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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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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楓飄雪]馭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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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2:1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表白
  
  「一點都看不出來像有亡靈的樣子。」宮明玨踢著碎石,踩在滿地斑駁的陽光上,暖暖的陽光被枝葉割裂,形成碎碎的金箔舒展在地下。耳邊,聽著林中不知名的小鳥輕啼,伴著沙沙的樹葉輕響,聆聽著大自然舒緩的樂章 ,讓人心曠神怡。
  
  這樣祥和的森林,怎麼看都看不出來像是有亡靈出沒的地方。況且這片森林明顯就比絡迦森林要安靜許多。
  
  「白天亡靈不會出現。」璇說道,「既然是萊茵森林的深處,就走到最深處看看。也許會遇到什麼。」
  
  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亡靈如此猖獗?
  
  宮明玨突然停住腳步,盯著璇遲疑的開口:「璇,你不是想告訴我,我們要晚上去對付那一堆亡靈吧?」她是不太害怕,但是,夜幕深沉身邊是一具具腐屍……厄……光用想的就很噁心。
  
  尤其森林內枝繁葉茂,再加上空氣流通不暢,那腐爛的味道……厄……不行了!突然宮明玨跑到一邊抱著樹幹大吐特吐,奇怪的舉動弄得璇他們三個人莫名其妙,她怎麼了?
  
  「主人,你沒事吧?」玉蔚兒趕忙過去,「怎麼突然反胃了?」
  
  「蔚兒,我沒事。」宮明玨有些虛脫的擺擺手,「我只是想到那些亡靈有些噁心罷了。」
  
  「笨蛋。」璇遞上水壺,還沒碰到亡靈,光自己想像就能想成這樣,真是無聊。
  
  「你不覺得很噁心嗎?唔……」一想到那場面,宮明玨又忍不住開始反胃。
  
  「你別看不就行了。碰到他們的時候,你閉眼,交給我們。」璇白宮明玨一眼,真搞不懂,這個問題有什麼好為難的?
  
  「我能讓你們單獨面對危險,我自己去偷懶嗎?」宮明玨大叫著,拍著胸口,「我也要幫忙!」
  
  玉蔚兒看了看宮明玨十分懷疑的開口:「主人,我們要對付的是亡靈,不是活物。」主人的藥似乎不太會管用。
  
  「蔚兒此言差矣。」宮明玨站直身子,聳聳肩,「不是說有神秘力量控制那些亡靈嘛,誰知道控制他們的是不是活物,要是活的,我的藥就有幫助了。」她才沒有白癡到用藥去對付亡靈呢!有誰見過給死人吃藥打針的?那不是有病嗎?
  
  抿了抿唇嬉笑著拍拍玉蔚兒的頭:「小蔚兒,我會保護你的。」
  
  一句話徹底讓玉蔚兒黑了臉,小蔚兒?她保護他?一個沒有半分魂力的人要保護他?一個十六歲的丫頭管他幾千年的妖叫小蔚兒?
  
  他、厄……可不可以揍主人一頓?他突然很有衝動!
  
  「別耍寶了。快走。」璇無奈的搖頭,拉起宮明玨的胳膊,「別胡思亂想。」
  
  「知道、知道。」宮明玨跟在璇身邊,往前走去。
  
  一旁一直沉默的昭晨靜靜的看著璇與宮明玨兩人的相處方式,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動搖,甩了甩頭,算了,先不管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等真的那一天到來了再說!打定主意,快步跟上宮明玨,至少如今他還是名正言順的守在她身邊。
  
  「神秘力量會不會是像昭晨一樣的妖?」宮明玨眼珠一轉看向昭晨,這種可能性很大。當初無限之淵不就是有昭晨控制的魔窟嗎?是不是萊茵森林也被厲害的妖獸控制,而且看璇他們謹慎的樣子,似乎這個妖獸要比昭晨更加厲害。
  
  「不會。」昭晨立刻否定宮明玨的想法。
  
  「不會?」宮明玨眨了眨眼,「別告訴我萊茵森林的妖不如你,要是不如你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
  
  「要是有厲害的妖,應該會有人感覺得到。」昭晨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璇,以璇的能力可能感覺不到嗎?但是璇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告訴他們是什麼妖獸,那一定不是妖獸。就是因為璇都感受不到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才讓他擔心。
  
  他怕就怕那神秘的力量比璇的能力還要高!
  
  宮明玨點頭,她明白昭晨的意思,不是妖……突然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璇:「不會是神吧?」
  
  「主人,怎麼可能?」玉蔚兒好笑的叫道,神怎麼會控制亡靈去吸食人類的血液,神高高在上的不屑如此,況且神本身就是要保護日暉大陸的平靜,神怎麼會自己找自己麻煩。
  
  「怎麼不會?」宮明玨斜睨著玉蔚兒,「萬事皆有可能。不要被自己的常識欺騙了。」就像他們當初找亡靈的事,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去小鎮的墓地看看,要不是她提議,不就錯過了。
  
  「可是,那是神……」玉蔚兒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好了,我又沒有說一定是,只是想一想。反正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隨便猜猜而已。」宮明玨笑著道,「好了,好了,走吧。」
  
  「嗯。」玉蔚兒應著,四個人向萊茵森林內部進發,越走樹木越茂密、陽光也越來越少,層層交織的樹枝將陽光遮住,地面也越來越潮濕。踩上一腳,濕濕滑滑好似人的血液滴在地板上,粘滑得讓人難受。
  
  冰冷冷的風,見縫就鑽順著衣服的縫隙爬進衣衫內,涼涼的帶著濕氣,帶走了肌膚的溫度。再也聽不到鳥兒歡快的歌聲,耳邊只有滴答滴答好似露珠滾落的聲音,每一下都涼涼的滑進人的心底,莫名的感到冰冷。
  
  宮明玨輕輕的搓著自己的胳膊,想驅走那從心底泛出的寒意。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冰冷帶著一點莫名的感覺,似乎很害怕,但又很想快速的往裡走,急切的想知道那神秘力量的真面目。
  
  突然,身上一暖,一件外袍被罩在她的身上,帶著熟悉的味道,帶著溫暖的體溫,瞬間將冰冷阻隔在外面。抬頭,對上璇的眼眸,耳邊是他冷淡的聲音:「進森林不知道多穿點衣服,真是活該。」
  
  嘴裡呵斥著,手卻握住宮明玨冰冷的柔荑,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的手。
  
  宮明玨笑著,拉緊了璇的外袍,嗅著上面的味道,莫名的心安。眼眸定定的盯著璇,含著莫名的情緒。
  
  「看什麼看?」璇被宮明玨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側首惡聲惡氣的呵斥。
  
  「璇,其實……」宮明玨上下打量著璇,眼中笑意加深,「你真的……」
  
  「什麼?」璇的臉微微泛紅,不知道她要說出什麼話來,是感激嗎?
  
  「要是不穿衣服也許更好看。」宮明玨笑嘻嘻的說完。
  
  彭的一下,玉蔚兒腳下一個沒踩穩,一個踉蹌姿勢極其難看的摔在地上。
  
  璇則是騰的一下俊臉全紅,不過別誤會,不是不好意思,是氣的。他就知道她嘴裡沒好話!
  
  伸手指了指宮明玨,想罵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話,想打,他又下不去手,鬆手放開她,他又擔心她會碰到危險,怎麼都不行,只能生著一肚子的氣,使勁的瞪著她。
  
  宮明玨掩嘴輕笑:「璇也會害羞啊,哈哈……」清脆的笑聲響起,一下一下振蕩著璇的心。
  
  如果說萊茵森林內的不是妖獸,真的像她所說是神或者是跟神有關係的東西,如果真的像他猜測一樣,是那個東西的話,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會暴露。暴露之後,他就再也不可能在她身邊。那……也就是說,以後他再也見不到她,再也看不到她無賴的笑容,再也見不到她算計人的狡黠,再也見不到她自大狂妄的模樣,更見不到她脆弱時的憂傷。
  
  那麼,他與她將再也不會有所交集,再也等不到明白她心意的那一刻。
  
  璇盯著宮明玨的臉呆呆的發愣,是這樣嗎?再也不會見到了。
  
  「璇、你怎麼了?我開玩笑的。」柔軟的手晃著他的胳膊,耳邊是她討好的聲音,「大不了以後我不說了好不好,別生氣。」小心翼翼的表情,純真的眼神,不停開闔的紅唇讓他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衝動。
  
  是不是可以……突然宮明玨喋喋不休的聲音停止,替代她的是玉蔚兒驚訝之下發出的低呼。唇碰到一個柔軟而甜蜜的東西,細細的品味輾轉、追逐,逗弄著柔軟的唇瓣,唇瓣的主人因為驚訝而微啟的紅唇,正好給了他進入的空間,癡情的糾纏,述說著他的愛戀。
  
  結束了這個突然的吻,璇離開讓他貪戀的柔軟與甜蜜,卻發現那紅唇的主人還在兀自發愣,呆呆的盯著他,似乎還沒有反應上來。身體僵硬眼神發愣,就連呼吸都被忘卻。
  
  璇好笑的撫了撫宮明玨的長髮:「你忘了呼吸了。」
  
  「咳咳……」宮明玨猛地吸了一口氣,卻沒有控制好,突然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怎麼樣?連呼吸都能嗆到,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蠢。」璇好笑的揉了揉宮明玨的長髮,愛憐的拍拍她。手伸到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你、你、你……」宮明玨指著璇張口結舌,除了一個你字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話。
  
  她被人親了,竟然被人親了,這個可是她的初吻啊。無倫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都沒有吻過人,別說初吻,就是連男朋友都沒有一個。她、她、她的初吻啊。怎麼會、怎麼會被璇給奪去了。
  
  等等!璇幹什麼要吻她:「你為什麼要親我?」
  
  「想親就親。」璇回答得理所當然,有人敢阻止他嗎?誰敢他就先滅了誰!
  
  「你憑什麼想親就親?不對!你為什麼想親我?」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
  
  「因為我愛你。」璇這次說的是無比的認真,目光灼灼好似熾熱的火焰,傳遞出他的情感。
  
  宮明玨一愣,呆呆的盯著璇的眼神,那滾燙的熱度彷彿要將她融化。嗯,原來璇愛她。心裡似乎接受了這個答案。剛要點頭,突然反應上來不太對勁,大聲的叫著:「你愛我?我怎麼不知道?」見鬼了,這事什麼時候的事?
  
  事先怎麼也不跟她打個招呼,他想愛就愛啊?
  
  「現在不是告訴你了。」璇說道,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奇怪,好像事情本該如此。
  
  「見鬼的現在告訴!」宮明玨氣得跳腳,她從來都不知道璇原來也是這樣的無恥,什麼叫現在告訴她,這個不是告訴不告訴的問題,是……哎呀,反正她也說不准了,就是感覺很奇怪很奇怪!
  
  「我愛你,早晚你不是也要知道,現在告訴和以後告訴或者是從前告訴你有什麼區別?」璇凝視著宮明玨。
  
  「我、我……你、你……」伶牙俐齒的宮明玨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詞窮。
  
  「好了,接著走吧。」璇拉著宮明玨就要繼續起程。
  
  「走什麼走!」宮明玨氣惱的一把甩開璇的手,煩躁的撓著頭,「璇,你到底在做什麼?這個玩笑並不好笑。」愛?這個詞她確實是經常用,但是,男人對女人的愛、女人對男人的愛……誰來告訴她,那個是什麼東西?
  
  「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主人、不是因為我寂寞無聊,我就是愛你,男人對女人的愛,你懂不懂?」璇熾熱的目光擒住宮明玨的雙眸,不容她逃避。
  
  被璇的目光鎖住,讓她逃無可逃,只能在他炙熱如陽的目光下無所遁形。「你、為什麼要愛我?」她想不通,為什麼會愛呢?他們以前不是挺好的嗎?大家是一家人,互相愛護。怎麼突然蹦到男女之愛了?
  
  「愛、需要理由嗎?就像你愛護別人需要理由嗎?」璇笑著反問,問得宮明玨又是沒有話來反駁。
  
  「不對、不對!」宮明玨搖著頭往後退著,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她幾十年的生命中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她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她只想要親人、要朋友……從來就沒有意識到她的生命中會突然出現一個男人,對著她說愛她,而且、而且還……突襲她!
  
  「有什麼不對的?」璇現在也有些不明白宮明玨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生命裡會出現一個男人喜歡我?」宮明玨一時之間適應不了,好像是腦子中突然堵了一個東西,所有的思緒都亂了套,不知道怎麼運轉。
  
  「為什麼不會出現?」璇是越來越不明白宮明玨的意思。
  
  「因為、因為……」宮明玨因為了半天也沒因為個所以然了,突然一跺腳,「總之就是太奇怪了!」
  
  說完,突然的跑開了。
  
  「別亂跑!」璇一見心裡一驚,還不知道萊茵森林裡會有什麼危險,她怎麼可以胡亂跑?身體剛要動,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他的面前,昭晨冷冰冰的咬牙道:「璇,看來我們很有必要談談!」
  
  「躲開!」璇冷叱,他沒有閒功夫陪昭晨在這裡發瘋,那個女人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危險。
  
  「哥,我去找主人,放下不會有事。」玉蔚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趕忙跟著過去,璇與昭晨一定有很多事情需要溝通,主人暫時他來保護就好了。
  
  璇見玉蔚兒跟去,也多少放心一點。冷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璇,你不會不知道吧?」昭晨冷哼著,「璇,你可真是夠攻於心計,先在客棧內打擊我,然後又突然的跟她表白。你很厲害啊,強吻!算你狠!」
  
  璇不屑的瞥了昭晨一眼:「我有必要算計你?」要不是突然有那不好的預感,他也不會急著挑明。
  
  他怕這次萊茵森林之後,他與她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時候,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衝動,看來是嚇到她了。
  
  「璇,你想幹什麼,你是說讓她自己選擇的,如今你又來這突然襲擊,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剛剛沒有說話並不是代表他默認了璇做的事情。
  
  「昭晨,也許以後她就要拜託你了。」璇絲毫沒有生氣,更沒有反駁,只是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昭晨突然察覺出來璇有些不對勁。突然的表白,確實不像璇的性格。
  
  「我大概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了。」璇低聲說道。
  
  「別以為你跟她表白了,我就沒有機會。」昭晨冷哼著,璇的神情讓他心裡有些不舒服,隱隱的覺得不太對勁。
  
  璇一笑,沒有說話。不過無論如何,他絲毫不後悔突然跟宮明玨表白。
  
  「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拋開宮明玨的事情,他還是很在意他們之間的情誼。
  
  「現在還不知道。」璇重重的拍了昭晨肩一下,「昭晨,我一點都不後悔搶在你前面!」
  
  「哼!」昭晨冷哼一聲,回手重重的砸了璇胸口一記,「你以為我會輸?」
  
  璇一笑:「趕快過去,不知道會有什麼!」
  
  「嗯。」昭晨點頭,兩人趕快趕過去。
  
  匆匆離開的宮明玨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覺得耳邊的風嗖嗖的劃過臉頰,很痛很痛,她的心很亂很亂。到底是怎麼了?大家在一起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璇突然這樣?
  
  突然腳下一滑,踩在濕滑的石頭上,「啊!」一聲驚呼,身體傾斜眼看就要摔倒,還沒有來得及自救,手臂被人一抓,身體方向一變,被擁入一具溫暖的懷中,耳邊是焦急的聲音:「主人,你沒事吧?」
  
  「蔚兒?我沒事,謝謝。」宮明玨笑嘻嘻的站好,離開玉蔚兒的懷抱。
  
  玉蔚兒大大的眼睛因宮明玨自然的動作而一暗,眼眸微垂掩下自己的情緒,含笑道:「主人,你也真是的,怎麼亂跑。」
  
  「我、我……」宮明玨抿了抿唇,不安的盯著玉蔚兒。
  
  玉蔚兒看到宮明玨這樣侷促不安的樣子,突然的笑了。
  
  「蔚兒你笑什麼?」宮明玨本來就煩,再見到玉蔚兒莫名其妙的笑,更是煩上加煩。
  
  「主人,我第一次見到你說不上來話。」玉蔚兒輕笑著,每次都是主人把別人說的是啞口無言,讓主人說不上話來的情況,他這是見所未見。
  
  「蔚兒,不是我!」宮明玨煩躁的皺眉,「是璇,他、他……」被強吻的人是她,好不好?璇突然的怎麼就抽上風了?
  
  「哥吻了主人是嗎?」玉蔚兒笑著眨眼,看著宮明玨臉上泛起的紅潮,主人也會臉紅嗎?
  
  「蔚兒!」宮明玨低吼著,蔚兒怎麼也欺負她?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玉蔚兒忍住笑意,擺了擺手,「主人,你有沒有想過,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璇?」宮明玨想了想,很自然的說出來,「璇啊,這個人很彆扭的。外表很冷漠其實呢,內心很火熱,有什麼事情都裝在心裡,不說,但是並不是心裡不知道。」
  
  「那主人覺得哥是個信口開河的人嗎?」玉蔚兒說道,掃了掃石頭上的土,「主人坐。」
  
  宮明玨坐了下來,雙手支腮:「什麼信口開河啊,他平常都不怎麼說話,說出來的話,自然是百分百的貨真價實!」
  
  「主人也知道哥輕易不說什麼,這麼一個謹慎的人,突然的跟主人表白,主人難道沒有想過,哥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玉蔚兒定定的凝視著宮明玨,看著她臉上的紅潮瞬間退去,變為不自然的蒼白,而後全身又是輕輕的顫抖,是不可思議的驚訝。
  
  「蔚兒,真會說笑。」宮明玨哈哈一笑,努力的想用笑聲來掩蓋心中的驚訝。開什麼玩笑,璇愛她?怎麼會愛她?
  
  「主人真的沒有發現哥的心意?」玉蔚兒歪頭看著宮明玨,那極力要否認的模樣。
  
  「沒、沒有……」宮明玨突然發現今天她的舌頭似乎有些不太管用,說話總是有些磕磕巴巴。
  
  「主人想一想,哥是不是有很多時候很反常?」玉蔚兒接著開導宮明玨,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明白的好。
  
  「反常?」宮明玨低頭,努力的想著,半晌低低的說道,「沒有覺得。」
  
  玉蔚兒挫敗的一低頭,他真是服了主人,遲鈍也不能這麼遲鈍吧?「哥身上有傷。」
  
  「嗯,我知道。」宮明玨點頭,「我一直在找辦法幫他,可是弄了半天還是沒有幫他恢復多少。我也想了很多方法去找草藥,不過沒有太適合的,怕用不好,不但幫不了他,還讓他傷上加傷,其實……」
  
  「主人。」玉蔚兒打斷了宮明玨滔滔不絕,「難道主人還沒有發現,一提到哥,主人所有的心底都用上了。」剛剛還擔心哥的表白,現在一提到哥的傷勢,立刻什麼都忘記了,全心全意的在琢磨哥的問題。這樣主人還不知道她有多關心哥嗎?
  
  「他是我的朋友,我的親人,關心是自然的。」宮明玨說得理所當然,「要是蔚兒有了麻煩,我也同樣關心。」
  
  玉蔚兒笑了:「主人,不一樣。」
  
  「蔚兒,你在懷疑我對你們的情義?」宮明玨不滿的瞪著玉蔚兒。
  
  「不是,情義我們都感受得到。」玉蔚兒搖頭笑著,「主人,你沒有發現你對哥的態度和對我們不一樣嗎?」
  
  「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宮明玨疑惑的看著玉蔚兒。
  
  「主人不會排斥哥。」玉蔚兒一句話點明重點。
  
  「我也沒有排斥你們……」宮明玨瞪著玉蔚兒,這麼冤枉她太過分了吧?
  
  「主人,你沒有發現很多時候,你不排斥哥的懷抱,很自然的依賴在其中。但是對於我和昭晨,主人從來都不會如此依賴。」就像剛剛一樣,主人始終會保持一定的距離,就算不小心被他抱住,也會快速的離開。
  
  可是,在無限之淵等等地方,主人卻很自然的依靠在哥的懷裡,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主人對待哥與對待他們完全是不同的。
  
  「有嗎?」宮明玨撓頭,她怎麼從來都沒有感覺到?
  
  玉蔚兒輕笑,眼中全是溫柔,難道主人不知道這些不經意的、沒有經過她深思熟慮的最自然的反應,才是她心底最本能的感覺嗎?
  
  看來主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遲鈍。
  
  「主人剛剛也說,哥身上有傷。想一想,哥很多時候都不顧忌自己的傷勢來幫助主人。」加洛森林、雍佑學會、魔窟……一次一次,哥考慮過自己的傷勢嗎?「主人也應該知道,主僕契約對於哥這樣的妖來說,並沒有太多的牽制作用。」損失修行對哥來說,沒有太多的意義。
  
  「是嗎?」宮明玨已經開始有些不確定了,到底璇對她的心意真的只是朋友親人的關係嗎?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剛剛被璇吻過,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味道。
  
  嗯……不討厭也沒有噁心的感覺。
  
  難道說,自己真的在潛意識裡有些喜歡璇?
  
  可是,這個消息也太震撼了吧?
  
  她……
  
  玉蔚兒看著宮明玨不停變換表情的臉,再也沒有說話,也許主人要自己想明白,其實這樣也挺好,將事情挑明了,總比蒙在鼓裡強。
  
  心中還是有著疼痛,鈍鈍的痛,不過……主人會幸福的不是嗎?
  
  卡噠一聲,樹枝折斷,驚醒了沉思中的宮明玨與玉蔚兒,抬頭,見是璇與昭晨,玉蔚兒沒有動,如今的事情,他能做的已經做完了,以後如何,就看他們的了。
  
  璇盯著宮明玨,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而後是無法猜透的深邃,漆黑的眼眸讓人如此沉淪,卻永遠無法探知到她的情緒。靜靜的凝視著她,等著她下一步的動作,是過來揍他一頓,還是扭頭就走,他等著她的選擇。
  
  她動了,慢慢、慢慢的站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很慢,慢的讓人覺得彷彿是時間在延緩了流逝的速度,可是,此時有一個卻很快,那就是他的心跳。他的心劇烈的跳動,咚咚咚……一下快過一下,每一下都有力的敲擊在他的腦海中。
  
  宮明玨終於站了起來,緩緩的挪動腳跟,面向他,緊緊的鎖住他的眼眸,凝視了良久,才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走了過來。
  
  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他的心上,每一步都在讓他的心跳加速。
  
  時間、真是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站在他的面前,凝視著他久久不語。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用同樣的沉默來回視著她。
  
  突然,衣襟被人抓住,猛地一拉,讓他不得不與她靠近,黑色的燦亮眼眸逼視著他,眼眸中似有燃燒的火焰在跳動,心中苦笑一聲,果然,還是生氣了。豎起耳朵認命的等著她的臭罵,誰讓他突然的嚇到她了,不過,對於自己的舉動,他一點也不後悔。
  
  「璇。」聲音極其的冰冷,不帶一絲溫度,顯然她已是氣極。
  
  「嗯。」璇點頭應著,她要說什麼。
  
  「你怎麼了?」宮明玨話一出口,立刻讓璇呆住了,不解的看著她,什麼叫他怎麼了?
  
  「你在生氣嗎?」璇只好自己來問,事情已經做了,他不會沒有勇氣承擔,就算她有天大的怒火,他也要說清楚。
  
  宮明玨眼眸微垂,點頭:「生氣!很生氣!十分生氣!」
  
  「我不後悔。」璇伸手輕撫宮明玨腦後的長髮,眼神溫柔,柔到足可以融化她。
  
  「笨蛋!」宮明玨罵著,不理會璇置於她腦後那溫柔的大手,而是突然雙手抓住他的衣襟,大吼著,「你是不是要出什麼事?你是不是知道萊茵森林裡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麼?說啊,你這個大笨蛋!」
  
  驚呆!璇立刻驚呆!
  
  她不是在生剛剛的氣,而是在關心他?
  
  「你……」璇張口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他不知道如何說,說什麼!
  
  「我什麼我。」宮明玨氣呼呼的吼著,「你這個人一向都很穩重,突然做出這種事情,能不反常嗎?你到底怎麼了?」
  
  她不是不生氣璇突然吻她,但是,她想到璇的反常,她更擔心璇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他要出事嗎?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裡就惶惶不安,比起璇的安危,那個吻已經不算什麼事了。畢竟他們兩人在一起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安危勝過一切。
  
  「唔……」宮明玨後面想說的話全被兩人交疊的唇所吞噬,璇單手扣住宮明玨的後腦,用力的將她擁進懷中,輾轉在她的紅唇,將一腔的熱情全都宣洩出來。
  
  「唔……」霸道的吻,帶著讓人心痛的決絕,吻得宮明玨頭腦發昏,全身無力,只能用手緊緊的抓住璇的衣襟才不至於癱軟在他的懷中,身上是他的外袍,又置身於他的懷抱中,全身都被他的味道所包圍,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一種酒醉的酥軟感覺。
  
  感覺到懷中人快要窒息,璇才戀戀不捨的放開,輕笑著:「你不知道要呼吸嗎?」
  
  一句曖昧的話,突然間驚醒了頭腦渾渾噩噩的宮明玨,轟的一下,小臉通紅,趕忙推開璇,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伸手指著他,氣惱至極:「你、你、你……」怎麼又吻她?太過分了!總是偷襲她!
  
  璇笑著:「我怎麼了?」突然他發現,原來逗弄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什麼事情她都能很快速的反應上來,獨獨在這方面,遲鈍得可愛。
  
  「我會生氣的!」宮明玨氣得跺腳,璇怎麼變得這麼可惡。
  
  宮明玨這句話一說出來,一旁的昭晨心頓時沉入心底,她會生氣的。這句話根本就不是在真的生氣,看來,他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我只是對你表達一下我的心意。」璇笑著,「突然想明白自己的心,不告訴你,我會難受。你討厭我嗎?」
  
  「別問我,我不知道!」宮明玨氣得一扭頭,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
  
  「先不用想這個問題,接受或者不接受,等以後再說,目前最主要的是要先找到那神秘力量。」璇過去,拉住宮明玨的手,笑看著她,「走吧。」
  
  「嗯。」宮明玨掙扎了兩下,想掙脫璇的大手,可是他握得很緊根本不給她抽離的餘地。心裡歎息一聲,算了,以前又不是沒有握過,有什麼事等處理完萊茵森林內的亡靈再說。
  
  璇故意的打斷她的問話,故意的轉移話題不告訴她,一定是有事瞞著她。彆扭的兒女情長先放到一邊,她可不希望有誰受傷或是出意外!
  
  不過……宮明玨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璇,瞅了瞅兩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有一種很安心很安心的感覺,就好像是浮萍一般飄蕩的心被牢牢的圈住,有了一種小船歸入港灣的安全感。
  
  嗯……除了璇問都沒問她的偷吻,似乎……好像……璇在身邊的感覺挺好的。
  
  偷偷的勾起一抹笑意,悶頭想著自己的心事,全然不知道她的每一個表情都落在璇的眼裡,一向冰冷的眼眸中此時笑意盈盈,這個無賴女人,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笨?
  
  昭晨一聲不響的跟在宮明玨他們身後,在腦海中問著玉蔚兒:「剛剛你是不是又跟她說什麼了?」他就不信了,以宮明玨那遲鈍的大腦會不計較,能轉過彎來。想想剛剛一直是玉蔚兒陪著宮明玨,最有可能就是他在開導那個女人。
  
  「嗯。」玉蔚兒倒是毫不避諱的承認,「我只是告訴主人她自己的心意。」
  
  「她的心意,她的心意不是應該她自己發現,自己反應嗎?你來告訴她的心意,到底是她自己的心意還是你強加給她的?」一聽玉蔚兒說完,昭晨立刻火冒三丈。先是璇來突然襲擊,後來又是玉蔚兒跟著推波助瀾,他們兩個人到底搞什麼搞?就算競爭也不能這樣吧?直接排斥他?
  
  「昭晨你還不懂嗎?你沒有機會。」玉蔚兒無奈的輕歎,「什麼時候主人放心的依靠在你的懷裡,有了什麼危險,出現什麼她控制不了的局面她在尋找你的依靠?你告訴我,哪次是找你?」
  
  「以後就會了,我與她相處的時間太短。」昭晨不死心的說道。
  
  「好,你說你們相處的時間短。那麼我呢?主人與我相處的時間不短了,可是剛才,主人要摔倒的時候,我將她拉入懷中,她站穩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的離開。你見過她什麼時候對璇這樣!魔窟是你的地盤,發生的一切你不可能不知道,當時主人有多依賴璇,你應該最明白!」玉蔚兒說得直截了當。早就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苦苦執著,這樣對主人好嗎?
  
  昭晨沒有說話,他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多少年了,難得遇到這樣讓他心動的女人,卻眼睜睜的看著她心有所屬,這種痛,比他受過的任何一次傷害都要痛上許多。
  
  「昭晨,其實我知道你真的很愛主人。要是你稍稍愛意少上那麼一點,剛剛璇表白的時候你也一定會不甘示弱的表白。昭晨,謝謝你。」玉蔚兒輕聲道。昭晨完全可以說出來的,大聲的說出他對主人的心意,既然哥都已經說了,他沒有理由不說。昭晨是個什麼人,魔窟的主人,做事不計後果,狠辣無比。但是,這樣的他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他是真的很愛很愛主人吧。
  
  不忍讓主人為難,剛剛被點明心事的主人一定還沒有消化那震撼的消息,倘若他再說出來,恐怕是主人更加為難。知道哥的心意已經夠讓她吃驚的了,再加上一個昭晨的話,主人會不會崩潰,直接嚇得逃離他們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就沖昭晨沒有說出來這一點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愛主人,不是玩笑!
  
  「喂,女人,我也要拉手!」昭晨突然過去,走到宮明玨身邊,伸出手去盯著宮明玨。
  
  宮明玨不解的看著昭晨:「你發什麼神經?」拉手?他以為他幾歲了啊?
  
  「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昭晨說得理所當然,「我好及時應對。」
  
  宮明玨無奈的翻個白眼:「好、好……拉!真不知道你長大沒有。」伸出手來,很自然的握住昭晨的大手,安慰著,「別怕有危險,我保護你哦。」那語氣就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昭晨苦笑了一聲,真是差別待遇啊。對璇就是扭捏的女人嬌態,對他坦然得就是一個朋友,看來在她的眼中,他與她根本就沒有男女之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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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2:1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親人
  
  突然,璇與昭晨同時停下了腳步。宮明玨一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情況發生了、左右看了看,什麼東西都沒有,難得說是璇他們神經過敏?
  
  「昭晨,你來對付好不好,我、不太喜歡那種東西。」玉蔚兒湊了過來,小聲說道。
  
  「好。」昭晨應著,鬆開宮明玨的手,往前走去。
  
  蔚兒不喜歡?宮明玨腦中快速的轉動,要說蔚兒不喜歡的東西那就是在狄亞城內的--蜘蛛?手猛地握緊,抓痛了璇,她也不喜歡蜘蛛!
  
  璇側首看了看宮明玨,在腦中跟昭晨說道:「別讓那些東西過來,她不喜歡。」
  
  「知道了。」昭晨沒好氣的說道,他來對付討厭的東西,璇倒在那裡佔她的便宜,還好意思來吩咐他?有沒有搞錯?
  
  欺負人不是這麼個欺負法的吧?
  
  「我也討厭蜘蛛。」宮明玨停住不走,還是等昭晨都處理完再說。
  
  「嗯。」玉蔚兒是十分的贊同,他也超級不喜歡蜘蛛。
  
  三個人站在原地等昭晨,左方有輕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玉蔚兒眉頭一皺,冷聲道:「哥,我去處理。」
  
  「好。」璇點頭。
  
  「蔚兒,小心點。」宮明玨揚聲喊道,雖然知道玉蔚兒也很厲害,但是每次見到他那小小柔柔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擔心。
  
  「放心吧,主人。」玉蔚兒回頭一笑,隨機沒入左方的草叢中。
  
  宮明玨輕歎一聲:「真是討厭的萊茵森林,就這麼多危險,你們還說萊茵森林沒有什麼厲害的東西?」還讓她來修煉,她看不比無限之淵平靜多少。
  
  「只是妖獸種類比較多,等級都不高。」璇說著,目光看向了右邊,微微皺起眉頭。
  
  宮明玨自然發現異樣,盯著璇,緊緊的扣住他的手:「璇,你有沒有聽說過調虎離山?」
  
  璇點頭,這也正是他想的,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好逐個擊破。
  
  「小心!」一聲呵斥,伴著叮的一聲輕響,一柄匕首擦著宮明玨的臉頰釘入她身後的樹幹。璇立刻將宮明玨拉到一邊,看著一個男人快速的走了過來,拔下樹幹上的匕首,一條青黑的肉蟲軟軟的掉落下來:「這種蟲子會射出一股腐蝕性很強的液體,沾到身上可受不了。」
  
  「宮琿公子,你想告訴我這是湊巧跟我們一路嗎?」宮明玨冷眼看著宮琿,他倒是很有耐性,還來纏著她。
  
  「不。」宮琿將匕首在樹幹上擦了擦直到擦乾淨那腐蝕的液體才收回來,而剛剛被匕首擦蹭的樹幹,已經有了深深的腐蝕痕跡,「我是一直在不太遠的地方跟著你。」
  
  宮明玨眼眸一瞇,盯著宮琿,腦海中卻在與璇交談:「璇,你不告訴我!」她不相信璇會沒有發現。
  
  「他畢竟是你父親,如果他真的關心你,何不給他一個機會?」璇回答著宮明玨,他知道宮明玨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想要很多很多愛,但是,她又十分恨宮琿,恨他當年的絕情。不過,宮琿目前來說至少他所有的行動都說明,他是很有誠意要彌補,如果,真的可以與宮明玨父女相認,她心裡會好受許多吧。
  
  「拋妻棄子,這樣的男人我最鄙視!」宮明玨冷哼著,不再搭理璇,「宮琿公子,萊茵森林路不只一條,你可以走了。」說完,將身子扭過去,不看宮琿,擺明了就是要趕他走。
  
  「玨兒,有什麼事情等對付完這些蟲子再說。」宮琿苦笑著,盯著地面越來越多蠕動的蟲子,青黑色的肉蟲蠕動著分泌出粘稠的液體,所過之處泛起一股刺鼻的酸味白霧,地面的小草落葉全被迅速的腐蝕掉,化為一灘灘噁心的黃色液體散發著惡臭。
  
  璇眼眸一瞇,妖力驟然外放,形成一個保護圈將宮明玨罩在其中:「別出來。」叮囑完這一句,突然放開手,衝了出去,右手青色光芒連閃,掃過地面。青亮的光芒快速的掃過,好似銳利的鐮刀,所過之處,青黑色的肉蟲瞬間被碾為肉泥,腐蝕性的液體大量的湧出,周圍的地面全都是刺鼻的嗆人味道。
  
  宮琿也沒有閒著,魂力外放,一劍一劍,刺死那些肉蟲。那些肉蟲的實力與兩個人實在是差得太多,不大一會兒就被掃去了大半。宮明玨在璇設好的保護圈內靜靜的看著,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不是很厲害的東西。
  
  不過……宮明玨眉頭緊鎖,妖獸竟然懂得調虎離山,知道如此配合,可不是一般的妖獸。就算在魔窟內,攻擊也僅僅是一波接著一波,就算攻擊再厲害也沒有說使出什麼計謀。到底控制著萊茵森林的神秘力量是什麼?
  
  宮明玨在璇為她設立的保護圈內陷入沉思,而保護圈外,璇與宮琿又掃除了一堆的青黑色肉蟲,眼看也就還剩一小部分就能全部清除乾淨。大地陡然之間一顫,顫巍巍的好似小型的地震,轟隆隆的悶響如同雷聲,響在腳下那黑冷的地下。
  
  一驚,宮明玨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盯著保護圈的外面,發現、地面在微微的顫抖,哆哆嗦嗦的晃得她頭暈。咕嚕嚕、咕嚕嚕,好像是沸騰的熱水頂開地面,冒著白色的氣泡,好似地下有蒸騰的熱氣奮力的鑽出。滑濕的地面突然出現一個一個的小洞,很小很小,就像是細細的木棍扎過似的。
  
  肉呼呼的有什麼東西似乎在小洞內蠕動,慢慢、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擠了出來,密密麻麻觸目所及的地面上全都是小洞,洞內全都蠕動扭曲著那青黑色的肉蟲。
  
  「厄……」一見到這種情況,宮明玨趕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太噁心了!
  
  往後退了一步,突然似乎碰到了什麼肉呼呼的東西,轉頭一看,腳正碰到從地面鑽出來的肉蟲子。「璇!」宮明玨一聲尖叫,硬是壓住心裡的驚恐沒有跑出保護圈,只是嘴裡在喊著璇。原來璇的保護圈並不能保護地下,所有從地下鑽出的肉蟲,自然也能靠近她。
  
  「該死!」璇咒罵一聲,過去一把攬住宮明玨,身體一旋,保護圈瞬間瓦解消失不見,帶著宮明玨攀上樹枝,妖力一放,將樹枝上的旁枝與樹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掃掉,只留一根可以撐住宮明玨重量的主枝,「在這裡待著,別亂動。」
  
  「嗯。」宮明玨點頭,她不是怕,就是看到那種噁心的東西受不了,全身直起雞皮疙瘩。
  
  旋轉身剛要跳下去,衣服卻被拉住,詫異的回頭,對上宮明玨擔憂的眼眸:「小心點。」聽到她的話,莞爾一笑,重重的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長髮,「知道。」說完,跳了下去。正好立於宮琿身邊,看了他一眼:「你上去保護她。」
  
  宮琿看了旋一眼,點頭:「好。」說著,快步爬上樹枝。
  
  「你幹什麼來?」宮明玨一見宮琿上來,沒好氣的呵斥。
  
  「他不放心你,讓我上來保護你。」宮琿無奈的停下,不敢再往前走。站於粗壯的樹枝上,與宮明玨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宮明玨冷眼斜睨著宮琿,蟲子而已,她身上還是有自保的「殺蟲劑」。
  
  「玨兒,就讓我在這裡待著好嗎?下去只會妨礙他的行動。」宮琿說道,一臉的討好笑容。
  
  宮明玨看了看樹下,璇已經開始妖力大發,沒有宮琿在他身邊,他的妖力更能發揮。「你樂意待就待著,別靠近我聽見沒有?」
  
  「好。」宮琿好脾氣的應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玨兒,他是什麼妖,好像挺厲害的,你是怎麼認識他的?要不是今天看到他用妖力,我還真沒有想到你能有一隻人型妖,有了他在你身邊保護,我就放心多了。」
  
  宮明玨看都不看宮琿一眼,雙眼緊緊的盯著璇,心裡在咚咚的打鼓,璇可以嗎?他這樣動用妖力會不會引發舊傷?
  
  腦海中叫著昭晨和玉蔚兒:「昭晨、蔚兒,你們兩個怎麼樣?」要是沒什麼事就回來幫幫璇啊。
  
  「女人,我還要等一會兒,你們先別過來,不用太想我,我知道我很有魅力,讓你想無時無刻的看見我。我過會兒就回去。」昭晨嬉笑的說著,可是,宮明玨從他的話裡,聽出來,昭晨那裡也不輕鬆。
  
  「主人,嗯……我這邊有點棘手。不過很快就能處理好,主人別急。」玉蔚兒柔聲說道。
  
  短短的兩句之後兩個人都沒有了聲音,想來也是陷入苦戰。宮明玨眉頭緊鎖,不是說萊茵森林內的妖獸沒有那麼厲害嗎?怎麼不厲害的妖獸竟然能將昭晨和玉蔚兒困住,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神秘力量?
  
  對啊。他既然可以讓正常的屍體變為亡靈,那麼提高普通妖獸的實力是不是也很自然?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他們能平安走到盡頭嗎?
  
  「小心!」突然的一聲,一股猛力隨之將沉思中的宮明玨撲倒。
  
  「你幹什麼?」宮明玨一推壓在她身上的宮琿,她跟他有這麼熟嗎?該死!
  
  「唔……」一聲悶哼發自宮琿的口中,有些痛苦的掙扎坐了起來,「玨兒,你沒事吧?」
  
  「你才有事呢!」宮明玨罵道。
  
  「你沒事就好。」宮琿聲音發顫的說道,用力的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的起來,猛地拔下釘在樹枝上的匕首,一條青黑色的肉蟲僵直的掉了下來,在宮明玨不遠的地方彈了一下,落下樹去。
  
  宮明玨看了看那個肉蟲子:「你是為了救我?」剛剛的位置,正好在她頭頂。
  
  「你沒事就行。」宮琿咬牙顫聲說道,似乎是在忍著劇烈的疼痛。
  
  「喂,你怎麼了?」宮明玨不耐煩的問道,「一個大男人哼什麼哼?」
  
  「沒事。」宮琿咬著牙,撕拉一把撕開胳膊上的衣服,手臂上有一塊兒肉被腐蝕掉,散發著惡臭,雖不致命也不太嚴重,但是小塊兒腐爛的皮肉向外猙獰的翻著,讓人不忍再看。
  
  手一轉,直接用匕首挑去被肉蟲腐蝕的皮肉,咬著牙生生的挖去,直到腐爛的肌膚全都除乾淨,流出乾淨的血液,才用扯下乾淨的衣服布條包紮好。包好後一抬頭,正看到宮明玨在發愣的盯著他看,一笑:「玨兒,你怎麼了?」
  
  宮明玨好似突然回神,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問著宮琿:「你剛剛在做什麼?」
  
  宮琿一愣,好笑的說道:「包紮傷口,被這種東西的液體碰到要立刻剔除腐肉,否則會順著血脈蔓延到身體其他地方。」
  
  「為什麼救我?」宮明玨盯著宮琿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的似要一眼望穿宮琿的靈魂。
  
  「為什麼?」宮琿好笑的搖頭,似乎覺得宮明玨的這個問題很可笑,「爹救自己的女兒還需要理由嗎?」
  
  宮明玨輕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宮琿沒有生氣,反倒笑著提醒著宮明玨:「玨兒小心點,不要掉以輕心,誰知道還會不會有蟲子順著樹幹爬上來?」
  
  「知道了。」宮明玨低聲應道,低頭接著看著樹下的璇。大片的肉蟲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看來不像是再有捲土重來的跡象。
  
  「這裡也不安生。」隨著一聲話,突然一股妖力襲來,把樹下的肉蟲又掃去不少,昭晨挑眉笑著,「璇,你也夠弱的。這麼點小蟲子還要浪費這麼長時間。」
  
  「你那幾個蜘蛛時間也不少。」璇可不是那種吃虧的主兒,一句話就噎死昭晨。嘲笑誰?幾隻蜘蛛昭沉還需要花費這麼長時間?
  
  昭晨臉色一變,該死的璇!心裡生氣,一發狠,妖力大盛,轟的一下轟出一個大坑!剩下的青黑色肉蟲全都被一舉消滅。
  
  拍了拍手,昭晨冷哼著,挑釁的看著璇。璇也對得起他,甩都不甩他,發狠用妖力有什麼用,笨蛋,不知道省著點妖力以後用。還不知道後面有什麼麻煩的東西。
  
  「哥,怎麼了?」玉蔚兒一回來嚇了一跳,這個大坑是怎麼回事?
  
  璇冷哼一聲瞥了一眼昭晨,昭晨頭一扭不理玉蔚兒,弄得玉蔚兒莫名其妙,撓撓頭,這又是怎麼了?
  
  璇旋身上了樹枝,伸手將宮明玨拉了起來:「沒事了。」
  
  「嗯。」宮明玨點頭,拍了拍胸口,「太噁心了。」看了眼昭晨和玉蔚兒,「你們的麻煩也不小對不?」
  
  璇不用回頭,也知道昭晨和玉蔚兒上來了。
  
  「嗯,是的,主人。」玉蔚兒想了想,「很奇怪,不應該會這麼厲害的妖,突然的攻擊力很強,而且還很棘手。昭晨,你那邊呢?」
  
  「很討厭的蜘蛛。」昭晨冷笑著,他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宮琿,揚了揚下巴,「他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宮明玨靠在璇的懷裡,她不想看見宮琿。
  
  「我不會妨礙你們。」宮琿站了起來,伸手扶住自己受傷的手臂,皺著眉頭,壓下疼痛,搖搖晃晃的就要伸手爬下樹枝。
  
  「喂。」宮明玨突然開口,叫住宮琿。
  
  「玨兒?」宮琿驚喜的看著宮明玨,她主動跟他說話?
  
  「你既然知道萊茵森林周圍情況異常,是不是大概知道那神秘力量的情況?」宮明玨問道。
  
  「嗯,大概知道那神秘力量的位置。不過,不是很具體,只能摸索著走。」宮琿實話實說。
  
  「你現在受傷,自己能走得到嗎?」宮明玨冷聲道。
  
  「盡力而為。」宮琿垂下眼眸,「每次幫百姓擺平事情,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每次我都會盡力而為。這也是我與你娘以前約定的事情,竭盡全力的為天下百姓。就算我現在有傷,也沒有關係,我早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而且,能見到玨兒如今平平安安的,身邊又有人保護你,我也安心了。」
  
  宮明玨撇開眼神,低聲道:「要不你就跟著,不過我不會照顧你。」
  
  宮琿一聽,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連點頭:「好、好!我可以帶路,我知道大概的位置。」
  
  「隨你。」宮明玨冷哼一聲,掏出一顆藥丸,「吃了。」
  
  「這是……」宮琿一愣,舉著紅色的藥丸放在眼前端詳。
  
  「毒藥,你要不要吃?「宮明玨惡聲惡氣的說著。
  
  「就算是毒藥,只要是玨兒給的我也吃。」說著,宮琿一口將藥丸吞下,吞下之後,手臂的疼痛頓時消減不少,臉上露出驚喜,「玨兒,這是……」
  
  「毒藥。」宮明玨依舊冷聲說道,扭頭看向璇他們,「你們沒事吧?」
  
  「沒事。」三個人一起搖頭。
  
  「那就走吧。」還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天天黑前走到萊茵森林的內部。
  
  璇抱住宮明玨跳下樹枝,四個人繼續往前走,宮琿跟在後面,臉上露出笑意。後面的一段時間倒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主要是在宮琿的指引下,避開了有妖獸出現的地方。
  
  有了宮琿的加入,隊伍的氣氛沉重了許多。璇看了看宮琿的傷勢又看了看宮明玨的反應,看來她還是在意宮琿,要不然也不會給他藥治傷。這個嘴硬的女人,真是的。明明就很在意家人,又怎麼會放著眼前的家人不管呢?估計是一時轉不過來彎吧。好在宮琿也確實是有誠意,能在關鍵時刻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她,看來他的心裡還是很在意宮明玨的,慢慢的她總會接受他的。
  
  「吃飯,吃飯!」宮明玨大叫著,樹林內光線昏暗也分不清什麼時辰,不過感覺到肚子餓肯定是到了中午。
  
  「主人,我出來的時候帶了很多你喜歡吃的東西。」玉蔚兒笑嘻嘻的說道。
  
  「坐這裡。」昭晨一指旁邊的石地,還算是乾淨。
  
  玉蔚兒已經將飯菜拿出來,四個人圍著坐了下來,宮明玨盯著飯菜,冷冷的說了一句:「要餓就過來吃。」說完,悶頭吃著飯菜,再也不說一句。
  
  宮琿眼睛一亮,快步過來,不敢挨著宮明玨坐下,坐到宮明玨對面,笑瞇瞇的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偷偷的瞟著宮明玨,唇邊是掩不住的笑意,就連放到嘴裡的飯菜都沒有嘗出味道。
  
  「神經病。」宮明玨感覺到宮琿的目光在一直圍著她打轉,扭頭,不理會宮琿,避開他的眼神。
  
  玉蔚兒在旁邊看著,心裡悶笑,主人的性子又開始彆扭了。明明就是關心主人的爹嘛,還假裝不在意的樣子。
  
  吃完午飯,一行人接著往前走。
  
  「喂,閒著沒事,你給我講講我娘以前的事情。」宮明玨在前面走著走著突然開口說道。
  
  宮琿腳步一頓,盯著宮明玨冷漠的背影,點頭:「好。」
  
  「我和你娘從小的時候就認識,我是宮家的少爺,你娘是奶娘的孩子。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你娘一直都很善良,碰到需要幫助的人,總是傾盡全力,就算碰到路邊的野貓野狗也會去救助。等我們大了一些,就一起出去歷練,四處的幫助百姓,那時的生活真是開心。雖然,四處歷練會碰到危險,但是可以做我們最喜歡的事情,最主要的是我們兩個人可以在一起,那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宮琿一臉陶醉的回憶著,彷彿是回到了往日的幸福時光。
  
  「那時,我們就立下共同的目標,要竭盡所能、用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百姓。」宮琿仰頭長歎一聲,「可是,自從你娘懷了你,就再也無法出門。」
  
  「所以你就扔下我娘,自己去行俠仗義,做你的聖人?」宮明玨冷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透著絲絲寒意。
  
  「玨兒,你爹沒有那麼混賬。」宮琿歎息著,「是你娘,在懷你的時候,將我推了出去,告訴我,一定要繼續我們的目標。天下百姓好了,她就開心。」
  
  「那你知道我是個女孩嗎?」宮明玨冷哼著,宮家女孩生下來連呼吸的權力都沒有,女孩的結果只有一個--死!而她們最大的罪責就是身為女孩。
  
  「我知道。」宮琿聲音低了下來,「我是從你娘第一次讓人交給我的畫像知道的,你是女孩。那個時候你已經快一歲了。」
  
  「宮琿公子,你倒是很省心是吧?」宮明玨冷笑著,「知道我娘能將我的性別瞞下來,你就放心了是吧?連回去看一眼都不看,就為了你的百姓,為了你的目標奮鬥。你有沒有想過,我娘是怎麼瞞下我性別的?你知道我娘吃了多少苦?」
  
  「我……」宮琿聲音頓了頓,囁嚅道,「不是我不想回去,是當時人太年輕有些心高氣傲,總覺得等事情處理完了,再回去也不遲。誰知道、誰知道……你娘……」
  
  「人都死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宮明玨平淡的聲音聽不出她情緒的起伏。
  
  「玨兒,我不想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只想用我以後的時間來陪著你,算是彌補……」
  
  「別!」宮明玨立刻打斷宮琿的話,「宮琿公子,你別把話說的那麼好聽,什麼叫彌補?你那是在為你自己的內疚找恕罪的機會,你是為了讓自己後半輩子好過一點。陪著?我用你陪著嗎?我有朋友、我有親人……他們一個一個對我都很好,絕對不會拋棄我!我有這麼至情至親的人陪著,幹什麼捨近求遠的去找你陪著?十六年都沒有你的陪伴了,我還會在意以後的事情嗎?」
  
  「玨兒……」宮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宮明玨字字句句直指他的心底,每一下都沒有留給他反駁的餘地。
  
  「宮家,根本就是無恥的食人地獄!」宮明玨冷笑著,聲音中沒用一絲溫度,「宮琿,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不是宮家的人了嗎?」
  
  「玨兒你……」宮琿大吃一驚,愣怔的盯著宮明玨的背影,她的腳步絲毫不亂,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脫離宮家的事情,「你怎麼可以脫離宮家?你別忘了,宮家身為神的祭祀家族,在日暉大陸是無比的榮耀。你脫離宮家,這不是……」
  
  「不是什麼?」宮明玨不屑的笑著,「宮暉公子,也許你們覺得宮家是你們榮耀,是你們的光榮,但是,對於我來說,宮家只是害死我娘的兇手!這輩子,我與宮家勢不兩立!」
  
  「玨兒,你的脾氣太倔了,跟你娘一樣,認準了一件事情就絕不回頭。」宮琿無奈的搖頭,歎息著。
  
  「哼。」宮明玨哼了一聲,不理宮琿接著往前走。
  
  「玨兒,你記住一點,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女兒。」宮琿堅定的說道。
  
  「被你遺忘了很久的。」宮明玨冷笑著,終於回頭,挑眉,「宮琿公子,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越聽宮琿說話,她心裡越是為娘和身體的主人不平,「宮琿,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想辦法把我娘的屍體找到。」
  
  「怎麼,你娘的屍體……」宮琿大吃一驚幾步上前,一把拉住宮明玨的胳膊也不管她是不是會不高興,急急的問道,「你娘的屍體呢?」
  
  「我要知道的話,還會用你找嗎?」宮明玨冷笑著,不屑的斜睨著宮琿抓住她胳膊的手,挑眉道,「你不是宮家的直系血脈嗎?怎麼不去宮家問問,怎麼,宮家沒有告訴你,他們是怎麼對付你的妻兒的?」
  
  「沒有……」宮琿臉色蒼白的搖頭,「玨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會不知道?宮家不是日暉大陸榮耀的家族嗎?這麼榮耀的家族怎麼還會做一些齷齪的事情?不應該啊,你說對吧,宮暉公子?」宮明玨譏笑著,冷睇著宮琿,看著他臉上的血色慢慢退去,越來越慘白。
  
  「我、我……玨兒,爹不能跟你一起前去,我要回宮家問個清楚。」宮琿似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一步一步往後退著,腳下不穩。
  
  「怎麼,宮琿公子,偉大無私的宮琿公子也會為了私事而耽誤百姓的事情?」宮明玨挑眉譏諷的說道,眼中的嘲諷毫不掩飾。
  
  「玨兒,我一直都以為你和你娘在宮家生活得很好,沒有想到宮家竟然有人這麼對待你們。我一定要回去問個清楚,憑什麼這樣對待我宮琿的妻兒?」宮琿長歎一聲,似乎是想歎盡心頭的鬱悶,「我宮琿為了別人忙碌半生,卻連自己的妻兒都沒有照顧好,難道到最後連我妻子的屍身都沒有嗎?」
  
  抿了抿唇,一臉的悲痛:「玨兒,後面的路爹就不陪你走了。如果不行,就回去千萬不要逞強。你放心,爹一定會弄清楚你娘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你娘連個、連個屍身都沒有。」宮琿痛苦地閉上雙眼,強忍著錐心之痛,腳步踉蹌的往回走著。步履蹣跚、背影佝僂,好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宮明玨盯著宮琿的背影一言不發,璇看了看宮明玨:「你這又是何必?」明明就是挺在意宮琿這個父親,又何必句句緊逼讓他心裡不舒服?他心裡不舒服,她也會難過。她這麼敏感的人,怎麼會放得下心?
  
  宮明玨搖搖頭,聲音極其的冷,冷得好似寒冬呼嘯而過的冰雪:「他現在不舒服,那他有沒有想過,我娘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時刻的防備著宮家,日日提心吊膽,這種日子是他一時心裡不舒服就可以彌補的嗎?」
  
  「主人,我們在你身邊。」玉蔚兒低聲說道,主人是不是又難過了?主人是個十分看重情意的人,越在意越會因此而受傷吧。
  
  「傻蔚兒,我沒事的。」宮明玨回身笑著揉亂來玉蔚兒的一頭長髮,嬉笑著眼中再也沒有剛剛的冰冷,完全被笑意所替代,「這種人,不值得!」
  
  「哼。」昭晨低哼一聲,不值得幹什麼剛剛跟宮琿廢話,還讓他一起同行,又在吃飯的時候叫宮琿。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哼什麼哼?不服氣是不是?」宮明玨眼眸一瞇,不善的瞪著昭晨,「有意見就說出來,光哼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昭晨聳聳肩,他才不會跟個女人講道理,更何況,眼前的女人是無賴中的無賴,她能講理?還不如祈禱神可以自殺!
  
  「越往裡面走越要小心,我感覺這些妖獸的智慧越來越高。」宮明玨不想再談論宮琿的問題,還是眼前的危險重要,「調虎離山,就連妖獸都會用計策了,看來是比魔窟的智商高上許多。」
  
  「確實。」昭晨點頭,「什麼時候萊茵森林的妖獸有這樣的智謀了。」他現在完全贊同宮明玨的話,不過……「喂,女人,你能不能說萊茵森林的時候,不要提我魔窟。」什麼叫比他魔窟的智商高?這不是擺明了罵他沒有智慧、沒有頭腦嗎?
  
  打人還不打臉呢,她這個也太過分了。
  
  「啊!抱歉抱歉!」宮明玨彷彿才反應上來,她有點口誤。
  
  「知道就好。」昭晨冷哼著。
  
  宮明玨狡黠一笑:「下次我不當著你的面說了,背著你再說啊!」
  
  一句話差點沒讓昭晨氣得跳腳,伸手指了指宮明玨,咬牙道:「算你狠!」
  
  「哈哈……」宮明玨開心的大笑,得意洋洋的晃著頭,他能把她怎麼樣?
  
  「先別鬧了。」璇開口,阻止兩人的胡鬧,「根據宮琿的意思,咱們還有兩個時辰就會到達萊茵森林的內部,我怕到時有更危險的妖獸。」看了一眼昭晨和玉蔚兒,「你們兩個,只要有妖獸出現,就聯手抵禦,但是記住一點,不要追!只要清除乾淨我們附近的就行,我們的目的是要走到內部,查明神秘的力量,消除亡靈對她的桎梏。」
  
  既然亡靈不會放過被他們攻擊過的人,如今要想宮明玨以後沒有危險,那麼只能將那神秘的力量消滅,提供給亡靈的力量消失,亡靈也就沒有那麼可怕,再對付起來就容易得多。
  
  「知道。」昭沉點頭,璇的意思,無非就是不讓他們的力量分散。從剛剛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這些妖獸是有目標有計劃的,懂得化整為零,逐一突破。這也就是他們,要是換了別人被他們這麼對付,早就喪命在他們的手下。
  
  「明白。」玉蔚兒說道。他再也不會離開主人了,他們又不是來消滅妖獸的。他們的目的是要讓主人平安。
  
  「我不會輕易出手。」璇見他們兩個人明白他的意思接著說道,「我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等到那神秘力量的核心時候,我會出手。到時,她就要勞煩你們照顧。」
  
  「好。」昭晨看了璇一眼,璇怎麼了?好像有一種決絕的意味,突然的跟宮明玨表白,現在又這樣,他到達想做什麼?
  
  「哥,放心,我們不會讓主人出事。」玉蔚兒笑著說道,「對吧,主人?」
  
  「當然,我也有能力的。」宮明玨笑著挺了挺胸膛,「也許到時我能助你們一臂之力呢!」
  
  「謝天謝地,你老老實實待著就行了。」昭晨看了她一眼,「你的藥早就說過,對付亡靈沒有用。」
  
  「笨蛋,有妖獸我可以對付。」宮明玨嗔怪的一瞪昭晨,真的不拿藥師當回事啊?「我的藥在必要的時刻還是會起作用的。」剛剛沒有出手,是因為情況都在璇他們幾人的控制之內,要是不行,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我知道。」昭晨笑道,「你的血彩朦可是毀了我的計劃。」當日在絡迦森林,要不是她的血彩朦,林珊手中的東西已經是他的了。
  
  宮明玨挑了挑眉,得意的笑著:「知道就好。」
  
  「好了,別廢話了。」璇打斷宮明玨與昭晨兩個人的話,「趕快走,要是能在天黑前趕到那裡,也許就不用與亡靈對上,直接可以消滅那神秘的力量。」
  
  「哥說的對,主人、昭晨,我們還是快走吧。」玉蔚兒拉了拉宮明玨的衣袖。
  
  「好,出發!」宮明玨精神飽滿的舉起右臂高喊一聲,精神抖擻得跟要去赴宴會似的。孩子氣的舉動弄得璇他們三個人直搖頭,她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她是被亡靈盯上的人好不好,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四個人沉默著,再也不說話,只是悶頭走路,想盡快的趕到萊茵森林的內部。越往前走,周圍的環境也就越陰暗,開始還有點點陽光透過來,到了最後已經是黑如暗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周圍事物的輪廓。
  
  腳下的路越來越濕滑,土地好似略乾的沼澤,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穩就陷入其中。好不容易到了碎石的地方,那碎石上又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苔蘚,更是濕滑,有的時候竟然連腳都站不穩。
  
  呼吸,每一口都是濕度極高的空氣,吸進肺裡是那樣的難受,好似氣喘一般,根本就無法順暢呼吸。那濕冷的空氣滑過鼻腔,好似一股冰流緩緩淌入身體。那樣的冰冷沒有絲毫的溫度,重重的濕氣,彷彿是壓在了人的心裡,就連心臟都受不了的咚咚加快跳動的速度。
  
  不知道是周圍環境的原因,還是走了太久有些疲憊,腳步是越來越沉,越來越邁不開步子,只能拖著好似灌了鉛的雙腿,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著。
  
  濕漉漉的地方,永遠不缺喜愛冰冷的動物,比如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一條蛇無聲的滑過,在樹幹、在濕地,雖然不靠近宮明玨他們,但是那移動的影子總是能驚嚇到他們,還以為是什麼妖獸來攻擊。
  
  「萊茵森林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昭晨再也受不了沉默的氣氛,開口抱怨著,以前他也聽過萊茵森林,要不是對這裡瞭解,說什麼也不會將宮明玨進行歷練的地方選在這裡。可是,如今的萊茵森林跟他以前知道的萊茵森林相差甚遠,是因為那神秘的力量嗎?
  
  到底是什麼神秘的力量,璇為什麼不說?
  
  「喂,璇、昭晨、蔚兒……」宮明玨突然站住不動,緊張的拉住璇的胳膊,吞了吞口水。
  
  「怎麼了?」璇開口。
  
  「你們不是說亡靈要晚上才會出現嗎?」宮明玨伸手一指他們的斜右方,「那他們是什麼東西?」離他們不遠的斜右方正好有幾個人影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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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2:1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對決
  
  根本就不用璇說話,昭晨和玉蔚兒立刻將宮明玨他們擋在身後。亡靈?怎麼會一點死亡氣息都沒有?昭晨看了一眼璇:「你感覺到了嗎?」難不成是他的反應遲鈍了?為什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宮明玨看到有人影晃動,他根本就沒有發覺。
  
  璇緩慢的搖了搖頭,一臉的凝重,他也根本沒有感受到有亡靈靠近,憑他們三個人的實力,竟然沒有一個人感覺到亡靈靠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昭晨和玉蔚兒全都明白事情非比尋常,兩人想都沒想各自喚出自己的兵器。一團幽藍火焰忽的一下升起,在昏暗的森林內熾烈的燃燒,瞬間為本就濕冷的環境罩上了一層恐怖氣息。幽藍火焰陡然伸長,帶著燦亮的紅,好似猩紅的鮮血凝結在昭晨手中,幽藍隱退,現出紅亮的熾炎鞭,異常的紅亮與昭晨邪肆的笑容相互輝映,令人不寒而慄。
  
  狂亂的小型風暴呼嘯在玉蔚兒的手掌中,大片的雪花狂舞盤旋,冰寒刺骨,迷亂了人的雙目。玉蔚兒長髮翻飛夾帶著冰霜,小型風暴的四周竟然泛起點點白色寒氣,好似薄霧,若隱若現模糊了玉蔚兒漂亮的容顏。表情嚴肅,一臉的認真,犀利的眼眸透過掌中的風暴直視那越來越近的亡靈。五指猛地一縮,小型風暴中一點白色燦亮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萬道堪比冷月光輝,燦亮而冰冷。只此一瞬,白亮光芒凝結在掌中,現出寒霜寶劍,手腕一轉,劍尖指地,冷冷的盯著亡靈,唇邊有冷笑乍然浮現。
  
  強大的妖力外放,讓人心顫,兩人一左一右擋在宮明玨面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
  
  樹林深處亡靈越來越多,擠擠攘攘盯著玉蔚兒和昭晨,停在了十米外,再也不敢上前。腐爛的皮肉掛在枯骨上,鬆鬆垮垮散發著腐爛的氣息。關節咯吱咯吱發出□人的聲音,好似鋼針,扎進人的心裡,莫名的打起寒戰。
  
  盯著那些躊躇不前的亡靈,璇的眉頭緊鎖,果然,這些亡靈不會盲目的攻擊,他們知道昭晨和玉蔚兒不是好惹的。亡靈竟然會衡量敵我雙方的情況了,那麼看來,萊茵森林內的神秘力量果然是它無疑了!
  
  亡靈騷動著,枯骨支撐的身體往前緩慢的移動,一點一點的接近著宮明玨他們,一邊走身上那腐爛的屍水一邊滴落在地。白骨森森的胳膊舉了起來,空洞洞的眼中發出一股紅艷如血的光芒。
  
  昭晨和玉蔚兒依舊沒有動,靜靜的盯著亡靈,看著越來越多的亡靈,兩個人臉上絲毫不見懼色。在心裡默默的計算著兩方的距離,在衡量到底哪種方式能最快的結束戰鬥。
  
  宮明玨也盯著那些亡靈,心在怦怦的跳動著,不是因為緊張也不是害怕,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有一種東西在召喚著她,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人影,只是感覺、一種感覺,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遠方召喚著她。
  
  她想抗拒、心內本能的在抗拒,似乎在極力的排斥那種感覺,可越是排斥那種感覺越強烈,彷彿已經融入她的骨血,隨著她的血液而流轉全身。
  
  就在宮明玨與心中莫名的感覺抗衡的時候,昭晨和玉蔚兒突然動了。兩個人衝入亡靈群中,舞動手中的兵器,快速的襲向亡靈。紅如血的熾炎鞭舞動如蛇,瞬間掃倒一片亡靈,耳邊是長鞭與骨頭接觸的卡卡碎骨之聲,每一聲都是清晰入耳。
  
  玉蔚兒自然也不弱,寒霜劍刺入,直接將亡靈斬成兩截。兩人所過之處,亡靈是應聲而倒,似乎並沒有費太多的力氣。
  
  「昭晨、蔚兒,沒有用,要把他們頭打碎!」璇突然開口,盯著那些被昭晨他們兩個人打倒在地的亡靈。這些已經不是普通的亡靈了,他們全被它控制了。
  
  「啊?」玉蔚兒一愣,剛剛將一個亡靈攔腰截斷,回頭分神的看向璇,還沒有依言去做。突然腳踝一緊似被什麼東西纏住,低頭一點,正是剛被他斬成兩截的亡靈,沒有血肉包裹的手,正牢牢的抓住他的腳踝,上半截兒身子直立著,滿是腐肉的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空洞洞的大嘴向兩旁咧著,似乎是想發出笑聲。
  
  「去死!」玉蔚兒長劍一揮,直接劈碎亡靈的頭顱,彭的一下,頭骨碎裂,上半截身子咕咚一下栽倒在地,那枯骨的手還緊緊的抓在他的腳踝上。玉蔚兒飛起一腳踩向亡靈手臂,啪嚓一聲,手骨斷裂,緊抓著他腳踝的手也鬆了開來。
  
  「喂、璇!」昭晨一邊照著亡靈的頭顱下手一邊叫著璇,「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什麼?」璇嘴裡在與昭晨說話,其實雙眼一直在搜尋著什麼。
  
  「神秘力量可以控制亡靈,也可以控制妖獸,要是他一起控制那些東西攻擊我們,是不是我們就不太好應付了?」昭晨哈哈笑著,「還好,他沒有那麼聰明。」只是亡靈還沒有問題,可別一幫東西一起來,那樣他們可受不了。
  
  「你以為不會?」璇冷哼著,「看看你們後邊。」
  
  「厄?」昭晨抽空一回身,驚訝大張著嘴,不是吧,他說說而已,不用真的實現。
  
  「昭晨,我恨你!」玉蔚兒也回頭瞥了一眼,回身接著繼續對付亡靈,身後的樹林內無數的淡淡光亮,那是發自動物眼中的光芒,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
  
  昭晨苦笑著:「我就是說說。」誰知道一說就成真了,這也太可怕了吧?
  
  璇摟緊了宮明玨,冷漠的眼眸看向樹林中妖群,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萊茵森林內的妖獸應該差不多都到齊了。凝聚妖力感知著妖群裡的力量,看看到底有沒有利害的妖獸,突然,璇呆住了,目光看向森林中的一點。那裡沒有什麼特別,同樣的漆黑一片,非要說出有什麼不同,那就只有一點--那裡陰森的眼睛少了許多,沒有像其他地方那樣密集。
  
  「怎麼了,璇?」宮明玨也感覺到璇的不正常,璇很少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人型妖呵。」昭晨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邊,同樣的盯著森林深處看。
  
  玉蔚兒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比我利害。」他完全感覺不到森林裡那個人型妖的等級,難道說那個人型妖就是神秘力量,或者說--是神秘力量控制的!
  
  竟然可以控制人型妖,那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麼?
  
  宮明玨一愣,昭晨和玉蔚兒怎麼都停手了?回頭,只見那些亡靈不知什麼原因,主動的遠離了他們。雖是遠離但是依舊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他們的後路堵死,前有隱在森林中的妖獸群,後有亡靈包圍,他們是完全陷入了敵人的圍堵中,要想脫身,只有一個辦法--突圍!
  
  就在宮明玨琢磨兩邊形勢的時候,森林的妖,開始動了。不是前行,而是往兩邊退去,那雙屬於人型妖的眼眸在慢慢的接近他們。宮明玨靜靜的看著,她倒要看看,是誰控制了亡靈!
  
  出現了!
  
  一抹湖藍色的薄紗在暗黑的森林內隨風飄揚泛著誘人的光澤,幽幽迷幻的藍色竟然照亮了森林,彷彿是一盞藍色的夜燈,點亮了周圍的一切。沉靜的湖藍飄蕩在風中,帶著淡淡的幽香充斥在眾人的鼻尖。
  
  湖藍薄紗如夢似幻,包裹著一具玲瓏有致、婀娜多姿的嬌軀,湖藍輕紗不多不少剛剛好罩住女人的重點部位,又恰如其分的露出雪白的肌膚,膚若凝脂泛著誘人的白玉般的光澤。婷婷而來,每一次跨步身體都帶起一陣輕微的顫動,飄揚在身前的湖藍薄紗若有若無的撫摸著她的肌膚,引人無限遐思。
  
  大波浪的長髮竟也是藍色,淺淺的藍,好似天空一般的純淨,滴溜溜的垂至腳跟,在風中輕舞飛揚。調皮的髮絲散落幾根,在額前飄搖,讓那妖嬈美艷的容顏沉浸在一片亮麗的藍色海洋之中。
  
  那是怎樣的一張容顏?怎麼可以有人生的如此妖嬈,那是連神見了,都要驚呆的美。
  
  「四位,歡迎來到萊茵森林。」女人見到他們輕輕的福身儀態萬千,就連聲音都是嫵媚到了極點,讓人一聽立刻全身酥軟。
  
  玉蔚兒沒有說話,這種級別已經不是他能應付的了,自然閉口無語將主動權讓給昭晨和璇。
  
  璇靜靜的看著,一臉的冷漠,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
  
  昭晨心底輕歎一聲,看來這個談判的人是他了。「將控制你們的東西交出來。」昭晨也不是廢話的人,直奔主題,沒有一句多餘。
  
  嫵媚的女人笑了,那是她聽到昭晨後的唯一反應,嗤嗤的笑著,就連笑都是那樣的美輪美奐。笑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笑夠了,才輕啟紅唇:「四位,是你們闖入萊茵森林,並非我們去招惹你們。一來就要讓我交出東西,這樣似乎很像強盜的行徑,不好吧。」
  
  昭晨冷哼一聲:「不好?有什麼不好?我覺得挺好。」冷睇著嫵媚的女人,眼中不見一點慾望,「你的亡靈太過分,不然我們絕對不會碰面。」
  
  「亡靈不是我全部能控制的,如今事情已經發生,我也無能為力。」嫵媚女人輕笑著,眼眸流轉說不盡的風情萬種,「既然你們來到這裡,只有兩條路可走。一、立刻退去。二、把命留下。」聲音一冷,表情肅殺,就算殺意罩面也是說不出的妖嬈嫵媚。
  
  「哈哈……」昭晨仰頭大笑,似乎在嘲笑嫵媚女人的自不量力,「讓我死?要我的命?我沒有聽錯吧?」冷哼一聲極其的不屑,「多少年了,我沒有聽到過這種話了。小妖,你倒算是頭一個!」
  
  嫵媚女人輕笑著:「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走的,對你們來說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要不要聽一聽?」
  
  「哦?這麼好的事情怎麼不早說?」昭晨眉頭一挑,笑看著嫵媚女人。
  
  「其實,只要你們投靠了我,我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說著,嫵媚女人蓮步輕移,緩緩的靠向昭晨,溫軟的手臂纏上昭晨的脖頸,軟弱無骨的身子契合著昭晨的身體,每一絲都是貼合無縫,緊緊的擠壓著昭晨用一種不易察覺的幅度在摩擦著昭晨的身體,靠在昭晨的耳邊,緩緩的將熱氣送入他的耳骨,「投靠我,我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是嗎?」昭晨大手一伸,攬住嫵媚女人纖細的腰身,讓她與他靠得更近,女人適時的發出一聲嚶嚀,嬌羞的偷瞟一眼昭晨,媚中的嬌態分外的讓人心動。
  
  「真是好買賣啊。」昭晨感慨著,「一下子收我們四個人,方便嗎?」
  
  「嗯……」嫵媚女人撒嬌的伸出纖纖玉指按住昭晨的薄唇,輕啟紅唇,灼熱的氣息拂在昭晨臉頰上,「不是四個人,是三個。萊茵森林可是不需要人類的。」
  
  「那她怎麼辦?」昭晨低頭,也是用極其曖昧的聲音低聲問著嫵媚女人,眼神偷偷一瞟宮明玨,似乎是怕她聽到。
  
  女人嗤嗤的笑著,軟弱無骨的小手一推昭晨的胸膛,在上面輕輕的畫著圈子隔著衣料感受著衣服下那緊致有力的強壯身體:「她當然是要殺死的。亡靈可是很喜歡新鮮血液的。」
  
  「可是,不好辦……」昭晨為難的皺眉,「我們與她可是簽訂了契約的。」
  
  「沒有問題,只要將她當成祭品就不會傷到你們了。」女人的手越來越放肆,悄悄的摸進昭晨的衣襟,感受著那實質的接觸,碰到昭晨溫熱的肌膚陶醉的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
  
  「那我能看著她被吃掉嗎?」昭晨埋首在嫵媚女子的脖頸深深的嗅著她的身上女人香氣,「被迫簽訂契約這麼多年,我總要出口惡氣吧。」
  
  「我的傻男人,不是吃掉。」嫵媚女人嗤嗤的笑著,「不過也沒差,反正她一死,你就解脫了。要不是我看上你了,其他隨便亂闖進來的妖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我真是要感謝你!」昭晨邪肆的笑著,低頭伸手在嫵媚女人的後背滑動,手指輕輕的按壓,不輕不重似乎在挑逗又帶著麻麻的痛,舒服得嫵媚女人差點要癱軟在他的懷裡。
  
  「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昭晨低聲笑道。
  
  「只要是你的問題,別說是一個就是一百個我都可以回答。」嫵媚女人柔柔的笑著,那笑容足可以將人融化稱一灘水。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怎麼死?」昭晨臉上還是在笑,不過,那邪肆的笑容中驟然迸發出一股寒意,瞬間將嫵媚女人可以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擊得粉碎。
  
  「你!」嫵媚女人一愣,還沒有反應上來為什麼昭晨的態度突然轉變,背後一痛,急忙脫離昭晨的懷抱。
  
  「我什麼?」昭晨不屑的冷笑著,「你以為你這種隨時都會發情的女人,我會看得上?」上下打量著嫵媚女人,除了嘲諷沒有絲毫的沉醉,剛剛表現出來的沉迷樣子早就蕩然無存,只留下徹骨的冰冷。
  
  「你!」嫵媚女人伸手一指昭晨,氣得牙癢癢,她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見過她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冷哼一聲,「你不怕我身後的妖獸嗎?只要我一聲令下瞬間就能把你撕成碎片。」
  
  「真是厲害。」昭晨譏笑著,越過女人打量著隱在森林深處的妖獸群,又將目光拉回到嫵媚女人身上,「就憑你一條小小的水蛇,也敢在這裡威脅我?太好笑了!」
  
  「你、你……你才剛過四千年怎麼會看出我的本尊?」嫵媚女人大吃一驚,驚愕的往後退了兩步,怎麼會……他怎麼會看出來她的本尊,他明明就是比她的級別低,怎麼會、怎麼會……
  
  昭晨冷睇著嫵媚女人:「四千兩百年的小水蛇,也在這裡興風作浪。萊茵森林果然是上不了檯面!」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嫵媚女人是徹底的呆掉了,他怎麼會張口就說出她的年限。
  
  「你不是很厲害嗎?你背後的力量不是很強嗎?」昭晨冷笑著,「怎麼會看不出來我是什麼人?」
  
  嫵媚女人向後退著,她突然覺得這個場面已經不是她自己單獨可以控制的。
  
  「查出來了。」昭晨回到宮明玨身邊,對著宮明玨展顏一笑,「神秘力量恐怕不是什麼活物。」要將宮明玨當成祭品卻不是吃掉,這一點就足可以說明這個問題。
  
  宮明玨看了看昭晨,她不是沒有聽到昭晨和那個女人的話,她也很奇怪,為什麼昭晨可以看出比他級別高的妖,而那個女人反倒看不出來昭晨的級別。
  
  「你以為你很聰明?告訴你,愚蠢至極!在萊茵森林裡得罪我,你就是往地獄裡闖!」嫵媚女人厲聲吼道,「不願意跟著我,很好,那就等著成為他們的養料吧!」
  
  「昭晨,你似乎惹禍了。」宮明玨完全沒有擔心,反倒是笑嘻嘻的打著哈哈,「叫你不順著那位美人,完了吧,人家要吃了你。」
  
  「唉……女人,你的眼睛真是有問題。」昭晨長歎一聲,無力的白了宮明玨一眼,「下次看清楚再說話,那樣的也叫做美人?你眼睛還真是分不出醜美。」
  
  「該死的男人,去死吧!」嫵媚女人咬牙狠聲道,嫵媚的容顏被扭曲,如毒蛇一般的醜陋。大吼著,「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尤其是那個男人!」素指直指昭晨,雙眼迸發凶光。
  
  「惹禍嘍。」宮明玨看好戲似的笑著,反正她現在不緊致了,既然昭晨敢這麼說話,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昭晨,看你的嘍,不要讓我失望啊!」
  
  「小小的水蛇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找死!」昭晨手中熾炎鞭一抖,手腕一翻,呼的一聲長嘯,撲向嫵媚女人,紅亮熾炎鞭好似猛龍出水,呼嘯著衝了過去,帶起地上的塵土,勢不可擋。
  
  幾隻妖獸趕忙往前一撲想要擋住昭晨的攻勢,攻擊還沒有發出,熾炎鞭已經穿過他們的身體,是真的從他們身體穿過,前胸穿過後胸。連痛呼還沒有發出,被熾炎鞭穿透的窟窿內噗地一聲一股幽藍冰火發出,瞬間吞沒了他們,三秒鐘都不到除了一堆灰燼隨風飄散再也找不到那幾隻妖獸的身影。
  
  一切發生得太快,電光火石之間,快得一個眨眼,凌厲的熾炎鞭已經撲到嫵媚女人面前。嫵媚女人不敢硬接昭晨的熾炎鞭,一側身體,趕忙避開。心中大駭,不由自主的驚呼出口:「地獄火?」
  
  怎麼會,妖怎麼會使用地獄火?地獄之火除了地獄的人,只有神界可以利用,不過,神界之人從來都不屑與地獄為伍,自然沒有人會用地獄的東西。
  
  等等…...有一個……好像在千年之前,有一個神是用過地獄的招式,難道他是……
  
  驚恐的盯著昭晨,嫵媚女人滿眼的不可思議,細看之下,又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會,絕對不會。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妖,但是他身上的妖氣是如此的明顯,他怎麼會是神?
  
  「你到底是什麼人?」嫵媚女人再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麼人?」昭晨眉毛一笑,笑得邪肆,嘴裡說著話,可是手上並沒有絲毫鬆懈,熾炎鞭連甩幾下,嫵媚女人身邊的妖瞬間又被燒死不少,「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竹皓。」嫵媚女人盯著昭晨的眼眸,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咬出那個名字。
  
  「竹皓?」昭晨聽完一笑,「你說的是神的使者?那個千年前聲震天下的使者?你覺得我是他?」
  
  「你不是嗎?」嫵媚女人也不敢確定,剛剛也只是出言試探,她也不十分確定。不過,能控制地獄火的人是少之又少,讓她不得不懷疑。
  
  「銷聲匿跡的竹皓,不是死了嗎?」昭晨冷笑著,「千年前神界的動盪,據說他藏身火場。怎麼,竹皓是只妖嗎?」
  
  嫵媚女人眉頭一皺,確實,神界是不允許有妖存在的,妖絕對不會登上神界。況且昭晨的四千年級別與竹皓的事情完全對不上號。難道說是她多慮了?
  
  幸虧他不是竹皓,不然,這裡的妖必然會被一舉殲滅。她可是記得當初她還是小妖的時候躲在水中,見到了一次竹皓殺敵的情況。
  
  那一身的白衣,莊嚴聖潔,宛如天邊的白雲飄渺般不可觸摸。冰冷的表情如山峰之上的皚皚白雪,冰冷潔淨,讓人望上一眼就不敢再看,彷彿他們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會褻瀆了他的高貴。
  
  不苟言笑的俊朗表情,彷彿集中了世間最美好的精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沉醉在他的翩翩風采之中。沒有絲毫不潔的思想,只想頂禮膜拜,那神界的風姿在他的身上得到最完美的詮釋。
  
  一干妖獸在與他的手下苦苦交戰,那片山地的妖獸十分厲害,就算神界派來的人也是久攻不下。狂妄的妖獸叫囂著,嘲弄著神界。
  
  更有妖獸調戲著竹皓,要將他收了。竹皓第一次笑了,好像春日中未融的冰雪,美得純淨、美得耀眼、美得冰冷。然後輕輕的抬起一指,低聲的說了兩個字:「淨化!」瞬間,她彷彿見到了聖光!白得耀眼的聖光!好似瀑布一般傾斜而下,好似急流瞬間洗刷著那片山地,剎那之間,妖獸、那片山地的妖獸全都消融,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強悍的神力讓她不會思考,只能躲在水中呆呆的凝視著竹皓,完全淪陷在他的魅力之中。幾千年過去了,她依舊無法忘記當日的情景。
  
  對啊,竹皓是神的使者,怎麼會是妖?更何況眼前的這個男人邪肆無比,怎麼看也不會與竹皓有絲毫聯繫。要怪也只能怪,他同樣會使用地獄火,竹皓偶爾也會用地獄火來對付妖獸。不過,一點點相同而已,是她多慮了。
  
  「你也配提竹皓?」嫵媚女人不屑的冷哼著,竹皓可是她心中的神,不允許有任何人褻瀆,更何況他這個邪肆的妖怎麼配提竹皓的名字。
  
  「小水蛇,好像是你提起來的吧?」昭晨好笑的說道。
  
  「總之你不許提他的名字。你不配!」沒有人可以褻瀆她心中的神。
  
  「想不到一隻妖竟然會這麼崇拜神界的人,你再怎麼崇拜也是無法登入神界的。」昭晨冷笑著,「受死吧!」
  
  「你沒有機會了。」嫵媚女人低頭突然發出一聲□人的笑聲,好像是地獄的厲鬼發出的嚎叫,猛地抬頭盯著昭晨,「天黑了……」低低的聲音,忽地一下,被捲入風中,低低的徘徊。
  
  「變天了。」宮明玨低聲說道,那刺骨的寒風好似針扎,無孔不入的扎進身體,就連骨頭縫都是冰冷的痛。而且就在嫵媚女人說完那句話,周圍的妖獸發生了變化。
  
  身體猛然之間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灌進去了無數的氣體,一個一個全都膨脹起來,體積大了無數倍,就連咆哮都變得驚天動地。身後的亡靈,眼中的光芒更是殷紅,滾滾轉動,好似馬上就要滴出來的血液似的。亡靈手上的指甲猛地暴長出來,烏黑的彎曲著,上面閃著冰冷的光芒。
  
  璇一直沒有說話,可是周圍的一切全都被他看在眼中,攬住宮明玨的胳膊緊了緊,正主還沒有出現,希望昭晨可以撐過這一劫。只要逼迫他們最後的王牌出馬,他才有動手的意義,不然……一切都是白費。
  
  除非,他不顧一切後果,激發全部妖力。
  
  冷靜的分析著眼前的形勢,衡量著最好的辦法,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如今,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蔚兒,去幫昭晨。」璇冷聲說道。
  
  「嗯。」玉蔚兒點頭,幾步過去站到昭晨的身邊。
  
  昭晨側首看了看玉蔚兒,淺笑著:「很有可能會死。」
  
  「我會怕?」玉蔚兒揚起頭,盯著包圍他們的妖獸與亡靈,「有時間廢話還不如動手!」說著,寒霜寶劍高舉過頭,大喝一聲:「冰封!」利叱之中,妖力全部凝聚到劍尖,忽的一下,昏暗的森林內狂風捲過,風雪漫天。雪花驟現,一片一片、迅速滾成一團,大團大團的雪團被狂風抱起,狠狠的砸向大地。妖獸在風雪之中被吹起七扭八歪,亡靈腐爛的身體也積滿了厚厚的白雪,很快地面之上的白雪已經漫過人的膝蓋,將一個一個妖獸與亡靈困在其中無法動彈分毫。
  
  「破!」玉蔚兒長劍一橫,左手掐著指訣,妖力一變,襲向被風雪困住的妖獸和亡靈。彭彭爆炸之聲連響,有幾隻妖獸和亡靈在玉蔚兒的妖力之下瞬間炸成粉碎。
  
  「果然厲害。」玉蔚兒低聲說道,要是在平常時候,這些妖獸和亡靈應該是全部會被消滅,但是,他這一擊之下,竟然只去了五分之一的敵人。
  
  「果然是力量增加不少。」昭晨在一旁冷眼旁觀,他倒要看看天黑了那神秘力量對這些東西有多少影響。
  
  「不是不少,是很多。」玉蔚兒苦笑著,沒事,冰封不成還有下一招。右手一拍,將寒霜寶劍化為無形,舉起食指繞了幾圈,冷叱一聲:「攻!」飛舞的冰雪瞬間一變,凝結成冰,一柄柄冰刃直奔妖獸與亡靈的頭顱,好似密雨一般,釘入妖獸的身體,刺穿亡靈的頭顱。讓他們避無可避,不過,有些能力高強的妖獸和亡靈,用自己的力量打落了冰刃。
  
  再一次的攻擊,又是消滅了不少。
  
  「小兔子,你的妖力根本就不夠看。」嫵媚女人冷笑著,「就算耗盡你的妖力,也消滅不完我的手下!」
  
  玉蔚兒皺眉盯著那嫵媚女人,咬牙,剛想說什麼,昭晨過來,拍了拍玉蔚兒的肩:「好了,你已經幫了我不少的忙。剩下的就交給我。」
  
  「你要小心。」玉蔚兒點頭,他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沒問題。」昭晨給了玉蔚兒一個自信的笑,「好好保護她。」
  
  「嗯。」玉蔚兒應著退回到宮明玨的身邊,剛剛那漫天冰雪獨獨沒有在宮明玨與璇身邊形成積雪。玉蔚兒妖力一撤,他剛剛用妖力形成的冰雪自然消融,重新露出陰冷的地面。
  
  「女人,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帶我們去找控制你的東西,不然……我讓給你死無葬身之地。」昭晨冷聲威脅著。
  
  嫵媚女人嗤笑出聲:「你以為你可以隱藏自己的原形就很得意嗎?能看穿我的修行就以為你真的比我厲害?」不屑的打量著昭晨,「有什麼本事不要光知道用嘴說,真有能耐就打贏他們!」
  
  「你以為他們很厲害?」昭晨冷笑著,看嫵媚女人的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白癡。
  
  「逞強的男人。」嫵媚女人料定了昭晨沒有能力,不然也不會這麼拖延時間。
  
  「愚蠢的小蛇!」昭晨邪肆的狂笑,「你以為隱身黑暗的東西很厲害,別忘了,再厲害的陰暗東西也不會陰暗過地獄!」
  
  「你什麼意思?」嫵媚女人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要做什麼?
  
  「什麼意思?」昭晨大笑著,「你可真是健忘。難道忘了我剛剛的地獄之火。」
  
  「地獄火有什麼可怕。」嫵媚女人嗤笑著,他有本事就一個一個的燒死那些手下,動用地獄之火是十分耗費妖力的,她就不信了,憑他一個四千年的妖,能有多少妖力可用!累死他!
  
  昭晨行嗎?宮明玨在旁邊看著,心裡十分的忐忑擔憂。就連她都看出來這些妖獸和亡靈不同往日,似乎是被灌注了其他的力量。昭晨自己可以對付嗎?
  
  宮明玨伸手就要拿藥出來,就算能處理一部分也行,至少可以幫昭晨減少點負擔。剛要用藥的手,被璇按住,詫異的抬頭,對上璇不贊同的表情:「他不想你隨便插手。」
  
  「可是……」宮明玨望著昭晨的背影,咬了咬唇,他知道昭晨是驕傲的,但是,真的沒有問題嗎?萬一要是不行受傷了怎麼辦?
  
  「他要是不行,一定會說。」璇十分瞭解昭晨,昭晨不是一個毫無把握的人,不過,此時他有些擔心,昭晨到底想怎麼對付那些東西?
  
  一對多,勝的希望渺茫。
  
  就在此時,嫵媚女人擺了擺手,妖獸與亡靈一步一步的在縮小包圍圈,要將宮明玨他們四人困死在其中。
  
  昭晨笑了,突然很怪異的笑了起來:「陰暗的萊茵森林,就讓我來洗滌這黑暗!」陡然之間,長髮飄揚,雙眼泛出妖冶的光芒,唇角勾起那是一抹殘忍而嗜血的笑意,本就妖嬈的俊臉,此時更是美到極致。陡然之間,整個人好似怒放的罌粟,綻放出致命的美麗。
  
  「冰火燎原!」一聲呵斥,不緊不慢,彷彿帶著無盡的優雅被昭晨緩緩說出,每一個字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如一記重錘敲擊在人的心底。
  
  忽地一下,火焰冒了出來,從地下,猛地鑽了出來,迅速的蔓延開來,幽藍的火焰,燃燒在萊茵森林的內部,包裹住所有的一切。
  
  慘叫、此起彼伏一聲接著一聲。無數的妖獸與亡靈在幽藍冰火中痛苦的哀嗷,本來屬於黑暗的他們,卻架不住地獄之火的煉燒,想攻擊可是在至陰至寒的地獄之火面前,他們那點能力還算得了什麼,所有的攻擊沒有絲毫的作用。想要逃,可是能逃去哪裡,四面八方周圍的一切全都包裹在恐怖的地獄之火中。除了宮明玨三人與那個嫵媚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幽藍的火焰中延燒!
  
  怎、怎麼會……
  
  嫵媚女人完全被這大片的地獄之火嚇傻,不是一團不是一點,而是觸目所及全都是熊熊燃燒的地獄之火。她沒有置身火中,但是看到那些痛苦哀嚎到化為灰燼的妖獸與亡靈,她彷彿感同身受那冰冷又熾烈的火焰。
  
  呆呆的盯著昭晨發愣,看著他邪肆的立於幽藍色的地獄之火中央,彷彿根本感覺不到那極端的兩字感受,長髮飛揚,飛散在腦後,飄搖的長髮與他身後的夜色融為一體。嗜血的笑容,讓她有了一種錯覺彷彿在他的身後,地獄之門大開。
  
  陰森森的大門內,向她發出了死亡的召喚。
  
  不大一會兒,淒慘的叫聲消失了,不是昭晨收手,而是那些妖獸與亡靈全部化為灰燼。地獄之火還在燃燒,就好像是根本不需要花費他的妖力一般,熾烈的延燒,勢頭絲毫不見減弱。在滿地幽藍火焰中,昭晨一步一步,很緩慢的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
  
  一笑,冰寒刺骨:「你現在可以帶我們去了,對吧。」很肯定的聲音,好似初融的河水中冰塊的流淌,凍得女人全身發顫。
  
  「你真的是妖?」嫵媚女人再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什麼妖,為什麼他可以控制地獄之火?為什麼他會無限量的使用地獄之火。區區四千年的修行妖力,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放出如此大面積的地獄之火嗎?
  
  「我確實是妖。」昭晨好笑的說道,手指一動,熊熊幽藍地獄之火突然熄滅,就好似不曾出現過一般,要不是身邊的妖獸與亡靈全都在剛剛那場火焰中化為灰燼,嫵媚女人真的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好了,問題你也問完了。還不帶我們去嗎?」昭晨輕笑著,盯著嫵媚女人慘白的臉色。要不是還需要她帶路,恐怕此時她也跟那些妖獸亡靈一樣,成為了一堆灰燼。
  
  「你果然很厲害。」嫵媚女人長歎一口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妖,他的一起已經超出了她的常識範圍,「不過,我是不會帶你去的。」帶他去不是等於自掘墳墓嗎?她才沒有那麼傻!
  
  「哦?脾氣倒是很倔強,看來我小看你了。」昭晨挑眉笑道,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臣服?
  
  嫵媚女人冷冷的盯著昭晨:「你以為你這樣就算贏了嗎?告訴你,還早著呢!剛才那些只不過是些小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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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2: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戰聖
  
  「小卒?」昭晨不屑的嗤笑著,揚了揚眉,「那就讓我看看不是小卒的東西。」
  
  嫵媚女人往後退著,表情開始肅穆,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虔誠,恭恭敬敬的在嘴裡念叨著什麼,沒有殺氣,只有莊嚴,似乎是在進行一種神聖的儀式。
  
  宮明玨突然感覺到有些異樣,低頭看向腳下,「璇,他們在動。」
  
  「什麼?」璇順著宮明玨的目光看去,一愣,低下碎石上的苔蘚彷彿是有生命般的在蠕動,正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在生長,蔓延。
  
  璇冷笑一聲,伸出左手,凌空畫了一個很繁瑣的圖案,突地一下,最後一筆畫完,從他們腳下突然向外擴展著一圈光環,所過之處,苔蘚立刻被掃掉,露出乾乾淨淨的土地。青色的光圈猛的一亮,發出柔柔的青色光芒,在他們三人周圍形成了一圈光幕,將瘋漲的苔蘚阻隔在外。
  
  昭晨自然是留在外面,因為他臉上邪肆的笑容越來越深,美到冰冷。陰鷙的目光打量著違背自然規律瘋漲的苔蘚,眼中有了嗜血的慾望。「小蛇,這就是你所謂的厲害東西?」太小兒科了吧,苔蘚而已。
  
  「無知的蠢貨,你以為他們僅僅是苔蘚嗎?」嫵媚女人念完最後一個字,揚起頭,冷睇著昭晨,「他們是將你們變為我同類的東西。你們應該感到萬分榮幸,可以像我們一樣,擁有無上的力量,超過自己能力的極限,達到一種從來就沒有過的高度。」
  
  「你們信奉的就是這些可笑的苔蘚?昭晨好笑的搖頭,」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大的笑話!「難不成這就是神秘力量?太可笑了吧?他們找了許久的神秘力量竟然是一堆的苔蘚?有沒有搞錯?
  
  嫵媚女人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盯著那些苔蘚是無比的尊敬,真的好像這就是控制她的力量一般。
  
  「可笑!」昭晨不屑的譏笑著,手中幽藍火焰再次冒出,忽地一下引燃他腳邊的苔蘚,冰冷的火焰遇到濕滑的苔蘚,碰到、燃燒,而後……熄滅!被火焰燒過的苔蘚根本就沒有傷到一絲一毫,別說傷到,就是連阻止一下苔蘚瘋狂暴長的勢頭都不成功。
  
  地獄之火竟然對這些最普通最普通的苔蘚無能為力。
  
  「不會吧?」昭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有沒有搞錯,這下玩笑開大了!
  
  「昭晨,你的地獄之火對付他們不會有作用,你可以換其他的方法。」昭晨腦海中璇的聲音冷冷的響起,璇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氣得昭晨差點破口大罵。
  
  「早不廢話!」昭晨惡聲惡氣的候著,他都用完地獄之後了,璇才來個馬後炮有屁用?
  
  「你處理完這些苔蘚,身下的就可以交給我。」璇不溫不火平淡的說道,情況已經差不多了,苔蘚已經很接近神秘的力量。
  
  「剩下?」昭晨立馬傻掉,這麼變態到連地獄之火都不怕的鬼東西苔蘚,竟然還不是最後的?後面還有?後面的要變態到什麼地步?
  
  心裡想歸想,可是昭晨動作沒有停歇,一直在不停的躲閃,避開苔蘚的範圍。
  
  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種詭異的東西,但是憑藉著本能在避開,因為他有預感,被這些苔蘚碰到絕對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苔蘚。」宮明玨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小鎮外那空空的棺木內出現不和諧的東西。苔蘚!死人的棺材中為什麼會有苔蘚?
  
  「璇。」宮明玨扯了扯璇的胳膊,「是苔蘚將屍體變為亡靈的嗎?」能想到的答案只有這一個,不然怎麼解釋正常的屍體突然變為亡靈?
  
  璇讚許的點頭,不錯,能想到這裡。「不能說是苔蘚的作用,只能說,是接住苔蘚這個媒介。將自己的力量延伸出去,達到他的目的。」
  
  「昭晨連地獄之後都不管用,他怎麼辦?」宮明玨皺眉道,昭晨最厲害的就是地獄之火,現在那地獄之後對苔蘚根本就一點作用都沒有。她在璇的保護光幕內擔憂的盯著昭晨左躲右閃,他真的會沒事嗎?
  
  「不用擔心。」璇輕笑著,拍了拍宮明玨的頭,「昭晨可沒有那麼弱。」
  
  「嗯……」宮明玨重重的點頭,力量,要是她也有魂力,也有魂力該多好,至少不用在這裡傻站著,多少可以幫助他們一些啊!
  
  魂力!
  
  為什麼她的魂力還不覺醒?
  
  可惡!
  
  「沒完沒了是不是?」被苔蘚追的團團站的昭晨終於發怒,腳下的苔蘚早就形成了厚厚的一層,都快沒過小腿肚,而這些該死的鬼苔蘚還像是長了眼睛似的,一個勁兒的在後面追他,不僅追還形成一個巨大的網要將他網入其中。
  
  別以為他不還手就是脾氣好!
  
  昭晨奔跑的身影霍地一停,不退反進,手中紅光一閃,熾炎鞭啪的一聲,在半空甩出一聲脆響,掃向豎成網狀的苔蘚。厚厚的苔蘚立刻被掃出一道痕跡,熾炎鞭沒如其中,不過,很快,被熾炎鞭掃出的那道痕跡立刻閉合,彷彿是有一股力量,牢牢的擒住沒如其中的熾炎鞭。
  
  冷笑著,昭晨並不抽回熾炎鞭,而是左手一掐指訣,一道閃亮順著熾炎鞭劈向苔蘚。轟的一聲巨響,好似九天雷擊,唰的一下,厚厚豎起的苔蘚被打倒,要捕捉昭晨的厚厚苔蘚的攻擊終於停了下來。
  
  昭晨長出一口氣,心裡咒罵著,該死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竟然讓普通的苔蘚都妖魔化,太可怕了!
  
  誰知,昭晨的氣還沒有喘勻,腳下軟軟的苔蘚再次行動,噗地一下,吸附上昭晨的雙腳,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蔓延攀爬。
  
  「喂、喂……」昭晨趕忙妖力外放,想靠妖力將那些攀爬到他身上的苔蘚震落。誰知,苔蘚看似很脆弱,卻也十分有韌性。震落一些立刻有更多的苔蘚補上去,昭晨震落苔蘚的速度遠沒有苔蘚生長的速度快,連半分鐘都不到,昭晨全身上下已經被苔蘚包裹其中,並且越積越厚,整個人都被苔蘚所吞噬,淹沒在一片濕滑的綠色之中。
  
  「昭晨!」宮明玨大叫著,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不會吧,昭晨竟然被苔蘚「吃」了?他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被苔蘚吃掉?
  
  「璇,昭晨、昭晨他……」宮明玨腳下一軟差點沒有摔倒,她的朋友啊!就這麼眼睜睜的死了?「我要殺了她!」宮明玨雙眼赤紅瞪著那個嫵媚的女人,伸手進了隱藏空間,就要那東西。
  
  「等一下。」璇的聲音在宮明玨的腦海響起,「昭晨還沒有死。」
  
  「沒死?」宮明玨也在腦海中與璇交流,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被厚厚苔蘚包裹的昭晨,那個連個人的形狀都沒有了,只有一大片濕滑的苔蘚堆。
  
  「沒死。」璇輕聲道,「不信,你跟他說話看看。」昭晨哪裡會這麼容易死去?
  
  「昭晨,你還聽得到我說話嗎?」宮明玨在腦海中小心翼翼的與昭晨溝通著,等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她都快哭了,「璇,他不會打我,是不是已經、已經……」
  
  「笨女人,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昭晨不耐煩的聲音從宮明玨的腦海響起,聽得宮明玨一愣,帶著哭腔的聲音猛地被怒吼替代,「該是的昭晨,沒死我跟你說話,你不理我?找揍呢是吧?」
  
  想嚇死她是不是?可惡!
  
  「你總要讓我緩緩勁兒吧。」昭晨聲音悶悶的,似乎心情很不好。
  
  「你怎麼樣?」宮明玨關心的問道,「情緒不太對啊。」
  
  「唉……」無奈的一聲長歎,昭晨真的很想過去給宮明玨幾下,「你試試,你被這種噁心的東西困住,你心情還能好?」誰心情還能好,他就佩服誰。
  
  濕滑的苔蘚擠壓著他的身體,閉住呼吸,忍受著全身上下的冰涼滑膩,這種感覺真的太不爽了!
  
  「怎麼樣,成為我們祭品是不是感到很榮幸?」嫵媚的女人走了過來站到封住昭晨的厚厚苔蘚前,惡毒的笑著,「誰讓你不臣服於我,這就是你反抗的下場!不臣服她,等到他變成他們的同類還不是要做她的手下。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嫵媚女人手一揮,那濕滑苔蘚更是擁擠,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擠壓著他們,要將它們壓實似的,可想而知那被他們擠壓在中間的昭晨有多麼辛苦。
  
  「告訴你,跟快你就會感覺到他們鑽入你的體內,一點一點的吸收掉你的妖力,然後是你的五臟六腑,想像一下吧,心、肝、脾、肺、腎一點一點被苔蘚覆蓋住,所有的血管骨頭上全都包裹著濕滑的苔蘚,好像是蟲子一樣,慢慢的將你蠶食掉。那種疼痛、那種無力掙扎的恐懼,我想你一定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嫵媚女人大笑著,纖細的手指滑過苔蘚,感受著上面冰冷的濕滑,紅唇輕啟一開一合的說著如蛇般陰森的話。
  
  「好好享受一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內臟被吞噬乾淨,這些苔蘚從你皮膚內鑽出來,覆滿你的身體,有力的肌肉在他們濕滑下腐爛,腐朽的味道是多麼美妙!」嫵媚女人嘖嘖有聲的搖頭,「真是可惜,這麼漂亮的皮囊就這麼毀了。」伸手摀住自己的胸口,歎息著,「我還真的有些不捨呢!不過……著這全都是你自找的,這就是拂逆我的下場!」
  
  「哈哈……」嫵媚女人誘惑的小聲此時聽來是分外刺耳,宮明玨眼中完全充斥著濕滑苔蘚的綠以及那女人扭曲到醜陋的的嘴臉,心、猛然收縮著血液好似有一種熱力在燃燒,彷彿是置身火海在炙烤著她的血液,好似馬上要將她的血液烤乾一般,極其的難受。
  
  「果然是愚蠢的小水蛇。」冰冷的聲音好似冰錐扎入嫵媚女人的大腦,冷冷的攪動著她的神經。
  
  「你……」嫵媚女人掩口驚呼著,「怎麼會……」低級妖獸自己可以與高級妖獸主動進行無聲交談嗎?著不是違反自然規則的事情嗎?
  
  「愚蠢的小蛇,你的腦子裡是不是已經被塞滿了苔蘚,所以才這麼不靈光,竟說胡話!」昭晨冷笑著,「想困住我?你真的癡人說夢!」
  
  「你才是笨蛋!」嫵媚女人大罵著,「沒有人能夠違抗他!沒有人可以!」就連她都不能,他一隻四千年的妖憑什麼口吐狂言?
  
  「去死吧!」一聲暴呵驟然發出,濕滑陰冷擠壓成一堆的苔蘚突然頂部不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好似被重重雲霧包裹住的驕陽,驟然之間遇到大風,吹散了雲霧一般,燦亮的光芒破空而出,直射雲端。
  
  轟的一聲,苔蘚四下飛散,昭晨立於光芒中央,冷眸邪肆的斜睇著嫵媚女人,沉聲道:「原來,控制你的力量在低下。」以為他的白癡嗎?隨隨便便的會被苔蘚包圍?要不是為了感受控制他們那神秘力量的所在,他才不會人手這麼噁心的東西擠壓在他身體周圍!
  
  「你、你……」嫵媚女人嚇得臉色蒼白。怎麼會?苔蘚竟然沒有吞噬掉他?不可能!她親眼見過無數的妖獸、人類被苔蘚吞噬,沒有一個能夠倖免,他怎麼會沒事?
  
  別說被吞噬,就算連傷都沒有傷到他,一身飄逸長袍上一點苔蘚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到底是什麼人?
  
  「好了。」昭晨緩緩的勾起一抹笑容,陰冷得好似剛剛綻放的幽藍地獄之火,「讓我看看神秘力量的真面目吧。」手臂一舉,一道刺目光芒好似閃電,辟啪著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響,轟的一下擊在冰冷的地面。一股強悍的力量瞬間掀翻厚厚的苔蘚,那彷彿有生命的苔蘚,在閃電的攻擊下立刻灰飛湮滅。同時萊茵森林內,土石飛濺、塵土瀰漫,一時之間讓人無法睜開雙眼,鼻中充斥著腥冷的嗆人味道。
  
  塵土剛起,一道紅光突然地暴亮了整個萊茵森林,耳邊是嫵媚女人低聲的咒罵:「該死,惹禍了!你想死也別拉著我做墊背的!」
  
  璇此時輕輕鬆開了一直緊握著宮明玨的手,雙眼凝視著那昭晨轟出來的大洞,紅色的光芒大盛,好像洞底有高熱的岩漿在不停的翻滾,耳邊全都是咕嘟咕嘟熱水沸騰的聲音。
  
  「嗷……」一聲嚎叫好似野獸的咆哮又像是厲鬼的嘶喊,從充滿紅光的洞底發出,震撼著人的心靈,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昭晨靜靜的看著,他倒要看看那神秘的力量是什麼東西。好型挺厲害的,這聲喊叫倒是蠻有氣勢,希望可以有點看頭,不然他打著也不過癮。
  
  「昭晨,你可以回來了。」璇突然開口打斷了昭晨的思緒。
  
  「璇?」昭晨側首挑眉笑道,「怎麼,我都快成功了,你來搶頭功嗎?」
  
  璇眼眸一瞇,冷聲道:「不是你能對付的。」
  
  「是嗎?」昭晨輕蔑的譏笑著,「那就等我不能對付了再說。」他的能力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洞底那壓抑的力量,那即將爆發的力量是如此的強烈,好像一擊之下就足可以毀滅天地。說實話,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正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才不能讓璇來冒險。先不說璇身上的傷怎麼樣,真的最後要是不行了,至少沒有動用過妖力的璇,可以帶著她平安的離開。他可不想所有的人都毀在這裡!
  
  「你惹怒了他,你就等著承受他的懲罰吧!」嫵媚女人大叫著轉身就跑,突然從洞底探出一股白霧,如幽靈一般纏上嫵媚女人的身體,慢慢的縮緊,「不,不是我的錯,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
  
  嫵媚女人奮力的掙扎著、大叫著,只是拚命的扭動著身體,卻沒有使用任何妖力,不知道是因為不敢還是無法使出,只能從她劇烈掙扎的動作上感覺出來她似乎是恐懼到了極點。
  
  「不是我的錯!」尖叫,好似銳利的針尖劃破長空,刺得人耳生疼,一聲尖叫之後,嫵媚女人再也沒有了動靜,整個人被白霧籠罩,看不到她原來的模樣,只有白濛濛的一片。忽地一下,白霧散去,嫵媚女人軟軟的倒了下來。噗地一聲,身體觸地。嘩啦!竟然如瓷器一般的碎開,身體被摔成了無數的小塊兒,風一吹,立刻消散在空中。
  
  玉蔚兒直接看傻了眼,大大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泛著紅光的大洞,裡面到底有什麼?只是一股氣體就如此厲害,要是裡面的東西出來,是不是就能一下子將他們全都掃平?
  
  宮明玨的心,從見到那個泛著紅光的地洞開始就一直劇烈的跳動,咚咚咚的,已經超過了身體的極限,心底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召喚著她。好像很遙遠又似乎很近,一直在對著她說著什麼,可是她聽不清楚,只能努力的去捕捉那細微的聲音,努力、努力的去仔細的聆聽,可是,耳邊除了她自己的劇烈心跳聲再也無法辨識其他的聲音。狂亂的心跳好似主宰了她的一切,全身的血流加速,快速流動的血液讓她全身發熱有些口乾舌燥。雙眼泛起水霧,有些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只能重重的呼吸,似乎週遭的一切都已經離她而去,好遙遠的感覺。
  
  昭晨全身妖力滿貫,小心謹慎的往地洞口靠近,裡面到底有什麼,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還是先下手為強!
  
  一直盯著地洞的玉蔚兒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雙眼大睜不可思議的瞪著地洞的方向。這是什麼?
  
  「該死!什麼鬼東西?」昭晨迅速的跳離洞口,轉身就跑,嚇人的也不帶這麼嚇人的好吧?這都是什麼鬼東西?
  
  噴湧!劇烈的噴湧!不過不是岩漿更不是剛剛殺了嫵媚女人的白霧,而是一群的妖。注意的妖,不是獸。也就是說出來的全都是人型妖!一個一個全都叫囂著,妖力全放,撲向昭晨,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式各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全都佔全了。而且每一個實力都不弱,單獨拿出一個來,足可以毀了一個城鎮。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昭晨大聲咒罵著!躲避的間隙,抽空回頭,一看之下差點沒氣死,那個大開的地洞竟然還源源不斷的在往外湧現著人型妖。
  
  有沒有搞錯?到底是地洞還是妖怪洞?他到底惹了什麼鬼東西?
  
  等等……難道說是那個東西?昭晨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麼。難怪可以將正常的屍體變為亡靈,難怪可以讓妖獸和亡靈的力量激發,難怪有這麼多的人型妖。
  
  昭晨跑動的腳步突然站住,看著那些猙獰的人型妖將他團團圍住,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就好像他是什麼美味的食物即將被他們分食掉。
  
  「跑啊,怎麼不跑了?」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甕聲甕氣的大笑著,寬厚的大手擺動著,每一下都帶起打量的風聲呼呼作響。
  
  「人家是覺得自己長得帥,可以吸引到那條小蛇的垂青,自然以為也可以吸引我們。」一個嬌小的女人嗤笑著,話裡無盡的嘲諷。
  
  「小小的豹子也敢猖狂,老夫不再外面走動真的小妖也滿地亂跑了?」為首的老頭不屑的盯著昭晨,蒼老的聲音是無比的倨傲,擺明就是看不起昭晨。
  
  圍住昭晨的人型妖臉上全都帶著輕蔑,他們的級別每個都可以一眼看穿昭晨的原型,這樣的小妖他們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臉上的奚落與不屑是那麼的毫不掩飾,對待昭晨的態度就像是對待一隻被逼入死胡同的老鼠,他們要逗弄夠了才殺死他。
  
  笑了,昭晨冷冷的勾起唇角,冷睇著圍在他身邊盡情嘲笑他的人型妖,開口冷冷的聲音不含絲毫溫度:「你們是不是被關的時間太久,已經忘記了天外有天?」
  
  昭晨話一說完,剛剛還對昭晨冷嘲熱諷的人型妖全都閉了嘴,不是因為昭晨有多厲害,而是因為他嘴裡的那句話。也可以說是其中的一個字——關!他怎麼知道他們是被關起來的?他們自問,他們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被關的痕跡。
  
  「井底之蛙也敢出聲!」昭晨冷哼著,眼神一變,全身戾氣乍現,「還不退下!」
  
  就昭晨這一句話,還真有幾個人型妖被昭晨的其實嚇住下意識的往後退著。「幹什麼?都是幾千年的妖了,怎麼還被一隻小豹子嚇到?沒出息!」蒼老的老頭大聲喊著,他的一聲呵斥提醒了那幾隻膽怯的妖,是啊,他們怕什麼?他只是一隻小豹子!
  
  「殺了他,然後再拿下他們!」老頭伸手一指璇他們,「有了他們可能會是我們的助力。」他到現在還沒有看出璇到底是什麼妖,平平淡淡的模樣就是見到他們這麼多人型妖都沒有絲毫懼義,可見他不一般。
  
  「還想拿下我的朋友?過了我這一關再說。」昭晨冷笑著,自自然然的站在那裡,冷睇逼視著眾人。
  
  「殺了他,不要浪費時間!」老頭心裡突然一跳,不知道怎麼,他覺得昭晨說的話似乎不太像大話,「一起動手!」
  
  隨著老頭的一聲吆喝,所有的人型妖全都凝聚起妖力,一起攻向昭晨,漫天的妖力好像是一場小型的爆炸,而爆炸的中心地帶自然是昭晨。別說這麼一大群的妖,就是一隻妖都比昭晨的年限要高,就是一隻攻擊下來,也夠昭晨受的,何況還是這麼一大群全部集中妖力。
  
  玉蔚兒害怕的閉上雙眼,他不敢再看,他可不想看到昭晨被打成四分五裂的慘樣。「小小的妖力也敢放肆!」冰冷的聲音讓玉蔚兒心頭一驚,猛地睜開雙眼,驚訝的發現昭晨竟然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而且,不僅沒有事情,彷彿他身上竟然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湧動。
  
  那一身的邪肆氣息竟然在突然之間轉變,好純淨的力量,沒有一點的妖氣,純淨得好似清泉一般。妖嬈的容顏此時竟然是一片的肅穆莊嚴,讓人不敢盯著他的容貌去瞧,他的高貴、他的神聖,讓他們自卑得無地自容。
  
  玉蔚兒離著昭晨這麼遠都感受到了那種變化,那些圍著昭晨身邊的妖已經是滿臉驚恐,踉蹌的往後退著,昭晨身上的神聖力量讓他們從心底感到恐懼。
  
  長髮飛揚,墨黑的眼眸燦若星辰,俊眉的容貌沒有半分妖氣,不但沒有妖氣反倒有一種神聖的光芒,彷彿他全身都籠罩在聖光之中。
  
  「你、你到底是誰……」老頭驚恐的指著昭晨,昭晨身上的氣息讓他如此熟悉,是那熟悉的恐懼,一個名字在心底呼之欲出。
  
  「烙絡,許久不見了。」昭晨冷笑著,溫潤冰冷的聲音準確的叫出老頭的名字。
  
  霍地一下,烙絡雙眼大睜,顫抖的手指著昭晨:「你、你……竹皓!」尖叫到扭曲的聲音,喊出了所有人型妖心底那噩夢般的名字。
  
  「竹皓?」昭晨眼眸一彎,笑了起來,好似冰雪融化冷冽的清澈,「千年之前,他已死了!」
  
  最後一字說完,再也不給那些人型妖說話的時間,手指一動,「淨化!」
  
  一聲輕斥,好似聖音,迴響在萊茵森林內。一瞬間,黑暗被驅逐,被泛紅的地洞暗紅的萊茵森林一瞬間被白色的聖光所淨化。每一寸土地,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充斥著神聖的光芒。神聖的白光竟然壓下了地洞內如血的紅光,那群人型妖在聖光之下無所遁形。
  
  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全被打回原形。瑟縮的蜷縮在一起全身發顫,驚恐的眼眸全都盯著昭晨、啊、不,應該是竹皓。
  
  神界的使者,神的戰使——無人能敵的戰聖!
  
  就算在璇的保護光幕內,玉蔚兒也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體,將妖力發揮到極限,強硬支撐著才沒有變回原形。心中大駭,昭晨竟然是竹皓?
  
  怎麼可能,射界怎麼會有妖?
  
  聖光中,昭晨傲然而立,冷漠清冽的眼神掃視著伏在腳邊被打回原形的妖獸,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天神臨世。
  
  「竹皓,真是好久不見。」璇淡淡的笑著,看著昭晨。聖光之中的昭晨是那麼的不染纖塵,淨如初雪。
  
  昭晨眼眸一凝看向璇,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有了往日妖冶誘人的低沉:「璇,你到底是誰?」璇竟然認識他,為什麼他不認識璇?到底璇是什麼人?
  
  「想不到昔日的戰聖竟然也叛逃神界。」璇並沒有回答昭晨的話,而是避重就輕的笑看著昭晨,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出光幕,沐浴在聖光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
  
  璇在聖光中的輕鬆行走,讓昭晨皺了皺眉,璇不是妖嗎?難道說他也是叛逃出神界的妖?「璇,你搞錯了,對於神界來說,不存在我的叛逃,我根本就不屬於神界。」想到往日的事情,昭晨心底依舊在隱隱作痛,他身為妖本就不該在神界出現。要不是因為那件事,他怎麼會義無反顧的違背自然法則。多可笑,身為妖的他淨化了自己的身心,竟然成為了滅妖的神界戰聖。
  
  世上還有比這個更諷刺是事情嗎?更何況、更何況……到了最後,他……
  
  甩了甩頭,甩掉曾經的過往。冷然的立於聖光之中凝視著璇:「璇,我也不問你到底是誰,不過,早晚有一天我也會知道,不是嗎?」
  
  璇笑了笑,點頭,贊同昭晨的話,他的身體不可能永遠瞞下去。
  
  「你帶著蔚兒和她走。這裡我會處理。」昭晨手指微動,柔和的聖光中有晶瑩光芒在流轉。
  
  「你處理不了。」璇當然知道竹皓的能力,不過就算是竹皓,也無法對抗地洞內的東西。
  
  「你也知道是什麼了?」昭晨知道自己這句話問得有點多餘,璇怎麼可能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想明白了,為什麼選會突然的跟宮明玨表白,難道說,璇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當然。」璇點頭,看了眼被昭晨聖光所壓制的地洞內紅光若隱若現,只是聖光根本就破不了那東西,如今的暫時壓制,只會讓他反彈更大,「交給我處理。」
  
  昭晨定定的注視著璇,良久,才淡淡的開口:「璇,帶著她走。我可以壓制一段時間,只要離開,就不會又危險。而且……」昭晨看了看似乎被嚇到而呆呆出神的宮明玨淒然一笑,「她愛的是你,如果你出事了,她一定會痛不欲生。我對她來說無非就是一個親人一個朋友。」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他不想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笨蛋!」璇第一次跟昭晨大聲說話,「在她的眼裡,誰都是一樣重要。失去誰,她都會難過傷心!更何況……你根本就對付不了他。我的把握比你大得多。」
  
  「走!」昭晨感覺到地下力量的湧動,已經不是單單聖光可以壓制的。手一動,聖光凝為一束,好似一柄利刃刺入地洞。轟隆一下,血色的紅雨純淨的白兩相碰撞,好似發生了一場爆炸,大地都為之劇烈的顫抖。
  
  聖光一進入地洞,昭晨臉色突地一下迅速蒼白下來,頎長的身體猛的一震,咚的後退一步,重重的踩在地裡,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一股殷紅瞬間從唇角滑出,右手痛苦的捂著胸口,剛才那一下反震,重傷了他。真想不到地洞內的力量這麼強悍,大大的超出他的意料。
  
  「收起你的聖光,這些對他可沒有半點作用。」璇輕笑著,對著昭晨擺擺手。
  
  昭晨輕歎一聲,他已經是盡力了。誰知道一點作用都沒有,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力量,夠強悍!
  
  璇等到昭晨將聖光收回,萊茵森林突然之間再次陷入昏暗之中,紅色的光芒再次閃耀,將一切都籠罩在如血的紅艷之中。璇凝視著地洞,默默的在心底念著那古老的咒語,不知道她現在的力量是不是可以收服神秘力量,但是,毀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他這樣一動手,必然會被他們知道他的行蹤。恐怕今晚是他與宮明玨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側首,想再看宮明玨一眼,就這一側首卻看到了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宮明玨、她竟然已經走到了地洞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明玨!」璇大叫著撲了過去。
  
  「笨女人……唔……」昭晨也想衝過去,可是身形剛動,立刻牽扯到體內的傷勢,悶哼一聲,半跪在地,剛剛與地洞內的力量一擊,已經傷得他無法動彈。
  
  「明玨。」璇撲過去的瞬間,地洞竟然彭的一下闔上,「明玨。」璇妖力一凝,猛地打入地內去一點反應都沒喲,那力量已經不知道遁到哪裡去。該死,她怎麼會過來的?
  
  「主人,怎麼了?」昭晨的聖光被收回去,玉蔚兒也恢復了正常。主人怎麼會突然跳進地洞呢?
  
  「她怎麼過來了?」昭晨問著玉蔚兒,她不是在璇的保護光幕中嗎?她怎麼會不顧危險出來,她可是最會衡量形勢的,為什麼要靠近地洞。
  
  「要說,主人從剛才就有些不對勁,似乎對外面沒有反應。」玉蔚兒回想著剛剛的情景,「我還以為是主人嚇到了。」現在想想也不對,主人怎麼會被嚇到呢?
  
  「她到底怎麼了?」昭晨一把抓住璇,呵斥著,他在外面對付這些妖獸,璇怎麼不在裡面好好的保護她?難道被什麼迷惑人的妖控制了?
  
  「絕對沒有任何一個妖靠近過。」璇肯定的說道,他可以保證。要是有危險的氣息靠近,他絕不可能沒有發現。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先找到主人要緊。」玉蔚兒急急的說道,不管是誰的問題,現在是主人丟了,被那神秘的力量困住,一定要找到他的老巢,將主人救出來。
  
  「我剛剛探測過,感覺不到他的力量。」璇低聲說道。
  
  昭晨四下一看,眉頭一皺:「他們也都不見了。」剛剛那些被打回原形的妖,全都不見了蹤影,難道說他已經開始轉移了,要逃離萊茵森林。好,就算他要逃離,吞噬掉宮明玨有什麼意義?一個人類而已,完全沒有妖對他的幫助大。
  
  「分開找找。」璇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能用最原始的笨辦法,搜索萊茵森林內的每一寸,「昭晨,你等在這裡。萬一她要是在原地出現,你好通知我們。」昭晨身受重傷也不適合行動。
  
  「好。」昭晨也明白璇的意思,點頭答應。
  
  「哥、昭晨!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麼?」玉蔚兒看明白了,璇與昭晨一定都知道,「主人到底是落在了誰的手裡,找也好讓我有個方向啊。」
  
  「你知道神的手裡有個東西,能煉化妖獸。」璇看著玉蔚兒,平靜的說道。
  
  璇的話很平靜,可是聽到玉蔚兒耳中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驚恐的瞪大雙眼:「煉化妖獸……難道是……」大睜的眼眸中瞳孔猛地收縮,「妖石!」被神控制專門煉化妖獸,吸收妖獸精華的妖石?妖石上凝聚的力量何其多,只有神才可以控制,那塊兒妖石裡煉化的妖獸多不甚數,妖石已經存在了幾萬年。
  
  「妖石不是應該在神的手裡?」玉蔚兒皺眉問道,妖石怎麼會流落到日暉大陸?
  
  「千年之前的神界大火你還記得吧?」璇沉聲說道,「妖石就是那時遺失的。」
  
  神界千年之前,莫名奇妙的發生了一場大火,驚動了人、妖、神三屆,可是除了神界的人多少知道點情況,人與妖兩界全都不知道其中的端倪。玉蔚兒抿了抿唇:「不管妖石怎麼到了日暉大陸,先找主任要緊。」妖石怎麼了,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要主人沒事就好!
  
  璇和玉蔚兒分開去找,而此時的宮明玨卻陷入一騙猩紅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她要走到地洞的邊上,看著地洞內的一片猩紅,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拚命的叫囂,彷彿是呼喚又像是催促,讓她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
  
  猛地跳下,並沒有那那種失重感,整個人輕飄飄的彷彿一根羽毛,緩緩的飄落,遊蕩的猩紅的光芒之中。隨著一股力量在紅色光芒海洋中起起伏伏,體內劇烈的心跳已經平復,熱燙的血流也恢復了正常。來到了這裡,彷彿是回到最初母親的懷抱,那麼的安詳那麼的平靜。誰來告訴她,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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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9:4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神殿
  
  外面,昭晨死死的盯著剛剛地洞的地方,眉頭緊鎖,靜靜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陰冷的風掠過他的身體,讓他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寒。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只祈求她能平安無事就好。
  
  突然,地面一陣顫動,裂開一道縫隙,紅光大盛刺得他睜不開眼眸,趕忙用手遮住雙眼,緩解那熾烈的光芒對眼睛的刺激。紅艷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萊茵森林,遠處的璇和玉蔚兒也同時回頭,發觀這異樣的紅光。
  
  「蔚兒!」璇在腦海中叫著玉蔚兒,「是昭晨的方向,回去。」
  
  「好。」玉蔚兒應著,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急速的奔跑回去,該不會是地洞又出現了吧,昭晨自己可對付不了。
  
  還沒等兩人回到那裡,紅色光芒倏地一下消失不見,這可急壞了他們兩人,難不成昭晨也被地洞吞了?
  
  「昭晨!」猛地撥開雜草,璇跳了過去,大喊著。
  
  「我沒事。」昭晨應了一聲,「你快去看看她。」說著伸手一指。
  
  「主人?」此時玉蔚兒也趕了回來,順著昭晨手指看去宮明玨好好的躺在地上,似乎是睡熟了,「哥,主人受傷了。」玉蔚兒一眼就看到宮明玨染滿鮮血的左手。
  
  璇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捧起宮明玨的左手,左手緊緊的握成了拳,殷紅的血如從指縫緩緩的滴落,璇趕忙撕下自己裡面乾淨的衣服,小心謹慎的將宮明玨的手一點一點的展開,啪的一下,一顆沾滿鮮血的石頭掉到地上,璇哪裡還有時間管那是什麼,快速的處理著宮明玨傷口。好在傷口並不深,沒有什麼大礙。
  
  「明玨。」璇抱著宮明玨,輕輕的晃動,她怎麼了?探探鼻息很平靜,並沒有感覺出來有什麼異常,怎麼會突然的昏迷?
  
  「蔚兒,把那塊兒石頭給我。」昭晨此時很在意從宮明玨手裡掉落的石頭,他現在身體動不了,只能讓玉蔚兒幫他。
  
  「好。」玉蔚兒撿了起來,交到昭晨的手上。
  
  昭晨仔細的端詳著,很普通的晶石,透明的白,上面染滿了她的鮮血,不過,這個石頭會不會就是……想著,緩緩的將一絲妖力注入,瞬間即被吞沒。好在昭晨反應快,只是用了一點妖力,而且是稍發即收,不然他的妖力全都會被吞噬掉。
  
  「璇,妖石。」昭晨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璇點頭,他也猜到是什麼了,不過,他很在意的是,為什麼妖石會在宮明玨的手裡?而且,妖石的力量似乎被封印起來,並沒有召喚出更多的妖獸。
  
  「先回客棧再說。」璇抱著宮明玨起身,這裡不是休息的地方。
  
  玉蔚兒過來扶起昭晨,突然發現,萊茵森林變了,密密實實的樹枝籐蔓不知道怎麼突然都消失了,皎潔的月光當空灑下,照亮了萊茵森林。剛才還陰森恐怖的氣息此時全都不見,萊茵森林恢復成他本來的面貌。回去的路自然也好走了許多,四個人不到後半夜就回到了客棧,玉蔚兒扶昭晨去休息,璇則守在宮明玨的身邊。
  
  經過一夜的調養,昭晨身體己經好了許多,雖然暫時身上的傷勢還沒有痊癒,但至少是沒有什麼大礙。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看宮明玨,見璇還守在她的床邊一動不動,昭晨眉頭輕皺:「怎麼,她還沒有醒?「沒有。」璇聲音沙啞的開口,守了一夜,滴水未沾,「她呼吸順暢沒有絲毫異樣。」他也探不出來有任何妖力侵襲的感覺,所以他也就沒有強行將她叫醒,只是默默的守候。
  
  「哥,來喝些粥。」玉蔚兒推門而入,昨天大家都累了,回來之後才休息了沒幾個時辰,就算要守著主人也要吃點東西,不然身體垮了可不好。
  
  璇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彈,依舊死死的盯著宮明玨,突然,好像她的睫毛動了一下,很輕微很輕微的顫動。璇一愣,趕忙叫著昭晨和玉蔚兒:「她好像要醒過來。」
  
  「真的?」昭晨和玉蔚兒趕忙湊了過去,果真見到床上沉睡的人睫毛輕動,身側的手指也在輕輕的彈動兩下,嚶嚀一聲,緩緩的睜開的雙眼,睡眼朦朧的盯著他們,似乎有些不太適應,眨了眨眼有著奇怪的看著他們:「你們都湊到這裡幹什麼?」
  
  宮明玨坐起身來,疑惑的看著璇他們:「怎麼了?」她好像是睡了一覺,睡覺而已,他們幹什麼這麼囂張?
  
  「你跳到地洞裡碰到了什麼?」璇見她神志沒有問題,開口問道,同時側過身子,讓玉蔚兒將手中的水遞給她。
  
  「地洞?」宮明玨奇怪的撓撓頭,垂眸,突然抬頭又看了看自己待著的地方,良久才低聲說道,「原來已經回來了。」她的記憶中斷在森林內,中間發生什麼了嗎?「我們怎麼回來的?」現在她有些混亂,只記得陰冷的萊茵森林內亂七八糟的妖獸亡靈,戰鬥一場接著一場,似於永無止境。
  
  「笨女人,昨天你怎麼突然跳到地洞裡?」昭晨現在最關心這個問題。
  
  宮明玨抱著腿坐在床上,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跳下去,現在明白過來了,想想就後怕。
  
  「地洞內有什麼?」璇問道,將妖石拿了出來,「你是怎麼得到這塊兒妖石的?」
  
  「地洞裡……」宮明玨低聲說道,看了一眼昭晨他們,然後垂下眼眸:
  
  「回憶。」
  
  「回憶?」璇他們三人面面相覷,回憶是什麼意思?
  
  「很多很多的影像,就好像是真的發生在我的身邊,腦子裡一瞬間充滿了很多的記憶,不同妖的記憶,就出生到修煉成為人型最後被神界收服到煉化……每一個記憶都是那麼的痛苦,好痛。」宮明玨抱著自己的胳膊,身體微微的發顫,一個人的記憶就已經讓她受不了了,更何況還是一大堆人的記憶,突然之間全都塞進她的腦海中,擁擠、碾壓,讓她的腦子差點要爆炸。
  
  為什麼會見到這麼多的記憶?
  
  「沒事了。」璇輕輕的拍了拍宮明玨的胳膊,緩解著她的情緒。
  
  「然後呢?」昭晨追問著,記憶?可從來沒有聽說妖石有記憶這麼一說,除了煉化妖獸和吸收妖力,沒有說能儲存記憶呀。
  
  「後來,我好像是聽到有個聲音。」宮明玨長出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悶,「就跟著那聲音飄啊飄的到了紅色的中央就看到了它。」目光柔柔的落在妖石上,含笑道,「努力的放著光,晶晶亮的很是可愛。它的周圍有什麼東西在飄動,好像是幽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很想將它帶走,過去拿它。一不小心就被什麼東西扎破了手,然後碰到它的時候,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再醒了就是在這裡了。」
  
  「你懂嗎?」昭晨是聽得一頭霧水,宮明玨的意思是她見到地洞碰到了妖石然後就將妖石拿了起來。看似很容易明白的話,但是有很大的問題,妖石控制著被它煉化的妖,靠著那些妖來保護它,為什麼宮明玨可以什麼事都沒有的取走它?
  
  「不太懂。」璇也搖搖頭,看著宮明玨,「除了這些我再也沒有其他的了?」總覺得好像漏了什麼重要環節。
  
  「沒有了。」官明玨無辜的看著他們,「有什麼不對?」
  
  「很不對!」昭晨怪叫著一指妖石,「你知道為什麼妖石會讓普通的屍體變成亡靈嗎?知道為什麼它要讓亡靈這樣的吸食人類的血液嗎?它是想要壯大!妖石是一種很奇怪的晶石,它本身有一種特性就是想不停的吞噬力量!」
  
  宮明玨一聽傻眼:「晶石也會有思想?」別告訴她這妖石也是妖的一種。「不能說是它有思想,是它煉化了很多的妖。它強悍的力量煉化妖,被煉化的妖成為了它的一部分,然後繼續煉化妖如此循環。」璇解釋著,「你明白了嗎?」
  
  宮明玨點點頭:「這樣說,我大概就能明白了。不過,這麼厲害的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它應該在神界。」璇解釋著,「不過千年之前神界出現了一次問題,恐怕是那個時候遺落到了人間。」
  
  「那這一千年它不是禍害了很多人?」宮明玨瞪著璇手裡的妖石,這點時間就能控制這麼多厲害的妖,可想而知這一千年,它指不定吞噬掉了多少條人命?
  
  「沒有那麼簡單。」璇說道,「妖石只有神可以控制,以前一直沒有聽說過哪裡有如此異常的情況,恐怕是從神界遺落之後,它就一直在沉睡,不知道什麼機緣巧合讓它驚醒過來,本能的吞噬力量加速壯大它自己。」
  
  「現在呢?它在這裡了,那些亡靈妖獸會怎麼樣?」宮明玨眉頭緊鎖,不會突然的衝出萊茵森林洗劫小鎮吧?
  
  「它的力量暫時被封印了,沒有它的力量支撐萊茵森林的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璇說道,不過他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力量封印了妖石。要說進入地洞內的人只有宮明玨,難道是她?
  
  又一細想,不可能,宮明玨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怎麼會能封印妖石。但是,妖石到底是怎麼被封印的?
  
  「神可以控制,妖會被它煉化。要是人呢?」宮明玨自言自語的說道,人既不是控制者也不是被煉化的一方,是不是就可以和妖石和平共處了?」要是在人類手裡沒有問題,我就帶著它,省得又莫名其妙的被驚醒再來這麼一出亡靈襲人事件,我可不想再來這麼一次。」一次見到那嗎多的妖獸亡靈場面已經夠了,再來一次她非瘋掉不可。
  
  對啊。璇眼睛一亮,是不是因為人類是中間的那派,即對妖石沒有促進作用更沒有傷害,所以宮明玨無意間落在它上面的血正好封印了它。
  
  會是這樣嗎?璇在腦海中與昭晨交換著意見。
  
  聽到璇的分析,昭晨也是贊同,反正他也不熟悉妖石的習性,唯一的合理解釋就只有這一個了。
  
  「昭晨,你的傷勢怎麼樣了?」宮明玨關心的看著昭晨,昨晚,他傷得很重的樣子,說著從隱藏空間內拿出一把藥丸,「嗯,沒有太特效的藥,不過多少會有些幫助。」將一把藥丸舉到昭晨面前,一臉的擔憂。
  
  昭晨低頭看著宮明玨舉到他面前的手,大手輕輕的握住宮明玨的柔荑,將藥丸一起包在其中,這個笨女人,她自己還不是在地洞內受到了驚嚇,這麼快就忘記了,只想著他的傷?
  
  「我沒什麼事,休息幾天就好,藥我收下了。」昭晨笑著說道,將藥丸揣進懷裡這些藥恐怕他不會去吃。
  
  「蔚兒呢?」宮明玨又看了看玉蔚兒,「蔚兒也很累了吧?」用了那麼多的妖力,換過勁來了嗎?
  
  「沒事的,主人,我沒有受傷。」玉蔚兒含笑道,「有昭晨在,我只是使用合理範圍內的妖力。」雖然快到極限,但是絕對沒有像昭晨那樣傷到自己。
  
  昨晚真是大吃一驚啊。昭晨竟然是竹皓,而聽哥和昭晨話裡的意思,他們應該是認識的,為什麼昭晨不認識哥,看來,哥比昭晨的身份還神秘。
  
  「咱們就休息幾天,等到昭晨的傷勢好了,我們上路。」宮明玨突然說道。
  
  「上路?去哪兒?」璇問道,她怎麼突然想離開了?
  
  「昨晚在萊茵森林,我感覺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叫囂,我想會不會是魂力要覺醒。所以我想一邊走一邊感悟魂力。而且我怕在這裡時間太長了,楚浩珅終究會找上來。」總在一個地方待著也不是辦法,要是她能領悟到魂力覺醒,她就可以快速的修煉魂力,到時還會怕楚家?
  
  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她不想再碰到宮琿。
  
  「也好。」璇點頭,「等昭晨的傷勢痊癒,我們就離開。」說著,突然手上一輕,宮明玨將妖石拿走,微微蹙眉,「你幹什麼?」
  
  「當然是我來保管,你們三個全都是妖,難道不怕它哪一天又醒過來,把你們煉化了?」宮明玨笑嘻嘻的說道,「交給我好了,我是人類,它對我無效的。」說著將妖石收入袋中,擺了擺手,「好了,快去休息吧,昨晚大家都沒有怎麼休息。」
  
  宮明玨說的也有道理,璇也就沒有再堅持,三人回房。
  
  可是有人根本就等不得。傍晚時分,就有人來敲宮明玨的房門。
  
  「誰啊?」宮明玨揉了揉眼起身,剛剛忙了半天才睡了一會兒就被吵醒,心裡極其不爽。
  
  「姑娘,是我。王掌櫃,有事情勞煩姑娘。」門外是王掌櫃憨憨的聲音。
  
  「王掌櫃,怎麼了?」宮明玨收拾好自己,打開房門。
  
  「姑娘,神殿給您送來了請帖。」王掌櫃一臉的激動,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著一張大紅請帖,「說是請您到神殿一起去探討神的教誨。姑娘您真是太厲害了,竟然神殿會給您送來請帖。」這是怎樣的一份榮耀啊,神殿!他們不可觸及的神聖地方,每次只有他們去朝拜,還沒有見過誰是被神殿請過去的。
  
  「謝謝王掌櫃。」宮明玨接了過來,「我今天有些累了,悠怕去不了。」神殿那些頭高於頂的傢伙耍什麼花招,請她?開什麼玩笑!
  
  「姑娘,您可別啊!轎子我都給您準備好了,鄉親們都等在外面恭送姑娘呢!」王掌櫃一聽宮明玨的話立刻有些著急,不去,怎麼可以不去,這可是神殿的請帖,多麼高的榮耀啊!
  
  宮明玨一笑:「王掌櫃,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我去可以,不過你要讓鄉親們散去,轎子也不需要,去神殿還是要自己親自走過去才有誠意不是嗎?況且,神早就教誨我們要平等,何必因為我接到神殿的請帖大家就來恭送呢?這不是有違神的教誨嗎?」
  
  「啊,對、對!姑娘說的極是!」王掌櫃恍然大悟的拍著額頭,「我這就把轎子撤了讓鄉親們都散了。還是姑娘厲害,不愧是被神殿看重的人,對神的教誨領悟就是比我們高。」王掌櫃感慨著離開。
  
  宮明玨含笑看著這樸實憨厚的王掌櫃,笑著搖頭,轉身進了璇的房間:「你們聽到了吧?」憑三個人的警覺性沒有聽到才怪,果然,她進來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全都坐起身來。
  
  「我陪你去,蔚兒留在這裡照頓昭晨。」璇說道,站起身來。
  
  「我可沒有那麼脆弱。」昭晨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起去。」
  
  誰知道神殿的人想做什麼,會不會是因為昨日在萊茵森林內他動用聖光,所以驚動了神殿的人?
  
  看了一眼璇,他應該也想到這一層了吧。
  
  「昭晨要真的沒事就一起去。」宮明玨笑嘻嘻的說道,把昭晨和蔚兒兩個人單獨放在這裡她還真是不放心。因為事情絕對不簡單,如今他們四個人最好不要分開。
  
  四個人出了客棧直奔神殿,站在山腳下抬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神殿,今日的神殿果然與往日不同,沒有一個朝拜的人,是因為她要來,所以清場了嗎?宮明玨唇邊含笑,該來的終歸要來。果然,她沒有看錯!
  
  含笑踏上高高的台階,一步一步走向神殿,也走向她心底的答案。
  
  走到神殿之前,已經有一群人站在那裡,一個一個身著白色的祭司服一臉嚴肅的盯著走上台階的他們。宮明玨站定,看了看那些身著白衣的祭司,沒有說話。
  
  「宮明玨,將妖石交出來。」為首的大祭司往前邁了一步向宮明玨伸出手來,一臉的理所當然,好像他的話一說完,宮明玨就應該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妖石。
  
  狂妄自大的模樣惹得宮明玨直笑:「你在跟我說話?」
  
  「廢話!」大祭司臉色一沉,顯然對宮明玨的表觀很不滿意,從來就沒有人敢拂逆他的命令,「交出來。」
  
  「妖石呢,確實是在我的手裡。」宮明玨含笑著從衣袋裡拿出妖石,在大祭司的眼前晃了晃,隨即又放了回去,「不過,我憑什麼將它交給你!」
  
  「我是神的祭司!』大祭司倨傲的呵斥著,還沒有誰敢不聽他的話。
  
  「哦,原來是神的祭司,失敬失敬。」宮明玨恍然大悟的笑道,「哎呀,原來是神的祭司,原諒小女子我眼拙,竟然沒有認出來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偉大的神的祭司。真是罪過罪過!」
  
  大祭司冷哼著,帶著他天生的優越感揚了揚頭:「既然知道了,我也就不怪罪你剛剛的無禮,趕快將妖石交出來,放你下山。」擺了擺手,好似給了宮明玨多大的恩惠似的。
  
  「嗯嗯……」宮明玨連連點頭.一臉惶恐的說道,「多謝祭司的大恩大德,妖石可以交給你,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能不能請偉大的祭司為我解惑?」
  
  「好,看在你還算虔誠的份上,說來聽聽。」大祭司傲慢的仰著頭,根本就不拿正眼瞧宮明玨。
  
  「這個問題就是……」宮明玨討好的笑著,突然,聲音一冷,眼中無盡的嘲諷,「你算什麼東西?」
  
  「厄?」別說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祭司,就是旁邊的其他祭司全都呆住了,宮明玨剛剛說什麼?在罵人?
  
  「你罵我?」大祭司一反應過來立刻氣得跳腳,還沒有人敢罵他,宮明玨這個破丫頭竟然敢罵他!找死不成?
  
  「對啊,我罵你了。」宮明玨玲哼著,「我罵你有什麼問題嗎?我需要向誰申請罵你的權力嗎?這樣的敗類不就是生來被人罵的嗎?難道我還罵錯了?不會啊,我怎麼也不會把牛糞弄錯啊,何況這種東西天生就是散發著惡臭!」
  
  「你罵我是牛糞?」怒,極怒!大祭司已經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過去一巴掌打死宮明玨。
  
  「我可沒說,你哪一句話聽見我說你是牛糞了,你非要上趕著承認,我可沒有辦法。」宮明玨無辜的看著大祭司,聳了聳肩極其無奈的攤開雙手,
  
  「不過,把你比成牛糞,我怕牛糞會傷心,畢竟牛糞還能做很多事情,總比某些垃圾強上太多。真是為牛糞不值!」
  
  「宮明玨,你找死!」大祭司氣得咬牙,一字一頓的恕吼,大有要撲過去將宮明玨大卸八塊的勢頭。
  
  「我沒有啊。」宮明玨說得極其輕鬆,「我活得好好的幹什麼想我死,你以為我是你,整日想著登上神界,祭司大人,祝你早登神界脫離肉身脫胎換骨啊。」換言之,早死早投胎!
  
  「你這種賤人根本就不配站在我神的殿前。」大祭司罵道,「卑微的人類,能站在這裡已經是你幾世修來的福氣,不知道感恩還口出狂言,真是可悲!」
  
  「哦,我不配。」宮明玨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我不配,我是賤人。」抬眸冷笑著,眼中全都是嘲諷,「那麼敢問一句,你們將我這個賤人請到這裡來幹什麼?我都怎麼賤了,你們還要請過來,豈不是說明你們比我賤上幾百倍?賤中之賤!」
  
  掃了一眼祭司們氣得發白的臉,宮明玨不緊不慢的說著:「人類很卑微,那麼請問,你們是個什麼物種?不是人嗎?我怎麼記得妖是不能入神界的,那你們是什麼東西?神?不會吧,要是神的話不是應該在神界待著嗎?來人間做什麼?」
  
  瞭解的點點頭,一臉的敬佩:「不愧是當幾絲的,說話就是有水準,覺悟就是高,罵人也要先將自己罵一遍,不過不得不承認,你們確實遵循了神的教誨——誠實!知道你們自己很卑賤,看來沒有白當這個祭司!」
  
  玉蔚兒在一旁聽得頭上直冒冷汗,那個什麼祭司跟主人鬥嘴,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不過,主人這麼對待神的祭司,會不會有麻煩?
  
  昭晨可與宮明玨的想法不同,心裡那叫一個痛快!能讓平日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的祭司啞口無言真是大快人心!
  
  璇倒是沒有特別的反應,站在宮明玨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外露,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
  
  「你、你、你……」大祭司被氣得張口結舌,除了一個你字再也想不出來什麼詞。
  
  「我知道我很誠實,很能充分的理解你的話。」宮明玨接口道,「不用太感動,不就是這麼多年才出現我這麼一個瞭解你的人嘛,不就是難得的有人說出你的心聲嘛,淡定、一定要淡定!想想你可不是代表你自己,你可是神的祭司,一言一行全都是代表著神,難道你覺得神會粗魯到隨便辱罵他眼中眾生平等的人類?」嬉笑著眨眼,「大祭司,你說呢?」
  
  「你……」大祭司指了指宮明玨,臉氣得通紅,嘴張了張,硬是找不出來話反駁,最後奮力的一甩手,一言不發,站在那裡自己呼呼的喘氣。一身白色的祭司服此時一點都沒有莊重的感覺,反倒成了他最大的諷刺。
  
  「算了,你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娃,我不跟你計較。」大祭司平復下情緒,喘了許久才恢復正常的話調,「將妖石交出來。」
  
  宮明玨無奈的歎息一聲:「你真的是沒有大腦,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嘛!你是什麼東西!讓我交就交,你也配?」倨傲的神態嘲諷的語氣比剛才的大祭司還要驕傲的罵回去。
  
  「宮明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大祭司冷哼著,完全變了一副嘴臉,再也不偽裝他的莊嚴肅穆,而是一臉的猙獰。
  
  「罰酒?」宮明玨冷笑著,伸手一指,「我會怕你?」不屑的冷哼一聲,「告訴你們,我要是會怕你們,以為我會來赴這場鴻門宴?知道是陷阱我還往裡跳,你以為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來?」
  
  宮明玨的話讓大祭司往後退了一步,訕笑著死不承認:「你說什麼陷阱,我怎麼聽不明白?別在那裡信口雌黃,趕快老老實施將妖石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你下山!」
  
  「有意思嗎?」宮明玨嗤笑著,滿臉的不屑,「如此拙劣的把戲也敢拿出來現眼!」伸手一指大祭司,「誰告訴你我得到妖石了?」一上來就找她要妖石,不是陰謀是什麼?昨天晚上她才剛剛得到,他們遠居高山的傢伙怎麼知道的?
  
  「這……」完全想不到宮明玨會有此一問.大祭司臉上一白.愣是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囁嚅了半晌才不倫不類的說了一句,「我們身為神的祭司,當然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宮明玨瞭然的點頭,看著大祭司,「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們知道萊茵森林內有妖石?」
  
  「這是自然,不然怎麼會找你要妖石,那本就是神界的東西,自然要歸還給神。」大祭司說的那叫一個正義凜然、大公無私,只提為神做事,不說他能將妖石送還給神,他會得到多少好處。
  
  「你們怎麼知道妖石在萊茵森林內的?」宮明玨奇怪的看著大祭司,「我看它就是塊兒普普通通的石頭嘛,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你也真是厲害,連塊兒普通的石頭都能感應出來是妖石,誰知道你是不是找個借口騙我,想騙走我手裡的妖石。」
  
  「誰騙你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妖石,它的力量大發,萊茵森林妖魔為患,不是妖石是什麼……」急沖沖的說到一半,大祭司突然頓住,呆愣愣的盯著宮明玨促狹的笑眼,愣怔的說道,「你詐我?」
  
  「我有嗎?」宮明玨聳了聳肩,無辜到了極點,「是你自己說出來,我有逼你嗎?」她可是沒有逼,只是誘導而已。
  
  大祭司開口剛要罵,宮明玨突然目光一冷,怒火中燒的大罵著:「無恥的敗類,還住在神殿裡妄稱自己多高貴,我呸!吃著百姓的供奉,拿著百姓的錢財,穿著百姓的衣服,卻不干人事,真是吃人飯不拉人屎!知道萊茵森林內有妖石作亂,有妖獸亡靈殘害百姓,沒有一個出來幫忙,救百姓於水火之中!還在這裡假惺惺的說什麼神的祭司!我呸!」
  
  「你敢罵我們?」大祭司立刻一蹦老高,還沒有人敢這麼罵他,這口氣他怎麼受得了?
  
  「我還就罵你了,你怎麼著吧?」守明玨指著大祭司的鼻子開罵,「你們這幫蝗蟲,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就知道撿便宜,我呸!還神?神也是個欺世盜名的混蛋!」
  
  「你敢侮辱神?」大祭司吼著,突然魂力外放,他說什麼也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太放肆了!
  
  「來啊,你打啊!只要你敢打我就敢把妖石給你弄碎了,你信不信?」
  
  宮明玨冷笑著,有恃無恐的大叫著,「我怕你,你不就是想要妖石嗎?你要不想要妖石你就過來打我,我等著!」
  
  「你、你……」大祭司又連說了好幾個你字,外放的魂力硬是沒敢出手,他還真的無法承擔妖石破裂的後果,那可是神的東西,真的要壞了,他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想不想要妖石啊?」宮明玨痞痞的笑著,「你要是做得滿意,我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
  
  半晌,大祭司才咬牙說道:「你說!」他這一輩子就沒有這麼窩囊過!竟然栽在一個丫頭手裡,真是天大的恥辱!
  
  「喂,你們身為神的祭司,不是連一點好處都沒有吧?」宮明玨對著大祭司曖昧的眨了眨眼。
  
  「你什麼意思,我們祭司可是為了傳播神的教誨才……」一聽宮明玨的話,大祭司立刻面露不悅,沉聲教訓著她。
  
  「打住!」宮明玨立刻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你這套蒙騙百姓的說辭還是收起來,在我面前不好使,廢話少說,你到底想不想讓我考慮,不想的話,我可就立刻毀了妖石,省得帶在身上累贅!還總讓人惦記。」
  
  「好,你想要什麼?」大祭司咬牙道,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來的。要是可以,他現在真想過去一巴掌拍死宮明玨。
  
  宮明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總是覺得你們神身邊的人,魂力提升很快嘛,有沒有什麼捷徑?」
  
  「沒有。」大祭司立刻一口否認,「魂力全都是靠我們遵循神的教誨,清心寡慾苦苦修煉得來。」
  
  厄……宮明玨聽完大祭司的話差點沒吐了,見過厚臉皮的沒有見過厚成這樣的。「清心寡慾,你們可真是清心寡慾,清心寡慾到處處雕樑畫柱處處珠光寶氣,頓頓大魚大肉吃得你們都嘴裡流油,穿的綾羅綢緞都比一個百姓一年的花銷了。這還叫清心寡慾,我真是不知道,你們要是奢侈起來是什麼樣的?」目光一冷,沉聲道,「既然你們沒有誠意,我看我們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告辭!」
  
  「等等!」大祭司趕忙叫住轉身欲走的宮明玨,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極為尷尬,「我們有聖丹可以服用。」
  
  「聖丹?」宮明玨痞痞的笑著,「大祭司,讓我見識見識唄。」
  
  宮明玨無賴的樣子氣得大祭司牙直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嚼了宮明玨,可是現在他還不能,妖石沒有到手,他不能衝動:「去,拿聖丹過來。」
  
  很快就有一個祭司反身去取聖丹,此時宮明玨也沒有閒著在腦海中問著璇:「聖丹真的會讓人魂力增加?」
  
  「對,不過極為稀少,就算是神身邊的人,最多也只能五年得到一顆,就算是五年能得到一顆的也絕對是極為重要的人物。」璇解釋著。他沒有問宮明玨會不會將妖石交給他們,因為他十分的信任她,總感覺她好像已經有了計劃。他要做的無非就是在她的身後無聲的支持。
  
  不大一會兒,去取聖丹的祭司端著一個托盤出來,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臉上表情肅穆,站在大祭司身邊。
  
  「這就是我們祭司當中十分珍貴的聖丹,只要你將妖石交出來,我就可以給你。」大祭司將上面的紅綢布掀開,露出盛放在托盤內一顆金燦燦的藥丸,「神丹極其珍貴,我們十年都不見得能服用上一顆,更別說很多祭司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一顆?」宮明玨歪著頭不屑的冷睇著大祭司,「你把別人都當傻子了是吧?」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道,「既然你們沒有誠意,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大家都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說著轉身就走,一邊往回走一邊在心裡數著數宇,一、二……連三都還沒有數完,大祭司急急的叫住她:「等一下……」咬牙似乎下了狠心,一揮手,「把所有的聖丹都取來。」話一出,旁邊的祭司全都驚呼出口,「大祭司!」
  
  「別廢話,去拿。」大祭司命令著,不給人任何反駁的餘地。
  
  「就是嘛。」宮明玨含笑著轉身,「妖石可比聖丹有價值得多。」
  
  大祭司死死的盯著宮明玨,在心裡默念著,只要得到妖石,他就一定要殺了宮明玨。聖丹、妖石,她一樣郡別想拿走。
  
  「這是所有的聖丹。」大祭司擺了擺手,示意旁邊的祭司給官明玨拿過去。
  
  「璇,你去取。」宮明玨低聲道,她才不會笨到自己過去拿,距離太近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突然襲擊,只要不碰到她,他們就永遠不敢妄動,不然,
  
  她一定會在他們動手之前,將妖石摔個粉碎,到時吃虧的是誰就不好說了。
  
  璇將聖丹取了回來,低聲道:「都是真的。」
  
  宮明玨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大祭司果然有誠意。」
  
  「那妖石……」聖丹給都給了,她還不趕快把妖石拿出來交給他們!
  
  「妖石嘛……」宮明玨越笑著,無賴的聳聳肩,「我深思熟慮過了,答案是..不給!」
  
  「宮明玨,你無恥!」大祭司再也忍不住大聲咒罵著,「你都把聖丹拿走了,憑什麼不把妖石給我?」
  
  「我有說過要給你們嗎?」宮明玨好笑的問道,「我剛剛只說是要考慮考慮,你難道不明白考慮的意思?考慮就是答案未知,結不給我可沒有明確答覆你!」
  
  「無恥的妖女!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什麼妖石不妖石,大祭司再也控制不了他自己的情緒,已經被宮明玨氣得頭暈腦脹,只想殺了眼前這個無賴的女人。
  
  「哼,教訓我?你也配?」宮明玨不屑的冷哼著,「好了,你可以叫你身後的主人出來了,一個小卒我陪你廢了半天的話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說著,目光越過大祭司望向神殿內部,一個陰影慢慢的走出黑暗,看著緩緩步出的人,宮明玨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妖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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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9:49: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熱血
  
  「又見面了……」宮明玨看著那一抹藍色的長衫慢慢爬滿陽光,直至蔓延到她熟悉的臉龐,「宮琿公子!」
  
  宮琿?昭晨和玉蔚兒面面相覷,那吃驚的成分比見到海水倒流還要恐怖。怎麼回事宮琿?他不是趕回宮家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讓他們吃驚的不僅僅是宮琿的出現,最讓他們驚愕的是,宮明玨好像早就知道是宮琿一樣,她怎麼會知道的?她可是在他們身邊寸步未離就算有什麼消息,他們也不可能不知道啊。難道說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過?
  
  「玨兒,你怎麼知道是我?」宮琿絲毫沒有感到難堪,而是極其自然的走到大祭司的身邊,大祭司一見到宮琿出現,立刻躬著身子行了一個禮,退了回去。顯然在神殿內,宮琿的地位極高。
  
  「謝謝,我的名字叫宮明玨。我們不熟,不用叫得那麼親密。」宮明玨伸手一攔宮琿,她的名字被這種人叫出來真是侮辱。
  
  「好,宮明玨,你怎麼知道是我?」宮琿也是好說話,立刻改口,他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宮明玨怎麼知道是他的,他自認沒有絲毫破綻怎麼會被她揭穿?
  
  「神殿要來請宮明玨,請問,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宮明玨冷笑著,就憑這一點還不奇怪嗎?在小鎮客棧內連王掌櫃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何況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神殿。無緣無故給她送了請帖不說,來到這裡,什麼都沒有說,那個祭司就大咧咧的伸手直呼她的名字要妖石。
  
  除了事先知道她是誰,又知道她手裡有妖石的人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這個世界還有神算子這麼一說。
  
  這麼想來,也就只有跟著她進入萊茵森林的宮琿一人可以做到以上幾點,其他人根本沒有可能。更何況將他們帶到萊茵森林內部的人正是宮琿,想來,他早已知道是什麼在作怪,無非就是想要借助她和璇他們的力量封住妖石,就算不行,也無非是犧牲掉他們的性命,對於宮琿來說不痛不癢,他一點損失都沒有。
  
  宮琿笑著點頭,神色極為自然,一點都沒有被人揭穿之後的尷尬:「原來如此,是這裡出了問題,下次我要考慮周詳了。」
  
  理所當然的模樣看的昭晨心頭怒火飆升,大吼著:「無恥小人,虧得她在萊茵森林內還對你態度緩和,想要父女相認,你根本就不配!無恥!」任誰都看得出來,宮明玨雖然嘴裡逞能說不原諒宮琿,但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十分在意宮琿的,宮琿竟然在拋棄了她十六年後又利用她,真是卑鄙到了極點!
  
  「誰讓她這麼天真,以為我會為了兒女情長而忘了自己的偉大目的嗎?」宮琿無所謂的說道,一臉冰冷的笑意,「為了神的使命,我可以拋棄一切,何況是根本就沒有見過面的女兒。」
  
  「你真不是人!」玉蔚兒也是忍無可忍,開口罵道,寒霜罩面大有過去要揍宮琿一頓的衝動。
  
  「我本來也不想當人。」宮琿冷笑著,絲毫不將玉蔚兒的話放在心裡,「她被我利用無非就是她自己天真,隨便說說就相信我,真是好笑。」
  
  「哈哈……」突然一聲大笑打斷了宮琿得意洋洋的話,一直沉默的宮明玨仰天長嘯,霍地笑聲一收,冷戾乍現,「宮琿,你以為世上就只有你自己是聰明人嗎?」冷哼著,眼眸輕瞇,「要比演戲,我告訴你,你差得遠了!從第一次見面你就露出破綻,很大很大的破綻,你難道沒有感覺嗎?虧你還在這裡自詡你很厲害,宮琿,其實你才是傻到可以的人!」
  
  「宮明玨,我能理解你心有不甘。」宮琿聽了宮明玨的話僅僅一愣,臉色迅速恢復自然,「這樣虛張聲勢有意思嗎?我勸你害死乖乖交出妖石,看在你身體內流著我的血的份上,我也不為難於你,自會放你離開。」
  
  「宮琿,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可笑!」宮明玨高傲的揚起頭冷睇著宮琿,「死到臨頭還在那裡大放厥詞,無知到可悲。」
  
  宮琿輕笑著搖頭,好似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誰讓你是我的骨肉,我就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交出妖石,你走吧。我身為……唔……」話還沒有說完,強健的身軀突然一震,單膝跪倒在地,全靠左手支撐著才不至於倒下,右手痛苦的按壓在自己的胸口,好痛!錐心腐骨的痛好似一場小型的爆炸,在他的體內炸響,似有無數的鋼針瞬間由內而外的刺入肌肉中,那種痛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
  
  「好玩嗎?」宮明玨冷笑著,優雅如神、飄渺似仙,而她臉上的笑容卻邪肆像魔。整個人的感覺完全改變,讓人捉摸不透,只能感覺到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一種叫做危險的氣息。「這麼特別的藥效果應該不錯吧。」美麗的笑容綻放在她的唇邊,絕美而肅殺,美得好似地獄之花,沒有絲毫的溫度!
  
  「你、對我下藥?」宮琿就算再傻也明白他身體突然的不適是宮明玨做的手腳,不可思議的抬頭盯著宮明玨,看到她手中有淡淡的黃色粉末飄散在空中。為什麼,為什麼其他人都沒事,就他自己……
  
  「您怎麼樣?」大祭司趕忙過來,關心的問著宮琿,宮琿可不能在他自己出事啊,他擔待不起。
  
  「他不會怎麼樣,只是他的性命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宮明玨妖冶的笑著,孤傲而絕世,紅唇輕啟,說出宮琿的疑惑,「怎麼,宮琿,你在奇怪嗎?為什麼我灑下一包藥粉其他人都沒有事情,偏偏就你中招?好奇嗎?」
  
  宮琿定定的凝視著宮明玨,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難道說是在萊茵森林內的藥丸?怎麼會……如果是那樣,那豈不是她……雙眼驚恐的瞪著宮明玨,瞳孔在收縮。
  
  看到宮琿的表情,宮明玨自然也知道他想到了,輕笑著:「沒錯,那顆幫你止痛的藥丸就是毒藥。」看似無奈的攤攤手,「你可不要怪人家哦,人家當時就說了是毒藥,是你非要吃下去的。我可是攔了,攔不住哦。」好似撒嬌的語氣突然一冷,如冰珠砸落玉盤,好聽到清冷,「自己找死怨得了誰?」
  
  「怎麼會?」宮琿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我救了你,你為什麼要給我毒藥?」難道說他真的如她所說早就露出破綻了?
  
  「救我?」宮明玨彷彿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那個我問一下,你什麼時候救我了?宮琿,你可是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對於算計我的人,我還要給你療傷的藥嗎?我可不是你,我的頭沒有被驢踢過!」
  
  「怎麼會?」宮琿不甘心的大叫,「我什麼時候露出破綻了?」他一向都對自己的演技十分自負,不然他也不會得到現在的位置。他從來都不會輸,當然更不會輸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的手裡。
  
  「不甘心啊?」宮明玨譏笑著,不屑的掃過宮琿痛苦扭曲的臉頰,嘴裡嘖嘖有聲,「我真是不懂了,是不是我娘太善良啊,怎麼會被你這種人渣騙。如此拙劣的演技也好意思出來現眼?宮琿,麻煩你回去再修煉個萬八千年再來我跟前表演。你要知道,太沒有挑戰性的東西,對我來說很無聊!」
  
  「蔚兒,你知道她說的破綻是什麼嗎?」昭晨在腦海中悄悄的問著玉蔚兒,他怎麼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玉蔚兒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不是一直跟著主人在一起嘛,什麼破綻?
  
  「今天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破綻太多,給你點出來。」宮明玨嗤笑著,豎起食指,「第一次在見到我們的時候,你就在那裡大喊,『你們做什麼?怎麼挖了別人的墓穴?』試問,我們都挖開墓穴很久了,你怎麼早不阻止?就算你真的覺得挖別人墓穴不對,你在見到我們動手的時候就應該跳出來阻止了不是嗎?可是,你沒有在我們挖墓穴的時候出現。但是,等你一出現的時候,就立刻指責我們挖了墓穴。我們手裡根本就沒有用來挖墓穴的工具,你憑什麼一眼就斷定是我們挖的?」
  
  看了一眼臉色瞬間慘白的宮琿,宮明玨冷冷的笑著,她知道,臉上血色盡失不僅僅是因為痛,更多的是他的詭計被她揭穿,「如果不是用工具挖的,那麼我們當中必然有人是妖,但是普通人是無法分辨人型妖與人類的區別,璇他們根本就沒有當著你的面使用妖力,你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妖的?
  
  宮明玨笑著搖了搖頭:「宮琿,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些破綻?這些無一不說明一點,你早就到了,而且你是在旁邊看著我們弄開墓穴,你就是想讓我們發現墓穴的異常,然後進入萊茵森林,成為你的棋子!」
  
  「我竟然有這麼大的破綻……」宮琿現在想來頭上直冒冷汗,「你從見到我那刻起就已經在懷疑了?那為什麼當時不除掉我?」
  
  「為什麼?」宮明玨好笑的反問,「就算是垃圾,偶爾也會是有點利用價值的,既然你這麼上心的一步一步將我們引到萊茵森林裡去,你一定會想方設法盡量保證我們安全到達中心地帶。越是如此,你越能達到你的目的。我們也能稍稍有點好處,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宮明玨一番話說下來,聽得昭晨和玉蔚兒心裡直發涼,她好深的城府!原來從一開始就已經在佈局,將計就計的在局中設局!
  
  「你……」宮琿驚愕的盯著宮明玨,彷彿是不認識眼前的女子,她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心機?
  
  「怎麼,很驚訝嗎?」宮明玨邪魅的笑著,竟比那罌粟還要媚上幾分,「宮琿,你以為天下的女子都像我娘一向的天真,可以任你玩弄在手掌之中嗎?每年給你送我的畫像,為什麼沒有書信,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白癡,我娘無非就是想告訴你,我是女子,我生活的很好。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娘在報平安的後面隱藏著她默默流淚的眼眸?」
  
  她的娘太善良了,只是很被動的等著宮琿良心發現的回來看看,可是這種男子怎麼會有良心發現的一天?他除了自己,誰都不會在意的!
  
  「我不得不說,你確實也是下了點本錢的,為了騙我信任你,能將自己身上的肉故意的弄爛一塊兒,看來你還是挺有狠心。」宮明玨嗤笑著,眼中全都是毫不掩飾的嘲諷,「不過呢,我是不是可以從另一個方面看,你對自己都這麼狠,無非就是為了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真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伸手一指旁邊的璇:「你以為我朋友為什麼要把我站立樹枝旁邊的雜枝樹葉都弄下去?那就是為了怕有蟲子接近我發現不了。而你偏偏在我分神的時候被肉蟲傷了,還特意為了救我傷的,假不假啊你?」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為了救你而受傷的這份好意都能被你歪曲到如此地步,唉……我真是做人很失敗……」宮琿歎息著,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宮琿,別這樣無恥好不好?一個人就算再無賴、再使詐至少要敢作敢當吧?再說了,你不是很不屑生為人嗎?既然你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又何來失敗不失敗這麼一說?」宮明玨譏諷著,她就是看不慣這種惺惺作態的人,「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宮明玨,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辭,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父親!」宮琿被宮明玨罵得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他一直被人尊敬何時受過如此辱罵?
  
  「哦,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呢?」宮明玨好似突然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來親人之間就是要互相算計互相利用啊。這就是神身邊人的理論,厲害厲害,佩服佩服!不過呢,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學不來你們這麼高尚的情感!」
  
  「還有,你救我?我呸!這種不要臉的話你也敢說出口!」宮明玨大罵著,「我真懷疑你那個嘴是幹什麼的,真的是進食的,你沒有搞錯吧,不是排泄的?」
  
  「宮明玨,你不要太過分!」一旁的大祭司再也看不下去,起身罵道,「你口口聲聲說宮琿大人是假意救你,你看看他胳膊上的傷,難道這個傷還能有假嗎?身為人家的女兒,對於父親的救命之恩不但不知道回報,但到在那裡惡言相向,你倒真是孝順!」
  
  「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嗎?你算什麼東西!」宮明玨手一指,毫不客氣的罵回去,「當時你在現場嗎?你看到事情的經過了嗎?不在現場不明所以,你在旁邊放什麼屁?活膩歪了是吧?」
  
  「宮琿,我就再告訴你最大的敗筆在哪裡!「宮明玨一口氣把大祭司罵了回去,冷眼盯著宮琿,」剛開始你在萊茵森林與我們見面的時候,你也殺死了一隻蟲子,那蟲子是軟軟的掉在地上,而且你將匕首收起來的時候再樹幹上仔細的擦拭過,同時樹幹也被腐蝕掉。可你在樹枝上救我的時候呢?蟲子是僵直的掉下去,同樣的匕首,你卻擦都沒擦就剜你被腐蝕的皮肉,卻一點事都沒有!宮琿,你要怎麼解釋?」
  
  「不是你一開始準備的肉蟲又是什麼?不就是想在我面前表演一下你的慈父形象嘛,拜託,下次做戲做好點好不好?這麼爛的演技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你好意思演,我都不好意思看!」宮明玨冷笑著,她已經從心底裡將宮琿鄙視個徹底。這個男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可取的地方,她就不明白了,她的娘是看上他什麼了?
  
  「所以才在那個時候給我藥丸,讓我把毒藥吃下去。」宮琿揪住自己的衣襟,身體內的痛是越來越厲害,痛得他開始有些呼吸急促。
  
  「你不是很自負你的演技嗎?我就給你毒藥嘍。我明明已經說了是毒藥,你非要以為是我被你的『父愛』感動,硬吃,我也沒有辦法不是嗎?」宮明玨嬉笑著,說得理所當然。
  
  「好!好厲害的宮明玨!想不到,我竟然栽在你的手裡!」宮琿越想越不甘心,他一生經歷風浪無數,最後竟然會栽在一個丫頭手裡,真是莫大的諷刺!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著呢!」宮明玨冷哼著,「我娘有多麼愛你,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你在宮家一待就是十幾年。你呢?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你除了自己的目的還有什麼?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還在萊茵森林跟我說什麼你的所作所為也是我娘的願望!我呸!真虧你能說得出口!你不要臉要有個限度!」
  
  不值啊!她娘這麼多年真的是不值!為了這個男人,耗盡了自己的青春,流乾了眼淚,最後連命都賠進去了,值嗎?太不值了!
  
  「為了你自己,犧牲了我娘的一生,如今又算計到我的頭上,宮琿,你要不要再卑鄙無恥一些?」這樣的人是她的父親,真是可恥!
  
  「怎麼樣?你娘嫁給了我就應該為我著想,你是我的女兒,你就是我的一切。」宮琿強忍著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大喊著,「怎樣?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
  
  「玨兒,你記住一點,無論如何你是我的女兒。」宮明玨突然的喃喃自語,淒然一笑,「我終於明白了,你當日在萊茵森林裡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可以隨便利用她是不是?就因為他們是父女關係!
  
  「沒錯,你是我的兒女,你就應該為我犧牲,為我利用!你身體內有我一半的熱血這是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宮琿大吼著,雙眼赤紅有著癲狂。
  
  「好、好、很好!」宮明玨大笑著,伸手一指宮琿,「一半的熱血是嗎?我還給你!」話一說完,突然手中冷光一閃,往胸口重重的紮了進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股血泉噴湧而出,心頭熱血好似泉湧,瞬間殷紅了神殿聖土。右手高揚握著莊芷霖送給她的匕首,鮮紅的血水好似溫熱的眼淚,順著冰冷的刀刃緩緩淌下,滴落在地。
  
  「半身熱血,我還給你!宮琿,你我之間再也沒有瓜葛!」宮明玨冷笑著,胸口殷紅早已染滿衣衫,刺目的紅與蒼白的臉色形成強烈的對比,「你不愛我娘,不愛我,沒有關係,因為我不稀罕,告訴你,我滋潤那會找到屬於我的愛!你這種垃圾的血液,我怕髒了我的身子!」
  
  「你瘋了!」宮明玨的動作太快,縱使他站在她的身邊也是沒有反應上來,誰會想到她突然拿匕首把自己刺傷。一見宮明玨胸口的熱血不停的流淌,璇趕忙運用妖力,暫時幫她封住傷口,這樣做只能維持一時,她的傷還是要趕快下山救治!
  
  璇扶著宮明玨,剛要離開,「站住……」強忍著痛的呵斥阻攔住璇的腳步,宮琿顫抖著蒼白的嘴唇,說道,「將妖石留下,不然……你們誰都別想離開。」
  
  宮琿一發話,神殿之前的祭司全都戒備起來,大祭司更是魂力全放,擋在宮明玨他們的退路上。
  
  玉蔚兒冷哼一聲,低叱著:「憑你也敢擋我主人的路?」伸手一指大祭司,妖力凝結好似一道白色的雪柱咚的一下打在大祭司的胸口,大祭司連點防備都沒有,骨碌碌直接從高高的台階上滾了下去,一聲慘叫飛快的滾遠了。
  
  本來見主人受傷,他就一肚子的氣,都是這幫神身邊的人的錯,這個大祭司偏偏挑他氣頭上惹他,不揍這個大祭司等什麼?真是不知好歹的傢伙!
  
  一甩衣袖,傲然冷視著若干祭司,咬牙一字一頓道:「誰還想死?」想死的,他一定送上一程。敢欺負他的主人,真是嫌命太長了。
  
  「你殺了我們的大祭司?」神殿之前的祭司立刻將玉蔚兒團團圍住,一個一個全都對他怒目而視,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將玉蔚兒剁成肉醬。
  
  「殺了,怎麼樣?」玉蔚兒不屑冷哼著,「敢算計我的主人,統統去死!」一聲呵斥,左手高舉,呼嘯的狂風平地而起。神殿怎樣?祭司如何?傷他主人者,全都殺無赦!
  
  狂風大作,大雪紛飛!莊嚴的神殿漫天飛雪,雕樑畫柱、珠光寶氣全都在風學之中失了顏色。暴風驟雪湮滅的不僅僅是巍峨神殿,更是神殿之前祭司的生命,是他們、是他們逼迫主人受傷的,該死、都該死!
  
  暴雪停、人聲絕!一個一個剛剛還氣焰囂張凶神惡煞的祭司全都變成了冰雕,成了神殿之前的裝飾。
  
  玉蔚兒冷哼一聲,飛舞的長髮終於柔順的服帖在身後,高舉的左手打了一個響指,啪的一聲,人型冰雕開始碎裂,開始只是頭頂的一條小縫,而後很快的從各個角度爆烈,辟里啪啦碎裂之聲不斷,直到轟轟聲響,一具一具冰雕全都碎成冰渣,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只有滿地的狼籍與恐怖。
  
  「主人,我們可以走了。」玉蔚兒收起眼中的殺氣,對著宮明玨一笑,他殺了所有的祭司,但是他沒有碰宮琿,就算主人說她與宮琿斷絕關係。但那依舊是主人的父親,到底如何處置,他不便插手。
  
  宮明玨點點頭,對著玉蔚兒笑了笑:「蔚兒不生氣。」看他平日溫和的樣子看習慣了,乍然的冷煞,讓她心中不忍。
  
  「蔚兒不生氣。」玉蔚兒抿了抿唇,主人為什麼總是這樣,對人這麼好,好到讓他想哭。
  
  「怎麼樣?笨女人,你抽什麼風?」昭晨過來真想敲開宮明玨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放著漿糊,自己傷自己,真虧她想的出來,直接殺了宮琿不就好了,哪還有那麼多事情?
  
  「你才抽風!」宮明玨大罵著,聲音太大牽扯到自己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冷汗直流,真是疼!
  
  「怎麼了?」璇低頭,關心的問道。
  
  「痛……」宮明玨扁了扁唇,委屈巴拉的說著。
  
  「活該!」一句話竟然是昭晨與璇同時說出來。
  
  宮明玨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他們兩個人的默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不對,現在不是感慨他們默契的問題,「誰活該?」兩個人一起罵她誒,還有沒有天理了?她是主人好不好?
  
  「你!」又是兩個人異口同聲。
  
  氣得宮明玨瞪大雙眼:「你們不要太過分!」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等著她傷勢好了,看她怎麼收拾他們!
  
  「好了,主人,哥、昭晨,不要鬧了。趕快下山先處理好傷勢主要。」玉蔚兒急急的說道,真是不知道他們三個在耍什麼小孩子脾氣,現在是鬥嘴的時候嗎?
  
  「哼,不理你們!還是蔚兒好!」宮明玨瞥了他們一眼,她大人有大量,不理他們還不行嗎?妖的思維她理解不了,她不想了還不行嗎?
  
  「宮明玨,你難道連解藥都不給我嗎?」宮琿靠著神殿之前的柱子上,氣喘吁吁的說道。他也感覺出來了,這個藥不會要他的命,但是這種痛一直折磨著他。
  
  「解藥?」宮明玨回頭看了看宮琿笑嘻嘻的說道,「宮琿,你見過誰這麼無聊,給敵人下毒還備一份解藥?」眨了眨眼,痞痞的笑著,「反正我沒有這麼無聊。」
  
  「宮明玨凡事不要做得太絕。」宮琿冷哼著,他怎麼不知道宮明玨成了藥師了?而且還將藥用得這麼好。
  
  「做絕?」宮明玨挑了挑眉,好笑的看著宮琿,「你說誰做得太絕?你是在說你自己嗎?為了自己的目的將自己的妻子逼死,為了自己的目的將自己的女兒做成誘餌。你這樣萬事做絕的人,還好意思說別人做事太絕?這跟賊喊捉賊有什麼區別?」
  
  「宮明玨,別忘了你是我的女兒。」宮琿大聲喊道。
  
  「宮琿,你好像忘了,你的骨血我已經還給你了。從今以後,你與我形同陌路。今日我可以放過你,但是倘若有一日你要與我為敵,我必殺你絕不留情!」宮明玨說的是毫不留情,面對著宮琿她是一臉坦然。她不是沒有給公會機會,倘若在萊茵森林內,當她問起宮琿以前事情的時候,他可以多少有些坦白,多少顧及到一些她娘,她也絕對不會在今日引發宮琿體內的藥丸。
  
  機會她給過,可是他卻沒有好好利用,怪得了誰?
  
  「宮明玨,你想弒父?天理不容,你將會被世人唾棄,萬劫不復!」目光一瞟,看到一個人影慢慢接近神殿,知道他的救兵來了,宮琿破口大罵著,特意的加重了弒父二字。
  
  「弒父?誰要弒父?」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明明好似暖陽卻帶著一股清冷,有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
  
  「使者,你來得正好。」宮琿痛苦的臉上艱難的堆起笑容,顫抖的身軀無法掩飾他全身的痛楚。
  
  「宮琿,妖石到手了嗎?」安清霖離宮琿幾米遠站住,他不習慣與人太近,要不是宮琿派人傳信給他,說可能得到妖石,他也不會過來。
  
  「妖石本來到手了,可是卻被他們搶走了。」宮琿說的那叫一個臉不紅氣不喘,伸手一指宮明玨,「不僅搶走妖石,還對我下毒。」
  
  安清霖此時才將目光轉到宮明玨的身上,一看之下,臉露詫異之色,微微蹙眉:「是你?」
  
  「好久不見了,安清霖使者。」宮明玨冷笑著,她怎麼會忘記這個人,就是這個安清霖當日在宮家給她烙上罪印。
  
  安清霖點了點頭:「宮琿,誰要殺你?她嗎?」他認識宮琿自然也知道宮明玨是宮琿的女兒,宮琿剛剛在大喊弒父,是不是宮明玨要殺宮琿?
  
  「對。」宮琿指著宮明玨,「就是她從我手裡搶神的妖石,所以要殺我。」
  
  聽宮琿一說完,宮明玨不得不從心裡佩服他,他的臉皮真的是修煉到家了。
  
  「宮明玨,弒父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世人知道了,就算沒有人動手殺你,你也難逃悠悠眾口。」安清霖清冷的聲音不帶半點溫度,好似神殿之前的清風般冰冷,「妖石乃是神界之物,不是你可以拿的。」
  
  「弒父?」宮明玨挑眉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弒父了?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而且……」說著,目光一冷,「安清霖,我一個待罪之人根本就不在乎世人的目光,就算真的弒父,誰又能奈我何?」
  
  蔚兒剛把討厭的祭司都清掃乾淨,又冒出來一個安清霖,討厭的人真是一個又一個。
  
  「宮明玨,你怎麼還是冥頑不靈,總是要一錯再錯!」安清霖不滿的皺眉,眼中有著厭惡。
  
  「滾!」宮明玨對這幫神身邊的傢伙是一點耐性都沒有,全然不顧自己的傷勢破口大罵,「我什麼叫一錯再錯!你看到什麼了?你見到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你瞭解前因後果嗎?一來就把錯推到我的頭上,就因為他是你們神這邊的人是不是?惺惺作態滾回你們神界去,別在人間礙眼!」
  
  「宮明玨,你放肆!」安清霖呵斥著,誰都不可以侮辱神,宮明玨的話已經觸到他的禁忌。
  
  「我放肆?」宮明玨哈哈大笑著,「我就放肆了,你怎麼著,你是我的誰?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將妖石交出來。」安清霖冷聲道,「交出妖石,你以前的罪過,我既往不咎。」
  
  宮明玨悶聲笑著,彷彿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既往不咎?以前的罪過?安清霖,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哦……我知道了。」瞭然的點頭,「原來靠近神非得是腦子不清楚的自大狂啊。我說怎麼一個一個都得了妄想症啊,自說自話,你們不覺得很無聊嗎?活在你們自己的世界,自我為尊是不是很舒服啊?要是覺得這種狀態好,拜託你們滾回自己的老巢關上門自己去玩,別出來禍害別人好不好?」
  
  「真是家門不幸,我宮家世世代代信奉神,怎麼會有如此不敬神的後代。」宮琿在一旁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楚,「難怪神說我們宮家後代中不能有女子,神真是有先見之明。」
  
  無恥,知道什麼叫無恥嗎?宮琿就是無恥的代言人!
  
  「神經病。」宮明玨已經對宮琿和安清霖不想再廢話了,她感覺實在跟兩個神經病人對話,她沒有那個閒工夫,「走。」
  
  「站住。」安清霖命令著,「將妖石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你們離開。」
  
  宮明玨長歎一聲,試著最後再說一句:「你知道這妖石是我的朋友用命換來的嗎?交給你憑什麼?」
  
  「交出來,是對神的敬重,你們的本分。」安清霖清冷的聲音讓宮明玨徹底無語,她錯了。她根本就不該跟他們廢話,人能跟畜生溝通嗎?不能,所以她為什麼非要跟他們溝通?啊,不、不對!很多動物都是通人性的,不能拿他們跟畜生比,簡直就是侮辱那些可愛的動物了嘛。
  
  宮明玨再也不說一句,靠在璇的懷裡轉身就走。
  
  「宮明玨!」安清霖厲聲叫道,她竟然無視他的話?上前欲攔宮明玨,身形剛動,眼前人影一閃,玉蔚兒擋到他面前,一身的戾氣,安清霖挑了挑眉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可以滾了,別在我主人面前礙眼。」玉蔚兒橫在兩人中間,一個人類,就算是神的使者又怎麼樣?
  
  「小妖,這些祭司是你殺的是不是?」安清霖眉頭一挑,盯著玉蔚兒,眼中有殺氣浮現。
  
  「是又如何?傷我主人者,殺無赦!」玉蔚兒不屑的冷哼。
  
  「好,既然承認,那我殺了你就一點都沒有冤枉你!」說著,安清霖魂力一放,手腕之上的護腕君尊二字燦亮,旁邊包圍著五顆星星。魂力一凝,襲向玉蔚兒。
  
  玉蔚兒冷笑一聲:「五星君尊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手中妖力凝結,風雪乍現,一抹燦亮突地浮現其中,寒霜寶劍被握於掌中。長劍一順直刺安清霖,冰冷的寒霜寶劍夾帶著雪花,毫無阻礙的破了安清霖的魂力,劍尖一挑,直接劃破安清霖的護腕。憤怒一擊,含著玉蔚兒全部的妖力,自然非同凡響。這一下,不僅快而且狠,更是準確無比,電光火石間,破了安清霖的魂力,一絲餘地都沒有給安清霖留下。
  
  「你……」安清霖大吃一驚,他是什麼妖,竟然如此厲害?瞬間就破了他的魂力。
  
  「不自量力,敢擋我主人的去路。」玉蔚兒冷笑著,將寒霜寶劍單手往身後一背,以為他的主人是隨便可以欺負的嗎?
  
  「宮明玨,你真的要冥頑不靈嗎?」安清霖不理玉蔚兒,而是對著宮明玨的背影問道。
  
  宮明玨的腳步停住,頭都沒回,冷冷的說道:「安清霖,你們神界根本就不懂人間最基本的情義!宮琿殺了世上最愛我的人——逼死了我娘,我與他勢不兩立!」微閉雙眼,低聲呢喃著,只有她身邊的璇和昭晨才能聽到,「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她一樣的愛我,世上最愛我的人消失了……」
  
  「宮明玨,你們宮家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妖石乃是神界之物,你必須交出來!」安清霖算是做到最後的妥協了。
  
  「哼。」宮明玨冷哼一聲,抬腿就走。她現在很累,沒有力氣跟他廢話。
  
  「宮明玨!」安清霖喊道。
  
  「你幹什麼?」玉蔚兒一橫手中的寒霜劍,擋住安清霖。
  
  安清霖斜睨著玉蔚兒:「一隻小妖也敢放肆!」說著手中滑出一樣東西,驟然之間光芒萬丈,玉蔚兒慘叫一聲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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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9:50: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妖刀
  
  「蔚兒!」宮明玨一聽到聲音趕忙轉身,正好看到玉蔚兒痛苦的摔倒在地,在一團光芒籠罩下,無力的癱倒。
  
  「神杖。」璇低聲說道,盯著安清霖手中的東西微微一愣,竟然是傳說中的神杖,安清霖竟然有神杖?
  
  「什麼意思?」宮明玨問道,蔚兒好像很怕那個東西。
  
  昭晨在一旁苦笑著:「比降妖石要厲害百倍的東西。」這個神杖別說他現在有傷在身,就是沒有傷完好無事也不是神杖的對手。
  
  「專門對付你們的?」宮明玨眉頭一皺,安清霖,該死!對付她也就罷了竟然敢傷害她的朋友,真是罪無可恕。
  
  「宮明玨,你不想你的小妖死就把妖石交出來。」安清霖手中握住神杖,逼迫著玉蔚兒。
  
  「主人,別給他。他不是好人!」玉蔚兒被困在光芒內,拚命的蜷縮著身體,嘴裡在大叫,「我一點事也沒有,別聽他的。」明明說著沒事,可是輕輕顫抖的身體洩露了他極力在壓制的疼痛。
  
  這種痛,比當時碰到降妖石還要疼上千百倍,他好似在熱燙的釘板上,無力掙扎只能默默的承受。不是他不想躲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就動不了。
  
  「蔚兒很痛。」宮明玨的聲音很低很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是身邊的人卻又都能聽得清,「璇,昭晨,你們也不是對手是不是?」說完這句她突然自嘲的笑了,「比降妖石還要厲害百倍自然你們對付不了,我怎麼這麼傻?」
  
  「宮明玨,你知道嗎?神杖是專門對付妖獸的神物,你那三隻妖根本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安清霖面無表情的冷睇著宮明玨,「你不用反抗,你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沒有?」宮明玨眼眸輕瞇,盯著安清霖,微微有些愣怔。
  
  「你現在不是就是靠著三隻契約妖保護你,偏偏神杖一出,他們必死無疑。宮明玨,他們的性命可都全捏在你的手裡。」安清霖緊握神杖淡淡的說道。
  
  「必死無疑?」安清霖清冷的聲音好似寒風,包裹住了宮明玨的全身,讓她冷得刺骨。
  
  「如果你不交出妖石,就別怪我手下無情!」安清霖突然高舉起神杖,本就大盛的光芒突地一下更加熾烈,這次光芒中的玉蔚兒沒有慘叫,而是低低的悶哼一聲,緊緊的咬著唇,因為太用力,一絲血痕順著薄唇緩緩流下。
  
  遠離神杖光芒的昭晨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身體在本能的抗拒神杖的光芒,體內的熱血在翻江倒海,咽喉有甜澀的血腥味湧現。
  
  璇表面看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眉頭緊鎖,死死的盯著神杖,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怪你?安清霖,你們神界的人是不是就這麼喜歡拿著不是當理說?」宮明玨突然全身很無力,無法控制的無力感如海浪一般席捲全身,迅速將她淹沒。她已經沒有力氣吵了,因為跟他們不值!
  
  宮明玨低著頭,長長的髮絲垂在兩邊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雙手置於身側緊緊的握成拳,一腔怒火在體內沸騰,好似即將爆發的火山,有岩漿般熾熱。
  
  血、彷彿在燒,全身滾燙!一股熱浪在體內左衝右撞,無處宣洩。
  
  「啊--」一聲大喝,身體彷彿要炸裂一般,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每一根血管都在撕裂,好痛!她的心好痛,好似被千萬匹馬根根踐踏又像有萬噸巨石重重碾壓。
  
  腦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重複著:「妖刀出,天地滅!妖刀出,天地滅!妖刀出,天地滅!」一聲一聲,好似夢魘在對宮明玨不停的催眠,一聲緊過一聲,一聲快過一聲。
  
  一股熱氣凝聚在胸口,彷彿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滾燙、好似驕陽,燙得宮明玨快要融化。
  
  「為什麼?為什麼傷害我的朋友,我愛的人!你們這群畜生!」宮明玨猛的一抬頭,死死的盯著安清霖,眼中殺意湧現,本就墨黑的眼眸此時更是黑如深潭深不可測。
  
  手握神杖的安清霖身體一震,好濃烈的殺意,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濃烈的殺意。她不是一點魂力都沒有的人嗎?那麼、這濃濃的壓迫感是怎麼來的?她身上為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強悍的殺氣!
  
  「女人!」
  
  「明玨!」昭晨和璇兩個人同時感覺到宮明玨不太對勁,她怎麼了?才剛剛喊出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字,宮明玨動了,伸手入懷,一把掏出妖石。
  
  本來極其平靜的妖石,此時竟然流光溢彩,白色的石體上有巨大的能量波動。一聲嘶鳴,赫然發自妖石,那些被妖石煉化的妖獸在妖石內嘶叫,忽地一下,妖獸的力量全部都破石而出盤旋在神殿四周,周圍的氣息頓時一變,強大的壓迫、無數妖獸的集體妖力壓迫好似巨山壓頂。
  
  「妖刀出,天地滅!」一聲呵斥,發自宮明玨的口中,一聲清嘯好似龍吟,直刺雲霄。手中妖石猛然暴亮,竟比安清霖手中的神杖還有耀眼,盤旋子啊神殿周圍的妖獸妖力驟然撲下,好似流星投入妖石之內,暴亮、絢爛了天地,風乍起、迷了人的眼目。
  
  清冷的風盤旋在神殿之前,陡然之間降了溫度,竟比剛剛玉蔚兒的暴雪還要冷上幾倍。狂亂的颶風之中讓人無妨站立,宮琿抱住柱子才能穩住身形,如刀的大風拍在他的臉上有一種窒息的冰冷。
  
  昭晨苦苦支撐著,受了傷的他哪裡抵抗得住這狂亂的力量,身體搖晃,眉頭一皺剛想要強用妖力,突然肩頭一沉,溫暖的大手按住他的肩,幫他穩住了身形。眉頭一挑詫異的看了眼璇,璇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淡淡的笑不易察覺的浮現在昭晨的臉上,心中一暖,凝視著璇,卻見到璇眼中一絲驚愕。
  
  璇驚訝?昭晨心裡一沉,璇也會驚訝?心生疑惑的昭晨趕忙順著璇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妖媚的女子傲然立於神殿之前,墨發翻飛在空中,妖嬈好似烈火,月華鋪就的眼眸中噙著嘲笑眾生的冷漠,一抹妖冶的笑容綻放在嫣紅的唇邊。衣衫飄搖好似彩蝶振翅,似乎剎那間即會翩然而起,纖纖素指握住一柄窄刀,極窄極窄的刀,極冷極亮,好似暗夜孤月的化身,又如冰雪的精魂。
  
  一人一刀,神殿聖土,極大的反差極大的對立。一神一魔,不共戴天!
  
  宮明玨驟然突變的樣子,嚇傻了所有的人。全都呆愣愣的盯著妖嬈如魔的她目不轉睛,唯有璇,在淡淡的蹙眉,眼神一暗。
  
  「安清霖,你不是不放過他們嗎?」紅唇輕啟,似笑非笑冷睇著安清霖,手中妖刀刀尖一指安清霖,「那就滾回你的地獄去!」
  
  快!
  
  極快!
  
  根本就沒有人看清楚,只感到眼前什麼東西一閃,緊接著就是「啊」的一聲慘叫,安清霖已經靠在牆壁上,一絲殷紅順著他的唇角淌下,同時血流的還有他的腹部的傷,傷口上插著一柄冷如月的妖刀,妖刀的主人正妖媚的笑著,直到此時,她身後因動作而飄揚起來的長髮才慢慢垂下,可見宮明玨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根本就不是人類的速度可以形容的。
  
  昭晨眼眸輕輕瞇了起來,這個速度……
  
  「你……」安清霖只說了一個字,咽喉的鮮血立刻噴了出來,根本就沒有機會給他反擊,別說反擊,連躲都不可能躲開,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宮明玨是怎麼動的。只知道她的身影突然消失,立刻他就被猛力撞到牆上,一切都太快了,根本就捕捉不到宮明玨的動作。
  
  「被人傷了痛嗎?」宮明玨伸出丁香小舌曖昧的舔了舔自己的唇,為本就妖冶的容顏更添了一份邪魅,「告訴你,你們碰我身邊的人,我就是這麼痛。甚至……」聲音慢慢轉低,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比這痛上千萬倍!」
  
  手上一用力,安清霖立刻發出唔的一聲痛苦悶哼,宮明玨冷笑著,眼中全都是戲謔與殘忍。
  
  「宮明玨,你這樣對待我,等於是與神為敵。」安清霖低喘著,費力的說出他的警告。
  
  「是嗎?」宮明玨冷笑著,不屑至極,「神?那是你的,不是我的!」手腕一動,妖刀在安清霖體內轉動一個角度,清冷的人立刻發出痛苦的聲音,而此時這個聲音對於宮明玨來說真是太美妙了,好似天籟!
  
  「你……」安清霖手撐著身後的牆壁,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將傷害降到最低,手、早已沒有了力氣,神杖不知何時滑落都沒有感覺,所以的感覺都集中到被妖刀刺穿的傷口,那種痛無人可以忍受!
  
  剛剛被神杖光芒困住的玉蔚兒也解脫出來,誰知道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到宮明玨威力大發,嚇得他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溜圓。這、這個是主人嗎?
  
  主人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還……突然有熱浪湧上臉頰,主人好美哦!
  
  「璇。」昭晨現在是一頭霧水,這個女人,嚇人不是這麼個嚇法的吧?這也太刺激了。
  
  「嗯?」璇冷淡的應了一聲,同時鬆開按在昭晨身上的手,力量風暴已過,昭晨暫時沒有事。
  
  「她怎麼了?」昭晨呆呆的指著宮明玨,她還要不要再彪悍一些?
  
  「魂力覺醒。」璇說的理所當然,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好像剛剛宮明玨身邊突然爆發的強悍力量再正常不過。
  
  衝動!
  
  極其衝動!
  
  昭晨差點上去踹璇兩腳,問問他,是不是他們家的魂力覺醒這麼恐怖?日暉大陸魂力覺醒的人多了去了,有誰這麼恐怖過?要是人人都這麼恐怖,日暉大陸早就被力量撐爆了!
  
  璇是不是腦子有病,剛想跟玉蔚兒交流下意見,扭頭一看,得!敢情玉蔚兒這孩子也不太正常,看宮明玨看的都發呆了,一臉的花癡樣,小臉通紅寫滿了兩個字——愛慕!
  
  唉……昭晨長歎一聲,這兩個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不過……看了看宮明玨,昭晨眼中含笑,這個女人確實挺有魅力的!
  
  就在這時,宮明玨身體一退,妖刀拔出,速度極快,噗地一股血泉從安清霖的傷口處噴湧而下,一個踉蹌,安清霖跪倒在地,清冷高傲的人狼狽的跪倒在血水之中,高貴聖潔的白色長衫早已染滿鮮紅。
  
  「呦,安清霖安使者,怎麼?起不來了嗎?你不是要殺我朋友嗎?」宮明玨妖冶的冷笑著,手一擺,妖刀刀尖指地殷紅的鮮血順著冷冽的刀身緩緩滑落,竟沒有一絲沾染在刀上,如月一般亮白的妖刀經由鮮血的洗滌愈發的冷冽酷寒竟有一種肅殺之氣砭人肌膚。
  
  「你在神殿與神的使者作對,神絕對不會放過你。」顫抖的聲音,卻依舊極力清晰的說出,強忍著痛楚仍然不忘記他的清高。
  
  「神?」宮明玨抬起頭望了望神殿之內,那幽暗的深處正是世人所供奉的神,傲然一笑,「神又如何?我的朋友就算是神也不能動之分毫!」
  
  突然眼前一股寒氣襲來,安清霖猛地抬頭,眼前正是銳利的刀尖指著他的額頭,眼中一冷,厲聲問道:「宮明玨,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安清霖,你的問題很好笑。」宮明玨笑嘻嘻的捋了捋自己的長髮,挑眉笑道,「斬草除根,我可沒有笨到留著你們回去報信,引來你們不要臉的同類,再來傷害我的朋友。」
  
  「你敢?」安清霖咬牙道,他真是失策,一時的大意竟然會輸得如此之慘。
  
  「我敢?我當然敢。」宮明玨笑著眨眼,低頭靠近安清霖,「我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都敢顛倒是非指鹿為馬,我為什麼就不敢為我和我的朋友掃除危險?」
  
  「誰顛倒是非?你不要血口噴人!」安清霖冷叱著,「想殺就殺何必要找如此拙劣的借口!」技不如人他輸得無悔,但是被人這麼污蔑他驕傲的自尊決不允許!
  
  「借口?」宮明玨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著,「安清霖,我需要找借口嗎?你以為我會像你們這些卑鄙的神界之人一樣,為了得到妖石將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誘餌,送人萊茵森林被妖石控制的妖獸群內,任之自生自滅。為了得到妖石,群起而攻,這就是你們這些所謂高貴的神界之人做的事情。「
  
  手一橫,妖刀一指宮琿:「你問問他,他都做了什麼?你個不明是非的蠢貨,死有餘辜!你們兩個我一個都不留!」
  
  「弒父,天理不容!」安清霖冷聲道,心中卻為宮明玨剛剛的一番話所震顫,難道說,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現在形勢比他們強沒有理由撒謊。
  
  「弒父,天理不容?」宮明玨嗤笑出聲,「那麼殺妻殺子就理所當然了是不是?告訴你,他早就不是我的父親,他的骨血我還給了他!」
  
  聽了宮明玨的話,安清霖這才注意到宮明玨胸口衣衫上嫣紅的顏色,原來不是染料而是血。難道說真的是宮琿說了謊?
  
  「安清霖,你們這樣高貴的神界之人怎麼能體會世間的情?生我、養我、最愛我的娘,被宮琿逼死了,還打著關心我的名號將我送入危險之中。這樣的敗類不該殺嗎?」說完,沒等安清霖說話,宮明玨自己倒先笑了,小手掩住紅唇嗤嗤的笑了,「哎呀,你看我,真是傻,怎麼會跟你提什麼情,你們是不食煙火的神界中人,怎麼能懂如此卑微的感情呢?」
  
  安清霖微微的皺眉,眼中有著疑惑。
  
  「好了,不管怎麼樣,你們今天是活不成了。」宮明玨聳了聳肩,笑看著安清霖,「既然你們都說我要弒父那麼我就先殺了他吧,反正這種敗類留下來也只能禍害大家?」
  
  說著,轉頭,一步一步的向宮琿走去,站到宮琿的面前,緩緩的揚起唇角,一抹冷笑殘忍的浮現在唇邊:「宮琿,真是想不到報應來得這麼快,你真該慶幸,你馬上就可以脫離人類了。」當然,至於是成神還是成鬼就不是她能控制的範圍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玨兒,你就不能念在你娘的面子上,放我一馬,畢竟我們是父女,血脈是永遠割不斷的。」宮琿低聲說道,一臉的誠懇哪裡還有剛剛囂張陰險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慈父。
  
  「我娘的面子?」宮明玨好似不懂的眨眼,歪著頭問道,「宮琿,我娘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宮琿嗔怪的笑著,好像是一個慈愛的父親聽到了自己寵愛的孩子說了一句傻傻的話,那眼中的寵溺是如此的滿漲,讓宮明玨心裡一揪一揪的痛。
  
  搖了搖頭,宮明玨長歎一聲,幽幽說道:「宮琿,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真的是一個太會演戲的人了。不是因為你演戲厲害,而是你的臉皮夠厚,都這樣了,你還能當從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他的心裡就沒有愧疚一說?
  
  他的世界永遠都是他自己,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能做到如此極致,真是讓人佩服!
  
  「玨兒,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是你爹,你是我的女兒,而你娘一定在某個地方看著呢。她那麼善良、那麼溫柔,一定也也希望我們和好是不是?你我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你娘一定會很開心。無論在哪裡,她也會放心了。」宮琿聲音低啞,慢慢的在誘導著宮明玨。
  
  同時,手背到後面在小心翼翼的忙著什麼,如今他缺的僅僅是時間。
  
  「娘!」宮明玨一聲大喝,喊出了心底所有的不甘,妖刀一指直指宮琿,「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愛的男人,這就是你一心守候的男人!如此卑鄙如此無恥,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你當日怎麼會被這種敗類蒙蔽了雙眼,怎麼會跟了他?」
  
  突然目光一凝,冷笑著:「宮琿,你說我娘,等到你死了再跪倒她的腳下去懺悔吧!想想這幾十年你是如何對待我娘的,你是如何辜負她的真心的!去死吧!」宮明玨剛想動,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射她的雙眼,下意識的一閉雙眸,妖刀抽回,護在身前。
  
  就這麼一點點空隙,宮琿一見宮明玨抽刀回護,知道沒有機會偷襲,身體一轉,趕忙脫離了宮明玨的攻擊範圍。
  
  光芒一閃而過,宮明玨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宮琿已經躲到一旁,咬牙罵道:「卑鄙!」
  
  「卑鄙?這叫智謀。難不成我等著被你殺?」宮琿毫不在意宮明玨的諷刺,反倒為自己能脫離宮明玨的攻擊範圍而得意洋洋,「宮明玨,你我早已勢不兩立!你就是我的眼中釘肉中刺,今日要不除你,難消我心頭怒火!」
  
  「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誰除掉誰?」宮明玨冷哼著,用力的握緊妖刀,本就清冷的妖刀突然泛起冷幽的白光,好似月的光輝攏在刀身之上。
  
  「你的妖刀依舊是妖,但凡是妖都無法抵抗它!」說著,宮琿將手中的神杖舉了起來。
  
  安清霖一愣,什麼時候神杖落在宮琿的手裡了?
  
  一見神杖,宮明玨笑了不屑至極:「宮琿,你腦子沒毛病吧?剛剛它在自己正式主人手裡都沒有用,難不成你以為你靠著它就可以打贏我?」
  
  太好笑了吧?宮琿難道是身體內藥力發作,疼得腦子糊塗了嗎?
  
  「是不是,你馬上就知道了。」宮琿冷哼著,口中突然唸唸有詞,聲音一出,安清霖突然呆住了,宮琿怎麼會這個口訣的?
  
  一旁的璇眉頭突地擰緊,宮琿絕對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急忙叫道:「快回來!」她根本就打不贏他。
  
  「啊?」宮明玨一愣,回頭看向璇,就在這一剎那,身體猛地一痛,好似千斤重石打在她的身上,如一個破碎的風箏一般,被那股力量打飛。噗通一聲,猛地摔在地上。
  
  驚訝!
  
  宮琿什麼時候有如此強悍的力量了?
  
  好在妖刀上有無數妖獸的妖力,迅速補充給宮明玨,胸口的悶氣猛地被衝散,沒有讓她受到太多的傷害。
  
  「妨礙我的人,全都去死!」宮琿冷笑著,面目猙獰,高舉神杖,念出一段連安清霖都沒有聽過的咒語。
  
  聲音一出,璇心裡猛地一驚,回頭看著宮明玨,妖嬈的人站在那裡孤傲絕世,冷冷的注視著宮琿,她的眼中是冷到冰點,可是,他卻從那種冰點中找到了悲慟,被親人所傷的悲慟。那深深的悲傷,好似一柄刀,用力的戳著他的心,鈍鈍的痛。
  
  耳邊恍惚是她剛剛的低聲呢喃:「世上最愛我的人消失了……消失了……」
  
  笨女人,怎麼會這麼想?
  
  身邊的玉蔚兒在神杖光芒下瑟瑟發抖,就算如此還在小聲的問著昭晨:「主人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當然。」昭晨強作鎮定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是如此的悅耳。
  
  璇眼眸緩緩的閉上,閉上之前,他看到神杖發出了炫目的光芒。閉著雙眼,璇的手臂緩緩輕抬,修長的手指慢慢動著,為了她,還有什麼不能捨棄的?
  
  雙眼霍地一睜,利光乍現,往日的冷漠一掃而光。
  
  完全將注意力專注在宮琿身上的宮明玨根本沒有注意到璇的變化,死死的盯著神杖上越來越耀眼的光芒,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在擴散。神杖上的力量真是太強悍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依靠妖刀之上的妖力而封住的胸口傷勢,因為神杖的力量再次滲出鮮血。
  
  完了,她自己的能力絕對擋不住神杖的力量,璇他們要怎麼辦?要是現在撲過去殺了宮琿,是不是還有點希望,璇他們會沒事?大不了同歸於盡!
  
  身體剛要動,突然肩上一暖,被帶入一個懷抱,詫異的抬眸,霍地瞪大雙眼,璇?笨蛋他過來幹什麼?他是妖,在神杖威力下,他除了死就只剩下死了。
  
  「想不到還有妖被你迷惑,不錯,黃泉路上還有人陪你作伴。」宮琿大笑著,最後一個說完,一團光球周圍閃耀著巨大的閃電,張牙舞爪的撲向宮明玨以及將她擁入懷中的璇。
  
  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座山都晃了幾晃,大地顫動好似小型的地震。塵土飛揚,地上的石板被震碎,昭晨和玉蔚兒被那強悍的力量波及,站立不穩,被餘波推著退後好幾米才勉強站住。就算努力站穩,胸口內也是一陣的氣血翻騰,臉上慘白。
  
  他們站的這麼遠,還能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力量,那麼,在爆炸中心的宮明玨和璇,豈不是……
  
  「主人!」玉蔚兒大聲吼著,雙眼赤紅,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什麼神杖的力量,統統見鬼去吧!
  
  「笨女人!」昭晨低聲咒罵著,收手握成了拳,劇烈的顫抖著,「還有,那個笨蛋璇!」兩個都是大笨蛋!
  
  世上最笨的笨蛋!
  
  眼中突然有溫熱的東西湧現,酸澀的難受,難道他們就這麼……這麼輕易……
  
  怎麼會?
  
  「主人?」玉蔚兒驚訝的聲音傳來,讓昭晨一愣,猛地抬頭,他也呆住了。怎麼可能?
  
  爆炸的中央宮明玨與璇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毫髮無損,昭晨白癡似的眨了眨眼,又不放心的用力揉了揉眼,他沒有看錯吧?他們是什麼怪胎,這麼強悍的力量之下,竟然沒事?
  
  不,不應該是他們而是——璇,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
  
  現在驚訝的人可不僅僅是昭晨和玉蔚兒,就連神杖所有者安清霖與神杖的使用者宮琿都呆住了,他們兩個身為神界的人,更知道神杖的威力。而其中尤其以宮琿最驚訝,他知道自己用出的東西是個什麼效果,剛剛一擊之下,就算是日暉大陸最厲害的妖冶該飛灰煙滅了,他怎麼會沒事?
  
  「璇,你個笨蛋!」宮明玨第一個反應就算破口大罵,「你不知道神杖對你不利嗎,是你的剋星嗎?你找死?」
  
  「不是。」璇淡淡的笑著,眼中有宮明玨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輝,心中也有他從來沒有過的情感在湧動。
  
  「什麼不是!」宮明玨氣得直哭,眼淚根本就不受她控制,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淌,「璇,你找死啊?」
  
  「不是。」璇依舊重複著那兩個字,笑著摸了摸宮明玨的臉,用指肚為她擦去眼淚。
  
  「不是什麼啊?」宮明玨氣得一錘璇的胸膛,總是不是、不是的,不是什麼?
  
  「世上最愛你的並沒有消失。」璇寵溺的笑著,眼中是無比的堅定。
  
  「厄?」宮明玨一愣,因為璇的認真,他在說什麼?
  
  「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愛你!」璇一字一頓的說出。他從不許諾,因為他的誓言永遠不會違背!
  
  轟的一下,好似有驚天炸雷在宮明玨的腦海炸開。愣怔的盯著璇,心、劇烈的跳動!
  
  還沒有從這個震撼中緩過神來,猛然覺得身體一輕,被璇輕輕的推開,送到了玉蔚兒的身邊。
  
  見到玉蔚兒把宮明玨帶到安全地帶,璇輕輕的笑著,突然臉上的笑容消失,目光冷凝,盯著宮琿:「你以為你有神杖很了不起?竟然要置她於死地,殺無赦!」
  
  「你是誰?」宮琿眼眸輕瞇,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他不是妖嗎?為什麼會在神杖的攻擊下安然無恙?
  
  「是誰,就不勞你費心。你只要知道你自己是誰就行!」璇冷哼著,竟然對她下此重手,他要不死,天理難容。
  
  「小小的攻擊,躲過就以為很了不起?」宮琿不屑的斜睨著璇,「馬上我就讓你感受一下神的光輝!」說著,神杖被宮琿用一個很奇怪的姿勢握住,嘴唇快速的開闔著,無聲的念著什麼。
  
  宮琿僅僅是剛剛開始,週遭的空氣明顯一凝,強大的壓力讓人感到難受,剛才的攻擊跟此時這個根本就沒有辦法比,想都不用想,絕對是強上無數倍的攻擊。
  
  宮明玨擔心的看著:「璇會有事嗎?他不是妖嗎?」不是說妖都怕神杖嗎?
  
  「不會有事的,主人別擔心啊。」玉蔚兒在安慰著宮明玨,其實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到底哥是怎麼打算的?真的沒事嗎?
  
  「他是妖嗎?」昭晨低聲說道,很輕很輕,精神緊張的宮明玨和玉蔚兒根本就沒有聽見。昭晨盯著璇,他現在倒是很懷疑,璇到底是不是妖!妖怎麼會不怕神杖的威力?
  
  「萬靈破而已,也敢拿出來現眼?」璇不屑的一聲冷哼,愣是讓宮琿的口型停了停驚愕的瞪著璇,他、他怎麼會一下就說破他用的什麼?他根本就沒有念出聲音,難道說只看口型?一想到這個答案,宮琿心底一震,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
  
  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宮琿冷哼著,萬靈破其實妖可以抵抗的,口型也僅僅是一頓,馬上繼續。
  
  最後等到一字默念完,突然,一個強悍的光芒發出襲向璇。
  
  璇笑了,很輕很輕的笑。
  
  開始,吟唱,高低起伏的聲音吟唱出古老的咒語,咒文如此的繁瑣。生澀,在場所有人都聽不懂,奇異的文字組合,竟然被璇吟唱得那麼的動聽。好像是天邊傳來的聖音,讓人聽到之後,立刻心曠神怡彷彿沐浴在春風之中。
  
  手指輕揚,手臂高舉,一道青色光芒迎向宮琿發出的光芒,如一支利箭夾帶著呼嘯的風聲破空而出,彭的一聲破了宮琿的力量。
  
  宮琿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定定的盯著璇,嘴裡喃喃自語:「原來是你?」
  
  璇也笑了:「我就知道是你。」
  
  「哈哈……」宮琿大笑著,「那好,既然如此,大家也就別裝了。看來你不會輕易的放過我,你我的一場戰爭避無可避。來吧!」
  
  猛地將手中的神杖一甩,光芒一閃,化為一柄長劍,泛著金色的光芒,劍身周圍閃爍著華貴的色彩。
  
  璇冷笑著,一聲長嘯,聲震九天。突然之間,天空雲彩湧動,好似波浪翻滾,快速的向神殿上方聚集,瞬間遮住即將落山的太陽,黃昏時分竟然勝過夜半的黑,伸手不見五指。狂風大作,捲起碎石吹斷樹枝,飛沙走石,耳邊除了呼呼的大風什麼都聽不到。
  
  墨黑之中只有宮琿的一點金黃光芒映出他的身形,一向自負的他此時臉上竟然極其凝重,似乎對著璇,他不敢掉以輕心。
  
  突然,在昏黑的神殿之前,爆出一抹青色,青翠的顏色好似乾涸的土地冒出的一抹嫩葉,那麼的清新給你以希望。
  
  一身衣衫飄搖,在狂風中獵獵作響,黑色的長髮突然之間泛起點點青色的晶瑩光亮,好似上面綴滿了泛著青光的星星,那麼的耀眼,那麼的美麗。左手平舉,青色光芒一閃,一柄強弓浮現,手掌一握,光芒形成的強弓化為實體,晶瑩的青色竟是用晶石雕成。右手往弓弦上一搭,一支長箭立刻出現,又點點青色光芒彙集而成,璀璨無比,好似星河彙集在璇的身上。
  
  整個人好似天神一般,傲然立於黑暗之中,那麼的高傲,那麼的神聖而不可侵犯。唇邊一抹笑容,似魅似幻,讓人無法捉摸他心中的想法,只覺得他整個人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可是這樣的神秘又是那樣的吸引人,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在其中,不想醒來。
  
  宮明玨整個人都看傻了,眼前這個人是璇嗎?這一身的神采無人可及,彷彿他往那裡一站,就是整個世界。
  
  他明明沒有驕傲,卻讓人不由自主的覺得他高不可攀;他沒有拒絕,卻讓人不敢靠前生怕靠近就是對他的褻瀆。
  
  宮明玨心底歎息一聲,她從來沒有見過神,但是此時看到璇,她突然有一種見到神的感覺,那樣的神聖高貴。
  
  「終於又見到它了。」宮琿冷笑著盯著璇手中的青色弓箭歎息一聲,將手中的金色長劍一橫,「那就讓我領教領教它的威力吧。」說著,劍花一挽,如一隻出閘猛獸撲向璇,好似一隻猛虎咆哮以閃電的速度攻向璇。
  
  璇手指一動,青色利箭離弦而出,目標——宮琿的心臟。
  
  宮琿身體一偏,趕忙用金色長劍劍身一擋,彭的一聲,兩相相碰,火星四濺,宮琿蹬蹬蹬連著退了兩步,勉強停住,自嘲的笑著:「想不到你的力量這麼強,看來我要動真格的了。」
  
  金色長劍一閃,劃破手指,飛快的在劍身上寫著什麼。最後一筆寫完,突地一下,金色長劍冒出一團火焰,熾烈的燃燒,身邊的氣勢馬上強了幾倍。
  
  璇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宮琿的動作,又一支青色光芒的長箭凝結在強弓之上,再次瞄準宮琿的心臟:「宮琿,你耍什麼花招都沒有用,你的能力能完全用出來嗎?」
  
  「是嗎?那就試試!」說著,宮琿長劍一壓劈向地面,熾烈的火焰猛地燃燒,順著地面的裂縫忽地一下燒向璇,「你能破了我的火焰再說!」
  
  手指一鬆,璇的長箭再次離弦,直射宮琿。熾烈的火焰還沒有到達一半,忽地起來,形成火焰屏障,想擋住璇的利箭,卻發現根本就擋不住。
  
  宮琿手中一掐指訣,火焰連起,一道、兩道、竟然十道才將璇的利箭化為烏有。
  
  「你真的讓我動怒了!」宮琿眼中殺氣浮現,長劍凌空虛晃,火焰迅速凝聚,越來越大。
  
  璇一看,手中一拍,青色強弓化為無形。右手高舉,青色的閃電從天上積雲中猛地落下,凝聚在他的掌中。兩人幾乎在同時全都凝聚起力量,同時發出。紅色的火焰雨青色的雷電在半空相遇。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地動山搖,震得人心直顫,雙耳竟然在瞬間又失聰的感覺。
  
  神殿之前的柱子以及那些裝飾瞬間粉碎,青石台階全部炸裂。旁邊的安清霖被震得將一口鮮血噴出來,差點沒暈過去。玉蔚兒趕忙帶著宮明玨與昭晨迅速的向後退,避開那強悍的力量衝擊。
  
  飛揚的塵土漸漸散去,所有人全都緊張的盯著場內,到底是誰勝誰輸?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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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9:50:34
  第七十七章 血蓮
  
  風塵盡,竟是狂笑起。
  
  放肆的大笑帶著世間的癲狂,聽得人心裡發慌。「我的能力無法發揮,你呢?受傷的身體竟然還妄想催動往日力量,不自量力的傢伙!」宮琿大笑著,唇邊有鮮血流淌,搖搖晃晃的身軀在風中顫抖,可是他的臉上那瘋狂的笑猙獰的扭曲著,奮力的在嘲弄著璇。
  
  對面的璇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是更加的虛弱,頎長的身子靠著一塊掀起的斷壁巨石,斜斜的依靠在上面。衣衫被風吹得飄搖不定,長長的頭髮半壓腦後,俊臉竟然是慘白如紙。身上看不到一點傷痕,只是從他冷漠孤傲的眼神讀出他心底的堅決,要置宮琿於死地的堅決。
  
  「不自量力的是誰很快就會揭曉。」璇冷笑一聲,淡淡的笑意好似嚴寒驟降。長指一拂,扯下一根髮絲,在食指上繞了幾圈,慢慢舒展開右手,柔順的髮絲順著狂風,捲起,飄揚在空中。
  
  突然之間,半空中的積雲驟然壓低,無數的黑色光線激射而下,襲向宮琿。黑色的光線,好似自己擁有靈魂,竟然纏繞上宮琿的身體,密密匝匝陡然勒緊,將宮琿困入其中,一道道細密的血痕剎那間佈滿宮琿全身。
  
  宮琿奮力掙扎,手中金色長劍怎麼也無法斬斷那細密的黑色光線,不是斬不斷而是根本就碰不到,誰聽說過光線是可以切斷的?只要有一點點縫隙,依舊會束縛著他的身體。
  
  長劍低垂,劍尖抵住地面,宮琿心中大駭,想不到璇的力量竟然還能如此爆發出來,難道說他不要命了?
  
  「璇,夠狠的。」宮琿被困黑色光線之中,臉上是嘲弄的笑意,不知是在嘲弄璇還是在嘲弄著他自己。
  
  「比你差得遠。」璇沒有廢話,只一句就點明宮琿所有的一切。宮琿事事做絕根本就不留餘地,要問世間誰最卑鄙無恥,宮琿絕對算是頭號!
  
  「你還在記恨以前的事情?」宮琿好笑的搖頭,似乎在責怪璇的小氣,「那種事情能怪我嗎?」
  
  「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無恥已經不再需要什麼遮掩!」璇冷哼著,極其不屑的盯著宮琿。
  
  「成王敗寇,這麼多年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沒有弄懂嗎?」宮琿大笑著,「璇,你真是食古不化的傢伙!」
  
  璇再也不說話,似乎不願與宮琿說話,只是食指輕動,黑色的光線驟然加密,黑色光芒之中似乎隱藏著一股淡淡的青色,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笨蛋!」宮琿大笑著,「你連一半的實力都發揮不了,還想跟我鬥!找死!」尖細的笑聲好似銳利的針尖劃過瓷器表面,刺耳的痛。
  
  手中金色長劍一豎,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猛地金色光芒大盛,彭彭幾下,束縛住他的黑色光線陡然斷裂,就好像黑暗被陽光所驅逐一般,迅速而徹底。
  
  力量反噬,靠著斷壁支撐的璇一聲猛哼,內臟再也無法承受力量的超負荷使用,受傷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血,再也無法控制,淋淋而下,滴落在殘破的地面,飛濺在飄揚的塵土之中。
  
  「璇,你認命吧。」宮琿解除束縛,冷笑著,握著金色長劍一步一步逼近璇,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這場比鬥注定了他的勝利。
  
  璇盯著宮琿,眉頭慢慢擰緊,手指困難動了動,每動一下都會牽扯到體內的傷勢,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心底長長的歎息一聲,罷了,他已經支撐到了最後的時刻,普通的力量根本就打不贏宮琿,那麼只能動用他本體的力量了。
  
  心念剛起,已經開始在默念著口訣,一時之間點點青色光芒在身上泛起,好似九天銀河落下攏在他的週身上下,美得神聖、美得危險。
  
  宮琿的腳步一頓,眼神一暗,盯著璇。他不敢上前,他知道璇要開始拼了,此時他無法確定璇的能力在恢復本體之後會發揮到什麼地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實力絕對會飆升好幾倍。他能勝嗎?
  
  既然璇要拚命,他奉陪。要是說璇在鼎盛狀態,他一定會轉身就跑,但是,如今的璇根本就不能完全發揮出全部的力量,他還有機會一拼。拼贏了,他得到的好處自然多多。
  
  宮琿將手中的金色長劍刺入地面,雙手支撐在劍柄上,他決定了,賭一局。
  
  兩個人,一個一身金色光芒,一個一身青色冷光,全都不動在風中,沒有絲毫的動作,卻怎麼也無法讓人忽視他們周邊的力量湧動,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直等那時機一到,竭盡全力的發出那最後的一擊。
  
  或生或死……
  
  宮明玨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眼中竟然有了一抹笑容,與此時情況格格不入的笑容,突然低聲道:「昭晨、蔚兒,世上總是福禍相依的。」
  
  「厄?」玉蔚兒傻眼,這個時候主人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女人,你想做什麼?」昭晨心中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事情要發生。
  
  宮明玨嫣然一笑,輕聲道:「不做什麼,只做我該做的事情。」
  
  「笨蛋,你別衝動,你不是對手!」昭晨大叫著一抓宮明玨的肩,她又想做什麼蠢事?「唔……」哪知手剛剛碰到宮明玨的肩,卻驟然被彈開,她的肩上好熱,根本就不是正常可以忍受的溫度。
  
  她怎麼了?
  
  昭晨和玉蔚兒腦中同時閃過這個疑問,突然,兩人眼前有絲絲黑色的東西在飄揚,是頭髮,宮明玨的長髮,在暴長。
  
  本來才不到腰間的長髮此時竟以一種極其快速的速度生長著,拉長、迅速的拉長!濃密的黑色飛揚在風中,糾纏著,有一種妖嬈的美,看得兩人目瞪口呆,她怎麼了?
  
  手中的妖刀再次發出光芒,柔柔的光芒,好似月光打在冰雪之上反射出來的白色清冷光芒,輕輕的笑著,如同一個午夜的精靈,神秘而美麗,緩緩的向璇與宮琿走去。
  
  她不知道璇要做什麼,可是她有一種感覺,璇好像要使出一個很厲害的攻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一種璇快消失的感覺?
  
  一想到璇會消失,心底突然有著劇烈的痛,怎麼忍都忍不住,好痛、好痛……
  
  「主人。」玉蔚兒想拉住宮明玨,手剛剛伸出去,啪的一下被一股力量反彈回來,就那麼一下,他半邊身子被震得都是麻的,動都無法動一下。主人,怎麼了?
  
  昭晨眉頭緊鎖,盯著宮明玨的背影,她要做什麼?
  
  「宮琿!」
  
  一聲清冷的呵斥打斷了宮琿的力量積攢,睜眼,只見宮明玨單手握住妖刀,冰冷的刀尖指著他的方向,冷冷的神態,好似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怎麼?你來出手?宮明玨,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宮琿嘲笑的笑著,突然的魂力覺醒是很厲害,有妖刀輔助真是不錯的力量,不過,那些力量根本就無法與他抗衡。螢火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
  
  宮明玨笑了,很柔很柔的彎起眼眸,好像是春天的清風柔柔的拂過大地,讓人身心一暖,不由自主的淪陷在她溫和的笑容中。可是,那種暖也只是一瞬,突然之間,漫天飄雪,刺得人一個哆嗦,彷彿是被什麼從溫暖的春日陡然之間拽入臘月寒冬。
  
  身上冰冷的涼,紮著人的肌膚。
  
  宮琿身體一抖,才猛然之間發現,周圍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不、似乎不是雪,凝眸細看,看清了,那分明就是細碎的冰凌。打在人的身上初時不是很痛,只是有點涼涼的觸感,接二連三之後才發現,被冰凌打到過的肌膚是冷到極致已經沒有了感覺。
  
  「宮琿,你去死!」一聲暴呵發出,宮明玨高舉妖刀,猛地劈下。妖刀快速的落下,周圍飛舞的冰凌驟然變密,就在那一剎那,眼前一片蒼茫,什麼都看不到,全都是漫天飛舞的冰凌,根本就看不清楚神殿、看不清楚對面的人,觸目所及全都是快速旋轉、下落的冰凌。
  
  「這是……」璇的口訣念到一半生生停下,因為他感受到一股不自然的力量發出,通過地面傳到他的心底,震撼著他。
  
  「滅!」一個字,清脆又冷戾,響在濃密的冰凌風暴之中,沒有人看到宮明玨是怎樣的動作,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覺到大地在劇烈的震動,全都無法站穩,耳邊轟隆隆的巨響震耳欲聾,身體不受控制的左搖右擺!
  
  良久,驚天動地的搖晃才停歇,眼前的冰凌也慢慢減弱,月光清清爽爽的撥開厚厚的積雲落在地面,剛剛昏暗的情況被一掃而空。力量、壓抑的力量波動也消失不見,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寧靜而安詳。
  
  「天!」玉蔚兒突然掩口驚呼,雙眼大睜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的一幕。
  
  昭晨凝眸一看,也是大吃一驚,愣怔的盯著,他沒有看錯吧?
  
  沒了!神殿沒了!剛剛還屹立在他們面前的巍峨神殿此時成了一片廢墟,瓦礫,他們面前只有一堆破碎的瓦礫,就連一個稍大一點的斷壁都看不到,全都是不足巴掌大小的碎石。轟塌!難道說剛剛的巨響是神殿倒塌?
  
  這是什麼力量?竟然將龐大的神殿轟塌成這個樣子?要知道,神殿的面積足有一個小鎮大小,更何況還是用堅固的石料砌成,就算是人力來拆除也需要好幾個月,宮明玨是怎麼做到的?只在一瞬間,神殿就成了廢墟了?不、是碎石場。
  
  昭晨呆了,神殿,無論哪一處神殿,那都是有一絲神的力量在支撐,宮明玨竟然發出可以抗衡神力的力量?神的力量,那是深不可測的力量,就算是他也不堪一擊,她、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妖石化成的妖刀上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月光下,宮明玨冷然站在那裡,妖刀指地,上面有殷紅的血水滑落,一滴一滴,緩緩的滴在地上,迅速的被地面吸收。順著妖刀往上看去,鮮紅的血水蜿蜒而下,妖嬈的好似一支曼妙的花籐,纏繞在妖刀冰冷的刀身上,握刀的手,更是染滿了鮮紅,長髮飛揚下是一張失去了血色的蒼白容顏,胸口的傷勢裂開,大量的鮮血湧出,好像永無止境的噴湧著。
  
  「笨蛋!」璇突然靠近宮明玨的身邊趕忙用妖力暫時的封住她的傷口,再這麼流下去,她不死才怪!
  
  「你想幹什麼?」璇伸手抓住宮明玨的雙肩,想晃醒她,但又怕自己的動作會牽扯到她的傷口,再次崩裂。
  
  呆滯的眼神終於動了動,有了焦距,看到眼前的璇,宮明玨的唇角泛起了一絲笑容,開口,聲音很弱很弱:「你沒事?」
  
  「笨蛋!」璇已經不知熬說什麼好了,除了咒罵就只剩下咒罵。
  
  單手扶住璇的胳膊用力支撐著她虛弱的身體,妖刀一擺,指著神殿廢墟中的某一處。
  
  璇感受著她冰冷的手掌,順著她的動作看過去,廢墟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頂著碎石,一動一動的要鑽出來。
  
  「你又想幹什麼?」此時昭晨和玉蔚兒也過來,扶住宮明玨因失血過多而冰冷的身子。
  
  「那裡有東西,拿過來。」宮明玨聲音極其虛弱的說著。
  
  「我去拿,主人你別動了。」玉蔚兒說著立刻過去,伸手拔開碎石,頓時愣了一下,碎石之中竟然有一朵血蓮,妖艷的紅色,亭亭玉立的綻放在碎石之中,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縱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快速的採下回到宮明玨身邊,遞給了她。
  
  看到血蓮,宮明玨笑了,接過,放到隱藏空間看了看玉蔚兒:「謝謝……」只說出這兩個字,宮明玨的身體突然一軟,軟綿綿的掛在璇的身上昏了過去。璇順勢摟好她,眉頭擰在一起,看了看昭晨,「先找個地方,讓她療傷。」
  
  宮明玨昏昏沉沉的熟睡著,耳邊似乎有嘈雜的人聲在不停地說著什麼,很亂的聲音,男女老少全都有,聲音更是忽高忽低。她努力的捕捉著,想聽清楚他們到底說的是些什麼,可是,任憑她如何的努力,都無法理清楚,依舊是一片的混亂,彷彿置身鬧市。
  
  聽久了,讓她好煩好煩,伸手想揮掉那些讓她更加煩躁的聲音,卻發現,自己怎麼都動不了,似乎全身已經僵硬,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越想動越是動不了,宮明玨在懊惱與焦躁中掙扎,一切都是徒勞,只能到最後再次被拉入一片黑暗之中。
  
  恍恍惚惚中,似乎聽到耳邊的聲音清晰起來。
  
  「她怎麼還不醒?」昭晨煩躁的嘟噥著,自然他的話被其他兩人自動忽略,誰都沒有回答他,因為他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宮明玨還不醒!
  
  「璇,她怎麼還不醒?」昭晨見沒有人理他,只好指名點姓的問人,他很著急!
  
  「你問我我問誰?」璇現在是一肚子的火,他還想找個人告訴他為什麼呢!
  
  感覺到璇的怒意,昭晨突然噤聲,璇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妖刀到底是什麼東西?」玉蔚兒問出他一直很在意的事情,主人的魂力覺醒以及後面的力量爆發似乎都跟妖刀有關係尤其是最後毀了神殿的那一擊,現在想來他還心有餘悸。那種力量真是太強悍,竟然能與一絲神力相抗衡,已經不是可怕可以形容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就在主人昏倒的那一刻,妖刀竟然消失了,突然的消失了蹤影,本來順著刀身流淌的鮮血霍地順著主人的手指指尖滴落,就好像根本沒有那柄妖刀一樣。
  
  昭晨搖了搖頭,輕聲道:「不知道。」他即使在神界那麼多年,還是沒有聽說過妖刀的事情,妖刀聽名字似乎應該是妖界的東西,可妖石卻是實實在在神界的東西,這……矛盾得極其怪異!
  
  看了看璇,昭晨問道:「璇,你知道嗎?」
  
  「妖刀……」璇低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好像在記憶深處隱隱有著印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的內容。
  
  「唔……」一聲很輕很輕的聲音,立刻讓三個人全都跳了起來衝到床邊,焦急的盯著床上的小人,只見她眉頭緊緊地擰著,睫毛動了兩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睡意朦朧的眼眸看著他們三個,眼中有著迷茫。
  
  「你們……」宮明玨出口的聲音極其沙啞乾澀,更是微弱如蚊子哼哼,但是她還是努力的說著,「沒事吧……」
  
  三個字一說完,三人全都心頭一痛。玉蔚兒更是直眨他的大眼睛,他好想哭!
  
  「笨蛋,你都沒事,我們怎麼會有事?」昭晨臭著一張臉罵著,舉起手來想揍宮明玨一拳,拳頭都舉得老高,晃了晃卻沒有落下,最後那一拳打在床柱上惡聲惡氣的吼著,「趕快好起來,不然揍扁你!」
  
  宮明玨皺皺鼻子,不屑的冷哼著,她才不會把昭晨的威脅放在眼裡,有本事來揍她啊!動了動頭,看了眼四周的情況,陌生的環境讓她詫異的挑眉:「這是哪裡?」
  
  「另外的城鎮,小鎮邊上的神殿突然坍塌,怎麼也不好在那裡待了。」昭晨解釋著,所以他回到小鎮客棧拿了行李留下住店的錢離開。好在是晚上,神殿與小鎮的距離也不算近,又是在高山頂上,才沒有驚動到小鎮的人。
  
  「嗯。」宮明玨點頭,突然溫熱的茶杯送到她面前,是璇依舊平淡的眼,盯著她,「喝點水。」
  
  宮明玨笑了,想起身,誰知剛動一下,全身立刻抗議的疼痛起來。
  
  「躺著別動。」璇冷聲道,一點一點的餵給宮明玨喝,而且還體貼的將她不小心流到唇邊的水漬擦去,「感覺怎麼樣?」
  
  「累……」宮明玨皺皺眉,好像全身骨頭都散架似的。身體整個都是沉沉的。
  
  「哼。」昭晨冷哼一聲,「連著睡了三天,你不累才怪!」
  
  「三天?」宮明玨大吃一驚,她怎麼會睡了這麼久?她還以為自己才睡了一小會兒。
  
  「哼!」昭晨只是哼了一聲,再也不說話,天知道這三天他都快擔心死了。
  
  宮明玨突然想起什麼,看著璇他們急急的問著:「宮琿和安清霖呢?」
  
  「不見了。」璇平淡的說道。似乎根本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不見了?」宮明玨急得大叫一聲,卻沒有想到身體立刻跟她提起抗議,痛得她齜牙咧嘴。
  
  「你想死!」璇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怒瞪著宮明玨,極其的有氣勢,愣是嚇得宮明玨不敢開口說話,只好吞了吞口水老老實實的躺著。
  
  宮明玨吃癟的樣子惹得玉蔚兒輕笑,主人也有這麼一天?真是不容易見到的情景。「我去他們待著的地方查看過了,碎石下根本就沒有他們的影子。」玉蔚兒好心的給宮明玨解惑,他也搞不懂,宮琿和安清霖到底是怎麼逃脫的。沒有屍體,那也就是說他們在最後的關頭逃跑了。
  
  宮明玨沉默了,宮琿逃走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後會有更大的麻煩?
  
  「別想這麼多了。好好休息。」璇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宮琿不是宮明玨自己可以對付的。
  
  「對啊,主人,你好好休息,我去廚房弄些粥,你一會兒喝點。」玉蔚兒笑著說道轉身出去。
  
  宮明玨看了看璇和昭晨:「昭晨,你去拿個碳爐來。」
  
  「你冷?」昭晨奇怪的看著宮明玨,這種天氣沒有必要用到碳爐吧。
  
  宮明玨無奈的撇撇嘴:「叫你拿就拿,廢什麼話!」
  
  「好,好。」昭晨應了一聲出去拿碳爐,現在生病的人最大,他不跟她計較。
  
  「璇,扶我起來。」
  
  「你要幹什麼?」璇疑惑歸疑惑但還是過來小心翼翼的將宮明玨扶了起來。
  
  「拿個凳子過來,一會兒昭晨好放碳爐。」宮明玨吩咐著。璇照辦,只是心裡疑惑不解。
  
  「女人,拿來了,你要做什麼?」昭晨將碳爐拿進來,問著宮明玨。
  
  「放這裡就好了。」宮明玨指了指床邊的凳子,昭晨不明所以的放了過去,看了看璇,璇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只見宮明玨從隱藏空間內拿出血蓮,放在碳爐上慢慢的烤著,直到有些微微的發焦,才用器具將血蓮磨成粉末,然後配上不同的藥粉,仔細的斟酌著份量,細細的配比。
  
  整個過程竟然用了半個時辰,終於配好兩包藥粉,推到璇和昭晨面前,笑嘻嘻的抬頭:「完成。」
  
  「什麼東西?」昭晨不解的接了過來。什麼藥至於讓她非要在身體還這麼虛弱的情況下配置出來嗎?
  
  「幫助你們治療傷勢的藥。」宮明玨笑著長出一口氣,本就不好的臉色現在更是掛滿了疲憊。
  
  「女人,你什麼意思?」昭晨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你去神殿的目的到底是宮琿還是草藥?」璇立刻反應上來,以她的性子,很有可能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宮琿。
  
  「宮琿啊,順便的。」宮明玨疲憊的躺了回去,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低聲呢喃著,「根據記載,血蓮是會長在神殿附近的。它是依賴神力的滋養生長的一種古怪草藥,不過平時它是白如雪,藥性也是劇毒。只有在沾染上鮮血的情況下才會變為真正的血蓮,發揮它神奇的功效,迅速的治療妖的傷勢,但對人類無效。」
  
  說著說著,宮明玨有些發困,迷迷糊糊的嘟噥著。
  
  璇與昭晨兩人互望了一眼,璇接著問道:「你要還給宮琿的半身熱血是真心實意要與他斷絕關係?」
  
  「當然……」宮明玨說話已經開始有些含糊不清,似乎在半睡半醒,「我當然要與這個人斷絕關係。不過,主要目的還是要找到血蓮。血蓮是會吸收它附近的鮮血,要是有了血蓮,你們兩個的傷勢就能快速恢復。」
  
  「要是沒有血蓮怎麼辦?」昭晨聲調奇怪的問著宮明玨,「並不是有神殿就一定有血蓮吧?」
  
  「當然。」宮明玨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不試過怎麼知道有沒有?反正宮琿的事情也是要解決,順便了……」
  
  好一句順便,差點沒讓璇和昭晨衝動的上去掐死宮明玨,有這麼順便的嗎?順便的把她的命玩死啊?
  
  「宮明玨!」昭晨氣得罵道,才說了三個字,就聽到宮明玨悠長沉穩的呼吸,凝眸一看差點沒把他氣死,敢情這丫頭睡著了!
  
  無視他們的怒火,她自己安安穩穩的睡著了!
  
  「璇,我要是揍她你會攔著嗎?」昭晨挑眉盯著宮明玨沉睡的小臉,嘴裡卻是問著璇。
  
  「會!」璇冷聲道。
  
  昭晨怒火中燒:「她這樣不該揍嗎?」無視自己的生命、無視自己的安危,就為了得到可以幫他們療傷的血蓮,她難道還不該揍嗎?
  
  璇眼眸輕垂:「等她好了再說!」
  
  「同意。」昭晨難得的與璇的意見達成一致。
  
  熟睡的宮明玨不知道,有兩個人同時在用殺人的眼神盯著她,也真是虧她睡著了,不然、恐怕……嚇都要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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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9:5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疑惑
  
  玉蔚兒熬好了粥,又弄了一些小菜,小心翼翼的端著過來,剛到門口還沒等他推門,彭的一下,房門大開,昭晨和璇黑著一張臉衝了出來。
  
  「昭晨、哥,你們……怎麼了?」開始還是正常的聲音,在對上昭晨和璇滿臉的殺氣後,最後的「怎麼了」三個字硬是在喉嚨裡骨碌一圈還沒完全發出聲音又給生生嚥了回去。吞了吞口水,玉蔚兒害怕的靠著門板,躲開昭晨和璇,本能的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離他們太近,不然似乎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警惕的盯著他們兩個人,玉蔚兒剛想長出一口氣,璇突然殺氣騰騰的回過頭,陰森的靠近玉蔚兒,用比地獄陰風還冷的聲音說了一句:「照顧好她。」
  
  「好……」玉蔚兒顫聲回答,驚恐的盯著璇,他、他要幹什麼?
  
  「嗯。」一得到滿意的答案,璇轉身就走,根本就沒有顧及到玉蔚兒反常的樣子。
  
  他和昭晨兩個人現在都十分的生氣,不能再在宮明玨的房間待下去,誰知道繼續待下去會出什麼事情?他們兩個人可不敢保證他們有那個自制力不會殺了她!
  
  「他們幹什麼呀?」玉蔚兒靠著門板皺著眉頭,長出一口氣,去殺人啊?殺氣這麼重?想不明白的搖搖頭,哥怎麼也跟昭晨似的莫名其妙了?無力的歎息,端著托盤進了房間。
  
  「主人,起來吃點東西了。」玉蔚兒輕輕的晃著宮明玨,既然醒了當然還是多吃點東西好,這樣身體才能盡快恢復。
  
  「嗯?」宮明玨迷迷糊糊的被玉蔚兒晃醒,睡眼惺忪的望著他,疑惑的眨著眼,一時之間還不太明白眼前的狀況。
  
  「來,我們吃東西。張嘴,啊……」見到宮明玨難得的小孩子迷糊狀態,玉蔚兒玩心大起,哄小孩似的舀起一勺粥吹涼,送到宮明玨的唇邊。
  
  「啊……」宮明玨極其配合的張嘴,天真的模樣就像一個小小嬰孩,純真得可愛。
  
  玉蔚兒笑得極其開心,這樣的主人比在神殿之前的可愛多了,那時的主人太可怕,讓他感到陌生。很快一碗粥就見底,溫熱的濃粥入胃讓宮明玨舒服的發出一聲歎息,咕噥一聲,抱著被子倒頭接著睡。
  
  玉蔚兒好笑的掏出帕子給宮明玨擦去唇邊的飯漬,雙眼含笑,坐在一旁守著沉睡的宮明玨,看著她沉靜的臉龐莫名的舒心。
  
  此時,昭晨與璇可就不那麼平靜了,兩人面對面的坐著,同時盯著桌子上的各自面前的藥粉。同時在——大喘氣,厄,俗稱發怒!
  
  「喂,璇,你要不要吃?」昭晨盯著屬於他的那份藥粉問著璇,他怎麼越看這包藥粉越有氣呢?
  
  「你說呢?」璇的聲音很平靜、很冷漠……厄、漠字可以去掉,只剩下冷了。
  
  「吃,我當然要吃!她這麼費盡心血、費盡心機弄來的,我不吃,豈不是對不起她?」昭晨咬牙道,幾乎是一字一頓極其的「抑揚頓挫」。萬幸啊,宮明玨不在他跟前,不然,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安全的活著。
  
  厄……小豹子偶爾也會獸性大發的……
  
  璇冷哼一聲,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將藥粉倒進嘴裡。藥粉很苦,帶著澀澀的苦,卻沒有立刻嚥下,在口中慢慢的含著,細細的品味著其中的苦,一直苦到心裡,化為一股酸澀衝入眼中。
  
  緩緩的閉上雙眼,壓住那濕熱的感覺,在心裡輕歎一聲——好苦的藥。
  
  昭晨也沒有好到哪裡,含著藥不停地品咂,慢慢的含服。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為了自己的契約妖肯捨去半身鮮血,冒著生命危險就為了一支血蓮?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她平時不是看上去挺精明的嗎?
  
  她到底是傻還是精明?
  
  白癡女人!
  
  璇和昭晨心情複雜的服下藥粉,開始療傷。殊不知還有兩個人在一處隱秘的山洞內也在療傷,只不過,他們的療傷有些「複雜」罷了。
  
  「怎麼樣?傷都好了吧?」宮琿坐在石頭上,看著安清霖。
  
  安清霖冷睇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會使用神杖,而且那些東西就連他都不會用,宮琿是怎麼會的?
  
  「我是什麼人?」宮琿笑一下,「我無非就是一個為了天下百姓安危努力想進神界的人。」
  
  安清霖冷哼一聲,他要是信了宮琿的鬼話就真的有鬼了。
  
  「安清霖使者,你是不是決定忘了那天的事情。」宮琿笑著問道,只是那笑容好像隱在洞中的毒蛇,悄悄的吐著芯子伺機而動。
  
  「要是不忘,你是不是就直接再也讓我說不出話來?」安清霖也不是笨人,在神殿之前 看到了宮琿的一切,他還能不瞭解宮琿的為人嗎?宮琿可是夠狠夠絕!
  
  「安清霖使者,看你說的。你可是神前的使者,我能怎麼樣?」宮琿笑嘻嘻的說道,玩著手裡恢復成原樣的神杖,「不過,這麼重要的事,我想安清霖使者也不太想讓神界的人知道吧。畢竟,也算你一個很大的過失。」
  
  「宮琿,你救我出來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找好了借口是不是?」安清霖沉聲道。
  
  宮琿冷笑著:「死了幾個祭司我可以瞞下來,死了一個神前使者,麻煩是麻煩一點,但是也不是全無方法。」最後關頭他特意救下安清霖,無非就是不太想給自己找麻煩。
  
  「你想怎麼瞞下來?」安清霖盯著宮琿。
  
  「日暉大陸有多少妖獸,突然發狂不是也很正常?」宮琿輕笑著,那笑容中帶著無邊的陰冷,「不知道這些妖獸能不能傷到安清霖使者呢?」
  
  安清霖死死的盯著宮琿,宮琿的話他聽明白了,如果他不答應,豈不是他也會被「妖獸」給殺了。最後,在宮琿陰冷的笑容下,安清霖點了點頭:「好,妖獸作亂,被我們聯合殺了,可是損失慘重對嗎?」
  
  「哈哈……」宮琿大笑著,「不愧是神前使者,就是明事理。好,既然安使者的傷已無大礙,那我就先告辭,安使者請便。」說著,宮琿起身離開。
  
  站在洞口,看著宮琿走遠,安清霖微微的瞇起眼眸,事情總沒有那麼簡單,宮琿到底是什麼人他一定要調查清楚,怎麼可以讓這種人不清不楚的慢慢接近神界?
  
  還有就是……宮琿如此狠絕的一個人,怎麼會輕易的放過他?難道說宮琿還有後招,或者是……安清霖目光一凝,心中有怒意泛起,宮琿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無論是哪種原因,對於他來說都一樣,宮琿的事情他一定要調查清楚。還有就是宮明玨,這個女人……
  
  一想到宮明玨,安清霖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倔強的清秀小臉,忽地一下,轉為憤怒的妖嬈,她似乎很少有生氣的時候,當日在宮家給她烙上神的罪印也沒有見她有多少反應。可是那日神殿之前,她身上的怒火是如此熾烈的燃燒,讓他震驚。
  
  真是一個怪異的女人。
  
  此時,這個被安清霖歸為怪異的女人正在房間內熟睡,根本就不知道安清霖這邊已經是發生了生死攸關之事。
  
  睡了一夜,轉天快到中午宮明玨才幽幽轉醒,睜開眼就看到身側玉蔚兒趴在桌子邊上熟睡著,微微的笑著,側著身子看著玉蔚兒沉睡的樣子,蔚兒一夜沒睡陪著她嗎?
  
  睡熟的玉蔚兒警覺性依舊很高,宮明玨看他的眼神還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三秒,玉蔚兒突然就坐了起來,對上宮明玨清醒的眼眸後,笑了起來:「主人,你醒了?」柔柔的聲音說不出來的溫暖。
  
  「嗯。」宮明玨點頭,動了動胳膊,感覺好多了,沒有昨日那麼難受的痛了。
  
  玉蔚兒過來扶著宮明玨起身,讓她半靠在床頭:「主人餓不餓?我去弄些吃的?」
  
  「嗯,還好。」宮明玨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太想吃東西的慾望,「蔚兒,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昨晚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睡?」
  
  「沒事的。」玉蔚兒笑著說道,「我沒有那麼嬌貴。」說完,笑看著宮明玨,「主人,我不是人類。」妖可沒有那麼脆弱。
  
  宮明玨笑著搖頭,知道再怎麼說玉蔚兒也不會聽話去休息,她也就不再廢話。「對了,璇和昭晨還好嗎?」
  
  「他們……」一聽宮明玨問起,玉蔚兒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立刻讓他想到昨天那兩個人怒氣沖沖的模樣。嗯……那個樣子算是好還是不好?
  
  「他們兩個怎麼了嗎?」一見玉蔚兒吞吞吐吐的樣子,宮明玨一驚,難道是出事了?焦急的看著玉蔚兒,「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玉蔚兒想了想說道,那個樣子算是心情不太好吧?
  
  「心情不好?」宮明玨一頭霧水,他們為什麼心情不好,難道說是因為沒有打贏宮琿?提起宮琿,宮明玨心中一沉,宮琿到底是誰?她怎麼突然發現自己身邊有秘密的人越來越多了。
  
  璇和宮琿有什麼聯繫,他們似乎早就認識的樣子,到底、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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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7 19:51: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信任
  
  「怎麼,她睡醒了?」昭晨推門進來,身後是一言不發的璇。一進門看到宮明玨靠坐在床頭,霍地扯出一抹笑意,明明是那麼的妖艷,可不知道為什麼宮明玨心頭突地一涼,好像有一股凝重的殺氣撲面而來。
  
  還沒有想明白怎麼回事,手腕被璇握住,耳邊是璇冷漠的聲音:「身體沒什麼大礙了。」
  
  「昭晨,你的傷好了嗎?」宮明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誰知話剛一出口,突然,周圍的氣氛猛地一下就轉變,似乎有一股很強的壓力生生讓屋內的溫度降了好幾度。不由自主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怎麼,要變天嗎?
  
  「拜你『良藥』所賜,我已經全好了。」昭晨挑眉冷笑著湊近宮明玨,不愧是用血澆灌的藥材,真是療效迅速。
  
  「好、好了……就好……」宮明玨被猛然湊到她面前的陰森森的臉嚇了一跳,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的推開昭晨的臉,轉念一想,她有沒有得罪他,他發哪門子的火,一想到這裡立刻理直氣壯的吼了一句,「你有病啊你,幹什麼湊我這麼近!」
  
  近倒是不怕,主要就是討厭昭晨身上的壓迫感,好詭異。
  
  「你知道你魂力到了什麼級別?」璇瞪著昭晨一眼,警告他收斂一些。同時也岔開話題,問了問宮明玨的魂力問題。
  
  「不知道耶。「宮明玨歪著頭說道,當日在神殿之前,她只是感覺到自己體內有炙熱的暖流,可是她在妖刀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星級顯示。
  
  「現在試試。」璇說道,總是感覺她的級別應該不低,至少也是四星靈士,他的能力不可能從一星開始。畢竟她發揮出來的實力除了借助妖刀之外,還有部分是她的力量。
  
  「可是,璇,不是分為靈師與劍士嗎?我算哪一個?」宮明玨蹙眉道,他一沒有劍二沒有護腕,她到底是哪方面的魂力?要說是劍士,妖刀也不見了。
  
  微微皺著眉頭,看了看宮明玨:「你現在什麼都不想,就調動你體內的魂力。」她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見過,先看看再說。
  
  「好。」宮明玨點頭,閉上眼睛,靜下心來慢慢的凝聚著體內的魂力,幾乎是本能的剛剛意念一動,魂力立刻灌滿全身,突然耳邊聽到玉蔚兒的一聲驚呼,詫異的睜開眼盯著玉蔚兒,怎麼了?
  
  「主人,你看!」玉蔚兒指著宮明玨的左手,一臉的驚訝。
  
  宮明玨趕忙低頭一看,也是大吃一驚,不知何時左手手腕竟然有一個晶瑩透明的護腕,好似冰晶雕琢而成,玲瓏剔透的扣在她的手腕上,煞是漂亮。而護腕上清晰的靈士二字周圍竟然有八顆星星燦亮的包圍著,宮明玨一亮,興奮地叫著:「我竟然是八星靈士?」太厲害了吧?魂力剛剛覺醒就蹦到了八星了?不錯不錯!
  
  「八星靈士有什麼可怕的……」玉蔚兒自己在一旁小聲的嘟噥著,也不想想她在神殿之前大發神威的樣子,那是八星靈士的力量比得了的嗎?
  
  「我果然是個天才。」宮明玨得意的摸著手上的護腕,魂力收回,護腕也恢復了它本來玲瓏剔透的模樣。
  
  昭晨過來,捧起宮明玨的左手細細的看著,突然挑眉低聲道:「璇,這個是……」他應該不會看錯。
  
  「嗯。」璇點頭,沉聲道,「妖石。」
  
  「妖石?」宮明玨一愣,抽回自己的胳膊,仔細的看著那漂亮的護腕,不可思議的看著璇,「這個是妖石?它不是變成妖刀了嗎?」一塊兒石頭怎麼能變來變去的?而且……等等,他手上剛剛是沒有護腕的怎麼會……
  
  疑惑的眼神盯著璇和昭晨,苦笑道:「妖石要不要這麼詭異?」詭異她倒也不怕,只要別在她身上詭異就好,可是……偏偏發生在她的身上,提前有人跟她打個招呼也好啊,她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你還是不知道妖石的來歷?」昭晨掃了一眼璇,按說璇多少應該知道一些。
  
  璇搖了搖頭:「似乎有點印象,但是想不起來。」
  
  宮明玨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瞅瞅,看到了璇和昭晨以及玉蔚兒都是一臉的擔憂,突然豪邁的大笑著:「別擔心了,它又不是在害我,我看它對我挺好的。好了,別為這種小事煩惱了!」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劫難,何必為了她身上的一點小事擔憂?完全沒有必要,順其自然好了。
  
  「對了,璇、昭晨,我有件事情要為你們。」宮明玨突然說道。
  
  璇看著共宮明玨嚴肅的表情,心在一點一點的下沉,終於忍不住了嗎?要問他曾經的事情。是啊,誰能允許自己身邊有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跟在左右?況且他的能力她也能看出來吧,主僕契約根本對他就沒有多少影響。
  
  不過,他不會說,說了,只會帶給她無邊的災難,也許,他們兩人的緣分到此為止了。以後咱也不會見面。
  
  昭晨同樣也是心裡一震,他的身份是揭穿了,但是他的過去還是不願意提起;。要是她非要知道,他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呆在她的身邊了?那是他不願意觸碰的過去,他還沒有做還與人分享的準備。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就連一旁的玉蔚兒都感覺出來氣氛極其的沉悶壓抑,抿了抿唇,他只是看著,如今他無法插嘴。
  
  「你們說……」宮明玨極其嚴肅的掃視了昭晨和旋一眼,聲音極其的低啞,聽得兩人心裡全都揪了一下,「宮琿最後為什麼要就走安清霖?」
  
  「厄?」
  
  「啊?」昭晨和璇同時呆住,宮明玨的問題跟他們想得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看向宮明玨,只見她正低著頭思索著。
  
  「你們說,宮琿有這樣的力量,按理說不是應該不想別人知道嗎?為什麼她還要就走安清霖呢?還有,宮琿到底是什麼人,他到底隱藏著什麼目的,妖石對他來說著的這麼重要嗎?非要千方百計的弄到妖石,他到底想幹什麼?」突然抬頭,對上璇和昭晨有些呆愣的表情,宮明玨不解的眨眼,伸手在他們兩人面前一晃,「你們兩個怎麼了?傻了?」聳聳肩,說道,「我知道你們也許不明白,但是就是因為不明白咱們才討論的嘛,發呆算是怎麼回事?回魂啦!」
  
  「看來我們多慮了。」昭晨笑了一下,直接將話題挑明。
  
  「什麼多慮了?」宮明玨白了昭晨一眼,「你們連個吃錯藥了?」發呆,他們這種人也會發呆?真是稀奇。
  
  「你不想知道我們以前的事?」昭晨問道。
  
  宮明玨看了看他們回答的理所當然:「我為什麼要知道?」
  
  這樣直白的問題問的他們兩人一愣。璇低聲問道:「你不怕傷害到你?」她不是沒見過,萊茵森林內昭晨的力量、神殿之前他的力量,她應該是瞧得很清楚很明白,她一點都不擔心?身邊有兩個一神秘秘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將她捲入危險之中,她還能這麼輕鬆自在嗎?
  
  「那就試試吧?」宮明玨嬉笑著挑眉,一臉的不在乎,依舊是她自大的無賴樣,「我也不是小綿羊,可以任人欺負的。」嫣然一笑,對著璇和昭晨說道,「況且,你們是我的朋友,總不會害我。」
  
  璇沉默的盯著宮明玨,沒有說話。只是在想,她真的是人類麼?人類不是應該爾虞我詐相互算計的嗎?就算不那樣,至少最起碼的警惕性總是要有的吧?
  
  「那可不一定。」昭晨盯著宮明玨的眼眸,讓她無法迴避他的眼神,一字一頓地說道。他逼迫著宮明玨,其實她的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
  
  「你說你們很有可能誰傷害我?」宮明玨同樣凝視著昭晨,「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昭晨冷聲道。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就算最親密的人又如何,早晚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面目全非。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張猙獰的面容,他的心猛第一桶。
  
  「很好辦!」宮明玨哈哈一笑,不甚在意的擺擺手,「那就等到你們傷害我的那一天再說吧。「
  
  「你不怕?「昭晨依舊步步緊逼,不放過宮明玨的任何情緒變化。
  
  對於昭晨的逼問,宮明玨坐著了身子,雙手按在昭晨的肩上很冷靜很清晰地說道:「昭晨,對於你們,我認了!認了你們是我的朋友!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當成朋友對待,哪怕是天翻地覆丟掉性命!就算你們最後在背後捅我一刀,我也認了!」微微一笑,眼中閃過堅定,「我就是這麼一個人,只要是人定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要走到頭!」
  
  「你不覺得傷心嗎?」昭晨將宮明玨於他自己曾經的過往重疊,不知到時再問宮明玨還是在問往日的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最後換來的是一場背叛?」
  
  「傷心?」宮明玨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有什麼好傷心的,該傷心的是背叛我的人才對,因為他隨意的拋棄了這世上最真摯的情意!至於我自己,我對得起我的心,我不後悔!」
  
  「你會報復嗎?」昭晨依舊問道,有些喋喋不休的樣子。
  
  「報復?」宮明玨想了想,「從背叛的那刻起,就已經天涯是陌路,互不相干,日後再對不起我,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昭晨再也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良久,才低聲的輕輕吐出三個字:「傻女人……」臉上的笑容很柔很柔……
  
  「哈哈……」宮明玨大笑著,叉著腰一臉的得意,「你們能碰到我是你們多大的幸運啊,不要太感動哦!」
  
  「無賴。」璇笑聲低叱著,可是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舒心,心中的一塊兒大石頭,悄然落地。這個特別的無賴女人,真是思維怪異。
  
  「你一天不自大你會死是吧?」昭晨瞅著一張臉罵著他「就沒見過你這麼自大的女人!」
  
  「這不就見識到了嗎,感謝我吧,給你一個大開眼界的機會!」宮明玨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什麼意思?她的字典裡沒有這四個字。
  
  「哼。」昭晨不屑的冷哼著,心裡卻是暖暖的有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在滿漲。
  
  坐在桌邊的玉蔚兒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柔柔的看著宮明玨,一臉的溫柔笑意。主人啊,真是不知道讓他說什麼好……
  
  「好了,別岔開話題。」宮明玨擺擺手拉回他們注意力,「現在說的是宮琿的問題。」
  
  「宮琿曾經是神界的人。」璇開口,聲音平板沒有絲毫起伏,彷彿是在敘述意見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千年之前的神界大火……」璇的聲音停住了,是不是那場大火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似乎很多事情都從那場大火開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場大火,倒是熱鬧。」昭晨冷笑著,牽扯出來的事情倒是真多。
  
  神界大火……玉蔚兒也陷入了沉思,跟哥和昭晨都有關係嗎?現在又跟主人扯上關係,怎麼會這麼亂呢?
  
  彭的一聲響,立刻讓昭晨他們三個人回神,一看,宮明玨正咬牙切齒的一拳打在床邊:「我不管什麼神界大火,大火還是大水!該死的宮琿,竟然這麼欺負我娘!我要劈了他!暴漲的怒火看的昭晨他們三個人直發愣,她、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只要有人惹到她身邊的人,她就會這麼怒不可遏!
  
  宮明玨突然從隱藏空間裡掏出聖丹,數了數,一共是十三顆,留下三顆剩下的十顆握在手裡,抬頭問了問:「神丹對你們提升妖力有用嗎?「
  
  「聖丹只能提高人類的魂力,對妖沒有作用。「璇說道,突然眼睛一睜,」你幹什麼?「宮明玨就在他的解釋說完的一瞬間,一揚手就直接把十顆聖丹給吞了,惹得昭晨和玉蔚兒同時驚呼。
  
  她瘋了不成?
  
  ※※※※
  
  野外,山間小路上一輛馬車在慢悠悠地走著,咯吱咯吱的碾壓著小路上的碎石,一個漂亮的男子坐在車外駕著馬車,樸素的馬車與男子很不相稱,總覺得像他這樣的男子應該是個大富人家的子弟,讓他駕著一輛樸實的馬車真是有些可惜,好似寶珠蒙塵一般。
  
  漂亮的男子看起來就像鄰家的男孩一樣的溫柔可親,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漂亮的臉上有著一抹古怪的表情,似笑非笑,有些惱怒又有些好笑,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聽著馬蹄嗒嗒的敲在路上的聲音,伸手扣了扣:「昭晨,主人怎麼樣?「
  
  「沒事,死不了。」車廂內是悶聲悶氣的回答,惹得車廂外的玉蔚兒無奈的搖頭輕笑,這個主人啊……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聰明還是笨,聖丹也能個一口氣全吃了嗎?
  
  「昭晨,你不講義氣。什麼叫死不了。」躺在馬車內,宮明玨不滿的嘟嘟囔囔,好歹她也是主人行不行,這麼不給她面子!
  
  「你算說對了,我天生缺乏義氣。」昭晨突然湊近宮明玨對她露齒一笑,不過,露的牙齒磨來磨去大有要一口咬死她的意思。
  
  「璇,昭晨欺負我。」宮明玨扁扁嘴,尋找救兵。
  
  「嗯,我看見了。」璇冷漠的說了一句,然後繼續靜靜地坐在那裡根本就沒有阻止的意思。
  
  宮明玨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有沒有搞錯,璇也不幫他!「你們欺負我!」還三個人合起伙來一起欺負她!沒天理!
  
  「笨蛋!」昭晨上去用力的敲了宮明玨頭一記,「也不想想是誰先犯錯?」
  
  「誰知道聖丹這種東西不能一口氣吃太多。」宮明玨委屈巴拉的說著,當日她一口氣塞進去十顆聖丹,轟的一下,體內就好似引發了一場爆炸。強悍的力量根本就不聽她引導,左衝右撞。身上的經脈在強悍的力量下發出近乎斷裂的痛,好像馬上就要撐爆一樣,身體內飽漲的魂力那裡還聽她的引導,根本就成了脫韁的野馬,狂亂的在她體內奔騰。
  
  要不是昭晨和璇趕忙出手在一旁適當幫她引導疏散,估計她將會成為世上第一個吃多了聖丹魂力激漲而暴斃的人。丟臉啊丟臉!
  
  「你有點常識行不行?!」昭晨氣的只想揍人,「最被神寵愛的人也是五年才能得到一顆聖丹,有的祭司更是一輩子都得不到。你倒好,一口氣吃了十顆,你當什麼了?零食啊?」也不先考慮考慮自己能不能承受魂力暴漲的情況,就盲目的去吃,一顆還不行,還一口氣吃了十顆。這要是讓那幫神的祭司知道了,一定會對宮明玨群起而攻之,她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宮明玨用被子蒙住頭,昭晨好煩,他都絮絮叨叨念了她三天了,他還有沒有完?
  
  「你根本就是不長腦!笨蛋一個!」昭晨罵道。對,宮明玨就是一個笨蛋,她怎麼會完全不管身邊人是什麼身份就毫無保留的全心全意的付出,哪怕是有背叛的可能她也毫無怨言,這種白癡女人,真是讓他頭痛……心更痛……
  
  「你才是笨蛋!」宮明玨被子一卷扭過身去,不理昭晨,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向都是她罵別人,還嫌少有人能罵她。要不是看在他們是關心他的面子上,她早就罵回去了。
  
  「你確定要回去?」璇開口,打斷宮明玨和昭晨這兩個人小孩子的鬥嘴把戲。
  
  「嗯。」聽到璇的聲音,宮明玨坐起來,「我總不能一直在外面躲著吧。」無所謂的聳聳肩,輕笑著:「當初不與楚浩坤直接對上那是因為我還沒有魂力,如今我的魂力覺醒。怎麼也要去跟他們好好聯絡聯絡感情,我總不能這麼不禮貌,不知道禮尚往來吧。」
  
  陰森的笑容看的昭晨直皺眉,這個女人,還真是兩面派,朋友面前就跟一個小孩似地,一提到敵人立刻化身為惡魔。哎……
  
  「我先回去看看歐陽婷,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狄亞藥師聯盟怎麼樣了。」宮明玨笑了笑,微微的歎氣,說實話,還真是有點想那個老鴇似得歐陽婷,她永遠都忘不了第一眼歐陽婷給她的感覺,真的好像要賣了她似得。
  
  現在想來都好笑,這個歐陽婷求才若渴到了那種地步,也真是百年難見的一個人物。
  
  「剩下的三顆聖丹你打算給給歐陽婷?」璇一語中的,猜中宮明玨的心思。
  
  「璇,你真聰明。」宮明玨笑嘻嘻的說,歐陽婷要是魂力更上一層,不是更多了一份保障嗎。她總感覺自己以後事情蠻多的,估計無法在歐陽婷身邊久待,還是迅速的幫狄亞藥師聯盟自己成長起來最好。
  
  「幸虧、幸虧!」昭晨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著,「幸虧你沒有一口氣吧十三顆全吃了。」
  
  「昭晨,你不提了不行嗎?」宮明玨氣惱的一蹬昭晨,他還有完沒完了?
  
  「好吧。」昭晨點頭,他這樣也是讓她氣得,不過他不是那種沒有膽量的人。
  
  車廂內陷入沉默,宮明玨此時才能細細的將所有的事情都理一遍,璇、昭晨和神界必然有關聯,尤其昭晨還是當日的戰聖竹皓,但是,宮琿是什麼人,他在神界又是什麼地位?千年之前的神界大火到底是則麼回事,為什麼會牽扯這麼多人。不對,有一點很不對,宮琿千年之前在神界,那麼他怎麼成為宮琿的?轉世?穿越?
  
  唔……頭痛……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有,這奇異的妖石,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她真的不喜歡太複雜的事情,很費腦子的。
  
  就在宮明玨整日陷入頭痛的思考中,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行人也越來越接近狄亞。看著景致越來越熟悉,宮明玨煩亂的心情也好了大半,終於可以見到歐陽婷那個潑辣的女人啦。就在她開心的笑容剛剛露出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住了。
  
  「蔚兒?」車廂內宮明玨不明情況的問了一句,怎麼走得好好的突然就停下來了呢?
  
  「主人,有人擋路。」玉蔚兒的聲音絲毫沒有緊張,愣愣地掃視著擋在馬車前面的人,幾個人類而已。
  
  「噢,你隨意吧。」宮明玨也不廢話了,大白天都敢來攔路搶劫,真是找死。應付這些情況蔚兒自己沒問題的。
  
  「敢問馬車內可是宮明玨姑娘?」馬車外有人揚聲有禮的問道。
  
  這麼一句倒是弄得宮明玨一頭霧水,現在攔路搶劫還指名道姓不成?搶劫也分實名制了?
  
  「你是什麼人?」說話的當然不可能是宮明玨,而是坐在馬車外的玉蔚兒。
  
  外面的男子一抱拳有利的回答:「在下是李澤南李老闆的手下,奉了李老闆的命令在此等候宮姑娘。」
  
  「李澤南?」宮明玨看了看璇,不解那個黑市老闆派人在這裡等他幹什麼。
  
  車門打開,宮明玨探身出去,對著外面的人問道,「李老闆有什麼事情非要在荒郊野外等著我?」
  
  外面的男人一見宮明玨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果然是宮姑娘。」再次抱拳,「宮姑娘,在下已經派人去請李老闆,請宮姑娘稍等片刻。」
  
  「好。」宮明玨點頭,猜不透李澤南到底玩什麼花樣,不過還是在這裡等著,她現在魂力覺醒,已經不是那日那個只能用藥的藥師了。
  
  不大一會兒,一匹快馬匆匆趕來,一聲長嘶還沒有站穩,馬背上的人立刻翻身下來,匆匆走到宮明玨面前,抱拳道:「宮姑娘。」
  
  「李老闆。」宮明玨也跳下馬車,回了一禮,「李老闆特意在半路上將我擋下,到底所謂何事?」
  
  宮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回狄亞。「李澤南低聲說道。
  
  「哦,這是為何?「宮明玨詫異的挑眉,她似乎不是什麼通緝要犯吧,怎麼還不能回狄亞了?
  
  一見宮明玨的表情,李澤南微感詫異:「怎麼,宮姑娘難道沒有得到消息嗎!?」
  
  「消息,什麼消息?」宮明玨現在是越聽越糊塗,「李老闆,到底怎麼回事?別在這裡跟我打啞謎了。」
  
  「林家早就放出話來,只要早狄亞見到你就要格殺勿論!」李澤南急得都是一頭汗,可是看著宮明玨倒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格殺勿論?」宮明玨好笑的搖頭,「李老闆,我似乎沒犯什麼王法吧。林家有這麼大的權利嗎?」你們林家還真的以為狄亞是林家的天下不成?
  
  「宮姑娘,你怎麼不明白,林家自然不敢直接說明要殺你,但是你可別忘了,林家在狄亞是連城主都顧及的人物。況且、況且……」李澤南偷偷瞟了宮明玨一眼,況且了半天沒了下文。
  
  「李老闆,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無妨,不用吞吞吐吐。」宮明玨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嗎?
  
  「況且,你別忘了,林家可是跟雍佑楚家是親戚,有雍佑楚家給林家撐腰,林家想做什麼城主又能說什麼?」李澤南說道,「宮姑娘,聽說你在雍佑還得罪了楚浩坤,林家就更有理由對付你了,他們林家本就恨你入骨,現在又有了雍佑楚家這麼一件事,你的處境真是……堪憂啊!」
  
  「原來是這麼回事。」宮明玨點點頭,林家倒是真會借力使力,利用楚浩坤的事情來為林家報仇,就算出了問題也可以推說為了出家的獨子楚裕宗來報仇,楚家到時能不站在林家說話嗎?況且還有林素這個楚家媳婦,林素一定會推波助瀾。楚浩坤在雍佑又是那麼有勢力的人,怎麼看怎麼都是她吃虧。
  
  「我早就通知了歐陽婷會長,讓她想方設法的通知你,可是歐陽會長怎麼也無法聯繫到你。我就知道想了這麼一個笨辦法,從進狄亞的路上堵著宮姑娘。」李澤南說道,「我本來以為宮姑娘多少聽到一些風聲。」
  
  「李老闆,你怎麼知道我會回狄亞?」宮明玨笑道,「我要是真的聽到風聲跑了,不回狄亞你豈不是空等了?」
  
  「我想宮姑娘不是那種不顧歐陽婷會長獨自逃跑的人,況且……」李澤南頓了頓,「就算是真的如此,大不了我只是空等了一場而已。」
  
  宮明玨笑了,點頭:「李老闆,你的恩情我記下了。日後我一定報答!」不管李澤南說的是真是假,他在這裡等她到底是因為情意還是因為利益,她都領李澤南的這個情。至少,李澤南讓她知道,她這次回來是個正確的選擇。
  
  「宮姑娘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只是做了我分內的事。「李澤南客套的笑著,」既然宮姑娘已經知道了,不知道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我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將歐陽婷會長接過去,兩位一起商量一下對策?」
  
  「不必了,李老闆,你的好意我心領,我現在就進城。「宮明玨手一擺一口回絕了李澤南的提議。
  
  「進城?「李澤南大吃一驚,急忙勸道:「宮姑娘,如今城內林家對你可是虎視眈眈,你這麼貿然進城豈不是羊入虎口?太危險了!」
  
  宮明玨一笑,冷哼著:「還不知道誰是羊呢。」微微福神,「多謝李老闆,我告辭了。」說著,轉身上了馬車,關好車門。玉蔚兒一抖馬鞭,馬車從李澤南面前骨碌碌的過去。
  
  「宮姑娘,保重。」李澤南最後只來得及說了這麼一句,就看著宮明玨的馬車揚塵而去。
  
  「老闆,你這麼通風報信,不怕林家回頭來報復?」旁邊李澤南的手下不解地問道,怎麼看現在都是林家佔上風,何況還有雍佑楚家來做林家的後盾,老闆為什麼非要幫著一個沒權沒勢的藥師。
  
  「林家、楚家又怎麼樣?」李澤南冷哼著,「商人,器師,在日暉大陸是很稀少的,但是也沒有一個絕頂藥師來的罕見。現在只有傻子才會跟宮明玨作對!」藥師,沒落許久的職業,他有一種感覺,要是會在宮明玨手中重現往日輝煌。
  
  別說器師了,就算是國君身邊都沒有一個像樣的藥師,但是宮明玨的能力他是見過的,那對草藥的熟悉程度絕對不是一般的人。這個時候他怎麼會站錯隊伍?
  
  林家真是不長眼睛,非要跟一個藥師作對,真是被仇恨蒙住了雙眼,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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