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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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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1:16
  第十三節 破綻
  
  「賽菲爾,賽菲爾!她醒了!」
  
  驚喜的叫聲過後,精靈霍然抬頭。果然,賽菲爾睜開眼,靜靜望著天空,接著目光一轉,掃過身邊所有人,嫣然一笑:「啊,我好像睡了一覺。讓大家擔心了吧?真是對不起……」
  
  她沒事了!雖然她眸中似乎含著淚,雖然笑容裡隱著他看不懂的某種情緒,但他不在乎,因為她醒來了!
  
  心陡然落下,一切感覺都回來了,眼前的世界從未如此美好。精靈覺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就亮堂起來,陰霾一掃而空。
  
  原來這就是真愛的滋味啊,因她悲傷因她歡喜……精靈怔怔望著慢騰騰坐起的金髮少女,胸中突然溢滿了感動。
  
  「啊!」蘇迪一跤坐倒,緊繃的臉放鬆下來,長長透了口氣:「賽菲爾,你終於醒了……」
  
  夜琅也是喜形於色。旭天摸著小妖狐的頭臉,衝著賽菲爾溫和一笑:「你把大家都嚇壞了……咦……」他眉頭一皺,神色不定:「賽菲爾,你的靈力,好像……」
  
  「噓!」少女遞給他一個俏皮的笑,「旭天老師,幫我保密喔!」——她知道旭天察覺到她靈力的驟增。因為凜的全副力量和靈魂,已經真正屬於她了。不僅如此,她還「吃掉」了那股乳白色的魂體力量,令自己的控神力和精神力都躍居新的高度。如果拿她的靈力同旭天相比,以前頂多是他的三分之一,現在卻足以超過他。當然,異術者並不能純以靈力高低衡量戰力,但起碼,她賽菲爾真正擁有了能和強者叫板的資格!
  
  旭天輕輕一笑。轉頭換了話題:「既然賽菲爾沒事了,大家趕緊休息休息。一夜沒睡總得補補覺,到中午我們再出發吧。」——他知道,這金髮少女的身上有許多秘密,就像他自己也有秘密一樣。在這點上,他很理解賽菲爾,並且願意為她保守一些小秘密。
  
  賽菲爾接過昏迷的蘭蘭,示意其他人去休息:「這個小傢伙交給我!」她看了眼精疲力盡地蘇迪。還有眼神熾熱到讓她心慌的精靈,偏頭避開目光。輕聲催促道:「你們去休息吧!」
  
  蘇迪放下滿腹心事,索性仰面就倒,悠悠然便睡著了。精靈卻一直望著她,突然微微一笑。這突如其來的笑容嚇了賽菲爾一跳,不禁在心中大叫——冰塊臉,你別亂這種表情!你不知道自己笑起來的時候很禍水麼?……
  
  咦?她的心情這會兒怎麼好像前所未有的輕鬆?是因為實力大漲?是因為險死環生?還是感覺到有凜的陪伴而不再孤寂難安?
  
  或許都是吧!看著其他人安心去休息,她將小妖狐放在膝間,用力一按他眉心,一絲精神力猛然注了進去。
  
  「呀!」小妖狐騰的坐起,雙手亂抓。口中兀自大叫,「好可怕啊好可怕!」
  
  一眼看到近在咫尺地賽菲爾,他猛然停止手舞足蹈,臉上現出些許懼意來。他早先對賽菲爾使用控神術,但對方精神力本就比他強,又遇上兩股力量在靈魂鬥法,小妖狐哪裡受得住,很快就翻著白眼暈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他不得不懊惱的承認,這臭丫頭在精神異術上地確比他強太多。
  
  不過……他偷偷瞄了眼賽菲爾,又暗暗低下頭。為什麼他感覺心裡多了點什麼東西?好像是一道金色身影,那是誰呀?真奇怪……眼前飛快閃過一個銀髮男子的臉,俊美飄逸,清潤柔和。雖然比不上薩滿哥哥的美麗,卻自有一股挺拔昂然、清雅脫俗的風姿。他想記住那人的模樣,卻又抓不住……
  
  「清醒了就去幹活吧!為省下時間,我們將午飯和晚飯都提前準備好吧。」賽菲爾的話將他踢出紛亂思緒,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蘭蘭看著那張可惡的俏臉。不由得咬牙切齒——都怪她!害得他弄碎了哥哥的寶貝!要報仇,一定要讓她吃點苦頭!呃,精神異術不能用,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一連兩天。小妖狐一邊乖乖划船幹活一邊苦思冥想報仇方法。眾人見他突然老實起來。還以為他是受了教訓服了軟,不再惦記著使壞了。對他的態度也溫和許多。
  
  這天傍晚眾人靠岸休息,小妖狐被分派去撿枝葉籐蔓做生火之物。這裡地河面寬闊,水量充沛,濕氣自然也重。小妖狐在近岸處尋不到乾燥的枝葉,只好盡量往腹地走。不知不覺中離河岸越來越遠,天色也越來越黑,他卻迷了路。正又急又怕之時,身後轉出一人,甕聲甕氣道:「你怎麼跑這麼遠?讓我好找!」
  
  原來是蘇迪。小妖狐總算鬆了口氣,一把揪住救星的衣襟不撒手。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很招人疼,蘇迪輕拍了下他的腦袋:「小傢伙,下次別跑這麼遠,會有危險的。」言語中大有關切之意。
  
  小妖狐點點頭,跟著蘇迪回了營地。遠遠的,賽菲爾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蘇迪——大哥哥——你可真是好心啊,蘭蘭才入林子一會兒,你就巴巴跑去尋他。呃,莫非你真有約瑟說地那種特殊癖好……」
  
  她話還沒說完,蘇迪就沒好氣的打斷了:「學誰不好,偏去學約瑟那混蛋。賽菲爾,你可不要墮落成他那樣子……」
  
  金髮少女俏皮的吐吐舌頭,停止了對蘇迪的口頭折磨。這次假死還生後,她難得的保持了幾天好心情,實在忍不住要打趣一下同行的各位。這種歡樂輕鬆的情緒似乎感染了所有人,除了滿心「復仇」的小妖狐以外。
  
  「賽菲爾……」精靈捧著一堆紅通通的小果子走過來,「這種野生果實清甜可口,味道不錯。唔……你來嘗嘗!」
  
  精靈的話語裡依然帶著一絲習慣性地高高在上,但他捧著野果的模樣卻是生澀得可愛。高貴的精靈少主幾時會去給人摘野果?這要放在以前,誰也不會相信。但此時在場人都知道,精靈對賽菲爾的一往情深,怕是很難有什麼會改變他地心意了。
  
  賽菲爾有點苦惱地摸摸臉。上次特意殺那麼多蛇人,打算以黑暗形象嚇退他,怎麼好像沒效果呢?她眨眨眼,伸手拈了一顆紅果放在嘴裡,笑道:「謝謝你,永恆。唔,真的很好吃,我能分為大家嘗嘗麼?」
  
  不等精靈點頭,她就招呼起其他人來。事實上她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沒談過戀愛,更沒有刻骨銘心地愛情經歷。即使聰明如她,成熟如她,在面對精靈這樣特殊的追求者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精靈並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看著她笑著分發野果,這樣的態度於他來說已是了不起的轉變。
  
  旭天咬了口果子,突然邪邪一笑,湊近精靈低聲說:「果然,愛情能讓人改變,精靈也不例外。不過,下次你說話別用硬邦邦的命令式,別忘了賽菲爾那丫頭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
  
  精靈冷冷望了他一眼,離他稍微遠了些。旭天卻溫和笑著,似乎沒看到精靈刻意拉開距離一般,又湊到他耳邊道:「比如,剛才你如果是說賽菲爾,你要不要嘗嘗?,語氣溫柔點、體貼點,是不是感覺好多了?可你呢——你來嘗嘗!這種話太生硬,就像是下命令一樣,可不適合對可愛的女孩子說喔!」
  
  這多事的腹黑男!他想幹嘛?當媒婆啊?相隔很近,賽菲爾將他故作神秘的低語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嫌我不夠麻煩啊?
  
  精靈也是一臉厭惡的盯了他幾眼,轉身走開,只留下旭天一個,不忿的嘀咕著:「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你難得勤快一次,我才懶得提醒你吶……」
  
  小妖狐蘭蘭看著手裡的野果,有點猶豫。這種果實他從沒見過,不知道吃了後會不會出問題……前幾天上吐下瀉的可怕景象至今難忘,一想起那難受滋味,他的手都有點發抖。
  
  「放心吃吧!」蘇迪似乎明白他在擔心什麼,輕瞥了他一眼,「以精靈對植物的熟悉程度,這些果子絕對安全。而且旭天老師和賽菲爾都吃了,你還怕什麼?」
  
  小妖狐望望他,小心翼翼的在果皮上咬了一口。啊,好甜!甜津津的汁水混著清香流過咽喉,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覺油然而生。妖狐們本就喜吃水果和素食,蘭蘭這下可顧不得了,三兩口就將手裡的果子吃了個精光。
  
  「喏。」蘇迪見他吃得香甜,索性將自己的紅果也全遞給他。蘭蘭怯怯問道:「那你呢?」
  
  「你們妖狐不是喜歡吃果子嗎?」蘇迪聳聳肩,「反正我也不喜歡吃甜的。」
  
  且不說他這話是真是假,小妖狐反正是大大過了一把水果癮。吃完後,他滿足的舔舔嘴唇,看著火堆邊不言不語的蘇迪,突然心中一動——終於讓他發現了!那矮人蘇迪平素總板著臉,說話也不多,但原來他是所有人裡最容易心軟的傢伙啊!想起當初自己對他使用媚術時,他嚇得都衝出帳篷了……原來他才是這裡最老實最善良的人!這下可找準突破口了,小妖狐得意洋洋的想,這個蘇迪,就是這行人裡的最大破綻啊!
  
  蘇迪靜靜撥著火堆,渾然不知自己一片好心卻惹來麻煩。在他身後,小妖狐蘭蘭支著頭,腦袋瓜子飛快運轉著——已經沿水路前進了四、五天,他們馬上就要進入香香河下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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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2:07
  第十四節 瀑布
  
  「這就是猴子們說的香香瀑布吧!過了這裡,很快就到達納西峽谷了。」
  
  船行到下游,河面雖然越發寬敞,水流卻突然變得湍急咆哮,一路奔騰望東而去。眾人不敢再前進,收船上岸後步行數里,耳邊轟鳴響動漸漸清晰。再走得近些,聲如疾鼓,點點敲打在眾人心頭,直震得耳中都有「嗡嗡」之意。
  
  此時岸邊山勢漸高,能立足的地方越來越少。就在眾人幾乎找不到前進平地之時,耳邊轟鳴陡然變得更加震天。往前擠入一處碎石地,再探頭向河面望去,眾人不禁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眼前好大一片潔白水花,翻騰奔湧,浩浩蕩蕩,以萬鈞之勢從百米高的懸崖上飛流直下,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這瀑布寬闊高險,水量驚人,一躍而下時如千軍萬馬,奔湧不息。單那巨大的聲響都能讓人震耳欲聾,何況親眼目睹那足有數里寬的香香河水,陡然化身為湍急的水柱,一個向下的猛烈轉彎,奔湧傾瀉,奮不顧身般垂直砸向足有百米落差的深淵。那驚雷般的震天巨響,那兇猛激烈的逼人氣勢,真是驚心動魄,壯觀無比。
  
  從眾人站立之處只能看到瀑布一角,但那份令人目眩神搖的磅礡聲勢,雄奇壯觀的凶戾飛流,足以讓人膽戰心驚。若是有人從這上頭被衝下去,不摔死也得被激流砸個魂飛魄散。
  
  「好壯美的大瀑布。若是從底下看,肯定更加動人心魄。」賽菲爾迷般喃喃道,「等太陽出來時,彩虹飛跨,水霧飄渺,真是絕好的自然美景啊。」
  
  旭天較為現實。探頭凝視底下深淵,眉頭皺了起來:「這瀑布好高!下面又全是亂石,要是從這裡划船下去,我們肯定會摔死的。」
  
  「嗯?」賽菲爾回過神來,四下張望著,「瀑布兩邊都是懸崖,若是不想繞遠道的話,我們得從那些光溜溜的石頭山上爬下去。」
  
  她所說地光溜溜的石頭山。是瀑布邊上幾乎垂直而下的峭壁。看著身邊那陡峭異常的禿壁,狼人搖搖頭:「這裡迫太大。我們得選一處稍微平緩些的。」
  
  小妖狐在一邊眨巴眨巴眼,突然插嘴道:「在幾里外香香瀑布的另外一端,那裡懸崖的迫比這裡緩多了!而且石縫間長有籐蔓,適合攀爬下去。」
  
  狼人也連連點頭,隨即又皺眉道:「可惜我們還是得繞路。這中間隔著一條大瀑布,我們必須繞回水面平靜的河段,划船到對岸去,才能到達那邊地平緩懸崖。」
  
  賽菲爾又看了眼奔騰不息的咆哮河水,心想自己雖然能用飛行術飛到下面去,但身邊這群人可就沒法了。
  
  一行人只能拖著船掉頭往回走。剛走出幾百米。小妖狐忽然一指河面,拍手笑道:「對啦,從這裡過去就行了嘛!」
  
  眾人齊齊扭頭,卻見河中有十多座只能稱作大土包地小島正在激流中顫顫巍巍的挺立。不過順著小妖狐的手指方向望去,那些小島恰恰形成一條線,從眾人立足處一直延伸到對岸。
  
  雖說從湍急的水流中橫向划船跨越河面又吃力又有危險,但有了這些能暫時落腳的小島,眾人就能分段橫渡香香河。聽起來似乎可行。
  
  「這樣好!」狼人率先贊同,「我們若是繞回上游再渡河,可又要多花一天呢!看這裡每個土包之間距離不長,我們只要拚力猛劃就行,肯定沒問題!」
  
  旭天看看自己的隊員們。蘇迪和狼人都是力大無比,在這急流中划船橫渡應該問題不大,可剩下第三條船上應該坐誰呢?賽菲爾、永恆和蘭蘭都是體弱模樣,他自己的力氣也不夠大呀!
  
  「旭天老師,我們坐一船吧。」賽菲爾單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操心什麼,直接便分派起來。「蘇迪和夜琅哥哥分別帶上蘭蘭和永恆。力氣大的和力氣小的坐同一條船,平均分配就行了嘛!」
  
  她這麼說,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好笑。按照這種分法,她這小丫頭分明把自己劃入中間檔次了。瞧她那纖細地身子。能比精靈和妖狐好到哪裡去?精靈更是「騰」的紅了臉。這要不是賽菲爾說出的話,精靈的花箭早就滿天飛了。
  
  蘇迪低頭暗笑兩聲。率先表達了對賽菲爾的支持:「這樣分配很好,旭天老師,你別小看賽菲爾的……力氣啊……」他拖長了聲音,臉上帶上一絲戲謔的笑。小妖狐幾乎看傻了眼,心想古板老實的矮人竟能出這麼鬼地笑容?
  
  賽菲爾心知肚明蘇迪在笑什麼。不說她屢次打破約瑟腦袋的豐功偉績,就是現在,她的挎包中還塞著一隻沉重硬厚的「打人專用家族印章」呢!若真拿她當力弱女子看待,那是要吃大虧的!
  
  旭天也不多問,只是含笑點頭,眾人很快放下小船,一小段一小段的開始橫渡香香河。小妖狐自然是要黏著蘇迪一船,其他人也不反對。這種危險的急流之中,他能做什麼壞事?除非他自己也不想要小命了。
  
  剛剛行至河正中的一處草木茂盛的小島,小妖狐突然「哎呦」一聲,滿臉惶然在地上亂摸:「我的寶貝呢?完了,我已經弄壞一個,這個要是再丟了,哥哥會打死我地!」尋了半晌也找不到那東西,他的小嘴巴一癟,眼看就要哭出聲來。「你丟了什麼?」蘇迪冷聲問道,目光中帶著幾分探詢。
  
  「嗚嗚嗚,一顆碧綠的小珠子。」小妖狐帶著哭腔抬頭,淚眼婆娑的看向蘇迪,水氣蒸騰地漂亮大眼裡帶著幾分希翼,「你,你看到了嗎?」
  
  不得不說小妖狐清媚地容貌配上可憐巴巴的眼神和楚楚動人地表演,還真有幾分惹人憐愛地氣質。再加上點兒眼淚的助陣。格外能激起旁人的保護欲。蘇迪搖搖頭,輕拍拍他的頭,低聲說:「再找找草叢裡,仔細點兒。」說完,他也蹲下來幫小妖狐搜尋開了。
  
  蘇迪面皮冷,對朋友嘴巴毒,卻是心腸最軟,經常被約瑟嘲笑為「見了小貓小狗受傷都要心疼一下」的人物。小妖狐就是看準這點。才拿他來作為下軟刀子的目標。
  
  這時候另外兩船已經到達下一個小島,賽菲爾一扭頭發現蘇迪的船沒跟上。不禁眸光轉冷,遠遠盯牢了小妖狐。
  
  雖然兩個小島相隔很遠,又有草木遮擋視線,但小妖狐還是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就像附骨之蛆一般,讓他渾身不舒服。不過他早就計劃好了,不怕賽菲爾地遠程監視,索性離蘇迪遠了幾步,趴在草叢裡亂摸亂找。賽菲爾只管盯著好了,這樣更容易他使計呢!
  
  「在這裡!」蘇迪從一處灌木旁站直身子。舉起那顆綠瑩瑩的圓珠子,「你這個粗心地小傢伙,下次可別又丟了……」
  
  話音未落,一陣暈眩感傳來。蘇迪身體晃了兩晃,手指一鬆,珠子「啪嗒」一聲便掉了。他吃驚的按住額頭,低低道:「這綠色珠子上有什麼東西?」
  
  「嘿嘿,成功了!」小妖狐得意洋洋的保持蹲在草叢的姿勢。輕聲說,「我在這珠子表面擦了迷幻毒汁,能通過皮膚滲透進去喔,你現在已經中了毒,不能動彈了吧?」
  
  想想他蘭蘭真不愧聰明絕頂的妖狐!這種縝密的計謀都能想出來,賽菲爾那臭丫頭現在隔得老遠,能把他怎麼樣?而他只要拿住蘇迪做人質,就可以威脅她……呃,就讓賽菲爾先自己打百來個耳光,再讓她吃下哥哥煉製的最厲害的腹瀉藥。再,再……
  
  他正想怎麼整治賽菲爾想到樂不可支,卻見蘇迪勉強站直身子,斷斷續續說道:「快。快給我。解藥……不然你可,沒好果子。吃……」
  
  咦?難道他不怕威脅?小妖狐偏偏頭,尋思著用這矮人做人質,賽菲爾那臭丫頭不會見死不救吧?他們看起來關係很好呀!
  
  他卻沒想到,就他那纖弱身子還想當綁匪?只怕一開口就被其他人飛速拿下,強行搜出解藥來了。用毒藥能成功是因為和其他人隔得遠,但他若想親自報複賽菲爾,總得到她面前吧?只要那些人一回到這島上,小妖狐就是拿刀擱在蘇迪脖子上,也能被他們輕易奪了去。
  
  蘇迪一片好心,想提醒他這後續計劃是斷然無法成功的,還不如趁著其他人不知曉時消弭仕,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但他還沒能說出後面的話,卻聽另一島上地賽菲爾和旭天同時大喊一聲:「小心!」
  
  待遠處的叫聲傳入他耳內時,蘇迪的視野之內,陡然出現了無數水箭、飛叉、魚索、短刃、長槍……各種各樣的武器在空中飛躍而來,目標正是他和小妖狐!
  
  「呼!」金色長鞭騰然飛舞,和漫天武器撞擊出繽紛的火花。旭天冷笑著,頃刻間就打落了大半武器,剩下的便由精靈全部解決。賽菲爾子著蘇迪這邊,見他們沒事,便扭頭尋找起攻擊者來。
  
  誰料就在她扭過頭去的功夫,蘇迪所在小島的另一方,一些黑黝黝地腦袋探了出來。隨即數柄短刃貼著河面疾飛而來,隱秘而快速,目標直指小妖狐!
  
  這一下極其突然,又有島上草木擋住視線,等小妖狐察覺危險時,一柄短刃已經飛到他眼前。我要死了,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小妖狐嚇得手腳皆酥,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只能愣愣看著,看著那柄要他命的短刃呼嘯著跨空而來,刺到他的面前。
  
  「呼!」耳邊風聲一響,小妖狐被重重撲倒在地。隨即便是「噗」的一聲,那柄看起來尖利的短刃似乎插入了什麼軟東西,發出一聲帶著顫音的悶響。
  
  沒死……沒傷……我沒事?小妖狐晃著頭坐起來,抬頭一看——面前是劇烈喘息著的矮人,再上面,是鮮血……濃重的、殷紅的鮮血,在他肩頭化為一大朵鮮艷地花,熱烈絢爛到刺眼。小妖狐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那傻瓜一樣的好心矮人幫他擋了一記致命的殺招,用自己的身體護衛了他地安全。
  
  他剛剛裝可憐地淚水還掛在腮邊,又經歷奸計得逞的興奮得意與突然遇襲地緊張害怕,過大的心情波動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傻呆呆看著蘇迪肩上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它就像張鮮紅的嘴,正在朝他咧著口子笑,彷彿在嘲笑他的自作自受,害人終害己!現在,他終於知道怕了。隨即,一股酸熱的感覺沿著心口一直望上,蔓延到他的眼中,他又哭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他是真心誠意的哭泣,帶著複雜的心情,淚水中充滿感動、愧疚和自責——為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的笨蛋呢?
  
  「噗噗!」幾十道魚叉形狀的飛鏢臨空飛來,又狠狠砸入身邊的濕土。小妖狐突覺眼前天地顛倒,蘇迪抱著他一路翻滾,避開那些凌厲的攻勢。但這一路滾過去,他被飛叉擦上好幾處,喘息得更加厲害,
  
  矮人本來輕身功夫是一等一的厲害,但中了小妖狐的,他現在能行動已是強行硬撐,哪裡還使得出快如閃電的輕身術來。幾個翻滾間,他的後背便挨了幾下,雖然不是致命傷,卻弄得背上血肉模糊、鮮血橫流,痛得他低哼了幾聲。
  
  其他人對他本信心滿滿,誰能想到他這麼容易就受了傷?蘇迪想幫小妖狐,沒讓其他人知道他已中了毒,這一次好心險些讓他送了命。
  
  遠遠的,似乎傳來一聲極度憤怒的女子叫喊,依稀是賽菲爾的聲音。接著,便是許多淒厲的慘叫從四面八方響起。聽起來敵人數量著實不少,被賽菲爾怒火所殺的卻也不少。
  
  「是,是鱷人……」小妖狐膽戰心驚,聲音都在顫抖,「他們水性好,能潛在水底很久,而且力大齒尖,攻擊力很強!天吶!怎麼,怎麼有這麼多鱷人……這是,這是王國的水下部隊!」
  
  他吞了口唾沫,急急摸向懷裡。這時候再不用解藥他就要變叉子上的肉串了!看這情形,這幫鱷人怕是在河底潛伏已久,冒著被衝入瀑布的危險跟到這裡來,就是要將他們在水中一舉幹掉!己方這些人可都是不擅水戰的呀!
  
  「躲到船裡……」蘇迪昏昏沉沉,硬撐著抱住小妖狐,滾到島邊小船所在地,想扳翻小船當護盾。但他中了毒哪有平常的體力,船拖到一半,他就耗盡了全副力氣。眼見敵人攻擊又起,他緊咬嘴唇,用盡最後的力氣將船體翻轉扣下,護住小妖狐。他自己卻眼前一黑,就此倒了下去。
  
  此刻他身在水邊,失去意識後,手腳酸軟的他便一頭栽入急流滾滾的河中,身不由己被激流衝向那聲勢驚人的大瀑布。這一下他若真的摔了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啊!」小妖狐慘呼起來,平生第一次陷入極度後悔和恐慌之中。他,他要害死蘇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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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2:21
  第十五節 翅膀
  
  「撲通!」遠遠的,又是一次落水聲響起。一道纖細的身影飛快的投入急流之中,轉瞬間就被奔騰的河水吞沒。
  
  「啊!」其餘三人還沒從蘇迪落水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哪料到賽菲爾說跳河就跳河,眨眼工夫就不見了蹤影。
  
  「瀑布底下見!」幾乎在突兀的落水同時,賽菲爾留下的這句話也慢慢飄散在空中,將三人的注意力又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旭天眼光一瞟,便看到小妖狐的處境不妙,此時密密麻麻的鱷人又圍了上來,彷彿永無止境的投擲武器在空中亂飛。這些鱷人藏身河中,哪裡來的這麼多破銅爛鐵!一想到蘇迪和賽菲爾都可能在那可怕的瀑布裡被沖個粉身碎骨,一向溫柔可親的旭天終於動了真火。
  
  「去死吧!」他咬牙切齒的一捏拳頭,飛舞在空中的金色長鞭猛然爆開,變成一顆顆金色的小星星,均勻的朝河面飛散開去。無數的金色星星一入水中,便辟啪炸個不停,許多藏在水面之下的鱷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多如牛毛的金色星星射得千瘡百孔,鮮紅的血大片大片蔓延開來,卻又被湍急的水流迅速沖刷乾淨。
  
  冷酷殺戮的同時,他也沒忘伸手扯住也想跳入河中的精靈,沉聲道:「別擔心,那丫頭不是隨便拿自己性命冒險的人。她肯定有救蘇迪的把握,才會跳入河中的。我們快點解決這裡的事情,然後到瀑布下同他們匯合。」
  
  精靈身形纖柔,力氣不大,在旭天刻意的拉拽之下被生生阻了動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旭天一眼,他突然發起呆來。
  
  回憶起剛才賽菲爾是一刻也不猶豫地跳入湍急水流之中。精靈的心沒來由的痛起來。他並不希望蘇迪出事,但親眼看到心愛的人兒為了那個矮人,不顧自己的安危,想也不想便躍身河中,他的心情便糟糕得無以復加。擔憂、緊張、惶急、不安,還有濃重的酸澀苦意,一股腦湧上心頭,叫他耳中嗡嗡一片。情緒複雜無比。
  
  偏偏那些被旭天殺死的鱷人死屍還從他眼前漂過,在急流中浮浮沉沉。卻在眨眼間被水流衝出老遠。這樣湍急險惡地河水,前面不遠就是那道驚天動地的巨大瀑布,這讓精靈如何放心賽菲爾?想了又想,精靈終於按捺不住心中地恐慌和擔心,一個輕盈的騰跳,靈活躲開旭天的拉扯,以一種匆忙卻優雅的姿態躍入了河中。
  
  「啊啊啊,他也跳了!」狼人只能以這種聲音表達自己的心情。旭天的俊臉一片鐵青,一貫文雅的他險些罵出髒話來。
  
  「一個個都是不聽話不安分的主兒!早知道我就把賽菲爾和永恆都捆起來!」旭天怒道,「看來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才行了!」
  
  話雖如此。但人已經不見了,他就是想拿鞭子抽人也得延後。三個學生全都在他面前落入險地,這讓旭天心頭火大盛,卻只能將所有怒氣盡數發洩在河中剩餘的鱷人身上。
  
  精靈在疾奔的河水裡身不由己地打著旋兒,被湍急的河水飛快的帶向瀑布的源頭——垂直飛流的轉折處。
  
  到了那處臨界點,浩浩蕩蕩的寬闊水面以萬鈞之勢一頭砸下,呼嘯著衝向百米下的深淵。精靈纖細的身影眼看就要被衝出臨界點,自高空墜落。斜刺裡突然伸出一隻巨大地拳頭,一把將他穩穩抓住。
  
  那是一個由綠葉、枝條、籐蔓、枯草組成的巨人,下半部深深扎根於瀑布邊的若干石縫,上半身垂直石壁而立,長長的胳膊伸在半空,將精靈牢牢抱在手裡。
  
  「往下伸臂。」精靈靜靜吩咐道,指揮著那綠色巨人——在精靈族一般將之稱呼為樹精靈。
  
  若讓人看到這純粹由亂七八糟的各種植物拼湊構成的巨型樹精靈,估計會有點驚世駭俗——它明明只是一堆沒有生命力的葉子桿子,卻如智慧生命體一樣按照主人的命令行事。這是多麼奇妙的異術!
  
  但精靈此時顧不得其他,一心要快些尋到賽菲爾。所以連自己最可倚仗的本事也使了出來——他能對植物隨心所欲地操控,只要他的靈力足以支撐!這是一種很可怕的能力,雖然他一直沒有發揮出它真正的強大之處。
  
  事實上,女王告誡過他。這種天生能操控指揮植物地能力不要在外面隨便顯。那樣可能會給他招來天大地麻煩。他外出歷練,女王沒有給他任何限制。連幾年不回精靈族也絲毫不介意,卻獨獨說了這番話。他記得女王說這話時,眸中帶著擔憂和不安,隱約還有一絲懼意。
  
  雖然他不知道女王在懼怕什麼,但他還是鄭重許下了諾言,除非迫不得己,他不會在人前使用控制植物的能力。當時他還想,憑著他精準快速地花之箭技就足以在外闖蕩,根本用不著其他異術。可沒料到,進入人類社會後,他卻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這個諾言。
  
  先是在救那個可惡的銀髮人類時使用了這異術,後又在香香河上屢次用來開路。現在從旭天到蘇迪,從比凌到賽菲爾,全都知道他能用靈力操控植物——不止花草樹枝,而是所有的植物!但他竟也不在乎了,這會兒更是連樹精靈都召喚了出來。他似乎默認,這些人都不會將他的異術隨口亂說,真不知他這種自信是從何而來的。
  
  眨眼功夫,巨大的樹精靈已將它的臂膀慢慢伸出懸崖,橫亙在瀑布之上。精靈站在它的手掌位置,焦急的探頭尋找賽菲爾和蘇迪的下落。轟鳴的水聲震得他頭暈腦脹,巨龍般翻騰傾瀉的浩蕩瀑布就在他腳下,在大片大片的潔白水花中,他完全看不到兩人地身影!
  
  到底是……出事了嗎?他們會不會已經摔在底下深淵裡,被飛流和亂石砸個粉身碎骨?精靈焦灼的心揪作一團。但就在此時,他突然看到一道七彩光華在眼前一閃而過,在壯麗的水流和朦朧的水霧間若影若現。
  
  那是……那是……
  
  精靈只覺自己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竟然是流光溢彩、耀著光華的透明翅膀!而且,那不是一對,而是……兩對翅膀?!兩對盈著夢幻光彩、薄如蟬翼的透明翅膀!
  
  精靈地目力很好,所以他看得分明,那翅膀的主人正是自己心心唸唸地賽菲爾。金髮少女全身盡濕,手裡緊緊摟拽著一個昏迷的人——正是蘇迪。她就那麼輕盈的飛過瀑布和深淵。一直飛到乾燥的岸邊,猶如一隻翩翩鳳尾蝶。在水霧的半空中優雅起舞。
  
  賽菲爾能飛?這神秘的少女到底隱藏了多少事情?她竟然能變出翅膀來!而且這種漂亮的透明翅膀,似乎有點眼熟……精靈陡然憶起自己毀容前的那一幕,心中「咯登」一聲——賽菲爾怎麼會有和比凌一樣的翅膀?!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不夠用了,心如亂麻。奇奇怪怪地想法止不住的從腦中冒了出現——賽菲爾和比凌到底是什麼關係?這翅膀應該是一種異術吧?為什麼他們會同一種異術?為什麼他們不願公開施出這種極有用的異術?為什麼他們……能共享秘密……
  
  異術是不同於鬥氣和武技的,若是沒有相應的靈基,即使得了口訣也無法修煉出來。換句話說,賽菲爾和比凌擁有同樣的靈基!那麼,他們的關係是……以前的種種疑惑和推斷都串聯起來,精靈輕輕歎息著,終於為那兩人地關係找到了符合情理的答案——他們應是出身同一家族的手足同胞!
  
  可是。為什麼,他又會覺得,比凌教訓他時的語調和氣勢那麼像賽菲爾呢?儘管是出身同門,也不至於連說話氣勢都相似吧?還是說,他們兩個是兄妹或者青梅竹馬,所以連思維都差不多?
  
  精靈怔怔想著,看著那金髮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猛然甩了甩頭——自己在亂想什麼啊!他為什麼要關心那個銀髮人類?既然明瞭自己的心意。那他只要好好對待賽菲爾就是了!這些疑問,直接去問賽菲爾不就行了!他們兩人再相似,也不會是一個人吧!精靈自嘲的笑笑,他怎麼會冒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念頭?——
  
  等等!精靈突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比凌有分身!那麼說,賽菲爾也能有分身?還有,比凌會鬥氣、懂武技,那麼賽菲爾呢,她也會這些嗎?她為什麼要隱瞞實力?她有那麼多秘密,比凌能分享。他卻絲毫不知情……
  
  精靈捧住頭,心中酸澀更甚。他是驕傲的精靈啊!為什麼心裡會升起深深的挫折感?真如秋凌兮所說,他一點兒也不懂如何追求愛情嗎?賽菲爾,我該怎樣才能走入你的心裡呢?
  
  掠過咆哮地瀑布。賽菲爾抱著蘇迪到了對岸。收了翅膀:「蘇迪,幸好你不重……」她苦笑著將受傷的矮人挪到乾燥處。「要不我真得變身六翼天使了!」
  
  幸虧那魂玉讓她的靈力大增,她才能多出一對翅膀,在蘇迪摔入深淵之前趕到。飛行術是極耗靈力的異術,若不是要救蘇迪,她才不會白白用掉那麼多靈力來生出兩對翅膀提速呢!
  
  兩人全身濕透,賽菲爾想處理蘇迪地傷口都難以著手。忙活了一陣,好不容易擦乾他上身地水滴和血跡,一陣腳步聲陡然響起,她警惕抬頭,眼前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永恆?」她驚訝開口,「你,你怎麼到這裡地?那瀑布……」
  
  「賽菲爾,請回答我……」精靈的臉頰上浮著異常的紅潮,「你和比凌到底是……什麼關係?」
  
  賽菲爾一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到了你的翅膀,賽菲爾,請不要隱瞞我好嗎?」精靈緊緊盯著她,目光瞬也不瞬,「請你相信,我會嚴守秘密,也會守護在你身邊!」
  
  翅膀?賽菲爾的臉唰的變白了——比凌在精靈面前使用過飛行術,這次賽菲爾的翅膀又被他看到,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發現了比凌和賽菲爾其實是同一個人的秘密?!
  
  一直害怕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下意識便得到這個猜想。精明的賽菲爾在此刻也犯起迷糊來,根本沒想到精靈只是將她和比凌當了同門,而非同一個人。有那麼一瞬,她差點興起殺人滅口的心思來。但看著精靈渾身濕透的模樣,她突然醒悟到對方是冒著生命危險跳入急流,只為了——她。
  
  繃直的臉孔慢慢柔和下來,賽菲爾輕聲說:「永恆,每個人都有屬於她的命運,我也不例外。請不要再詢問我這些問題,因為這是我最大的秘密,生死攸關的秘密。命中注定我要成為這樣的雙面人……這便是我的命運,為了活下去,為了完成使命,我只有採用這種手段。請你將看到的一切都埋入心底,不要再提及這個問題,好嗎?」
  
  雙面人?她在說什麼?是說那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嗎?——有時是純真俏美的伯爵小姐,有時化身冷酷的殺戮者?可這和翅膀有什麼關聯麼?他明明在問她和比凌……
  
  精靈糊塗起來,卻又被少女眸中那種深刻的悲哀所感染。那種他從未見過的淒苦、孤寂、無奈與悵然,一下子就擊垮了他的心防,令他心中湧起無窮的憐惜疼愛,不願再追究下去。
  
  「我會——如你所願,賽菲爾。」他輕聲回答,很想伸手抹去少女臉上的戚色,雖然他知道那不可能。一切困惑的心思,他已拋在腦後。因為對他來說,眼前這人的開心與幸福,比其他一切都要重要。
  
  她和比凌是不是兄妹又有什麼關係!她要隱瞞自己的秘密又有什麼要緊!她究竟想做什麼事情,他又何必要刨根問底呢?只要守護在她身邊,看著她微笑著生活在這世界,不就夠了嗎?
  
  就這樣,一個很奇妙的誤會便產生了。賽菲爾偏頭輕笑,精靈靜靜凝視著她,相對無言。
  
  兩人都沒注意到,就在賽菲爾的腳邊不遠處,剛剛清醒過來的蘇迪正半睜著那雙碧綠的眼眸,神色怔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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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3:03
  第十六節 懲罰
  
  什麼翅膀?賽菲爾和比凌有什麼關係?生死攸關的秘密?雙面人?命運?使命?……
  
  雖然身體無法動彈,蘇迪仍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閉上眼,他的腦中回憶起第一次遇見賽菲爾的情景。在那大船上,她明明是孤身一人,卻謊稱有管家相伴。從東大陸跨海而來,她在躲避什麼?
  
  思緒一轉,他又想起比凌的出身。約瑟曾派人百般調查比凌的底細,卻始終一無所獲。那個武技出色的銀髮男子,俊逸出塵的絕世美男,就像憑空出現在安基島一般,沒有過往、沒有親人——和賽菲爾一模一樣。這樣的兩人啊……
  
  輕歎了口氣,蘇迪重新睜開眼,發出刻意的呻吟。賽菲爾驚喜的撲過來,輕聲詢問他的傷處。透過少女金黃色的髮梢,他接收到精靈極其不善的目光。他又歎了口氣,這下更麻煩了……
  
  收拾傷口,休息等待。過了小半日,岸邊出現了三個熟悉的身影。眼見兩邊都是一個不少,各人都安下心來。
  
  「哇!嗚嗚……」小妖狐蘭蘭一見蘇迪就跑過來,話未出口便嚎啕大哭起來。小傢伙心中又愧疚又感動,夾雜著對即使到來的懲罰的害怕,直哭得昏天黑地。哭到後來,小傢伙偷偷拿眼瞄瞄賽菲爾,見她臉上似笑非笑,眸中偏是冰寒無比,他的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得更加厲害了。
  
  旭天慢悠悠走過來,身上血腥味沖天,也不知他到底殺了多少鱷人。夜琅則是仰面就倒,「呼呼」的立刻睡著了。賽菲爾悄聲一問,才知道他為了快點到達瀑布底部不惜在大白天變身為狼,背著旭天和蘭蘭一路攀爬峭壁。飛速趕來,已是累得半死。
  
  「旭天老師,你也好意思讓夜琅背你下山?」賽菲爾撇嘴微嘲,「你可是我們學院的高手啊……」
  
  「我又不是武士,夜琅善走山地,自然要發揮他的優勢。」旭天輕笑一聲,突然面容一肅,「賽菲爾和永恆。你們兩個……」
  
  「旭天老師,我們錯了。以後再不會自行其事啦!」賽菲爾沒等他訓斥出口就搶先認錯,又拖著他去查看蘇迪傷勢,就這麼輕飄飄的將事情一筆帶過。而精靈自始至終連個好眼色都不給,根本不承認自己有錯。旭天苦笑不已,心想有這麼幾位隊員,自己這領頭的人真是難做啊!
  
  蘇迪雖然背上肩頭處處被刺,但所幸他避開了要害,加上矮人體質上佳,傷勢並無大礙。等吃下小妖狐地解藥後,身體的酸軟無力之感也完全消失。見小妖狐哭得傷心。他搖搖頭,反而低聲安慰起他來。「旭天老師……」賽菲爾斜著眼,拖長聲音道,「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被人偷襲呢?而且對方選的時間地點都是那麼好,恰恰打中我們的軟肋!」
  
  「唔?」旭天目光一轉,看到少女眼底的兩簇火苗,頓時明白過來,順著賽菲爾的話猜測道。「有可能是那些人在這裡潛伏很久,也有可能是知曉我們路線的人洩了秘。」
  
  「你是說妖狐部落的人告發我們?」賽菲爾故作驚訝,「不可能吧?蘭蘭可是靡靡大人地親弟弟啊!他總不會出賣自己的親人吧?那可是會致他以死地地啊!」
  
  「這可不好說,妖狐薩滿總要以部落為重吧?若有人威脅他們,薩滿不得不說出我們的路線,也是情有可原。至於蘭蘭,他雖然是薩滿的弟弟,但一個人的性命怎麼比得過全族人的安危呢?」
  
  賽菲爾和旭天一唱一和,正抽抽噎噎的小妖狐猛然抬頭,震驚的望定了他們:「不可能!哥哥不會出賣我的!他。他最喜歡我了,一直保護我……」
  
  賽菲爾笑吟吟的看定了他,眸中閃過一道詭異光華,目光漸漸變得危險:「是麼?可從你的行事來看。你們妖狐似乎都是些沒心沒肺地傢伙啊。他為了全族安危。也為了自己的薩滿位置,不得不犧牲你一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吧?聰明的妖狐不會最會權衡得失麼?難道你認為,你比整個部落還要重要?你哥哥一定會選擇你嗎?」
  
  蘭蘭心中一緊,接著便是一酸。他很清楚,哥哥是個精於算計的妖狐,而且總是將整個部落的重任作為自己必須承擔的職責。若真被人拿部落的安全去威脅,哥哥會選擇保全自己的弟弟,而放棄整個族群嗎?不,他不會地!
  
  可,哥哥真的會出賣蘭蘭嗎?小妖狐的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心中不想相信,可又阻止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你的哥哥,拋棄你了,他不再管你了。讓你死在鱷人的手上,也沒什麼要緊,這是你哥哥的選擇……可憐的蘭蘭,你從此就是被拋棄的妖狐,再也沒有家了……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你性格陰損,以怨報德,所以遭到了報應,這是你該有的下場……」冰寒陰森地話語傳入耳中,又狠狠刺入心中,攪得他難受無比。
  
  哥哥出賣了蘭蘭,哥哥不要蘭蘭了。為什麼哥哥寧願讓蘭蘭死?他以前明明那麼愛蘭蘭的!為什麼呢……小妖狐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從小到大,他從未嘗過這種滋味,被至親出賣拋棄的孤單和絕望,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陰冷地噬咬著他地靈魂。這世間還有他可以信任、可以愛的人嗎?好冷,好冷……
  
  明明是蔚藍地天空,在他眼中卻只剩冰冷的灰色,這世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他的生命也不再有任何歡笑和幸福……小妖狐蜷曲起身子,顫抖著,抽搐著,在地上翻滾起來。他的眼裡明明在滴著淚,目光卻是呆滯迷茫,似乎一點兒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流淚。蒼白的臉上有驚恐、有悲哀、有深刻的孤寂和無言的絕望。放棄生命吧。這是個不值得留戀的世界啊……
  
  到了這會兒,就是全然不懂異術地人也該知道發生了什麼。「賽菲爾,還是算了吧。」蘇迪不安的摸了摸小妖狐慘白如紙的臉,「他還小,不懂事,他也不是有心要令我受傷……」
  
  「蘇迪,你的心腸太軟了。」賽菲爾回過頭,嫣然一笑。「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是你啊!」——只有這樣的你,像個笨蛋的你,才會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百般維護一個陌生女孩,還傻乎乎的說要保護。你總是這樣啊,蘇迪……
  
  「蘭蘭,你可真走運。」賽菲爾笑嘻嘻的湊近小妖狐,撤掉自己施在他身上地攝魂術,「哎,這世間有些人,總能讓你沒法生氣。」
  
  猶自心痛的小妖狐只覺胸口一輕。一骨碌爬起來,怯怯問道:「我哥哥真地,真的會出賣……」
  
  「好啦,不會的!」賽菲爾輕輕一笑,目光中的凌厲卻依舊嚇得小妖狐打了個哆嗦,「靡靡大人如果真將我們的路線洩,今天來的就不會只是鱷人了。」
  
  「哥哥沒有出賣我們?」小妖狐總算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摸摸胸口——剛剛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會相信是哥哥拋棄了他。心如刀割般的痛苦到現在還留有痕跡,就像一場最可怕的噩夢,讓他絕望到幾乎沒有勇氣生存下去……
  
  小妖狐突然一個激靈,難道他方才中了賽菲爾的精神異術?仔細想想,再看看那對冰寒地藍瞳,他終於相信了自己的判斷。天吶,那真是可怕的懲罰!以後再也不要招惹她了!
  
  小妖狐腦袋一低,飛快的擠到蘇迪身邊,慇勤的幫他處理起傷口來。他總算認清了形勢,這位長著一張清秀娃娃臉的古板矮人。才是自己最可倚靠和信任的人選呀!
  
  「小傢伙被嚇壞了。」旭天溫和低笑,眉眼舒展,好一副俊逸君子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方纔他也在其中參合了一腳。
  
  「但願他這次能學乖點。」賽菲爾斜了他一眼。「旭天老師。我們快點上路吧!既然出現了鱷人地埋伏,那說明蛇人全滅的消息已經傳到王城了。為了妖狐部落的安全。我們該盡早抵達。」
  
  「好。」旭天叫醒夜琅,招呼其他人上路。此時離了瀑布,不用再走水路,賽菲爾索性叫出九尾狐形態的雪楓,背上所有人,風馳電掣般直奔納西峽谷。
  
  「賽菲爾,你真的不願給我解釋一下,你們三人是怎麼安然到達瀑布底下的麼?」
  
  「旭天老師,你喜歡做夢嗎?」賽菲爾狡黠一笑,答非所問,「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夢呢?」
  
  初夏明媚的陽光中,金髮男子看著少女嬌俏的笑顏,竟生生打了個寒戰。他本就是乖覺之人,從此再也不提這個問題了。
  
  一日後,幾人和妖狐薩滿在納西峽谷匯合。精明的妖孽薩滿命妖狐部落與兔人同行,借助他們那龐大地族人數量一路北上,也沒什麼敵人敢打他們的主意——畢竟妖狐部落是獸人一支,那些東大陸的傢伙們並不敢明目張膽下手。
  
  有了妖孽的指引和掩護,一行人翻山越嶺,改裝到達獸人王城雷納巴,這時距離獸人王國甄選儀式只剩三天。
  
  「好了,各位,我們到了。」在王城裡安頓完畢,妖孽嬌媚地臉上出一絲魅人笑意,「下一步,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去找先知。」旭天回以溫柔微笑,「靡靡大人,要一起去麼?」
  
  「到了王城我就無法脫身了,必須馬上去和其他薩滿會合……」妖孽拋了個媚眼,嬉笑道,「真是遺憾,無法親眼證實先知大人安然無恙……」
  
  這狡猾地傢伙!不過你已經上了賊船,想撇清關係也不可能了!旭天輕笑,一拉老老實實待在蘇迪身邊的小妖狐:「沒關係,蘭蘭會彌補大人地這個遺憾……」
  
  妖孽險些不顧自己溫婉嫵媚的形象破口大罵。定了定神,他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弟弟,本想說點什麼,最終也只吐出幾個字:「自己當心些……」
  
  哥哥果然是愛著他的!哥哥不會拋棄他!那噩夢永遠不會發生!蘭蘭眼中一酸,險險又哭起來。
  
  「那麼,夜琅哥哥帶路,我們馬上出發吧。」賽菲爾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先知。眾人正收拾東西,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響起:「蘇迪受傷了,不如留在城裡!」
  
  旭天吃驚的望了眼精靈,心想他怎麼突然關心起矮人來?不過他說得有理,蘇迪的身高特徵明顯,身體帶傷不適合戰鬥,但把蘇迪留給妖狐又不大妥當。旭天思來想去,竟沒有個周全的解決辦法。
  
  「蘇迪跟我們走!」賽菲爾探過頭,笑吟吟道,「我們是同伴,應該……在一起。」——她並不想說喪氣話,但若是遇上強大如元素使的敵人,大家生死在一處,總強過分散的尋找與牽掛。
  
  精靈目光一跳,想反駁她的意見。但迎著她堅定的眼神,他竟然有種頹然的挫敗感,反對的話也沒能說出口——他就這麼妥協了?
  
  旭天若有所思的看看賽菲爾,拍板道:「大家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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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3:17
  第十七節 王城
  
  「旭天老師,請你裝得像一點,好嗎?」隱蔽的下榻處,賽菲爾不客氣的指著一個圓臉肥鼻、貌似獅頭的「人」,大加痛斥,「哪有獅人會玩自己鬃毛的!若是因為你的緣故讓大家暴行蹤,那你可是百死莫贖!」
  
  「不要說得這麼嚴重……」被妖孽巧手裝扮後完全變了副模樣的旭天懶洋洋應道,「現在這城裡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樣貌稀奇古怪的各部落獸人,我即使是個不標準的獅人,也很難被發覺的。」
  
  他望望其他人,輕哼一聲:「再說,為什麼你們都是類人化程度最高的獸人,而我非得裝扮成這種模樣?」
  
  眾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理他——這明顯是為了在「美人之城」的那次濃妝事件尋報復來了,誰叫旭天上次惹了眾怒,這次就被惡整一把。
  
  一行人中,蘭蘭是妖狐、夜琅是狼人,不需要額外改裝,妖孽薩滿只是將他們的樣貌稍稍改動,看起來不太像本人就行。精靈因為有耳朵被裝扮成兔人、蘇迪因為個子不高被裝扮成狸貓族人。至於賽菲爾,她只是恢復了原本的髮色,再將眼圈畫黑,就成了妖孽口中的「靈熊」族。據說這族的女性全是銀白頭髮〃重眼圈,身形嬌小,性格可愛——聽起來像是浣熊啊!還是熊貓呢?賽菲爾暗暗嘀咕。
  
  這幾人全是類人化程度很高的部族,棧看去和人類幾乎一樣。而旭天就慘了,他所喬裝的獅人,外形上人身獅面、半人半獸,圓圓的鼻頭裂瓣的嘴,面容醜陋、粗獷強壯。真是大大難為了扮演者本人。偏偏那妖孽還摸著他的頭髮媚笑道:「旭天這頭漂亮燦爛地金髮還真像獅人的金色鬃毛哩!你化妝成獅人真是再合適也不過了!」——有這麼比較的嗎?旭天被他摸得渾身雞皮疙瘩,心裡暗暗叫苦。
  
  等妖孽處理完各人的外形改造,一行人便告別了妖狐部落,向王城外圍區域出發。按照夜琅所說,當日先知令他將寶器護送到王宮。但此時的形勢已經發生變化,那王宮裡不知道是誰在發號施令,夜琅便要領著眾人直接出城,去往先知隱居的住處。
  
  這時候距離甄選國王的大會只有三天。獸人王城裡人山人海,形形色色的獸人將這大城擠得水洩不通。賽菲爾細細看去。擁有人形地獸人數量很少,街上大多數是口吐人言卻獸頭獸腦的族群。
  
  按照妖孽所說,這些類人化程度不高地獸人身強體壯,又能變身,是十分難得的優秀戰士。但獸人的智力是和類人化程度成正比的,也就是說這些半人半獸的傢伙們腦瓜子不太靈光。而且他們極其崇拜國王和先知這兩位統治者,對祭祀和薩滿們也是相當尊重和忠誠。這些人若發話讓他們死,他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這樣的傢伙們,實在是太好利用了,偏偏他們的數量還在獸人王國佔了多數。怪不得東大陸一得到先知大限將至的消息。便立馬派人前來,還生生堵住了白令隘口和矮人北疆,連和西大陸扯破臉皮都顧不得了。若讓他們的人當上國王,或者假冒先知……這獸人王國怕是馬上就會發動對西大陸的戰爭。這樣地情形,無論是出身西大陸的旭天和蘇迪、來自南大陸的精靈、還是和東大陸有仇的賽菲爾,都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當務之急是找到先知,並且保護她到甄選國王的那一日。一行人繞過王宮,打算直出北門。但剛剛踏上前往北門的中軸路。就聽遠處一陣轟隆響動,越來越近。只聽得聲如驚雷,又若疾鼓,仔細一看,數百奔馬自王宮中魚貫而出,騎者護面盔甲、全副武裝。馬隊如沉雷隆隆滾過,如潮馬蹄直震得大地抖顫,聲勢驚人。
  
  「是……獸人騎兵!」蘇迪脫口而出,「大家快避開!」
  
  「這幫騎兵就這麼衝過來,不管街上人死活的?」旭天驚訝無比。「被他們這樣一路踐踏而過,就是再強壯地獸人也會化為肉醬!」「旭天老師,現在不是討論合理性的時候!趕快離開吧!」賽菲爾早就做好開溜準備,一擰腰溜出老遠。天知道她是怎麼從那麼擁堵的人群中尋到縫隙的。
  
  蘇迪抱起蘭蘭。夜琅前頭開路,一行人迅速撤到路邊。再看中軸大街上。再遲鈍的獸人也意識到自己即將面對什麼了,頓時怒罵尖叫響成一片,推推攘攘間更加混亂擁擠。
  
  眾人都面不忍之色,夜琅更是眼睛都紅了。眼見滿大街的獸人要被踏為肉泥,卻見那疾奔而來的騎兵隊猛然一提韁繩,以極其整齊的動作越過獸人頭頂,竟然憑空躍了過去!所有馬匹都伸展出白色的翅膀,然後,那隊騎兵就這樣瀟灑無比的飛翔而去。
  
  「飛,飛起來了……」蘭蘭瞪著大眼,話都說不清了,「竟然,竟然是天馬部隊……」
  
  夜琅也是呆若木雞,半晌才說:「他們,他們出宮了?……」
  
  聽完兩個獸人結結巴巴地介紹,其他人才知這八百飛騎是王國最稀罕的飛行騎兵,禽鳥部落壓箱底的寶貝。這支飛騎平日職責重大,專一負責王宮防衛和看守王陵,從不離開王城半步。這會兒風風火火離宮而去,實在有點不同尋常。
  
  賽菲爾眨巴眨巴眼,問道:「先知不管軍事,但前一任國王剛死,那麼現在王國的兵權在誰手上?」
  
  「呃,應該是大元帥和參謀長。」
  
  「大元帥和參謀長能調動這些飛騎嗎?」
  
  「不能!」夜琅肯定回答,「這支飛騎是王宮最中堅地守衛力量,只聽從國王地命令,即使先知也無法讓他們離開!剛剛發現是他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就怪了。」旭天摸著滿是假毛地下巴,「難道是新國王已經誕生了?」
  
  「國王甄選儀式還未開始。怎麼會有新國王!除非……」夜琅臉色變得極差,「進行國王甄選的寶器出了岔子……」
  
  早先就聽夜琅講過,這獸人國王是先進行武力比拚,再經過先知篩選,最終由定國寶器確定那唯一地至高人選。幾月前甄選曾經失敗過一次,就是因為候選者無法通過那寶器的考驗。所以王國不得不擴大候選規模,再度進行國王甄選儀式。
  
  那寶器名為「雷神之錘」,就置放在王宮之內。保護它也是飛騎們的重要職責之一。現在飛騎們傾巢而出,很可能是雷神之錘出了問題。他們必須出宮尋找。
  
  「你是說,最大可能是雷神之錘被偷了?」蘭蘭瞪圓了丹鳳眼,「天吶!我們要沒有國王了!」
  
  「噤聲!」夜琅一把摀住他的嘴,見周圍獸人似乎還在震驚中沒反應過來,趕緊拉著其他人離開,「趕快!我們跟上去!要真是雷神之錘也出了問題,那甄選儀式即使有先知到場也無法舉行了!」
  
  「這下糟糕了。」旭天歎息一聲,「我們必須要兵分兩路了。」
  
  他迅速衡量一下各人實力,果斷的說:「夜琅,我和你去找先知。其他人跟著飛騎去看看狀況。唔,賽菲爾是隊長。」
  
  精靈目光一閃,眉頭一挑,冷冷望了旭天一眼。雖然他明瞭賽菲爾更適合做領頭的,但旭天這樣明顯的偏向還是讓精靈的自尊心有點受傷——旭天並不知道賽菲爾地秘密實力,卻依然選擇她為隊長,分明是覺得隱瞞實力的賽菲爾還要強過他!這點讓精靈心裡很不好受。
  
  但他還沒表達點什麼,賽菲爾一拉蘇迪。扭頭對他說了句:「我們走吧。」精靈不滿地話語就噎在嗓子裡,說不出來了……
  
  獸人族的代步工具雖然很少,但有錢還是能租用到。蘭蘭飛快的弄來一輛黑漆漆的飛獸拉車,眾人循著天空中飛騎黑點往東奔去,一直跟到城東的混合聚居區。高矮不齊的房屋擠擠皚皚連成一片,在這裡居住的獸人們,似乎各個族群的成員都有,看起來成分複雜。那些飛騎一到此處就分散開來,似乎在搜索什麼。等一行人到達這裡時,飛騎早就分散無影。賽菲爾左顧右看間。陡然發現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
  
  「蘇迪,永恆,我們的老朋友也到了。」她笑吟吟道,「走。去會一會那個愛豬地傢伙。」
  
  手持短笛的清秀少年正在低頭同幾個長著豬頭的獸人說話。突然聽得一聲清脆的女子話語:「馭獸使閣下,我們又見面了!啊。你還真是很喜歡豬吶……」
  
  不用回頭,少年就知道是誰來了。「賽菲爾,你終於還是到了這裡……」少年轉過身,怔怔望向她,那目光裡的不明意味讓精靈眉頭大皺——這傢伙,幹嘛這麼含情脈脈看著賽菲爾?
  
  「趁那兩位大人還沒到……你快離開這裡!」他咬牙,低低說道,「否則,你們就走不了了……」
  
  「哪兩位大人?」賽菲爾見少年面色凝重,心裡不由得一跳,「莫非是元素使?」
  
  少年不答,只是面帶憂色,緊緊盯牢了她。
  
  看來是蒼了……賽菲爾苦笑起來,果然,果然遇上了元素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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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3:41
  第十八節 黑貓
  
  愛豬少年滿臉憂色,還想說點什麼,卻見旁邊屋舍內轉出一人,他當即往後挪轉幾步,閉口不言。
  
  「你這邊情況如何?」那人狐疑的盯住賽菲爾等人,見他們都是獸人模樣,便不再理會,轉臉向愛豬少年低語:「裡面沒有發現,我們再往前搜吧!」
  
  賽菲爾細細打量著來人,他的臉和妖孽改裝過的旭天很相似,臉部扁平、圓鼻裂唇,應是獅人。但他擁有一頭冰藍長髮,深藍眼眸,和金色鬃毛的獅人截然不同。賽菲爾倒吃不準他到底屬於哪個部落了。
  
  「碎夜薩滿,王宮的飛騎部隊已經到了,我們還是撤吧。」愛豬少年輕聲回答,「萬一被他們發現你和我這個外鄉人在一起,難免會引起疑
  
  那人眉頭一皺,沒料到對方會在大庭廣眾下叫出薩滿名號,還說出「外鄉人」的身份。本來獸人族裡類人部落不少,愛豬少年不說,也不會有什麼人懷疑他的族屬。但他這會兒直承自己不是獸人,萬一被人聽去,那就麻煩了。這清秀少年一向為人謹慎,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突然犯起糊塗來。
  
  賽菲爾心中卻是百感交集。她當然明白那愛豬少年用意何在,因為他的話裡已經透了許多信息。那個碎夜是獅人薩滿,也許是這原因讓他的髮色與眾不同。一個獅人薩滿和東大陸的人在一起,這只能說明他的背叛。東大陸能得到消息來此,看起來是有獸人叛徒給他們做內應。
  
  愛豬少年和她,明明是敵對雙方。他不僅向她發出警告,還將己方情報洩給她。這是何苦呢?明知不可能有什麼結果的……賽菲爾輕歎一聲,而旁邊精靈的眉頭皺得更緊。
  
  這時候那名為碎夜的薩滿目光一凝。帶著幾分殺機掃過四周。賽菲爾等人離他最近,他凶巴巴的眼神掠過,心裡已是起了滅口地念頭。剛在想怎麼下手好,前方一陣喧嘩,附近獸人都擠過去瞧熱鬧,碎夜想動手也不便了。
  
  「哇嗚嗚……」鬼哭狼嚎般的聲音響起,伴隨著幾聲淒厲的慘叫。賽菲爾等人也裝作瞧熱鬧湊了過去,不遠處的空地上。在圍成一圈的獸人之中,一個看起來奇形怪狀的瘦小身影正在地上打滾。身邊有三個憊賴傢伙在用鞭子抽打他,臉上笑嘻嘻的,似乎折磨那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四周地獸人看清挨打者的樣貌後就興致缺缺地散了開去,也沒人想去阻止那三個獸人。賽菲爾微感奇怪,獸人一般性情粗獷直接,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家常便飯,但像這樣三個打一個,那是很令獸人不齒的行為呀!可這些旁觀者一點義憤填膺的跡象都沒有!
  
  「唉,又是啊巴在受欺負!」一個年老猴子搖搖頭,「父母造的孽。卻讓子孫輩遭殃啊!」
  
  賽菲爾目光一轉,發現那個碎夜和愛豬少年都不見了蹤影,便上前拉住猴子詢問,為什麼那三個獸人要欺負那個看起來個頭小小的傢伙。
  
  「咦,你沒看見他那模樣啊?」猴子有點奇怪,指指正滿地打滾哭嚎的挨打者,「他叫啊巴,是個雜種!」
  
  賽菲爾一愣。蘭蘭趕緊拉著她走遠幾步,低聲說:「那個挨打的是禁忌交配產下的孩子,屬於被所有獸人排斥的異類,他沒被處死已經算是命大了!」
  
  經他解釋,其他人才明白,原來那個啊巴是兩個不同獸人族群的成員生下地雜種小孩。他形若侏儒,身高還不到賽菲爾的腰際,灰土般的皮膚皺巴巴的,臉上也是黑灰一片,滿是皺紋。看起來又老又醜。再加上長長的鼻子、凸出的眼珠、高高的雙顎,真是比怪物還像怪物。
  
  在獸人王國嚴禁不同部落之間的通婚,因為那樣生下地小孩子要麼是怪胎要麼是傻子。而眾人面前的啊巴,就是最好的例證——他的模樣簡直就像地球上電影裡的ET。完完全全是個怪胎。
  
  這樣的怪胎不被王國接納是自然的。被人任意欺辱似乎也成了正常的事情。啊巴從出生開始就整天被看他不順眼的獸人們毒打折磨,能活到現在。不知道是他運氣夠好還是適應力夠強。
  
  鞭打已經持續了好一會兒。啊巴蜷曲著身子,把自己弓得活像只大蝦,嘴裡瘋狂慘叫著。三個獸人突然停席作,粗魯的扭過啊巴地頭,嘴裡罵罵咧咧:「你個臭雜種,就知道裝疼!身上都沒什麼血,你嚎個屁啊!」
  
  三個獸人對著他的頭臉一陣猛抽,辟啪聲不絕於耳。按理說這時候啊巴應該用手臂擋一擋,但他卻動也未動,任憑對方碩大的拳頭重重捶在他臉上,直打得他滿臉滿口都是血。賽菲爾等人這才注意到,他還抱著一隻黑貓,兩條皺巴巴的畸形胳膊緊緊將那隻貓護在懷裡,連自己被打得牙齒掉落、鮮血四濺,也不肯鬆一鬆手。
  
  蘇迪面不忍,精靈面色也不大好看——他雖高傲冷漠,但出於精靈地天性,對肆意毒打、凌辱這類事情深惡痛絕。蘭蘭早就躲在蘇迪身後,連望一眼地勇氣都沒有了。賽菲爾皺眉看了看,忽然輕輕一拉蘇迪的衣袖,低聲道:「我掩護你。」
  
  蘇迪眼中閃過一道驚喜地光芒,點了點頭。賽菲爾正打算弄出點小亂子,方便蘇迪救人。卻見屋邊幾顆大樹陡然倒塌下來,枝葉亂飛,塵土飛揚,附近的獸人們都驚叫著躲開。賽菲爾抿嘴一笑,知道精靈搶先出手了。
  
  趁這會兒混亂的功夫,蘇迪幾個縱身,便將啊巴提了過來。矮人的輕身功夫是世間一流,跳躍間疾如閃電,根本沒人能看清他的身形。那三個圍住啊巴的獸人只覺眼前一花,身下的雜種已經不見了。
  
  「撤啦!」賽菲爾揪著蘭蘭轉身就走。那個啊巴身體瘦小,蘇迪用外衣一裹,便將他遮蓋得嚴嚴實實。幾人快步離開了那處空地。直到一處僻靜小巷才停了下來。
  
  「妖狐大人,靈熊大人,狸貓大人,長耳兔大人……」啊巴的腦袋暈乎乎,嘴裡還在流血,卻恭恭敬敬地向四人趴俯行禮,「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他懷裡的那只黑貓也「咪咪喵喵」一通叫喚。似乎在感謝四人的熱心援手。比起醜陋怪異的主人,這只黑貓簡直漂亮得不像話。順滑光亮的乾淨毛皮。一絲雜色都沒有的純黑,在陽光下比黑寶石還要澄淨瑩亮;圓溜溜、水汪汪的金色眼瞳,就像會說話一般,透著幾分撒嬌的神態,越看越惹人疼愛。
  
  小妖狐好奇地摸了摸黑貓,讚歎道:「好可愛的小貓咪喔!唔,真想被抱……」
  
  啊巴身子一抖,將黑貓摟緊了些,目光中帶上幾分緊張。見他一副唯恐別人搶貓地模樣,精靈冷冷哼了一聲。漠然道:「你走吧。」
  
  「等等啊。」賽菲爾湊了過去,輕輕摸了摸啊巴臉上的傷口,皺眉道,「疼嗎?我這裡有藥。等我幫你抹上藥,你再走吧!」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別怕啊,我們不會搶你的東西,我們只想幫你……」
  
  少女略帶羞澀的笑臉在陽光下更顯純真清澈,帶著讓人安心的溫馨感。連閱歷深厚的貴族高官們都會迷失在這甜美天真的笑容下。何況一個處處遭人鄙視踐踏的雜種獸人!啊巴嘴巴一癟,差點就要哭出聲來——這靈熊部落的小姑娘,真地好像傳說中的天神之女啊!那麼善良,那麼親切,那麼溫暖……
  
  賽菲爾麻利的幫他處理完臉上傷口,再看背部鞭打的傷處時,她卻發現那些傷痕很輕,連血跡都極少。
  
  「我,我挨打挨習慣了,所以比較皮糙肉厚……」啊巴結結巴巴的解釋。「小時候還不會這樣,後來被打得多了就慢慢發現,只要不打臉,其他地方多挨幾頓也沒事。」
  
  「耐打也是一項很厲害的本事啊!」賽菲爾已經和他熟悉起來。可隨口一句贊語就讓啊巴臉紅得幾乎要滴血。
  
  不知道為什麼。精靈看著這兩人熱絡的交談,心裡越發不舒服。忍了片刻。他重重發出幾聲冷哼,臉卻抬得高高的,望也不望那處。蘇迪在一邊看著,不由得暗暗好笑。
  
  「這隻貓是你養地嗎?」賽菲爾處理完畢,瞧了瞧啊巴懷裡的黑貓,輕聲問道,「它需要吃些東西嗎?剛才它一定嚇壞了吧!」
  
  啊巴卻不像方纔那樣牴觸和警惕,而是將黑貓稍稍抱高:「這是我剛剛撿到的一隻流浪貓,以後我會養它的!」
  
  「呀,是這樣啊……」賽菲爾微笑道,「看你死命保護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共同生活很久,所以感情深厚呢!」
  
  「呃,我覺得,它,它很好……」啊巴溫柔的子著懷裡的黑貓,鼓起勇氣說道,「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我跟它很親近、很投緣。我,我不想讓它被人打,所以我要保護它……」
  
  「這可真是奇怪啊,我也覺得,看到它就覺得很親近、很投緣吶!」賽菲爾笑瞇瞇的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只漂亮可愛的黑貓,喃喃說出一句連啊巴都聽不真切的低語,「要不然,我怎麼會……冒險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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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4:08
  第十九節 國器
  
  「喵喵!」蜷曲在啊巴懷裡的漂亮黑貓突然抬頭,衝著賽菲爾叫了兩聲。那雙金色的眼瞳又大又亮,在陽光下耀著晶璨的光輝。
  
  賽菲爾微笑著,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她的手還未收回,黑貓的小爪子往前一探,恰恰搭在她的手背。等那小肉墊般的柔軟爪子挪開時,賽菲爾的手背上多出了一根半寸長的繡花針。
  
  「哎喲!」雖然針扎得不深,但被刺中的地方還是微微麻痛。賽菲爾揪起黑貓的耳朵,一通嗔怒:「你這小壞貓,幹嘛拿針扎我?」
  
  身影一閃,精靈已經站在她身邊,陰冷的眼神掃過黑貓,又停留在賽菲爾的手背上。拔掉那根繡花針以後,賽菲爾白嫩的左手看起來沒什麼戍,但精靈望向黑貓的目光仍然極其不善。
  
  「喵!喵!喵!」黑貓別過頭,朝精靈厲叫了幾聲,似乎在示威。在精靈冰冷目光下威武不能屈,還能發動反擊攻勢,這樣的生物滿大陸也找不出幾個。
  
  精靈卻有點鬱悶——他一向自視甚高,怎麼能對一隻貓生氣?這也太有失精靈的尊嚴了……看看其他人,都在打量賽菲爾手裡的那根針,只有他一個在和黑貓大眼瞪小眼,真是自討沒趣!精靈悻悻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喵嗚!」黑貓的金色眼瞳裡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目光。趁眾人不備,那黑貓猛然掙脫了啊巴的胳膊,直直撲向近在咫尺的賽菲爾!
  
  見一團黑影突然朝自己的臉部襲來,賽菲爾下意識的一扭臉,同時啟動了護身的透明鬥氣。誰料那黑貓動作極其迅速,距離賽菲爾又著實太近。透明鬥氣還未完全展開,黑貓已經撲到了她地臉上。
  
  伴隨著「吧唧」一聲,黑貓一口親到了賽菲爾的臉頰上。這要按照原本行動軌跡,那黑貓的目標顯然是賽菲爾那甜美誘人的——櫻唇!
  
  眾人皆驚!賽菲爾自己也有些呆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啊,原來是只色貓!」蘭蘭在一邊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壯著膽子敲敲邊鼓。
  
  「喵!」黑貓一扭身站到賽菲爾肩頭,伸出溫潤的小舌頭。使勁在賽菲爾的耳垂處親舔起來。一邊舔得起勁,它還一邊斜眼盯著精靈。毫不掩飾眼裡的得意,挑釁之意十分明顯。精靈氣得渾身發抖。他算是看明白了,這黑貓是故意在報復他!
  
  「鬧夠了嗎?」賽菲爾伸手抓下黑貓,淡淡道,「看來你很愛玩,不如我們來做個實驗,看看貓是不是有九條命?」
  
  賽菲爾輕聲細語地威脅顯然比精靈冰冷的目光更管用。黑貓伸了個懶腰,趴在賽菲爾肩頭小寐起來。
  
  「這貓……」啊巴結結巴巴不知道說什麼好。賽菲爾伸手揪下瞇眼裝睡地黑貓,直接扔給了啊巴,惹得它喵喵嗚嗚好一通叫喚。幽怨無比。
  
  「這針到底是什麼東西?」蘇迪目光凝重,「一隻貓爪子裡藏著一根針,我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
  
  他話音剛落,小巷口一陣喧嘩。所有人都瞪了他一眼,蘭蘭還低低來了句:「烏鴉嘴!」
  
  幾人往外走了幾步,見巷外的街道上、屋舍旁多了幾十名騎士。每人都是白色盔甲、白色護臉、白色披風、白色坐騎,身材挺拔,氣質脫俗。
  
  「飛騎……」蘭蘭悄聲嘀咕了句。「這就是王宮的飛騎啊!」
  
  三名騎士瞥見巷口的一行人,便下馬走了過來。賽菲爾等人也不慌張,只是將啊巴擋在身後,遮了個嚴嚴實實。
  
  騎士一直走到他們跟前,看清這幾個的外貌,不由得一愣。四人都是裝扮成類人程度最高的獸人,相貌出眾、氣度不凡。騎士心中暗讚了聲,伸手取下頭盔護臉,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
  
  這下輪到賽菲爾等人發楞了。這三名騎士的樣貌在獸人裡真是頂尖,華麗的白金卷髮。英俊的面孔,神彩飄逸,秀色奪人。賽菲爾心內暗道,這真是宮最中堅地守衛力量嗎?怎麼個個都是帥哥啊?
  
  「原來飛騎都是天鵝部落的成員啊!」蘭蘭摸著頭。伸伸舌頭。「我以前都不知道吶!」
  
  為首的騎士目光一閃,沉聲道:「妖狐閣下。你憑什麼判斷我們是飛騎?王國裡誰不知道,飛騎部落從不離宮,除非有國王的命令……」
  
  笨蛋小妖狐,說漏嘴了吧?居住在這裡的獸人平民哪可能知道飛騎出宮的消息?這樣一來那騎士肯定在懷疑自己這些人的身份了。賽菲爾輕歎一聲,笑道:「不用隱瞞啦,騎士大人!我們剛剛聽碎夜薩滿大人說,飛騎今天出宮行動,就是到這裡來。我們還奇怪了很久呢!現在親眼看到,才知道碎夜大人沒有騙我們喔!」
  
  「碎夜?」騎士低聲喃喃,眉頭緊皺。賽菲爾心中暗道,我們即使暴也得拖個人下水啊!那個獅人薩滿曾經出現在此地,說不定能引起這些騎士的疑心呢!
  
  騎士狐疑地盯了他們半晌,突然提高聲音叫了一聲。一個身材略矮的白衣騎士騎馬趕到,靜靜掃了眾人一圈,便閉上了雙眼。
  
  這是在玩什麼把戲?賽菲爾看著那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的騎士,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啊!就在這裡!」那騎士陡然睜眼,大叫一聲,聽聲音竟是女子。
  
  她這樣一叫,附近所有飛騎全都快速圍攏過來,將賽菲爾一行人圍在中間,不留一絲縫隙。
  
  「交出來!」領頭騎士此刻面色鐵青,英俊的面孔上竟透出幾分猙獰,咬牙切齒道,「把國器交出來!」
  
  「那個……什麼國器?」賽菲爾一臉無辜,「我們不知道……」
  
  「還裝蒜!」女騎士怒道,「我感應到了國器的氣息,就在你們的身上!」
  
  賽菲爾其實心知肚明,他們口中的國器是什麼。看那架勢,九成九就是那個用來甄選獸人國王的寶器了。但聽女騎士所說,國器怎麼會跑到他們身上去的?除非……賽菲爾回過頭,冷冷望了眼啊巴懷裡地黑貓,又拽緊了自己手裡的那根繡花針——這玩意會是國器嗎?那該死的貓!
  
  騎士們已經齊刷刷後退幾步,看起來是做好了攻擊準備。賽菲爾一眼掃過,見那些裝束整齊的飛騎足有近五十,數量不算多也不算少,就是不知戰鬥力如何。
  
  「嗤!」一聲輕鳴,數道不同顏色地光華轟擊在小巷四周地牆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動。飛騎唯恐賽菲爾等人鑽空子溜走,率先就把周圍牆壁全部轟爛,清出一大片空地來。
  
  賽菲爾瞳孔猛然一縮——鬥氣!居然有會鬥氣地獸人!
  
  接著,一圈一圈的光華漣漪在空中擴散……
  
  光環?這些騎士裡還有薩滿?是故意混淆視線還是雙修者?
  
  還有,這是……靈力波動?天鵝部落也和妖狐部落一樣,擁有天賦異術嗎?
  
  真是不好對付的傢伙們啊!賽菲爾苦笑起來,真要在這裡大打出手嗎?會不會引起東大陸的人呢?
  
  小賽賽丟了初吻(雖說是親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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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4:33
  第二十節 悍女
  
  「轟隆!」
  
  蔚藍色的晴朗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鳴雷,清脆響亮,就像什麼東西在天上爆炸了一般。隱約間,能看到一道道奪目的閃光劃破長空,晴空霹靂,蜿蜒如蛇。隨即又是幾聲炸雷陡響,一聲大過一聲,直至震耳欲聾。
  
  這是明媚的初夏,陽光燦爛耀眼,天空萬里無雲,怎麼說都不該是雷電天氣,這突兀的電閃雷鳴顯得十分詭異,讓人心中莫名驚懼起來。
  
  「高度戒備!」領頭的天鵝騎士一聲大喊,數道金燦燦的防禦光環便在所有騎士身上漾開。大範圍的薩滿光環播灑、迅疾而恰到好處的施術動作、處變不驚的冷靜應付,充滿說明這支隊伍的強悍與難纏。但就在話音落下、光環耀起的同一時刻,一道蛇狀閃電轟然擊下,恰恰砸中天鵝騎士們的包圍圈!
  
  刺眼的強光乍起,瞬間讓騎士們的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亮光轉瞬即逝,在白光中迷失視線的騎士們再睜眼時,面前已經空無一人——己方無人傷亡,但他們要對付的那幾人卻不見了!就在一隊騎士的眼皮底下,賽菲爾等人消失無蹤!妖狐蘭蘭驚咋亂叫,「黑了?天怎麼黑了?」
  
  「閉嘴!」賽菲爾一聲斷喝,怕她怕得要死的蘭蘭立刻噤若寒蟬「看起來像是地下啊……」蘇迪摸索著四周,「這些土濕濕的,真奇怪。」
  
  「啊,我認識這裡!」啊巴突然叫起來,「這是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大家,跟著我走吧……」
  
  密道?賽菲爾很清楚。天鵝飛騎是獸人王國最精銳的部隊,要是硬拚起來她們即使能佔上風也必然會付出些代價。但還沒開打,轉眼間一行人就被莫名其妙轉移到黑漆漆的地道裡,實在是匪夷所思。要說其中沒人搗鬼,任誰也不會相信。
  
  等啊巴領著一行人走出密道,夕陽西斜,天色漸暗。這裡是城東的針葉林,入林口荊棘叢生。到處是帶刺植物。但啊巴似乎很熟悉這些無法住人地惡劣地帶,三轉兩轉就找到了一條隱蔽小路。直通林中。想來他平時總被人欺負折磨,除了鍛煉出一身挨打本事外,這種能躲藏安身的地方,他統統摸得清清楚楚。這倒是很有用,賽菲爾暗想,看來救下這個啊巴好處不少啊!
  
  到了無人林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稍稍安頓後,賽菲爾問起黑貓來歷,啊巴結結巴巴將發現黑貓的經過說了一遍。原來這漂亮乾淨的貓咪是他在王宮外一處廢棄水道裡發現的,看起來孤零零的很可憐。他抱著黑貓去聚居區找食物。才被喜歡找他麻煩的獸人發現。
  
  賽菲爾冷哼一聲。很明顯,那潛入王宮偷走獸人國器的傢伙,就是啊巴懷裡地黑貓!發現國器失竊,天鵝飛騎才會離宮搜索,而東大陸那邊顯然也得到情報,循著飛騎路線趕來找寶。
  
  其他人也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蘭蘭困惑地揪著黑貓耳朵,喃喃道:「莫非這是靈貓部落的什麼人?不對啊!」他扭頭解釋道:「對那些類人化程度不高的部落來說,變身後持續時間長點也沒關係。但對我們妖狐、狼人、靈貓這些部落。長時間變為獸身很難受的,堅持不了太久。」
  
  「難道這真是一隻貓?我不信!」賽菲爾一把拎起黑貓。它這會兒全然沒有和精靈鬥氣時的精神勁兒,全身軟綿綿的,金色眼瞳半閉半開,似乎十分辛苦。
  
  「喂,你是怎麼把我們轉移到地道裡的?」賽菲爾使勁撐起黑貓的眼皮,定定看入它的眼,「我見過有人使用空間異術。那傢伙厲害無比,可也做不到一次轉移這麼多人!」
  
  「喵!」黑貓有氣無力的低叫一聲,隨即一翻白眼暈了過去。賽菲爾又好氣又好笑。攝魂術還沒用呢,它倒是昏迷得及時。
  
  將黑貓放下,賽菲爾又拿出那根繡花針,一行人湊上去細細打量——左看右看就是一根細小地針嘛!這玩意真是啥國器?賽菲爾皺著眉。將針翻來翻去。卻看不出絲毫異樣。
  
  「有些寶器在開啟前後形狀相差很大,有些寶器外形一般卻蘊含著極強的力量。」沉默許久的精靈突然開口。「獸人的甄選寶器名為雷神之錘,應該能召喚和操控雷電元素。我們在被轉移前,天上突然電閃雷鳴,或許和這根針大有關係。聽說獸人族對雷電力量的運用是密不外傳的異技,或許那秘密就在這根針裡吧!只是可惜寶器開啟需要口訣,我們無法驗證……」
  
  所有人都回頭望了他一眼,目光中帶著驚訝和疑惑。精靈在隊伍裡待了月餘,除了對賽菲爾溫和關切外,平時總是冷漠疏離不發一言,也從不參與討論事宜。其他人對他那副置身事外的冰冷模樣早就習慣,也不指望他真把自己當隊伍一員。這次他主動開口,而且是長篇大論,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啊!
  
  精靈被眾人奇怪的眼神看得有點羞惱,忿然道:「怎麼,你們覺得我說得不對?」
  
  「對,很對!」大家立刻頻頻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
  
  賽菲爾低下頭,抿嘴一笑。精靈雖然性情單純,但畢竟是一族少主,見識和閱歷並不少。他對周邊事務地漠然態度,是那副彆扭的高傲脾氣在作怪,也是精靈族獨善其身的傳統使然。但這一路北上,他似乎改變了許多。先是對比凌施以援手,再是主動使用控植異術,現在連分析情勢這種他不屑為之的事情都做了。不知不覺中,他一步一步的,真正成為了大家的同伴。
  
  精靈微瞥了賽菲爾一眼,告訴自己——他開口只是因為心疼,不願看她透著辛苦皺眉的模樣。可不是真要和這些人玩冒險的遊戲!但很奇異地,看著眾人笑著點頭附和,他心中竟也升起幾分歡喜之意。
  
  「你,你們……到底是……」啊巴震驚的望向四人,「你們怎麼會知道……」
  
  其他人也不瞞他,將自己地真實身份和獸人族可能面臨的險峻形勢簡單說了說。啊巴聽到發愣,後來竟然滴下淚來。
  
  「別擔心,先知應該沒事。只要有先知在。那些人的陰謀就無法得逞。」蘇迪以為他擔心本國安危,好意勸慰幾句。但啊巴哭得更厲害了。怎麼勸都止不住。淚水縱橫之下,他心裡一股股熱流在湧動——他們,他們竟然會告訴我這些秘密……他們信任我這個,這個怪胎……
  
  他正嚎啕大哭間,邊上「喵喵」兩聲,那黑貓醒了過來。啊巴擦乾眼淚,抱起黑貓,輕聲說:「貓啊,我見你就很親切、很喜歡,你應該不是壞蛋吧?那你告訴大家。這根小針是哪裡來的?當真是,是你偷來地國器嗎?你,你為什麼要偷這個啊?」
  
  黑貓嗚嗚叫了兩聲,定定望了他一眼,又將腦袋扭向賽菲爾那方。目光幽深澈亮,灼然生輝。賽菲爾心中一凜,似乎讀懂了那瞳中之意,攤開手掌。將那根繡花針了出來。
  
  黑貓躍到她身邊,探出肉乎乎地小爪子,抓起那根針。寒光一閃,它又將針頭扎入賽菲爾地掌中,隨即猛然一拔,一滴鮮血慢慢溢了出來。這一下可比剛才扎手背疼多了,賽菲爾情不自禁地咧咧嘴。
  
  驀然,她地身邊白光乍現,耀得人睜不開眼。賽菲爾半瞇雙眼,抬頭一看——就在黑貓站立之處。一道女子身影正慢慢成型。
  
  白光慢慢淡去,一個二十多歲的成熟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夢幻般的紫色長髮,明艷動人的容顏,明明是嫵媚嬌艷的面龐。眉眼間卻又帶著一種豪爽英氣。眼光流轉。晶璨奪目,似乎挾帶著一股逼人氣勢。竟讓人不敢直視。
  
  可再往下看,賽菲爾突然意識到大大的不妥——這由黑貓變化而來的美艷女子,竟然身無片縷、一絲不掛!
  
  白皙細嫩的皮膚,渾圓光滑的肩頭,挺拔聳立的雪玉雙峰,連乳尖地嫣紅之色都是那麼漂亮顯眼……
  
  天吶!賽菲爾臉都紅了,不敢再往下看。她承認,這貓女身材極品,豐胸翹臀,凹凸有致,看上去火辣無比。但像這樣近距離看到女子裸體,即使是同性的她也不禁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啊!」身邊陡然響起慘叫,蘭蘭驚得一跤跌倒,頃刻間便手腳並用爬出老遠,就像看到了什麼惡幕般。再看其他人,啊巴早就嚇暈過去,蘇迪和精靈都是背轉身子。蘇迪的臉紅得要快滴下血來,精靈卻是氣得直發抖,只覺那女子污了他的眼睛。
  
  「喂,你還不給件衣服?」那女子懶洋洋道,「我是不介意有人看著,但那幾個男人好像很不自在啊……」
  
  賽菲爾「騰」的起身,以最快的動作「唰唰」脫下外衣,「呼」的一聲將她包裹起來。
  
  「唔……」雖然裹上賽菲爾的外衣,但那女子身上地成熟風韻絲毫不減,反而因為衣服太緊而更顯她豐盈動人的身材。
  
  不等賽菲爾說點什麼,她逕自走近,放肆的一勾少女的下巴,動作熟練自如,目光中帶著幾分輕佻與頑皮,輕笑道:「你叫賽菲爾吧?我叫,我的名字……呃,你可以叫我葉
  
  「放手!」精靈憤怒的喝叫從旁響起,那葉一卻是毫不放棄自己的調戲努力,只笑吟吟丟了個白眼過去,看上去十分得意。
  
  賽菲爾算是看出來了,這女子看上去成熟嬌艷,為人卻十分不正經,還很喜歡和人鬥氣。這會兒她又在故意挑釁精靈,搞不好剛剛那震撼的出場也是她刻意為之!——就為了看人笑話!
  
  「葉一,這名兒奇怪,恐怕不是真名吧?」賽菲爾不著痕跡的側臉脫離她的「魔掌」,淡笑道,「閣顯我們不放心麼?那又何必纏上我們?」
  
  「切!當然是真名,雖說我很多年沒用過這個名兒了……」女子高高仰頭。「我若是對你們不放心,怎麼會把辛苦弄到手地國器交到你們手中?」
  
  「關於這個,我也很奇怪。閣下既能偷走國器,又能使用強力異術將我們轉移,一定是實力不俗的高人,為什麼要把國器交給我們?又為什麼要以貓的形態示人?」
  
  「哼,老娘被人害了唄!所以變成貓躲躲!變成貓地時候許多手段就使不出來了!」葉一毫不諱言地答道,「至於給你們國器……老娘看你們順眼。不行啊?」
  
  好個嬌媚女子,竟然自稱「老娘」。賽菲爾被唬了一大跳。精靈略帶不滿地盯了她一眼,卻被她狠狠回瞪過去。
  
  「閣下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我們現在也算是同一條船上地人,沒必要遮遮掩掩……」
  
  葉一盯了賽菲爾許久,突然高聲笑了起來:「真是個厲害的女娃,我喜歡你!哦,讓我被抱好不好?」——一句話又把精靈氣得夠嗆。
  
  葉一又戲弄精靈一番,只覺心滿意足,一邊束起紫發,一邊大咧咧坐下:「那根破針只有見血才好用。而且是要靈力深厚之人的血液。啊巴又不是異術者,他的血有什麼用?賽菲爾你就不同了!你地靈力在同齡人裡絕對是頂尖了吧?」
  
  「怪不得你要選擇我們,還特意拿針扎我一下。」賽菲爾笑道,「那你就不怕我將那根針帶走嗎?畢竟這可是國器!」
  
  「哼,當時搜索國器的人已經到了附近,即使是貓地形態也會被他們發現。但刺中你以後,我就能使用威力巨大的異術了!」她斜了眼賽菲爾,「而且你一靠近。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嗯?你怎麼知道的?」
  
  賽菲爾疑惑非常,但對方顯然不想談這個,搖頭晃腦的迅速轉移了話題:「啊,沒想到那幫東大陸的混蛋沒來,先到的竟是王國飛騎部隊!哎,天鵝那麼高雅迷人的族群,若被你們誤傷會讓人心疼的,你們被誤傷了也不好嘛……老娘可是拼了命才把你們挪走的!要不然也不會暈過去!當然,這還是借助了雷神之錘地力量,否則可沒法一次轉移那麼多人。不過為了天鵝飛騎。耗盡心力也值!」一說到漂亮優雅的天鵝飛騎,她就兩眼放光,一副色女模樣。
  
  「那也是空間異術?」賽菲爾眨眨眼,「你現在耗盡靈力了?所以連變身都要再用一次雷神之錘的力量?」
  
  「呃。當然不是!變身這是種族本能。關靈力什麼事?」葉一突然邪邪一笑,「我剛剛第二次拿針扎你。是因為……」她猛然一鼓腮幫子,「你竟然揪我耳朵,還敢威脅我!老娘可是個睚眥必報的獸人!」
  
  賽菲爾無語了……怪不得第二針疼多了,那竟然是貓女的報復,她白白挨了一針。
  
  「喂,你們既然是梵固學院的人,那總有個領頭的吧?賽菲爾你雖然心思伶俐,但要做隊長恐怕不夠格吧?」
  
  「嗯,旭天老師是我們的隊長。」賽菲爾一點也不奇怪她知曉眾人身份,想來眾人和啊巴交談時她早就清醒了。
  
  「旭天啊?那小子已經能當隊長了?不就是那個總是鼻孔朝天地小屁孩嘛……」葉一毫不在意的將旭天貶低一頓,「那他跑哪兒去了?」
  
  「他去見先知了。」她話音剛落,卻見葉一面異色,似有不安,不自覺脫口問出:「怎麼,先知那邊有什麼危險麼?」
  
  「嘿嘿,我們最好馬上去那邊看看,希望還來得及……」葉一慢悠悠站起身,「我想他不會那麼笨,正中了敵人的陷阱吧?」
  
  賽菲爾心中「咯登」一聲,迅速通知其他人啟程——可憐蘭蘭等人站得遠遠的,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葉一見狀,不禁又發出一陣快意笑聲,嘴裡還諷刺道:「喲,這不是最善媚術的妖狐嗎?怎麼連個漂亮女子都不敢看?唉,你到底是不是妖狐啊?」
  
  一轉身,她又看到面紅耳赤的蘇迪,冷哼一聲道:「矮人武聖是個最不正經的東西,你是他的後代吧?可真是給他丟臉啊……」
  
  賽菲爾原本早在懷疑葉一的身份,並且聽她的口氣也有幾分相像。但看到她那副德性,賽菲爾不禁在心裡嘀咕起來——這真地會是自己想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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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4:57
  第二十一節 狹路
  
  「我們到了!」夜琅拉下旭天臉上的黑布,不好意思的說,「真是對不住,讓你蒙眼並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規矩如此……」
  
  「我明白!」旭天溫和笑笑,「這條密道通往先知居所,若是被外人知道,那可大大不妙。」
  
  獸人族傳言,先知住在王城附近的山裡。但其實她並不喜歡住在深山,而是在群山以東的針葉林裡築了好幾處木屋,山裡的房子只是掩飾,大多數時間是空著的。夜琅帶著旭天來的地方,就是針葉林裡的某一處隱蔽屋舍。
  
  林中並沒見到外人,夜琅漸漸定下心來。眼見目的地就要到了,旭天索性去了臉上的裝扮。走了一會兒,那熟悉的灰牆就在眼前,夜琅心情激動,拔腿就朝裡奔。
  
  「小心有埋伏……」旭天剛叫完就知道自己這話白說了,因為一道火紅的麗影已經出現在他眼前。來人個子高挑,容貌艷麗,一頭紅髮燦爛到囂張,加上紅衣翩然,整個人有如火精靈一般。
  
  「火使大人……」旭天苦笑,「真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竟然來了這裡。」
  
  「是你?」火使微微一愣,隨即嘴角一撇,語帶不屑,「聽說你被水漓打得很慘?」
  
  旭天眉頭一挑,卻未答話。風使和火使都是他以前打過交道的,風使為人圓滑,城府頗深,和他相處總要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他賣了,但這火使卻要好糊弄得多。她心高氣傲,脾氣暴躁,屬於一點就著的主兒,肚子裡的彎彎道道卻是少得可憐。和這樣的人對峙。與其用武力拚命,還不如動動腦子來得方便。
  
  「喂,你快點離開這裡,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火使凶巴巴的嚷著,心裡卻在想——這個旭天以前待她不錯,不如先放他一馬,但旁邊那人要不要殺掉?
  
  「喔?」旭天溫柔一笑,輕聲問。「火使大人想要怎麼對我不客氣?」
  
  「你!」火精靈般的女子目光一凝,怒道。「你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火使大人,我們東西大陸停戰已久,你若殺了我,那可是會挑起戰爭地……」旭天淡淡應道,「我很好奇,火使大人突然來到獸人王國,可是有什麼重要事務嗎?」
  
  火使秀眉微蹙,看著面前清俊柔和的金髮男子,心裡盤算著——主上是要收服獸人為己用。卻不是馬上和西大陸開戰。自己若現在殺了這位梵固院長的高徒,怕是會給主上添麻煩吧?她的主要任務是在矮人邊境放火,然後北上協助人殺掉先知。這會兒她剛到王城不久,對旭天等人和蛇人、鱷人的衝突一無所知,心裡的顧慮就格外多些。旭天那種人精擅於察言觀色,一見她猶豫便清楚她根本沒收到最近的情報,放膽趁勝追擊:「難道火使大人還有什麼秘密任務不成?這可是怪了,獸人王國什麼時候和東大陸走得這麼近了?」
  
  火使並不知白令隘口的事情早就敗。這時候反而開始擔心讓旭天知曉了主上地計劃。正在想怎麼把這可惡的傢伙打發走,又不引起他地疑心,卻聽地下傳來一聲低啞的怪笑:「桀桀桀……婀炎,你看上這小白臉了麼?還在猶豫什麼?快殺了他!嘿嘿,如果你不忍心,那我就不客氣了……桀桀,你可別怪我搶了你的獵物……」
  
  旭天面色陡然一變,原來地下還有人在,而他竟然沒有發覺!聽那口氣,他的地位不會在火使之下——難道是另外一位元素使?東大陸四大元素使。旭天唯一沒見過面的就是那神秘的土使,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上!旭天心下一沉,這下糟糕了!一對一他都未必能勝,現在的形勢竟然是一對二!
  
  「閉嘴!」火使不悅回喝。「我知道怎麼處理。不用你瞎操心!」
  
  「哼,那傢伙既然能來這裡。一定是知曉了獸人先知的情況,你還傻乎乎的當他一無所知呢?」那聲音語帶譏誚,「我看你就是不忍心殺了這俊俏小白臉,故意想放他一條生路吧?!主上若知道你有這種心思,嘿嘿……」
  
  「胡說!不許你……污蔑我……」火使氣得渾身發抖,白玉般的手掌猛然一拍,卻是憑空生出數條火鏈,捲著艷麗地火舌直向旭天襲去!
  
  該死!旭天瞳孔猛縮!眼見紅蓮之火撲面而來,灼人的高溫剎那間令皮膚都乾痛起來,他足尖一點,身形急退。
  
  「呼呼!」火鏈陡然加速,糾纏著旭天的身軀,如影隨形一般。火使白嫩的指頭輕輕一轉,那些火鏈迅速連成一片,林中眨眼便騰起滔天烈焰,範圍波及數百米,火勢旺盛直衝雲霄!火色席捲樹林,植物被燒得辟啪作響,大片大片綠意瞬間化為焦碳!旭天退無可退,整個人都被火焰包圍其中,一口吞噬了!
  
  「啊!」夜琅高聲驚呼。這樣的火勢、這樣的高溫,被徹底包圍的旭天會沒命的!——他會被燒得只剩飛灰!
  
  火使得意一笑,慢慢收掌為拳,那高達近百米地紅蓮之火便如乖巧的孩子般,剎那間消逝一空,就留下陣陣濃煙、大片焦土和滿地灰燼。這場烈火來勢迅猛,去勢突兀,這火使的控火之力已是自如隨心,巔妙無窮。而那些針葉木歷史悠久,挺拔高直,被火浪吞沒後竟然連一絲痕跡都不剩,全都燃燒殆盡!可以想像這火焰的強度!
  
  夜琅此時眼都紅了,口中「呵呵」幾聲,淒厲無比。他正要變身和敵人拚命,卻聽有人猛咳幾聲,一道淡淡金光從那塊被燒成空地的林間地帶射了出來。這會兒林中黑煙散盡,在焦黑土地上,旭天一邊咳嗽撫胸,一邊直起腰來。
  
  「咳咳,嗆死我了!哎呀。真是好險……」旭天拍拍身上的灰煙,臉上出一個明朗的微笑,「多謝火使大人手下留情……」
  
  「竟然沒燒死你!」火使有些錯愕,隨即看到他體表透出的淡淡金色,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就是梵固學院最出名的結界之術麼?」
  
  旭天笑而不答,心裡卻在暗暗叫苦。那種高溫烈焰灼燒地強度與威勢。他地結界可抵擋不了多久。再說,看起來那火使還未使出厲害招數呢!更令他憂心的是。在地下的某處,還潛伏著一個極其可怕的強手敵人!像是被毒蛇盯死地感覺時刻纏繞著他,光是這份未知地恐懼就夠讓他膽戰心驚了……
  
  穩穩心神,旭天輕笑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火使大人想要取我性命,東大陸想對西大陸開戰也不用找我下手吧?直接遞交國書開打便是!獸人先知請求學院送回寶器,所以我才來到這裡,卻不知你們到此有何目的?總不是來觀禮地吧?」
  
  火使被他說糊塗了,但「寶器」兩個字卻是聽得清楚。她可不知道旭天是為了保住自己小命才故意透情報——真把他打死了,寶器可就沒了!獲得這個認知,她又猶豫了。
  
  「嘿嘿。好個狡猾的小白臉……」地下悶悶地聲音再度響起,「那就……如你所願吧!」
  
  話語未落,夜琅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旭天猛然扭頭,立刻被眼前血腥的一幕驚呆了——夜琅的四肢被地下突然冒出的數十根尖刺穿透而過,鮮血淋漓的被懸掛在半空!那些尖刺只貫穿他的手腳,卻故意避開他的要害,不讓他即刻就死。更過分的是,那些尖刺蠕動著。在夜琅手足傷口處不停拉扯刺穿,一次又一次!劇烈的痛楚讓他發出不似人聲地慘嘶,卻又被持續的痛感所強迫,連疼暈過去都成為奢望!——這分明就是對方刻意為之,要盡情的折磨他,令他生不如死!
  
  見此慘狀,旭天目眥欲裂,只覺全身血液都衝到了頭頂!他本以為,夜琅根本不是異術者,像元素使這樣級別的人物。怎麼會對他動手,那不是自降身份嗎?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土使根本沒有那種強者意識,在他眼裡。只有活人和死人兩種區分。沒有其他!
  
  「桀桀桀」的怪笑聲持續從地下發出,殘忍詭邪:「嘿嘿。怎麼樣,交出寶器來吧?不然,這就是你的榜樣!我可以讓你痛上幾天幾夜也不會死,你想要這種享受嗎?我會讓你得到最別緻的快感,嘿嘿……」
  
  旭天重重喘息著,默然低下頭去,任憑夜琅那幾近嘶啞的慘叫斷斷續續迴響在他耳邊。此時白晝即將終結,天邊殘陽如血,他最後地影子被拉得老長,覆蓋了夜琅灑落一地的鮮紅。
  
  「閣下盛情邀請,我不應該推辭,那就來試試吧。」他突然抬頭一笑,嘴角含著淡淡的殺氣,「火使大人也要一起來嗎?」
  
  火精靈般的艷麗女子嫌惡的看看沾滿鮮血的殷紅尖刺,搖搖頭,轉身就向木屋走去:「你們兩個打吧,我沒興趣陪那個變態玩。」
  
  「桀桀,真是無情的女人!明明差點上這小白臉的當……還不好好感謝我……」說話間,旭天站立之處,成百上千根細而尖銳的土刺疾射而出,直直向他刺來!
  
  「果然是個喜歡偷襲的不要臉東西。」旭天冷哼一聲,手腕迅捷抖動,無數耀著金光地鞭影在身邊爆了開來。那些鞭影形如金龍,細如雨絲,聲如驚馬亂馳,舞動時又似疾電之光,萬千縱橫,殺意灼灼。
  
  「鞭子?嘿嘿,我也有……」地細然彈出無數細小卻危險的帶刺籐蔓,和旭天的金鞭糾纏在一處,就像光明和黑暗的色彩混合交雜,辟啪豁啷聲中交上了手。「啊巴,幸虧有你!」蘇迪一邊背著蘭蘭飛跑,一邊誇獎身邊地獸人,「如果不是你知道捷徑,我們根本沒法在森林裡走夜路!」
  
  啊巴傻呵呵笑了兩聲,臉上紅通通地。以前從未有人誇獎過他,現在他才知道被人信賴和承認的感覺,是那麼美好。
  
  「喵喵!」又變成黑貓地葉一緊緊抓住賽菲爾的手臂,低低叫喚了幾聲。這貓女在變身後竟然無法說話,但賽菲爾還是能從它的叫聲裡聽出了強烈的焦慮和不安。
  
  「接近了嗎?你發現了他們麼?」
  
  「嗚喵!」黑貓突然弓起身子,狠狠抓了賽菲爾一把。隨即,精靈清冷的聲音傳入她耳中:「就在前面,很多植物死去了……」
  
  「止步!」賽菲爾低聲喝道,「我們應該是靠近……」
  
  她突然住了嘴,怔怔看向前方——
  
  在不遠處的高空,幽白月色映照之下,被詭異紫芒纏繞著的巨大黃色籐蔓,像一朵妖蓮般隨風搖曳,在墨色蒼穹下綻放得那麼艷麗,彷彿最美卻含著劇毒的花朵。賽菲爾微微一顫,渾身上下突然變得冰涼僵硬,胸中卻似有窒人烈焰在熊熊燃燒。那是一種身在地域深淵的感覺,體外體內冰火兩重天的矛盾體驗,恐懼中帶著期盼,痛苦中帶著狂喜。她幾乎不能思想,滿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是他,是殺死碧的兇手!
  
  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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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35:20
  第二十二節 智拼
  
  「嘀嗒,嘀嗒……」
  
  嫣紅的鮮血從旭天身上各處滴落,在他腳邊形成了一個淒艷的圓。他大口喘著氣,手足四肢、胸腹之間,全都血跡殷然。他的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連那頭燦爛飄逸的金髮也血跡斑斑,看上去淒慘無比。
  
  「你很不錯,能在我手下堅持這麼久,還能把我從土裡逼出來……」高空的妖籐中央,低啞的聲音帶著幾分嗜血的殘忍,還有幾分尋到獵物的興奮,「我不會讓你輕易死的,一定要慢慢的,慢慢的……嘿嘿,好興奮,一想到等會能看到你的痛苦樣子,我就非常期待……」
  
  旭天艱難的抬頭——該死的,這傢伙竟然能飛!若非如此,他拼盡全力一戰,未必就輸了給這混蛋!
  
  習承自校長的結界之術雖是絕佳的防禦手段,但每時每刻都要耗費靈力。旭天既已打定拚死一戰的主意,連這種護身法寶都棄之不用,一身靈力全部注入手中金鞭之中!堅硬無比、卻又柔韌無比的萬千金鞭,如同氣勢威猛的萬千龍影,覆天蓋地在空地間爆開,將所有猩紅籐蔓節節碎斷。那廣闊的戰鬥之地就像被掘地三尺一般,每一寸都被無所不在的金鞭擊打粉碎,連同其上的土刺盡皆化為細沙!
  
  旭天之前想得清楚,對上善火的火使,他的金鞭未必能討好。但對付御土的土使,他那堅硬勝金石的鞭子卻恰好是其剋星!只要將他藏身的土地全部粉碎,看他還怎麼控土,怎麼偷襲!
  
  但他卻不知,所謂的元素使,並不僅僅是靈力深厚、能自如操控四系元素那麼簡單。他們能隨心所欲的攫取所在之地地本命元素之力。隨意變化,任意使用。如此天生靈基,元素使用者中的巔峰存在,只要附近有和自己對應的該系元素,就擁有幾乎無窮無盡的力量來源。
  
  旭天的靈力金鞭將林中戰場的地面幾乎翻犁一遍,土刺籐蔓被打得一絲不剩。但眨眼間,那土使就凝聚細沙般的土壤,在空中構出一朵形若蓮花的巨大妖籐來!虛懸半空地土使肆無忌憚的從上攻擊。無孔不入地尖刺由下迸生,兩相交加。令旭天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只是一瞬間,形勢便對旭天陡然不利。偏偏土使故意引著尖刺籐蔓四處亂飛,讓他不得不將手中金鞭的攻擊範圍開至最大,這樣一來,他消耗靈力的速度就成倍增加!旭天苦苦相鬥數小時,靈力接近耗空,身上的創口越來越多,皮肉翻飛、鮮血淋漓!但對方卻桀桀怪笑著,似乎仍有用之不竭的靈力,和他大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在西大陸。旭天可算是頂尖異術者,但這樣的他,竟然連土使的皮都摸不著!這就是他和元素使的實力差距嗎?不甘心啊!
  
  旭天將牙咬得咯咯作響,胸中有如烈焰灼燒。過多的失血,讓他地視線開始模糊,他只能強撐著不讓自己昏迷過去。劇鬥許久,耳邊夜琅斷斷續續的慘叫已變成低低的呻吟,旭天苦澀一笑。今天他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裡了嗎?依稀間,他能看到妖籐之中,土使那如同暗夜裡嗜血凶獸般螢光閃爍的眼……
  
  「轟隆——轟隆——」
  
  沉悶而有規律的聲音遠遠傳來,有如滾雷從天邊響起。大地開始微微顫抖,有什麼東西正在疾奔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吼!——」一聲震天尖嘯過後,一道雪白的巨型身影猛然躍上半空,尖利的牙齒和囂張的九尾在月色下泛出濃重地殺機,當它重重砸到空地上時。更是帶著山崩地裂般的驚人氣勢!
  
  「什麼東西……」妖籐中剛剛傳出半句話,九尾巨獸大口一張,冰寒無比的氣鄉湧而出,瞬間覆蓋整處戰場!頓時。林間空地氣胃降。俱化為白茫茫、霧濛濛的一片。濃重的白霧遮擋了所有人的視線,皎潔的月色在這空間被徹底摒棄。讓人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冰系?」在半空中的土使詫異輕噫,忽覺一股冰寒氣息從背後襲來。他心念一動,妖籐便自動收縮如盾,將他圍得鐵桶一般。
  
  「轟!」無數根尖銳冰稜飛撲而來,和堅硬的妖籐外殼劇烈相撞,迸射出漫天地土屑與冰花!一波又一波的冰稜呼嘯著破空而來,重重砸上黃色妖籐,外圍的詭異紫芒幾乎被擊碎,狠狠震動著妖籐內的那人!土使咬牙切齒,妖籐層層疊疊包裹起來,迎接一次緊似一次地劇烈衝擊!
  
  氣溫在持續降低,林間白霧更加濃厚,幾乎將一切暗中進行地行動都完美掩蓋起來。在一片白霧之中,渾身是血的旭天再也支持不住,雙膝一軟,險險跪倒在地。
  
  「旭天老師!」一雙堅定地手突然伸來,撐住他的胳膊,將他攙扶起來,「跟我走!」
  
  聽出了蘇迪那熟悉的嗓音,旭天心神一鬆,隨即又是一緊:「別管我,你們快離開!這裡有兩個元素使!」
  
  半矮人並不答話,力氣夠大的他將旭天往背上一甩,半扛半背的便飛跑起來。別看他個子不高,但要單論速度,他若認第二這裡沒人能認第一。只是短短數秒,蘇迪就跑出了戰鬥區域,一口氣奔到未被波及的樹林裡才停下腳步。
  
  「蘭蘭,旭天老師交給你了!快跟著啊巴走捷徑離開這裡!」蘇迪臉色嚴肅,小妖狐知道這會兒形勢嚴峻,吭也不敢多吭,只是連連點頭,示意自己一定會照辦。
  
  「蘇迪!」旭天聚集全身力氣抓住他的胳膊,「別,別去送死!」
  
  「旭天老師,請相信我們……」蘇迪站直身子,眼神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堅毅和決然,「我們有四個人。我們不會輸!」
  
  當蘇迪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樹林時,旭天還在疑惑——四個人?除了賽菲爾、永恆和蘇迪外,還有誰?蘭蘭幫他緊急處理完傷口,和啊巴抬著幾乎無法動彈的他快速離去,旭天心中既擔憂又不安,隱約還有一絲欣慰——這些學生們,不知不覺中就成長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了……
  
  林間空地,戰場已經全被瀰漫的霧氣染成白色。連高空處地妖籐也完全覆蓋。在疾風暴雨般的冰稜急襲後,土使已經利用那無所不在的土系元素力量。將自己的局面完全扭轉過來。
  
  「哼,不過如此……」吸收土系力量而迅速修復的妖籐重又在高空綻放搖曳,冰稜卻碎成片片往下直墮。土使雙手猛然握拳!地面頓時劇烈顫抖起來,一條條巨大的裂縫憑空出現,將地面切為無數支離破碎的小塊!在這種狀況的地面,沒有什麼東西能保持站立!
  
  「看你那巨大地身軀怎麼站穩!」桀桀的怪笑又響了起來,「陷入地縫裡地感覺不錯吧?嗯,讓我想想,在流沙裡窒息而死是不是更舒服?」
  
  在他得意的笑聲中,一把利刃悄無聲息的逼近。突然切破妖籐,直直刺向土使身體!
  
  「找死!」土使眼中寒光一閃,體表土色光芒灼灼閃現,土系元素形成最堅固的護體,將他牢牢保護起來。幾乎與此同時,一道淡黃利芒於茫茫白色中乍然劃過!強悍的殺氣破空而去,目標直指那偷襲者!
  
  這是無堅不摧的八級鬥氣,昔日奪去碧之性命的隱蔽殺招!——誰能想到實力超強的異術者還能兼備鬥氣。而且是武士們夢寐以求的八級鬥氣?!土使憑借這一招不知暗殺了多少強者,但這一次,他似乎失算了——因為對方早就知道他擁有至少八級的鬥氣!
  
  「轟!」一道金色光華同八級鬥氣正面對撞,發出刺耳地聲響!足有七級強度的離體鬥氣將那可怕的八級鬥氣硬生生拖了數秒才被刺穿,但緊接著迎上來的是一面厚實堅韌的巨大冰盾……再後是一大團看不清形狀顏色的模糊物體……最後還有一弧無色透明的奇特鬥氣……
  
  一層又一層的防禦雖然無法完全抵消掉八級鬥氣,卻成功阻礙了它那閃電般地破襲速度,弱化了其無堅不摧的殺戮效果,將之緩滯在偷襲者閃身避開之前!令無數武者談之色變的八級鬥氣,就這麼毫無成效的在空中飛了一路,卻連目標的毛都沒摸上半根!而對方一擊不中。身影迅速一閃,眨眼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冰息之中。土使連對方樣貌都未看清,只隱約看到一雙佈滿血絲的猙獰眼眸,似乎帶著極度的仇恨與殺意……
  
  「哼。好。好對手……想用白霧來掩蓋行蹤,再趁機偷襲?」土使悶悶低笑起來。「在我面前玩這些手段?嘿嘿,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地面「轟隆隆」的斷裂之聲仍然在持續,中間伴隨著巨獸驚怒的吼叫。白霧似乎在漸漸變淡,土使心知那能吐冰息地九尾巨獸因龐大的身體被卡入地縫而難以釋術,冰息帶來的白霧越來越脫離控制,眼看就要消失……只要白霧消失,這裡的所有人就將無所遁形!那偷襲者再也不會有近身地機會!
  
  「鬼鬼祟祟地傢伙,等我抓住你時,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妖籐中射出兩道陰暗嗜血地目光,彷彿嗅到最愛的食物,迫不及待想要將之一口吞下!
  
  驀然,搖曳在空中的妖籐輕輕抖了一下!土使以手撫額,口中溢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為什麼?為什麼他突然頭暈眼黑起來?胸中氣悶無比,像被什麼東西箝住了脖子,幾乎讓他窒息過去!手腳和身體漸漸麻痺起來,腦中的暈眩之意越來越強,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身下的妖籐!這是,這是……難道他中毒了「你以為冰息帶來的白霧只是為了遮擋你的視線麼?發散混入其中的毒藥才是真正的目的!你以為一波一波的攻擊和偷襲只是為了取你性命麼?讓你分心、無法發現自己吸入的霧氣有毒才是我的目的!」身後雙翼齊展、輕盈飛於半空的賽菲爾口中低喃著,眼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燃燒。
  
  這是妖狐手裡最厲害的毒藥,無色無味,散無痕跡,混雜在白霧中瀰漫開來,效力卻絲毫不減!等土使開始身體麻痺、發覺不妥時,他已經吸入太多毒霧,想不中毒都難!而賽菲爾等人,都是事先就服用了解藥的……
  
  「婀炎!」妖籐中陡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快來幫忙!」喊完這句話,妖籐軟塌下去化為細土,在半空飄灑一地。土使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頭栽倒下去!
  
  「撲通!」土使一接觸地面就消失了身影,整個人完全融入土中。他雖然中毒,卻能藏身地下,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時吸收土系元素之力,為解毒治療做準備!
  
  但——
  
  「雪楓!」賽菲爾一聲厲喝。她怎麼會放任仇人在土裡逍遙自在的養傷!
  
  掛在賽菲爾腳邊搖搖晃晃的裸體少年應了一聲,一個翻身躍下,瞬間又變成巨大的九尾白狐模樣。
  
  先前土使讓大地裂成碎塊流沙,身為九尾靈狐的雪楓當然是無法站立,只有陷入其中的份兒。但變為人形的炎樺就不一樣了,他那瘦弱的身體並沒多少份量,只需抓緊主人的腳,就能被她帶上天空,絲毫不受大地裂開的影響!
  
  此刻土使中毒,大地崩裂也停止下來。炎樺變回巨獸模樣的雪楓,一口又一口的冰息瘋狂的朝著地面噴去:「我凍死你!」
  
  土壤在保護著中毒的土使,但同時,它也會因為那極度嚴寒的冰息而化為凍土,和包裹其中的土使一起淪為冰冷結實的硬塊。只要時間一長,穩夠低,土使即使不被毒死,也會被活活凍死在其中!
  
  一步接一步,一環套一環,從眾人兵分三路開始,賽菲爾就將事先擬好的計劃成功實施。是的,或許她的實力同土使還有一定距離,但她有足夠的頭腦來彌補,也有用碧的生命代價換回的情報做支持!
  
  「雪楓,你盡快!」賽菲爾將奄奄一息的夜琅從猩紅色的土刺上放下,隨即收了翅膀落於地面,抬頭凝視遠方木屋,「再快些!葉一和永恆擋不了火使多久!」
  
  果然,她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憤怒的嬌叱,被無數綠籐重重包圍的木屋終於爆了開來。下一個瞬間,霸道囂張的數條火龍直衝雲霄,漫天火舌亂舞,飛快的朝這邊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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