?怎麼看到我的人類裸體還不帶臉紅的?炎樺憤憤的暗罵著,今天真倒霉,遇上個不要臉地大惡魔,又碰上臭蛇這死敵!
  
  「炎樺,你要不要吃果子?」空地邊緣傳來一聲輕柔的呼喚,「我剛在樹上摘的果子。很新鮮呀!」
  
  少年悄悄探出頭去,只見那惡魔手心攤開,出兩隻紅艷艷的野果,看上去很好吃……
  
  炎樺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對方手一揚,野果朝著他這方飛來。他縱身一躍,接下果子忙不迭塞進嘴,一口就嚥了下去。兩口吃完果子,他眼巴巴的望過去:「還有沒有?」
  
  雖被少年那副餓壞了地模樣引得有些心疼,不過比凌還是晃晃手指。用引誘的口氣說:「你還想吃更美味的食物嗎?和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炎樺警。「你不會想讓我當靈寵吧?」
  
  「哎呀,你真聰明!」比凌輕輕一拍手。「你看。我能給你提供食物,還能帶你離開這裡。所要求的,不過是請你幫我打打架、殺殺人而已,很不錯的交易吧?」
  
  「哼!」炎樺對這提議嗤之以鼻,「你有什麼資格當我的主人啊?
  
  「這不是資格問題,而是運氣。我想,你在這裡很多年了,平時也沒什麼人能進來吧?好不容易我誤入此地,這可是你獲得自由的絕好機會,說不定是你這一生唯一的機會……」比凌笑得很柔和,「總是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沒人說話沒人陪的滋味,不好受吧?一想到你要在這個巨大地牢籠裡待上一輩子,我就替你可惜呀。」
  
  炎樺沉默地低下頭。比凌趁熱打鐵:「再說我怎麼沒有資格當你的主人呢?我地兩個靈寵是輪迴五行蛇和那名為葉子地輪迴變形獸。輪迴靈獸是不折不扣的頂級靈獸吧?難道你覺得擁有兩頭輪迴靈獸地我,沒有資格收下一頭被封印了異術的九尾靈狐嗎?」他輕輕一笑,「怎麼看都是你沒有資格當我的靈寵呢!我現在大發慈悲帶你走,你應該好好感謝我才對。」
  
  「哼!」炎樺重重哼了一聲,臉上不以為然,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一般。在這裡待了多年,他真的膩味了,也的確非常孤單寂寞。
  
  「跟著我有什麼不好?為了表達我的誠意,讓我換上真實容貌吧!」話音落下,炎樺抬頭再看時,面前已是一位巧笑倩兮的白髮少女。雖然那套武士服穿在她身上略大,顯得空蕩蕩的,但那俏美的容顏和純淨的眼神還是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我就是賽菲爾,初次見面,請多關照!」面對炎樺目瞪口呆的模樣,賽菲爾笑得甜美無比,純真無比,「現在你看到我的另一個身份啦?我知道,你喜歡騙人玩陰招,我也喜歡,並且比你擅長。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教你怎麼裝可愛,怎麼騙人!還有,我是大陸上最有錢的人,再昂貴的美食、最豪華的生活,我都能為你提供!」
  
  「成交!」炎樺突然大叫一聲,「但我有兩個條件!」
  
  「請說。」
  
  「第一,我和那條臭蛇打架,你不許干涉,更不能偏幫!」
  
  「當然,只要你們別打出獸命,我不會插手。」賽菲爾笑吟吟道,「靈寵間的切磋會讓你們更加進步,我很期待看到你們更加強大的樣子。」
  
  「第二,你要帶我去獸人族,幫我解除封印。」
  
  「喔,你的封印要去獸人族才能解除?」賽菲爾蹙起好看的眉,「西大陸還沒人去過獸人族……不過你放心,誰不希望自己的靈寵實力更強呢?我會盡全力幫你解除封印。」
  
  「那,那……」少年有點說不出口,「你能再給我一些果子嗎?」
  
  看著少女走到林子裡去摘野果,炎樺慢慢低下頭,多年前和預言者的一席對話在他腦中淌過:「能改變你命運的,是個能夠陰陽變幻的獨特存在,光明與黑暗的混合體,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靈魂。」
  
  「嚇,老頭,你說的人當真存在?」他記得自己當時根本不信,而那神叨叨的預言者回答——「當然,一定存在。等你看到她時,就會明白,我的預言是不會錯的。」
  
  既是男人又是女人,一會兒像是和煦的春風,一會兒變成冷酷的寒冬,這樣的人,就是自己的命運改變者嗎?炎樺摸摸頭——管他呢,先離開這兒再說!
  
  狼吞虎嚥吃下一肚子野果,獸名雪楓、人名炎樺的九尾白狐正式成為賽菲爾的第三靈寵。賽菲爾細細問過,原來他是數百年前被一位獸人薩滿封印在此,在結界之內他無法使用異術,也無法離開。出結界後他只能用部分火冰之力,若想恢復千年靈獸的完全實力,需要獸人薩滿的解封術,徹底消除他體內封印。
  
  聽了這些,賽菲爾十分滿意。那變身後的龐大體型,物理攻擊力已不可小覷,再加上能火能冰,相比於膽小怕死的葉子和年齡幼小且無法公開亮相的小小,這炎樺小子倒很有幾分當打手的潛質。等他解除封印後,便是明面上的金牌打手;小小則是她暗藏的秘密武器。而且如此一來,賽菲爾就不用擔心暴自己的降靈異術,再遇上比試打鬥之類,讓這炎樺上就行了,小小還能騰出空來專職保護葉子,真是一舉數得。
  
  「那麼我們出去吧?」賽菲爾又變回比凌的模樣,束好衣服,「森林裡玩水的傢伙十分危險,你既然能用冰系異術,我想對他總能有幾分限制吧?」
  
  「那當然!咦,等等!」炎樺猛然嘟起嘴,「怎麼回事?幾百年一直沒人進來,今天一下子就來了好幾個!」
  
  「什麼意思?」
  
  「結界告訴我,這墓地裡又進來一個人!」
  
  「是誰?呃,結界不是能讓你知道那人的心思嗎?告訴我,他在想什麼?」
  
  「唔……賽菲爾,你在哪裡?……一定要救回賽菲爾!她現在還好嗎?……這裡是什麼地方?該死的,我要快點找到賽菲爾……賽菲爾……」炎樺擰著眉頭,怪腔怪調的念出幾句話,一撇嘴道,「找你的!真是肉麻!」
  
  是來尋找她的人?會是誰呢?比凌悄悄走近,藏在樹後探頭望去——艷紅一片的樹林中,他只看到了一個穿著長斗篷的挺拔背影。
  
  「是誰?出來!」隨著這清冽斷喝一同響起的,是一蓬急風驟雨般的箭擊之聲。比凌大吃一驚,高高躍起避過箭枝。等他落地時,那人已經躍到他的面前。
  
  快速的跳躍動作讓斗篷帽垂落到身後,出一頭飄逸的銀髮長髮。俊雅無雙的容顏沒有因為雨水的侵襲而損減半分,只是面上的肅殺之意令人心中發寒。
  
  打完照面,已經擺開攻擊架勢的兩人都猛然停手,瞠目結舌的望著對方。
  
  「你……人類……你怎麼會在這裡?」
  
  「永恆閣下?你,你……」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在住所昏睡的精靈也到了歎息森林?比凌臉色難看得無與倫比,心中怒罵——死葉子,你到底在幹什麼!連這種重大消息也不通知一聲!——即使你沒法傳來準確的心靈語,起碼弄個劇烈的精神波動讓我警覺啊!
  
  但他現在責罵靈寵也於事無補。精靈的臉上一改往日冷漠,神色變幻不停:「為什麼你比我更早到這裡?」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一種奇怪的語氣,「你是怎麼脫離學院結界的,人類?」
  
  比凌怔怔張著嘴,全然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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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5:01
  第四十六節 新的賽菲爾
  
  靈俊美的臉上佈滿疑雲,比凌心中打鼓,趕緊用心靈的新靈寵:「他現在在想什麼?」
  
  被主人留在原地吃果子的野人少年含糊應道:「他心裡想著——為什麼這人類的動作如此迅速?明明我離開房間時他還在床上睡覺!憑他的速度,即使騎最快的馬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此呀!他……他難道會異術?還是矮人族的瞬閃之術?莫非……啊,結界讀心術到時間了……失效了……」
  
  有了這點信息,比凌定定神,開口道:「我怎麼到這裡的,自有我的方法。永恆閣下,我還想問你呢,為何你這麼快就到了這裡?」
  
  精靈瞥了他一眼,卻不答話。停了數秒,他突然沉聲道:「人類,你受傷了?是遇上了水使麼?你……見到賽菲爾了嗎?」
  
  比凌搖搖頭,將夜間鬥獸、巧遇叉子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末了,他又補上一句:「賽菲爾既然脫離水使控制,說不定已經出歎息森林了。」
  
  「不,我想她應該還躲在這歎息森林的某處。」精靈眉間浮起擔憂,「我入夜到達瑞茲鎮時,那裡還是廢墟一片。安基島來了一隊騎兵,但他們沒有任何賽菲爾從森林出來的消息。」
  
  比凌心中陡然升起一陣酸熱之意,扭頭道:「那麼我們盡快想法離開這處紅葉林,早一點找到出路。叉子他們,呃,叉子和賽菲爾他們都身處危險之中……」
  
  精靈手一招,剛剛射出的花箭重又凝集起來,回到他的手中。原來他也學會回收利用這一招了,比凌心想。這傢伙是怎麼從洛水那裡偷師的?總不是自行領悟吧!看過幾次就會用,那他也太有悟性了吧?
  
  「走吧。」精靈雖然還是冷冰冰的表情,卻是破天荒第一次主動發出邀請。比凌簡直受寵若驚,脫口問道:「永恆閣下,你……你不是討厭和人合作嗎?」
  
  「你當我是白癡嗎?」精靈冷冷道,「賽菲爾生死未卜,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救助她的力量。這種淺顯道理,你以為我不懂?」
  
  他斜了比凌一眼,終於忍不住嘲諷道:「倒是你。表面擺出一副不願來地姿態,結果到得比誰都快!人類,你怎麼能這樣虛偽?明知人越多救出賽菲爾的希望就越大,你竟在這種重要時候欺騙我!一個人偷溜過來,想在賽菲爾面前逞英雄嗎?你怎麼能如此狡猾自私?你這樣是置賽菲爾的安危於不顧!像你這樣的人類,有什麼資格喜歡她?」
  
  「……」這次變成精靈理直氣壯的教訓他了!多嘴又犯暈、貪生又怕死的葉子,可真能給人找麻煩!比凌心中暗罵,精靈真當他是情敵呢?他按捺住憤懣的心情,緩聲道:「閣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離開這裡……」
  
  「哼!救賽菲爾要緊,我和你的事回頭再說。」精靈難得地放低姿態,走近比凌,「這林子情形詭異,你發現了嗎?」
  
  「是的,我在這裡繞來繞去都找不到出口,似乎那些紅葉很有問題。」
  
  精靈抬起頭,口中輕念了幾句咒語,一陣清風憑空而起,吹起林間的樹葉和花瓣。輕輕環繞在他身邊繽紛飛舞。精靈閉上眼,伸手探入那股由花葉構成的旋風,似乎在交流什麼。比凌看著眼前景象,暗歎著——這樣的花葉之風真是美麗啊!
  
  「阿嚏!阿嚏!」他的讚歎話語還未出口,飛揚花粉帶來的鼻中刺癢讓他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嚏。
  
  精靈霍然睜眼,慢慢放下手臂。臉上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比凌不知所以,捏著發紅的鼻頭訕笑道:「我有點……過敏……」
  
  他見精靈目光冷漠,不理不睬,便逕自朝外走去。剛走兩步,他聽到一聲冷冽清亮地低語從身後響起:「人類,你真是個有許多秘密的傢伙……」
  
  比凌回頭望去,精靈眸中異色一閃,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沒出聲。
  
  「閣下……」比凌試探著叫了一聲,「你……」
  
  「哼。我現在沒時間深究
  
  等救回賽菲爾,我再和你好好探討一下……」
  
  探討什麼?比凌看著精靈似有所悟的表情,心中迷茫,卻又有似說不出的彆扭,好像被他察覺了什麼秘密一般。
  
  「這些紅葉會迷惑眼睛,讓人辨識不出方向,我想閉上雙眼純靠感覺會好得多。」精靈轉了話題,自顧自的半合墨眸。感受著風之流動,一步步朝前走去。精靈到了森林就像魚兒回了水。感覺極其敏銳。比凌真慶幸他也闖入這處,否則靠他自己怕是沒這麼快能找到出路。趁著對方閉眼,他將炎樺飛快的收入寵物空間,跟著精靈朝外走去。
  
  「嗯?」精靈猛然停住腳,「剛剛有一股什麼氣息消失了……」側頭感受半晌,見再無動靜,他又繼續往前走去,倒把比凌嚇出了一身冷汗。
  
  走了大約半小時,比凌只覺眼前景物如水幕般微微振蕩起來,一圈一圈的漣漪蕩漾開去,明顯是處特異地方。精靈輕盈一躍,便消失在比凌面前。
  
  果然是出口,比凌也邁步向前,四周波紋漸漸消失,回頭再看,方纔那片艷紅樹林已無影無蹤,他和精靈都回到了初春時節的歎息森林,陽光下的翠綠充斥了視野。雨停了,天亮了,
  
  「啊!總算離開那鬼地方了!」腦中傳來炎樺放肆的狂笑,「太好了!快找個地方讓我出來!」
  
  「耐心點,讓我們先離開……」反正精靈已經當他是只知逞英雄地傢伙了,那索性當得徹底點。比凌微笑著向精靈告辭,也不等他答話就迅速轉身離去。精靈目送著銀髮身影沒入林間,眸中充滿了複雜的目光。
  
  ……
  
  太陽再次越過天際,在西方天空斜斜而掛,散發著一天中最後的熱力與光亮。
  
  「死!」
  
  一蓬蓬血霧在半空爆開,幾十個倒霉的傭兵連對手的模樣都沒看清,就化為空氣裡血腥的微末,死得屍骨無存。
  
  水使慢慢走過血霧,身上一塵不染、純白無暇,既沒有沾上一絲血沫,也沒有夜雨泥濘帶去地污點。
  
  走到一處籐蔓叢生之處,他突然停住腳,冷喝道:「既然來了,為什麼要鬼鬼樂樂的躲起來?」
  
  金髮男子笑嘻嘻的從不遠處的樹叢後鑽出來:「水使大人殺人如麻≒段殘酷,我怎麼敢在您面前面呢?」
  
  「你的傷好得倒快。」水使冷笑,「你,不是我的對手。」
  
  「啊,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旭天臉上帶笑,眼中卻毫無暖意,「我現時打不過閣下,但總有人能對付閣下!」
  
  水使眼皮一抬,微嘲道:「那你還來這裡,難道就是打算送死?」
  
  「我嘛,只是來找人的。」旭天拍拍自己腰間,那裡繫著一件梵固學院的定位寶器,「任務完成,剩下的事情就不歸我管了。」
  
  水使心頭一悸,猛然抬頭,一位儒雅慈祥地老者緩步走來:「閣下來我西大陸肆意妄為,便是你主在此,也不會容忍你這樣胡來吧?」
  
  竟是西大陸的最強者親自來此!水使瞳孔微微一縮,咬牙道:「校長大人親至,水漓真是不勝榮幸……」他將心一橫,桀驁無比的揚起下巴:「既然如此,就讓我領教校長的高招吧!」
  
  校長微微歎息著,走到他面前:「閣下有心較量,我自然會奉陪。」兩人相對而立,還未有所動作,那股激烈的對峙氣勢已經在林間席捲開來。
  
  「請等等!」一聲清脆的斷喝從森林深處響來。林中三人同時回頭——俏麗的面容、緊抿的嘴唇、堅定的眼神,那是賽菲爾!
  
  「校長爺爺,謝謝你來救我……」賽菲爾快步走來,先是衝著校長嫣然一笑,接著一扭頭,看向白髮男子,「水使閣下,請允許我重新介紹自己。」
  
  她高高揚起頭:「我是賽菲爾.亞姆,西大陸世襲伯爵,獅鷲花族章地繼承者,安基島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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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5:21
  第四十七節 不公平的戰鬥
  
  賽菲爾.亞姆……」水使反覆默念幾遍,看著面前的白她是在說,她永遠不會是他的莉莉,也絕不會向他屈服麼?
  
  旭天也很驚異的子著慢慢走近的賽菲爾。她的衣服是寬大的傭兵服飾,腰間和小腿用布條胡亂束緊,有些破爛,有些滑稽。銀白長髮也用布條紮起,卻擋不住發間的污泥和血跡。安基島的伯爵小姐還從未在人前表現得如此狼狽,但她那股決然的勇氣、傲然的氣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姿態、帶著一島之主的威嚴氣度,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她的身後,跟著一臉肅然、如臨大敵的叉子和雖神情萎靡卻保持怒目圓睜的安。這兩人前夜從水元素巨人的圍攻中逃離,在林中遊蕩許久後碰到一身狼藉的賽菲爾,驚喜之餘要帶她立即出林。但賽菲爾並不願像個逃兵一樣的離開,連那些特意來救她的人都不管不顧,而是執意在森林中找到安基島的屬下再離開。安擔心她的安全,她卻淡淡道:「若真遇上水使,那正好和他做個決斷,省得以後老要東躲西藏的。」
  
  對伯爵小姐的這種態度,叉子心裡很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明知打不過對方還非要衝上去,那是不惜命的傻瓜行為。賽菲爾見他臉色便知他不贊同,但她更清楚,若是自己此次在水使面前退縮,以後她還能有勇氣去面對「那人」和其他敵人嗎?所以她對這點相當堅持。因她是一島之主,叉子和安即使有意見也無法違逆她的意思,只得做好「自投羅網」的心理準備,跟著她在林中找人。
  
  沒想到就是這麼巧,三人剛走了一會兒便遇上校長和水使的約戰。這下就連叉子都有底氣了——有梵固校長在場,還用怕那個水使麼?他微瞟了眼以強硬姿態出場的伯爵小姐。心想她這會兒倒是氣勢十足,就是不知若校長不在此地,她會不會也是同樣的表現。
  
  「莉莉……」水使地神色恢復常態,「你真是不乖啊……」
  
  「水使閣下,你這樣無視我的姓氏,是對亞姆家的極大不敬。」賽菲爾站定,口中擲地有聲,「閣下,你從梵固擄我到此。這是向我島的挑釁,甚至可以視為宣戰行為。若你還一意孤行,我們只好再戰一場了。」
  
  水使一挑眉,妖異的白瞳閃過些許怒意:「莉莉,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若想不死,乖乖回到我身邊來吧。」
  
  「閣下在威脅我?哼,即使是死,我也要維護亞姆家的榮耀,獅鷲花族章不能在我手裡染上污點。」賽菲爾雖年紀幼小。言辭間卻隱有風雷之聲,「更重要的是,我要維護自己身為世襲伯爵和安基島主人的尊嚴。閣下,再說一次,我是有尊嚴地人,不是你的玩物,請你自重。」——屈辱的活抑或勇敢的死?對於現在的賽菲爾來說,這是個已經做出選擇的問題。
  
  「對有些人來說有骨氣是件好事,但我的寶貝不需要骨氣,也不能有骨氣。」水使冷然一笑。「看來真要教訓你一次,才能叫你乖乖聽話了。」
  
  「閣下執意與我島為敵,那我也無話可說。請!」賽菲爾說完,瞥了一眼笑瞇瞇站在一邊的慈祥老者,心想您一會兒可得幫著我點,別真的只看不管啊!
  
  場間地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旭天奇怪的望望校長。不明白為什麼他不阻止這場結局明顯的戰鬥——賽菲爾勇氣可嘉,但絕不會是這水使的對手啊!
  
  「哎呀哎呀,我總算趕上!」熟悉的輕佻嗓音又像是憑空鑽出來一般,在林間迴盪,桃花眼很沒正形的半躺在樹上,一條腿垂下來,極不雅觀的在樹幹上刮蹭,「賽菲爾,這次你怎麼不演戲了?再來流點淚擔心我呀!」
  
  「利亞蘭閣下,你本領大實力強。我才不擔心哩。」賽菲爾笑著回答。連這不男不女的傢伙都到了,這下她底氣更足了。
  
  說話間,水使猛的一晃身形,瞬息閃到賽菲爾面前,伸手就朝她抓去。他的偷襲動作迅疾非常,滿心打算一擊得手,將她置於自己掌握之中,也讓其他人投鼠忌器。
  
  但他地身影剛剛落下,眼前景物陡然一變。賽菲爾彷彿憑空消失,只留下一抹寬廣的白色佔據了他的整個視野。抬頭看時。一隻毛絨絨的巨大肉爪劈頭砸到,水使身子一擰,險險避開這重若千鈞的一擊。
  
  「臭變態,你不想活了?敢對我的主人動手!」清朗地聲音從那堆白色裡傳來,水使躍遠幾步,這才看清面前的事物是一隻巨大的白狐。它的身後,九條雪白的尾巴囂張的晃來晃去,水使失聲道:「九尾白狐?」
  
  「呀,你知道我的名號?」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狐狸小子威風凜凜的狂搖著尾巴,沾沾自喜道,「沒料到千年後還有人類知道我啊?」
  
  「啪」,它頭上立馬挨了一下。賽菲爾就坐在它的頭頂,抓住它細軟地白毛吩咐道:「別廢話,準備打架了!」
  
  雪楓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它真是很多年沒有舒展身子了,現在有機會打架,它顯得格外興奮。
  
  水使卻是神色不佳。他之所以能認出這隻狐狸,是因為傳說中的九尾靈狐擅長製冰控冰,恰好是他水系異術的剋星。若是平時一對一,一向驕橫的他倒不至於害怕什
  
  現在身邊還有兩個實力同他相當的高手正揮眈眈,對他很不利。
  
  其他人先是被突兀佔滿林間的巨大靈獸嚇了一跳,隨後眼見賽菲爾坐在高高的白狐頭頂,顯然是這傳說中厲害靈獸地主人,不禁又驚又喜——他們可不知道那白狐的力量被封印掉大半,遠沒有傳說中那般強大。
  
  「轟!」一大蓬手腕粗細地冰柱鋪天蓋地向水使射去,剔透的冰出現在這初春的時節,林間的氣溫立馬下降好幾度。水使舉起右手,一道銀白色地光圈出現在他身周,輕易就將冰柱全都擋住圈外。
  
  雪楓詫異的叫了一聲:「鬥氣?」這傢伙不用水元素反而用鬥氣。擺明是心存顧忌。雪楓冷哼幾聲,突然一側身子,九條碩大的白尾齊刷四了過去,巨大的衝擊震得地面亂晃,遠處觀戰的安連站都站不穩當了。
  
  水使見它如此肆意攻擊,心中戾氣反而被激了起來,冷笑道:「真當我怕你嗎?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水元素攻擊更快,還是你的製冰速度最高!」
  
  他也不需念動口徑。心意一動,天地之間的水元素便由他主宰。他屈起右手,猛一彈指,白狐身周空氣裡的水分便都在他地指揮下化為無形之刃,絞肉機一般襲向它巨型身軀的每一處!
  
  □,看不見的水?雪楓頓時傻眼,幸虧賽菲爾命令傳來,一層厚厚的冰盔甲及時保護住它的身體,林間頓時響起炒豆般「辟里啪啦」的聲響。
  
  眼見兩邊已經打開了。桃花眼一個翻身下了樹,嘴裡忿忿道:「小丫頭真是壞心眼,突然坐得比我還高,這不是存心氣我?哎呀哎呀,她怎麼這樣好運,明明是被迫逃進森林,竟能遇上一隻九尾靈狐!」
  
  他走到校長身邊,故作親密的摸著老者肩頭,媚笑道:「你說,要是我現在加入綁票擄人的一方。那鬼精靈的小伯爵會不會氣到吐血?」
  
  校長面色一沉,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魔爪,隨即輕笑道:「賽菲爾會不會吐血我不知道,但我會氣吐血倒是很有可能。」
  
  「那你快點把那個像人妖的變態解決!不然我很難忍住衝動,對那小伯爵下手呀!」
  
  「既然如此,一起上吧!」校長笑得不懷好意。「你知道的,我討厭和人動手……」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桃花眼伸了個懶腰,「那你設結界吧!」
  
  慈眉善目的老者臉上突然現出一個有點陰險的笑容,一道巨大的蛋狀光罩將水使和九尾白狐全都籠罩進去。
  
  水使正攻擊得順手,突覺四周的水元素流動漸趨停滯,再感應時,他能調用操控的水元素竟然變得少得可憐。他一抬頭望見光罩,不禁怒道:「梵固校長是西大陸的成名人物,居然用這種手段!」
  
  「你是來搗亂地,又不是來公平比試的。我用什麼手段都不為過吧?」老者一臉老狐狸般的狡猾笑容,看得身邊的旭天心頭發寒。
  
  水使氣得臉都扭曲了。沒想到堂堂梵固校長、西大陸一代強者,竟然耍陰招以多欺少,還理直氣壯無比。——等等,那蒙面人上哪裡去了?水使心頭突然警兆大作,一個錯身高高躍起,將將避開一股猶如黑洞般的磅礡殺氣。
  
  「哎呀哎呀,竟然沒打著。」桃花眼陰陽怪氣的聲音隨即在光罩中響起,「你躲得還挺快。」
  
  原來他們要三者聯手對付他!水使心中大恨。校長地結界能屏蔽自然元素。蒙面人的實力足以同他抗衡,九尾白狐的冰系異術可能壓制他的水元素力量。這三者聯合起來對付他一人,水使的劣勢立刻顯現!他一向橫行無忌,囂張慣了,哪裡遇上過像今天這樣的境況,不禁凶性大發,攻擊更加肆無忌憚。急風驟雨般的水系攻擊加上令人恐懼的強大靈力氣息,比剛才的戰鬥氣勢要壓迫得多、狂暴得多。雪楓立刻頂不住,一面拚命往自己身上刷冰盔,一面連連後退。
  
  「果然,狗急會跳牆,何況人呢?」桃花眼縱身擋在水使面前,眉眼一展,媚笑道,「喂,要不我們握手言和吧!死鬥一場有什麼意義呢?我說,你回你的東大陸,別再來糾纏這位可愛地小妹妹,好不好?」
  
  「去死!」水使的詭異白瞳竟隱隱泛出赤紅之色,發瘋般的凝聚自身力量。校長臉上微變,敏銳的察覺到結界內水元素翻江倒海一般,正在進行激烈的潮汐變動——水使瘋狂起來,有什麼能阻止……
  
  「哎呀哎呀,真是的!」桃花眼翹起一根手指,嘟囓道,「這不是逼著我也玩命嘛?」
  
  一道奇怪的黑邊銀光乍然一閃,正被鋪天蓋地的龐大靈力壓得喘不過氣的賽菲爾陡然覺得身心一鬆,再抬頭時水使已經不見了!
  
  啊?人呢?莫非這也是空間異術地效用?桃花眼能將旁人進行空間轉移?賽菲爾震驚得幾乎暈了過去——這樣可怕的能力,誰能防禦、誰能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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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5:38
  第四十八節 精靈的心
  
  你,你用那招了?」校長揮手解除了光罩,面訝異怕……」
  
  「反正在你的結界裡,不用白不用,直接送他回老家……」桃花眼嘴角挑起一個魅邪的笑,「真要多謝你,我可是難得有這種機會哩!」
  
  「這太危險了,以後別再用了。」校長瞇起眼,還想勸說幾句,哪料桃花眼已經黏黏乎乎貼了過來,嘴裡嚷著:「啊,你是在關心我嗎?真是太讓人感動!原來你對我……」
  
  「賽菲爾,你還好嗎?」校長實在不想聽到某些人的胡說八道,一個轉身就迎向白狐頭頂的少女,將自戀的桃花眼晾到一邊。
  
  「我,我很好……」賽菲爾還沉浸在桃花眼帶給她的震驚之中。早知道他那麼厲害,第一個要求就該是學習那空間異術!
  
  「沒人理我……我走……」桃花眼在一邊做怨婦狀,「肥羊,下次再見時,你要準備好贖金喔……」在眾人的目光中,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該死的,他跑得倒快!賽菲爾懊惱的跺跺腳——下次再以比凌的身份遇上他,又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賽菲爾,你沒事吧?」旭天走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那只巨型白狐,「這傢伙個頭好大啊,都快趕上那輪迴五行蛇了!」
  
  雪楓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什麼叫「快趕上」?這不是在說它的體形不如那臭蛇嗎?它立刻對旭天充滿了惡感,血紅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它迎頭就是一口「阿嚏!」
  
  「吐……」挾著冰之氣息的口水兜頭澆到旭天身上,一股冰川般的嚴寒瞬間席捲全身,手腳也充滿凍極麻痺之感。「阿嚏!阿嚏!」這下子輪到旭天打噴嚏了。
  
  「撲哧……」賽菲爾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金髮帥哥吃虧,讓她心情大好——真是活該啊!
  
  「賽菲爾。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安到了這時還心有餘悸,「我剛使用了定位卷軸,辛蘿搞不好又派了人過來,我們快點回去讓她放心,也讓其他人早點安心。」
  
  「安,我想在瑞茲鎮停留幾天。這森林裡應該還有不少島上的人馬,我想等他們出林後一起回去。」賽菲爾撫了蛤使用瞳術過度而臉色不佳的安,「你幫我去多里安城送個信,讓大家放心。好嗎?」
  
  見安點頭應下,賽菲爾又轉向叉子:「安現在狀況不好,叉子,你能陪她一起回多里安城嗎?」
  
  黝黑少年眉頭一皺,似乎很不樂意。賽菲爾知道他在為比凌擔憂,不禁脫口道:「你不用擔心,現在水使不在歎息森林了,憑比凌地身手,沒有人能傷到他。」
  
  「你怎麼知道……」叉子驚異的眨眨眼。「賽菲爾小姐,你怎麼知道我在擔心比凌?」
  
  「你,你早先不是告訴我,比凌在森林裡負傷了嗎?」賽菲爾面上發窘,心裡直怪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你們倆關係一向很好,我看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就猜想是因為比凌……」
  
  「呃,他被安用異術限制了行動,我是擔心他連遇上凶獸都無法抵禦……」
  
  「我告訴過你。施放在比凌身上的異術很快就失效的!再說他身邊還有我的大棕馬呢!」安很不高興的叫起來,「你這樣說是在怪我啦?真是不識好人心!」
  
  「安,叉子也只是擔憂比凌的安全,畢竟他帶著傷……」
  
  「哼,還說呢,他這自私自利的傢伙。來到森林裡一點兒不擔心賽菲爾你地安危,一見比凌受傷就像天塌下來似的。若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搭檔,搞不好會以為比凌和他有什麼特殊關係呢!」安憤慨直言,只是這話聽起來不太妥當,叉子的臉「唰」的便紅了。
  
  「安,別亂說話。」賽菲爾扯開騎馬裝少女,「你們快點出發吧!唔,辛苦你了。」
  
  送走安和叉子,校長也先行返回梵固處理還軟禁在學院的風使,單留下旭天保護賽菲爾。一邊集齊那些趕來救援的安基島騎士,一邊等待還在森林裡找人的精靈返回。
  
  聽旭天說桃花眼直接將蘇迪送回了梵固學院,蘇迪的傷情已經穩定,賽菲爾總算鬆了口氣。她其實很想馬上返回,消除因水使胡來而給安基島帶來的損害。但她又不敢立即離去,因為那個只知道惹麻煩地「比凌」還在趕來瑞茲鎮的路上。而且,她也需要時間處理身上的傷勢。這也是她讓安去送信的原因,若不把安和叉子支走,她那掩蓋在髒破傭兵服飾的滿身傷口便會暴她的秘密。
  
  一想到在森林裡倉促變身比凌。惹下無盡麻煩,她就只能苦笑。和精靈分手後。她在森林裡撞上幾具傭兵屍體,便剝了件死人衣服換下比凌身上的武士服,免得變身為賽菲爾的時候被人認出。幸好有了這件充滿血腥味的衣服,她在再度遇見安和叉子時才能安然過關。
  
  到了瑞茲鎮,看到昔日的平和小
  
  一片廢墟,賽菲爾心中難過。正想看看自己能幫忙見到一個有些眼熟地背影在廢墟間忙碌。
  
  「梵琉尼?」賽菲爾驚訝的叫道,「你怎麼在這裡?」——這正是梵固學院體質班能化身豹肢的那個女孩,設計的耐力賽題目害慘了比凌和精靈的那位。
  
  「啊,賽菲爾!還,還有,旭,旭天老師……」此刻是紫發少女模樣的梵琉尼結巴起來,「你,你們沒,沒事?安,安全……」
  
  「對,我們都沒事,這裡安全了。」賽菲爾知道她見到男性便容易緊張口吃,便將她拉到一邊,「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了旭天在跟前,梵琉尼說話變得順暢:「我帶永恆閣下過來地。他進入歎息森林了,我怕自己實力不夠拖累他,就在這裡等著。我看那些人很可憐,就幫他們抬抬人、治治傷什麼的。」
  
  「你,你和精靈一同來的?」賽菲爾吃驚的張大眼。「他,他不是……」
  
  「永恆閣下平時冷冰冰的,總是據人於千里之外,我以前都沒和他說過話。可昨天他突然來找我,請我變成靈豹,用最快地速度帶他來歎息森林。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著急呢!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原來這就是精靈能在短短半天裡趕到歎息森林的原因,怪不得他會懷疑比凌為何比他更快到達,在平原地帶。有誰能快得過使用靈豹之身的梵琉尼?賽菲爾正在感歎,卻聽梵琉尼期期艾艾的小聲說道:「賽菲爾,我覺得永恆閣下真的對你很好……」
  
  「呃?」賽菲爾睜大雙眼,不明所以地望著紫發少女。
  
  「精靈是高傲的種族,你什麼時候見過永恆閣下溫言對人說話?總是冷冰冰的,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可這次……他來找我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他那種刻意放低地姿態和因焦慮擔憂而變得混亂的心。他能放下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跑來誠懇的請求我,這都是為了你。要不然他根本都不會正眼瞧我一下。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多麼重視你,多麼喜歡你嗎?」梵琉尼輕歎一聲,「還有蘇迪,聽雪莉說,他一得知消息就趕去尋找你的下落。賽菲爾,有這麼多人對你好,我都有點嫉妒你了。」
  
  賽菲爾低下頭,一股說不出地滋味縈繞在心間。卻聽梵琉尼還在說:「賽菲爾,你應該清楚永恆閣顯你的真心。有人對你好。這是多麼幸福地事情啊,請你好好珍惜吧!」
  
  「如果我能接受,我一定會珍惜。但很多美好的東西,我無法接受,也不敢接受,這又叫我怎麼珍惜呢?」賽菲爾悵然想著。默默地走開。
  
  狂傲自大的精靈不是很讓她討厭嗎?一口一個「人類」叫著,連名字都不屑念的精靈,不是她痛恨的對象嗎?他趕來森林又不是她的責任!可為什麼,她的心裡總覺得有些愧疚呢?——他竟然會為了趕來救她而和一個他所瞧不起的人類說話?還誠心誠意的請求?這還是那個臭屁的精靈嗎?
  
  想到新年晚會上精靈那自大的告白,她突然很困惑,歪著頭坐在一塊殘石上,靜靜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永恆明白她地拒絕,同時又能保持和精靈族的良好關係呢?
  
  「賽菲爾……」清冽的嗓音帶著幾分急切,幾分驚喜。從鎮邊的森林邊緣飄了過來,「你,你真的安全出了森林!……怎麼這樣狼狽?你還好吧?」
  
  抬頭,一件長長的斗篷映入眼簾。不用再往上看,賽菲爾就知道那是精靈。
  
  「校長都來救我了,我當然沒事。」她若無其事地應道,刻意讓語氣客套而疏離。
  
  「你沒事就好。」精靈吁了口氣,「賽菲爾,對不起。我沒能及時趕來幫你脫困。」他停了停,突然俯身說道:「賽菲爾。你能獨自從那水使手裡逃脫,我真為你驕傲。」——瞧他那種莫名的得意勁頭,彷彿在說,不狼我喜歡的女子!
  
  比起精靈放鬆的心情,賽菲爾很苦惱——這傢伙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為什麼要為一個人類感到驕傲?他不是那個最自大、最高傲、最不可理喻的精靈嗎?難道說,陷入愛情的精靈就會變得不同?
  
  感情真是麻煩的東西啊,賽菲爾低低呻吟一聲,讓人頭痛的熱情!怎麼才能在不傷害他自尊的情況下讓這傢伙離自己遠遠的呢?這是她需要面對地一大難題呀。
  
  但——儘管她如此排斥精靈的心意,就在這一刻,她的心靈某一處,仍然感到了一陣溫暖。
  
  果然,梵琉尼說得沒錯,有人對你好,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叉子那個笨蛋,還有蘇迪那個傻瓜,全都是對她好的人啊……但她有資格去接受和珍惜嗎?賽菲爾苦笑著,思緒漸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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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節 返回
  
  永恆,我沒想到你醒得這麼快,看起來藥效只維持了呀!」金髮男子慢慢踱過來,嘴邊含著一絲曖昧的笑意,「這是精靈的不同體質,還是什麼特殊的力量?」
  
  精靈挺直身子,眸光瞬間凝結起冰川般的嚴寒:「用偷襲的方式對學生使用,事後不道歉,反而沾沾自喜,你就一點兒不覺得羞恥嗎?」
  
  旭天若無其事的笑笑:「我那樣做是為了你好,賽菲爾的事情本該我們這些老師處理,你亂跑出去會給我們添亂。這次你擅自離開,來這歎息森林,可是違反學院規定的。」
  
  精靈冷冷盯牢他:「想處罰我,你還不夠資格!是否違反學院規定,我也不在乎!」
  
  「喔,你不在乎?」旭天拖長聲音,「唔,我知道,即使是被開除,對你來說也無關緊要。不過,你慫恿梵琉尼一起來此,若連累她也受處罰,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精靈聞言一滯。看著金髮男子那張可惡的笑臉,賽菲爾娉娉婷婷站了起來:「旭天老師,你如果要處罰他們,那我將何以自處?」
  
  她難過的低下頭:「都是因為我,才讓他們違反規定,還差點讓蘇迪喪了命。旭天老師,你若要處罰他們,只管罰我好了。」
  
  咦,賽菲爾還會服軟?旭天笑吟吟的轉過頭,正好對上那雙緩緩抬起的眸子。碧藍澄淨的眼眸裡滿是懇求與自責,很容易讓人產生憐惜之心。加上她的臉上沾著灰塵血跡,發間夾著幾片枯葉,破損的衣衫很不合體,看起來十分狼狽,再配合上難過的表情。旭天看得心下一軟,不由得暗呼——賽菲爾這副模樣太有殺傷力了!
  
  他清清嗓子,正要安慰她幾句,卻見賽菲爾忽然收了悲意,衝著他嫣然一笑,話題陡轉:「不過……旭天老師,將居心叵測的東大陸水使迎入梵固學院地,就是你吧?眼睜睜看著他在梵固學院將我抓走的,也是你吧?身為老師。對敵對友判斷失誤,連自己的學生都保護不了,這算不算是失職呢?又該不該處罰呢?不管怎麼看,您的過錯都要遠大於其他人哩!」
  
  早知道她不會那麼乖順,只是這前後反差也太大了點吧?旭天苦笑著,知道賽菲爾是故意的,她在警告他!他完全可以想像,當賽菲爾用前一種表情去向校長和其他老師「自請懲罰」時,他旭天馬上就會變成全院老師的公敵!而真要論起責任來。他這判斷失誤、保護不力的罪名,是絕對跑不脫的。
  
  「什麼處罰,我剛剛只是開玩笑。」旭天訕訕一笑,隨即微微彎腰,正容道,「賽菲爾,是我實力不如人,讓你被水使抓走,真是對不起。」
  
  「真巧,我剛剛也是開玩笑哩。旭天老師。」賽菲爾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接受您地道歉。那麼,沒有人會受處罰吧?」
  
  「當然!蘇迪、叉子、永恆和梵琉尼能不顧危險跑來救援同學,正是體現了友誼、忠誠和勇氣,學院應該褒獎他們的行為。」
  
  旭天很識趣嘛!賽菲爾甜甜笑著,欠身向他表示謝意。就在此時。冷著臉的精靈突然說話了:「還有比凌。」
  
  「嗯?」旭天不明所以的望了他一眼,隨即恍然道,「你是說,比凌也來歎息森林了?」
  
  精靈厭惡的看看他,明顯不願多說,只是點點頭。旭天微笑道:「喔,原來他口口聲聲說不出屋,只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啊。」他意味深長的將目光投向賽菲爾:「看起來,你的保護者還真多啊。」
  
  精靈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賽菲爾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她知道精靈不喜比凌。更將他視為頭號「情敵」,但就在連她都忘
  
  在林中的時候,他卻主動告知——比凌也來救你了!大度,是因為精靈太過驕傲,所以選擇公平競爭,不屑玩手段嗎?
  
  不管怎麼說,精靈地這句話,倒是激起了賽菲爾的一絲好感——這位精靈閣下雖然總自大得讓人討厭,但在某些方面卻又坦率得令人驚歎。比起大多數人類。精靈的操守倒是格外值得信賴。
  
  接下來,賽菲爾又在瑞茲鎮住了兩天。收攏了不少安基島來的護衛。到了第三天早上,灰頭土臉的「比凌」出了歎息森林,回到瑞茲鎮。
  
  一眼看去,「比凌」比前幾天的賽菲爾還要狼狽許多,像是經歷過什麼劇烈戰鬥一般,亂髮糾結、衣不遮體、神情憔悴、滿身是傷。旭天嚇了一跳,連忙安排他接受治療。
  
  賽菲爾悄悄打量著「比凌」,心裡很是滿意。精靈、安和叉子都知道比凌在林間現身,並且負傷不輕。為了不讓他們生疑,她特意命令葉子趕來歎息森林,又讓小小將它帶入深處好好「招待」了一番。可憐的葉子在小小的五行元素攻擊下落下渾身的傷口,還得將衣服撕得幾乎遮蓋不住身體,這才敢從森林裡出來。
  
  又過了兩日,一行人啟程返回梵固學院。賽菲爾在自家租來的城堡裡住下,讓其他人先回了學院。
  
  辛蘿已經將賽菲爾安全地消息傳回安基島,各種善後處理也快速完成。賽菲爾簡單詢問了幾句,對自家這位美麗的情報頭子讚不絕口。
  
  辛蘿卻是心有不安:「大人,克斯島守已經向東大陸發去最嚴厲的外交責令,我擔心他們的反應……」
  
  「這件事情現在擔心也沒用,我們只能等待對方的回復。」
  
  「大人,還有一事。」辛籮眉頭緊鎖,「對於您被擄一事,自由聯盟的反應有點奇怪。」
  
  「嗯?怎麼奇怪?」
  
  「從您出事後,大陸各國都很關注您地安危,尤其是格魯國,還特意派特使來這裡面見米麗夫人。那特使是米麗夫人的堂兄,一向和她關係良好。顯然格魯國想從夫人那裡著手,一旦您有個閃失,夫人就是他們掌握安基島的那把鑰匙……其他國家也各有手段,至少也會發個安慰信函。但就是自由聯盟毫無動靜,這不是很奇怪嗎?」
  
  「唔,聯盟應該是最關心安基島歸屬問題的,這次毫無反應,果然反常。」賽菲爾歎了口氣,「我們沒弄清情況前,只能加強監視,辛籮,這件事全權交給你處理,辛苦你了。」
  
  「是,大人。」辛籮微微抬頭,恰好看到一片黑霧在屋角漸漸成形,她心中咯登一聲,趕緊退出了房間。
  
  「破破,你來了。母親大人還好吧?她不知道我被人抓走的事情吧?」
  
  渾身黑衣的男子點點頭,並不作聲。
  
  「那麼,在我被擄走期間,有人來暗殺母親大人嗎?」
  
  黑衣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眉宇間浮起淡淡的殺氣。但那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恢復到古井無波的狀態。
  
  「果然。」賽菲爾側過臉,看著一臉漠然的破破,誠心誠意地說,「謝謝你。」——她很明白破破為什麼不親自去歎息森林救她,因為這座城堡裡有個和她生命息息相關的人,是決不能有閃失的。
  
  黑衣人突然吐出幾個字:「早日解決。」接著便消失了影蹤。
  
  賽菲爾苦笑起來:「對方是王子呀!你以為說解決就解決?總要找到好機會,然後……」將他碎屍萬段!她恨恨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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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6:17
  第五十節 何處來的惡意
  
  菲爾沒有想到,當她回到梵固學院時,那個讓她懷恨在女生城堡的大廳裡等她。
  
  「賽菲爾,我真高興你能安全回來!」加德直直站著,臉上充滿關切,目光裡帶著一絲憐憫和惋惜。賽菲爾總覺得,那雙細長的眸中藏著幾分說不出的惡意和快慰。
  
  「多謝殿下關心。」賽菲爾禮貌的行禮,心裡揣度對方的來意。她的餘光掃過大廳,四周進出的同學不少,都向他們投來關注的目光,顯然加德並不打算避開人群。
  
  「賽菲爾,你記住!」加德提高聲音,將少女的注意力吸引回來,「不管你遭遇了什麼,我都不會嫌棄你!我會繼續在你面前展現自己的勇武與才能,直到你允許我親吻你的小手。」
  
  耶?賽菲爾微微一愣,他是什麼意思?還沒等她問些什麼,加德已經鄭重的行了個騎士禮,轉身離去。
  
  這加德,當真要將聯姻進行到底?賽菲爾帶著滿肚子疑問回了房間。
  
  「賽菲爾!」戀影驚喜的衝過來,一把抱住她,放聲大哭起來,「你,你回來了……真是委屈你了……」
  
  她抬起頭,臉上淚光點點。賽菲爾發現她目光中帶著痛惜和憐意,心中不禁奇怪。還沒等她開口詢問,戀影已經大罵起來:「那個該死的白髮變態,害得你現在……他毀了你的清白名聲,我真想殺了他!」
  
  喔,原來如此!加德那話是這個意思!賽菲爾微微冷笑,怪不得方才在樓下大廳,眾人看她的目光和以前大有不同,是在憐憫她嗎?還是等著看她笑話?
  
  仔細問了戀影幾句,她很快便知曉。在她留待瑞茲鎮的這幾天裡,學院中謠言四起。暗傳她在被擄期間被人強佔了身子,丟了清白之軀。
  
  這謠言真是狠毒之極!賽菲爾可以想見,那些貴族小姐們看她的目光必然會帶上鄙夷和不屑——還未成年,就失去貞操,這堂堂的亞姆伯爵小姐,實在太丟人了。同時,這謠言若是傳播開去,讓其他國知曉。安基島也會成為笑柄!
  
  而這種謠言一出,想要和安基島聯姻的格魯國皇儲¯達加王子就必須重新考慮,畢竟皇室比貴族更看重名節聲譽,不夠貞潔地女子不可能成為他們的配偶人選。加德剛才故意不避開人群,來向她表達「忠心」,不外乎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賽菲爾很清楚,他說那番話,最深層的目的是要讓這謠言傳播更廣、聽起來更像真的,他可真是用心險惡!
  
  想通這點。賽菲爾怒極反笑。清白被毀之說,她早在瑞茲鎮時就猜到,有人會那樣想。只是沒料到她還沒回來,謠言已經滿天飛了。這謠言的製造者真是手段高明,這種話題,身為女子的她是沒有辦法辯駁的。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除非驗身,但這同樣會令她丟盡顏面,落下話柄。
  
  平心而論,賽菲爾並不在乎其他國地人怎麼看。也不想和那兩個皇室成員進行聯姻。對她來說,這謠言的殺傷力不小,但卻害不死她。只是,那製造謠言之人居心叵測,她一定要查明來源,弄清到底是誰。若是加德所為。她倒是省心了;若是其他什麼隱藏在暗處的惡意之人,那才是真正令她頭痛的。
  
  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勸了又哭又罵的戀影幾句,賽菲爾慢慢走到窗邊,抬頭望著天空——羽,你該來找找我了!
  
  ……
  
  去醫療處看望過養傷的蘇迪,賽菲爾沿著彎曲僻靜的林間小道緩步走著,慢慢思索著接下來的事物安排——是先處理自由聯盟的問題呢,還是先尋找前往獸人王國地途徑?按照她先前的打算,她更想馬上去獸人那裡幫炎樺解除封印。順便也能躲一躲東大陸的元素使。
  
  她正低頭想著,前方跑來一人:「賽菲爾小姐,原來你在這裡!」
  
  「叉子,是你呀。」賽菲爾嫣然一笑,「你找我有事?」
  
  黝黑少年大步走近,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她已經染回了金燦燦的
  
  穿著一套湖藍色的長裙,顯得分外清麗優雅,和歎息無比的模樣全然不同。一想起那時她穿著一身明顯的男人衣服。身上凌亂不堪,再聯繫現在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叉子目光裡不由自主的透出幾分同情:「那個……賽菲爾小姐,你,你還好吧?」
  
  嗯?賽菲爾瞇起眼,凝視著面前有些侷促地少年,陡然明白到他正在想什麼!
  
  當日她換回賽菲爾身份時,為了不暴變身秘密,不得不脫下比凌穿過的衣服,換上一件林中死屍的傭兵衣服。當叉子和安遇上她時,她便穿著一件寬大破爛的男人衣服,長髮散開、衣衫凌亂、看起來憔悴狼狽,的確很有幾分被辱後的跡象。她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待她,但想到叉子那帶著憐憫和痛惜地表情,搞不好他也在懷疑水使是不是對她做過什麼。得到這種認知,她真是胸口發堵,心頭揪痛,只覺苦澀異常。
  
  「叉子。」她壓抑著心頭的酸澀之意,沉聲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哦……」黝黑少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笑笑,「校長請你去他的房間。」
  
  「嗯,我馬上就去,謝謝你來傳話。」賽菲爾微笑著目送對方走遠,直到那熟悉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轉到路邊蓋滿綠草的坡地上,慢慢坐了下來。
  
  夜色慢慢籠罩了大地,月亮升上來了樹梢。絲絲涼風吹拂在臉上,明明是溫暖的春季,賽菲爾卻覺得冰冷。因為叉子的一注目光而引起的悲哀和難過,在她心中氾濫開來。
  
  她清楚,復仇地路還很長,很長。雖然有了羽的存在,但她還是經常感到孤單。有時候她會想,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呢?上一輩子,她失去爸爸,被媽媽拋棄,風華正茂時死於車禍。來到這裡後,她的世界裡,總是充斥著殘忍的血色和莫名其妙的仇敵!就連擁有軀體後的髮色改變,也能引來一個戀白的變態……
  
  已經很久很久了,沒有人傾聽她的心聲,沒有人真正來瞭解她、撫慰她。除了身為比凌時的某些時刻,她總是寂寞一人,在這殘酷地世界裡獨自奮鬥。
  
  「為什麼呢……」她深深呼出一口氣。長久以來積壓在胸口的刻骨估和無言地氣苦,終於崩潰出來。她漸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中的濕潤感覺化作實質,似乎很快就要變成一滴一滴的淚珠。
  
  終於,她的藍眸中悄然滑下晶瑩的眼淚,打濕了她長長亮澤的睫毛,也打濕了她隱藏堅強外表下那顆柔弱的心。她低下頭,任由淚水在臉頰上靜悄悄的流淌。
  
  「賽菲爾……」
  
  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的精靈,驚異的伸手,托起她沾染濕意的臉。月光下,精靈清楚的看到,往日驕傲而狡黠的少女,此刻淚眼朦朧的臉龐。在這一刻,他明明白白的觸摸到,胸中抽痛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剎那間,他的腦裡便只有一件事——若能讓這淚水不再出現,他願意做任何事!
  
  「啪!」賽菲爾毫不客氣的打開了精靈的手,霍然站起身,「永恆閣下,你太失禮了!」
  
  「賽菲爾,你為什麼要硬撐?」精靈痛惜的望著她,「我……我就在這裡,在你身邊,你,你……」——為什麼,你這麼傷心?為什麼,你不說出來?我真的很想幫你呀!
  
  那種表情,那種目光……他在同情我?不就是個失身謠言嗎?這有什麼好同情的?我就是真的失了身,那又怎樣?我才不需要人同情!少女誤會了對方的話意,倔強的扭過頭,咬牙道:「閣下,我對你從來沒有過好感,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
  
  扔下硬邦邦的話語,少女緊咬下唇,猛然轉身離去。只留下傷了自尊的精靈,在夜色中怔怔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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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29:43
  第五十一節 獸人先知的請求
  
  賽菲爾,你來了,我正在等你。」儒雅老者打開門,打采的賽菲爾迎入書房。
  
  以前的賽菲爾習慣在校長面前裝天真,用撒嬌的口氣說話,她知道這老頭很喜歡這樣。但此時她心情不好,連平素用慣的手段也懶得使出。
  
  「賽菲爾,你知道嗎,布優格國前幾天突然攻佔了北令隘口,隨後關閉了前往北大陸的陸上通道。」校長坐回桌後,慢慢說道,「這件事就發生在西大陸所有國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歎息森林之時,布優格閃電突襲,將北令隘口一舉攻下。若不是矮人族給我發來急訊,恐怕到了現在西大陸各國都不知道這個消息。你對此有什麼想法?」
  
  布優格?北方的那個山地之國?賽菲爾聞言一怔,終於撇開了龐雜心思,靜靜想起校長的話中含義來。布優格位於西大陸東北角,是距離北大陸最近的國家,離聖達加和格魯國較遠,對西大陸事務很少參與。那兩大強國也不怎麼關注它,因為該國遍佈山地,騎兵力量十分薄弱——對旨在爭霸大陸的兩國來說,騎兵才是最具決定性的軍事力量。
  
  而北令隘口是連接北大陸和西大陸的一條狹長峽谷的唯一入口,就在布優格國的北方邊境處。那是北大陸和西大陸唯一的陸地通道,很多矮人就是通過這處隘口進入人類社會。和梵固學院一樣,那裡屬於中立之地,不受任何國家管轄。
  
  布優格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國家,突然把貫通西、北大陸的唯一通道給佔領了,的確很讓人驚訝。不過賽菲爾不明白校長為什麼要對她說這個,西大陸的陸地戰爭,不該由校長對她說吧?
  
  「若是平時。我不會太重視這些紛爭。布優格一直對北令隘口揮眈眈,是有出兵動機的。」校長繼續說道,「但巧地是,就在昨天晚上,我接到一封信,來自北大陸的獸人王國。」
  
  老者微微皺眉:「信是由獸人先知的兩位守衛勇士親自送來,信到我手裡時,那兩位虎人都已奄奄一息,沒能留下一句話就傷重而死。我不知道是誰讓兩個已經修煉出飛翼的虎人勇士受如此嚴重的傷。但這件事就發生在北令隘口被佔領以後,不得不讓我思考其中的聯繫。」
  
  「當然,我讓你過來,並不是因為這些事。之所以叫你來,是因為在獸人先知的信裡,請求我送回數百年前屬於獸人族的幾件寶器。而這個護送寶器前往獸人王國的人選,先知指明是你。」
  
  賽菲爾吃驚地張大嘴:「我?為什麼?」——這也太巧了吧!她剛想去一趟獸人族呢!
  
  「獸人先知擁有強大的預言能力,也許是她占卜出的結果吧!」校長微微一笑,「那麼。賽菲爾你願意去嗎?」
  
  「當然。」賽菲爾毫不含糊的應了下來,「我想,不管對誰來說,能去那個神秘的獸人國度看看,都是求之不得的機會。」
  
  「是的,我也希望你去一趟獸人王國。」校長點點頭,「你也許聽說過東大陸的異術者組織,站在眾異術者之巔的那位,便是水使地主上。我和他打過交道,那是個極度護短、睚眥必報的人。實力強大到令人無法想像。這次水使的事情,他若當真報復起來,你一定是他洩憤的對象。雖然他親自來到西大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所謂小心為上,你出去避避風頭也是好的。」
  
  賽菲爾心中咯登一聲,急急問道:「那他有可能去報復安基島嗎?」
  
  「這倒不會。像他那樣頂尖的異術者往往自持身份。不會對普通人下手。更不用說他若對安基島動武,那就是公然宣戰,身為東大陸皇族的他,不會做這種不分輕重的事情。」
  
  賽菲爾還是第一次聽說「那人」的身份,校長地話更堅定了她要去獸人族的想法。只有解除了炎樺的封印,她才能擁有和仇敵對陣的資本。
  
  「我已經讓淼澗從海路回到矮人族,為你安排北上獸人王國的事宜。等他傳回消息,你再動身。」校長和藹的笑道,「矮人族會派人護送你,安全方面應該不成問題。」
  
  賽菲爾感激地點頭。這樣實在太方便了。從其他大陸前往獸人王國的道路只有兩條,一是走北令隘口,從矮人族聚居地的邊緣北上,但這條道路地勢險峻,而且不放行人類,現在隘口被佔更是難以取道。二是走海路,先到達北大陸南端的矮人族,再經由矮人生活的熱帶雨林區域到達獸
  
  但矮人族不會任由外人從自己疆土經過。多年來幾人王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的南方有矮人族這個屏障。現在有矮人護送她去獸人王國,她還擔心什麼呢?
  
  校長又吩咐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宜。臨了說道:「賽菲爾,作為混合比試的優勝者,你應該得到結界之術的口訣。等你從北大陸返回時,我會親自指導你。」
  
  「校長爺爺,您真是太好了!」賽菲爾眼前一亮,先前的不快全拋到腦後,撅著嘴就撒起嬌來。
  
  校長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等他將恢復心情地女孩送走,旭天從另一扇門後走了出來:「老師,先知真的指名要賽菲爾去獸人族?」
  
  校長笑瞇瞇的搖頭:「先知並不知道賽菲爾這個人。她只是說,感應到當年被她封印的九尾白狐已經脫離封印之地,希望那白狐的主人去一趟獸人族。當年她年輕氣盛,將白狐一封就是數百年,怕是現在很內疚吧,所以想藉機幫它解封。」
  
  旭天恍然:「原來那白色狐狸還沒完全解封呀!上次見它和水使對陣,已經具有相當實力,真想知道當它恢復完全力量時會如何厲害!」
  
  想了想,他又問道:「那,賽菲爾一個人攜帶寶器去獸人族,您能放心嗎?那寶器對於獸人族應該相當重要吧?」
  
  「誰說她是一個人的?」校長突然笑得像隻老狐狸,「還有你啊!」
  
  金髮男子溫潤平和的臉上終於出破壞美感的錯愕神情:「我?我也去?」
  
  「是呀。學院的寶器都有特殊地封印結界,若你不去,誰能打開那些寶器?」
  
  旭天語塞,半晌才低聲道:「您不會早就算計好了,要讓我去獸人族吧?」
  
  「怎麼能說是算計呢?你身為學院老師,難道不該參與這次護送寶器的行動嗎?」校長斜了弟子一眼,「這次你將風使和水使引到學院來,明知對方是高手竟然連防禦結界都不設,讓他們在學院肆意橫行。這樣地疏忽大意,你也該好好彌補一下,讓你跑一趟獸人族算是很輕的懲罰了。」
  
  旭天只能苦笑。他倒不是怕辛苦,而是一想到要和那位鬼精靈的賽菲爾同行,他心裡發怵啊!
  
  沒想到過了幾天,淼澗那方傳來消息,就在北令隘口被佔後一天,矮人族北上獸人王國的道路因森林大火而徹底破壞,無法成行。要想去獸人王國,除了潛入布優格國,強行衝破北令隘口外別無他法。
  
  「怎麼會這樣巧?」這下不僅是校長,連旭天也察覺出不對勁,「突然之間,獸人族與外界的通道全都斷了,連矮人也無法北上,整個獸人王國完全處於封閉狀態了。」
  
  「而且恰好是獸人先知請求我們送回獸人族寶器的時候。」校長輕一瞇眼,「獸人族很有可能出現變亂了。」
  
  「那我們還要去嗎?」旭天皺眉,「獸人族情況不明,我們前去可能會有危險吧?」
  
  「這次你不去問狄蘭了?」校長取笑了弟子一句,「問問她有什麼預言……」
  
  旭天微微一窘,原來連老師都知道他常去找狄蘭作預言。
  
  「不管怎麼樣,寶器一定要送到獸人族,這是當年學院和獸人先知的約定。」校長沉聲道,「只能走陸路了。」
  
  「但……」旭天的質疑還未出口,就被校長擺手打斷。他原地轉了幾圈,悠然道:「說不定無需硬闖。你不知道,那布優格國可是個相當有趣的地方哩!」
  
  十幾天後,梵固學院的精英團從西大陸腹地出發北上,開始他們的新生歷練。這支隊伍由金髮美男子旭天帶領,成員儘是在混合比試中優勝的美女帥哥,包括公認的學院第一美女娜娜公主、嬌俏純真的安基島小伯爵賽菲爾.亞姆、精靈族少主永恆.無極、溫柔少年比凌、英俊矮人淼澗。這其中兩人身負秘密使命,其他人並不知情,只道是學院的例行歷練活動。
  
  到了布優格國都,旭天總算明白校長話中含義,也懂了為什麼隊伍成員都是皮相出色的學生。因為在那高高的城塔上方,赫然懸掛著一條巨大的金底黑邊旗匾,上書四個大字——美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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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30:04
  第五十二節 美人之城
  
  地之國布優格境內多是山區,它的國都也倚山而建。有一段路程,整個國都已經完全展現在眾人眼前。遠遠望去,一排排或灰或白的平房整齊排列,像小盒子一樣,從山底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再往上去,是一座座被綠蔭掩蓋的美麗莊園和華麗城堡,那是貴族富人們的聚居區。在高高的山頂,被人工削平的巨大空地之上,建有一座宏大壯觀到令人驚歎的金色城堡,在陽光映照下,整個城堡燦爛絢麗、流光溢彩,這便是布優格的王宮。
  
  梵固學院一行六人騎著馬慢慢靠近。幾人中只有淼澗到過此處,娜娜公主更是第一次出遠門,對於這座建在山上的美麗都城,眾人都是大感興趣,指指點點評論不停。旭天一拉馬韁,低聲問淼澗:「那個旗匾上寫著美人之城,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矮人眨巴著眼睛,不懷好意的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旭天皺皺眉,催促著眾人加快前進速度,趕在日落前進城。矮人慢慢拖在最後,眼見城牆在望,他嘿嘿一笑,飛快的從懷裡摸出面巾蒙住自己的臉。
  
  眾人此時接近山腳的城牆,很快便覺出不對勁來。城牆周圍人來人往,只要看到他們的人,莫不流出狂熱和癡迷的眼神。即使是經常處於關注焦點的精靈和娜娜公主,也被那些毫不掩飾的花癡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路上行人漸漸多起來,那幾人受追捧的程度也上升到令他們寸步難行的地步。除了一路上都用武士面巾遮蓋容貌的比凌和早有準備的淼澗未被騷擾,其他人全被一波一波聚攏過來地民眾圍得水洩不通,瘋狂的讚美、驚歎和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當場獻上長詩,有人熱情的用情歌傾訴。有人迫不及待的當眾表白,有人大起膽子上前亂摸亂碰,還有人激動得暈了過去……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眼見同伴被瘋狂的人群吞沒,淼澗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最後竟骨碌碌的從馬背上笑翻下來。不料這一下暴了他那矮人特有的身材,旁邊的人們立刻發現了他,紛紛大叫道:「這裡還有一位年輕的矮人!」頓時,他也被密密麻麻地狂熱民眾包圍了,有幾個誇張的女子在人群裡大喊:「矮人閣下。娶我吧,請娶我吧!……」
  
  唯一的倖存者比凌看著其他人的慘狀,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更加打定了袖手旁觀、明哲保身的主意。趁著沒人注意,連銀髮都嚴嚴實實罩在兜帽裡的他悄悄一撥馬頭,很沒義氣的獨自溜走了。
  
  剛從擁堵不堪的道路上脫離,比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連串「颼颼」聲,接著便是一大片「哎呦哎喲」的慘叫。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精靈終於發飆了。
  
  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精靈用花箭殺出了一條血路。領著其他人追上比凌。見他藍眸裡笑意盈盈,精靈忍不住譏諷道:「哼,你倒是跑得快。連同伴都不管,真是無法信任的傢伙!」
  
  比凌毫不理會他的言語攻勢,只是衝著旭天說:「我覺得你們都該改改裝,起碼像我一樣戴上武士面巾吧!」
  
  「賽菲爾」心有餘悸的大點其頭,幾人轉到僻靜處蒙上頭臉,這才敢再次上路。面對眾人的憤怒目光,淼澗不敢再賣關子,將自己所知的布優格國情況一一道來:「這裡距離我們矮人族最近。幾千年前這裡就是人類和矮人的混居區,而且兩族大多通婚,那些半矮人後代建立的國家,就是今天這布優格國的前身。」
  
  他有點自戀的笑笑:「你們知道啦,矮人地相貌非常突出。那些半矮人繼承了這點,同時又有人類的身高。所以外表特別出色,比一般人類好看許多。這個國都更是各色美男美女匯聚,因此被稱為『美人之城』。這裡的人們也非常愛美,以追求美麗為榮,若能得到皮相出色的配偶,對這裡的人來說是最幸福的事情。」
  
  「到現在,這裡國民地矮人血脈已經極為淡薄,但那種愛美追美的傳統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盛行,逐漸成為整個國家的文化習俗。表現也越來越瘋狂。」
  
  「現在的布優格國,從王族到民眾都特別癡迷外表出色的人。這個城市每年都會舉行選美比賽,不論男女,只要在比賽中獲勝,立刻成為國寶一般的重要人物,被所有人供養和崇拜。若有人能找到外貌特別好看的配偶,那人一定會成為民眾心中的英雄和幸運兒,贏得尊重和追捧。我早就聽族裡的叔叔伯伯們說,不管是不是適婚年齡。只要到達布優格的矮人,沒有一個不被騷擾糾纏地。」
  
  )這種演變得有點扭曲的文化。忿忿道:「就因為這個國家的人都是一群瘋狂的追美族,所以我最不喜歡從北令隘口經過了。我寧願在海船上連吐幾天,也不願被人像看猴子一樣追著堵著,還非要我跟她們結婚!哼,我說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美人之城』,完全是個『花癡之城』嘛!」
  
  原來這傢伙在這裡吃過苦頭,所以故意看著其他人也受到同樣待遇呀。旭天輕輕一笑,回頭向其他人說:「下次再遇上這種情況,我們就讓澗單獨出面處理,你們說怎麼樣?」
  
  「旭天老師,你,你……」矮人指著金髮男子,「你身為老師,怎麼能讓學生……」
  
  「很好的提議啊。」「賽菲爾」笑得雙眼如月牙兒一般,打斷了淼澗的抗議,「一看身材就知道你是
  
  ,和這裡的國民同根同源,最適合同他們打交道了。
  
  娜娜公主也嫣然笑道:「我贊成!」
  
  精靈冷哼一聲:「早該如此。」
  
  比凌的語氣雖然溫柔無比,說的話卻讓淼澗心裡發寒:「反正淼澗有脫褲子這項絕招,我們完全不必擔心他地人身安全。至於名聲問題,我們大可宣稱不認識他。」
  
  一行人說笑著,丟下矮人便徑直進城去了。知道自己惹了眾怒,淼澗只能苦著臉追上前去。又是道歉又是保證,總算挽回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
  
  在山腳下地平民區尋了處旅店,六人蒙頭遮面地住進後院。分配完房間後,知道娜娜公主和自己同住,「賽菲爾」直樂得嘴都合不攏。若不是主人凌厲的目光像刀子般射了過來,它肯定會狂笑出聲。
  
  旭天看看剩下三人,溫和一笑:「淼澗,你就和我同屋吧!」——開玩笑,他才不願和冷冰冰的精靈待在一個房間裡。也不想和那個總是笑瞇瞇、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比凌同住。淼澗雖然有點惡癬,卻是個純良的傢伙啊!
  
  「你們兩個住一起,大家互相多照應。」他指指剩下兩人,「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們要去傭兵工會接任務。」
  
  「為什麼我要和他住一間房?」精靈的眉頭幾乎打成了結,「這裡又不是學院!」
  
  「旅店沒有足夠房間,你若想睡大街,隨便你。」旭天笑得很無害,「不過。外面可是很危險的,尤其是有顯眼長耳特徵的你……若是被人知道你是精靈,搞不好單憑你的一根頭髮絲,就能引起全城暴動吧?」
  
  精靈藏在面巾下地嘴角抽動幾下,終於屈服在瘋狂布優格人帶來的巨大陰影之下。眼見兩個女孩已經笑嘻嘻的朝房間走去,他望著「賽菲爾」的背影,想說點什麼,卻又吐不出一個字。墨眸中掙扎幾許,最後猛一扭頭轉向自己的住處。
  
  比凌偷眼打量著他的眼神變化,心中湧起一陣歉疚。那天晚上賽菲爾心情低落。又被精靈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惱羞之下口不擇言,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自從她硬邦邦的丟下那句話,精靈就不知道該怎麼和她相處了。
  
  自視甚高的精靈一向不對異性上心,並不會對人類假以顏色,偏偏卻對這位奇特地伯爵小姐有了異樣感覺。那天夜裡。賽菲爾流淚的模樣深深印入他的心,首次見識少女柔弱姿態的精靈發覺自己更加喜歡對方。但已經被拒絕得如此乾脆,高傲如他,怎麼能先向她低頭?怎麼可能再死纏爛打?——他是尊貴的精靈少主,不是厚臉皮的人類!
  
  就這樣,初涉情愛的精靈生平第一次陷入了無法解決的困境。這十多天裡,兩人幾乎沒說過話。現在的「賽菲爾」是葉子所扮,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更令精靈苦惱萬分。
  
  怔忡之間,精靈發覺自己已在房裡坐了許久。站在對面地比凌正悄悄盯著他看,似乎在窺視他的心思。敏感的精靈不禁心中大怒。聯想起數日前還有筆帳沒和他算,冷冷出聲道:「你在看什麼?」
  
  「呃,沒什麼……」比凌側過頭,不自然的咳嗽兩聲,「我,我在觀察這房裡的佈置……」說著,他裝模作樣的繞了房間一圈,隨即笑道:「我去外面看看,浴室在哪裡呢……」
  
  他朝外走了兩步。卻聽一聲冷冽清亮地問話在身後響起:「人類,你是不是有替身?」
  
  比凌腳下一滯。緩緩回頭:「什麼替身?閣下開什麼玩笑!」
  
  「沒有嗎?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是兩個人呢……」精靈皺著眉,「一個待人溫和,一個言辭尖刻;一個對花粉過敏,一個卻完全無事;一個鬥氣至少六級,另一個卻不足五級;一個死待在房間裡不肯去救賽菲爾,另一個卻毫無理由的突然出現在歎息森林中……」
  
  他每說一句,比凌的心就猛跳一下。精靈似乎不打算放過他,一字一句的繼續說道:「人類,我一直很奇怪,在早就見識過你戰鬥水平的人面前,至於特意隱瞞自己的真實鬥氣級數嗎?那時我只是將之歸為——你為人狡猾虛偽,現在想來,也許還有另一種解釋,那就是你有個外表一模一樣的替身,這個世界上有兩個真假難分的比凌!」
  
  「這也說明了為什麼你能在一夜之間趕到歎息森林。那個時候,我從梵固出繁,明明看到你還在房內。但一轉眼你就出現在歎息森林的深處,還經過了一場惡鬥!我不相信你有那種連矮人都達不到的速度,也不信你會空間轉移地異術!那麼很可能,房中的那個比凌根本不是你,而是你的替身,對不對?」
  
  精靈最近的話真的好多啊……比凌苦著臉,乾笑兩聲:「閣下,你想得太多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他眼珠子一轉,「請你不要胡亂猜測!我說過,我趕到歎息森林是有自己特殊手段的,請不要試圖打探我的隱私。」
  
  「哼,我對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毫無興趣!只是,你千萬不要打賽菲爾地主意!」精靈冰冷的目光掃過,「若你試圖傷害賽菲爾,我會讓你後悔自己出生在這個世間!」
  
  哎,這真是報應啊!比凌暗自苦笑著——這會兒自己完全成了精靈地出氣筒,被他拿來洩憤,倒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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