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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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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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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8:47:59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十九章元磁地髓


    眉頭稍稍舒展,莊無道就又期盼的詢問:“不知那天地元靈到底是何物?從何處可以取得?”

    雲兒聞言卻是失笑:“所謂天地元靈,顧名思義,自然是這世間根源之靈。也不是什麼太珍貴的東西,你們修士就可自行凝聚。不過修為至少也要到達仙君層次,千年積累下來,也最多隻比我強上一些。再就是自然生成的天地靈物中,可能蘊有元靈。不過這個品階的靈物,大多都是仙珍等級。劍主日後若是有這類靈物的消息,千萬要知會雲兒一聲。”

    莊無道麵上赧然,大約聽出了這劍靈語的調侃之意。

    其實也怪不得他,實在是因天地元靈這東西太過好用。僅僅三日,就使他速成了牛魔元霸體。若能尋到更多,豈不是可一步登天?

    隻需擁有足夠的元靈,不止是牛魔元霸體,他連那門破甲尖鋒指,也可輕鬆練成。

    那個時候,他還需入什麼宗派?哪怕是號稱南方第一大宗的離塵宗,也大可不放在眼中,

    說來他欲拜入離塵,就是為使自己能有名師指點,能夠接觸到更多的修行功法與典籍。

    而若說名師,這輕雲劍的劍靈,隻怕勝過任何天一諸國的修士。若說功法,雲兒也似乎記得不少上古絕學。

    仔細想來,也的確無需再去冒莫大風險,去闖那道業天途。

    莊無道旋即卻又微一搖頭,宗派修士與散修,這二者能享用資源,可是截然不同。

    隻需能成為離塵宗內門初階的練氣境弟子,每月就可享用十枚養氣丹,三十枚的易骨煉筋丹,還有數達五十枚的蘊元石。隻是這常例的丹藥,價值就高達四百兩紋銀,遠高於外門。

    而若是散修,即便是有錢,也無處購買那些精良丹藥。

    再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誰都懂,修行界弱肉強食。但若是成為離塵宗的內門弟子,那麼便是金丹境的蓋世強者,也要顧忌一二,不會輕易向你出手。

    所以三月之後的大比,他不但不能放棄,反而更要用心。拿生命去冒險就不必了,然而若有哪怕一線希望,就需全力以赴

    雙手握了握,感覺到體內那澎湃之力,莊無道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不止一線的曙光。

    元磁地坑深四十九丈,跳下來容易,上去時卻有些麻煩。莊無道先是按照雲兒的指點,把那幾滴地髓用一個藥瓶裝好。然後就手持著輕雲劍,在那洞壁之上,開挖處一個個坑洞。

    這些石壁不但光滑,也硬實無比。不過此時莊無道,力量已是常人的百倍。而輕雲劍此時雖不怎麼鋒利,卻不懼斷折。

    往往三兩下就可開鑿出一個小坑,供莊無道踏足。僅僅半個時辰,就爬出了洞口。

    然後就見馬原與林寒兩人,就盤坐在不遠處,啃著帶來的幹糧。

    見他從深坑中爬上來,二人神情都是如釋重負。

    “無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整整三天,都聽你在下麵狼哭鬼嚎,好像要死了一樣?”

    “簡直是嚇死人,還以為你這次多半上不來了。馬原剛才就說,過一日你再不出來,我們就下去尋你,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過當真有趣,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你痛的哭爹叫娘。可惜秦鋒幾個不在,真是可惜了——”

    馬原也是幸災樂禍:“記得某人一向是自詡硬漢來著。真不知你下麵是遇到了什麼,連娘親都喊了出來。”

    一邊說,馬原一邊走到那坑洞旁,向下看了眼。依舊是好奇,莊無道在這什麼‘元磁地眼’內的遭遇。也不解莊無道尋至此間,到底目的何在?

    莊無道則是一楞,這麼說來,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後,仍舊是痛吼了三天三夜?自己怎麼不知道?

    一瞬間莊無道有種想要殺人滅口的衝動。以這二人的八卦性情,回去之後,必定會大肆宣揚不可。自己一世英名,就此喪盡。

    哀聲一歎,莊無道隨即就又看向了手中那個藥瓶,按照雲兒的說法,這地髓隻要元磁地眼中才能凝結。更需要有專用的器物才能保存。

    而似他這樣,就這麼放在普通的藥瓶內。最多隻需一個時辰的時間,這幾滴地髓,就會變化為玉石。

    可自己到底要不要,給馬原林寒二人服食?

    莊無道猶豫了半晌,仍舊是無法決斷,最後幹脆是不再去想。到底要不要服用這地髓,就讓這馬原林寒二人,自己選擇好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在坑內昏迷三日,他真的餓了。

    ※※※※

    在那山穀之內,又耽誤了半日。直到第二天淩晨,三人才從元磁地眼中走了出來。

    原因是馬原林寒兩個,終究還是選擇了服用地髓。

    “我馬原之所以習武,隻是想為自己討一口飯吃而。胸無大誌,什麼修行長生,都沒什麼興趣。隻求這一生,能好吃好喝就可。有這樣的機緣,怎能夠錯過?再說我們這青衣堂草創,隻有你與秦鋒兩個練髓境,也實在是鎮不住場麵,今後我馬原,也定可名震北城——”

    “不能成就元神?離你我都太遙遠了。什麼元神境界,從來都沒聽說過。天一諸界裏最強的修士,也不過是金丹境界而已。我與馬原,習武修行的資質都遠及不上你,日後也難追上。若不用這地髓,隻怕這一生,都到不了練氣境界。其實這一生,隻要能夠築基我就滿足,能夠活到二百多歲,兒孫滿堂了。”

    二人性情豁達,對服用地髓的隱患皆不在意,莊無道也就隻能聽之任之。

    其實那劍靈的話,頗有幾分道理。地髓對他而言,可能是劇毒之物。可對馬原林寒二人來說,卻是莫大的機緣幸事。。

    兩人卻要遠比莊無道要好運,服用完地髓之後,既不覺痛苦,也不覺難受。打了半日的拳,把地髓中蘊藏的靈力,發散到全身,出了一身大汗,就平平淡淡的渡過。

    修為並未立時提升到練髓境,然而馬原林寒都興奮的跟他說起,已方才經基本能做到練拳之時,體內血流有如鉛汞。這是隻差半步,就能凝血的征兆。

    下一步,隻需這兩個家夥不偷懶。最多十日功夫,就可入練髓境界。地髓服用之後三年之內,修為都將突飛猛進。

    走出了古外,莊無道又一路留下了幾十個顯眼的標記。元磁地脈,整個東吳國內應該都沒幾條,而更在其上的元磁地眼,莊無道之前更是聞所未聞。

    牛魔元霸體入了門徑,就無需再借助地脈之力,這處地方對他已經無用。不過隻需把具體的位置賣給越城那些世家大族。定可狠狠地大發一筆,價值至少也是千兩紋銀!

    淩晨出穀,回到越城內則恰好是辰時。從南門入城,莊無道三人都是鬆了口氣,馬原更是開心的哈哈大笑:“好在是趕了回來,不然日後要喚那莊同做首席師兄,被那家夥壓在頭上,那時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三天前進入元磁地眼時,他們用了整整半日。原本以為是已經與小比無緣,卻不料出來時卻容易得多,隻短短幾十步就出了磁力扭曲的地域,提早返城。

    林寒也神情自負,手緊握了握腰間掛著的精鋼長劍,一聲冷笑:“這一次小比,你我怎麼也要弄個前十回來。莊同那家夥的十幾個跟班,在學館裏一向趾高氣揚。這次不論如何,我都要狠狠踩下去幾個,讓他們得意!”

    服用了地髓,他二人修為都有不小增長,此時都是信心百倍。兩個都是從小與人在街頭廝殺,經驗豐富,對尋常的練髓境並不怎麼畏懼。

    莊無道這時卻隻覺是渾身別扭之至,肌肉發力與身體四肢的動作,始終無法協調。這種情形,從他爬出那個元磁地坑時,就已開始了。剛才在林中全力奔跑時,更險險幾次差點撞上了樹木。

    本來嫻熟之極的‘龍行虎步’,此時施展起來,卻較之初學之人還要不如。力量速度都是增加了不少,根本無法自如控製。

    不過要想勝那莊同,應該是沒什麼難度。

    他這個月,原本是打算將首席弟子的位置讓出,免得為自己招災惹禍。

    然而從顏君那裏,得知有離塵宗修士巡視的消息之後。卻又改變了心意,這個位置,自己不妨再坐上一陣。

    離塵學館的小比每逢單月一次,現在可先看看風向再說。兩個月後,若是勢頭不對,那時再把這首席的位置讓出去也不遲。

    莊無道又想起了那日見到的紅衣女孩,也不知此女,今日會不會參加?

    他現在雖修成了牛魔元霸體,同樣是頂尖武學,卻斷然不可能是那少女的對手。

    一個是一夕速成,甚至連自身力量都無法控製,一個則是浸淫了十數年之久。二人間的差距,想也可知,不可以道理計。或者幾年之後,才有幾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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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8:48:25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章北堂婉兒

  莊無道向前麵望,才發現他們幾人,不知覺間已經行到了鬆江河畔。

    越城最早是倚河而建,不論是挖出來的礦石,還是每日城中消耗的糧食,都是要通過水路轉運。這條鬆江,也是越城唯一能與外界聯係的安全渠道,

    之後城市擴展,也是自然而然,就將這段鬆江河道包裹在內,被河流分割成南北兩城。而整個城中,也有著數百餘個渡口碼頭、

    馬原目光眺望之處,就是其中最寬大也最是繁忙的一處。此時那岸旁正立著一群人。看穿著衣飾,都是身份不俗,非富即貴,卻莫不都是神情肅然恭謹。

    而其中為首的一位,就赫然是莊無道幾日前見過的那位紅衣少女。那邊的眾人都是微躬著身,隻唯獨這少女是昂著頭,負手傲立。

    “這女人是誰?以前從沒見過。越城中出名的十大美女,並無其人啊!”

    林寒也是雙眼發直,口裏嘖嘖有聲:“你們瞧這氣質,明明是身份不凡,頤指氣使的大家小姐,性情也多半是心高氣傲那一類,卻偏又給人純真出塵之感。當真不可思議!相較起來,你我以前見過的那些美女,簡直就是庸脂俗粉了。”

    莊無道卻莫名的隻覺心中一鬆,看這情形,那群人多半是在這裏,等候迎接某位大人物。

    換而言之,今日的學館小比,這紅衣少女必定不會參加。少了這位強敵,那麼今日就隻需應付一個莊同就可。而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渡河,趕在已時小比開始之前返回學館。

    此時河中還有一艘高達八丈,共分有五層的巨舟,正漸漸靠岸。

    莊無道已收回了視線,這些越城中權貴人物的動向,暫時都與他無關,也沒什麼興趣。馬原卻有些戀戀不舍,被莊無道兩個人強拖著,這才挪動腳步,幾乎一步一個回頭,

    就連林寒,最後也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似你這樣的色中惡鬼,遲早有一日要毀在女人的手裏!”

    “那又如何?若是真有女人,能將我毀掉,那也是我馬原心甘情願。這等傾城傾國之色,等閑難得一見,錯過了這次,不知何時才能再遇。真恨我馬原,沒生在大富大貴之家,無緣一親芳澤!”

    馬原正唏噓感歎著,接著卻是驚呼出聲:“嗯?不對!”

    不用馬原提醒,莊無道就已感覺到那驟然勃發的危險氣機,還有兵刃聲響。驀然回頭,就見那巨舟之上,正有一個紫袍中年,在眾多隨從的左右護持下,走下船梯。

    而真正使他心驚的,卻是船梯的兩側。兩個黑色的人影,忽然從水中突拔而起。銀白色的璀璨刃光,直指那紫袍中年。

    同時岸上的人群,也同樣有幾人破眾而出。勢如迅雷,直撲船梯方向。

    也直到那四口匹練似的分水刺臨近之時,那些隨從護衛,才紛紛反應過來。紛紛抽出了兵刃,有如人牆般將紫袍中年護在中央,

    然而當分水刺擊至,卻見是血光紛灑。這些護衛,甚至都不能阻擋這四道刃光片刻。隻一個眨眼,就陸續有幾個人或延後洞穿,或身首兩段,被強行破開了人牆阻隔,

    而在那岸上,幾個撲出來人影,亦是勢如瘋虎。刃光展動,所過之處非傷即死,將那船梯牢牢的堵死。

    更有十數個鐵丸,被拋飛到了空中。淩空爆炸,無數的鋼針,如疾風暴雨般的向四方激射。隱然是將那船梯的前後左右,徹底的堵死!

    而就在那紫袍中年的性命,已危如累卵之際。巨舟之內,卻傳出了一聲冷笑。

    “膽敢行刺城主,你們這是不想活了?果真就如家主所料,爾等要在這時興風作浪。幸甚!幸甚!若是我北堂蒼絕再晚回個兩三日,這越城說不定要被你們掀翻了天——”

    話音那時,那船梯上就赫然一條條的藤木拔地而起。盤旋纏繞,將紫袍中年的身影護在其內,

    那四口分水刺擊在藤木之上,竟是刺之不入,隻激起了漫天的木屑。

    莊無道也發覺那兩個黑衣人氣勢明顯一窒,那淩厲的殺氣,瞬時間消退無蹤,

    一擊無功,就立時借力暴退,欲再次躍入水中遁逃。而岸上的幾人,也是第一時間,就向四麵散開。

    那蒼絕的聲音,卻又一次響徹數裏:“宵小鼠輩!在我蒼絕麵前,你等逃得掉麼?”

    須臾間有數十道風箭從那巨舟中激射而處,連續不斷的斬入水中,激起滔天水浪。

    隱隱可見水中有血液上飄,不過那兩個黑衣刺客,卻再不見了人影。不知是死是活,也不見屍體浮上。

    反而是岸上,周圍的貨倉之內,突然衝出百餘個鐵甲武士,把這碼頭所有能逃遁之路,都死死封鎖。

    其中一個殺手見勢不妙,幹脆是破釜沉舟,轉過身往那紅衣少女的方向撲去。

    卻還未曾靠近,一個綠裙婦人就身影一閃,立在了少女身前。一道黑色鞭影揮出,與那直刺過來刀光糾纏。綠裙婦人輕描淡寫的一扯一帶,就使那長刀脫手,拋飛於空,而鞭尾處則如一條毒蛇,將對手的咽喉洞穿,

    而紅衣少女則自始至終,都鎮定自若的立在原地,不曾有絲毫動作。唇帶淺笑,連一斯表情變化也無。

    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能使她驚奇,都盡在她掌握之中。

    而半裏之外,馬原卻都是倒吸了一口寒氣。

    “蒼絕,難道是北堂家的那位北堂蒼絕?練氣十一重樓,號稱越城中第二高手那位?”

    林寒也麵色發白:“多半是了!那些人,隻怕都有練氣境的修為,兩個水裏的刺客,至少也是練氣六重樓。除了北堂家這一位,誰能有這樣的聲勢?人還未露麵,隻是幾句話,就讓這些人放棄刺殺?那藤盾術更是二階靈法。非是練氣後期的修士,不能施展。”

    “刺殺越城城守,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膽量氣魄?”

    那馬原已經想到了更多,目現出驚駭之色:“這越城,怕是又要亂了。無道,你可還記得六年之前?”

    莊無道神情也極是難看。六年之前的那場變亂,他怎不記得?

    城中十幾個大勢力互相爭鬥,以至這越城城內是血流成河,有無數的人死於這場變亂。

    那時占據了各處街道碼頭的小幫派,也大多被卷入了進去。其中大半覆亡,剩下的部分,亦是元氣大傷。否則也無他與秦鋒二人的出頭之機。

    當時不知緣由,後來才隱隱知曉,是因東吳國王突然駕崩,引致諸王奪位。越城內沒有了官府製約,所以局麵徹底失控。

    也有諸王爭鬥之因,僅越城每年的礦稅,就占據了東吳國內稅賦的三成。一旦能拿下此城,那就等於是勝券在握。也因此那場變亂,格外的殘酷。

    不止是底層,就連那些傳世數百年的豪族,也有幾家徹底覆滅,族滅人亡。

    而北堂家就是那時崛起,成為城中第一世家,

    據他所知,越城的城主,一向都是由國君親自選拔任命。不過權利都極小,多年來已被城中各方勢力架空。然而本身卻因代表著東吳朝廷,是國君親信之臣,所以地位尊崇,

    有人膽敢在城中刺殺,就必定代表著東吳國上層,出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變故。

    皺了皺眉,莊無道並未答話,而是驀地加快了腳步。

    “想這麼多幹什麼?我隻知現在我們再不離開,隻怕就再走不成了!”

    馬原二人這才如夢初醒,那兩個潛入水中的黑衣刺客,此時還不知死活,又是城主遇刺這種大事。以北堂家的霸道,定然是要暫時封鎖河道,搜查可疑之人。也隻有搶在封河之前離開,才能避免麻煩。

    他們三個倒是身家清白。在越城混跡多年,有根有底,不懼搜查。然而若是為此耽誤了學館小比,豈不可惜?

    當下也再不說話,緊隨在莊無道的身後,馬原更是再不敢看那紅衣少女哪怕一眼。

    以北堂家的家勢,那少女是他可望不可及。若是知曉他方才心有猥褻之意,他馬原多半是下場淒涼,都沒地方說理去。這傾城美色,終究還是沒自己的性命重要。

    不遠處就是一個大渡船,此時已經離岸。好在三人的輕身術都還不錯,在岸旁直接一躍,就掠過了三丈之距,跳到了船上。

    在船中坐定之後,馬原就用手抹著額角的冷汗:“真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就是北堂家的小公主?應該是叫北堂婉兒。傳說此女自幼時就遠赴東海,尋明師學藝。也不知是何時回來的?我聽說那位北堂家主,長相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怎麼他家女兒,卻好似仙女——”

    旁邊的莊無道與林寒,都是一言不發,毫無反應。馬原微覺奇怪,前者也就罷了,小小年紀就像個小老頭似的,最是無趣,後者卻一向喜歡與他胡侃,這時卻為何也沒了聲音?

    而後他視角餘光,就望見船頭處,也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影。其中一位,正是那紅衣少女。而在她身後立著的那位綠裙婦人,則是神色威嚴的掃視著船艙內。

    馬原心中一悸,聲音也戛然而止。後麵的話,是再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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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15:04:20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一章蠻不講理

整個渡船艙室內,氣氛瞬時接近凝固。幾十個乘客,都是屏聲靜氣,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裏距離北堂家那處出事的碼頭,僅有半裏之距。那邊的變故,這船上之人多多少少能望見幾分。此時都生恐自己被牽連了進去。

    好在那綠裙婦人仔細看了眼船艙之後,就微搖了搖頭,對紅衣少女道:“小姐,船中並無可疑之人,也沒什麼血腥味,船下亦無異樣。那兩人應該不在這條船上,也多半不曾與這條船下接觸。”

    船艙之內的諸人,聞言都是如釋重負。一旦扯入城主遇刺這種事件,隻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可那紅衣少女,卻並無離去之意。目光流轉,最後落在了莊無道三人身上。先是有些意外,而後嫣然一笑。

    “這條渡船,我北堂家已經征用了。無關之人,還請速離!”

    這艙內的諸多乘客,都是再次麵色發綠。聽這位北堂小姐的意思,是要他們盡快離船。

    問題是這裏已經差不多快到了鬆江的河心。離岸差不多已有五十餘丈,周圍都是水,他們該怎麼下去?

    那綠裙婦人的聲音,此時也在艙內響起,語含冷笑:“小姐讓你們滾下去,難道你等沒聽見?是打算讓小姐她再說第二次?或者是讓老身我親自動手趕人?“

    那陰寒森冷的目光,掃視著艙內。不過須臾,就有一人猛地一咬牙,從船艙旁的憑欄翻下,躍入到水內。

    有這人帶頭,其餘之人也都再不猶豫,紛紛跳了出去,激起陣陣水花。隻是轉瞬的功夫,這個船艙就已經空了。

    莊無道毫不覺意外,越城第一世家,本就有著如此威勢!北堂家的子弟,也一向都是如此無法無天。從不會將旁人的性命死活放在眼中,

    在越城中想要什麼,直接就可強搶。至於那些跳下船的人,是否會水,能不能活著遊到岸上,北堂家是絕不會在意的。

    心中腹誹,莊無道卻也絕無半分抵觸抗拒之意。正欲與馬原二人一起從身後船欄跳出這條渡船。卻見那北堂婉兒,又把目光望了過來:“還請莊師兄留步,婉兒請人離開,正是要與師兄一敘。有這些閑雜人等在,實在太過礙眼。船中擁擠,也施展不開。”

    師兄?

    莊無道有些受寵若驚,這位北堂家的小姐,居然認得自己?心中隱隱然,已經有了幾分心驚肉跳之感。

    礙眼,施展不開?這又是何意?

    而馬原林寒,亦是相顧震駭。幾人正楞然間,那北堂婉兒卻已經是旁若無人般的走來。

    “師兄不認得我?記得你我不久前還在學館見過一麵,我叫北堂婉兒,如今也求學於離塵學館,說來也算是你的師妹。”

    莊無道眉頭緊皺,不知這位北堂婉兒,到底是意欲何為?難道說,是為學館中的名額之爭?可也無需如此,也北堂家小姐的身份地位,十六歲就修成破甲尖鋒指的實力,何人敢於她爭搶?那真是不想活了。

    接著就見北堂婉兒在三丈之外站住了腳步:“自從我從東海回來,就一直久聞師兄大名,一手降龍伏虎拳法,威震北城。師妹不才,想要向莊師兄討教一二!”

    一邊說著,那北堂婉兒一邊扭動著嬌軀四肢,舒展筋骨,

    “師妹我一向癡迷武道,被親朋視為武癡。可惜同齡人中,能與婉兒抗衡的高手實在太少,一直都無合適的對手。聽說師兄數日前以一己之力,擊殺四位練髓武者,其中一位,更是精修了三十年的金甲玄罡,好生了得。想來師兄的降龍伏虎拳法,定然會給婉兒一個驚喜。”

    莊無道心中更覺冰寒一片,記得自己從沒得罪過這北堂婉兒。那麼這一位尋上自己,又到底是為何?真是如對方所言,隻是癡迷武道,討教武學?

    卻隻覺一股隱約的殺意,壓迫過來。身後的輕靈劍也似有感應,劍身開始發熱。感覺一絲絲的熱流,從背後灌入到體中。

    莊無道頭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歉意的搖頭:“北堂小姐說笑了,小姐身份高貴,我莊無道一個街頭無賴而已,怎敢對小姐動手?再說小姐內外兼修,破甲尖鋒指已然一重天。尋常一二重樓的練氣士,都未必是小姐對手。又何況是我莊無道?”

    那北堂婉兒卻是頗為驚喜:“居然知曉我是內外兼修,破甲尖鋒指已到了第一重境界?這可少有人能看得出來。不過師兄你說錯了,既然知曉自己是個街頭無賴,那麼就該知曉才是。你是什麼樣的身份?我北堂婉兒何需與你說笑?”

    音未落,那紅色的曼妙身影,卻如鬼魅一般到了莊無道的身前,一指點向他的眉心。

    一出手就是勢如雷霆,隻是指風,就在莊無道的眉心,劃出了一條血痕。

    莊無道幾乎是本能的一個錯身移步,這才避開了腦髓破裂之局。心中是驚怒氣恨交加,這個北堂婉兒,竟是一出手就想要他性命!剛才隻要稍稍避得慢些,就是當場死在對方指下。

    他本是亡命徒,敬畏北堂家的聲威,才處處忍讓。此時骨子裏的凶性再次被激起,胸中漸漸是殺意萌發,卻又強自壓抑。有些忌憚的,看了那始終麵無表情的綠裙婦人一眼。

    昨日修成牛魔霸體,加上馬原林寒二人。換作其他辟靜一些的無人之地,他早就動手,將這少女圍殺拋屍!

    然而有這婦人在,隻怕他一旦有對北堂婉兒不利之念,此女一個指頭就可將他誅滅。更何況還有半裏之外,那位越城第二強人北堂蒼絕!

    北堂婉兒卻似會錯了意。螓首輕搖:“你放心便是,琴姨她絕不會插手。師兄你要是贏了,我隻會更高興,不會怪你。自然若是師兄輸了,那你們三人,也無必要在活在這世上——”

    聲音忽頓,北堂婉兒似覺不妥,又嫣然笑道:“是我不對!確是有些不公平。師兄修的隻是降龍伏虎,怎可能是破甲尖鋒指的對手?這樣如何,你隻需能在我麵前撐過十合,那我就可饒你性命。撐到三十,你身邊這兩個好友,我也可放過。到四十合,我可賞你三百兩紋銀。若是勝了我,北堂家保你一個進入離塵宗的名額。”

    馬原林寒兩個,此時已是氣的臉色煞白,目眥欲裂,怒恨填膺。這紅衣少女確實美貌,氣質也顯清純,然而此時在他們眼中,卻與女夜叉無疑異。

    莊無道的心緒,這時反而是平靜了下來,腳下似生了根,穩穩立在船上,

    常年在溪水湍流中習武,使他的下盤異常的穩固。即便是在這起伏不定的船上,也能如履平地。

    唯一煩惱的,就是身體因力量劇增而引發的不協調。似莊同那樣,他完全可以碾壓。然而麵對北堂婉兒這樣的真正高手,這因牛魔元霸體而暴增的速度與力量,反而會成為致命的破綻,

    此時那輕雲劍流入的力量,越來越是強盛,接著雲兒的聲音,就這麼突兀的在他腦海之內響起。

    “劍主如今身體不便,這一戰,可要由雲兒代勞?”

    雖是在與莊無道說話,然而對麵的北堂婉兒與那位北堂琴,卻都無半分異色,顯然毫無所覺。

    莊無道則陷入了遲疑,他想親自與北堂婉兒交手,領教那號稱破堅第一的破甲尖鋒指,也不喜被他人控製身體,哪怕是給了他莫大好處的輕雲劍靈!

    若隻是事涉自己一人,他必定不會考慮,隻會親自應戰。然而這北堂婉兒的言中,卻分明是以馬原林寒兩人的性命做籌碼,他絕不能夠如此任性。

    “劍主若不情願,可以嚐試專攻她的左路。此女的左肩應該是受過重傷,至今未愈,是可趁之機。破甲尖鋒指的指勢犀利尖銳,劍主的元魔霸體,還不能運用自如,無法抵抗。最好是以命搏命,與之對攻!”

    可能是認為莊無道,不太可能答應,那雲兒開始悉心指點著與北堂婉兒交手時需注意的要點。

    “還有小心她的腿!此女腿法造詣,隻怕不在指法之下。不過精擅此道者,下盤也通常不會太穩固。”

    修習腿法之人,隻會更注重下盤與平衡,下身的功夫往往比他人更為紮實。然而要時時提勁蓄力,就難免會兼顧不到。

    莊無道一邊聽,一邊直接在心中詢問:“以你看來,我能夠撐多久?”

    那雲兒一陣沉默:“大約十五到二十合之間。”

    隻有十五合?

    莊無道嘴裏發苦,也早在意料之中。

    “那麼換成是你,僅限降龍伏虎拳,勝負如何?”

    “她有舊傷在身,當在一百五十合內勝!”

    莊無道一怔,聽那雲兒的語氣,是毫無起伏波動。可也恰是如此,才顯得自信十足,似乎不將此戰放在心上。

    “那就換成你來!”

    在意念裏說完後,莊無道稍稍猶豫,又加了一句:“盡量不勝,七十合內輸他一式——”

    勝了擔憂對方惱羞成怒,輸的太快又會被此女輕視,七十個回合敗應當是最合適的。

    徹底放開了身體,任何那劍身灌入的熱流,流淌全身。莊無道抬起了眼瞼,注視著北堂婉兒,

    “三十招後無論如何,都需放過我三人。再若是我莊無道勝了。保我一個離塵宗內門弟子的名額。這些話,我記下了!一言為定?”

    北堂婉兒笑了笑,立在原地,並未做聲。倒是那綠裙婦人,一聲冷笑:“我家小姐素來一言九鼎,何需誆騙你一個區區賤民?”

    賤民二字出口,卻見莊無道腳下猛地一踏。氣勁震爆,使整條渡船,都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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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二章渡船激戰

一腳幾乎將下方的船板硬生生踏穿,莊無道整個人,則借力如爆射而出的弩箭,疾奔向前。

    身影一個閃動,就越過了一丈之距。一雙手臂仿似錘形,左右砸向了北堂婉兒的雙肩。

    北堂琴微微意外,莊無道的這一擊,應該是十二式降龍擊的‘錘龍’,略有些變化,卻著實是聲勢不凡。

    隨即她就唇角譏誚的挑起,並未怎麼在意。以莊無道的修為,能在小姐手下支撐十個回合,就該偷笑了,撐過二十回合,那就是奇跡。

    北堂婉兒果然是輕輕鬆鬆的一個側閃,就已避開。身似魅影,素手輕揚,並指如箭,依然是指向了莊無道的眉心。

    輕飄飄的似乎毫無力量,然而那指尖中透出的氣勁,卻發出‘嗤’的一聲銳響。

    指勁透出半丈,比之絕品精鋼煉成的寶劍,還要更鋒銳數倍!

    莊無道改錘為抓,一式‘擒龍’,直撈北堂婉兒的側腰。恰好是矮身避過,那指勁餘力,擊在他身後木柱。立時間碎屑四散,整條一人粗的巨木,都被這強橫勁力,生生的打折!

    隻是此時的北堂婉兒,也不得不再次避閃。以免被莊無道,拿住自己的腰際。

    連退四丈,使二人拉開了距離。然後指影紛飛,驟然爆發。似一曇花,突兀綻放。

    “破甲尖鋒,刹那芳華!”

    浩烈的指勁,似一道道的劍氣,又似一條條的大槍,遮天蔽日的籠罩而來。

    北堂琴在遠處望著,是一聲失笑,輕搖了搖頭。已經結束了!想不出有任何與北堂婉兒同階的武修,能夠在這一式‘刹那芳華’前全身而退!

    不過能這麼快就使北堂婉兒認真起來,甚至全力以赴。這莊無道,確實是有幾分本事。

    此時就連馬原林寒,也不禁是手按住了劍,麵上無半分血色。

    真的是破甲尖鋒指!整個東吳國內,無人能修成的絕頂武道!

    二人已經是準備好情形一旦不妙,莊無道抵禦不住時,就拔劍拚命!

    哪怕是北堂家,哪怕是在北堂蒼絕麵前,也絕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麼束手待死。何妨為自己性命殊死一搏?

    莊無道這時卻身速更增,主動穿入到那漫天指影,紛飛指勁中。

    就在‘刹那芳華’即將完成之前,一式震龍,猛烈往那曇花之芯,指影爆發的中心處,直直的轟出!

    龍吟之聲,引動罡風四起。‘轟’的一聲震響,二人身下的木板,大麵積的粉碎。

    莊無道的左手,是出乎意料的毫發無傷,隻留下淺淺的白印。看似指勁最為猛烈,也是無數指影的起源之處,卻恰恰是這一式‘刹那芳華’最虛弱的破綻。北堂婉兒的身形,也被拳著力震擊,直接再爆退一丈開外!身影晃動,竟是差點立足不穩。

    北堂琴的眼中,此時也終是閃過了一絲真正的訝色,神情漸漸凝重。

    莊無道的這一拳,明顯已是窺破了刹那芳華的弱點所在。可謂是料敵擊先,隻短短幾次交手,就把自家小姐逼迫到狼狽的境地,這套降龍伏虎拳在他手中,也真正有了‘降龍伏虎’的氣魄!

    然而這似乎還僅僅隻是開始,一拳將北堂婉兒擊飛之後,莊無道的步伐,依然是如影隨形。輕鬆掠過下方寬達數丈的深坑,再次到了北堂琴的身側。又是一記拳影,猛烈無儔的砸向了對手的左肩!

    那北堂婉兒卻是不驚反喜,發出銀鈴般的歡笑聲:“不錯,就是這種感覺!自從師姐離開東海,許久都沒遇到過了。莊師兄,你真給了我一次驚喜!可以做我北堂婉兒的對手——”

    一道白色指勁,有如驚鴻,在北堂婉兒傾力躲避閃挪之時。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斜削長空。

    莊無道似早有預料,閃身避過,使那指勁再次落空,卻將整個艙頂,都全數削飛碎散!

    兔起鶻落,一連數擊。整艘渡船,在二人的氣勁震蕩之下,僅僅須臾,就已破爛不堪。

    北堂琴眉頭緊皺,到此時已是十合。然而北堂婉兒卻一直被那莊無道的拳勢,逼得四處躲閃,無半分勝勢。

    心中已是驚疑不定,一套降龍伏虎,不過隻是普通的一流武學,怎可能會有這樣的威勢?

    不對,應當是人!越城中那座沒落已久的離塵學館,怎的就冒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正眼神認真的在莊無道身上注目。卻聽一聲驚咦,在不遠處響起。

    “果真是有趣!若非是小姐,我還真不知越城內的後輩中,居然還有如此樣的人物!”

    北堂琴心神略驚,往聲音來處望去。隻見一個人影,赫然悄無聲息的到了船外。卻是腳踏一件輪轉靈器,禦器浮空。

    三十歲許,麵如滿月,身材也略略發福,身著錦袍,整個人仿似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商。此時也饒有興致的,看著船中正激戰中的二人,眼中閃動莫名之色。

    北堂琴忙躬身一禮:“北堂琴,見過蒼絕先生!”

    卻不自禁的,往那邊碼頭來看了一眼,北堂蒼絕至此,那麼城主那邊——

    “放心,城主有你那兩位師兄隨身護持,安全當可無虞。我既然已回來,越城中哪一家再敢有動作?”

    北堂蒼絕微微一笑,目泛精芒:“原本是想過來看看,我北堂家的大小姐,到底在這邊弄什麼玄虛,卻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場精彩的比鬥。這次返回越城,也算值了。”

    北堂琴神情一怔,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她承認這一戰,的確是出人意料,莊無道的降龍伏虎拳勢,也是遠超尋常,

    可若說是能令北堂蒼絕,也感覺精彩,那就有些過了,多半是誇張之言。

    這位越城內第二強者,卻是隻差一兩步,就能築基的練氣修士。

    而築基強者,整個東吳國內,也不過是九人而已!地位尊崇,僅在東吳國皇室那位常年隱世不出的金丹強者之下!

    以此人的境界,兩個練髓境的武者之爭,如何能看得上眼?

    “你多半以為我是誇張之語,心中不信。那隻是因你北堂琴境界不夠,看不出來。”

    北堂蒼絕冷哂:“小姐的破甲尖鋒指固然是已經入門,不愧名師高徒。可這位莊無道的降龍伏虎,卻也每一擊都如千錘百煉!即便修行這門拳法百年之人,都未必能及得上他!二人在練髓這個境界,都已登峰造極。整個東吳國內,都找不出百個,這一戰,又如何不使人驚喜?”

    北堂琴無言,繼續注目看著,卻見莊無道雙手中,不知何時竟形成了一條肉眼可見的罡氣,似神龍,也似巨莽。

    隨著莊無道的拳勢蜿蜒遊動,揮動起來似巨棍大槍,也如一張活動的盾牌,將莊無道的所有要害,就盡皆護住。

    北堂琴不禁微微失神,都說這套‘降龍伏虎’,是有人參照那門絕頂武學擒龍手,再結合那門虎形拳,並合而成,看來還真是不假。

    這套拳法,在真正領悟了拳法要訣之人的手裏,就是這種模樣?

    北堂蒼絕這時又再次嘿然一笑:“沒發覺麼?交手至今,婉兒她連一次出腿的機會都沒有——”

    北堂琴悚然而驚,確實如此。莊無道一直在壓迫,下盤不穩時施展腿法,隻會是自尋死路!

    船內又是轟的一聲炸響!碎木紛飛。第一層艙室的木板,已經徹底損毀。

    二人的身影,都齊齊墜落到了第二層。北堂琴就在空中,身影忽然繁複旋動,驀然一指擊下!

    “破甲尖鋒,指螺旋!”

    看似不可抵擋,莊無道身體,半空中卻詭異的一折。折龍一擊,再次反守為攻,拳勢直擊北堂琴的胸部。

    後者無奈,隻能翻身落地。可那螺旋指勁,卻又將下方的兩層艙室擊穿,直透艙底!

    此時莊無道的身軀,雖已被那劍靈掌控。卻透過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即便到此時,也是心有餘悸,頭皮發麻。

    北堂婉兒的指勁,實在太過淩厲。哪怕擦著碰著,也是非死即傷。換作任何人,估計都會選擇暫避其鋒。雲兒卻不但絲毫無畏,更反其道而行之!

    似附身之影,纏鬥在北堂婉兒身外三尺處,每一拳擊出,都是聲如龍吟。將降龍擊中那幾式近身纏戰的功法,發揮到了極致!

    他隻說是限於降龍伏虎這套拳法,然而雲兒卻知他心意,不但未用牛魔玄霸體,就連這幾日爆增的力量也都不用,

    僅僅隻以三成之力,氣勢反是霸烈剛猛。竟然反過來,壓過了北堂婉兒一籌。

    不對,不是壓過,而是徹底的壓製!使北堂婉兒,隻能被動的閃避抵擋,毫無還手之力!

    隱隱更有種怪異的感覺,那劍身傳過來的熱流,越來越是灼燙。劍身也在顫動不已,似乎隨時隨刻,都可能飛空出鞘,在興奮,在歡呼——

    莊無道不禁心中微動,這輕雲劍的劍靈,正因與這北堂婉兒的激戰,而開心不已!

    也就在刹那,莊無道也忽然感覺,二人間的氣機,有了巨大的變化。

    北堂婉兒那鋒銳指勁帶來的壓力,他再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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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三章百裂千鋒

此時雙方強弱之勢,竟仿佛是已逆轉。被輕雲劍的劍靈控製,莊無道從左路一連串的強攻,使北堂婉兒窮於應付。那破甲尖鋒指的指力,依然是淩厲無比,卻已被逼迫收縮到了其身前方寸之間,再無法向外伸展分毫。對莊無道的威脅,已經降到了最低,

    不過看似是左支右絀,已經漸漸力不從心的模樣,莊無道卻知這其實是被雲兒的拳法,連續不斷的壓迫所至。每一拳擊出,角度都似是精心計算。使得北堂婉兒不得不擋,不得不避,也不得不退!雖有反擊之念,卻往往在那指影稍有往外探伸之勢時,就要被迫退回。

    莊無道不知北堂婉兒此時,此時的觀想如何。反正他這邊僅僅隻是這麼看著,也替北堂婉兒感覺難受。

    這渡船的第二層,有許多雜物,可落角處極少。尋常的武者,在此處可能會舉步維艱。莊無道的身軀在‘雲兒’的控製下,那龍形虎步卻非但不受影響,反而是愈發的靈活,如魚得水。身影在這狹窄空間,不斷的挪移轉折,似撲食惡虎。

    反觀北堂婉兒,卻已是被漸漸壓迫到了船艙的角落處,隻能謹守一域。隻二人交手時,溢出的餘勁,把這船艙四壁,又戳的千瘡百孔。

    “不錯!手似擒龍,勢如瘋虎。”

    北堂蒼絕在旁看著,眼神中略含讚許:“能以降龍伏虎拳法,把婉兒壓製到這種份上,隻以技巧而論,此人在這套拳法上,已經是出神入化!”

    “這莊無道在城北,確實有瘋虎之名,頗是勇悍,許多人都看好他前程。”

    北堂琴強掩著眼中震驚,做出不已為然道:“隻是此子看似占盡上風,其實處境堪憂,是不得已才如此。強弱懸殊,一旦後力不繼,或者但有放鬆,給了小姐反擊的機會,就可決定勝負。就如小孩戲水,把空木桶往水裏壓,越壓反彈之力也就越大。”

    北堂蒼絕淡淡的笑,並不反駁,隻悠悠道:“已經快六十個回合了。”

    那北堂琴的麵色,頓時一僵。莊無道的拳法節奏極快,使得北堂婉兒,也不得不提速應變。隻是這一瞬,雙方的交手,居然就已過了六十。

    記得之前北堂婉兒說過,撐過十合,那就饒莊無道性命。撐到三十,莊無道身邊兩個好友,也可安然無恙。到四十合,則賞三百兩紋銀。

    如今已經是遠遠超過!

    三百兩紋銀不多,然而若是莊無道真勝了,那麼難到真要給他一個離塵宗內門弟子的名額不成?

    哪怕是越城第一世家的北堂家,想要送人至離塵宗的內門,也是需付出極大的代價!隻北堂婉兒一人,就不知送出多少人情。離塵學館內的幾個名額,更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那是即便有錢有勢,也未必能辦到的事情。

    思及此處,北堂琴又微一搖頭,臉現自哂之色。以北堂婉兒穩勝數籌的實力,絕不會就這麼輸掉!

    此時的馬原林寒,神情則略略緩和,都把手鬆開了兵刃。若是莊無道撐不過三十回合,自然是要準備拚命。

    不過此時這二人交手,早已過了這個數目。今日他們三個,說不定就能從這船上全身而退。北堂家在越城煊赫百年,勢力龐大。能不招惹,還是盡量不招惹為妙。何況在北堂蒼絕麵前,三人合力也不及對方一根手指。

    莊無道自己也是心下長舒了一口氣。到此時已經是六十多個回合,接下來就看‘雲兒’,到底是如何敗了。使這北堂婉兒,不至於感覺顏麵受損。

    其實也無需費什麼心思,隻需裝作後力不繼就可。他若不曾修習牛魔元霸體,一的確不可能有足夠的耐力,支持如此之久的強攻。

    自方才將北堂婉兒,逼到船艙一個角落之後,莊無道就感覺自己每一拳的力量,確實是在不斷的減弱。

    大約再有幾個呼吸,估計就再壓製不住。那時待北堂婉兒爆發,自己就可順勢認輸了。

    然而當偶然間,莊無道視線與北堂婉兒的目光交錯,心中卻又微動。

    隻見此女的眼瞳中,依然是鬥誌昂揚,含著八分的羞惱不甘,以及兩分的決然。

    不對!

    莊無道正暗暗心驚,就見那北堂婉兒的身法,有了些許變化,不進反退,那指影也隨之一收。然後下方處就又傳出‘轟’的一聲裂響!竟是僅以足力,將這第二層船艙的艙板,生生的踏裂!

    隨著北堂婉兒的身影下墜,與莊無道的距離拉開。那淩厲的指勁,也終於不再受莊無道的拳勢壓迫,總算是取得了施展的空間,

    北堂婉兒的眼神,此時也異常的凝重。秀手指尖處,隱隱聚集著白色瑩光。罡氣鼓脹澎湃,如牆一般的橫掃方圓十丈空間。

    莊無道心頭頓時一跳,忖道這是什麼功法,還未發動,就有如此大的聲勢動靜?

    旋即便聽北堂婉兒口中淡淡道:“此是我曆經七年修持而成的偽玄術,百裂千鋒!自修成之後一年以來,你是除師姐之外,第一個能逼我施展此術之人,汝當引以為榮!”

    話落之時,北堂婉兒的雙足,已經踏在了最底層的船艙。莊無道尚未反應過來,身軀卻已是身不由己,如餓虎般的疾竄而出,淩空撲落!

    使眼含笑意的北堂琴見狀微愣,北堂婉兒也同樣吃了一驚,可隨即就毫不猶豫,一指前擊!不但是勁力穿山裂石,更淩空帶起十數道由風勁罡氣凝聚的巨大裂刃,橫削四方!

    莊無道的身影,則似更快一線,裂刃起時,就已下撲逼迫到了北堂婉兒的身前。莊無道看著那些衝擊過來,無半分死角的指影刃光,卻差點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心髒驟停。此時不避反進,這根本就是送死!

    ‘雲兒’卻絲毫無畏,那雙拳搗出,又再次隱隱傳出龍吟虎嘯之聲。拳架卻非是莊無道熟悉的十三式降龍擊中的任何一式,仿佛是震龍擊與撼龍擊結合而成,又有些似是而非。

    拳出之時,莊無道渾身罡勁就是猛地一炸,纏繞周身的龍形氣勁盤旋。竟是硬生生的,把其中兩道巨大風刃,強行粉碎!身影則矯健如龍,穿梭了進去。

    而後莊無道,就見那北堂婉兒眼中本來洋溢的自信驕傲,此時是蕩然無存,反透出幾分慌張無措之色。她指尖上聚結的罡氣,依然在震蕩勃發,身周也不斷有新的裂刃產生。身影卻似難以動彈,笨拙的立在原地。

    ‘雲兒’卻無半分憐香惜玉,留情之念。雙手又變拳為抓,一手‘擒龍擊’,強抓住了北堂婉兒的左臂。

    然後猛地一震一摔,在北堂婉兒渾身骨節爆震之時,將她的身軀猛地往旁猛力摔出,

    不但使北堂婉兒一身氣勁陷入潰散,狼狽的摔在船板之上。那因北堂婉兒的玄術‘百裂千鋒’引發的罡勁氣刃,也都紛紛散亂的開來。被莊無道輕輕鬆鬆的化解。

    而整個渡船之內,此刻都陷入了死寂。馬原林寒二人固然是愣愣發呆,那北堂琴也同樣是圓睜著杏眼,滿眼的怔愕驚駭。她本來是以為自家小姐已必勝無疑。心情太過放鬆之下,以至於方才都沒來得及出手。待得反應過來時,船底的二人已是勝負已分。

    ——破甲尖鋒指一重天,更修有一門‘偽玄術’的自家小姐,居然就這麼敗了?

    隻有北堂蒼絕,眉眼間雖稍有些意外,麵色卻大抵還是平靜如常。隻是看向莊無道的目光裏,更多了幾分探究之意。

    至於北堂婉兒,則是神情呆滯的躺在那已破裂入水的船板上,久久都不曾站起身。

    莊無道腦海中同樣一片空白,先是胸中茫然不知所措,隨後又騰出無數個念頭。這北堂婉兒方才的百裂千鋒,就是所謂的偽玄術?雲兒反擊的那一式,又是由何而來?似是以‘降龍伏虎’為基,可無論意境還是威力,都更在原本的降龍擊之上!

    還有這‘雲兒’,怎麼就勝了?眼下又該如何收場?這北堂婉兒,會不會惱羞成怒?自己又該怎樣全身而退?

    直到北堂蒼絕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觀你修行資質,不過才五品到四品之間而已。然而這武道天賦,卻著實不凡。不知汝可願為我北堂蒼絕之徒?北堂家可以二等供奉待你,日後如能修行有成,北堂家也定然會給你個前程。”

    莊無道眉頭一挑,抬頭往上方望去。隻見這位北堂蒼絕,麵相雖是慈祥和善,此時望來的目光,也似是欣賞有加。

    然而莊無道卻不知怎的,莫名的感覺全身涼透。仿佛是有兩把鋒利無比的刀子,割入的自己身軀之內。

    心中則是微動,以北堂蒼絕為師,北堂家的二等供奉,以修行資源而論,未必就比那離塵宗的內門弟子差了。

    有‘雲兒’的教導,他隻怕也無需去那些大宗門,尋求最頂尖的功法傳承。

    至於北堂婉兒承諾的離塵宗內門弟子的資格,是想都不用去想。交手之前,莊無道就沒指望這位北堂家的大小姐能實現。

    如此看來,順勢答應邀請加入北堂家,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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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四章不懷好心

  然而這念頭才起,就被莊無道果斷的否決。想起了不久前,發生在河岸碼頭上的刺殺。

    這越城東吳,說不定不久後就會成為是非之地,再次重複六年之前的故事。自己躲都來不及,怎能主動跳進去?

    北堂家的二等供奉,固然是地位尊崇,每年也能領到不遜於大宗派弟子的丹藥。然而若是遇到北堂家危機,需要自己拚命的時候,那又當如何是好?

    莊無道是從爛泥堆裏爬起的人,在越城混了十餘年。知曉這世上從沒天生掉落的餡餅,付出從來都與回報等勾。更知北堂家的狠辣手段,若是時局險惡,需要自己去送死時,那麼北堂家的人絕不會猶豫。

    反倒是離塵宗,那道業天途固然凶險。然而大樹底下好乘涼。離塵宗乃當世大派,存在已有萬餘年之久,勢力磐固不搖。有如一張鐵幕,牢牢遮蓋了東南之地,地位超然,天一諸國中無人敢惹。無論哪方麵,都被是北堂家可比擬。隻需入門,就可安安心心修行。

    然而這北堂蒼絕的招攬之言,自己又該怎麼回複?

    莊無道正籌措著言辭拒絕,旁邊不遠的北堂婉兒,卻已是站起了身,目光複雜,朝著北堂蒼絕微微搖頭:“伯父毋需如此!我與他先前已定下了賭約。如今既然輸了,就不能如此搪塞了事。”

    那北堂蒼絕聞言詫異的揚了揚眉,而後莞爾:“婉兒你自小便是有主意的,就依你便是!我看他誌向高遠,不是池中之物,小小的北堂家,怕也不在他的眼中。”

    雖是在笑,莊無道的渾身上下,卻是不自禁的一陣冷汗淋漓。聽出了這位越城第二強者語中暗含的不滿與殺意。

    對於北堂婉兒的言語,則更覺意外。難道這位,還真打算實現諾言不成?動用北堂家的力量,不惜代價,將他送入離塵宗門內?

    此女今日能不當場翻臉,如約放他們三人離去,人品就算很不錯了。

    北堂婉兒卻渾然不覺,再次往莊無道看來時,神色已恢複如常:“莊師兄,離塵宗當世大宗。我與你雖定下賭約,然而那內門弟子的名額,實非我北堂家所能操縱。不如打個商量如何?師妹我無能為力,然而也不願做個背信之人。那名額我無法給你,卻願給師兄你一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

    莊無道詫異地反問,暗中則用力捏了捏拳,心想這世上果然是沒這等樣的好事。此女說是能給他一個機會,隻怕也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權且聽一聽,也是無妨。

    ※※※※

    渡船上的船夫早就跳水逃走,無人操縱。此時更是千瘡百孔,破破爛爛。船底更被的北堂婉兒的破甲尖鋒指打穿了數個孔洞,下麵汩汩的進水,眼見已是離船沉不遠了。

    不過有北堂蒼絕這位練氣境後期的修士在,以靈力操縱水流,使渡船穩穩當當的靠上了北岸。

    這裏早就有幾輛北堂家的人在等候,馬原林寒兩個一下船就被人看押著。莊無道卻被單獨禮請,坐上了北堂琴的那輛豪華馬車。

    車上僅有三人,除了北堂婉兒之外,就隻有北堂琴與北堂蒼絕而已。後二者都不說話,隻有北堂婉兒,興致盎然的上下盯著莊無道打量。就像是首次認識一般,對於之前的敗北,也似是全部不以為意。

    讓莊無道頗是驚訝,他原以為這北堂婉兒心高氣傲,斷然不可能接受敗局,尤其是敗在他這樣的小人物手中。

    然而這位北堂家的小公主,此時卻並沒表現出多少沮喪惱羞之意,反而是巧笑倩兮,落落大方。與先前在船上時蠻橫霸道的女武癡形象判若兩人,氣質百變,性情也讓人難以捉摸。

    馬車緩緩而動,正是駛向離塵學館的方向。那北堂婉兒也終於開口入了正題:“所謂的機會,自然是離塵學館那三個名額。莊師兄就不覺心動?能走正途入門,又何需行險,闖那凶險難測的那道業天途?”

    莊無道心神微震,他是有意經道業天途拜入離塵宗門下,可這北堂婉兒又是如何知曉的?

    胸中也頓時恍悟,今日之事,隻怕絕不是什麼巧合。哪怕真是在這河中渡船巧遇,這北堂婉兒的討教比武,也多半是故意居多。估計是早就存心試探他的修為實力,今日遇見後,則恰好順手為之。

    一思及此,莊無道的麵色頓時鐵青一片,難看無比:“北堂小姐說笑了,我莊無道雖欲拜入離塵宗門下。然而自問不過是一介街頭混混,豈敢與越城權貴相爭?也不敢當小姐師兄之稱,小姐直喚我名便可。”

    “無道師兄莫非是生氣了?”

    北堂婉兒聞言是咯咯的笑,花枝亂顫:“以師兄你的出身,加上一個小小的劍衣堂,自然是沒有爭奪名額的資格。不過若是加上我北堂家為後盾,卻未必就沒有可能。師妹我不能讓你直接拜入離塵宗門下,卻可在宗門大比時,助師兄一臂之力!”

    莊無道本是心下暗惱,此時聞言,不禁又微微愣神。半晌之後才反應了過來,然後首先第一個動作,卻是斜晲向旁邊的北堂蒼絕。

    北堂蒼絕注意到他目光,唇角頓時勾起了一絲戲謔的弧度,斬釘截鐵道:“婉兒是家主愛女,是諸位長老選定的北堂家下一代家主。她的話,就是我北堂家的意思!”

    莊無道悚然而驚,定定入神的注視著北堂婉兒。他是斷然不曾想到,這位北堂婉兒,除了四北堂家家主嫡女之外,居然還有著如此驚人的身份!

    那北堂家主據說共有四子三女,能力心性與修為都極其出眾。可為何獨獨是這北堂婉兒,越過她那幾位兄長,成為北堂家的繼承人?此女必定是有什麼不凡之處!

    “師兄這是信了?”北堂婉兒眼眯眯的笑:“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莊無道卻是默然無語,躊躇沉吟了半晌,直到那北堂琴流露出不耐之色,這才淡淡出言:“我聽說離塵宗本山,近日會有巡查使至越城監督大比!”

    他始終堅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北堂婉兒之前的試探,還有事後的熱衷,都使人生疑。

    “是有此事!”

    北堂婉兒語中略含譏誚:“然而師兄還是不要抱太多期望才好,你可知三月之後,你的對手是誰?”

    不待莊無道回答,北堂婉兒就已開口:“是東城古月世家,百兵堂夏氏,林和孔家,越城守備府,越城鎮守太監——不久之後,整個越城內,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世家,都將有子弟參與!”

    “怎會如此?”

    莊無道一時失聲,為之駭然。不理解這離塵學館三個內門弟子的名額,怎會引來如此眾多的權貴豪門參與?更不明白,北堂婉兒對自己說這些,又到底是何用意?

    古月世家他是如雷貫耳,在六年之前,古月世家才越城中的第一世家。六年前那次大亂後雖是實力大損,可終究是底蘊深厚,最近已開始聲勢漸複,光是其族內的,練氣境修士就已達二十四人之巨,幾乎能比肩古月家全盛之時。

    百兵堂夏氏也同樣聲名遠播,經營著百兵堂,兵刃精良冠絕東南,壟斷東吳國近四成的兵甲生意。而林和孔家,則獨霸著城外最大的蘊元石礦脈林和窟,家族實力同樣不可小覷,練氣境修士也有十五人以上。

    然而天一世界中東南地方的宗派,並不隻離塵宗一家。據他所知,這東吳國附近,就有兩個修士宗派存在。其中一家移山宗的聲威,據說僅僅隻遜色離塵宗一籌而已。

    要拜入宗派修行,並不隻是離塵宗一途。實在是讓人費解,這越城中的世家權貴,為何獨獨紮堆在離城學館,要爭奪這寥寥三個名額?

    不過不管是真是假,知曉有這些勢力龐大的世家參與,他對那三月後的學館大比,已經是徹底絕望。隻需稍有些理智,就知此事當避而遠之。

    北堂婉兒眼神幽然,繼續解釋著:“換在往年,離塵宗雖是當世大宗。然而我北堂家也未必就會放在心上。無論我北堂婉兒拜入哪個宗派都無所謂,隻是今年的情形,又格外不同些。有消息說離塵宗內,今年將有一百三十四位築基境修士,四位金丹仙長,同時開門擇徒。而其中大半,都將從這一屆的內門弟子中擇優挑選。這消息還沒散開,然而最多十日,那古月夏家就必然會全力以赴的爭奪!”

    莊無道聞言釋然,若是如此,就不奇怪了,一旦能入金丹修士之眼,成為其座下弟子,那就至少可保全家族百年興盛。便是金丹修士之下,那些築基境後期修士,也同樣是有著不弱的威懾力。有名師指點,更是前途無量。

    莊無道心內卻暗暗氣結,沒好氣道:“小姐的意思,莫非是也想讓我參與今年的內門弟子名額之爭?”

    這個麵貌看似純真的少女,果然是不懷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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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五章孰不可忍

無道師兄聰慧,常人難及!婉兒之意,正是想要師兄,與越城內那些世家豪門子弟爭上一爭!”

    見莊無道冷冷地哂笑,北堂婉兒是視如不見:“師妹我雖有私心,卻也是為了師兄的前程。”

    莊無道此時半點都不想與這北堂婉兒說話,若是換在平常之時,自己有北堂家為後盾,爭一爭未嚐不可。

    然而既然關係到金丹修士的傳承,估計整個東吳國內的修行世家,都會聞風而動。自己若貿然卷進去,隻會被碾的粉身碎骨!

    這離塵宗內門弟子的身份,就那麼好到手?即便有公正無私的巡查使監督,大比上不能做手腳,也仍有各種手段可用。私下刺殺,拿家人親朋威脅,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如今的北堂世家,在越城中固然是聲名狼藉。可在六年之前,那古月家也同樣以手段毒辣而著稱。總之這些世家,都沒一個是好東西。

    此時卻不能不應付,隻求暫時脫身,莊無道也隻好是支吾道:“此事且容我考考慮慮,可否過些時日再給答複?”

    北堂婉兒麵色不變,微搖螓首:“師兄之言,似不怎麼誠心!”那北堂琴立時就一聲冷哼:“不識抬舉!”

    莊無道頓時怒極,胸中就湧起了一股暴躁之念。他在越城街頭混了十幾年,當過乞丐,也曾偷盜行騙,什麼醃臢氣都做過,被世人冷眼相加,也曾被權貴豪奴羞辱,如今已勉強可算是喜怒不行於色,

    然而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是逼著自己去死,還要惡語相加,那就再忍不得!

    這些爭奪那內門弟子名額是死,闖道業天途同樣可能身死,然而後者至少不會連累親朋,

    左右是死,又何需受此羞辱?委屈求全不得,那又何需再忍讓?當下就目光冰寒了下來,瞪著那北堂琴:“我就不識抬舉了,你待如何?”

    他這幾年在街頭廝混,手上已有數十條的人命。此時脾性爆發,自有股懾人之威,含著亡命徒的凶狠。使那北堂琴的氣息一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北堂蒼絕眸中,此時卻反倒是現出幾分讚賞之色。北堂婉兒同樣微覺詫異,然後就手阻住了已是麵紅耳赤的北堂琴,凝聲嗬斥:“琴姨,不可對客人無禮!”

    又對莊無道柔聲道:“師兄息怒,是師妹我沒把說清楚。既然是要請師兄出麵爭奪,我北堂家自然會極力保全師兄安全,絕無後顧之憂。”

    莊無道這才怒念稍息,陷入沉默,似北堂婉兒這樣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的確是有些份量。然而這大族世家的承諾,卻也不可就此輕信。

    心念飛速轉動,莊無道依然是語氣淡淡的開口,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且容我再思量思量。”

    “師兄是擔憂我北堂家過河拆橋?”

    那北堂婉兒心思玲瓏,稍稍查言觀色,就已似猜知莊無道心意:“師兄這是多慮了!我北堂家既然是要你擠下其中一個人來,自然是要保你平平安安入了離塵宗內門,才能達成所願。你說可對?也不瞞師兄,自六年前那一戰之後,我北堂家與古月家,如今已是死敵世仇。一山不容二虎,這越城中,也同樣容不下兩個千年世家!所以師兄更無需擔憂我會將你出賣。一旦入了離塵宗,有師門護翼庇佑,師兄又何懼古月?”

    聽到此處,莊無道才總算是理清了幾分頭緒。聽北堂婉兒意思,是不願那古月家與離塵宗扯上關係。然而其中必定還有著什麼關節,北堂婉兒並未明言,有意瞞著自己。

    然而心中卻已有了幾分意動,如此說來,自己倒也不是全無機會。

    可隨機又想起了秦鋒,想起了那一眾兄弟,想起了劍衣堂。心中又不禁暗歎,自己怎麼就卷入這樣的風波裏?

    大比之爭,自己不勝還好,勝了之後,難道還能指望那古月家不瘋狂報複?

    北堂蒼絕卻忽的出聲:“你若真能搶下一個名額,我北堂家絕不吝給你那些兄弟一個前程!隻需北堂家依然鼎盛,有老夫護佑,有你這個離塵宗內門高徒觀照,越城中有誰敢輕舉妄動?”

    他不知劍衣堂,對莊無道的底細也是一無所知,然而卻一眼就洞察出莊無道的顧慮。

    莊無道啞然失笑,倒是差點忘了,自己若是能入離塵宗,那就等於是魚躍龍門,再非這些越城世家能隨意拿捏。

    不過他是謹慎之人,即便心內意動,也絕不肯就這麼輕易應諾。語氣卻已緩和了下來:“若真是如小姐所言,在下自然不會不識抬舉。然而這並非是我莊無道一人之事,至少要與我劍衣堂的兄弟仔細商量之後,才能給小姐答複!”

    這句話是真心實意,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之人。不能見了富貴,就將自家兄弟的安危都拋在腦後。

    身下這輛馬車也漸漸停下,從車窗外望,赫然正是那離塵學館的門前。莊無道也順勢起身:“多謝小姐與蒼絕先生相送,莊某先告辭了!”

    若非是不願露怯,他此時是恨不得飛奔著跑下馬車,離這三人越遠越好。

    北堂婉兒則與北堂蒼絕相視一笑,不再出言逼迫,亦不阻莊無道下車。隻是從袖中隨手取出了一個瓷瓶,往莊無道拋了過去:“我知師兄你還有顧慮,不過也是人之常情。好在此時距離大比還有三月,時間充裕,足可容師兄仔細思量明白。就以一月之期為何?你拳法已出神入化,唯獨修為稍有不足。要參與大比,至少也需練氣境。這瓶裏的血元丹可算我北堂家預支的誠意,事成之後另有厚報。即便最後談不成,也無需師兄償還,師妹我願交師兄這個朋友!”

    又提醒道:“師兄你今日是參加小比,那就需小心了。你那位同姓師弟最近可得了大緣法,本身實力已然不俗,又似有貴人關照,切需小心!不過師兄日後若想要在離塵宗門內有所作為,那麼這首席弟子之位,就斷不可落於他人之手。”

    莊無道卻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瓷瓶,這瓶中的丹藥,就是血元丹?

    傳說隻需一粒,就可使養氣境六重,合氣六重,還有他這樣煉髓境巔峰之人突破屏障,生成真元。踏入練氣境,成為真正修士的靈丹?

    記得不久之前,城中的易靈閣就曾經拍賣出三枚這樣的血元丹,每一枚,都是二十兩黃金起價。也就是整整二千兩紋銀!

    莊無道輕吐了一個濁氣,才想起要下車。沒去問北堂婉兒,為何不參加小比。以北堂家如今的聲威,離塵學館那個唯一的推薦名額,自然早已是北堂婉兒的掌中之物。無需經曆大比,就可入門。

    下了車梯,就見馬原林寒從後麵的一輛馬車疾奔而來。都是麵色怪異,欲言又止,沉默不語,

    直到這北堂家的車隊再次駛動,拐了一個彎後,向城東方向行去,遠遠離開,馬原這才急急開口問道:“那個女娃怎麼說?這個北堂婉兒,我看以後必定是個女魔頭!小小年紀,心腸忒也狠毒了些!”

    言談之間,是再無乘船前的迷戀,深深的忌憚,

    莊無道卻依然是心情激蕩,手中緊緊握著那個瓷瓶,幾乎將之捏碎。而胸內則仿佛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複雜無比。

    想起了馬上的那番談話,又是興奮又是苦澀。抬眼看了看周圍那在離塵學館門前經過的行人。莊無道是微微搖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詳情可等回去再說。”

    話落之時,人已當先跨入了學館門內。而馬原林寒則是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今日北堂婉兒特意逼迫莊無道比試,就已是令人奇怪,莊無道方才的神態,則更令人好奇,

    ※※※※

    “莊無道此人,伯父你看如何?”

    在遊人如梭街道上,馬車依然是飛速奔行,毫無顧忌。北堂婉兒在車上端坐,目澤如流光溢彩。

    “這次可真是一個驚喜,原隻道他能在降龍伏虎拳法上能初窺門徑,就可能在大比上稍稍阻那位一阻。真不料此人拳法,居然已有如此造詣,居然能夠勝我。說不定也能使那家夥陰溝裏翻船。”

    那北堂琴卻是不滿的一聲輕哂:“這是小姐有傷在身,不能全力以赴。破甲尖鋒指中有了不該有的破綻,才給了他可趁之機!“

    北堂蒼絕卻沒理會,沉吟著道:“此人乃是真正的亡命徒!人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婉兒以後不可輕視,更不可逼迫過甚。他是心狠手辣之人,你可發覺,此人總是有意無意,盡量在離你不遠處?距離始終不足兩步,不論是方才在船上將你擊敗之後,還是在這車上,都是如此!太過逼迫,恐遭反噬。此人重義,有英雄氣,是草莽豪傑。若定要用他,就當以禮相待,以恩義結之。”

    又對北堂琴冷聲訓斥:“那莊無道雖是五品的根骨,然而其武道天賦強至如斯,降龍伏虎出神入化,修成本命玄術是定然之事。日後至少也是煉氣後期的前程!說不定築基境也可得,非是你能望其項背!你若不想為自己招災惹禍,最好是慎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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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六章離塵小比

   北堂琴麵色忽青忽白,是愈發的氣惱,卻不敢反駁北堂蒼絕之言。想起方才莊無道怒目瞪她時的氣勢,亦是暗暗凜然。

     北堂婉兒則是回思著莊無道告辭前的情形,微微蹙眉:“伯父的意思,他其實是時時刻刻,都欲對我出手?量他也不敢對我下殺手,那就是準備一言不合,就以我為質了?”

     “大約是如此了!“北堂蒼絕摸著肥大下巴,笑意盈盈:”此子或有此意,不過能不能在老夫麵前辦到,卻是兩說。”

     北堂婉兒目光卻又漸漸璀璨:“既然是要以我為質,絕境求生,那麼此人多半是有幾分底氣在!如此說來,方才渡船上那一戰,此人還有保留,並不曾全力以赴?”

     如果是她也要參與大比,那自然會是心生忌憚,可既然是由學館直接推薦。那麼這莊無道的實力,自然是越強越好。

     “到底隱瞞了多少實力我不好說,然而此人方才動手時精氣內斂,隻怕十分之力隻用上四五分。此外膚色暗泛金芒,應該還另修了一門土行的橫練功法,品階不低,而且造詣不凡。所以說此人心機深沉,不可小覷!”

     車中二女,都是‘啊’的一聲,暗暗驚呼。北堂蒼絕的眸中,則是閃現著深思之色。“最令我奇怪的是,方才此子身上,隱約還藏著幾分劍意,”

     “劍意?”

     北堂婉兒便想起了莊無道身後背著的那口劍,劍身不知如何,那劍柄已經斷掉一截。

     “難道此人,還精擅劍術?不對,我觀他掌指處關節固結,遠不如常人靈活,在拳法上天賦驚人,用在劍術上,卻必定成就寥寥。似這樣的人,去學什麼劍?”

     “這卻非是老夫所能知了。”

     北堂蒼絕搖了搖頭:“不過此子實力的確是可觀,甚至可能不在你之下!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容你這般胡來。”

     “多虧伯父!”

     北堂婉兒不好意思的訕訕一笑,知曉哪怕她是族內選中的下任族主,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利推波助瀾,助莊無道與那幾大世家子弟相爭。有北堂蒼絕認可,那情形就截然不同。

     今日再若無北堂蒼絕在此,也是斷然難使莊無道鬆口。

     目裏卻是再次異光閃爍,她如今最想知道的,是那莊無道,到底還藏了多少的實力!真使人好奇——

     ※※※※

     北堂蒼絕在與北堂婉兒三人在議論莊無道之時,回到離塵學館的莊無道,卻在以意念與劍靈‘雲兒’對話。

     雲兒的聲音,是直接傳到了莊無道的腦海之內,聲如玉盤珠落,清脆好聽,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孤傲,

     “那北堂蒼絕雖隻是練氣後期,然而眼力不弱,又專修靈識。你修有橫練功法之事,隻怕瞞他不得!”

     莊無道腳步頓了頓,忖道以‘雲兒’的本領,也瞞不過那北堂蒼絕麼?不過也是意料之中,二人間的差距,是整整一個大境界。若不能瞧出幾分,他反而要覺驚異了。

     “我知道了,此事無妨!”

     本就沒指望在北堂蒼絕麵前不露根底,莊無道要做的,就是做出生恐別人知曉他‘實力’突然大進的姿態出來。

     不過如此一來,在北堂家這幾人的眼中,怕是要落個心機隱忍深沉的印象了。

     “不是說七十招左右敗北?為何要那般行險,取勝於北堂婉兒?”

     幸虧是這北堂家,如今正是有求於他,要用到自己。北堂婉兒的心性,也不似最開始表現的那麼瘋狂。否則今日他莊無道說不定就要身首異處。

     隻能那雲兒的聲音,卻依然平淡,毫無半分的煙火氣的解釋:“那北堂婉兒實力驚人,我也未曾想到,她居然在練氣境之前修成了一門偽玄術。她的偽靈竅才初開一年不到,又有舊傷,控禦不住。那時若任她施展,劍主即便不死,也要重傷。雲兒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劍主恕罪。”

     “真是如此?”

     莊無道是半信半疑,即便隻相處寥寥幾日,他也可看出這輕雲劍的劍靈,性情是極其的高傲。說不定就是接受不了故意敗北,所以故意為之。

     與他莊無道不同,他雖也好勝,然而卻要以性命為先。小時與貓狗爭食,唯一的一個信念就是‘活’下來,活出個人樣!

     然而想起方才的情形。要非是‘雲兒’及時狙擊。那‘百裂千鋒’徹底展開,隻怕那一整條渡船都要毀掉。自己也是再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冷哼了一聲,莊無道暫時掠過了此節,就想起了手中依舊握著的那個瓷瓶。

     “你覺得此丹如何?可否對我有益?”

     隻需這枚血元丹服下,莊無道的一身血氣就可蛻化升華,元氣自生。

     “修行者重在培植根基,丹藥也是其中一種手段。所以法侶財地,財居第三。不過丹藥雖好,卻需服用得法,調理得當,否則非但無助,反而為禍。這血雲丹確實不錯,是七劫之前就有,可大幅增強體內血氣,產生真元。然而——”

     隻一個‘然而’二字,就使莊無道火熱的胸膛冷卻下來。

     “這也是虎狼之藥!若是一次無法突破,必定傷身,日後再難有進展。即便借藥力突破,尋常修士也會氣血兩虛,需很長時間才可補足。不過劍主你倒是無妨,劍主修成牛魔元霸體,氣血之盛同階中不做二人想。些許虧損,踏入練氣境之後須臾就可補足。隻是劍主你,難到不欲修成那本命玄術了?此丹不用,雲兒倒是可增幾枚藥材,用以增強劍主體質。不借那大衍決之力,亦可修成牛魔元霸體。”

     莊無道默然,把那瓷瓶收入到袖內,然後板起了麵孔:“以後記得先說重點!”

     見識過北堂婉兒的‘百裂千鋒’,莊無道口中雖不說,暗裏卻是深深豔羨,一個偽玄術,就有那般的神威,那麼真正的本命玄術,威能又當如何?

     “說起來,你還沒教給我陰陽大悲賦——”

     洛輕雲的聲音,卻就此沉寂了下來。莊無道也發覺自己,已經到了學館正殿之前。

     此處演武場寬闊,足有十畝之地。已經數百人雲集於此,都是身著青衣,是離塵宗記名弟子的裝束。

     學館的館主李向南,高居於台階之上。旁邊處並肩還坐著一人,修為較之李向南還要高上四層,是練氣境六重樓的修士。麵容瘦削泛黃,頷下數縷長須,正意態莫測的看著下方。

     莊無道不認得此人是誰,卻知這位,必定是吳京離塵道館,派下來監督小比的監督使。

     離塵八百學館,在東吳共有十七處,都歸離塵宗設在吳京的道館管轄,除此之外還包括所有離塵宗在東吳的外門弟子,產業,藥園,礦藏等等。

     各處學館的小比一季一次,每三月時間,吳京道館都會有監督使下派監督小比。人選下派前絕不透露,且半年一換,暗中更是另有人監察,以免與地方勾結,規矩極嚴。所以監督使大多都算公正,以免名聲敗壞,被宗門厭棄。

     當莊無道到來,赫然就有數百道目光,向他齊齊注視了過來。神情各異,有人嫉恨,有人歡喜,有人咬牙切齒,也有人冷笑不止。

     莊無道全不理會,大大方方的行至到正殿外的台階之前,深深一禮:“見過館主,見過監督使!弟子因閉關修行晚來之步,還請兩位恕罪!”

     小比還未正式開始,本不算遲到。然而人在館主監督使之後才至,就是有著不敬之嫌,所以莊無道這次是執禮甚恭。

     李向南早就不滿莊無道已久,目中滿蘊著冷冽之色。卻知莊無道身為學館首席,代表著離塵越城學館的顏麵,是學館支柱。此時隻能是強壓著怒氣,故作和藹道:“你是專心武道,何罪之有?免禮了,下去在旁看著便是!不過日後也需注意,你是首席弟子,當為眾人榜樣。”

     那監督使本來也是不滿,然而當上下望了莊無道一眼之後,目中詫異之色微閃,而後也是和顏悅色。

     “無妨的!”

     隻見這莊無道雖是極力內斂精氣,然而骨架穩健牢固,骨肉均勻有力,氣血華升,衝溢於額,眉心處隱隱有一點嫣紅。

     明顯是到了練髓巔峰,一步跨出,就是練氣境了,可以用師兄弟相稱。

     年不過十六歲許,前程遠大。即便不喜,也沒必要得罪。他老於事故,這點道理還是知曉的。

     莊無道再次歉然一禮,這才退到了一側。位置就在左手邊幾個學館教習之後,身旁就是莊同,

     莊無道才剛剛站定,莊同就是一聲微不可聞的哂笑:“持寵而嬌,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今日之後,離塵學館內再無你立足之地!”

     “嘴上說有用?稍後手底下自見真章。”

     莊無道負手身後,淡淡的回了一句。眼神頗有些同情的,看著這莊同。

     這位大約還不知道,離塵有金丹修士開門授徒之事,還奢望著自己能拜入離塵門下。

     不過此人也應是心有所峙,否則僅僅以莊家的財力。哪怕是古月家北堂家不參與進來,也遠遠不夠看。

     北堂婉兒說他似有貴人關照,卻不知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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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七章或有變局

莊同臉上的青氣閃現,而後也風輕雲淡的一笑:“確實!嘴上說是不痛不癢,隻希望你今次能撐到最後。我必讓你龍變蛇,虎變貓。”

     莊無道撇了撇唇角,懶得再搭理他,徑自看向了場中。學館內掛名的弟子,大約五百,實到的估計三百三十。不過學館排名前十的弟子,都有著特權。似莊同,決出前十六的時候才會下場。他的待遇則更好些,可待得前八人之時入賽。可節省力氣,養精蓄銳,可觀眾弟子的虛實,也是內定的前八。

     不過這也是他幾年前從排名墊底,一拳一腳的硬生生打上的結果!

     麵積百畝的演武場,此時已被紅漆整齊的分割成了八處場地。待得李向南一聲令下,就有弟子按照排序入場,

     馬原也在其中,朝著台階上的莊無道眨了眨眼,就信心十足的踏入到乙號場地。

     林寒專修的是潑風劍,而馬原除了暗器之外,最擅的是一門‘白公十三劍’,也是一流的武學。不過這套劍法最出名的不上劍術上的精妙,而是身法靈活,有如猿猴,劍路也是詭譎難測。

     此時的對手,雖同是一名煉髓境武者。卻完全無法近馬原之身,僅僅三五劍,就被馬原的劍抵在了咽喉,

     而林寒平時看似是文弱書生的模樣,然而施展起潑風劍時,卻是氣勢狂烈,快若狂風。也不講究什麼劍術竅絕,隻劈頭蓋臉的把劍斬過起,對手也往往隻是頃刻間的功夫就支撐不住。

     二人皆是高歌猛進,莊無道麵上也透出了幾分笑意。服用了地髓,馬原與林寒的實力,是真的大進了,不遜於煉髓境修士。而煉髓境,越城學館統共不過十幾位而已。十六強之前,不會遇到什麼難纏對手。偏偏二人又知藏拙,一身實力隻用出六分,稍後必定可使人大吃一驚。

     “這次小比,倒真是龍爭虎鬥,強手如雲,比三個月前又好了不少。”

     莊無道的目內閃過了一絲異澤,小比進行還不到一半,他就在裏麵發現了不少後起之秀。那些他此前就有關注的好苗子,修為武道都有不小進展。

     學館以三年為期,每次大比之後,就有不少成年的弟子退出學館。鬆江後浪推前浪,曆來都是如次。如今三年已過,正是他們這一輩人爭鋒之時!

     莊無道旋即又暗暗搖頭。其實學館內這些弟子,有不少人的資質乃是上佳。

     然而這上至館主下至教習,都沒用什麼心去教導,也沒什麼實力,無法做到因才施教。許多人就此埋沒,以至修為泛泛,武道平平,浪費了大好天資。

     斜目往那上首中央處望去,果見那位巡查使麵上雖是不動聲色,然而眸子深處,卻蘊著一抹譏諷,一抹失望。林向南則是麵色尷尬,滿含無奈。

     莊無道笑了笑,繼續看著場中。其實也不奇怪,離塵宗勢力集中在東南一帶,在東吳國內的影響卻是極小。而這座幾乎全是礦奴的越城,似乎也不受離塵宗本山重視。便連館主,也不過是一個長年纏綿病榻的練氣二重樓,又能夠教出多少人才出來?

     “嗯?那人是誰?”

     宗守的視線,被此時立在演武場南側的一群人吸引。學館弟子,都是青色服飾。隻唯獨這些人,全都是一襲黑袍。而那為首的一位,更是一位容顏俊朗的少年,手持折扇,穿著素色錦袍,正是百無聊賴的旁觀著。

     距離太遠,莊無道的修為也遠不到產生靈識的地步,不知這些人實力如何。然而僅僅看那素袍公子的仆從,就可知其人身份不凡。氣息深沉難測,挺身肅立毫無絲毫多餘動作。且人人都是虎背熊腰,骨架寬大,太陽穴高高鼓起,這是氣血十足的征召。

     這素袍公子的身側,更有著一位老人,七旬年紀,麵上含笑。然而不過六尺多的身高,在眾人中卻如鶴立雞群一般。另人一望就無法忘卻。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古月家,還是百兵夏家,林和孔家。這是來觀學館弟子的虛實?”

     莊無道心中猜測著,卻也沒怎麼上心。即便真是這幾大世家的子弟,也暫時與他扯不上什麼關係,敬而遠之便是。

     學館看似人多,然而有八個比武場地,過程卻是極快,轉眼就到了十六強。

     而今次後起之秀雖多,然而能真正嶄露頭角,打入十六強的卻沒幾人。隻有馬原林寒兩個,成功闖入了進來。

     二人的排名,這一年本就常年徘徊在十六到三十二位之間,此時能夠晉升至十六位之內,也不怎麼出人意料。

     隻是當聽得主持小比的學館教習唱名,莊無道卻微微皺起了眉。

     馬原對莊同?

     莊無道是下意識的,就向那館主李向南看了過去。隻見這位卻毫無異色,依然是麵色發苦,神情無奈。

     一時間是疑惑不已,也不知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旁邊的莊同,卻已是把一振衣袍,嘿然冷笑:“運氣真不錯!若換作是旁人,還需費些功夫。無道師兄,我就先入場了,在下麵等你!”

     莊無道在心中為馬原默哀,這家夥實力固然大進,然而運氣卻不怎麼樣。莊同此人他雖看不眼,然而一身實力卻著實是不弱。放在三個月前,他全力以赴也隻能穩壓莊同一籌。且不說莊同如今實力大進,馬原也畢竟隻是練髓境武者,勝負不問可知。

     好在決出八強之後,還有敗者組。之後小心一些,仍可進入學館十強。

     見莊同下場,那演武場中的弟子,就傳出了一陣歡呼之聲,似乎是眾望所歸。一大半的觀戰弟子,都往莊同所在的丙號場地圍攏了過去,

     莊無道不禁恨得牙癢,忖道自己擔任首席弟子的這三年,難道就這麼不得人心?

     這幾年他是經常做些公權私用,損公肥私的事情沒錯,然而自問對學館內這眾多師兄弟並不苛刻。到底還不如莊同,大把的撒錢,在學館中極得人心。

     此時便連那監督使,此時也被驚動,詫異的看了過去。

     “身姿如鬆,血氣充溢。向南兄,請問這是何人?”

     “此是莊同!學館中的次席弟子,小小年紀,就已至練髓巔峰,實力不俗。為人方正,甚得師兄弟敬重。家世也很是不錯,有萬貫家財。”

     “看起來應還是位輕財仗義的。”

     那監督使聞言意味深長的笑,言語中也含著了然意味:“且看看他實力究竟如何!我觀那另一位雖隻練髓境,然而一手白公十三劍,也快初窺門徑,經驗豐富,似是無數廝殺中錘煉出來。尋常的練髓境要勝他不易。看來是有一場精彩苦戰——”

     莊無道在旁暗笑,這位監督使大人固然是洞達世情,然而這次卻是料錯了。

     他敢打賭,馬原上場後絕對會是第一時間就棄械認輸。那家夥為人最是機靈不過,性情固然勇悍,卻沒有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氣概。

     既然自知不是莊同對手,那又何需費力拚命?

     那監督使這時又取出了一本名冊翻閱著:“這人是喚馬原?前次小比是二十四位,看來最進武道上進展頗大。入館九年,估計十日之內,就可晉階煉髓,很是不錯了。嗯——”

     連翻到了幾頁,監督使突然一聲驚咦,往莊無道望了過來:“連續三年,這莊同都是五十合敗於首席弟子莊無道之手?越城諸學館交流技法,莊無道一百零三戰中,勝五十四場。身為學館首席,能保住我離塵宗威名不墜,館主你教導的很是不錯!向南兄,這二人同姓,可是同族?”

     言中略含讚意,他雖是來自吳京,然而卻是略知幾分越城的情形。越城諸學館中,離塵學館聲威墊底,始終無法打開局麵。這非是吳京道館情願,而是鞭長莫及,

     一百零三戰中,莊無道能勝五十四場,其中必有不少強敵。

     本就知莊無道已快入練氣,前程遠大,此時看莊無道的目光愈發欣賞起來。

     他年不過三十,練氣六重,已是鐵板釘釘的離塵內門弟子。此時在東吳,是為積累資曆事功。

     對錢財不怎麼上心,更在意的反而是莊無道這樣,可為他帶來功績,為宗派支撐顏麵之人,

     李向南神情複雜,不過此時眼中也現出幾分喜意。能使監督使說出這一句,那麼他這學館之主,就不算失職,無過有功。

     “魏師兄謬讚了!維護我宗威名,是我等這些弟子份內之事。隻可惜向南身負沉屙,心力不足,不能振學館聲威!心中始終含愧!”

     “這如能怪得你?我離塵宗在東吳人手不足,向南兄還請勉為其難一陣!再有一兩月,或有變局。”

     二人在說著話,莊無道心中卻是微驚。一兩月,有變局?這又是何意?就不知是否與北堂婉兒,迫他爭奪內門弟子的名額有關?

     那李向南的麵色,明顯是大變,手足輕顫,險些握不住茶碗。莊無道的目光,此時卻已移開,莊同與馬原的這一局,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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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6 08:52:03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二十八章莊同發難

“今日學館小比,是為使弟子能一展所學,檢驗修為進境。交流武道,知搏擊實戰之要!同門師兄弟較技切磋,以情誼為上,勝負為下。你二人當謹記在心!”

     主持丙號場地,是學館中的刀術教習。例行公事的說完這句,就把一麵錦帕拋出。

     錦帕落地,就是二人動手之時。不過馬原,卻已經很幹脆的把雙手高高舉起。這是準備一等錦帕落下,就投降告負。

     “沒骨氣的東西!”

     莊無道一聲冷哼,心中卻在暗笑。馬原這家夥,還真就如他所料。

     卻見那莊同忽然譏諷的一笑,也不等錦帕與地麵接觸,就已有了動作。身影前撲,整個人就如一根壓伏到極致的簧片,彈射而出,右足勢沉力大的往馬原頭胸部位轟掃了過去。

     宗守見狀一怔,那錦帕明明都還未落地!再看那位刀法教習,卻是視若未見,依然是笑意吟吟的在一側旁觀,視乎根本就不曾察覺。

     而馬原認輸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就已被那尖嘯而來的腿風逼迫了回去,不得不側身連閃。連連向那刀法教習以目視意求助,卻全然無用。

     而莊同掃過來的腿,則一次快似一次。有如重斧,接連不斷,幾乎帶起了殘影。使周圍空氣震蕩,呼嘯之聲震人耳膜。馬原的身法雖是不錯,同階中近乎絕頂,可在莊同這狂濤般的腿影麵前,也是應對艱難,傾盡全力才能勉強躲避。

     僅僅兩息不到的功夫,就已被莊同被攻的近乎手足失措。

     莊無道在台階上看著,麵色已是漸漸陰沉了下來。那位刀法教習名喚魏闕,是學館十位教習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他早知此人已經被莊同買通。然而在學館小比中不顧規矩,做的如此露骨,卻還是第一次!

     還有那莊同,到底是想做什麼?這根本就是比武較技,而是欲殺人!

     “原來這莊同是修的腿法,是‘狂風焰絕’?”

     那魏姓監督使的眉目已漸漸凝冷了下來,不過眼中更多的是無奈。

     “可惜這出手太過狠辣,戾氣稍重了些,師兄弟切磋,何需如此?”

     李向南聞言一笑:“莊同這孩子,與人較技一向是比較認真!他在腿法上的造詣已然不俗,又知曉分寸,監督使不用心憂!”

     莊無道在旁隻聽了幾句,心中就已沉冷了下來。這位監督使倒是公正,有意介入。然而限於身分,卻反而是有些不便。

     那錦帕雖未落地,那魏闕卻完全可說是自己看錯,無法懲戒。而李向南話裏話外,都透著對莊同的維護之意。對於魏性監督使的暗示,更是恍若不聞。

     莊無道心中更是奇怪,這位館主雖是偏心,可以往在大節上是維持著公正。似今日這般的偏向莊同,簡直是難以想象,甚至不惜得罪來自吳京道館監督使。難道這館主之位,他是不想要了?

     不過此時莊無道卻更關心自家兄弟的安危,見到馬原雖是情形狼狽,卻是有計劃的在往一側邊角處後退,莊無道心中這才微鬆。在莊同狂風暴雨般的壓迫之下,馬原雖不能開口認負,然而隻需安然退出場中的紅線,也算是輸了。看似逼迫到了一個角落處,卻是脫身之策。

     “不對!”

     眼見馬原就要化解危局,莊無道心內卻是‘突’的一跳,發覺情形有異。

     莊同此時腿如重斧,勢大力沉,莊無道此時卻又依稀發覺,他這位‘師弟’,並非是一味的狂攻。每每重腿掃出,都帶幾絲難以察覺的柔力,使一層層的氣罡,牽纏縈繞在馬原身周左右,隱而不發,後者則偏偏全無所覺,

     而他若非是這幾日,夜夜受劍靈雲兒的指點,武道修養上驟然大進,也險些就被瞞過。

     “居然已是剛柔相濟了!”

     莊無道倒抽了口冷氣,他猜知莊同這幾月必有不小進境。卻不曾料到,這家夥的狂風焰絕腿法,居然進展到如此程度!

     馬原恐有性命之憂!即便不死怕也要重傷——

     莊無道心中既是焦躁又怒恨,恨不得三步並作兩步立時飛奔過去。卻知距離太遠了,等到他到了那邊,隻怕二人早就勝負已分。

     旁邊的監督使此時也指望不上,莊無道心念一轉,便幹脆是舌尖聚力,如獅般炸炸吼:“莊同,你敢?”

     吼聲如雷,在演武場中滾蕩傳開。那莊同明顯是有些意外,身影略顫,視角餘光往正殿前的台階上掃去。待得望見莊無道之後,那一絲冷冷哂之色就在他臉上蔓延,

     莊無道能看出他的手段圖謀,確實讓他驚異。然而他莊同,又有何不敢?

     馬原亦是驚覺,他不明白莊無道為何發出此聲。卻知自己此時必定是有什麼不妥,使莊無道極不看好。百忙中將自己那口精鋼長劍橫在了胸前,猛力向後方疾退。這才發覺,自己全身上下都隱隱有氣罡牽纏,手足四肢中更是有一絲絲異力爆開。也不知何時到了他的體內,潛伏到此時才爆發。

     剛柔相濟,內外雙修!

     馬原的麵色,一時是煞白如紙。這莊同費這麼多的功夫,可絕不僅僅隻是要將他擊敗而已!

     那漫天的腿影,已經消散不間。然而一隻穿著虎皮靴的足,卻已經是勢沉千鈞的踏胸而至!從抬腿開始,就已罡風迫人,也快的讓人生不出反應!

     狂風焰絕,狂影穿心!

     馬原的的瞳孔猛縮,知曉這是狂風焰絕中最猛烈的一擊。直進中宮,能練到一重天者,可以直接踹死一隻小象!

     鏗的一聲裂響,馬原手中的劍直接崩斷碎開。那傳來的巨力,不但使他虎的口裂開,整個身子也向後拋飛。

     隻是莊同的腿,卻更快一步。在馬原飛出界線之前,就已經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胸膛中。將馬原整個人,如破麻袋般的轟飛了出去。至十丈之外落下,又在地上滑出一條五丈場淺痕。方才停住。

     莊無道麵上已是陰沉似水,也不再去理會李向南,隻朝著那魏性監督使告罪了一聲。就急急走下台階,往馬原跌落的方向趕去。

     到了之後,才發現馬原已經被林寒扶起。而馬原則是用手揉著胸膛,一臉的苦色。

     莊無道頓時愣神,以莊同方才那一擊之勢,即便有那精鋼長劍擋了一擋,馬原也當是受傷不淺。輕則在床上躺個一兩月,重則肋骨盡碎,根基受損,終生再無法進入練髓境。

     而此時馬原雖麵色難看些,卻明顯隻是受了些許內傷,並不沉重。

     難道說那莊同最後是良心發現,在最後收力了不成?

     林寒知莊無道疑惑,一邊助馬原推宮活血,一邊解釋道:“馬原這家夥怕死,最近用了幾年的積蓄,買了一件接近靈器的鯊魚皮內甲。不過怕被兄弟們恥笑,所以一直都藏著不敢示人。這家夥也算是有先見之明了,不然這次多半就毀在那莊同的手裏。”

     莊無道這才釋然,高懸的心髒,也終於落定下來。不管怎麼樣,馬原沒事就好,否則自己真是難辭其咎。

     馬原這次明顯是被禍及池魚,受了無妄之災。莊同下此辣手,定是因他之故。可能隻是純粹的想讓他難受,也可能是為在戰前,亂他莊無道心神。

     馬原緩過了一口氣之後,就把自己胸前衣襟猛地撕開。隻見那黑色鯊魚皮的內甲,已經被踢的塌陷了下去,破裂了開來。馬原見狀卻是不怒反笑:“那家夥最後收了幾分力氣,沒打算把我一腳踢死。幸虧如此,不然老子今日怕是要被踢斷七八條肋骨!”

     言中之意似是在感激,然而馬原的語氣,卻是陰冷森寒,恨意直透骨髓。

     莊無道的眼神,亦是暗了一暗。也難怪馬原會如此,莊同的這一腳,是真的準備徹底斷了馬原的前程!

     還有這鯊魚皮製的內甲,馬原一向愛財如命,此時價值二百兩的內甲被毀,這家夥更不知是怎樣的惱恨傷心,

     此時他心內同樣是怒不可遏,卻知此時若忍耐不住對莊同動手,隻會正落其下懷。

     監督使雖是公正,卻定然不會坐視,李向南也可光明正大剝奪他參與小比的資格。

     強行將怒念壓下,莊無道是麵無表情的轉過頭,看著那依然是傲立在丙號、場地中的莊同,聲線冰冷道:“莊同,我問你這是何意?小比較技,點到即止便可,你如此重手,要廢馬原根基。同為師兄弟,你居心何忍?”

     又用刀子般的目光,掃向了那刀術教習魏闕。此人方才明明可以阻止,卻在旁坐觀,也是該殺!大約是不想活了!

     離塵宗勢力龐大,在東南聲威無二。卻不意味著一個還未入練氣境的記名弟子,也可得宗派庇護。

     若非是監督使坐鎮在此,他現在有一萬種方法,使這魏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且手段隱蔽,任何人都查不出真凶!

     隻要是辦成無頭公案,離塵宗內誰會在意此人死活?

     魏闕渾身一個寒顫,麵色發紫。莊同卻全不放在心上,搖了搖頭:“師兄說笑了,方才我隻收力不及,不慎傷了馬原師弟而已。哪裏可能是存心如此?馬師弟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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