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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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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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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48:18
第一六一零章 羲和到來

 「我知道友來意,然而我離塵既已接納了玉皇元君為我教客卿,那也就有了準備,要擔她因果。既然注定了談不攏,那麼見有何益?孤鴻道友如有不滿,盡管出手一戰便是!」

 那絕塵子的語音雖是平靜,可卻聲傳數十萬里之遙,只要是聽到這句話之人,都能夠清晰辨識,那語中無法動搖的決意,強硬到了毫無轉圜余地。

 「好一個擔她因果,承其恩怨,加上本座,也是如此麼?」

 一聲冷哼,自虛空中響起。那雲空之上,忽然被一團黑光破開撕裂開口,現出了一只黑色『天眼』。魔氣森然,無比霸道的勢壓,垂落而下。

 「絕塵子老兒,你可敢再說一句,說如有不滿,便出手一戰?」

 莊無道微一挑眉,看向了上方處,而後眼眸中,微現陰翳。

 這是洛輕雲的另一位死敵,魔淵中的第四人,大羅征天圖中排位二十三的魔青空,也號原瞳魔主。

 此人在征天圖中的排位,雖遜色于靜天心君元素真,在魔淵中的地位,卻超越于前者之上。掌握著第六層魔淵,若論權勢,是元始與修羅二位魔主之後第三人才對。

 這位號稱『源瞳』,自然也是以瞳術名聞于世。可同樣是在百萬年前,洛輕雲證道混元那一戰時,被這位皇天劍聖一劍刺瞎了右眼,據說至如今都未能恢復。

 當時的原瞳魔主魔青空,是征天圖中,排位無限接近前十的存在。卻因洛輕雲的這一劍功體受損,不但排位跌落到二十三位,也徹底斷去了證道半步混元的希望。

 這又豈能不讓這魔青空,將洛輕雲恨之入骨

 此時那黑色的天眼中,仍語聲未絕:「爾等聽清!今日你離塵宗如肯將玉皇元君那賤人與其弟子交出,那麼本座可當一切都未發生,可立時向貴宗告罪退離。如是不然,那麼我魔某今日,必定不惜一切,也要血洗你離塵上下,寸草不留!」

 字字如雷,使得離塵山外,不斷有音爆產生。這是魔青空的強橫真元,被離塵大陣的禁法阻攔,沖突撞擊所致。

 莊無道聞言,卻不由唇角一哂。玉皇元君的弟子?原來這位,連他也惦記上了。

 「魔兄之言,也正為吾意!」

 孤鴻子的面色沉冷,冰寒的目光,掃望著這山內山外,殺意已聚斂至極。不過不道萬不得已,讓仍無動手之意:「請絕塵子道友三思,如今離塵宗已值生死存亡之際,換成我是絕塵子道友,必定——」

 然而孤鴻子話語未落,那絕塵子就又發出一聲笑:「必定委曲求全,為我教傳承忍辱負重?無需如此,二位道友,並無此份量。玉皇元君乃我離塵客卿,我宗絕無將其交于外人之手的道理。本道仍是那句,你二人如肯放下與玉皇元君恩怨,則一切皆休。若是不然,那麼我離塵接下來便是。不服來戰!啰啰嗦嗦,似如婦人一般,二位這又何必?」

 聽到此處,那照世緣與禍天子二人,都是滿眼的訝然之色。

 不獨是他,莊無道心中也同樣是驚愕無比,這可與他印象中的絕塵子,截然不同。好霸道,也帶著幾分痞氣。

 不過驚訝過後,莊無道卻又笑了起來,無論如何,這位祖師之言,正合他意。

 此時隨著一個念動,那天空中忽然大片的赤色火雲燃燒。漫卷數萬里之遙,將一大片虛空覆蓋。

 尤其是那只黑色『天眼』的所在,更是無數的火蝶匯聚,生生不息。

 只是須臾,那魔青空,就似被這太霄絕滅離焰,逼得再藏身不住。

 天眼消失,一位大約六旬左右的枯瘦老者,面色難看的出現在了十三萬里之外。

 肌膚黑紅,呈現不正常的干枯,雙眼也缺了一只,只剩下了一只血紅色幽深眼眶。

 莊無道一望就知,這必是舊傷所致,且多半是被天地悠劍斬中無疑。

 不過他並未關注太多,只因那孤鴻子已經首先動手。一個晃身,就已出現在離塵山下三千裡之內。之前『太霄重明絕滅大陣』所有布置在外的禁法,都對其毫無作用,毫不費力就已被此人全數突破。

 「絕塵道友當真是豪氣干雲,既是如此,那麼道友也休怪我孤鴻子,今日趁人之危!」

 那身影轉眼之間,又突進了數百裡。莊無道不慌不忙,靈決一引,虛空中就自有無數元磁之刃,往那絕塵子斬擊而下。更有萬鈞重壓,往那方地域碾壓而去。

 重明一脈,不止是擅長雷,火二法,也同樣精通土元之術!

 一瞬間那方煙塵爆氣,那孤鴻子的氣機,也被迫抽身暴退。一直到萬里之外,身影也未能停住。

 此人法力,固然強橫,在征天圖中位居十六,然而離塵宗的這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畢竟是號稱混元之陣。

 哪怕到了此時,已經被遠處的諸教道兵牽扯住了大半力量,也依然強橫,隨隨便便一擊,就可直追混元。

 可莊無道若真讓此人如此輕易的突入進來,那也無顏再主持此陣。

 不過將此人逼退之後,莊無道的目光,卻仍是注目在山下兩萬里之外的所在。

 「我離塵秘術,洞照世間一切幻法。道友想以此術潛入我離塵,怕是不易!」

 那地下忽然伸出了一只龐然巨手,竟是恰好將以幻法隱藏的孤鴻子身影,強行握住。

 而後是無數的元磁之刃,在其人身後猛烈爆發,縱橫切割,一瞬間不知掠過了多少余次。

 此舉讓離塵山巔的幾人,都大為汗顏,除了禍天子之外。其余包括照世緣在內,之前竟都沒發現這孤鴻子真正的蹤跡。

 那玄璣與浮塵等人,雖也將觀世瞳,修至十七重境,卻也未能洞照開此人的幻術。不由都暗暗慚愧,也覺佩服。

 都說這老道布陣的本事,天下無雙,無人能夠與之比擬,號稱是天衍道君。

 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在這瞬間就已完成了一座幻陣,讓人都察覺不到絲毫痕跡。

 不過更使他們佩服的還是莊無道,不知是陽神錄十八重天,便連那離塵絕塵秘術,居然也到了十八重天境。

 磁元光刃斬下,那孤鴻子的身周,瞬時傳出一連串的爆鳴之聲,驀然有一副八卦金盤,罩于其頭頂之上,將其身軀牢牢護持。

 可即便如來,也難抵御住那些元磁刀刃。孤鴻子腳下一團靈光張開,竟然瞬時就是一座微型的陣法生成,一剎那間就將其身影,往外挪移出了萬里之遙。

 站定之時,這孤鴻子已是眉頭深皺,看向離塵山巔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戾色與慎重。

 莊無道已然把注意力移向別處:「原瞳魔主的瞳術『元魔天目』,確然了得。可在離塵面前賣弄,豈非是班門弄斧,布鼓雷門?」

 此時那位源瞳魔主,竟是在以『元魔天目』的特殊瞳力,在嘗試斷絕著離塵宗的地下靈脈。

 只是莊無道也早已有備,又是一個靈決,天空中那頭巨大的重明鳥,互相就現出了重瞳。正是重明觀世瞳,直接就把目光,往那原瞳魔主魔青空的方向,對照了過去。

 同樣是十八重天境的超品瞳術秘法,然而這只重明鳥,卻是由離塵大陣生成,相當于二十余位身具十八重觀世瞳的強者合力。

 哪怕是原瞳魔主,亦不敢力敵,視線稍稍一撞,這位就已退縮了回去,主動避開了那重明鳥的視線。

 只是緊隨其後,還有觀世瞳含蘊的扭曲虛空之力,使得遠處空域一陣陣爆裂震鳴。原瞳魔主不得已,又化成一道黑光疾遁,遠離開了重明鳥目光籠罩的范圍。不過這只能算是勉強脫身,此人身外七十四重仙禁的魔甲,赫然損毀了大片的甲葉,被那瞳力扭曲成一團麻花也似。

 那原瞳魔主也不在意,只嘿然笑著:「好一個觀世瞳!你們離塵宗的手段,果然霸道,魔某領教了。只不知今次,爾等能張狂到何時。」

 話音未落,那只重明神鳥,就又把視線照望過來。原瞳魔主的臉色,頓時更顯難看,卻又不能不避。身化一道黑光,繼續穿行虛空。

 莊無道這時候,其實並未把太多注意力,放在此人身上。只因此刻在他身後,又有了一個熟悉之至的聲音響起:「當年我便已提醒過師姐,要麼不做,做了就得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才好。你卻偏要留那魔青空一命,讓他助你封鎖無殤仙墓。可那無殤仙墓固然是這一域之毒瘤,可卻與你何干?明知此人恨你如骨,也仍要埋下這禍患。你自己死在他手中倒是無妨,卻連累了夫君,如今可已後悔當初?」

 語聲帶笑,不過較之數十年前,卻是少了幾分戾氣,也少了些許癲狂,恢復空靈本色,極其動聽悅耳,

 洛輕雲面色復雜,眼神卻不曾有半分搖動:「師妹錯了,我洛輕雲做過的事情,就絕不會後悔!」

 後悔當年未斬殺魔青空,那麼也是否會對當年斬殺劫果之事,生出了悔意?

 羲和終究還是在恨著她,欲以靈言動搖她的道心,不放過任何機會。

 平常的辦法無效,就改以莊無道為切入口,使她愧疚。

 莊無道則是一聲輕嘆:「元君你這次,其實是不該來的。」

 這一戰,他從始至終都未想過要向羲和神宮求援,一來這位傷勢未愈,需盡量避免爭斗戰事;二來也知羲和神宮的形勢不佳,羲和被多方掣肘,並無多少余力,情況不比離塵好上多少。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不想欠這羲和更多,結下解不開的因果。

 他這次甚至連天齊仁聖大帝也未邀請,盡管這位前次已在他面前表露過,可參與離塵這一戰的意願。

 ——不想欠下更多人情是其一,二則是自信有足夠的實力應付此劫。好鋼需用在刀刃上,天齊大帝這位臂助,不該用在此時。

 可卻未曾意料,羲和她卻是不請自來。

 「為何不該?」

 那羲和元君笑了笑,徑自行到了莊無道的身側,居高臨下的俯視道:「既知夫君有難,難道羲和也能坐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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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48:57
第一六一一章 當我不知

  夫君?

  那七絕散人禍天子,不由抽了抽唇角。他與這羲和,勉強也算是同一時代的的人物,可從不知此女,也什麼夫君。

  天下第十的大羅劍修,居然有了夫君?

  這莊無道,得洛輕雲之助,卻又與百萬年前,直接促成皇天劍聖隕落的羲和元君攪和在一起。無論怎麼想,都能感覺到其中的貓膩。

  一時間無數的念頭,在他腦海內掠過。莫非這個無法,其實是百萬年前某位大能的轉世之身莫非這對姐妹之所以翻臉相向,其實是別有緣故?

  難道說是為情反目?姐妹同爭一夫?都是道行高深之輩,會有這麼幼稚?

  無數雜亂的念頭,在禍天子的腦內涌現,使他滿頭的黑線,神情怪異。

  羲和元君將無法仙君稱為夫君,之前照世緣在玄應神京中,倒是已見過了一次,所以此刻倒也見怪不怪了。

  不過吃驚沒有,可恨海天君依然好奇。這三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

  莊無道嘴裡則在發苦,自己要怎麼與這位說才好他既想解開這其中的誤會,可也不願再與這羲和為敵。

  想了半晌,莊無道最後還是決定避開正面:「我聽說最近羲和神宮形勢不佳,這幾十年中已經歷了數次沖突。且那北面妖師宮,也屢有犯境。」

  這也是與離塵宗同樣的情形,羲和元君重傷在身,法力大減,于是周圍勢力便屢次三番的試探。羲和神宮崛起不到百萬年,根基比離塵宗還要弱上幾倍,卻在北陸之地,占據了大片土地,北方更有妖族強敵。這種情形,自然會引發諸方勢力的覬覦不滿。

  常理而言,這羲和根本就無法抽身東至才是。

  莊無道早有察覺,這次來的,並非是完整的羲和。而只是以那千魂萬魄歸一法,分裂出的一部分實力。

  然而羲和這具化身整體的力量,依然可相當于排位四十五以下的大羅境。對于現在的離塵宗而言,確可謂強援。

  可也正因如此,才讓莊無道感覺為難心愧。

  ——天知道這羲和,為此付出了何等樣的代價?

  「夫君是在擔心羲和麼?」

  羲和元君眼神微亮,發自心底的現出了愉悅之色:「其實也沒那麼兇險,那妖師宮之主對絕塵老道,到底還是有些感激之心的。知曉妾身意欲南下之後,這些時日都再未南下侵擾。」

  莊無道明白了過來,這當是那鯤鵬妖聖,欲償還當年絕塵子,助其逃脫死劫的人情。

  可即便如此,莊無道也沒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以大羅境實力的化身,出現在數十萬由旬之外,哪怕混元道祖,也難輕易辦到。羲和元君本就有著傷勢在身,如此一來更難痊愈,且這一戰中一旦有什麼傷損,情形只會愈發的麻煩。

  若他莊無道真是這羲和之夫,那麼受其之助,乃是理所當然,可他莊無道偏偏不是,所以無法心安理得。

  心中發愁,莊無道終是決定將此事說開來為好,哪怕是從此以後,要與這羲和為敵。

  然而話還未出口,羲和就已一笑,與莊無道對視的眼眸中,現出幾分異色。

  雖未言語,莊無道卻覺心神大震,識海中驚濤駭浪。

  他從這羲和眼中,分明『讀』到了幾句言語:「夫君是想說,你當日在北冥宮內,是借無涯子之魂欺瞞天道然而羲和知道哦,莫非夫君真以為,此事真能將羲和瞞過?又豈能不知,那太上滅度真經,就在夫君之手?」

  這句話,以心傳心,無人能知。周圍之人,確都毫無所覺,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那洛輕雲雖感應到了莊無道的心靈震動,也是好奇緣由,卻不知究竟。

  而這一眼對視之後,羲和就又偏開目光,軟語央求道:「夫君如實不願羲和出手,那麼妾身就坐觀為你護法便是。今日此來,只是為防意外。接下來如無夫君允可,羲和就絕不出戰如何?」

  「廢話少說!」

  那邊莊無道還欲再說什麼,禍天子卻已冷笑著打斷,遙指了指山下道:「那邊都已快打上山來,你等還在這裡兒女情長?」

  莊無道頓時無言,其實他也有察覺。不但底下的離塵宗修士滿含不解,那玄璣仙王與浮塵仙王這幾位長輩,也有了不滿之意。

  以現今的情形看,確實非是解決此事的良機。

  離塵生死存亡之際,他卻在為這男女之實發愁。

  心中一嘆,莊無道只能將這羲和元君之事暫時放下,恢復正色道:「那虛空龍佛與無相生佛二人,只是以化身映照于此,除鎮壓地水火風之外,並無多少實質戰力,對方諸多大能中最可慮者,仍為玄德道尊。聞說七絕散人你琴絕,畫絕,書絕,棋絕,劍絕,刀絕,術絕,然而最擅的,還是刀劍術合擊之法,截天剪天下無雙,正克制那十二品凈世青蓮。不知禍道友這次能否出手,為我宗截住此人?」

  「截住玄德?我倒也是有意與之一戰,卻無此能耐,非其之敵。哪怕有你們這座絕滅大陣為依靠,也難匹敵,」

  那禍天子失笑,倒也灑脫的承認不如:「你這小子,未免也太高看過我禍某了。」

  那人未證道前,在大羅中就已是前三人的存在。他禍天子固然是桀驁自負,卻並不狂妄。

  莊無道笑了一笑,對方的回答,並不出意料,不過他敢這門說,自然有著把握。

  「那麼這般如何?」

  手結印法,那禍天子的周身赫然現出了一身銀白色的羽衣道袍,以及一雙九丈羽翼。

  不止是這位七絕散人,此時這離塵山巔,除了羲和之外,似洛輕雲,照世緣以及玄璣仙王,浮塵仙王等人,亦都有同樣的道袍與羽翼加身。

  籠罩了山內,整整三十六為大羅元始境與太上強者,使之氣勢陡然大增,元力爆漲。

  「這就是你的劍衣劍翼之術?」

  禍天子閉目感受著,之前當知曉這無法,便是那蒼茫魔主任山河的時候,他就已此人掌握著這門奇術。

  再怎麼不理世情,他也不會孤陋寡聞到,連百萬年後又一斬劫之人都未聽說。

  他原以為這兩門神通,最多只是增長些力氣,再強化一些防御之能而已,然而當神通加身之後,才發現並非是這麼簡單。

  這些劍翼劍衣中,分明是灌注著這無法的一生道業,每一片羽翼,每一絲劍氣,都含蘊著此人之道。

  攜著這一身劍翼劍衣與人爭斗,無疑也等于是將這無法的部分道果,也融于這一身。

  不過緊隨其後,禍天子就又更覺訝然,發覺自己與道源之間的聯系,忽然又緊密了幾分。

  那扇造化之門『門』在某人的幫助之下,似又敞開了幾分。雙眼目力也更明晰,似乎更能輕易的洞照透析這片天地間的構造與真理法則。

  「元麟神感?」

  禍天子的目中,現出了幾分異容。這自然不可能是元麟神感,只是一門與之有幾分相似的神通而已。

  然而對他的助益之大,卻讓也他吃驚不已。純論溝通道源的效果,可能只僅遜于那門麒麟秘術。

  「此為莊無道的本命神通法天象地與玄術識天之眼。」

  莊無道笑著解釋:「有此四術加持,不知禍道友可還有信心與那玄德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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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49:13
第一六一二章 七寶妙樹

    「果然有些門道,你這樣的神通,真讓人既敬又畏,不受天嫉簡直就無天理。小心日後夭折了——」

    那禍天子「嘿」的一笑,再無任何猶豫:「如來一來,倒是可以一戰。那玄德,便交給我禍某了。」

    莊無道的神通玄術,換在那些低階修士身上,足可拔升他們數層境界等級。

    便是放在太上元始境這一級,也是效果顯著。此時這山內,似那浮塵,玄璣等人,可能已經有了與大羅境相爭之力。其餘身具太上法力者,法力的提升,也是堪稱恐怖。

    他禍天子亦不例外,盡管未能引發質變,卻已足可使他打破一些界限,達到大羅境前五的層次。

    而前五的大羅,已經足堪與半步混元一戰,不可能戰而勝之,他卻十足信心,能夠掣肘牽製住那位玄德道尊。

    這一界,將大羅前五人與半步混元並列,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那就拜托禍道友了!」

    莊無道慎重其事的微一頷首,接著又把目光轉向了照世緣:「還有照道兄——」

    話音未落,就見照世緣微一搖頭:「照某不擅遁法,難以截殺。留守這離塵山內,可能幫得上更多。」

    以他現在的實力,在莊無道術法加持之後,依然弱了混元道祖幾線。不過卻可勝出在場任意一位大羅境。

    只需尋到合適的對手,那麼以一戰二都是無妨。然而那些大羅,哪裏可能那般老老實實的,一同對照世緣出手?

    以下駟戰上駟之法,可不止是離塵宗與莊無道會用。他照世緣的遁法,並不算是很出色,多半會被對方可以的避開讓過。所以反倒不如留在離塵山內,更能增離塵勝算。

    莊無道聞言卻是一笑:「照兄其實無需刻意去尋對手的。實不相瞞,這離塵山外,唯有這太素朝,我不甚放心。所以接下來,其他的都不用照兄理會,只需照兄往那太素的道兵大軍猛攻便可。我聞恨海天君的薪火相傳之法,為當世火法第一,當能勝任有餘。」

    「哦?」

    照世緣眯起了眼,往那西面方向望了過去。尤其是那支氣勢磅礡,宛如烏雲般遮蔽天際的大軍所在。

    太素的兵將,實力遠不如大乘佛門以及玄德座下的道兵,可兵力卻是極眾,足有一億三千萬之多,且皆為精銳。

    此時在離塵『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的壓製之下,也未能減其聲威。

    那太素朝主將,對自己軍士的性命,仿佛全不在乎,前赴後繼,此時正極力的牽製著『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的力量,試圖擠入離塵山下五萬里內。

    照世緣看不出這支大軍,到底是何處使莊無道忌憚,不過這邊的情形,倒正適合他發揮——

    他那薪火相傳之術,用在別處可能作用有限,可對於西面這些法力都局限在大乘歸元境實力的道兵而言,卻足可致命。

    只需這西面大軍危急,就不愁沒有大羅境尋來阻攔。確如其言,不用他去尋對手,對手自會來尋他。

    無法此人,除了法力高強之外,居然還有這等聰慧心思——

    照世緣的臉上,現出了幾分笑意:「這倒是無妨,不過東面燭龍神宮那邊,豈非更易下手?」

    這山外聯軍中,最脆弱的一環,無疑是那燭龍神宮。至於大日金烏一族遣來的千萬妖兵,完全可忽略不計。

    「那燭龍宮有意保存實力,此戰不足為患,」

    莊無道搖著頭,毫不在乎,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句:「且那邊有佛門色戒四梵諸天陣為依靠,可以借四位護法天王之力鎮壓。只怕照天君,反而難以得手。與其如此,到不如先顧太素朝大軍。」

    照世緣眉頭微皺,下意識的感覺不妥,這個理由,倒也能說得過去,可卻難以讓他心服。

    有佛門色戒四梵諸天陣為依靠,就能阻住他的薪火相傳之術?那未免也太小視了他照世緣。

    不過剛欲開口,照世緣就又心中微動。那日冥獄玄?神京之戰,他親眼觀睹。

    那日莊無道的一步步,都是看似平平無奇,可其實都大有深意。之後的戰局,也無不證明此點,使那太古魔主,主動落入陷阱之中。

    而那一戰中,盡管玄應神京損毀,可無量冥國的傷亡,卻是微乎其微,不到總兵力的二成。卻使太古與日月燈佛折戟,數千萬大軍,都幾乎傷亡殆盡。

    莊無道今日這般做,或者又是別有用意。真當那玄璣浮塵等人,看不出來?這幾位的法力,雖未入大羅,可眼光卻是分毫不差。

    這刻卻也都是一言不發,想必是有著緣故。

    那邊禍天子,則似根本未察覺異常,只微眯著眼,注目莊無道:「哪怕禍某攔住那玄德,哪怕是這位恨海天君,阻住了太素的元問殊與清虛妙到神君,對面可依然還有六位以上的大羅境,無法你準備如何應對?」

    『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已餘力不多,可對面依然還有不少力量可用。

    大羅以下,甚至還有整整三十餘位元始境,這可非是莊無道,能夠輕易以劍衣劍翼之術彌補的的差距。

    哪怕玄璣浮塵這四位的法力,被無法強行提升至大羅階,亦難堪一戰。

    畢竟這『太霄重明絕滅大陣』,也需足夠數量的大能強者坐鎮,才能盡展其威,

    而聞得此言,諸人亦都把目光注視過來,都隱含憂色。莊無道則是唇角微挑,一個拂袖,就使兩具身外化身,顯化於身後兩側。

    「此事無需二位憂心,無法另有法門,當可支撐一段時日。待得那計都精華散去,他化心魔消退,自然一切可解。再若實在撐不住,也自有後手應戰。」

    說話之時,莊無道的目光,也遙空落於東南面的那抬金鑾玉輦之上。

    ——實在撐不住的時候,那便該是他莊無道出手,盡斬群醜之刻!

    從玄德與那大乘佛門,未能真正鎮壓地水火風那一刻起,這一戰的結果,其實就已注定。

    唯一還有懸念的,就只是戰果的多寡,今日這座離塵山,究竟能吸引多少大羅前來?

    ※※※※

    玄德道尊出手的時間,比莊無道想象中的,還要更早不少。那孤鴻子與原瞳二位大羅,才剛試探了一番『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的虛實。這位道尊,就已決然出手。

    似是心意已定,要速戰速決,那東南面的天空,瞬時就已烏雲漫卷,無數的雷光,彌漫數萬里遠近。

    不過當先動作的,卻還是那虛空龍佛與無相生佛的法相投影。前者法力揮動,將一根仿佛菩提樹枝般,又懸掛七件絕頂奇珍的寶物,往下方一刷。瞬時離塵山外元靈鼓蕩,許多陣紋禁法,赫然有近乎散化之勢。

    好在這只是化身投影,並非是虛空龍佛的本體法身,那件準鴻蒙級至寶的正體,也在數十外由旬之外。好在離塵宗,也早有準備。

    莊無道伸手一拍,那離塵宗後山處,就自有二道靈光衝起。

    離塵宗立教已有五百萬載,底蘊深厚,雖無鴻蒙之器,卻也頗有幾件,威能可以直追鴻蒙的鎮教之寶。

    此時莊無道催發之物,就是其中之二。隨著兩道劍光飛衝,淩空一絞,就將七色光華,完全粉碎開來。

    換成是真正的『七寶妙樹』,可能這二口劍絕不是對手。可如今那虛空龍佛,只是法相投影在此。陣法催發之下,這二口劍倒可無懼此寶。

    「這是,誅神七劍中的斬我劍與弒天劍?居然落在了你們離塵之手?」

    羲和元君見聞廣博,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上古二劫之時,已經逐漸崛起的人族被天庭壓迫,巫妖二族亦是縷有打壓之舉,有人族中的一位絕世凶人,破山伐廟,連續攻殺諸神。使時代數位大羅境的神尊大帝,紛紛隕落。而這誅神七劍,正是這位凶人,以七位神尊大帝之屍結合先天元氣煉製而成。當劍陣聚時,七劍誅神!可謂是凶威滔天,是神道一脈最忌憚的器物。

    可惜的是這位,殺伐太過,引發諸多先天神靈之忌,最終被圍殺於上古之時的『血鹿原』。

    然而這一戰,也被視為人族真正崛起的轉折點。那『血鹿原』之戰,僅僅戰死的大羅境,就高達十五位,此外還有著足足三位半步混元。

    由盤古開天而生的先天神靈,幾乎全數死絕。這一戰,也鑄就了這誅神七劍的赫赫威名。

    傳說這七劍合璧之時,哪怕是一位區區太上,也可斬得混元道祖。

    此言可能有些誇張,不過亦可見修界之人,對這七劍的忌憚與敬崇。

    且自這位絕世凶人之後,這七口劍就再無合璧之時。

    不同於那造化天圖,是最後引發厄運纏身,招來滅身之劫。這七口劍卻是真正的被人為幹擾,使之無法齊聚。

    諸多混元道祖,無人敢令這七口絕世劍器,落在一人之手!為此而引發的爭鬥戰事,三劫以來,已有數千餘場,

    「從沒聽說過,你們離塵居然不聲不響,收集到了二口誅神劍。」

    羲和身為劍修,對這二口劍,自是眼饞豔羨:「這可是鴻蒙之器,可惜你離塵上下,無一人功體能與之相合。否則哪怕是那『七寶妙樹』的本體,也能抗衡呢!」

    莊無道一言不發,他對這誅神七劍倒沒什麼貪心,正如羲和之言,功體不合。

    且他的手中,已經有了十二口混沌滅劫劍在手,只是品階不高而已。

    以大羅之屍練劍麼?那位被稱為人教教主的存在,當真是好氣魄——

    洛輕雲則不以為然:「師妹你實在小視了『七寶妙樹』,此寶乃虛空龍佛取菩提主枝,仿外域一件至寶而蘊。雖有先天靈根為基,卻因煉製不得其法,才只限於偽鴻蒙的層次。然而潛力無窮,威能也不會遜色那誅神七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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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三章 刀劍術絕

    那羲和聞言不由冷笑:「師姐你總是喜歡與我抬槓,無論什麼事,都要先教訓我一番。」

    洛輕雲則是微一楞神,方才那一刻,她是下意識的,就當成是在百萬年前,二人依然情同姐妹之時。

    羲和性情飛揚跳脫,高傲自負,每當這時她總會忍不住要訓斥告誡一二,以免羲和行差踏錯吃虧。

    莊無道一聲暗嘆,懶得理會這二人之間的糾葛,其實也無瑕去理會。

    虛空龍佛既已出手,那無相生佛也是緊隨其後。『十二品淨世青蓮』張開,由上空緩緩壓落,

    到十萬丈虛空時,就已使離塵山內的禁法,有不支之勢。不過上空中的那頭重明巨鳥,已經奉莊無道之命出手。由離化仙君操縱,無數的赤焰燃燒,化成了一只火焰巨手,將那十二品功德金蓮,遙空托住。

    ——托住這青蓮的,自然不可能是火焰本身。那十二品功德金蓮,本就是投影顯化之物,而這些太霄絕滅天焰,則是直接破壞著這淨世青蓮的投影此間的根基,燒化那青蓮依托的法則大道,使之難以為患。以火克木,也正可壓製功德金蓮之力。

    然而這一擊之後,整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顯得是益發的虛弱不堪。

    那玄德道尊,此時已離開了金輦,往離塵步空而來。似已成竹在握,這位一邊走一邊嘆道:「絕塵道友,你這是何苦來哉?一定要兵戎相見,非生即死?如今兵戈已起,玄德已難收手。只望道友你,莫要後悔前言才好。」

    此人每行一步,身周的雷光,就更濃鬱數分。身後更懸浮著一面巨鼓,隆隆作響,

    每一次轟鳴,都使離塵上下諸人心中巨震,這胸膛就仿佛要被這巨鼓雷音震烈開來。

    哪怕是莊無道,引發了陣中禁法鎮壓屏絕,也未能使他們好過多少。

    不過這情形,也未持續多久。那禍天子早就躍躍欲試,此時不用莊無道吩咐提醒,就已悍然迎擊,立時有著一口黑剪,橫越虛空。居然就將那片遮天雷幕,行分割成了兩半。而後餘勢未絕,又往那白色巨鼓方向,刺擊了過去。

    那玄德道尊面色微變,大袖一揮,就已將白色巨鼓收束,赫然化成了一面手掌大小的玉白皮鼓,懸在了腰間,

    隨後袖中又揮出一柄雷光纏繞的赤紅雷戟,猛然揮出,橫掃身前萬里虛空。

    只聽「鏗」的一聲炸響,那玄德道尊的身影,居然滑退了數百餘丈。

    那黑色的巨剪,也在此刻一分為二,化作了一刀一劍,落在了同樣浮空而立的禍天子手中。後者口中溢血,臉上卻透著笑意:「你玄德為人雖不怎樣,不過這法力,倒還不愧為一方道祖。然而要說讓絕塵子老頭後悔,是否太早了些?」

    那玄德道尊也不說話,只上下審視著禍天子,最後那目光,又在禍天子周身的劍翼劍衣上凝視了片刻,而後哂然一笑:「那無法仙君的玄術神通,果真不凡。竟能使你七絕散人生出勇氣,與我玄德一戰!」

    語聲道出之時,玄德道尊也同時化作了雷光電閃,一個晃動,就已來到了禍天子的身前。此時也不用那雷戟,手中驀然有多出了一對圓環,氣勢凶橫無儔的砸在了那禍天子的頭頂之上。

    萬鈞之勢,使禍天子手中的刀劍,幾乎瞬時脫手。然後整個人,被這巨力衝擊砸下,墜落到了地層之內,掀起了漫天煙雲。赫然被這一擊,砸落到了萬丈地底之下。

    可就在玄德道尊,亦欲再接力追擊之時,那離塵山方向,忽悠就是一道『太霄離合絕滅神光』打來。不但來的突兀,更是淩厲絕倫,快逾閃電,使玄德道祖眉頭微皺,只能目現訝色的,強行以遁法避開。

    他真正驚訝的,是離塵山內的無法,居然能夠跟得上他的身影蹤跡,以神念死死的鎖住了他的真身,不曾有半點偏離。時時刻刻,給著他巨大的威脅感。

    或者這『太霄離合絕滅神光』,沒可能使他寂滅,可若挨上一發,也絕不好受。
   
    「原本是不敢的,可既然有了這等與道祖較量的機會,放過豈非可惜?」

    一刀一劍,驀然穿空而出,可這一次,那刀光劍氣之中,卻含著大道寂死之力。

    七絕散人以刀絕劍絕術絕聞名,然而最強橫的手段,卻並非方才無法所言的刀劍合擊之術,而是『刀劍術』三道合擊!

    那熾烈浩瀚的『太初辟地神雷』,被這刃光再次瞬間破分,而後又再一次,直擊玄德道尊本體

    那玄德目光,亦為之一凝,為這禍天子不留餘力瘋狂反擊,而為之心驚。

    那對銀色的輪圈浮空而起,赫然化作了兩大金翅大鵬,一左一右的交擊而去。而玄德的身前,則是浮起了一面玄奧無比的符盾,抵禦在前。

    又是一聲轟然巨震,那符盾瞬時粉碎,玄德身影,卻已化成了一片片的雷鶴飛離。

    可當禍天子的劍光,才將這些雷鶴完全斬碎時,玄德道尊的身影,就已出現在了禍天子的身後,手持雷光大戟,無情斬下。而那兩只金翅大鵬,也恰好飛來,左右夾擊。

    不過禍天子,也在此刻發出了嘎嘎怪笑:「我禍天子既有術絕之稱,手段豈止於此?道尊至今不用全力,未免太小瞧人了。」

    那赤紅雷戟,只是一擊,就將禍天子的身軀轟成了無數血肉碎片。然而玄德道尊卻毫無喜色,面色平靜的轉過身,只見那禍天子,正好端端的立在萬丈開外,身軀毫發未損,倒是身後那些血肉,化作了無數的木質碎片。

    這一番交手,使離塵山巔諸人,看得是嘆為觀止。

    「那位道尊,不用『十二品淨世青蓮』與『夔雷鼓』了。這截天剪果真是那兩樣東西的剋星。」

    羲和元君看在眼中,不由咯咯的笑道:「禍天子精擅術道,刀劍上的本事也不錯,只需有了與混元匹敵之力,就足堪與那位玄德道尊一戰,那位道友要想只憑術法,就將那禍天子拿下,只怕真得費些力氣。」

    那『十二品淨世青蓮』,是與『七寶妙樹』一般的東西,取先天靈根仿造外域之寶蘊育。完成之後,此物當有之偽鴻蒙之威,如今雖還只是半成品的狀態,可也一樣是威能強橫,遠超那些所謂的先天至寶,號稱是當世最強的幾件護身神寶之一。

    至於那『夔雷鼓』,也無疑是玄德道尊手中的一件壓箱之寶,乃是這開天辟地以來,第一面雷鼓。比擬鴻蒙,有著震裂山河之力。威能之盛,幾乎不下於那『七寶妙樹』及淨世青蓮。

    然而此二物,卻偏都被禍天子的截天剪克製。淨世青蓮被截天剪這件金係至寶克製自不用說。至於『夔雷鼓』,只要被那黑剪稍稍一戳,就要被破去。那玄德道尊,哪裏敢輕易使用?

    沒有了這二件至寶,玄德的一身雷法,至少要減去三成,護身之能,也如同其他的混元道尊一般。雙方這一加一減,實力已無限接近,

    莊無道卻是一陣沉默,旁人只道這禍天子,能與那玄德鬥個不相上下,無限風光。他卻能夠看得到,這位七絕散人,其實是在苦苦支撐,已經拚盡了一切,在不斷的揮霍著本命元氣。

    心中不由暗暗感嘆,忖道這混元大羅境的優勢,果然非是幾門玄術能夠抵消。

    他的劍翼劍衣,能增禍天子四倍道力。哪怕是劍衣再不能無中生有,反彈三倍力量,可依然能為禍天子,分擔幾分外力壓迫。

    可受限於他這一身道果修為,這兩門術法仍不足以使禍天子,真正跨過那層天塹壁障,與那玄德匹敵。

    正凝眉之際,莊無道的眸中,忽然又有一點火紅色現出,不過這並非是什麼靈目異像,而是那邊的照世緣已經出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此時在西面那處方向,太素數百個道兵方陣,都已在赤焰籠罩之下。

    那焰光蔓延二十萬里,從這離塵山巔看過去,哪怕遠隔十萬里亦可窺見,只見是一片火海,遮掩天際。

    只這短短的一瞬,就有數萬餘人,被那傳薪之火,燒成了飛灰。

    此舉似使那太素朝的大軍,大為恐慌,被大火籠罩各處方陣,對陷入混亂境地。

    不過只須臾之後,那元問殊就已現身。此人在大羅征天圖中,排位十九,法力更在排位二十三的恨海天君之上,

    然而甫一交手,那元問殊就已吃虧不淺,只堪堪三個回合,就被那照世緣,直接一記驚神槍擊中肩側。

    這位恨海天君,身擁『鐵血赤金旗』與『八寶傳薪燈』兩件至寶,火法天下無雙。然而此人最使人驚忌的手段,還是他的槍術。與人間武將之時一脈相承,之後又有升華,雖非器修,卻比器修還要霸道。

    二人法力本是相差不遠,恨海天君還要遜色一籌。可此時在莊無道的劍翼劍衣的加持之下,此時的恨海天君,竟已現出要將那太素國師元問殊,完全碾壓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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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四章 靈感之謀

    這大羅境人物,畢竟非是玄德那般的道祖一級。一道果的積累,最多只與繼承了北冥一切根基道業的莊無道相當,甚至還要遜色不少。

    那重明劍衣的反傷外力之能,對玄德道尊沒有效果,對於元問殊,卻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往往能無中生有,轉嫁反彈數倍之力,使得那元問殊束手束腳,顧忌良多,短短數個回合,元問殊就已連續兩次輕傷,那太素的數百方陣,也被那赤紅火焰,燒到近乎潰滅。

    傳薪之火的特征,是燃燒所有一切真元。薪火相傳,只需有元氣為薪,就可傳播。所以太素朝這些大陣內的修士越是密集,那焰力就越是酷烈難當。

    這時的照世緣,更已將那『鐵血赤金旗』張開。招出百萬魂兵,強行衝擊著對面的軍陣,使太素朝數個方陣人仰馬翻,隕落無算。赫然以一人之力,匹敵億萬道兵。

    這種情形,直到那清虛妙道神君降臨之身出手,才得以扼止。

    兩位大羅合力,才將那恨海天君的凶焰,稍稍壓製。清虛妙道神君乃是大羅征天中,排位十五的超絕存在,此時借助一位太上境仙王之軀為應身,神軀降臨,幾乎是這位神尊的完整實力。

    常理而言,這位與元問殊聯手之後,便是那大羅中的前五人,亦可有一戰之力。然而當片刻之後,莊無道再遠遠望去時,竟見那恨海天君照世緣,依然是處於上風,

    「這恨海天君當真了得!哪怕借了夫君神通之助,可這位若無比肩那元問殊的法力根基,也難做到以一敵二。此人道基之深厚,在我看來,只怕還超越於元問殊之上。那大羅征天圖,卻是將這位

的法力,大大低估了。」

    羲和元君表面是一聲讚嘆,可目光卻在看著莊無道,其實更使她在意的,還是莊無道的這門玄術神通。

    這世間絕不缺增持之術,對面那幾家與離塵,如今也都是無所不用其極,以各種樣的玄術神通,試圖將所有人的戰力,都推升到極致。

    可能夠似莊無道的這兩門神通般,不但足夠強力,且能與當世任何加持增益類的術法神通疊加,獨立於所有體係之外的,卻是少而又少。

    這才是劍翼劍衣,這兩門神通真正的價值所在!

    「照天君的法力,確然不俗。」

    洛輕雲亦微微頷首,不過此時的面色,卻已是肅穆冷凝之至,目光也是滿含凝然的,看著那離塵山外。

    「他們已來了!」

    此時山外,赫然已有數位大羅現身。

    ——南無地藏佛,無染佛阿難陀,燭龍神宮燭刑天,南海無量洞普天神君,此時都各據東南西北四方虛空,雖未出手,可那殺意氣勢,卻已使離塵山內上下弟子,都為之一陣窒息。

    幾乎所有人都已明白,離塵宗最關鍵的時刻已經到來!

    ——如能在這四位大羅的攻打下,支撐到數日之後,計都精華消退之時,那麼這離塵宗便可保全!可若不能,那麼離塵自是傾覆在即。

    有玄碧仙王以及數百萬精英弟子在外,離塵宗的道統或不至斷絕,可此間山內山外數百萬弟子,卻都將罹難,無人能得以保全。

    根基被奪,氣運大失,離塵必將由盛轉衰,甚至能否撐過這一劫都是問題。

    莊無道聞言則是半眯著眼,右手輕撫著輕雲劍,意海內波瀾微生。因需珍惜瞳力,此時他已不再使用觀照秘術,只以自身神念,繼續掃蕩著這片天地。

    還缺了兩人!據他所知,大乘佛門與玄德道尊,至少還可請動二位大羅降臨至此。

    可直到此刻,莊無道仍未能查知這兩人的方位。而那兩位,至今也仍無現身之意

    ——若只是眼前這幾人,那麼今次的戰果,未免也太少了些!

    心念電轉,僅只片刻,莊無道就決意已定。還不到時候,離塵宗這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仍可支撐一段時間。

    再等一日,他倒要看看那二人,是否真能忍到那時!

    抬手一拂,莊無道就將那輕雲劍,又再次送回鞘內。又信手一張符籙打出,化成了性質特殊的玄寒之火,猛然衝起天際。

    這是他與玄陰魔母,約定好的信號,此符一出,歸元境修士在七百萬里內都可照見。

    那位魔母早已隱藏在附近,見到他打出的符火之後,最多半刻之內就可趕至。

    隨即莊無道又一拍身下,那『伏天劍』頓時衝天而起。

    相較於他那重明虛神之術,這件寄托了伏天大仙一身修為精血的至寶,盡管威能元遜於離華仙君操縱的那頭重明神鳥,卻遠比後者要更適合與那大羅搏殺。

    ※※※※

    第三層魔獄,在這滿布煞霧魔焰的惡土之內,卻有著一座金碧輝煌,仙靈滿蘊的宮殿,飄懸在血火彌漫的高空之中。

    而就在這宮殿最深處的一個殿堂中,一位少女正看著此間主人手中,那一團碧藍色光華,眸中暗含豔羨感概:「這就是玄穹上帝的神源?你如今真是如願以償了,除了聚兵魔獄之外,居然還真不廢一星半點的力氣。」

    如此刻有正參與離塵宗那場大戰之人在此,就會發現這位少女,赫然就是正與那恨海天君照世緣激戰中的清虛妙道神君。

    這位的一具化身,在與照世緣激烈搏殺。可另一部分神念,也同樣是以應身之法,降臨在了這第三層魔獄之內。

    而此時在清虛妙道神君。眼前,那位手握玄穹上帝神源的男子,除了『昊天無上靈感玄應大帝』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不過她眼中豔羨歸豔羨,卻並無有絲毫的妒嫉之意。

    靈感神尊根基深厚,為得這玄穹上帝的神源,經歷了上百萬年時間的籌謀。看似他煉化此物之後,就可一步登入半步混元境。可其實在此之前,已經步步為營的經營了數劫。各種樣的布局與人脈,足可保證他證道混元之時,安然歷劫。不會似阿鼻平等王那般,被外力阻道。

    清虛妙道神君是自認不如,哪怕是她得到了這玄穹上帝的神源,也沒可能更進一步。

    她這裡,卻仍需一步一個腳印,先往大羅征天圖的雲巔攀登。之後還需培植根基,可能百萬年之後才有希望。如今她距離那混元道果,仍有一段遙遠距離。

    不過如對面的這位料算無誤,那麼今日之後,她就可得償所願,進入征天圖的前五人中。

    「豈非也在神君意料之中?」

    靈感神尊笑了笑,雙手合十,就將那團碧藍光華隱沒不見:「離塵宗戰起,無法仙君無瑕他顧。那平等王四顧無援,若不想身滅,除了將這神源交予朕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選擇?」

    清虛妙道神君聞言,卻不禁微一搖頭:「可如此一來,那位修羅魔主怎辦?你這般舉止,無疑是將他耍弄出賣。這位魔主,又豈是易於?」

    二家本為同盟,可一旦靈感選擇了退兵,那麼以修羅魔主之力,斷然沒可能獨自將那阿鼻宮攻破。

    此舉無疑是與修羅撕破臉皮,結下大仇,以修羅的性情氣量,豈會善罷甘休,讓靈感好過?

    「此事我自有準備,修羅所求,無非是要彌補自身元神破綻。我這裡雖無七竅玲瓏心,卻有著另一門治標之策,想來已足可使他滿意而歸。」

    靈感言語自負,渾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手中另有一物可滿足修羅魔主是一因,其次則是因那阿鼻平等王,此時既已將神源交出,那麼那位神淵大帝,就再無袖手旁觀的理由。

    他與修羅遠道而來,無論怎麼看,都沒可能在那位大帝手中討得好去。

    那位自號神淵,又有魔淵大帝別稱的巨擘,乃是可力敵元始修羅,使魔獄與魔淵爭鬥數劫,都不落下風的存在。在魔獄之內說一不二,只需一言就可挑動魔獄中諸多勢力。

    修羅魔主氣量略狹,卻絕非無智之輩,自然能夠明知取捨,知曉事不可為。

    而話至此處時,靈感又語氣一轉,似笑非笑道:「倒是神君你,如今大道將成,怎麼還有心思,尋到我這來?真是為看這玄穹上帝神源之究竟?可與其關注我這裡,倒不如多費點心思,盯著離塵山。」

    「正因對離塵那邊的戰事有些不放心,所以在那之前,還是決定再見你一見。」

    清虛妙道神君直言不諱,緊盯著靈感的眼眸道:「你就料定了那離塵宗,必勝無疑?太素國一億三千萬道兵,都將全軍覆沒?可是你靈感之能所得?」

    她這些年與昊天神庭聯手,早已領教了這位的能耐。然而今次靈感料算的結果,她仍覺匪夷所思,至今都是不能置信。

    「這結果哪裏可能感應得到?我靈感若能做到這地步,早就已舉世無敵。說那玄德與大乘佛門這次必全軍盡沒,只是根本一些蛛絲馬跡,推測的結果。」

    見清虛妙道神君神情萬分不解,靈感身軀後仰,目光深邃的眼望虛空:「你是不知,自從我見那無法仙君第一眼之時,就已將此人視為平生最大威脅!地位甚至還在阿鼻平等王與那神心葬海君之上。那平等王與葬海君二人,最多只是我靈感一時之對手,可這個莊無道,卻可能是朕一世之勁敵。所以時時都在關注其行蹤,知曉一些旁人不知之事。」

    清虛妙道神君,不由「啊」的一聲驚呼,眸中的詫異不解之色,反而更為濃厚。

    第一眼見時,就將那無法視為平生最大威脅,她怎麼就感覺不到?

    既然將那莊無道視為威脅,又為何不將之早早除去?

    在她看來,這靈感神尊對那位,簡直就是放縱!完全不管不顧,任由成長。

    接著就又聽那靈感神尊,又悠然說道:「神君你可能不知,幾十年前,那莊無道曾經斬殺過魔火金瞳龍,此後就行蹤有異,回歸離塵之後,居然主動出戰,坐鎮東海。這六十年中,這位曾去過一次神月島燭龍道宮,也曾與那東海龍王敖神空,暗中達成過一次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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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0 08:50:15
第一六一五章 赫赫之功

    「交易?」

    妙道神君不由皺起了眉頭,追問道:「是什麼交易?這些事,與今日的離塵之戰,又什麼關聯?」

    「神君稍安勿躁,聽朕分說便是。」

    靈感神尊完全不受影響,依然不緊不慢的言道:「朕不知那莊無道,為何要出鎮東海,也不知他為何要去燭龍神宮。然而他通過五元齋,與燭龍神宮交易之物,卻被朕打聽清楚了。那五元齋雖是做得小心,不漏半點痕跡,可惜他們委托的那位中介,卻剛好被我得知了身份。所以得知,那是一百餘頭燭龍之屍。這事旁人得知,可能會一頭霧水,朕卻能聯係前後,通過魔火金瞳龍之意與無法燭龍神宮之行,猜知一事。一個似寂滅天佛那般聰明的人物,都被瞞在鼓中的驚人真相——」

    燭龍之屍?

    妙道神君先是疑惑,那莊無道要燭龍之屍作甚?難道是要煉器不成?

    可這也說不通,實在沒道理,離塵宗內多的是奇珍異寶,為何就定要燭龍屍骸來煉器不可?

    且此外她也層聽說過,那莊無道在幾十年前,強行闖入過燭龍道宮,掠奪過燭龍宮中的一間寶庫。

    初時許多人,只猜那位是為試探燭龍宮與大日金烏一脈間的聯係。後來才知這位,是在葬龍峽做了些手腳,直接導致數十年後燭龍道宮大悲,被絕塵子一舉掃滅。

    此事充滿了許多謎團,讓人難以理解。

    清虛妙道神君腦海之內,似有靈光閃現,卻始終都難以準確抓住。

    然而待聽到『聯係前後』這四字之後,清虛妙道神君卻是身軀一震,目現出不可思議之色。

    魔火金瞳龍,燭龍之屍,葬龍峽——

    可這怎麼可能?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猜那無法,多半已修成了十九重的重明觀世瞳。」

    靈感神尊也再次笑了起來:「十九重的觀世瞳,加上離塵宗的那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你可知這意味什麼?」

    「是偽混元之陣!」

    清虛妙道神君面色發白,若真如這位昊天無上靈感玄應大帝的猜想,那麼今次離塵宗這一戰,就不是勝負的問題,而是這次那位無法仙君,戰果多與寡的問題!

    今日聚集於離塵山下的那些大羅,只怕都將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細思起來,這並非是絕無可能。昔年的重明鳥一脈,與金翅大鵬一般,都是以天下龍蛇之屬為食。尤其喜好吞食燭龍,可以助其增長瞳力。

    可隨即她的眸中,卻又現出了幾分疑色:「可即便如此,他也未必就一定能修成十九重的觀世瞳。那些燭龍之屍,難道就不可能作為他用?無論煉器煉丹都可。且據我所知,那離塵一脈的秘術,並沒有掠奪瞳力的法門。」

    靈感神尊就知這位,不會輕易相信,不過他神情依舊淡然:「首先你我可以確證,那莊無道有特殊道體在身,可以將自身的觀世瞳上推一重?」

    見清虛妙道神君對此並未異議,靈感又道:「其次那位早在百餘年前,就已將十八重的觀世瞳修成,此點也可確證無疑。那麼此人在這場大戰之前,全力收集燭龍屍骨,又是為何?也確有其他可能,然而神君你可信,他是真準備以這些爬蟲之屍煉製法器丹藥之類?」

    清虛妙道神君微一搖頭,無論怎麼想,那位在收集瞳力的可能,都更大些。

    且她更想深了一層,即便靈感神尊猜錯了有如何,這一戰,離塵亡覆,對於靈感神尊而言,也是有益無害。

    而自己的成道之日,也最多往後推遲個兩三千年光景。

    「最重要的一點,那平等王是如何將融入體內的玄穹上帝神源安然取出?其實在這神源到手之前,朕也無法確定,」

    那靈感神尊先是譏諷的一笑,而後又語中故作好奇的問道:「除此之外,還有旁證。那位天齊仁聖大帝的性情,你我都再清楚不過,你說他這次,那位為何未曾插手?是不願介入,要手旁觀,還是那位無法仙君,不願求援?不想將那位的人情用在此時?且離塵宗的人脈潛力,遠不止此。為何那位絕塵子,卻都不願動用?」

    清虛妙道神君先是默默無言,良久之後,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那位無法仙君,是欲在離塵山下,將對手盡數斬盡殺絕!」

    也只有如此,許多事情,才能得以合理解釋。比如那位恨海天君,為何不穩守離塵山內,要主動出戰,猛攻太素大軍。

    也為何那絕塵子明知玄德天尊與大乘佛門即將來犯,也依然令摩天大仙與皇崇玄二位大羅一同渡劫,使得離塵宗陷入最危險境地。

    那個老頭,怕是有著十成的把握才會如此。以偽鴻蒙之境,將離塵大敵,盡皆掃除。

    可隨即更多的疑惑,在妙道神君的心內升起,用近乎在看白癡的目光,掃視著靈感神尊上下:「帝君莫非是腦裏已生了鏽?你既明知那離塵之謀,無法之能,為何不出面阻止?難道那離塵宗的對手死絕,對你靈感有什麼好處不成?」

    難道這位真以為,今次不插手離塵之戰,那無法就會心生感激,不與他昊天神庭為敵?

    此人與阿鼻平等王之間,有著極深因果,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站到靈感這邊。

    這一次,阿鼻平等王直到離塵大戰之時才讓入玄穹上帝神源,分明是有代離塵,牽製昊天神庭與修羅魔主之意。定是事前就與莊無道達成了協議,攻守互助。

    「自然是有著好處,比如那大乘佛門,我倒是恨不得那幾位,都死絕了才好,尤其是那位寂滅天佛。還有孤鴻子,南極赤火神州一脈,莫不都是朕之大敵——」

    靈感高臥雲床,目光莫測:「你倒說說看,我為何要出手阻攔,定要救下這些人不可?」

    清虛妙道神君先是一陣愣神,可瞬即就醒悟了過來,細究這次功伐離塵宗的這些人物,果然其中大半,都是未來靈感之道敵。

    靈感欲建天庭,要使權威布於天下,必定要壓服人家幾大家不可。如此一來,太素的那位元問殊,最好是死了才好。

    靈感欲證混元,玄門姿態曖昧,意見不一,可那大乘佛門卻必定會全力阻擾的。

    昊天神庭與大乘佛門早些年曾經攜手合作,可如今卻是貌合神離。

    而大日金烏一族,乃是昔年第一代天庭之主,也是玄穹上帝的本族。這亦是靈感未來,難以繞開的一個對手。

    此外那孤鴻子與九宮道人等輩,亦為玄門中堅。

    只是——

    「只是你就不擔心那無法勢大難製?今日戰後,離塵將強敵盡皆掃絕。七百二十年後,誰還能阻那無法,證道大羅?此人法力根基,皆不遜於昔年的遮天魔主,一旦道成,將是何等恐怖人物,靈感你當心中有數才是!」

    似靈感這等舉止,簡直就讓人無法理解。離塵將大敵除盡,對於靈感固然有著一定好處,可以借刀殺人。可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得不償失。

    靈感「呵」的一聲,而後答非所問:「那麼神君你可知,昔年巫族煉製的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

    「自然知曉,且知這浩劫天圖,如今已有八張,落於那無法之手。」

    清虛妙道神君再次蹙眉,這又是一件使她萬分揪心之事:「靈感你若全力阻撓,我不信他能從容將這八張天圖,收集到手。」

    ——若是不曾與這靈感,沒有那麼深的糾葛牽連,她大可袖手旁觀,看這靈感如何因那無法的反噬而焦頭爛額,飽嚐惡果。

    可問題是她現在,已與這位禍福相係,一旦有了什麼變故,根本無法脫身。

    「可若這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根本就未煉成,又會怎樣?」

    見清虛妙道神君徹底怔住,靈感神尊才又唇角微挑:「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我靈感布局,一向喜因勢利導,不喜逆勢強為。所以這第九張圖,我已代他尋得,日後是定要交予那位無法仙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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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六章 太素元平

    太素國,距離離塵山大約一萬一千由旬的宣神京外,宣水之南,太素國主元平帝立於才剛新近修繕過的銅鶴台上,心滿意足的望著身下方處,那座被修飾得美奐美輪的園林。

    「不錯不錯,那李卿家果不愧是園林大家,這銅鶴台深合朕意。尋他主持銅鶴台修繕之事,果然是尋對了人。」

    似確已心滿意足,元平帝的臉上,泛著紅潮:「傳旨嘉獎,著工部侍郎李卿家年後準備接任工部尚書事。現任工部尚書尚書元修這次亦有居中調度之功,可右遷他職,另有調用。」

    旁邊跟隨的諸多大臣,內監侍者,聞言亦是笑容滿面,立時就有中書捨人奉旨而去,書寫正式詔文。

    然而隨行之人中,雖有十數位喜形於顏色,可亦有幾人,面色不虞。

    銅鶴台乃昔年太素朝太祖壯年之時所建,在這位太祖未稱帝之前,曾大破北方北宣國數百萬大軍,在班師回朝之際,過宣水之南,夜宿旋山,見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之得銅鶴一只。

    於是有大臣言,昔年昊母夢見玉鶴入懷而生上昊,而這位『上昊』,正是昔年的第六代人皇。

    當時太祖聞言,不由大喜,於是決意建銅雀台於宣水之上,以彰顯其平定四海之功

    銅鶴台初建之時,雖也奇麗巍峨,然而那位太祖皇帝生性節儉,又值平定四海之時,所以並未費什麼財力。整個銅鶴台,總共才不過廣廈二百餘間。

    可之後太素朝歷任皇帝,喜此處景致優美,冬日溫暖如春,可以作為避寒之地。屢次三番將這銅鶴台擴建,如今已成行宮,範圍千餘裏,有華屋三十萬間,可以容納整個太素朝宮廷與所有文武官員。更有大小庭院四百,獵場無數,溫泉近千,可謂是奢靡到了極致。

    銅鶴台最近一次整修,還是在五十年前,接下來仍可使用數百年都無妨。可元平帝卻力排眾議,執意修整擴建,不惜為此動用國庫銀錢,為此貶斥了好幾位大臣。

    所以在那些秉性正直的大臣看來,此舉勞民傷財,陡耗國力,是昏君之舉。更將那工部上下與司設監,都視為奸佞。

    今日銅鶴台落成,那二人加官深職,卻不知是靡費了多少了民脂民膏?這宏偉宮廷之下,又究竟墊了多少民夫屍骨?

    「臣恭喜陛下,二十年心願,今日一朝得償!」

    諸臣中一位白須老者笑意盈盈的湊趣道:「說來也是雙喜臨門,數日之後,恐這世間,就再無離塵宗。若能順勢收回這國中那些治外田土道觀,那時陛下之功業,可直追我太素朝歷代先皇,我國朝,也必可得中興也!」

    那元平帝聞言,不禁笑容愈盛,一時間只覺是意氣昂揚,負手遠望東面道:「我朝那些仙修,仗著有離塵為依靠,縷縷違法亂禁,朕與諸位先皇苦其久矣。那些田土道觀,亦為我朝歷代先皇之心病,占據了我朝土地近一成之數。卻因那離塵宗之勢,一直不敢妄動,不納田賦,不受管製,使我朝數位皇祖,鬱鬱而終。這次若能如願,那是最好不過。對了,如今那離塵山,到底形勢如何?道尊與那寂天如來,也不知能否將那離塵山順利拿下?」

    到底還是有著幾分擔心,一旦不能順利將那離塵山拿下,那麼太素朝,可未必就能經受得起那離塵宗的瘋狂報復。

    那邊說是十五日之內,就能有確實消息,可如今已經卻已是到了第十日。

    「父皇無需心憂,那邊不久之前才傳來消息,說道是離塵已支撐不住,那位玄碧仙王,若不返回,那麼最多一日之內,就可將離塵宗上下屠絕。」

    答話之人,乃是隨行的三皇子燕王李隆瀍,神情頗為輕鬆的笑著答言:「此戰不獨只是玄德與佛門兩位佛祖出手,據說那南極赤火神州亦有參與。數位道祖聯手鎮壓,十幾位大羅合力,那離塵宗

是與四分之一個天下為敵,豈有不敗之理?那元國師也讓兒臣轉達,定不會使陛下失望。想必明後兩天,父皇就可得知捷報。」

    他之前曾因離塵宗問罪,被囚禁過一段時日,不但身形瘦弱,臉色也略顯蒼白,仿佛風吹即倒一般。

    元平帝看在眼中,頗為心疼,知曉這愛子,其實是代人受過。不過當聽聞之後,仍是啞然笑道:「不會讓我失望?是不讓他自己失望才對。元國師與那離塵宗屢有仇怨,卻數次隱忍,今次攻伐離塵這一戰,自是要全力以赴的。」

    聽得燕王李隆瀍這般說,他心中倒是安寧了幾分。確實,這次四位道祖坐鎮,焉有不勝之理?

    即便沒將離塵宗拿下,太素有這幾分勢力位奧援,事後的損失,應該也不會慘重到哪去。

    想到不久之後,那個心頭之刺就將被拔除,他只覺心中快意無比。這些年來,對離塵宗怨氣滿懷的,又何止是國師元問殊一人?

    「對了,隆瀍你只說,那玄碧不回歸,那離塵山在這一兩日內必定失陷。卻沒說那玄碧回歸之後,又當如何?」

    他雖為一國之皇,凡世之主,也知那玄碧大仙的威名,更知那『太霄周天輪』,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此點無需擔憂!寂天如來早有準備,那玄碧大仙若不回歸也還罷了,離塵道統仍有一線生機。可他如真要挾『太霄周天輪』返回離塵,必定會吃上一次大虧不可。可能離塵最後一線傳承道統的希望,都將斷絕。」

    李隆瀍先是一陣輕咳,才又繼續言道:「且如來有言,哪怕他的謀算落空,我等也可先從容剪其羽翼。那離塵宗若沒了爪牙,空有三位大羅坐鎮,也一樣於事無補。苟延殘喘,在天東頂多只能再支撐個數千年光景。那佛門與凰祖及玄德道尊,也已答應,必定會保得我太素朝安然無恙。有此一諾,我太素朝國祚,數十萬年內都可安枕無憂。」

    元平帝不由滿意的微一頷首,可也在這時,後方諸多大臣中忽有一人閃身出列。

    「臣不讚同燕王之言!陛下此舉,無異是引狼入室。離塵宗有大功於我皇室,其附庸道宗雖屢有犯禁之舉,本身卻並無大過。我朝倒戈相向,有背信棄義之嫌。且與妖族聯手,或者能得益一時,卻只恐日後,遺禍無窮。」

    元平帝微一愣神,側目看了過去,而後雙眼微眯,顯出了幾分厲光。那出此奇言之人,乃是左庶子李純臣。他不由下意識的,目光又往那太子方向掃了過去。

    所謂的左庶子,乃是東宮詹事府左春坊之主官,負責出納太子之命,有規諷諫諭,讚相顧問之責。是太子麾下,最主要的羽翼之一。

    所以元平帝本能的就以為,這是太子主使。不滿燕王李隆瀍受他寵信,以及這剪滅離塵之奇功被燕王所得。

    然而元平帝望過去的時候,卻見那太子李隆葭,竟是一臉的驚慌意外,手足不知所措。

    望之不似作偽,左庶子此舉,應當確實擅作主張。元平帝卻依然是一聲冷哼,如此畏畏縮縮,毫無但當之人,豈配為一國之君?

    他也懶得訓斥太子,徑自又把目光,又轉回了那左庶子:「這可是奇了,朕倒也聽聽,朕是如何引狼入室?如何背信棄義?又有何遺禍可言?」

    語聲低沉,殺機森然,使得此間所有臣屬,都是不寒而栗。

    李純臣定定的看了這位元平帝一眼,而後眼皮垂下,面色寂死。先是跪下伏地一拜,這才言道:「臣只問驅逐離塵宗之後,那佛門與南海門下,難道就不會私蓄靈田礦脈?難道就不會以術亂禁?

 大乘佛門根基深厚,所謀甚大,西天元皇神州,幾乎小半之地,都盡化佛國,至於那玄德道尊座下,行事一向囂橫張狂,使南海烏煙瘴氣,民不聊生。滅了一個離塵宗,卻又請來了兩家豺狼,這豈非是引狼入室?臣料見日後南海三島弟子,囂張跋扈只會更勝今日之離塵。至於背信棄義,臣聞昔年太祖立國,數次得離塵之助。我朝前後二次大災,三次大妖禍亂,也是得離塵之助,才能轉危為安。如此大德,我朝卻並無一報。如今不但不知感恩,卻反是對恩人下此毒手。離塵並無顯罪,我朝卻出動大兵攻伐。我恐此事傳出,必使天下人因我朝之舉而齒冷。至於遺禍,大日金烏一族重建王庭,東元紫日神州失陷,我朝東面再無屏障。只恐日後那東海疆域,必定紛爭迭起,妖族禍亂一如北海。」

    元平帝的面色,更顯鐵青,右手已微微顫抖。燕王李隆瀍亦面色沉冷,不過此時反笑道:「左庶子此言謬矣,那玄德道尊與大乘佛門確然勢大不錯,對天東之地也確有其圖謀。然而也正因此,這兩家日後必有衝突,豈非更便於我朝製衡?離塵有恩德於我太素國,然而這些年我朝累世尊榮,已足可償還了。今次之事,乃是離塵門下不知收斂,不惜氣運,自取其禍!所謂失道者寡助,我朝之舉只是從眾而為。至於那大日金烏一族重建王庭,若那東面妖族真要禍亂神州,日後玄德道尊與大乘佛門,又豈會坐視?」

    他溫言軟語,每說一句,元平帝的面色,就更緩和一分。周圍的大臣宦監,亦是深以為然,紛紛現出了笑意。

    李純臣卻並未被說服,反而是「嗤」的一笑,目光中滿含嘲諷:「想當然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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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七章 國亡之兆!

    當李純臣那句言語道出,此間百丈方圓之內的氣息,頓時是陰寒無比。所有的侍從都是低頭躬身,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周圍寂靜,落針可聞。

    那元平帝的眼裏,已經沒有半點溫度,仿佛要將眼前這跪伏之人,刀剮淩遲。

    那李純臣卻不在意,眼含嘲諷的反問:「我只問一句,他日妖族犯境之時,佛門與那南海門下,以此向我朝求問靈田地脈之時,不知陛下與燕王,該如何應對?是捨於不捨?」

    大敵在外,有求於人,那時的形勢,豈能強過今朝?

    難道能指望那大乘門與玄德道尊的德行,能強過離塵宗?沒有好處。指望那佛門與玄德,會主動出手為他們太素朝消災解難,豈非是癡人說夢。

    以太素朝的力量,想要製衡這二者,就更是癡人說夢!

    此言道出,便是那燕王李隆瀍,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諸臣也覺啞然,正沉寂之時,旁邊卻有一位大臣忽然出言:「我聞說那離塵宗修士,曾對左庶子有救命之恩,不知可有此事?」

    李純臣漠然的往那人看來一眼,其實只聽聲音,便可知那是吏部尚書左春。

    不由暗暗嘆息,這位大臣出身大族左氏,平素還算方正,受人敬崇,許多士子,將將之視為朝中難得的正人君子。

    可一旦涉及家族利益,便也不顧風評,展露出了獠牙。正面無法將他辨過,便改撥髒水麼?

    也對,這一國之內,無數的世家豪爵,如今都已盯上了離塵宗與諸教所轄的田土,還有那些附庸宗派的靈礦藥園。

    此時有人不識趣的想要阻擾,螳臂當車,違逆大勢,這位吏部尚書,又豈會坐視?

    而隨著那左春率先發難,其餘諸臣,亦紛紛出言。

    「臣禦史中丞,彈劾左庶子李純臣,因私義而廢公事!」

    「臣曾聽聞左庶子,與離塵宗修士私交甚篤。府中三位客卿,皆出身於離塵外院弟子!此人諫語,不足采信。」

    「稟陛下,臣近日查得十三年前,李純臣援引數位玄門修士入太子府門下供奉,其中有兩人與離塵宗糾葛極深。」

    元平帝只靜靜傾聽,面上的冷笑之意,也是越來越濃,直到諸人議論之聲稍停,才目視李純臣道:「我道你今日諫言是出自公心,卻原來別有私意。諸臣之言可是實情?你可還有何要辯解的?」

    那李純臣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俯身一拜:「諸臣證詞,確實不假。臣也確是與離塵宗頗有私交。太子宮幾位玄門供奉,是出自臣引薦不錯,可那幾位卻都勤勤懇懇,並無半點差錯。臣府中客卿,亦不曾作奸犯科。且今日臣之一言一語,皆出肺腑,為我太素朝之社稷。如有半點私心,甘受天遣。」

    「皆出肺腑?甘受天遣?你倒是牙尖嘴利!」

    元平帝哂然一笑,不過一時之間,他倒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這李純臣才好。

    以他心意,倒是恨不得將這李純臣,千刀萬剮,剁碎了喂狗。此人除了與離塵宗勾結,今日明為勸諫,暗則陰懷叵測,欲為離塵宗張目之外,倒似是沒有其他劣跡,

    不過他究竟是稱帝數十餘年,幾個念動,就有了決斷:「此人可惱,剝去他的官服,發入大理寺看審。問問他除與離塵宗勾結之外,還有無其他不法事!」

    李純臣面色蒼白抬起頭,這次卻並未看那元平帝,而是望向了在場,無一言一語相助諸臣:「臣出言直諫之時,便已料到會是如此。卻只望百十年後,陛下與在場諸公,莫要後悔今日。」

    接著是再無言語,任由旁邊兩個少監侍者將他左右製住。

    那元平帝眼裏的厭惡之色更濃,額角處青筋暴起,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將這不知好歹的李純臣從重處置。卻見遠處一位青光,正不顧這銅鶴台中的諸多禁法,遠遠飛遁過來。

    遙目一望,才知是一位欽天監的紫袍供奉。此時這位道行深厚金仙,卻是滿眼的焦急倉惶之色。

    不過片刻,那遁光就已降落到諸人面前,顯出裏面一位紫袍修士:「陛下!欽天監正命臣來此,有請陛下,速回京城!」

    元平帝見狀,不由是眉頭大皺,神情不悅:「到底出了何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欽天監正有甚緊要之事,要讓朕速返宣京?」

    那紫袍修士本是張嘴欲言,可當他目光掃過在場諸臣之後,卻又是一陣遲疑。

    元平帝頓時失笑:「欽天監之中,還有何事不可對人言?難道要朕憑退左右不成?是又有什麼災星現世,還是朝中出了奸佞了?又或者是某地某處,又有了什麼大災?可直言道來。」

    聽得此言,紫袍修士的神情,卻依然有些遲疑。還是那燕王李隆瀍,笑著吩咐道:「有什麼事情,盡管分說便是。陛下今日心情甚佳,即便有什麼不妥,也絕不會怪罪於你。」

    離塵宗覆滅在即,此為遺澤後世的千秋功業,元平帝的心情,當還是喜悅居多,不至於因那李純臣之事壞到哪區。

    紫袍修士仔細看了元平帝一眼,見這位滿面紅光,目中精芒逼人,卻不禁一聲苦笑,

    思忖了片刻,這位才猛地一咬牙道:「今日正午時分,那清華鼎內的五靈之水,無緣無故消減七成。如今水深只剩半臂,且仍在流失,隱有散盡之勢!司天少監雖已拚盡了十萬年壽元,以心頭之血鎮壓,仍不能稍阻其勢。所以遣臣前來,請陛下速速回京!」

    此言道出,在場之人都是紛紛變色,無不都是臉上煞白一片,不能言語。

    那元平帝也是心神一個恍惚,才回過神來:「你說什麼?清華鼎內五靈之水流失?有散盡之勢?」

    言語之中,是滿含著不信與震怒。

    然而在場諸人,都不覺意外,反倒是如同元平帝一般,以無法置信的目光,看著那紫袍供奉。

    那李純臣並未走遠,此時卻也是眼神茫然的回望。

    所謂的清華鼎乃是太素朝第四任國主素武帝尋來的一件氣運至寶。又請動數十萬年前,一位精擅堪輿之法的大能出手,使此物與太素朝龍氣相連。

    鼎內自具五靈之水,時多時少,一旦國勢有變,這清華鼎都能提前預知。國運衰弱,則鼎內五靈之水必定消減,若是國運鼎盛,那麼這鼎內的水深,必定高漲。

    這些年內,這清華鼎預示的國運變化,無不精準。盡管絕大多數,都是事到臨頭,甚至事後才會發生變化,可依然被太素國上下重視,視為關係太素朝的國寶。

    七成五靈之水消失,更有徹底消散之勢。這豈非是預兆太素朝,有滅亡之兆?

    這究竟是出了何事?如今國內並無天災禍亂,諸臣世家也俯首帖耳?這究竟哪裏來的禍事?

    如今唯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離塵宗那邊。難道說那裏的戰事,出了什麼變故不成?

    他今日出言勸諫,也只因憂心太素日後的國運,會因此江河日下。可從沒有想過,那離塵宗能夠盡退強敵,現在就顯出惡果。便是他,也不看好離塵。

    數位混元道祖出手,豈同小可?怎可有失敗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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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八章 離塵鏖戰

    東元紫日神州,寂天如來眉頭緊皺,雙眼無神的陷入了深思。此時距離他與陸玄陽從北真教雪月山那邊撤離,已有半個時辰。

    玄碧仙王挾『太霄周天輪』趕至,配合北真教的實力,足可將他們二人連同九千餘萬妖軍,全數剪滅在雪月山下。

    所以不敢等那太霄周天輪穩住陣腳,二人就已主動撤離,幸虧他們挑選過來攻打的妖軍,遁法都很是不錯。有這寂天與陸玄陽聯手斷後,又有佛門與清虛神宗兩大勢力,提供足夠的六七階仙艦支持,才沒損失太多。

    可即便如此,亦有二百餘萬妖兵,死難於此役。在那『太霄周天輪』的打擊下,所有殿後之軍,都近乎全軍覆沒。

    這件離塵宗的鎮宗之器,的確是名不虛傳。

    不過寂滅如來雖深感威脅,卻未讓大軍退開太遠,只是相距雪月山大約三百由旬之地停住,脫離開那陣法的範圍。

    從此處隨時都可殺回雪月山,再往南面,則是被東元紫日神州一億五千萬妖軍圍困的大月京城。而西面方向,不到四百由旬之地。還有兩家離塵轄下的大教。

    如此足可牽製,使那玄碧仙王以及『太霄周天輪』,不能脫身回歸了。

    離塵宗那邊也是一切順暢,靜天心君不出所料,未曾參與此戰。而離塵宗這次,雖是連續甩出了七絕散人禍天子與恨海天君照世緣這兩大後手,加上一個征天圖排位三十八的玄陰魔母,實力有些出人意料,卻並未超出他與玄德的掌控。

    對於絕塵子,他與幾位道祖都不敢大意,不吝以最大的可能,來揣測對手。都動用了手中,幾乎所有的實力,務求一戰全功,全勝離塵。

    按說他是該就此安心,靜待離塵山被攻破的消息傳來的。可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寂天如來,卻有著一股心慌之感。

    這種不祥的預感,心血來潮,寂天如來也曾遇到過幾次,而每一次也確實有著極其糟糕的事情發生。

    然而此前從無有一次,能夠及得上今時這般,讓他心煩意亂,難以清淨。

    這發生在一位道行高深,佛心圓滿,已得真如的大羅佛主身上,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凰祖說這一戰,最好是速戰速決,遲恐生變。有什麼後手,最好是及早用出,否則恐有不測」

    陸玄陽的身影,出現在了寂天如來身側,這位眉頭緊皺,透著一絲疑惑之色:「她似感應到了什麼,有些不安。」

    寂天如來不禁微一愣神,原來不只是他,便是凰祖她亦有感應?

    「後手?是指九虛宮九宮道人,與赤火元君凰易?」

    這二人,一位是清虛道尊座下,一位是凰族的現任族主。

    那兩位道祖這次雖也有參與離塵這一戰,卻並非是直接利益攸關,只是應邀援手而已。所以兩位大羅,此時都還未出戰,只是藏在離塵附近觀望。

    他能動用的後手還有不少,可想要一舉定鼎,迅速解決此戰,攻破離塵大陣,那也就只能勞動這兩位了。

    可即便這二人出戰,又能否順利將那離塵宗拿下?

    「不如此,又能如何?赤火元君那邊,凰祖自有吩咐。然則九宮道人那邊,卻需如來協調一二。我聽說這位太霄一脈的副教主,其實與清虛道尊多有不合。要想使那位盡出全力,那麼單只清虛道尊之命,只怕不太好用,」

    陸玄陽眯著眼,望向西面的離塵山方向:「我聽凰祖語中之意,是擔憂有道祖會介入此戰。據說那羲和元君,已經以化身進入那離塵山內。此女不久前拒了師兄之請,又曾在大庭廣眾之下,稱那無法為夫君,顯然是打定了注意,這次要助離塵宗守山不可。此女一直觀戰不出,那離塵宗顯是還有餘力。而一旦久攻不下,這天地間,還是頗有幾位,願意賣離塵宗這個人情的。」

    「道祖?」

    寂天如來蹙眉,尋思道這就是自己心潮起伏的來由麼?離塵宗這一戰,變數仍存。

    一個羲和元君的化身,並沒什麼可慮的,除非是其本體前來,那麼他倒還會忌憚數分。然而若有混元存在準備插手,那情形又自不同。

    可這天地間,到底是哪位道祖,有可能助離塵一臂之力?腦海之內閃過了數位人物形影,寂天如來卻都無法確定,竟然少見的遲疑了起來。

    都有著可能,而且可能性還不小。此時雪中送炭,那便是一場大因果。

    「總覺還是有些不妥,這一戰我等未必就能逞心如意,隱約感應,似有一團迷霧,阻在本座前方,難以窺透。」

    「這世間之事,哪裏真可能是事事逞心如意的?對手是離塵宗,我陸某這裡倒是早就有了失敗準備了。」

    陸玄陽失聲一笑,神情豁達道:「可即便敗了又如何?數位混元道祖坐鎮,難道那離塵宗,還能將離塵山下那些道兵盡數斬滅,將所有大羅,全數斬殺不成?」

    最重要的一點,其實他並沒有說,此戰哪怕是輸了,大乘佛門也不過是退守西方,玄德道尊回歸南海。便是他大日金烏一族,也可從容返回南極赤火神州暫避蟄伏,繼續積蓄力量,等候時機。

    便是燭龍神宮,也能得凰祖庇護,不出三五十萬載,就可漸復習元氣。

    真正要付出代價的,其實只有那在離塵宗眼皮底下的太素一家。

    既是如此,又有何可懼的?這次那二位大羅同時住劫,固然是機會難得,可如今八劫在即,天數漸入混沌。

    離塵即便實力恢復了全盛,可此宗無有道祖坐鎮,未必就能安然無恙,撐到劫末之時。

    寂天如來眯著眼,再次深思,片刻之後也是笑道:「也對,是小佛想差了。事已至此,不嚐試一番,總歸是不能甘心的。」

    就如陸玄陽所言,這次哪怕是攻不下離塵宗,他大乘佛門也不是承受不起。些許損傷,也不會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頂多是他寂天如來的誓願,再後推一段時間才能完成。可自家幾百萬年都已等候了過來,也何需在乎這區區一點挫折?

    自信此身,可以渡過四次住劫無妨,他還有至少四百萬年可用,還有機會。

    難道就只為心念中感應到的這點不祥,就要讓離塵山下所有人等,都放棄退走麼?這簡直就是笑話。

    便是他寂天如來願意,其餘玄德與太素幾家,只怕也不會答應。

    ※※※※

    離塵山內此時的氣氛,卻越來越是死寂,沉冷絕望的氣息,正在蔓延。隨著玄陰魔母到來,離塵宗的危局,得以稍稍緩解。這位在大羅征天圖中排位雖低,可在莊無道的劍衣劍翼以及法天象地之術的加持下,也能勉強敵住一位無染佛。

    伏天劍現身之後,洛輕雲也隨即出戰,將那南無地藏佛與燭刑天,南海無量洞普天神君三位,死死壓製在了山外。

    前者乃伏天大仙一身道果所寄,本身等同一位排位三十的大羅。洛輕雲法力雖只太上,卻有著混元道基,在劍衣劍翼加持之下,倒也勉力可與排位最低的燭刑天一戰。

    然而最可慮者,還是那高達三十位以上的元始境。那寂天如來與玄德,糾合了數家勢力,才拚湊出五十位元始境的陣營。其中有四成在東元紫日神州,由陸玄陽與寂天如來掌控。只有六成的人手在此,可這數量,也已是此間離塵元始境的八倍之數!

    反倒是離塵宗,雖據有整個天東,可這一戰可謂被動之至,麾下那些附庸宗派,空有近六十位元始,卻都只能困守本山。

    自然,這也是絕塵子與莊無道,有意示敵以弱的結果。

    此時離塵山內,已經拿不出更多的修士應敵,只能以『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強行抵禦。

    可隨著時間推移,山上山下所有弟子都感覺到情形有些不妙。畢竟這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也不是沒有損耗,盡管山內儲藏的靈石靈玉可謂無窮,卻並不能完全抵消這一戰中,陣內各人所損耗

的元氣,

    自大戰伊始,這『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就似如一個無底洞一般,在瘋狂吞噬著所有人的真元法力。而除大陣之外,還有著那數量浩瀚的他化心魔,其中不乏有著最頂尖的迷天聖魔這等恐怖存在,不斷的在衝擊他們心神魂念。

    此間也不是所有修士,都能達至太上之境,直觸道源,可以無窮無盡的提供元力。

    此點便是那金仙,真仙,元仙,天仙都辦不到,就更不用說那靈仙以及仙階以下。

    而此間離塵宗八十萬精銳,倒有近半,都還只是登仙境修士。

    山內已經有許多人,被逼到了甚至不得不動用丹藥的地步。可這藥物,或能助他們撐過一時,卻絕難長久,頂多再有三日,所有仙階以下的修者,都將元氣幹涸,不得不避入到洞天之內。那時必使剩下的離塵修士,再次壓力大增。

    除了元力的消耗之外,山外的形勢,也是不佳。『伏天劍』威能強橫莫當,可力敵二位大羅不敗。可要催動此劍,離塵宗亦消耗了極大力量。

    『太霄重明絕滅大陣』需得分心旁顧,對山外的壓製,也就不能再如大戰開始時的嚴實,

    歷時近一日,那東南西北,除了那大日金烏旗下的千萬妖軍未得寸進,燭龍神宮的進度,亦稍有延滯之外。其餘幾方,都又前推了數千裏之遙,而且速度是越來越快。

    對面也不知為何,漸漸的再不惜死傷,給予離塵宗的壓力,也驟然激增了數倍。

    這種情形,若是再持續下去,估計再有一日,那幾方大陣,就可逐步進入離塵總山之內五萬里,有資格與『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爭奪地脈。使離塵宗的形勢,更為凶險。

    一旦地脈被奪,整個離塵宗的形勢,必定將成崩塌之勢。

    莊無道卻是毫不在意,神情凝冷,依然靜靜等候著,雙目似閉非閉,仿佛已經睡著,只眼眸處偶爾閃過的殺機,會讓直視之人不寒而栗。

    這時離塵宗的形勢,確實是危急,可對方真要將『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徹底壓製,至少還需三日。

    離塵宗還有著諸多外援,該著急的不會是他,而該是對面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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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1 01:33:02
第一六一九章 元魔天目

    「奇怪,我看那燭龍神宮那邊,倒似是在出工不出力一般?」

    那羲和對這場大戰,已經觀察了半晌。此時頗為不解的把柳眉輕揚道:「不止是那支妖軍,便是那燭刑天本人,也是一樣。這一戰,這位根本就未全力以赴。我聞說那燭龍神宮,對回歸天東舊地,最是熱心,為那幾家衝鋒陷陣了數十年。怎的在這時候縮回去?還有那五千萬妖軍的位置」

    那『伏天劍』畢竟非是伏天大仙本人,洛輕雲道體不全,並不具備完整的太上法力,戰力最多高出普通的元始境一線。若這三位大羅,真正全心全意的聯手,倒也未必不能將洛輕雲與『伏天劍』拿下。可看那燭刑天的情形,完全就是在放水。

    與洛輕雲那一戰,看起來是精彩紛呈,艱苦卓絕,可只要看得久了,就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燭龍神宮那數千萬大軍的舉止,亦使人疑惑,此時亦步亦趨,跟在那些佛兵身後。看起來似是將那些大乘佛兵,當成了自家肉盾,以減免死傷。

    可換個角度來看,若是這時候燭龍神宮心存惡意,暴起襲殺。恐怕只需三五十息時間,就可將前方那八十萬佛兵,都盡數斬盡殺絕,不留活口!

    莊無道心中一聲暗讚,這羲和果然是敏銳。這位既已瞧了出來,那麼那大乘佛門,想必也很快就能查知燭龍神宮的形跡有異了。

    盡管那位天燭大聖確已全力而為,這場戲演得極其辛苦,再認真不過。可這般下去,仍是要被窺出破綻。

    這離塵宗確還能支撐三五日不錯,可若然那兩位大羅,在兩個時辰內仍未到來,那麼他也無可奈何,必須出手不可了。

    終究他這邊的目的,並不僅僅只包括幾位大羅。

    「我看倒是沒什麼不對。」

    劍靈雲青依,忽然從莊無道的劍鞘之內,冒出了一口頭出來:「燭龍神宮死傷這麼多,連自家辛辛苦苦經營了百餘萬年的道宮,都被絕塵子老頭給掃平了,兩億妖軍至今死傷近半。那大乘佛門與玄德,怎麼好意思再讓他們繼續賣命?」

    然而話未說完,就被莊無道的手指頭敲了敲,只能呼著痛,又縮回到了劍鞘中,

    絕塵子老頭那個稱呼,禍天子可以說得,羲和元君也能說得,他與劍靈卻絕不能如此無禮。怎麼可以讓劍靈學壞?

    那羲和元君聞言,則是一陣狐疑,這些言語聽起來似乎極有道理,可為何他總覺有些不對?

    那燭龍神宮要保存實力是不錯,想必玄德道尊與大乘佛門亦心知肚明。至今不加催迫理會,應是有意成全。可其實還是有許多方法避免傷亡,未必就定要如此不可。

    可轉念又想,那燭龍宮這時候,難道還能倒戈相向不成?真的要在那大乘佛門的背後插上一刀?

    離塵宗的這次劫數,是由燭龍而始。若這次事敗,燭龍宮的損失,只會僅次於太素。

    這念頭一起,羲和元君便將此事暫時放下,轉而問道:「夫君,難道還不欲羲和出手?離塵宗若有折損,必定非你所願。」

    別看此時,這離塵山內仍無什麼傷亡,只有幾十位心性淺薄的修士,隕落於他化心魔的心念魔染之中。可一旦遠方那幾座軍陣,靠近離塵山之外七萬里,就可直接衝擊離塵本山,那時難免傷亡。

    而以她羲和之力,加上諸法加持,在離塵附近敵一個南無地藏佛,仍是綽綽有餘。

    羲和這次雖只能將小半法力聚集在此,可境界仍在,道果仍在,比之那玄陰魔母應當還要強些。

    定能為此時的離塵,分擔不小壓力,使山外的那幾座軍陣,都不得寸進。

    「元君坐觀便是,此戰我離塵自能應對」

    莊無道微一搖頭,稍一猶豫,還是開口道:「再等三個時辰,我那時若仍無退敵之策,元君再出手不遲。」

    「嗯?」

    羲和的杏眼,卻微微眯起,目裏現出了一絲精芒訝色。凝眉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就如夫君所言!」

    她這些年來,雖執著於追尋洛輕雲的下落,可能在這段時間內,在北方創下羲和宮的基業,使之名列玄門四十九支道脈之內,才智見識又豈同凡俗。

    此刻第一時間,就已察覺了莊無道的言語有異。那刻的神情,並不像是在猶豫是否要欠她因果,倒更像是在遲疑著,是否要向她吐露真言。

    言語平淡,卻是自信十足,似乎這位,確有著退敵之法。而且是三個時辰內,必定有著結果。

    這讓她狐疑萬分,自家這位小夫君,到底還有何等樣的底牌?又或者是那絕塵子,另又後手不成?

    一道光華乍閃,將羲和的思緒驚醒。遠遠望去,可見是那孤鴻子,再次強行出手。依靠那瞬間布陣之能,強行打破了大陣外圍的禁法,身影幾乎就強行闖入到了『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內。

    直到最後的關頭,才被莊無道阻擾,將之強行逼退到了十萬丈虛空之外。

    鏖戰一日,這座『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已餘力不多,此刻不止是放鬆對外圍幾座龐大軍陣的壓製,對於孤鴻子與原瞳魔主這兩位大羅的防備,也同樣是無法做到如之前那般的緊密。在二人的輪番

衝擊之下,漸有左支右絀之勢。

    這次那孤鴻子只退到十萬丈處,就已立定了身影,嘿然笑著:「所謂玄門小祖庭,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竟敢說承擔那賤人因果,我恐你們離塵宗,承擔不起!」

    身影再閃動之時,那孤鴻子身影,就又出現在了洛輕雲的身側。後者身在『太霄重明絕滅大陣』外圍禁法範圍內,正與燭刑天『奮力』搏殺。此刻立時驚覺,一個閃動間,就已退後數丈。

    身前一層層的陣紋浮現,暫時阻住了孤鴻子的身影。然而後者,不愧是稱雄一方的陣道宗師,不但有著高明之至的瞬間成陣之能,更有強悍無比的破陣之法。

    這位顯是觀察『太霄重明絕滅大陣』的禁法循環,蓄勢已久,一把拂塵揮出,三千白絲激起了陣中無量雷芒,卻完全不能阻他去勢。一片片的靈光禁紋,被那拂塵揮碎打滅,而後一把血紅色的小箭,忽然從那三千白絲中,毫無預兆的穿出。

    洛輕雲的眉頭緊皺,身影已經由實化虛,這是以『憶惘然』法門,扭曲時光,穿行到三息之前。

    不過她才剛有所動作,遠處又有一道赤紅色的目光照來,正是那原瞳魔主的『元魔天目』。

    洛輕雲的身影頓時一窒,不但扭曲時空之力被阻止,本身也是近乎動彈不得,

    這使她目光一凝,心中暗嘆,這身法力終究還是太弱了。今日哪怕她能擁有七成實力的太上法身,今日也足可輕鬆將這『元魔天目』掙脫。應對那孤鴻子方才那一擊時,也無需這般狼狽退避。

    哪怕對手,是大羅征天圖內,排位十六的大羅金仙,亦可正面一戰!

    可此時卻無可奈何,洛輕雲正欲燃燒氣血精元,卻忽覺身後一道淩厲無比的氣機,驀然橫空而至,撞在那赤紅小箭之上。二者頓時都一同粉碎,炸成了無數碎片,被一絲絲無比犀利的氣勁裹挾著,四面穿梭散開。

    洛輕雲躲避不及,渾身上下,被割出了無數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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