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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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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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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8 08:50:02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三十九章交手試探

  北堂婉兒笑著言道:“除此之外,還有這一條街的鹽利,以後都歸你們劍衣堂,北堂家隻抽三成。”

     莊無道微微動容,兩位練氣二重樓的練氣士,若再加上這些二臂連環弩與八牛大弩,足可守住這個堂口大院了。三五位練氣中期的修士合力,都攻不進來,

     至於那防護靈陣,自然不可能如修行界的那些強宗大派般,甚至可防天外隕石的轟擊。應該隻是一個粗淺的靈陣而已,可以加強外院的牆壁。再有些類似機關陷阱的禁製,可以遠距離示警,攻院之人不熟悉,一不小心觸發,也會引發預埋的道法靈術。作用不大,聊勝於無。

     倒是鹽利非同小可,越城中最暴利的,並非是礦石生意,而是鹽。

     人需吃鹽才能有力氣,尤其是那些每日需大量勞作的礦奴,食鹽的需求極盛。北堂家如今之所以能雄踞越城第一大族的寶座,就是因幾年前那場大亂中,從古月家手裏,搶奪了大半的官鹽與私鹽生意,幾乎形成了壟斷。

     一條玉涴街每月的鹽利,估計也有五百兩左右,對劍衣堂而言,不無小補。

     心中不禁一歎,加上那日北堂婉兒送來的東西,這就是自己的賣身錢了。

     “聽說你這二十餘天,就是閉門苦修?不知進境如何了?唔,氣機似乎與渡船上有些不同。就不知比之古月家的那位如何?”

     北堂婉兒說著話,身影則往前忽然一飄,到了莊無道的身前。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一指點向莊無道的胸腹間。

     莊無道下意識的往後一閃,身如鬼魅。不但是恰好避開,也站到了反擊之時最佳的位置,這是他連續二十幾日苦練六合形意拳的六合步,形成的本能。

     人到了這裏,莊無道才想起這北堂婉兒這次估計又是一個試探,估計是想看看之前的投資,是否劃算。

     也罷!既然對方已經出了錢,給她看看自己的貨,那也是理所應當。

     一聲冷哼,莊無道幹脆就是一拳猛地轟出。沒刻意去攻北堂婉兒的要害,卻與北堂婉兒襲來的芊芊素指,撞在了一起,

     一聲悶響,莊無道隻覺是勁風撲麵,手指骨結處隱隱生疼。北堂婉兒力聚於指,力量彙聚更為集中,一指打來,力量直透入他臂骨。

     好在莊無道,也用了幾分大摔碑手的發力之術,牛魔元霸體更是使他身如堅鋼,

     也隻是疼痛了幾個呼吸,整個人‘蹬蹬蹬'倒退出了三步,就全然無恙。

     心中是無奈暗歎,即便是學了牛魔元霸體與大摔碑,他也是被這北堂婉兒的破甲尖鋒指克死了。要想不依雲兒之力,實打實的正麵勝過此女,估計隻能是等待那六合形意一重天,配合降龍伏虎中的小巧功夫才可。

     北堂婉兒人也是倒飛而出,十步在後落地,又滑退了幾步,這才止住。似乎也手腕發麻,不斷甩著右手,眼中則露出驚喜之色:“好功夫!那日渡船上,你果然隱瞞了幾分力氣!指勁不透,力量居然還勝過我數籌!”

     說的此時,北堂婉兒就又似想起了什麼,驚喜之容就轉成了驚異:“罡體橫練,磁元護身,力比魔犀!你修的是牛魔元霸體!”

     “小姐法眼無差!”

     莊無道神情肅然的一禮,北堂婉兒說話隨意,他卻不敢在這位北堂家的小公主麵前失禮。

     “我因是速成,修的還不到家。讓小姐見笑了。之前是不得已,並非故意隱瞞,望小姐莫怪。就不知在下,可能令小姐滿意?”

     “自然滿意,滿意極了!”

     北堂婉兒那黑白分明的眼,又彎成了月牙,煞是好看:“原本隻有一成的把握,隻是賭一賭試試看。不意你這家夥,居然也修成了一門絕頂的橫練功決。如此一來,隻需你突破練氣境,倒有了四成的勝算!伯父他果然慧眼識人,沒看錯你。”

     北堂婉兒語中的伯父,自然是指北堂蒼絕。

     北堂琴這時卻忽然踏前一步,眼神寒冽:“速成?你那牛魔元霸體,究竟是如何速成?”

     莊無道斜目看了她一眼,並不心驚。隻因知曉,在他顯露出這門橫練功法之時,別人就會有此問。同樣是語氣冷淡的答道:“我服用過地髓!“

     雲兒曾說過,隻需三滴地髓,就可使他速成這門牛魔霸體。以次搪塞,正是絕佳的解釋。

     “地髓麼?難怪呢,我若是你,也不會想要別人知曉。”

     北堂婉兒恍然,眸中卻在發光:“這麼說來,在這越城之外,有一個元磁地眼?我知曉你最近一個月頻頻出城。莫非就是因此之故?說是為躲避史虎的報複,其實是在修煉牛魔霸體、以你拳法上的造詣,那史虎幾人,怎可能是你對手?”

     “無可奉告!”

     莊無道不願回答,撒謊越多,錯的越多,就讓這北堂家的人自己猜測好了。

     “至於元磁地眼,是有!然而若非是親近信任之人,某不願告之。或者出得起價錢也可。”

     那元磁地眼對他已無用,遲早要透露出去,也隻有北堂家才能出得起令他滿意的價格。

     北堂婉兒果然聞弦歌而知雅意,沉吟道:“這可真讓人為難,這樣如何?再送你們五十副精製鐵甲,一件靈器半身甲,一張寶禁符,兩枚血元丹。無道師兄,為人可不可能貪得無厭。”

     莊無道麵色不變:“血元丹我要四枚!”

     有了四枚血元丹,他身邊那幾個本來武道天賦不錯,又因資質之限,無望在二十之前突破練氣境的兄弟,就有機會成為練氣修士。

     他遲早要離開,那就給劍衣堂的兄弟,留點厚實些的底蘊好了。免得自己離開之後被人欺侮。

     “成交!”北堂婉兒應的爽快:“明日我便遣人把東西送來!”

     北堂琴卻一陣大急:“小姐!你怎能——”

     血元丹在市麵上,是有價無市,即便是身為越城第一豪族的北堂家,庫存的數量也不多,

     北堂婉兒卻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這其實不是買元磁地眼的價格,而是她在莊無道身上,追加的投資。

     若能將古月家那人壓下去,別說是四枚血元丹,就是八枚十枚,那也是值得。

     北堂琴隻好住口,卻愈發的看莊無道不爽:“運氣倒真不錯,居然有這等樣的奇遇!可惜人蠢了一些,以為蒼絕先生麵前,你也能隱瞞?真當他看不出你修了橫練之法?可笑!”

     言中隱含豔羨妒忌,就連自己都沒察覺。若是有一滴地髓,那麼她現在就是練氣六重樓的修士。地髓有洗骨伐脈之功,她日後的前途,也會更加寬敞。說不定不用止步於練氣中期。

     莊無道默默,隻當沒聽見這北堂琴說話,似這樣的女子,他無論怎麼做,都得不了對方的好感,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帛圖,直接拋了過去;“位置在城外百裏處,你按圖索驥就是。你知道該如何尋地眼?”

     他是早就想賣了,所以連地圖都已經畫好。

     北堂琴看了看圖,就啞然失笑。元磁地眼可以扭曲人之感觀,周圍有如迷陣,這是眾所皆知之事。

     這處地方,對別人可能無用,在北堂家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寶地。

     族中之人可以在此修行,未必能夠二十歲前把牛魔霸體修成一重天。然而修行資質稍差之人,也可在三四十年後,擁有幾可與練氣初期的修士比肩的實力。又說不定後輩中,有資質出眾之人,能夠有所成就,

     再者這世間,又不止是牛魔元霸體這一種需要元磁地氣的土行功法。

     “此事事關重大,我就先回去了。原本是想著尋你比試一番,舒展一番筋骨。不過既然你修的是牛魔元霸體,那我說不定都撐不過三十合。要你相讓,又好沒意思。就先告辭了!”

     莊無道毫無得意之色,看了看北堂婉兒的左肩:“小姐太過自謙,若非你傷勢仍舊未愈,是我必輸無疑才是!”

     北堂婉兒確實高看了他,即便是現在,若沒有了‘雲兒’代他動手。兩百合之內,他也休想將這北堂婉兒擊敗。

     心中也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居然是接近一個月,都還未恢複?

     “這倒是,我這傷是半年前被一位練氣九重樓的修士,以一口玄冰劍擊中肩胛。如今傷勢雖好了大半,裏麵的寒氣,卻需慢慢抽取,還要四五月才能複原。隻是這傷也值得,那人被我近距離以破甲尖鋒指配合靈器指套,直接插爛了眼睛!”

     北堂婉兒笑吟吟著道,居然是眼含得色,旋即又滿眼無奈:“若非如此,我也不用占據那個保送名額,強逼你出手。直接就可下場,將那人壓下去!”

     說到此處,又深深看了莊無道一眼:“你很不錯!那元磁地眼與地髓之事,雖是使人心嫉。然而既然有我北堂家的庇護,那就無妨,以後可盡管施展。實話與你說,離塵宗內已經有一位金丹老祖,預定了收我為徒。不過你若能擊敗那人入門,也恰可與我在離塵宗內互相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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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8 08:50:27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章北城莊家

莊無道暗暗驚訝,想不到這北堂家,居然還有如此通天之能。

     不過能使金丹修士收為親傳弟子,北堂婉兒的天資,怕也是極其了得。如非是此女要把那破甲尖鋒指練到一重天境界,又身上有傷,估計早就踏入練氣境。

     也怪不得這女孩會被北堂家立為下任家主。金丹修士的弟子,至少也是築基境的前程。

     如今東吳國內,築基修士總共也不過九位。而越城中,更隻有那位鎮南將軍是築基初期的修者。坐鎮此間,就是為防獸潮來襲。而鎮南將軍府的權勢,比之北堂家還要顯赫。

     隻需北堂婉兒能平平安安活幾十年後踏入築基,那麼越城北堂,就至少有二百年的繁盛。

     北堂婉兒語中的互相扶持什麼都是虛的,估計還是被她利用居多。不過北堂婉兒的師長既然是金丹祖師,在門中定然是真傳弟子的身份。得其照拂,自己在離塵宗內,就不至於孤立無援。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利益衝突,他從不以為,那離塵宗內就鐵板一塊,上下和諧。

     “小姐厚愛,無道承情了,我盡力便是!”

     莊無道想了想,又略覺不妥。這不是自己盡力便可,自己若能將那古月家那人壓下去也就罷了,不能壓下去,沒了北堂家的庇護,那麼恐怕就是劍衣堂滿門死難之局。與那古月家子弟的一戰,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勝出!

     思及此處,宗守便又語氣一變,決然堅定起來,眼中隱透著幾分殺伐之意,鋒芒略顯。

     “大比之日,定然不會負你所托!”

     北堂婉兒立時會意,臉上的笑意愈濃:“無道師兄你是極聰明的,想來是不用我擔心了。這其實也是為你自己的前程,師兄當勉力為之。隻要是盡了心,即便不成,北堂婉兒也一樣感激不盡。師兄你日後若要去闖那道業天途,婉兒定會托請師尊破例照拂一二。”

     又似是不放心,離去之前又凝聲叮囑道:“對了!最近師兄最好是莫要出門。據我所知,那古月家的人,已是在四處打探師兄的根底。想來也應知曉了你我幾十日前會麵之事。北堂家的那位,一向是不擇手段的。難保不會對你生忌憚之心,對你下手。你這間大院有兩位練氣境修士坐鎮,有靈陣示警,暫時應該無妨。再過些日子,我家另一位練氣八重樓的供奉,就會趕回越城,我會讓他隨在身邊護衛的。”

     莊無道失笑,他最近隻嫌做夢練拳的時間不夠,哪裏還有時間出門?

     不過見北堂婉兒,如此鄭重其事。也就神情肅然的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待得這主仆二人離去,莊無道就又陷入了深思。既為劍衣堂的處境擔憂,又覺奇怪。奇怪的是北堂婉兒能被金丹老祖看重,家族長盛不衰,應當不懼古月家日後反撲才是。為何又對這次大比如此在意?千方百計,想要把古月家的擠落下去,這其中玄機何在?

     心情沉重,莊無道卻隻能暫時壓下疑惑。轉而將二十日前,北堂婉兒給他的那枚血元丹取了出來。

     這枚丹,莊無道這二十日裏一直都不曾有過動用的念頭。所謂無功不受祿,一旦秦鋒與北堂家談不攏,他便打算將所有送來的東西,都原樣退回。

     此時既然已經協商妥當,那麼這枚血元丹,就可使用了。按照雲兒的說法,隻需加入幾種藥材,就可更易‘血元丹’的藥性。使自己能盡得血元丹激發血脈潛能之利,又不會藥力激發,在體內產生真元。

     可以借這血元丹之助,一舉將手臂上的筋脈都全數貫通,完成大摔碑手的練體之法,

     日後施展這門掌法時,就可盡展其威。在短短幾日之內,使大摔碑入一重天之境!

     隻是‘雲兒’所說的那幾種藥材,雖然並不罕見,可在尋常的藥店內,卻也不可能尋得。隻怕還是要去越城中,那僅有的兩個‘丹樓’內,才能買到。

     然而他才剛欲舉步出門,就又想起了北堂婉兒之前的交代。不禁一拍額頭,低聲苦笑,

     看來也隻能尋馬原林寒這兩個家夥代勞了,林寒辦事多少靠點譜,馬原卻是雁過拔毛的性情。自己的錢經他之手,沒被黑去五成就算不錯。

     ※※※※

     幾乎是同一時間,北城中一間占地六十畝的大宅之內。一位四旬左右,略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正是眼神又哀又怒地,望著正仰躺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是莊同,而中年男子,正是北城莊氏的家主莊尋。哀是哀其不幸,怒則怒其不肖。

     “方才已是越城中我能請來到底最後一位名醫。說你足踝盡碎,能夠最後保住這條腿沒有殘廢,是因對方沒真正下毒手。想在三個月內複原,簡直是癡心妄想。除非是有築基修士出手,為你續骨接脈才可。”

     莊同的麵色頓時蒼白如紙,這根本就是說的廢話!越城中唯一的築基修士,就是鎮南將軍。要請動這位朝廷從二品的高官,隻怕便是越城第一豪族北堂家,也沒有這麼大的顏麵。

     他家若能請到這位,哪還需請這些庸醫過來?

     “那麼三月後的大比怎辦?我就隻能眼看著莊無道那家夥逍遙自在?”

     “你還想要怎樣?”

     莊尋眼中的怒意更盛:“你老老實實在學館裏習武便是,即便每日呆在家不去,我也不會說你!為何偏要與那莊無道過不去?他是破罐碎瓦,是不把性命放在心上的亡命之徒。你莊同卻是瓷,。無論碰著摔著,都是你莊同吃虧!又是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動用這麼多的銀錢,買來這雙炎風靴?五百兩黃金,你是瘋了?我不是交代過了,財不露白!越城裏不知多少眼睛盯著我家,你這是要讓我莊家滅門才肯幹休?”

     是越說越氣,莊尋又想起這些年的舉步維艱,隻覺腦仁發暈。為防城內諸世家的忌憚,他一直都不敢大肆擴張家中的實力。有了銀錢,也隻能藏著,不能招攬護院供奉。而家中人手不足,卻又被人窺伺。若非與古月家,與鎮南將軍府有著些許關係,這莊家的家業,早就被被人吞了。

     莊同氣息一窒,雙手猛地攥緊:“我也是想為家裏出一份力,我天資接近三品,隻需能以首席弟子的身份拜入離塵宗,就至少有七成可能成為真傳弟子。那個時候,越城哪一家敢動我莊家?財露了白又如何?真當那些居心叵測之輩,不知我家的財力根底?”

     莊尋氣的笑了:“你真是為家中著想,還是不服這口氣?你一向好勝,可是見不得莊無道一個混混,壓在你莊同的頭上?”

     見莊同張嘴欲辨,莊尋卻已不願再廢話,直接揮了揮袖:“離塵宗的大比,你不用想了。這次情勢有變,估計你也沒機會勝出。今年就在家中養傷,我會謀劃一番,送你去含光山。那也是東南修行大派!”

     “含光山?那怎可與離塵宗相比?請父親三思,孩兒即便去了含光山,對家裏怕也無裨益!”

     莊同大急,離塵宗是天南第二大宗,雄據東南之地,威臨百國。傳承不知多少萬年,勢力雄厚。

     而含光山,卻隻是兩百年前,一群散修建起來的宗派,據說是內爭不斷。入門的弟子,往往沒身殞在敵對之人的手中,反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裏。

     至不濟,也需是移山宗。那也是大派,有資格挑戰離塵宗的地位。尤其是越城內,以移山宗的勢力最盛。越城幾乎所有的世家豪族,都是被籠罩在移山宗的羽翼之下。

     “除了含光山,你還有何處可去?總勝於無!“

     莊尋此時是精疲力盡,也心灰意懶,揮了揮袖,就這麼決定下來。莊同有離塵學館的經曆,其他宗派都必然會忌憚有加,也隻有含光山,才不會計較莊同的出身。

     本來在學館結業,等到練氣六重樓,也可拜入離塵。然而那日小比,莊同卻是已將監督使得罪。隻需此人記上一筆,在道館真人麵前提一提,莊同就再無入門的希望。除非是大比勝出——

     “還有,南平街的沈泉,前些日子讓人提親,欲娶你姐姐為貴妾。我仔細思量了一番,還是準備答應下來。”

     莊同的瞳孔頓時猛張,神情驚怒:“父親,你怎可如此?”

     所謂南平沈泉,乃是城中第三大幫雷龍幫的幫主,掌控了城中七條街道。

     據說本是大族子弟,流落到越城之後,混得風生水起。手下兩千人,九名練氣,本身也是練氣四重樓,幫中的實力不遜於城內的一些大族。

     然而人卻極醜陋,毀容獨眼,性情凶橫。他莊同的親姐,怎能為此等人的妾室?

     “我已決定了,莫要多言。”

     莊尋往門外走,麵色冷峻。沈泉說是求娶,其實還是為謀取莊家的錢財,至少也送去三分之一的家財為嫁妝,估計才可令此人滿意。

     然而不如此,莊家一個月都撐不下去!

     心中隱痛,莊尋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然而當他再站穩之後,眼裏就滿是狠辣決絕。

     他莊尋之子,再怎麼不成器,也不是莊同那個街頭無賴能夠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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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0 08:52:48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一章雷龍沈泉

“這麼說來,莊尋那個倔驢是準備答應了?當真是使人意外,是因為他長子那件事,迫不得已吧?莊同此子貌似聰明伶俐,其實卻是個蠢貨,”

     沈泉四十三歲,滿臉的刀疤,顯得猙獰恐怖,卻有著一雙連少年人,都不能與之相比的明亮眼神。

     此時高坐在觀校台寶座之上,看著下方校場中千餘雷龍幫眾,在晨曦中演練刀法。

     千餘人俱是刀光閃耀,吼聲如雷。沈泉麵上浮起了滿意之色,眼中卻微透哂意。

     “再然後呢?以莊尋的性情,應該還另有所求可對?”

     他身旁別無他人,隻有一位褐衣男子。不是雷龍幫的幫眾服飾,而是奴仆打扮。此時躬身一禮道:“正是!主人明見,莊尋是欲請幫主遣人出手,為他出了這口惡氣。如能廢了傷他愛子之人,他願將那雙炎風靴獻上!”

     “炎風靴?傳言中的那一雙?他兒子用過的東西,拿來給我?不過倒是可賣個四五百兩黃金,我們雷龍幫一年收入,也不過是如此了。”

     沈泉咧了咧唇角,譏諷之意更濃:“不過廢了莊無道?他還真有膽量!能夠登上北堂婉兒的馬車,又有北堂家的管家親自送去三十抬的厚禮。此子得了北堂婉兒的親睞,又豈是他能惹得起的?那個女娃,日後可不得了。便連我,如今也要退避三舍,”

     褐衣人陪著笑:“莊尋人雖精明,消息卻不怎麼靈通,可能是還不知此事。”

     “說的也是!”

     沈泉稍稍凝思:“說起莊無道,他那兄弟秦鋒,也是不凡。最近要在玉涴街籌建一個菜市。那可是日金鬥金的生意,這秦鋒誌向不小!我極看好他。有北堂家的扶持,說不定幾十年後,就能與我並駕齊驅。這樣好了,親事就這麼定下,讓莊尋盡快把他女兒送過來讓我嚐嚐滋味。至於莊無道,說我會記在心上,日後有機會再說。”

     褐衣人會意,知曉沈泉這根本就沒做什麼承諾。說是記在心上了,然而日後卻未必就定要動手。莊無道若能飛黃騰達,雷龍幫沒必要去招惹。但若是莊無道被北堂家放棄疏遠,那時再下手,也可給莊尋一個交代。

     “我知道了,這就去回複他。”

     正欲起步,卻見沈泉忽的起身,眼神凝肅。褐衣人隨他的眼神望去,隻見半空一道白影飛落。那是一隻有著純白色羽毛的鷂鷹,懸停在了沈泉的身前,口裏則叼著一張信箋。

     一雙銳眼,盯著二人,竟帶著幾分壓迫之感。

     古月?

     褐衣人一望,就知這隻鷂鷹,乃是古月家飼養的靈禽。有著相當於練氣六重樓的實力,深通人性。

     幾年前那場大亂,就是這頭鷹,啄碎了三位練氣修士的腦髓,救下古月家十幾名嫡係子弟的性命。

     據說那古月家的人,並不把它當成禽獸,而是家人一般,是可以托付重任的族內供奉。

     沈泉先施了一禮,然後慎而重之的,將那張信箋接過。幾目看過之後,隨即就嘿然一笑。

     “這可真是巧了!胡禮,你去告訴那莊尋,就說這幾日,我定然可給他個交代!鷂兄,也情轉告公子,十日之內,我必能取下莊無道的人頭。”

     那叫做胡禮的褐衣人,不禁微微一驚。聽沈泉的意思,是古月家那位公子,也要取莊無道的性命,

     這位到底是怎麼回事?得了北堂家小姐的看重,卻偏又得罪了古月家的公子?

     沈泉眼裏則透著幾分疑惑,旋即又漸漸淡去。他一身權勢,榮華富貴,皆是因古月家而來。無論是因何緣由,他都沒有任何推拒的餘地,而且還要全力以赴,把古月家交代的事情,盡量辦的妥當漂亮。

     幫裏麵如今能抽出兩名練氣士,練髓境十餘人,不過據說那莊無道實力不凡,這些人隻怕還不夠。直接攻院,必定會驚動北堂家,最好是將人引出來。為保萬全,最好是再加個保險,萬無一失才是。

     “胡禮!你從莊家回來之後,再去一下含春樓,請莫大先生來我這一趟!”

     胡禮身軀一震,含春樓是間青樓,莫大先生則是為修行有成的練氣修士,本名莫雲狂,常年留宿在含春樓內尋花問柳,一應的開銷都是雷龍堂買單

     這位莫大先生,雖隻是練氣一重樓的修士,然而實力不凡,有一式威力極大的絕技,三五位同階合力,也不是此人對手。

     為了一個莊無道請動這位,沈泉是否太過小心了?

     ※※※※

     數日之後,莊無道呆坐在自己靈室之內,兩眼望著天怔怔發呆。

     他才剛結束蘊劍決的修行,隨著自己胸腹內隱藏的那口‘劍’,漸漸壯大,越來越是鋒銳。他的左肋下方,氣脹之感,也越來越是明顯,

     連續七日,都沒能打開這個‘偽靈竅'。無論是特殊感悟,還是情緒激蕩變化,什麼都沒有,

     看來是隻有按部就班,二十日後自然將此竅打通。

     莊無道心中暗歎,聽雲兒說起。若是因悟而開,那時凝練的偽玄術,威力會更強一些,然而這卻是可遇不可求之事。

     倒是他的大摔碑手,此時已經一重天了。雙手上的筋膜皮骨,俱已強化到了一個極致,經脈貫通。每當雙掌揮動之時,上身都會聚滿了土黃色的罡氣。配合起同是土行功法的牛魔元霸體,是相得益彰。

     可惜的是無有合適的對手,不能一試這套絕學之威。隻能拿石塊出氣,然而他後院中那座假山中的石頭,都已經被他以大摔碑手的暗勁手法徹底震碎。為免秦鋒尋他的麻煩,這些石頭外表看似無恙,裏麵卻都變成了些鬆散粉末。

     可即便如此,也沒試出他的力量極致,到底如何。

     “二十牛?練髓巔峰,基本就是一牛之力,稍微出色的,可力比二三頭野牛,就算是強悍無比,我以前也是這般。而牛魔玄霸體一旦入門,都能有十牛之力。雲兒也說大摔碑手的發力手法,最高可以提升八倍之力。即便兩種功法在聚力時無法一起兼顧,也不隻是提升兩倍而已。怕是三十牛都不止吧?”

     普通修習一流武學的練氣一重樓修士,也不過十牛到十五牛力之間。

     若是在這力量之外,將六合形意拳的形意合一,也融入大摔碑手,這套掌法的威力,更會強到不可思議。

     手臂經脈貫通,更有一重好處。莊無道施展降龍伏虎,六合形意拳時,亦可威力倍增。

     除此之外,那枚血元丹的部分剩餘藥力,都被莊無道用來打通足脈。

     他的身法沒因此快上多少,然而腳下卻更是穩健。隻需站住,身形就有如磐石,難以動搖,

     現在就隻差了六合形意拳上的領悟,其實也無需一定要入門,隻要能將身與意合,心與神合的拳法核心徹底掌控,就可衝擊練氣。

     實力每過一日,就能提升一分。有雲兒的指點,幾乎就沒有瓶頸。

     隻唯獨這蘊劍訣——

     無奈地一聲歎,莊無道立起了身。他現在每日上午練二個時辰,下午三個時辰,中間插以藥浴午睡,緩解疲勞。

     日日如此,從不增加,也絕不少練半刻。隻有如此,才能不傷身體。

     其餘時間,則是用來看書繪畫,陶冶性情。莊無道喜歡看書,以前沒這條件,書籍太貴,所以特別的饑渴。至於寫字繪畫,則是雲兒的提議。

     成為修士之後,要想在修行道有所成就。那就多少需要點繪符的功夫,能夠熟練的繪製法禁靈紋。他隻差一個多月時間,就可生成真元。所以現在就需準備了。

     他寫字繪畫時,並不求精求美,也不求什麼意蘊。隻求自己的筆法,能做到一氣貫通,中間不能中斷。

     要將自己的‘意’貫入自己筆尖,字是結構越複雜越好,畫則是以山景最佳。講究是隻一筆下去,就能畫出那重重山脈,層巒疊嶂。

     這又涉及到六合形意拳,莊無道越發是感覺到這套拳法的妙處。真正是內外兼修的絕學,練習的久了,莊無道也能感覺到體內,生出了氣感,而且份量不小,

     那些走內家養氣功法入門之人,就是如此。陪蘊體內的‘氣’,當氣的數量足夠,又能精純到一定程度,也能氣生靈元,成為練氣修士。

     許多內家功夫,都勝過外家。尤其是擅長暗勁,有時候傷了你,都不能查知。極其可怕。

     隻可惜莊無道如今雖也算內外雙修,可這些氣,他都暫時還無法使用。需真正達到‘心所發為之意,意之所向為之拳’的境界才可,未免有些可惜。

     蘊劍決一周天完成,渾身的氣血也平複下來。莊無道今日上午的功課,就已經算是結束。

     不過看一旁的香爐內,那柱用來計時的香柱,還沒徹底燒完。莊無道心中一動,就又舌抵著下頜牙尖,嚐試著發音。

     “十年生——”

     正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中’的‘十年生’

     才隻三個音節,莊無道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痛不能忍,仿佛骨骼也被震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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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二章悲賦二訣

“我說了勉強不得!這大悲賦中的詞句,一字比一字難練,越到後麵,越是艱難。”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耳旁響起道:“你根基不夠,待你築基境後期時再練也不遲,按部就班,到了元神境,第一決就可水到渠成。”

     “那麼現在練可有什麼壞處?”

     莊無道定了定神,待得軀體中的疼痛,慢慢緩和過來。

     “這倒沒有。”洛輕雲話裏稍顯遲疑:“然而我也不知,你提前練習有何好處!”

     “那就是了,這麼說來,提前練也是無妨。”

     莊無道輕聲一笑,接著又好奇道:“這天地陰陽大悲賦第二決是什麼?念來聽聽。說不定我第一決練不成,第二決卻能輕輕鬆鬆讀出來。”

     “陰陽大悲賦中每一決,都對應一重天境界,劍主你確定要聽?我可不會半途而止。”

     雲兒戲謔的問,見莊無道猶豫的一點頭,便聲音凝冷道:“那便聽好了,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二決,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才說到一半,莊無道就覺自己耳旁,一陣陣轟鳴作響。腦仁內仿佛被人用刀剁成了十幾片,疼痛難忍。

     那‘十年生死兩茫茫’那首詞,隻是讀不得而已。而此時這首詩,從滄海月明珠有淚這句開始,卻是聽也聽不得。

     好不容易等‘雲兒’說完,莊無道茫然發愣,在原地立了足足半個時辰,精神這才漸漸恢複過來。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不知覺間竟已是汗透重衣。

     “輕雲,你說這第二決,我該從什麼境界開始練最好?”

     “至少元境神!金丹以下,貿然強練,非死即傷。”

     “怪不得。”

     莊無道心中恍然,知曉這劍靈。估計是不滿自己將她的話置若罔聞,故意以這第二決的詩句來懲戒。不過他也不惱,這次受罪,可說是他自找的,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果然悲情,詩句也是好聽。就不知‘莊生’是誰,迷蝴蝶是何意?”

     莊無道默默念著,自然不敢模仿雲兒的發音,而是普普通通的念出來。忖道若是北堂婉兒在,估計又要說他無病呻吟了。

     “不過怎麼都是傷風悲秋的句子?該不會以後幾決都會是這般?這個凰劫,到底有多少個紅顏知己?又到底失戀過幾回?”

     雲兒卻沒正麵回答,淡淡道:“這套功決,既然是名喚天地陰陽大悲賦,自然是有其道理。至於凰劫,你日後若能成就絕代仙王,自然能知他的事跡。輕雲很少背後議論他人,尤其輕雲劍的幾任劍主。”

     莊無道失笑,無奈的一搖頭。再看那香爐內,那柱檀香此時已差不多燒完。

     然而也恰在這時,靈室的門忽然被猛力推開,幾個人影一邊喊著‘副堂尊’,一邊神情倉惶地衝了進來。

     莊無道正心想是誰這麼無禮,接著眼神一凝。隻見為首一人渾身染血,麵色慘白,身上至少四處刀口。其餘幾人,正是今日複雜在院中馴守的幫眾。

     那傷者他也恰好認得,是青狼薛智的一個部下,似乎是叫羅狗兒。

     越城街上的混混,要不就是出身窮苦人家,要不就幹脆是來自孤兒乞丐,很少有人能有正經名字。如今此人如今在劍衣堂中當了一個小頭目,管著十幾號人。因薛智的麵子,很受信重。

     “這是怎麼回事?”

     莊無道心中略沉,這大院裏依然安詳,並無兵戈殺聲,更有練氣境修士坐鎮,這羅狗兒絕不會是在堂口大院附近受的傷,

     可既然是已經鬧到他這裏,事態就定然已是非同小可了。

     “見過莊副堂!”

     那羅三麵色惶急焦躁,一入門就直接拜了下來:“今早堂尊帶我等去了東船巷,說是一起去看看那邊一塊空地。有一樁生意若是做成了,我們劍衣堂日後必可日進鬥金。結果才到了那裏,就被鐵刀社的酆三帶人圍住。說是為堂尊近日收留的幾人,要討一個說法。一言不合,起了衝突。我兄長當場就被他們打成重傷,眼見就要不活了。偏偏又被圍住了,脫身不得。隻有我腿快,奉堂尊之命先跑了出來。還請副堂尊及時援手,救我兄長一救!”

     羅狗兒口裏的兄長,自然不可能是指秦鋒,應該是青狼薛智。他口齒伶俐,人雖焦急,卻把整件事的前後說的明明白白。

     莊無道眼神陰晴不定的再看了看羅狗兒身上的傷口,傷痕幾乎入骨,可見此人在那東船巷突圍而出時,是何等樣的凶險。

     薛智的實力,更在秦鋒之上。這人都受傷垂死,那麼秦鋒又該如何?

     這般一思量,心中也不自禁的焦躁起來。這酆三居然如此精明,居然能這麼快,就看出秦鋒的意圖?當真是小視了此人——

     莊無道沉了臉,一言不發的往門外大步走出。然而跨出門時,卻又若有所思的停住,疑惑問道:“院中兩位從北堂家請來的供奉,你們來我這裏之前,告知了這兩位沒有?”

     那羅狗兒默然不答,眼神略略閃爍。其餘幾人則麵麵相覷,其中一人恭聲回道:“回稟副堂,兩位供奉今日一整個上午,都在布置靈陣。不久前筋疲力盡,說是真元耗盡,要調息修養兩三個時辰。這段時間,最好是萬事勿擾。”

     莊無道皺眉,他是聽說過,布置靈陣,哪怕是最粗淺的靈陣,也是頗耗心力。北堂家借來的這兩位練氣供奉,這段日子的確很是勤勉,也很勞累。然而怎的就這麼巧?

     他如今實力大進,自問哪怕遇上練氣修士,也可放手一搏,且勝算居多。那什麼鐵刀社酆三,根本不曾放在眼中。此人雖也是練氣一重樓,他卻定能幾個回合,將此人立斃掌下!

     然而莊無道卻總覺其中,怕不是那麼簡單,為何時機就這麼巧?

     略略凝思,莊無道的心緒,就漸漸冷靜了下來。秦鋒被圍,自己不可不去救。然而在此之前,卻又不能不防範一二。

     “去請幾個大夫回來,為羅狗兒療傷,人越多越好!金瘡藥之類,也需提前準備妥當,另可先選幾個擅長身法與奔騰術之人,到北堂家與巡城都尉府報信!最好是分路走,免被劫殺,其餘人等,可自去尋還在院內的首領,一起守好這間大院就可。”

     聽到‘北堂家’三字,莊無道的吩咐又有條有理,更無需趕去東船巷廝殺拚命。這幾個幫眾的神情,果然都是一鬆,鎮定了不少。

     莊無道說完,卻竟是又返過身,又走回了自己居室內。從一角放置雜物的紅木箱中,取出那套銀絲內甲,與那兩張符寶禁符。至於他自己的那件‘破甲錐’,則是時時刻刻呆在身邊,

     此時稍稍猶豫,就把其中一件寶禁符引發。這居室之內,頓時靈光四放,璀璨奪目,一條條玄奧莫辨的符文,頓時從符內顯現出來。

     莊無道又手指一引,將那靈輝引動,罩住了那雙破甲錐拳套。那在虛空閃爍的靈紋,也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如流水般,灌入到這雙拳套之內。

     本來隻是普通的靈器拳套,此時外表卻已隱現靈輝。這是品階大幅提升了,已經到四重法禁的層次。破甲術的威力,也將提升近倍!

     莊無道心中卻是一聲暗歎,這寶禁符珍貴,他本來想留著,等到有合適的法器再使用。

     此符乃高人所煉,質量極佳,隻要是八重天法禁之下的靈器,都可使用。而他的破甲錐雖好,威力不若,可材質卻差了些,最多也隻能祭煉到六重天而已。

     莊同的那雙炎風靴,之所以會那麼貴,高達五百兩黃金。就是因為這雙皮靴,可以一直祭煉到十六重法禁以上,成為中品的靈器。

     倒是這銀絲內甲,材質也還算不錯,最高能夠提升到九重法禁的層次。練氣境修士,每四重樓,實力就可提升一個等級。換成靈器,也同樣如此。

     照貓畫虎,莊無道把另一張寶禁符,也同樣引發。將其中內蘊的諸般禁紋,打入至銀絲內甲內。

     此器本身是二重天法禁,此時以寶禁符祭煉,立時就增至五重法禁的層次。

     等階稍高,略略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好在此時,他已是內外雙修,這內甲又是穿在自己身上,自然就可護體。

     把手套穿好,又把外衣脫了,套上來的銀絲內甲,所以的傷藥全數帶上。莊無道想了想,仍覺不夠,從箱中再拿出了一身精鋼鐵甲。

     這是幾日前,北堂婉兒承諾的五十套鐵甲中的一副。其中就以這副最為精良,內中滲以黑鐵。所以這鐵甲上,有著一層層黑色的紋路。亦是百兵堂鍛造,防禦力驚人,刀劍難傷。

     隻是稍稍重了些,加上銀絲內甲,兩副甲總共高達百斤,然而以他如今的氣力,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影響靈活。

     穿戴妥當,莊無道才急匆匆,走出了房門,直接往院外行去。此時劍衣堂的人,大多都放出在街上,召集起來需要時間。劍衣堂初立,人心也未安定,他擔心帶去的人實力太低反而礙事,所以準備孤身前往,見機行事,不準備另帶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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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三章獨自斷後

走出大院,莊無道就開始發力疾奔。那東船巷距離劍衣堂現在的堂口大院,隻有大約兩三裏的路程。以他的腳程,幾百個呼吸就可趕至。莊無道卻生恐去的慢了,秦鋒等人會遇險。

     不片刻就到了那東船巷前,此處已經聚了不少行人,都圍在巷外議論紛紛。

     越城內每日都有械鬥,小到三五人,大至三五百。城中的居民對這種事都已習以為常,又多少習過武,所以並不畏懼。

     當望見莊無道穿著一身黑紋鐵甲過來時,更是指指點點。或是嬉笑,或是詫異。

     “這人可是劍衣堂的?”

     “我認得,這是劍衣堂的副堂主莊無道,據說以一人之力格殺史虎的那個!”

     “一個人過來,這是送死吧?我剛才看這條巷子裏麵,至少衝進了三五百號人。”

     “那鐵刀社的人,也真夠凶狠的。不就是不在他們街上做生意了?這就要動刀子殺人。我剛才出來時,看那邊地上都染紅了,全是血!”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怕是要死上百來號——”

     “好戲?我們這條街若是被鐵刀社的人接手,你說我們可還有活路走?這劍衣堂好歹有些人情味,那酆三是何等樣人,你能不知?”

     莊無道沒去理會,聽這些陡亂心神,他並未直接行入巷中,而是從巷口外一家小院,直接翻牆。

     這條巷道雖是寬闊,然而那鐵刀社隻需三五十架鐵弩,就可封死。他雖不懼,卻必定會耽誤時間。

     眼下最重要的,是尋到秦鋒等人的位置,那時可視情況,再做打算。

     這附近居住的,都是些小有身家的商人,莊無道剛跳入院中,就有護院上前來阻攔。

     卻被一身鐵甲的莊無道冷冷一瞪,氣勢就被攝住,不敢動手,見莊無道亦無敵意,就幹脆是任之由之。

     連翻了好幾重院牆,莊無道估摸著已經接近那塊麵積百餘畝的空地。莊無道選了一個高處躍上去四下一望,果見那不遠處,已經圍滿了人。都是手持鐵刀,殺氣騰騰。五百人沒有,卻在三百以上,有些甚至身穿甲胄。

     秦鋒等人,此時則被圍在東船巷內一個角落裏,進退不得。大約三十餘人,隻能依托身後一麵高牆抵禦。

     那是一間富家宅院,也有五六十號院丁,在牆後如臨大敵。

     萬幸的是秦鋒與馬原幾人,身上雖都帶著傷,然而大體卻是無恙。可能也是因莊無道要參與大比之時,未曾放鬆警惕。幾人的罩袍之內都穿著甲。居然還帶了十幾麵大盾,四麵圍著,以防禦箭矢。

     這三十餘號人雖被圍住,然而鐵刀社的人,一時卻也不敢過份靠近。十五張二臂鋼弩隱在盾後,一次就可了結三五人的性命。

     莊無道望了那邊一眼,如釋重負之餘,又覺疑惑。秦鋒確實被圍住了不錯,卻還不似那羅狗兒說的那般危如累卵。薛智是受了傷,然而也不至於致命。

     然而下一刹那,卻見那鐵刀社的人群中,驀然間一個火球騰起,遙空砸了過去

     打在秦鋒身前一麵大盾上,立時轟的炸響。巨大的衝擊力,不到連人帶盾,都生生砸飛。更將周圍幾人,卷入了火焰中。

     “法術!”

     莊無道吃了一驚,已經知曉今日這局,隻怕確實有些古怪。

     鐵刀社內確實有兩位練氣境供奉,然而都是走外功入門,需要到練氣八重樓之後,才可以嚐試修持法術。

     然而眼前這情形,他即便是明知不妥,也一樣不得不陷入進去,難道能眼看秦鋒等人,被這鐵刀社,一一殺絕?

     更知此刻已耽誤不得,莊無道繼續奔行。用山林中練出來的輕身功夫,再連翻幾重高牆。不過片刻,就到了那重石牆之內。

     這裏的院丁,頓時紛紛呼喝,紛紛拿長矛刺過來。莊無道隨手擋開,身形靈敏如猿猴般翻躍,就越過了這重三丈高牆,跳入到劍衣堂眾人之內。

     周圍之人,頓時都大驚失色,紛紛望來。見是莊無道之後,又都紛紛一喜。

     在劍衣堂諸人眼中,能夠格殺史虎的莊無道,無疑就是堂內的第一高手。

     所以即便莊無道占著副堂主的位置不管,也從無人有什麼怨言。見他到來,頓時都心中大定。

     恰好此時,又是一團火球臨空擊至。就在前方持盾之人,一陣躁動之時。莊無道跨前一步,一聲悶哼,‘破甲錐’隱現淡金光輝,與那火球撞在一處,

     力量衝擊,竟然硬生生將這團靈火,強行打散!不過那炎力,卻依然是逆卷襲來。

     然而莊無道卻感覺不到半分灼熱之感。身外的銀絲內甲與磁元力障,沒讓半分的熱力透入他體內,

     “草他先人,嚇死老子我了。這法術真他奶奶的變態!”

     耳旁處聽得罵罵咧咧的聲音,莊無道這時才發現。旁邊差點就被火球轟擊的持盾之人,正是馬原。此時似乎猶在後怕,口裏是罵罵咧咧。

     “無道?”

     秦鋒驚異的聲音,也在他身後處響起:“你不是在閉關修行?怎麼過來了?”

     言語中,是有驚卻無喜——

     莊無道眼神微斂:“是羅狗兒說你們被圍,薛大哥重傷垂死,奉你之命回來求援。我不敢耽擱,就趕了過來。”

     如今想來,這羅狗兒那時說的話,怕是有些問題。然而事已至此,窮究這些也沒用。

     “羅狗兒?”

     秦鋒的眼神先是茫然,而後麵色鐵青一片:“記得被圍住的時候,這人就不見了影子,我也沒交代讓人回去求援過。即便是,馬原身法超他近倍有餘,我豈會選他?此地可以固守,隻需撐過半個多時辰,北堂家與顏軍就可帶人趕至。一個鐵刀社,我何需讓你過來?”

     接著卻又是目光冷然,森冷的望著對麵:“不過如今看來,隻怕今日不止是一個鐵刀社。你若再不現身,他們必定要動手殺人了。”

     兩個火球術,隻是前奏而已,

     青狼薛智此時臉色也難看的很:“真是羅狗兒?這個良心狗肺的東西,他怎麼敢?”

     也是知曉,今日是被他這位一直器重的部屬給賣了。他固然野心勃勃,卻也因此更受不得被人背叛。再想起今日,他們一行人的行蹤,多半就是經羅狗兒之口透露給鐵刀社,眼裏更是怒火滔天。

     “說這些有什麼用?今日能夠活著走出去,自然有辦法將那羅狗兒千刀萬剮!若是不能,我們這一群人也隻能在黃泉之下,看他逍遙自在!”

     王五的右胸的鐵甲,已經被斬開,有條寸許長的裂口。傷痕也深。血流不止。他卻不覺痛,等到莊無道到來,就把鐵甲脫下,用一塊破布裹住。這是為防失血過多,以至手腳沒了力氣。

     “當務之急,是如何衝出去!”

     莊無道把自己身上帶的傷藥拿了出來,隨手丟給王五,而後就望著右麵那條巷道發呆。

     這條路應該是最近的,卻不能走了。已經被鐵刀社的堵死,裏麵更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埋伏。

     雖說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卻不願自家兄弟,有太多無謂的折損。秦鋒等人身上都有傷,強衝的話,十人中未必能活下三人。

     而另一側街道的出口處,就是玉熊街。正是鐵刀社的地盤,更是想也不用想。

     那麼就隻有身後了,路線寬闊,障礙重重,不懼被堵截。然而那那幾十麵牆,卻也很是麻煩。無論是翻越,還是強行打通,都需消耗不少時間。那些護院,盡管都質量不佳,卻也頗為礙事。

     所以需有人阻截,攔住鐵刀社才可。

     思量漸定,莊無道卻見對麵,一個身穿褐衣的中年男子,從對麵鐵刀社幫眾內排眾而出。

     “雷龍幫胡禮,見過莊副堂!另奉古月公子之命,代他向無道師兄你問安!”

     這名為胡禮的男子,溫文爾雅的朝著莊無道一禮一笑:“原本想著這次若是副堂不肯出來,我等打草驚蛇了該怎辦?不料最後,終如我願!”

     莊無道並不搭理,繼續掃視著周圍四方。胡禮也不覺尷尬,繼續道:“莊副堂也不用再望了,此地鐵刀社幫眾三百,練氣境修士五位,練髓境二十三。莊副堂即便插了翅膀,一時半刻也飛不出去。古月公子讓我代他問你,可願放棄這次大比?若是願意,不但你這些兄弟,能夠安然離去。他日後也可交你這個朋友,也願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不願,那就少不得要血濺此間。”

     莊無道仍舊不理,馬原就忍不住罵道:“操你姥姥!沒安好心的東西,無道他這是答應也死,不答應也死。左右沒活路,倒不如與你們拚命!”

     對這些世家大族,已是反感已極。

     秦鋒與薛智的神情,卻是異常的凝重。五位練氣境修士,他們這邊,練髓境加起來都沒十人,

     莊無道這時,卻在看巷道兩旁的屋頂。雖無異樣,然而卻適合弩弓手埋伏在上,往下勁射。即便有練髓境實力,措不及防下也要重傷身死。

     當下再不猶豫,莊無道猛地後退幾步。以肘為錘,砸在後麵石牆上。然後厚達二尺,高三丈的牆壁的中央,就這麼轟然洞穿,恰是一個可通三人的整齊圓形。

     “你們從後麵走,我來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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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四章身隨拳動

“你們從後麵走,我來斷後!”

     聞得此言,在場不止是秦鋒幾個人愣住。便連那薛智王五,也吃了一驚。

     而對麵的胡禮,則眉頭挑了挑,已經知曉莊無道心意,這就算是答複了。頗有風度的笑了笑,也未作任何表示,就重新退入到人群中。

     馬原卻眼現惱怒之色:“無道哥,你瘋了!他們有好幾百人,練氣境修士就有五個。你一個人斷後?他們本就是衝著你來,想死吧你?”

     旁邊的王五也一樣皺起了眉,不滿道:“既然已經是兄弟,那就當同生共死。我知莊無道你最重兄弟義氣,然而又置我等於何地?”

     莊無道啞然失笑,手下卻沒停,利索的將馬原那麵大盾搶到手,用布條綁在了自己身後,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大烏龜。

     “你們若走了,我自然就能夠輕鬆脫身。若是留下,反而是我累贅!這是實話,沒半點滲假。”

     隻有秦鋒沒勸,深深看了他一眼,凝聲問道:“無道,你真有把握?能夠活著回來?”

     “自然是有!”

     莊無道心中暗歎,還是隻有這個自小與他一起長大的發小,最了解自己。

     “我莊無道人生才短短十六春秋,還遠沒活夠,怎麼就肯放棄?除非是那人死了,我才會考慮。你也知我性情,若戰不過,必死無疑,我第一個就跑了,惜命的很。何時做過斷後這類事?廢話少說,快點給我走!別婆婆媽媽的,好不爽快。倒是你們離開後,盡快讓顏君與古月家的人過來,可以幫得上我。”

     在牆洞之後,那幾十個護院,都是一陣慌張失措。猶猶豫豫,想要上前,又擔心死傷。

     不過卻陸續有幾人翻入到了院牆之內。都是身手矯健,其中一人,更是鐵刀社練氣境修者。目中含笑,帶著幾分戲謔的望著這邊。

     莊無道並未放在心上,就如馬原所言,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他。對於秦鋒等人,並不是太過在意。

     然而若走的遲了,這條路也被堵死,那就再走不成。

     秦鋒也似想到了此點,看了看諸人中,幾個重傷垂死之人。隻思忖了片刻,就已經有了決斷:“就依你!你自己小心,撐上一時半刻就可,別太勉強。王五,我這兄弟,一向是說到做到,放心無妨!”

     說到一半,就拉著猶自不情願的馬原,當先走入那破開的牆洞。其餘人麵麵相覷之後,就也魚貫尾隨而入。

     王五薛智二人卻是留在了最後,前者拍了拍莊無道的肩膀,一言不發。薛智則上下打量著他:“無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放心好了,你即便死了,我也不會與秦鋒強度堂主之位,會盡力輔佐他。還有最多兩刻時光,我與秦鋒就會趕回來。至少一百五十號兄弟!你可別先撐不住!”

     莊無道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知曉,薛智這才放心。一行人結成陣勢,小心戒備著從這後方院中離去。那鐵刀社之人,果然沒有盡力阻攔,目光始終落在莊無道身上。

     見得秦鋒等人安然遠走,莊無道也是徹底放下了心,再無掛礙,神情專注的看著眼前。

     就在幾人說話間的功夫,那鐵刀社的人,就已經組織好了陣型,推了上來。

     前方是六十手持兩丈大槍的的甲士,可能是因秦鋒等人離去。這些人自忖沒了威脅,不用忌憚弓弩。不再以盾護身,而是長槍如林。陣勢嚴整一步步逼近。而這些槍卒的後方,則是整整四十位手持六石大弓的弓手。

     這等強弓,便是練髓境武者,若要害中了一箭,也要沒了性命。

     莊守則不禁眯起了眼,都說這酆三是從北麵軍中出來的,看來還真不假。鐵刀社以前與人打鬥,基本是一片散沙,全靠人多,有兩個練氣境的供奉。如今卻有了幾分軍中的路數。

     這明顯是沙場上的戰陣!越城中的軍伍雖也經過實戰,卻多是與獸潮打交道,風格與此不同。

     此刻在他身後,又有幾十名鐵刀社的幫眾,陸續翻入到牆內。不過都未上前。而是驅散了那些院丁之後,在牆洞後結陣而守,防範著莊無道逃脫。

     隻有那位麵帶笑容的練氣境,不懷好意的始終盯著莊無道的背部,就似一條毒蛇,等待著可趁之機。

     莊無道亦覺身背後隱隱刺痛,有種危險至極的感覺。然而此刻,也隻能將之暫時忽視,把不安之感壓下。

     雲兒的聲音,卻驟然響起:“你呆站在這裏,可是想死?”

     語聲凝冷,透著譏哂之意。莊無道不禁微一楞神,他還從未聽劍靈雲兒對他如此怒斥,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半個呼吸之後,莊無道才回過神:“我是斷後,自然要堵在這裏!不然又該如何?”

     “可忘了六合形意拳的訣要?身隨拳動,步走拳發。似劍主你這般困守一地,戰場上是必死無疑!”

     可能是自覺不妥,那雲兒的語氣稍稍緩和道:“劍主所修六合形意,大摔碑手,都可經曆沙場。前者更號稱是破陣無雙,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劍主還有牛魔霸體,更勝金鍾罩,萬刃難傷。劍主有天生戰魂,我以為你會更有誌氣才是。這樣的場麵,正可錘煉武道,何需畏懼?”

     更有誌氣?

     莊無道望了望周圍,這已是四麵皆敵。莫非要自己以一人之力。敵此三百大漢?

     還有那句‘可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雲兒的意思,難不成還要將對方的首腦,拿下不成?

     莊無道視線不自禁的,就投往了胡禮退去的方向。隱隱望見一個八尺高,頭頂禿瓢的大漢,正神情陰冷,立在諸人身後。那應該就是酆三了,傳說這一位身形偉岸,身形高過常人一頭。

     難道自己就定要試著拿下這位,才可不負了自己這一身所學,那什麼天生戰魂?

     數百武者,五到七位練氣境。即便是這劍靈用他的身體親自出手,怕也全身而退到吧?

     “有何不可?”

     ‘雲兒’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擒賊先擒王,劍主你若讓他著急害怕了,這些人哪還有功夫去追你那些朋友?我不知你心中有何顧忌,然而戰場之上,越是怕死之人,就死的越快!這個道理,你原也該知曉才是。無論是六合形意與大摔碑,都需身法輔助。若死守一處不動,卻連七成之力都使不出來,倒不如奮力一搏!身為輕雲劍主,就該有一身一劍,敵億萬人的氣概!”

     莊無道默然,將幾枚回氣力的丹藥放入口中含著,而後就陷入深思。

     他還能有何顧忌?無非是不願在那人死之前,就這麼窩囊死掉而已。

     不過這雲兒說的,卻也頗有道理。越是畏死,就死的也快。他的六合形意,本就最擅這戰場殺伐,本該不懼才是。

     那槍陣至二十步處,持槍甲士都齊齊矮身。後方的弓手,則都停下,紛紛都搭弓張箭。數十鐵箭,幾乎同時射出,如雨般呼嘯攢射!

     莊無道隻以左手遮住了眼,其餘一切不管。那些鐵箭飛射過來,打在鐵甲之上,發出一練串的叮叮當當聲響,其中近半,卻連外層的黑紋鐵甲都未擊穿。百兵堂出產的精製甲胄,果然名不虛傳。即便刺入,也有銀絲內甲阻擋。身上看似插滿了箭隻,有如刺蝟,其實毫發無傷。

     而這時那些持槍步甲,則齊齊發了一身喊,步伐都猛地加速。六十杆長槍,密密麻麻的穿刺而至。眼前一丈,全是青色的槍影。

     莊無道卻不退反進,雙臂信手一揮,就把這些刺來的槍刃強行揮開,插入那一叢槍影之中。

     一拳打在眼前一人的胸腹間,立時甲碎骨折。隻一擊,就將這人連人帶甲,都打飛出了三丈。

     說是來簡單,然而若非是臂力過人,不能拍開那些長槍。非眼疾手快,不能先於旁人反應之前,先傷此人,

     中拳之人倒飛而出,將身後幾人也撞到在地,直接就沒了呼吸。也為莊無道,撞出了一線空隙。

     莊無道得雲兒提醒,已沒了堅守這牆洞之念,直接就踏前一步,拳隨步動,勢如大槍。然後又是一人,胸腹中拳,被拳力中雜含的挑勁,生生挑飛而起。

     這槍陣可怖,換作尋常人,第一時間就要被攢成刺蝟。然而此刻長兵不利近戰,反而是他的拳法,可以發揮。

     莊無道一步一拳,一拳則必中一人,中則必拋飛而起,非死即傷。漸漸的,竟感覺是輕鬆之至,有種行雲流水的暢快之感。

     六合形意拳的要訣,是身隨拳走,短打直進,勢如奔雷。果然是最適合戰陣,在千軍萬馬中,隻有些墟閃轉騰挪之地,最是適合這套拳法施展。

     莊無道的拳力又剛猛霸道,眨眼之間,就是十幾人,傷在他拳下。

     眼看就要透陣而出,那槍陣的首領,頓時是又驚又怒:“都給我棄槍!”

     數十杆長槍丟落,然後數十刀影,從四麵八方斬了過來。莊無道不管不顧,任由這些刀或斬或刺,人影則迅即如飛。一個小小的跨步,就將眼前又一人生生挑飛四丈!如破麻袋般,毫無生氣的墜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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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0 08:54:34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五章殺你之人

    擊飛了這人,莊無道的眼前就是一片寬闊。再往前猛地加速一跨步。身影瞬閃,輕輕鬆鬆就避開了那周圍漫卷過的刀影。在鐵甲鏗鏘聲中,往那酆三胡禮所在的方位,直行而去。

     邁步間有如行犁,落腳時則如生根,一步就是半丈。轉瞬間就將那幾十號持槍甲士,遠遠拋在了身後。

     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自信,這鐵刀社雖是人多勢眾,然而能與自己正麵接觸的,頂多隻有十幾二十。或者今日,自己真能將對麵那酆三,斃於掌下?

     前麵就是那四十弓手,望見莊無道透陣而出,神情都略顯慌張。不過也算是久經訓練了,急速往旁讓開時,依然不忘張弓。一支支箭矢飛射而出,隻是力量稍弱了些。不過因距離較近,反而威脅更大。

     莊無道依然不管,除非是射向他眼睛及胯下要害的箭隻,會伸手撥開,其餘就全不理會。任由那些狼牙鐵箭,不斷‘叮叮當當’的射在他的身上。

     牛魔元霸體豈同小可?別說是身上還穿著內外兩重甲胄,即便是沒穿。這些鐵箭,也打不穿他的元磁力障。此時除開是千箭齊發,又或者是練氣一重樓的修士,持靈器長弓出手,才可使他心生顧忌。

     邁步如風,莊無道不片刻就又到了鐵刀社一堵人牆之前。隻見對麵的人牆中,二十個身形壯碩無比的彪形大漢,紛紛排眾而出。

     不同於之前槍陣甲士實力的參差不齊,這二十人都是至少練血後期的實力。其中五人,更已達到練髓境。都是身穿雙層甲胄,手持一人高的大盾。

     當先一位,竟是身高八尺半,比之那酆三,還要高整整半個人頭!麵上滿是橫肉,眼如車輪,衝著莊無道獰笑。

     “居然真是修了一門橫練之功。而且品階不低呢!這家夥身上,應該還穿著有靈器寶甲。酆三你那些弓箭,不要也罷,此人怕是刀劍難傷——”

     同一時間,就在鐵刀社那堵厚密的人牆之後,胡禮正掂著腳往前麵看,

     “剛才拳法也是了得,勢如奔雷閃電,剛猛無儔,卻不似降龍伏虎的路數。瞧著卻仿似那套六合形意?”

     胡禮蹙著眉,深深不解。這真是世間所傳,那套三流拳法六合形意?他沒看錯?可為何能有如此威勢?在莊無道手中,是與眾不同。

     “管他是用的何等拳術,修了橫煉外功之人,總是力大一些。我在北方軍中,見過最強的練髓境橫練高手,在百人合擊下,也隻撐了半個時辰就力氣耗盡,被生生磨死”

     酆三對此卻毫無興趣,一聲冷笑之後,有不經意的問道:“你們雷龍的人,何時能過來?”

     胡禮心中了然,酆三到底是對莊無道,生出了幾分忌憚。原本以為這次是手到擒來,然而當動手之後,才發現對手竟是一頭猛虎雄獅。

     即便今日必死無疑,也會在死前,把獵人抓的遍體鱗傷。

     此時局麵,也確實棘手。即便是擁有玉熊街的鐵刀社,也僅僅隻百副鐵甲而已。

     除了與莊無道正麵交手的甲士之外,其餘都不過是手持一把橫刀而已,愈發不是對手。

     交手至今,莊無道毫發無傷,硬撼火球術法,也渾然無事。反倒是己方,已經連折了十幾人。

     這等氣勢,也難怪酆三不願讓自家的練氣境修士貿然出手,以免折損。他胡禮也是一樣,同樣不敢讓練氣境貿然與之接觸。

     總之先用爪牙嘍囉耗盡這人力氣再說,這越城中什麼都缺,隻唯獨不缺想吃口飽飯的人。

     “這不就來了?”

     胡禮斜目往街角看了一過去,隻一群手提大刀,穿著明晃晃鐵甲的壯碩漢子,正從那邊巷道裏魚貫而出。正是雷龍幫隱伏在附近的人手。整整二百人,俱是練血境界。內中十五位頭目,都已至練髓,乃是雷龍幫中最精銳的一群人手。

     “話說回來,你今日辦下這件事。難道還想著要繼續掌管鐵刀社?不怕北堂家一怒之下拿你泄憤,讓你酆三橫屍街頭?我若是你,今天就該逃出越城,放舟東去。你這鐵刀社的人手,死就死了,有何可惜?”

     酆三本來是暗怒,片刻之後卻又陷入深思,而後竟是點頭:“說的也是,隻是死傷太多,也傷士氣。該如何做,我自然知曉,隻望北堂公子莫要失信於我。”

     胡禮哈哈大笑:“北堂家的信譽別的不好說,這方麵卻一向不曾失信於人,否則越城內還有何人肯為他們辦事?”

     又讚歎道:“說來你這些幫眾,倒真是操練的不錯。演習軍陣之法,雖還做不到令行禁止。可這越城內,卻少有勢力是你們對手。”

     尤其是此時列在人牆前方的那二十人,氣勢與眾不同。比之軍中的精銳,也不差多少。

     這應當是鐵刀社最精華的部分,就連他也暗暗心驚。

     酆三卻眼現遺憾無奈之色:“烏合之眾!我接手鐵刀社的時間太短。”

     正是因槍陣不整,才會被莊無道輕鬆破去。若再給他數月時間,絕不至於如此。那時持這百餘甲兵,足可橫掃周近!可惜這次的生意,根本不容他拒絕。自然北堂家,也給了心動的報酬。

     “也很不錯了!”

     胡禮語中依然不掩欣賞,這酆三的確是個人才,真有些可惜了。又從後麵,望見那個鶴立雞群般的人頭。

     “那是蔣原?據說最近風頭很盛,名動城北。一手象力拳,北城中的練髓境,至今都是無人能當。”

     “正是!那套拳,他修了整整二十七載,如今總算有了點成就。”

     酆三冷笑,象力拳傳說是最近絕頂武學的一種外功拳法之一。隻需修至一重天,力量甚至可勝過那些修煉橫練外功之人近倍!號稱是力大無邊。

     尤其這種群戰之時,不能施展小巧挪移的功夫,正可展其所長。同樣是穿著雙層鐵甲,又手持大盾。蔣原的象力拳,定能將莊無道壓製。

     “此子已經連折了我十幾人,也該挫一挫他的銳氣!”

     人牆之前,莊無道亦能感覺到那眼前這壯漢的迫人視線,帶著濃重的挑釁意味。旁邊的甲士,此時也齊齊動作,從兩側圍攏擠壓過來。

     然而到了此刻,莊無道的心念,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自己打出來的拳意,形成的氣勢所侵染。

     腦內無思無想,隻有眼前之陣,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套拳法,僅僅隻是這須臾間,就變得順手不少。

     六合形意,就該是這般一往無前,拳破千軍才是!

     “不錯!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才是真意。你已算是得此三昧!六合形意雖還未入門,這一戰之後,卻可準備入練氣境了。”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莊無道的耳旁響起,莊無道卻是聽而不聞,全無所覺。

     當他再一步踏前,那壯漢就是一聲嘿然冷笑:“給我滾回去!記住了,我叫蔣原,今日殺你之人!”

     直接手持著精鐵大盾,迎麵拍了過來。罡風虎嘯,雖是一麵盾牌。卻有著攻城錘一般的氣勢。

     莊無道麵色不變,幾乎想也不想,就毫不猶豫的迎麵一掌印出。

     大摔碑,寸力!

     周圍甲士見狀,都紛紛是眼透不可思議與譏哂之色。蔣原本就力過常人,修成了象力拳後,力量之大,堪稱不可思議。曾在城外,拉著兩頭五丈巨象之尾,而巨象動彈不得。

     與他正麵硬撼,比拚力氣,簡直就是尋死!

     莊無道卻全無所覺,依然是一式大摔碑,印在那鐵盾之上。瞬時轟的一聲震響,周圍煙塵四起。

     ※※※※

     當北堂婉兒帶著北堂琴,匆匆走入自家後院翠園竹亭時,隻見北堂蒼絕,正坐在石亭之內。一邊喝著茶,一邊眼神專注,似在傾聽著什麼。

     北堂婉兒見狀,頓時氣急敗壞:“伯父,古月家的人已經對莊無道出手,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賞景?”

     北堂蒼絕最近十幾年雖不管事,然而北堂婉兒不信,他這位伯父此時仍不知那邊玉涴街的變故。

     “閑來無事,修行又無進展。不如此又能有何事可做?”

     北堂蒼絕神情悠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婉兒,你仔細聽!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這一首《陽阿》,由此人彈出來,真宛如是陽春白雪,幾似仙樂呢!”

     北堂婉兒一楞,靜下心後,便隱隱聽得遠處有絲竹之聲傳來。果然是旋律動聽,美妙無比。

     可隨即就更氣得樂了:“伯父好悠閑,為聽這琴,莫非連正事都不管了?”

     北堂家中,此時能盡快趕去的,隻有身擁飛空靈器的北堂蒼絕。

     北堂蒼絕卻無奈搖頭:“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你可知彈琴之人,又是哪位?”

     北堂婉兒本就是極聰明之人,隻被北堂蒼絕稍一提點,就醒悟了過來。

     “是古月家的家主,古月天方?”

     傳說這位,除了修為高超,實力同樣已達練氣境十一重樓。北堂蒼絕雖號稱越城第二強者,卻是被人看北堂家財雄勢大,故意奉承。

     這城中至少就有兩位,實力與北堂蒼絕不相上下,勝負各半。而其中之一,就是古月家的古月天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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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六章古月北堂

  越城之內,若說第一強者,無疑是鎮南將軍。然而這位地位超然,家族又在吳京,平時又是極有分寸之人。除了鎮守此間,管轄城中數十萬大軍,抵禦獸潮外,其餘越城諸事,都並不插手。

    而在其之下,就是古月天方與北堂蒼絕,加上另一人,實力差相仿佛,難分高下。

    也正是因古月天方的存在,數年前的北堂家,才沒將古月家一舉覆亡。

    “這位從一刻之前開始,就在對麵院子裏彈琴。如此美意,我除了在這裏傾聽享受之外,還能有何法?這頭老狐狸,真彈的一手好琴,也難得有如此雅興。”

    北堂蒼絕喝著茶,微微歎息。言下之意,是自己此刻已動彈不得。

    北堂婉兒聞言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目露不解:“怎會如此?”

    為了解決一個還不到練氣境的莊無道,竟然勞動古月天方親自出麵,古月家有沒有必要這樣誇張?興師動眾而來。

    “是我家露了形跡了。”

    北堂蒼絕立起了身,負手於後,悠悠望著對麵那絲竹之聲傳來之處。

    “在我家而言,莊無道隻是一個打擊古月家的機會,成則最好,不成也不傷根本。然而在古月家眼裏,卻是事涉生死。離塵大比較藝,是其家業興衰的關鍵,豈容意外?所以今日之事,絕不誇張。他們不能不爭,更需拚命來爭!”

    北堂婉兒的麵色忽青忽白,漸漸的目現愧色:“是我不對,不該在事前,就大張旗鼓送那麼多東西過去。”

    固然是禮重,然而卻也使古月家心生警惕。莊無道今日之災,隻怕全由此故。

    吃一塹,長一智,她到底還是年輕了些。若有下次,定然不會如此魯莽。

    然而此時的莊無道,卻已麵臨生死之劫。

    “與你無關,這卻是我的緣故。”

    北堂蒼絕失笑,眼神欣慰地轉過頭:“對於莊無道,我也是太過在意了。遠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視,重視到哪怕古月天方親自出手,也能攔截下來。唯獨不曾料到,古月家也會如此決然。”

    北堂婉兒不禁又驚訝的張大了眼,她隻知北堂蒼絕,在這件事上是任她由她。卻全不知北堂蒼絕在背後,居然做了這等樣的布置,手筆驚人。

    心中更是沮喪,這又是自己事前想不到的。又想若是自己爹爹在城中就好了,她父親亦是十重樓的練氣士。身為北堂家主,實力僅在北堂蒼絕之下。

    父親若在城內,今日古月家定難如願!

    “你實力與古月家那個小子,當是不相上下,稍勝一籌。哪怕是受傷之後的你,也不差多少。莊無道當日既然能在渡船之上勝你,就有可能勝過古月明。我又豈能不重視有加?這次離塵宗大比,不同尋常。越城諸世家幾十年盛衰,皆由此而定。那莊無道在我眼中,遠比你以為的還要重要許多。然而那頭老狐狸時隔數年之後,嗅覺也依然如此靈敏,不能不讓人佩服有加。”

    說到此處,北堂婉兒已慢慢明白過來。自己一應所為,在所有人眼中,多半隻是小孩在胡鬧而已,也被北堂蒼絕當成了惑人耳目的幌子,暗裏隻怕也是在調動人手。然而古月家,卻也並未大意,及時察覺北堂蒼絕的圖謀。

    又聽北堂蒼絕無奈道:“隻需再有半個月時間,我能調回兩位練氣八重樓的供奉。那時哪怕古月家傾力出手,也動不了莊無道分毫。然而此時我也無法,隻能看莊無道的運氣如何了。隻望他能再支撐半個時辰——”

    隻需半個時辰,無論是巡城都尉府的人馬,還是北堂家的家兵,都該趕至了。古月家再怎麼準備充足,也阻攔不了。

    北堂婉兒默默無語,片刻之後,卻是拿出一個翠綠色的口哨,放在口中吹響。

    隨著這尖銳哨聲響徹雲空,一隻翼展十丈的白雕,立時就從雲空中俯衝而來。

    才下墜到離地麵四丈,北堂婉兒的身影,就已經躍空而起。有如一縷青煙,飄渺無端,落在雕背之上。

    “飛去北麵!”

    北堂婉兒用腳踏了踏雕背,那白雕也深通人意,一個扇翅。就到了幾十丈開外。

    下方亭內,北堂琴則又是惶急,又是愕然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雕影。最後無奈地對北堂蒼絕開口:“蒼絕先生,小姐她傷勢未愈。那古月家又是心懷叵測。孤身一人貿然趕去,萬一有什麼凶險之事,該當如何是好?”

    那白雕乃是北堂婉兒的師尊所賜,乃是一頭靈獸。平時除了北堂婉兒之外,誰都不準靠近,自然也無法乘騎。速度極快,隻需十息的功夫,估計就可至東船巷。然而那裏,卻正是殺伐之地

    “無妨,隨她去好了。隻需我還在這越城之內,敢傷婉兒她毫毛之人,大約都是不想活了!哪怕古月家,也不例外。那古月天方,當知曉分寸。”

    北堂蒼絕目中銳光閃現,而後又漸漸淡去,坐回到石凳上,繼續品著茶,不經意道地:“倒是你家小姐,待那莊無道到底如何?幾次幾麵,可有異常處?”

    北堂琴先是一怔,而後醒悟,頓時有種冷笑出聲的衝動。北堂婉兒,會看上那莊無道?別開玩笑了。

    “普通而已,視之為棋子。是蒼絕先生您多慮了!”

    北堂蒼絕頓時一聲失笑,他也希望是自己想的太多。

    然而他是看著婉兒長大,卻從未見過北堂婉兒,對一人如此上心。

    北堂婉兒性情一向高傲,對於能擊敗自己的男子,會不會特別在意?

    ※※※※

    就在同一時間,北堂家的翠園竹亭對麵,一座環境頗是秀雅三層小樓內。古月天方的琴音稍頓,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那一閃而逝的雕影。

    “是北堂家的北堂婉兒!”

    此時說話的,卻是端坐在琴案一側的四旬中年,濃眉大眼,麵如丹朱。

    “看模樣是欲趕往東城,孤身一人,此女真好大的膽量。”

    “北堂蒼絕他是篤定這越城城北,現在無人敢動她。”

    古月天方微搖了搖頭:“此女無論是傷了碰了,不止是往死裏得罪北堂,更會勾動離塵宗那位金丹老祖的怒火。那時的越城,怕就不是一兩個家族覆滅,就可了結。”

    那濃眉中年微微皺眉:“不一定就死在我古月家之人手裏。”

    “有何區別?”

    古月天方目光森冷,更含著幾分遺榮:“慶容,北堂家若定要與我家一戰,可不會跟你講什麼道理證據。此時我古月一族,大半人手皆在北城也是事實。”

    幾十年前,全盛時期的古月家,也曾做幾件類似之事,肆無忌憚。

    “換而言之,這北堂婉兒去了城北。我們家非但不能動什麼手腳,反而還要回護有加。”

    這名為古月慶榮的男子,總算從古月天方言中,回味出了幾分真意,而後一聲冷哼:“當真是有恃無恐!”

    古月天方則暗暗一歎,忖道這貨還不算太蠢。他這兒子極擅經營之道,接手古月家沒幾年,家業就又蒸蒸日上。財富漸足,家裏的練氣境供奉,也不斷增加,恢複了七八成實力。難得的是修行天資也還算不錯,至今已是練氣境八重樓,一步就可入練氣後期。

    就隻唯一一個缺點,謀略上太過遲鈍,往往被人算計了都不自知。

    好在古月慶榮,還有一個能支撐古月家百年家業的好兒子。

    “這次幸虧是叔父,否則若明兒他真被那莊無道阻擾,攔在前三之外,後果真不堪設想!”

    古月慶榮越說越是麵色難看:“北堂家亡我之心不死,這已是不擇手段了。要將我北堂家,徹底踩入泥塵,永不得翻身,可惱,可恨!”

    古月天方卻無什麼表情,神情平淡,就連那琴音也無多少變化。反而嫌古月慶榮在這裏有些礙事,不能盡展琴興。

    自己做了初一,別人就能做十五。當年北堂家被古月家死死壓製的時候,也是處心積慮,要將北堂家壓落下去。

    然而這一代,北堂家出了兩個雄傑。而古月則偏不巧,攤上了一個剛愎自用的家主。才有了幾年前,幾乎全族覆滅之災。

    “這卻不是我的功勞,是明兒他定要族內全力以赴,誅除此子。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察覺這北堂蒼絕暗中的布置。”

    說起古月明,古月慶容麵上就堆滿了笑意,頗是自豪。

    “明兒也確實不錯,昨日已突破了練氣境。其實以我看來。以明兒他的本事,何需在意這一個莊無道?即便有北堂家力捧,古月明也可堂堂正正,將之擊敗。”

    古月天方不禁扶額,眼裏滿是無奈。如此家主,自己若是有一天逝去,這古月家該如何是好?

    能得北堂蒼絕那般的看重,這莊無道的本事,豈同小可?否則這東吳國內有本事的少年英雄,多如過江之鯽。為何北堂蒼絕不選他人,偏偏隻寄望於此人,在大比時狙擊明兒?

    要麼就是實力過人,要麼就是武道上,能克製明兒、

    思及此,他隨即又想起了半月前,古月明尋到自己時,說的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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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七章無敵摔碑

“孫兒行事,不動則已,動則必如雷霆千均,大山壓頂!我不知那北堂婉兒到底有著什麼念頭,也不知北堂家,在莊無道身上,到底有什麼樣的布置。然而隻需將此人誅除,無論北堂家欲使什麼樣的陰謀詭計,都無從發力了。”

    當時的古月明,就是這般在他麵前侃侃而言。意態閑雅,小小的年紀,就已有了過人的氣度。

    “孫兒人小力單,族中之人皆視我為小兒,尊而不敬。若那北堂家並無什麼想法也就罷了,可如是北堂婉兒,真欲在這莊無道身上做什麼文章。那麼我遣身邊之人動手,隻會是打草驚蛇。孫兒也並非畏戰,隻知離塵大比,對於我古月家而言,不能有半分閃失,也不可有半點意氣用事!”

    正是這短短幾句,將他驚動。之後才知這莊無道幕後之人,並非是北堂婉兒,而是才回歸越城的北堂蒼絕。

    古月天方不禁欣慰一笑,古月明的天資與北堂婉兒相當,甚至可能超出半籌。隻因無名師指點,這才有所遜色。是幾年前族內大變,連累了他。

    然而若論智計,論及見識,明兒卻已超越北堂婉兒太多。

    “堂堂正正?那你可想過,若是沈泉那邊失敗了又該如何?要知這莊無道的實力究竟怎樣,你我都是不知。”

    所以如古月明所言,既然隻能知己而不能知彼,那就全力以赴好了。然而事至此時,雙方的勝負依然未知。

    “失敗?”

    古月慶榮楞了楞,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沈泉行事素來周到,否則父親你也不會將北城那麼大的地盤交給他。我聽說這次雷龍幫已經是精英盡出,派過去的練氣境,就有兩位。除此之外,還有那位莫大先生。”

    古月天方默然,此時隻盼著古月明快點成長,以接手家族。

    他也不認為沈泉會辜負他的期冀。然而他又豈能不憂?既然能夠得北堂蒼絕看重,那麼這莊無道,至少也有著與古月明相當的實力。練氣境之前,能將一套拳法修之入門境界之人,又豈同小可?

    然而此時古月家,實力確實衰退的厲害。能擺脫對手的牽製,投入在此子身上的人手,也隻寥寥五位練氣。

    看似實力雄厚,卻依然不能萬全。

    這也是不得不然,能夠控製整個越城命脈的,不是礦脈,不是兵器鍛造,不是東吳朝廷,而是鬆江河道。

    有了這條江,越城出產的礦石兵刃才能從林海中運出,才有米鹽財貨從外運入。數百萬人,總價值億萬貫的生意,都依靠著這條河道。

    北堂古月兩家,從越城初建開始,就為了鬆江霸權爭奪了百年之久。此時恰逢大變在即,就連北堂家的家主,都需坐鎮於私軍船隊。他們古月家,又怎敢輕易將力量抽回?

    就在古月天方與古月慶榮二人談論沈泉的時候,沈泉正是意態懶散,施施然的走入到望雲閣的一間雅室之內,

    望雲閣是玉熊街臨街的一間酒樓,三樓臨街雅室,可以眺望街景。然而沈泉卻偏偏預定了靠後側的一間。

    本來這種檔次的酒樓,自從開始掌控雷龍幫開始,就不會踏足。

    然而今日他卻破了例,隻因這酒樓的後側的一間,正是麵朝東船巷方向。

    可以將那邊的一應情景,都盡覽無遺。

    雖是都已安排妥當,自忖萬無一失。然而難得是久不問事的古月天方出麵親自交代,所以沈泉依然放心不下。所以親至此間,準備看看這一戰的究竟。這位宿老過問的事情,自己定需辦得妥妥當當才是。

    隻是當他踏入房門,卻見這雅室之內,早已經有了數日。其中一位穿著月白袍服的少年公子,獨自坐在中央桌旁,飲酒自酌。

    沈泉先是挑眉,這間雅室他三日之前,就已包下。然而當看清之後,心中卻更覺驚詫。

    “公子?你怎會在這?”

    語氣不敬,然而沈泉再蠢,也知今次之事不同尋常。隻怕不止是涉及到離塵宗的名額之爭。

    以往越城世家子弟,都以拜入移山宗,東泉宮為榮,然而這次,越城最大的兩個世家,卻在為離塵宗的內門弟子名額,而手段盡出。

    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跟你一樣,要親眼看著才能放心。聽說你在這裏預訂了一間雅室,所以就鳩占鵲巢了。”

    古月明笑了笑,伸手往旁邊的座位一指:“坐吧!你事情辦得不錯,已經盡力全力,我很開心。”

    雖隻是十六歲,然而言談舉止,卻都仿如古月天方一般的氣度,使人心折。

    沈泉顰了顰眉,就知以前多半是小視了這位。心中敬重,也不敢違抗,沈泉施了一禮之後,就依言坐下。然後第一時間,就是望向了窗外。

    “公子先來一步,不知那邊情形如何了?”

    入眼的情景,卻讓他吃了一驚。隻見那莊無道,此時是身著鐵甲,獨自一人行於長街之上。身後是麵色灰敗,匆匆急追的數十甲士。

    周圍弓手,則是四麵八方的散開。箭矢不絕,然而卻不能傷莊無道分毫,也不能使其停頓半步。

    竟是直奔鐵刀社的酆三而去,身臨三百持刀武士,而全無懼色、

    “略有些棘手,此人的武道,極擅戰場殺伐。橫練霸體,力可敵象扛鼎,頗有萬人敵的氣概。”

    古月明說著,眼中現出了莫名之色:“我從不知那套形意六合拳,竟是這般的適合戰陣。由此人使出來,練氣境之下,簡直莫可匹敵。尋常的練髓,隻怕都撐不過一合。”

    沈泉一驚,也慶幸自己事前的小心謹慎,不曾有過輕視。仔細看著那邊街道,不過片刻,沈泉就已知大概。

    “酆三與胡禮,這是準備先耗莊無道的力氣?”

    古月明目光流轉,又投落在數百鐵刀社幫眾之前,特別高壯魁梧的甲士身上。

    “大約是了,這人名喚蔣原,據說是酆三麾下。除了兩位練氣修士之外最強之人。把象力拳練到了一重天,力量還勝過練氣修士。”

    “蔣原?我聽說過這位。”

    沈泉笑了起來,透著幾分幸災樂禍。“據說是北城練氣境之下第一人,酆三不錯,用對了人。這莊無道怕是有難了。”

    隻需莊無道不能將此人擊退,被壓住了氣勢。那麼有再高明的拳法,也施展不開。會一點點被蔣原磨盡力氣,即便是橫練霸體,當力不足殺雞之時,也隻會是任人宰割。

    而下一刻,就見莊無道不避不閃,正麵一掌,印在了那巨盾之上。

    轟!

    聲如炸雷,就連遠在一裏之外的望雲閣,也隱隱能聽見。

    可當那散開的煙塵,漸漸散盡時。雅室中的二人,眼瞳都一陣定格。而周圍的幾人仆人,更是現出目瞪口呆之色。

    東船巷內,當掌盾交擊。那幾十斤的鋼鐵大盾,就如破紙一般的破碎開來。

    莊無道的掌勢卻依然未盡,擊碎大盾之後,跟隨著那往後炸開的鐵盾碎片,打在了蔣原的胸口處,

    超過三十牛,巨大無比的力量。使這八尺五,肩寬可抵二人的大漢,就如被巨象撞擊。往後飛退,一連撞倒了數人,使鐵刀社的這堵人牆,一時間人仰馬翻。

    不止是蔣原徹底沒了聲息,就連他身後的二人,也同樣是五竅溢血,看來是不活了。

    周圍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眼神駭然不可思議,

    蔣原號稱是北城練氣境之下第一人,至少有著十七牛的力量。如此人物,居然抵不住這莊無道肉掌一擊!

    這莊無道又到底是修的什麼功法,如此的強橫霸道?

    莊無道的呼吸卻稍稍急促了些許,大摔碑手最高可發力八倍,然而對氣力的消耗,也非同小可。

    所以今日戰起時,莊無道隻用六合形意。知曉以一敵百,最需擔心的,不是戰不過對手,而是打到最後,自己卻沒了力氣。不似單人搏戰,自然是要用盡全力。

    要保持氣力悠長,就需看人下藥。力量不多用一分,盡量節省力氣。

    然而此時長街血戰,以一敵眾,氣勢也是可漲不可泄。第一眼望,莊無道就知這蔣原的危險。所以才剛教授,就已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就用上大摔碑最強的發力之法。

    而結果也使他心驚,此人之力,已幾可與他相當!稍稍大意,隻怕就要被此人攔住,泄了氣勢。

    這些雜念隻是一閃而過,莊無道依然保持著無思無想,繼續踏步前行。

    那蔣原旁邊一人,這時也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似是與蔣原交情頗深,眼中泛著血紅色澤。直接就是手起一刀,猛悍無比的橫斬而至。

    莊無道也不去望,擊出的右掌,順勢一收,再猛地發力,斜斜拍往一旁。直來直去,毫無變化。

    大摔碑手,破石!

    此人也是練髓境後期,正可以之立威!

    掌印在那大盾上,就如紙糊,直接凹陷了進去。這人的刀砍在莊無道的脖頸,卻寸傷也無,整個人反而被生生擊飛,撞在側旁石牆。使一大片的牆壁,都為之轟然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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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1 09:10:24 |只看該作者
劍動山河 第一卷神劍輕雲 第四十八章斬鋒破銳

  把這人擊殺,周圍數十鐵刀社的甲士,都是目眥欲裂。然而一些人的麵上,卻亦是隱現懼意。

    莊無道的聲勢太過駭人,社內戰力穩居前五人寶座的兩大練髓境,卻連擋住眼前這人一掌的資格都沒有。那麼他們,隻怕更是不堪。

    “好霸道——”

    在人牆的後方,酆三是怔怔失語,臉上呆滯。他身材較高,雖未看清楚二人交手,卻知那蔣原還有他另一個左膀右臂張奉,已經被莊無道一掌打死。

    然而猛地撞入到那鐵刀社眾的人牆之內,如虎入羊群。變掌為拳,恢複了之前的路數。莊無道依舊是一步一拳,一拳則必中一人。中者必拋飛而起,落下之時則定是砸倒一片,五竅溢血,再戰不起來。勢如奔雷山電,無人可當。

    而莊無道身周雖刀影不斷,更不乏抽冷子打來的暗器,然而卻絕透不入他的內甲,傷不到半分毫毛。

    短短十數個呼吸,就又有二十幾人接連命殞。隻需是擋在莊無道身前,必定是中拳之後,五髒震裂而死。

    瘋虎麼?酆三頭一次感覺,這莊無道人如其號。

    “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禮身材較矮,惦著腳也無法看清前麵的情形。卻依然能看見,那人群中一一個人影,拋飛了起來,到丈許之外跌落。且越來越近,距離已不到十丈。

    莊無道若是被蔣原攔住,斷不至於如此。

    “還能怎樣?蔣原一掌都沒撐過,被當場打死。那小子的力氣,隻少是二十牛以上!”

    酆三麵色鐵青的不斷向後退開,口裏則高聲喝:“眾兄弟給我聽清了,今日能斬殺此人者,賞千兩紋銀,加一間北城二進宅院!所有死傷,我供奉老小,絕不食言!費成,老子養了你三年,可不是讓你在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幹看著!可以出手了!給老子伸量一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難道還真無人能擋?”

    胡禮亦是眼瞳緊縮,隨之後退。好在雷龍幫的兩百甲士,已經趕至,將二人都一起護住。

    更知酆三口中的費成,正是鐵刀社的兩位練氣境供奉之一。精擅劍術,至越城之後,此人的對手往往都是十劍而亡!沈泉本也欲招攬,卻被酆三搶先下手快了一步。

    這是真正的練氣修士,非是那蔣原可比。有此人出手,必定能一阻那莊無道所向無敵之勢。

    果聽一聲笑,一個身負長劍的白衣人影,腳步悠然的往那正激戰中的人群行去。

    酆三卻不怎麼放心,又交代道:“小心為上!此子的力氣有些邪門,挫一挫他的氣勢就可退開!王霸,注意給費成壓陣!”

    王霸正是鐵刀社內另一位練氣修士。身形矮小,手中一對八棱錘,能力敵百人。

    費成聞言哂笑,渾不在意的排開諸人,步入至戰圈之內。此時的莊無道,幾乎已再次透陣而出。費成隻行了數步,就已經與莊無道麵麵相對。

    “接我一劍!”

    未有片刻遲疑,費成就已經拔劍而出。一抹青泓閃過,匹練般貫穿了近丈之距。直斬莊無道的左肩。

    莊無道的心神,亦被這透穿而來劍意一刺,下意識的眯起了雙眼。眼前此人不但是劍光凜冽,劍路也刁鑽無比。劍鋒之上,赫然還浮起了一層青光。

    周圍的兵刃,莊無道都可無視。卻惟獨這一劍,不能不在意。

    他此時的狀態,或者能受此人一劍而不傷。然而那個時候,自己的銀絲內甲,也必定會毀掉。

    莊無道是想也不想,拳法就已經變化,五指聚攏,有如鳥喙。正是六合形意拳中的‘鷹形拳’,此時下意識的就使了出來。

    二十幾日的苦練,雖還未使這六合形意拳的所有拳架,成為他的本能,然而用於搏戰,也已頗是嫻熟。在劍鋒斬至之前,巧妙之至的,敲在那劍身之上。

    頓時劍光散亂,再無先前的淩厲氣勢。劍身上籠罩的青色罡氣,也紛散開來,再構不成威脅。

    對麵的這白衣劍士,眼現訝異。眼神也是慎重起來、麵上卻是兀自冷笑。

    “拳術果然不錯!卻不知能再接我幾劍?”

    莊無道不理會,正欲在對手收劍之時搶步接近,撞入至這人身前二尺處。以近身功法克敵製勝,以己之長克敵之短。

    雲兒的聲音,卻又在他腦內響起道:“劍主,此人用的也是劍,可否交由我來?”

    莊無道挑了挑眉,一陣猶豫。今日他已經是徹底打發了性,體內熱血賁張,戰意高昂是前所未有。

    眼前這白衣劍士,劍術固然了得,有些棘手,卻並非是他對付不了之人。隻需能搶入到此人身前,這位有再高明的劍法,也無力可施。

    卻聽雲兒又道:“隻這一人就可!劍主你要磨練拳術,也不缺這麼一人。”

    聲音軟糯清甜,竟仿佛帶著幾分央求之意。

    莊無道麵色卻是古怪不已,這個劍靈,難道是在向他撒嬌?不過這聲線語氣,可真是好聽!

    ‘當’的一聲輕響,右手又是一記鷹啄,將那斬來的劍光打散開來。

    不過這次交擊,卻使周圍鐵刀社的幫眾,都是精神一振。

    連續兩劍,莊無道都不能前進哪怕一步。眼前這人,並非是無可匹敵!

    莊無道卻在費成的第三劍斬至之前,任由身後湧來的熱流,貫入到自己身軀之內,留經四肢百骸。

    “依你!不過說好了,隻這一人。”

    雲兒並未回複,身後卻立時傳出‘鏘啷’一聲,長劍出鞘的響聲。

    然後莊無道的身前,就是一道肉眼難見的流光,突兀地閃爍。下一瞬,莊無道回過神時。體內的熱流就已經是倒湧而回,手中也並未執劍。可對麵那白衣劍士,額心間卻是現出一條隱約的血痕。

    而後那血痕,又漸漸往上下擴展。白衣劍士身軀竟是分成兩片,往左右兩旁傾倒。

    雲兒的出劍收劍,僅僅隻刹那,肉眼都無法看清。然而對麵這為練氣境的白衣劍士,卻已被這一劍,生生剖成兩半!

    附近諸人都紛紛怔住,而後明顯是被莊無道的這一劍嚇到,都紛紛後退,洶湧著往旁散開。

    在白衣劍士身後,一名手持紫金八棱錘的矮小壯漢,也同樣是麵含不可思議,看著費成的身軀,被一分為二,倒在兩旁。

    不可思議的看了莊無道一眼,就毫不猶豫的足步倒退,盡量拉開距離。

    數十丈之後,那酆三更是猛地一口鮮血吐出,大眼圓睜,恐怖嚇人。

    “這天殺的小賊!我日你先人!費成,費成——”

    語聲可謂是心痛之至,旁邊的胡禮,不能感同身受,卻也是神情怔忡。

    這次他卻看清了,費成兩劍之後,稍稍阻攔了莊無道片刻。後者就拔劍而斬,將費成的身軀,從中斬開!

    莊無道的麵色,同樣是極不好看。他不確定若是有人以同樣的劍術斬來,自己是否能抵擋得住。

    “這到底是什麼劍法?”

    這自然是在腦海之內,問著劍靈。

    “不是劍法,是拔劍術,拔劍之法!”

    “拔劍術?拔劍之法?”

    莊無道心內複述著,心中卻驚疑不定。什麼樣的拔劍之法。能有如此神威?

    “正是!此是你在築基境之前,唯一可學之劍!你手腕關節固死,不擅變化。所以劍法越簡單越好,這拔劍術正好合適。劍出之時,就可分生死!”

    莊無道心中一歎,這劍靈雲兒,難到是在誘惑他麼?如此劍威,怎能不使他心向往之?

    原本他對劍術沒什麼興趣,此時也是有了幾分意動。能多一門本事傍身,總是好的。

    “你別多心,我隻是許久未與人對劍了,一時技癢而已。”

    那劍靈雲兒卻悠悠道:“記得以前我全盛之時,世間仙者,除了那寥寥幾位,無人敢在我麵前出劍呢!這個人,好大的膽子。”

    莊無道無語,忖道你也不過隻是一個劍靈而已。別人不敢出劍,怕不是因你,而是輕雲劍全盛時的主人吧?這也值的得意?

    他在心念內分心與雲兒說話,腳步卻不曾停。邁進二十餘步,又連續擊飛了數人,

    拳勢舒展,這六合形意的拳架,更加是隨心所欲,漸入佳境。就如‘雲兒’所言的拳法至理——‘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才是真意’,‘心所發為之意,意之所向為之拳’。

    拳在意先,意又與拳合,此時即便分心二用,也是全然無礙。拳至之處,依然無人可擋,

    此時他氣勢已成,到鐵刀社的幫眾,麵對他時,根本就提不出勇氣出刀。

    而就在不遠處,那不斷後撤,手持紫金八棱錘的矮壯漢子,雖也是練氣境修士。可在他一劍將費成斬殺之後,卻氣勢已衰。在他麵前,十成的本事,隻怕是用不出七成。

    聽說尋常武者,鬥的是技是身。而上乘武者的交鋒,則是鬥勢。

    莊無道今日,是領悟的格外深刻。

    鐵刀社的人已被殺散,然而眼前卻又聚了整整二百餘人。俱是身穿鐵甲,神氣充足,目中精芒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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