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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初見
次日,璇他們隱入隱藏空間,宮明玨跟著莊芷霖上路,一路上莊芷霖為宮明玨介紹著神界的事情,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尋找著通往神界的道路,自然知道的比宮明玨要多很多。世上有幾個宮明玨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搞清楚神界到底怎麼回事,冒冒失失就闖了上來。
「龍不能長久離開神界?」宮明玨詫異的盯著莊芷霖,「他不是四處出沒嗎?」
「對,但是僅限於神界。」莊芷霖說道,對於宮明玨的孤陋寡聞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龍要是離開神界太久,日暉大陸必然會被翻天覆地,就不僅僅是災荒這點小事了。」
「那麼神在做什麼?」宮明玨蹙眉道,「一直就這麼看著日暉大陸災荒不斷,她就沒有什麼作為嗎?」
莊芷霖輕歎一聲,眼神一暗:「這也是我想知道的。」他不想揣測神的意圖,但是日暉大陸頻繁出現災荒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沒有見到龍有什麼措施也沒有見到神派出使者來安定日暉大陸的災區,這樣的事實擺在那裡,他想不腹誹神都不行。
「神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的就沒有人見過嗎?」宮明玨趁機打聽著,「要是沒有人見過怎麼會有人知道神呢?」
「見過的只有神的弟子,擁有非凡能力的神的弟子。」莊芷霖似乎是陷入曾經的回憶之中。「記得幾十年前,有一次日暉大陸爆出洪水,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修治的,就在大家都絕望的時候,神的弟子從天而降,身後跟著龍,一瞬間控制住了洪水,以及要爆發的疾病。」
莊芷霖現在說起來,眼前立刻浮現出當日的情景,彷彿那莊嚴的神的弟子與威武的巨龍立於他的面前,心在微微的發顫,那是屬於對神本能的敬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神界再也不管日暉大陸的死活,任由災荒發生。」莊芷霖搖了搖頭,他怎麼可以坐視不理,就算貿然來到神界會丟掉性命他也要來一趟,問個清楚。
「是啊,碰到了神總是要問問清楚。」宮明玨笑嘻嘻的說道,當然,她的問題跟莊芷霖有些不同,她想問問這個神算計她的娘這麼高興嗎?
她娘單純並不代表她也好騙,神又如何,宮琿和神誰也別想欺負她的親人。
莊芷霖長歎一聲,對這一趟其實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終究要來。沉重的心情讓他不想再談,默默的趕路。
不知不覺走了很久,日頭慢慢移到中央,天氣分外的燥熱,燥熱中卻還帶著點點的潮濕,讓人極其的不舒服。就在宮明玨煩躁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莊芷霖低沉的聲音:「到了,龍。」
宮明玨趕忙抬頭一看,遠方一片煙霧繚繞,遮天蔽日看不清楚遠方的面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好似被雲霧遮蓋。只是一片霧氣中似有點點光芒閃爍,彷彿是天上的星星隱在其中點點閃閃,分外的神秘。
「何人竟敢闖入我的修行之地?」一聲龍吟震耳欲聾,連龍的模樣都沒有見到,只一聲氣勢十足的威嚇就足以把人嚇得夠嗆。不僅因為這一聲呵斥威嚴萬分,更因為這一聲龍吟裡含著無比的力量,不亞於一次實質攻擊。
莊芷霖趕忙將宮明玨擋在身後,魂力滿貫生生擋下這無形的攻擊:「在下是神的信徒,今日前來只是有些不解之處想請教閣下。」面對著掌控著日暉大陸命運的龍,就連一向脾氣暴躁的莊芷霖說話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請教?」龍的聲音十分的低沉,但是話裡掩不住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有神的使者會為信徒解惑。」沒有正面拒絕莊芷霖的請求,不過,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信徒還沒有資格跟他來請教,神的使者就可以「指導」莊芷霖了。就連神的弟子,莊芷霖都沒有見面請教的機會,何況是向他請教呢?
「閣下,我不遠萬里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就是想請教,為何日暉大陸近年來災荒不斷?」莊芷霖是個什麼脾氣,那火爆脾氣一上來,他可不管對方是誰,管你國君還是龍,他才不怕。
莊芷霖話剛說完,忽地一下,一道勁風撲面而來,衣服、頭髮被吹得猛地往後揚去,就連身體都似乎承受不住這道強勁的風勢,隱隱的作痛。困難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面前是兩排白森森的利齒,一道冰冷的氣息從兩排利齒中噴出:「你在責問我?」
冰冷的氣息足可以將人凍成冰霜,更何況他還語含威脅,大有莊芷霖說一個是字他就大開殺戒的意思。
「作為日暉大陸的百姓,難道我不可以問問嗎?」莊芷霖面帶慍意,他已經快壓不住心裡的火了。龍怎麼可以如此驕傲自大,根本就不把日暉大陸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裡,難道這麼多年他們敬奉的是如此自私自利的傢伙嗎?
龍慢慢的與莊芷霖拉開一段距離,巨大的身子盤在那裡,一個個鱗片泛著金屬的光澤黑亮黑亮的覆蓋住他全身,龍鬚張揚的飛舞在空中,好似燈籠似的黃色眼睛死死的盯著莊芷霖,一身的霧氣繚繞在他周邊讓他的碩大的身體若隱若現。
「人類,災荒不是神全部可以控制的,很多時候是你們自作孽。是老天要懲罰你們,要不是神和我極力的控制,你以為日暉大陸還會這麼太平嗎?」冰冷的口氣,不屑的眼神,龍倨傲的說道,「我們已經將傷害降到了最低。」
「我們自作孽?我們做了什麼?」莊芷霖蹙眉道,他開始對神和龍只是有些疑惑與不滿,不過現在他是完全的憤怒了,他極其看不慣這種高高在上的傢伙。明明就是他們什麼都不做,還非要將這些罪過加注到人類的頭上,太過分了!人在憤怒的時候,語氣自然不會好到哪去。
「你在質疑我的話?」龍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他還沒有見過哪個人類敢如此狂妄跟他說話,這個人類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莊芷霖冷哼著,他現在是越來越氣憤。
「爾等資質蠢鈍、利慾熏心、愚昧無知無法參透我神偉大的教誨,自然行事偏差,終於招來禍亂。」龍揚起頭高傲的說道,「今日不但不思己過反倒來這裡質問於神,可悲可歎!」巨大的龍頭微微搖擺著,好似十分的惋惜,只不過,他的語氣過分的高傲,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莊芷霖豈是那種好說話的人,他來到神界想向神要個說法的時候就已經是一肚子火了,再碰上這麼一條「高高在上」的龍,他那個火還能壓住嗎?
心裡的怒火騰的一下就起來,剛要運轉魂力,突然一個清冷溫雅的聲音傳來:「爾等愚昧之人,竟然來打擾龍的修行真是罪該萬死。」
白影一閃,黑色的巨龍與莊芷霖中間出現一個人,正是那一身白色祭司服的安清霖,一臉的溫和莊嚴,冷睇著莊芷霖,開口,聲音依舊是清冷無比:「有何問題,在下自會為你們解釋。豈可打擾龍的修行?」
回身,對著龍微微彎腰:「我會處理這些事情。」
龍晃了晃他碩大的頭:「安清霖,好好教導教導這些愚昧的人類,不要壞了神界的事情。」說完,扭著他龐大的身軀慢慢離開。
安清霖冷聲呵斥著:「你們要幹什麼!此乃神界,不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冰冷的呵斥讓搖搖擺擺離開的黑色巨龍滿意的瞇起眼眸,迎著陽光而去,前身的鱗片有一點點青色的光芒,很淺很淺,若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安清霖!」莊芷霖自然認識這位偉大的神界使者,巨龍離開,他的一肚子火正好沒處發洩,對著安清霖就過去了。
「你瘋了,來神界搗亂!」安清霖壓低嗓音蹙眉盯著莊芷霖,伸手一扯,將他帶到路邊,「你們來神界做什麼?」嘴裡是在問莊芷霖,可是眼睛卻瞟著宮明玨。
「你身為神的使者難道不知道日暉大陸連年災荒嗎?我難道不應該來問問,憑什麼龍和神受日暉大陸敬奉卻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提到這個,莊芷霖就有氣,他要是有那個能力真想把神拉過來痛揍一頓。當然,他也知道這個僅僅是他的想法,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別說動手了,人家估計連一根小手指都不需要動,他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其實,不是神和龍不管,而是……」安清霖為難的皺眉,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神和龍碰到瓶頸。」
「瓶頸?」莊芷霖不解的盯著安清霖,「什麼意思?」
「似乎是在修煉的時候出了問題。所以,現在神界才有這麼多信徒。」安清霖說道,「神需要這些信徒一起努力幫助神和龍打破那個瓶頸。」
莊芷霖點點頭:「難怪神界這麼多人。」頓了頓突然說道,「那日暉大陸怎麼辦?難道就一直這麼災荒不斷下去?」他可不管神和龍遇到了什麼瓶頸,他關心的只有日暉大陸的百姓。
「這次在人間達到級別的信徒全都被召集來,只要神和龍突破了那個瓶頸,日暉大陸將不會再有災荒。」安清霖沉聲解釋著,其實他跟莊芷霖並沒有太深的交情只是在王城有過幾面之緣罷了,他真正是想解釋給宮明玨,只是宮明玨根本就不在意的左顧右盼,看到她的反應,安清霖心底歎息一聲,接著說道,「別管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神界不安全,最好還是回去,等到神和龍的瓶頸一過,日暉大陸自然就平安。你在這裡根本沒有絲毫作用,如果被神的弟子發現反倒不好。」
「大師,既然事情的原因都已經弄清楚,那麼還是先回去吧。」宮明玨也開口勸著莊芷霖,「這裡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況且大量的信徒前來,早晚會露出破綻。」
莊芷霖想想也有道理,既然情況已經弄清楚了,也就同意宮明玨的提議,不過,他不滿的盯著安清霖:「安清霖,這個問題,我當日問過你很多次,你為什麼一次都沒有說明過?」要是早說明他何必千辛萬苦的跑來神界?
安清霖苦笑著:「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原因,而且信徒也是五日前才開始接到消息陸續前來。」他都不清楚的事情怎麼告訴莊芷霖?
「希望這次瓶頸可以順利突破,不然苦的還是百姓。」莊芷霖搖頭歎息著,早日突破瓶頸日暉大陸才能早日安定。
「我送你們離開,現在各條道路都有信徒,你們獨自離開不安全。」安清霖說道。
「大師,你先走吧。」宮明玨話一說完,引得其他兩個人全都看向她。
「丫頭,你留在這裡幹什麼?」莊芷霖奇怪的問道。
「我來這裡是找人的,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問清楚。」宮明玨的回答模稜兩可。
「你等誰?」莊芷霖眉頭一皺,「你這個丫頭,馬上神界就會有更多的信徒前來,你在這裡要是被其他人發現你是擅闖神界,你……」
安清霖接下莊芷霖的話:「我會保護她,我先送你離開,宮明玨,你在這裡等著我,我稍後就回來。」說完,若有所思的看了宮明玨一眼,她是來找宮琿的吧?這件事情他也想跟宮明玨好好的談談。
兩年了,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宮琿的行蹤不知道宮琿藏到哪裡去了。
莊芷霖不放心的看看宮明玨,這個丫頭想幹什麼?
「放心吧,有安清霖使者呢,我不會有事的。」宮明玨笑嘻嘻的說道。
縱然知道這麼聽話不太像宮明玨的性格,不過莊芷霖也只能往好的地方想,這裡是神界她多少還是知道分寸的。他也不再勸宮明玨,還不瞭解她嗎?她想做的事情誰也勸不住。
「你自己小心。」莊芷霖也只能最後囑咐這麼一句,跟著安清霖離開。
看著兩個人離開,宮明玨身邊光芒一閃,璇他們離開隱藏空間。宮明玨挑了挑眉:「好了,礙事的人全都走了,我們也走吧。」側首看了一眼璇,「咱們該去哪裡?」
「一條最簡單的路,只要過了忘憂殿就可以直達神界內部。」璇說道。
「璇。」宮明玨突然笑了,「你的仇人還真是神啊。」
璇低頭看了看她:「是。」
宮明玨挑了挑眉:「挺好,我也正好要去找她。」說完,看了昭晨和玉蔚兒一眼,眼中略有遲疑。
昭晨什麼都沒有說,伸手啪的一彈宮明玨的額頭,轉身就走。
玉蔚兒溫柔一笑:「主人,快點。」
看著兩人大踏步的離開,宮明玨眼中微微有些潮濕,鼻子發酸。昭晨和蔚兒啊,他們真是讓她太感動了。猛地深吸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璇握住,微微驚訝的側首,看著璇淡淡的笑容:「走吧。」只此兩個字,卻讓她莫名的安心,重重的點頭,四個人一起向忘憂殿出發。
一路上,昭晨的表情越來越怪異,唇邊帶著一抹笑意,眼神極其的複雜。前往忘憂殿的道路根本就不是璇來帶路,而是昭晨走在前面,一路上怎麼避開其他神界的人,怎麼走是捷徑,全都是昭晨在引導。
宮明玨看著昭晨的種種反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昭晨、竹皓……是不是跟忘憂殿有什麼關係?
走到最後一條路的盡頭,昭晨站住了,前方已經沒有任何道路,已經到了懸崖的邊上,腳下是飄渺的雲層,遠方是虛無的空間,遠處的東西一覽無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昭晨迎風而立站在懸崖的邊上,黑色的長髮迎風飄揚,衣袂翻飛,飄搖欲飛。驀然回首,對著宮明玨展顏一笑,絕美璀璨,宛若謫仙:「到了忘憂殿,那裡的事情由我來親自解決。」昭晨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插手。
宮明玨看了看昭晨,極其鄭重的點頭,馬上又接了一句:「我不會見到自己的親人被傷害。」
昭晨笑了,極其的舒心,心裡暖洋洋的好似被陽光撫過。他知道,宮明玨是在跟他保證,她不會輕易出手,但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好。」昭晨揚起了頭看了看高遠的天空,微微一笑,不見任何動作,突然之間,一道柔和的光芒一閃而過,昭晨整個人變了模樣。
宮明玨他們全都愣了,呆呆的盯著眼前的昭晨,白色的長袍鼓滿了風,聖潔的祭司服飄搖若雪。妖艷的容顏此時竟是那麼的肅穆莊嚴,同樣的美艷,只不過昭晨是一朵誘人沉淪的罌粟,而此時的竹皓卻是天山雪蓮,聖潔高貴。是的,無需說明,宮明玨他們也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是昭晨,而是神界的戰聖——竹皓。
伸手輕輕的撫了撫寬大的衣袍,昭晨的臉上是那淡雅如菊的笑容,美得空靈美得虛幻。一抬手一道亮光在虛無的半空閃過,忽地的一下化為七綵緞帶懸浮於懸崖邊上,一條七彩虹橋貫通了通往忘憂殿的道路。
手隨意的一擺,也是瀟灑異常,伸手一指:「走吧。」抬腿踏上彩虹之路,眼角含笑氣定神閒。白色的祭司服長而沓地,緩緩的滑過虛幻的彩虹之路,蒼穹下,白雲上,縱橫交錯的虹橋一路迤邐,彷彿是穿過了時間的洪流,多年的一切早已匯成一點心情在蒼茫時光中,消退了顏色。
千年之前,他意氣風發,千年之前,他冷若冰霜。他一次一次的歷練一次一次的劫後餘生全都為了她,誰知道,轉瞬之間,所有的一切就像飄渺的陽光一般,似乎無處不在卻又無處可尋,日落,一切全都消散。
昭晨緩緩的抬起手,看著飄渺的白雲穿過他的指縫,被打散。他和她之間的一切就如這白雲一般,只是他一方的飄渺心情而已。那一日,桃花紛飛;那一日,簫聲陣陣,而她的誓言,不過是指尖流散的虛無。
微微的揚起頭,仰著陽光,向著往日熟悉的忘憂殿走去,一步一步,忘憂殿,真的可以忘憂嗎?為何,他在那裡住了千百年卻越來越憂愁?
一聲歎息隱沒在心間,淡淡的笑容含著怎樣的蕭瑟,低垂的眼眸又是掩下了哪樣的心緒,沒有人知道,飄渺的虹橋之上,四個人沉默的走著。
宮明玨靜靜的看著昭晨,他的背影是那麼的挺拔,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讓她覺得分外的憂傷,彷彿是壓了千斤的重擔一般,讓她心裡莫名的酸楚。
戲謔而輕鬆的聲音突然從前方飄了過來:「路還很長,給你們講講我以前的故事吧。」
昭晨的話一說完,宮明玨他們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宮明玨出聲,盡量平靜的應了一聲:「好。」
「我本是山間一隻快樂的妖,每日除了修行就是在山間遊玩,根本就不識人間險惡更不知道疾苦為何。」昭晨淡淡的笑了笑,「就像現在的蔚兒一般,那麼的單純溫柔。」聲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不是那一次神界的圍剿,恐怕,我就會那麼生活下去。」
神界的圍剿啊……昭晨眼眸輕瞇,思緒彷彿回到了當日,那一日,平靜的山林突然殺氣騰騰,身邊的夥伴全都驚慌逃竄,剛剛化為人型的妖獸竟然捨棄了自己辛苦修煉得來的人型,恢復本來的面目拚命的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正在林間玩耍的昭晨突然被越過他的夥伴嚇了一跳,站在樹上看著地上各種妖獸慌亂的逃竄,不解的皺眉。扶著樹幹遠眺前方,微微的皺眉,那裡有一股很強的氣勢,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他生活的山林一向都很平和,根本就沒有外人踏入,怎麼會突然有如此厲害的人來呢?
縱身一躍,跳下,一把抓住一隻飛過的小鳥,笑嘻嘻的問道:「呦,這麼急急忙忙的做什麼去?相親嗎?你可才化成人型,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小鳥在昭晨的手中掙扎了兩下,硬是沒有辦法脫身,鳥嘴一張大罵著:「昭晨,放開我。有妖逃到我們這裡來了,神界的人在抓捕他們,你不想活命,我還想活呢。放開我!」說著,尖尖的嘴啄著昭晨的手,昭晨好笑的放開她。
小鳥飛了起來,還不忘記跟昭晨說了一句:「你還不趕快走?」
「神界的人又不是來抓我的。」昭晨聳了聳肩,笑著對小鳥揮揮手。
「頑固!」罵了一聲,小鳥趕忙逃命去了。
看著急急忙忙飛走的小鳥,昭晨好笑的搖搖頭:「又不是來抓他們的,有什麼好跑的?」說完這句話,昭晨信步走到河邊,剛剛玩了很久,出了一身的汗,隨意的褪下衣衫,潛入河中,暢快的游了起來。
遠處有強悍的力量在湧動,不過也離他十分的遙遠,昭晨絲毫沒有在意。神界的人來捉妖,也是做了惡事的妖,他從來都沒有招惹過是非,除了修行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山林,再怎麼樣也不會與他有關。
徜徉在河水之中,昭晨細細的感受著河水的清涼,讓它慢慢的緩解身上的燥熱,果然運動完之後洗一下真是舒服。
舒服的河水溫暖的陽光,催得他昏昏欲睡。一向隨性慣了的昭晨,根本就沒有多想,浮在河中慢慢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一道眼神在死死的盯著他,一個激靈猛地從河裡站了起來,上半身露在河面之上,長長的黑髮服帖在身後,自水面上渲染開來。
「你醒了。」好聽的女聲響起,昭晨將目光一轉看向聲音的主人,轟的一下,腦海中突然有什麼東西破裂,心突然咚咚的直跳,一眨不眨的盯著緩緩向她走近的女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字浮現——美!
緩緩向他走來的女人一身的紅色衣衫,好似天邊的朝霞那樣的絢爛奪目。而她整個人卻似月亮一般的高貴聖潔,帶著一股讓人不敢褻瀆的清冷氣質,讓人不知不覺間在她的面前自慚形穢,不敢再看一眼,生怕多看一眼就會褻瀆了她的美。
昭晨微微的垂下眼眸,盯著緩緩蕩漾的河面,河面上是他的倒影,隨著河水的晃動破碎了又聚集,聚集後又破碎,粼粼月光泛在河面,竟不知道何時天已經黑了。直到他的倒影再也無法聚集,昭晨才不解的眨眨眼,盯著河面那一抹朝霞似的紅。
緩緩的抬頭,看著女人,張了張嘴,似乎想問,卻又不知道說什麼,開口半天,只蹦出了一個字:「你……」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過來,你到底是人是妖還是神,你怎麼會長得這麼的好看……一連串的問題昭晨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只知道他的心在劇烈的跳動,就好似下一秒會突然的從嘴裡跳出去。全身的血液都衝上臉頰,渾身上下分外的燥熱。
「小豹子,你叫什麼名字?」輕輕柔柔的聲音好似天籟一般,慢慢的在昭晨的心裡蕩漾開來。
揚起頭幾乎是想都沒想,衝口而出:「昭晨。」說完了這句話,昭晨似乎覺得不妥,忙又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
「昭晨,很好聽的名字。」女人的聲音是那麼的甜,慢慢的注入昭晨的心裡。
昭晨欣喜的抬頭,開心的問著女人:「是嗎?很好聽嗎?」
「是,很好聽的名字。」女人輕輕的笑著,笑彎了眼眸,眼中蕩漾著別樣的情緒。
看著女人的嬌容,昭晨羞澀的笑了起來,微微的別看眼眸,他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了。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昭晨有些不自在的咬著唇,總是覺得這樣的沉默讓他有些不舒服,突然抬起頭來,盯著女人說道:「啊,你有沒有碰到外來的妖?聽說是做了壞事,被神界的人追殺。你千萬要小心不要碰到。」
一見昭晨這麼緊張,女人好笑的看著昭晨:「我沒有看到,不過我聽說了。神界的人在追殺他們,所有的妖獸全都去避難了,你怎麼不去?」
「我?我為什麼要去?」昭晨的注意力似乎被引開,沒有了剛剛的拘謹,皺著好看的眉毛,彷彿染了花汁的薄唇輕輕的笑了起來:「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神界的人總不會這麼是非不分。」
女人輕輕的笑了,看著昭晨的眼睛笑得很美很美。
昭晨愣了愣的盯著女人:「我有說錯嗎?」為什麼她笑起來的感覺好像是在嘲笑他呢?
「沒有。」女人笑了起來:「神是最公正無私的。」
「那個窮凶極惡的妖被神界的人抓走了?」昭晨左右看了看,感覺不到半分剛才強悍的力量,想來事情已經解決了。
「出了一些狀況。」女人微微的皺起眉頭,極其惋惜的搖頭。
「怎麼了?」昭晨瞪大的眼眸,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他剛剛真的想伸手過去撫平女人眉間的憂愁,心莫名的一痛。
「你不覺得現在這座山林很安靜嗎?」女人的聲音極輕極輕,似歎似怨。
直到這時,昭晨才反應上來,是啊,怎麼會這麼安靜。趕忙放出妖力勘察著周圍,竟然一隻妖獸都沒有。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昭晨急急的問著女人,他的那些朋友呢?跟他一起修行的朋友呢?
「死了。都被那只窮途末路的妖殺死了,被神界的人圍住的最後一刻,他釋放出強悍的力量,要所有的人與他陪葬。神界的人盡力的保護著這座山林,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妖最後爆發的力量太強悍,終究是……終究是沒有擋住他最後的瘋狂。」女人輕輕的說著,話裡無比的沉痛。
「都死了?」昭晨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妖嬈的面容蒼白如紙。腳下一個踉蹌,河中的點點星光破碎,好似他碎裂的心扉。他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全都死了嗎?怎麼會?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找無辜的人給他陪葬?」昭晨用力的按在胸口,痛得無法呼吸。全身不停的發顫,好像隨時都要摔倒一般。突然,昭晨盯著女人,問道,「都死了,那麼你又是誰?」
「我嗎?」女人紅唇輕啟,淡淡的說道,「神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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