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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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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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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 00:29:56
第三二四章 羽蛇死咒
      
    羽旭玄是元神境頂峰的修士,哪怕是金丹修者,也無能力為羽旭玄探脈查氣。

    莊無道就更是不堪,需要由羽旭玄主動把真氣收束,讓開竅穴。才能把真氣倒入羽旭玄的體內,觀其徑路狀況,五臟六腑的詳盡。

    大約一個十個呼吸之後,莊無道的面色,就變得是精彩之至。羽旭玄並未將所有一切都全數敞開,始終有所保留。

    無法知其病情輕重,修行的功法,到底是如何循環運轉,一些靈竅的方位,也遮蔽隱藏。

    這也在莊無道意料之中,羽旭玄不獨對他如此,其他醫修為羽旭玄探診時,多半也是一樣的情形。不可能真就把所有一切,都敞開來讓別人窺視。

    不過只憑他此刻能在羽旭玄體內感應到的,就以足可確證羽旭玄的病情。

    而使莊無道面色怪異的,正是羽旭玄體內羽蛇化寒毒的真相。

    在劍靈夢境的模擬中,這本是被他認為,最不可能的一種。

    一個小周天之後,莊無道把手收回,再略觀了一眼羽旭玄的氣色,就皺眉不語。

    羽雲琴沉不住氣,首先焦灼問道:「父親他體內的魔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有辦法治癒?」

    「羽師叔身上的魔毒,確實是羽蛇化寒毒不錯,不過——」

    莊無道眼神怪異的,看了羽旭玄一眼;「確實是有些奇怪。」

    羽旭玄面色平淡,無喜無悲,只靜靜的聽著。

    師曼真則是眼眸微亮道:「無道你可是看出些什麼?」

    知曉莊無道若非是有所得,斷不會這般吞吞吐吐,故作高深。

    「無道僥倖,查知了幾分究竟——」

    莊無道輕輕頷首,卻並未理會師曼真與羽雲琴二人臉上的驚喜,語音悠悠,意味深長道:「不過這真相,無道卻不好說,也不知該不該說。」

    「嗯?」

    羽旭玄訝然的一聲輕咦,仔細注目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後饒有興致的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不好說的?賢侄大可直言無妨」

    莊無道聞言挑了挑眉,他並不能知羽旭玄之言,是否真心實意。不過無妨,到底如何,稍後就能知曉了。

    「既如此,那就請羽師叔屏退左右——」

    此處除了他們四人之外,還有幾個道童,在維持室內四角鼎爐內的火焰。更有兩個靈奴,在為羽旭玄準備著外敷驅寒之藥。

    「有些意思」

    羽旭玄目中異澤微閃,就揮了揮手。那些靈奴道童都忙躬身一禮,紛紛退出了靜室。

    莊無道卻仍不說話,而是看向了師曼真與羽雲琴二人。前者還沒什麼,羽雲琴卻柳眉怒挑,眼透嗔色。

    「他二人無妨。」

    羽旭玄這次卻搖著頭道:「且我這病,也沒什麼見不得人處。無道你什麼話,盡可說了。」

    「既然如此,那就恕師侄直言。」

    莊無道也無所謂:「無道斗膽請問師叔,可是別有圖謀?身中這羽蛇化寒毒,可是故意如此,為迷惑某些人的耳目?」

    側旁的羽雲琴膛目結舌,而後眸現怒意。師曼真則是怔了一怔,滿眼的詫然。

    羽旭玄亦微覺意外,不過卻不驚不怒,極有風度的問道:「賢侄為何會這麼說?羽某若真有此意,至少不會瞞著自己女兒,更不會犧牲雲琴的未來,被迫為她招親。」

    「只因羽師叔所中之魔毒,確實是最純正不過的羽蛇化寒毒,既未變異,也非是混毒。羽師叔所修功法,亦不會對這種毒素,產生任何影響。」

    莊無道幾乎一字一句,言辭儘量清晰道:「無道排除了所有外因,只有一個結果。按理而言,羽師叔體內的魔毒。應該是早就被火玉丹與三分凰血丹解去了才是。」

    羽雲琴聞言冷笑:「哪有人故意有毒不解的?我看還是你莊無道的醫術不到家——」

    「雲琴住口」

    羽旭玄一聲輕喝,而後神色認真,對莊無道凝聲解釋道:「如此看來,無道你醫道的本事,卻是還要強過你離塵宗絕軒長老。確實不錯,我體內之毒,確實被火玉丹三分凰血丹短暫解除過。不過不管你信或不信,這都非我情願。我只能告訴你,我身上的寒毒,確非故意為之。這個世間,也無人值得我如此佈局圖謀。」

    旁邊二人,頓時肅容,面面相覷著。知曉莊無道方才之言,並非是無的放矢。

    「是這樣?」

    莊無道身軀亦稍稍後仰,既然不是羽旭玄故意為之,那就只剩下兩個可能了。

    仔細看著羽旭玄,不似撒謊,莊無道便又繼續文:「羽師叔得罪了,師叔之言,我自然是信的。不過師侄這裡,還再有一問。師叔可是曾經服用過羽蛇膽囊?」

    「膽囊?」

    羽旭玄茫然不解道:「羽蛇膽囊,又有何用?」

    「據我所知,有一種特殊的毒掌,需要用到。也常年會有羽蛇化寒毒纏身,不過看師叔情形,也不太像。」

    莊無道搖著頭,所有的原因都已排除,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種。

    「那麼師叔現在,就只有一種。當年你誅殺那頭羽蛇之時,是否曾有意,將之煉化為靈寵戰獸?」

    「嗯?」

    羽旭玄霍然起身,一雙細長的鳳眼微微一眯:「你怎知道?也是猜測?」

    羽蛇乃神獸後裔,潛力無窮,他當年遭遇的那只是玄陰虹羽蛇,雖是羽蛇一脈的變種,然而血脈之純,卻已等同於龍族中的蛟蟒。

    且高達三階,若能收服,對他實力的提升不可以道里計。

    「最後可是功敗垂成?那隻羽蛇臨死之前,曾在羽師叔身上,種下死咒?」

    「的確如此當年那隻玄陰虹羽蛇,寧死不屈,甚為可惜。我無奈之下,只能將之誅殺,不料卻被其當時反噬,種下了死咒。」

    羽旭玄陷入了回思,而後話語一轉:「我當年亦擔心死咒纏身,所以特意尋了一枚上古傳下至陽化咒丹化解。近些年來,也想過自身寒毒反覆發作,是與那隻玄陰虹羽蛇的死咒有關。故此除了火玉丹之外,也曾在暗中,尋遍了各種解咒之法,然而卻毫無效果。賢侄之意,是我體內的魔毒,果真因此咒而生?」

    「玄陰虹羽蛇麼?那就沒錯了。羽蛇一脈,是天下咒術起源之一,尤其是死咒。死前燃魂,化為怨咒纏身,直至對方身死之後,才會消散。」

    莊無道面色冷肅,他已經有九成把握,斷定羽旭玄的病情。

    然而這真相,卻也使人一陣毛骨悚然。

    「若我所料不錯,羽師叔誅殺那頭羽蛇之後,至少十年之內都安然無恙。是在十年之後,才開始發作。」

    「不錯,是十三年後」

    羽旭玄的眼中,也透出了幾分希望。這麼多人,只有莊無道,真正道出了他中毒前後的詳盡。

    「所以事後,我也奇怪。首先懷疑的,就是死咒作祟。」

    師曼真與羽雲琴,不知不覺間已把背脊挺直。心情既期待,又是忐忑。

    期待莊無道,能道出羽旭玄病情真相,忐忑則是擔憂,莊無道會說無救治之法。」

    「果然如此」

    莊無道倒吸了一口冷氣,徹底證實了心中猜測,而後冷聲道:「玄陰虹羽蛇的死咒,在羽蛇一脈中,尤以難纏著稱。一枚至陽化咒丹,並不足以完全化解。然而此丹效用,也足以壓制死咒,使這三百年內不會發作。」

    「怎會?」羽雲琴半信半疑:「既然是三百年內不會發作,那又為何父親他——」

    不解莊無道特地提起死咒,到底何意。然而她話音未落,就被莊無道打斷

    「所以只能是人為暗中將這死咒轉化,別做他用」

    同時被室內三人如炬般的目光注視著,莊無道面色依然平淡沉冷,語音斬釘截鐵,一字一頓的言道:「是有人欲借死咒,奪舍噬魂」

    宛如一聲炸雷,在靜室之內響起。包括羽旭玄三人在內,都微微失神。

    羽雲琴隨即就好似看瘋子一般,看著莊無道:「我看你真是瘋了奪舍噬魂?父親他修為天下第七,誰能奪他之舍?」

    才剛說完,羽雲琴就又一楞,望見羽旭玄的面色,竟然是蒼白如紙。

    「原本是無此可能,然而借助羽蛇死咒,只需修為與羽師叔修為相當,就有七成可能。」

    莊無道半闔著眼,知曉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之時,就會為赤陰城,帶來一場絕大風暴。

    「且與羽師叔極其親近,是羽師叔絕不曾防範之人。」

    「無道你是說——」

    師曼真的瞳孔劇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修為相當,也就是元神修士。極其親近,絕不曾防範之人,也只赤陰城內才有。

    這個世間,也僅只那麼一人而已——

    羽雲琴亦同樣猜到了幾分,俏臉之上,亦是血色褪盡。眼神猶疑,又驚怒不解之意。

    「原來如此」

    羽旭玄卻在此時微微一笑,長身而起:「我已明白了多謝無道賢侄為我解惑。否則我羽旭玄至死,只怕都不能明白究竟。今日就到此吧,曼真你送無道賢侄回去」

    確實直接走出了靜室,背影莫名的,給人一種蒼涼悲愴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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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五章 真人宏真

    從羽旭玄的靜室走出的時候,師曼真一直過了許久都不曾說話。神情怔忡,失魂落魄。

    莊無道也心知自己方才的言語,​​會對師曼真造成何等樣的衝擊,也同樣是知趣的沉默著,閉口不言。

    直到二人走過了幾條街道,師曼真才輕籲了一口氣,向莊無道深深一禮:“師門不幸,讓無道你見笑了。這一次,曼真真正是感激不盡。”

    “曼真師兄說這些還早。”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安慰道:“只是無道的猜測而已,許是胡言亂語,也不一定,未必就會如我所言。”

    “或許是吧,我也希望如此。”

    師曼真強自一笑,眼中卻透出愁意怒色:“然而曼真細想那蛛絲馬跡,不是那人的可能,還真不多。之前不注意還好,現在回憶,卻覺那人最近行為,確實詭異。”

    卻不說卩人,,到底是誰。不過莊無道,隱隱卻也能大致猜到幾分。

    “不管是不是,還是需先及早給旭玄師叔解咒。那奪舍噬魂,以旭玄師叔的修為,只需小心防範,就不會被人所趁。死咒解開,則毒素自去,一枚火玉丹即可。”

    “這是自然,之前師尊他是不曾防備。如今得無道你提醒,若還尋不到應對之法,那師尊他也有愧術法天下第三之名。說來我這一生最慶幸之事,就是在那天南林海中遇見師弟,將你從離塵宗請來此間。”

    師曼真說著話,又對著莊無道深深一鞠躬:“只是師尊之事,還請無道師弟代為隱瞞一二。未曾證實定論之前,此事不好宣之於我。”

    “自然”

    莊無道點頭,慎重承諾道:“我知曉輕重,此事絕不會從我這裡透露半句

    心想若非是羽旭玄與自己師尊的交情,自己又身份特殊,是離塵宗本山秘傳。換成自己,只怕都有殺人滅口的衝動。

    在一切篤定,蓋棺定論之前,的確不可宣示於外人。

    “還有那三件奇珍”

    師曼真說這句話時,明顯有些氣虛:“原本我宗有諾,誰能為師尊他徹底驅除羽蛇化寒毒,便可在我宗寶庫之內,任取三件奇珍。我赤陰城絕不會自食其言,然而如今多有不便,時間恐怕需退後些許時日,還請師弟見諒”

    “這個倒是無妨,​​羽師叔病因是否是源自羽蛇死咒,此事還未真正證實,無道怎敢厚顏取籌?”

    莊無道失笑,搖了搖頭。反正那'赤陰玄明煞,他已經到手,赤陰城承諾的三件奇珍,晚一點也沒什麼。

    他可沒什麼高風亮節,也絕不會不好意思。明明有好處,卻推拒不要,那是蠢貨。

    離世蕩魔決的第一層,他就已經消耗了七十萬善功有多。仙境之前,就還有整整八層的離世蕩魔勁,需要的財力之巨可想而知。

    而在離世蕩魔決之外,還有絕塵固山決。 '離世絕塵,,只有二者合一,才能發揮這兩門秘術的最​​大威能。

    而即便最樂觀的估測,那絕塵固山決需要的財力,也應當與離世蕩魔決不相上下才是。

    二人正說著話,師曼真卻又皺了皺眉,看向了對面遠處。到了口邊的話,也忽然止住。

    莊無道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而後就見一群人,正向這邊走來。

    為首一位,卻是一位貌似七旬的道裝老者,慈眉善目,臉上滿是刀刻般的深紋,唇角含笑。

    望見此人,師曼真面色微變了變,隨即又隱去不見。恭恭敬敬的側立在一旁,俯身一禮。

    “師祖安好?曼真給您請安了”

    莊無道聞言,雙眼頓時微瞇,一絲異芒自眸中閃過之後,也同樣一禮:“節法弟子莊無道,見過宏真師伯”

    早聽說羽旭玄有一師尊,名為宏真,亦為元神後期,乃是赤陰城前代頂樑柱般的人物。

    然而近年因壽元耗盡,漸漸隱居不出。赤陰城九位元神境,也並未將這一位計算在內。

    然而因羽旭玄之故,此人在赤陰城內的地位依然尊崇,師曼真也需以師祖稱呼。

    而他卻無需如此,節法真人與羽旭玄是平輩論交,與宏真真人,亦是同一輩的人物,彼此以師兄弟來稱呼。

    反正這修行界的輩分亂得很,基本以修為論高下。然而也有父子師徒間的牽扯,極難釐清。

    “你就是莊無道?毋庸多禮。”

    那宏真饒有興致,駐足上下打量了莊無道一眼,而後一聲讚歎:“修為氣度俱佳,果然是人中龍鳳,當世少有。不愧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我赤陰城的後輩,百餘年內都無人能與你相比。”

    之後才看向了師曼真:“我聽說無道除了拳法是練氣境第一之外,醫術也很是不錯,成功為你除去腐骨噬心掌力?你這次帶他來,是為旭玄診治寒毒,結果如何?”

    “師弟醫術,的確是超人一等,比尋常醫修超出不可以道裡計。”

    師曼真神色一陣黯然,竟然是道出了幾分實情:“竟然看出師尊當年,是中過玄陰虹羽蛇的死咒。猜測這寒毒反復發作,是與這死咒有關。不過具體的解毒解咒之法,師弟他也束手無策。”

    “是麼?”

    宏真的面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尤其是目光掠過莊無道之時,瞳中精芒隱現,而後微微一嘆道。

    “並非是猜測只憑此言,就可知莊賢侄的醫術,確實勝過尋常的醫修許多。萬請賢侄,再為我那徒兒想想辦法。不求完全驅毒,能夠緩解一二也好。

    “赤陰城與離塵宗同氣連枝,已有萬載歲月。羽師叔有難,無道安敢不全力以赴?”

    莊無道說話之時,目光卻在關注著這宏真真人的身後,那幾名隨行之人。就在師曼真說起羽旭玄身中玄陰虹羽蛇死咒,寒毒難以治愈時,幾人都神色有異。

    看其服飾,應該也不是赤陰城的弟子。尤其是內中三人,一個是十六七歲的光頭少年,身披沙彌袍服,眼瞼半垂著,似老僧大佛一般的氣度。另一個,卻是十六七歲的溫文少年,俊雅如玉,亦是眼含好奇的向他望來。

    而最後一位,面貌五官卻是普普通通,是一為面色泛黃的青年,怎麼看都沒什麼異於常人處。

    然而此人站在那裡,卻給人以一種異乎常人的存在感。

    三人雖都是練氣境。然而卻精氣神俱佳,氣血充盈,不同與尋常修士。

    便是莊無道,也無法猜度這三人的真正實力。可惜他的五百丈魂念,不敢在宏真面前班門弄斧,也不敢有所失禮,無法仔細探查這三人的情形。

    莫非就是燎原寺法智?

    莊無道心中暗暗思忖著,僧人打扮,實力可能不弱於他的年輕一輩俊秀,除了燎原寺的法智之外,他就再想不到其他人。

    至於另兩個,他卻猜不出來。傳聞中的乾天宗方孝儒,已年齡二十。修士不到築基,無法駐顏。

    不過那位少年,明顯還要更年輕一些。另一位,則相貌實在太過平凡,與傳聞中美如冠玉,儒雅端方的方孝儒,有著極大的差距。

    不過更令莊無道奇怪的是,師曼真明知有外人在場,也依然對羽旭玄的傷情,直言不諱。

    以師曼真的性情,絕不會自做主張。那麼此刻這番言語,只可能出於羽旭玄的吩咐。

    “這二位,一是玄聖宗的小友司馬雲天,一是法智和尚,出身燎原寺,與莊無道你一樣,都名列穎才榜。其餘幾位,亦是諸宗諸派俊傑。你等​​修為相仿,又是差不多的年紀,日後可好生親近年輕人,就該多交些朋友。”

    似注意到莊無道的目光,宏真笑著給在場幾人介紹著,言含笑意,似溫厚長者,令人如沐春風。至於那位黃臉青年的身份,卻並未特意提及,似乎此人的身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介紹完了諸人,宏真又善意道:“如今赤陰城上下事忙,便是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頭也需要勞動筋骨,接待諸宗來客。這幾位要見識一番我赤陰城的觀星殿,偏我那幾位師弟都暫時脫不開身,只能把此事推給我。不知無道師侄,你可也對那觀星殿感興趣?”

    莊無道眉頭微挑,已經有了幾分意動。赤陰城的觀星殿,早年就聞名於世。因位置特殊,可以準確的觀測諸天星辰。

    是所有修行與'星象,有關功法的修士,夢寐以求之地。

    莊無道修習的是《天璇照世真經》,亦是星像類的功決之一。也知曉以肉眼觀測群星,往往與那群星的真實位置也些偏差。

    而此刻唯一使他猶豫的,就是身旁的師曼真。不過後者卻已一笑道:“師祖親自開啟觀星台,這機會可是難得,莊師弟絕不可錯過。”

    人卻是已後退一步,讓開了道路,眼含鼓勵之意。

    莊無道於是再無猶豫,朝著宏真一禮:“那就有勞師伯”

    無論這位宏真真人,是否的師曼真口中的卩人,,羽旭玄有何打算,這都只是赤陰城的家事。他身為外人,最好是置身事外,莫要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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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六章 觀星台上

    一路隨著宏真前行,不多時就走到一處小湖畔旁。而後一行人,都在湖中一處石台之上停下。

    ——此處莫非就是赤陰城聞名於世的觀星台?

    看著石台旁的一架正在運轉中的渾天儀,莊無道心裡才升起這個念頭,就見不遠出那宏真真人已然手持訣印,開始做法。一層水幕,忽然從周圍湖泊中升騰而起。而後圍攏成一個半圓球體,將整個石台籠罩在內。

    當莊無道仰頭上望時,心中微微一驚。有一種自己與天上星空的距離,陡然被拉近的感覺。

    卻是整個星空,都被上方的水幕放大了十數倍,完整的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而此刻莊無道最關​​注的,自然是那天璇星的真正方位。

    「原來是在此處」

    莊無道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這天璇星的真正方位,比他原本肉眼觀測到的,至少偏差了三寸。

    這個『三寸,,指的是在地面觀望天空。真正的距離,可能是數十億,甚至數十億萬裡的差別。

    「這星光也會扭曲?」

    「自然,太陰吞噬之力,太陽極斥之力,都可扭曲星光。還有其他種種,都可使星位產生偏差。」

    「怪不得」

    莊無道眉頭一挑,神情更是專注。一旦確證了真正的天璇星方位,他所修《天璇照世真經》中的諸般術法,就可以更準確便捷的借引星力,可使術法的威能直接提升半成左右。

    而平時修煉這門功法時,更可有事半而功倍之效。

    怪不得,天下間修習星象類功法的修士,都對赤陰城的觀星台豔羨有加。甚至會千方百計,求得在此間一觀諸天星辰的機會。

    「其實劍主現在所觀的天璇星位,仍舊有些偏差。這座觀星台,能夠修正種種異力造成的偏差。然而到底只是元神層次,作用其實有限。」

    「我明白」

    莊無道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對於前二任主人,俱是絕代仙王層次的輕雲劍而言,此間天一界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不能入眼。然而對於莊無道來說,這次的機會,卻是彌足珍貴。

    對他日後衝擊功法的第三重天境界,大有裨益。

    不過此時莊無道卻不可免的稍稍分神,感覺有一人已行至他的身後。

    感應氣息,正是那位不知姓名的黃臉青年。

    「莊兄觀的是天璇星?如此說來,莊兄所修,當是天璇照世真經了。」

    明顯有著搭話結識之意,莊無道回過身,仔細打量著眼前之人,尤其是面部。眼中恰到好處的,流露出疑惑之色。

    「閣下是?」

    不知為何,他總覺此人的五官,有些不真實。然而仔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常。

    直覺畢生所見,氣質特異之人,無過於眼前這位。哪怕是夏苗,也不能與之比擬。

    「吾名鼎天,九鼎的鼎,蒼天的天,燕鼎天」

    燕鼎天微微一笑,明明是普通的五官,笑容竟是意外的好看。

    「一介散修,出身中原。與赤陰城一位金丹長老有些關係,才有緣至這觀星台一觀,讓莊兄你見笑了。」

    「燕鼎天o燕道友——」

    莊無道略做沉吟,而後好奇道:「我所修正是天璇照世真經,不知燕道友可有何指教?」

    「莊兄這門功法,分明已至第二重天境界,我哪裡敢班門弄斧?指教萬不敢當。」

    燕鼎天搖著頭,目光意味深長:「只是更好奇莊兄這個人而已,我至赤陰城已經數月之久,最想見的人之一,就有莊兄。可惜莊兄日常閉門不出,緣慳一面,直到今日才算了了心願。只覺莊兄風采,果然不曾使人失望,不愧是穎才榜上第二十六位,練氣境中第一人——」

    只是他話音未落,不遠處就傳出了一聲嗤笑。莊無道循聲望去,赫然只見一個青衫少年,正語含譏誚的自言自語。

    「練氣境中第一人?不過一介小宗派的門人而已,名不出南疆,也敢號稱練氣境第一,豈不讓人笑掉大牙?這世間自從有了封絕石與神絕無印符,天機碑前百之下,就再做不得準。天道盟勘定的穎才榜,也未必就能使人心服口服

    說話之時,那少年也轉目望來,眼含挑釁之色:「說來我也欲領教一二呢某人到底憑何,高踞穎才榜三十之列,被天機碑認定為拳法第一。」

    莊無道皺了皺眉,就不願去理會,直接將之無視。若有不服,手底下自見真章便是

    此番離寒宮遺址開啟,有的是機會讓此人領教。

    反倒是此刻機會難得,觀星台啟動的時間有限,實在不值得,為此人耽誤哪怕一息。

    莊無道並知此人身份如何,也懶得探究。那燕鼎天卻認得,語氣悠然道:「這位姓寧,名喚寧真,是中原寧家的子弟,實力很是不俗。兩年前,就已入練氣境九重樓境界。只因天機碑上,還查不到其姓名,才未能名列穎才榜。」

    中原寧家,正是中原四大世家之一,獨立於宗派之外,與皇室效力,又若即若離。實力之強,不遜色十大宗派。至少如離塵宗這樣的墊底之流,還真不被世家中排位第二的寧家放在眼中。

    「寧家麼?」

    莊無道面色平淡,繼續隔著水幕,眺望著那天璇星:「只是這人並不值得我去在意,他的姓名​​,與我何於人言語,我又何需放在心上?燕道友就是要與我說這些?我還以為燕道友,與尋常修士,會有不同——」

    翱翔於空的雄鷹,又何需在乎地面的鼠輩,在說些什麼?

    燕鼎天則是微微動容,收斂起了笑意。知曉自己,還是有些小視了身前之

    那寧真卻是面色鐵青一片,眸中的怒火,已在爆發的邊緣。哪怕莊無道反唇相譏,都不至於使他如此暴怒。恰恰是莊無道的無視,讓他戾氣橫生。

    不過恰也在此時,他身側另一人,卻突然開口。

    「赤陰城的觀星台,也不過如此。寧兄,你我該走了,莫要丟人現眼。這裡是赤陰城,需給主人幾分顏面。」

    寧真雙拳緊握,發出『咯吱,爆響。不過對此人之言,卻出乎意料的馴肝卩

    便連莊無道,也驚訝無比。斜目看去,只見那正是司馬雲天。

    此人出身玄聖宗,名字雖也不在穎才榜上,卻無任何人敢於小視。在那羽雲琴的語中,更是將此人與法智方孝儒二人,同等視之。

    同樣出身中原三聖宗,司馬雲天比之後二者,卻還要更年輕兩歲。

    而就在走出觀星台之前,司馬雲天卻又突然駐足回望。

    「莊兄的拳法,我亦有意領教一番,看看穎才榜第二十六,是否言過其實?希望離寒宮遺址那一戰,莊兄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之後,又深深看了莊無道一眼,司馬雲天才與那寧真一併走出石台,離開這水幕之外。

    「中原三聖宗出身的弟子,一向都是如此自負。」

    那燕鼎天搖著頭,滿臉的不以為然,又道:「最近寧家勢衰,不得已與玄聖宗結盟。這些年,幾乎已淪為玄聖宗附庸。觀那寧真,就可知這寧家,越來越是不堪。」

    莊無道不予置評,再怎麼不堪,寧家也依然是四大世家之一,實力可與離塵比肩。

    那寧真也是不弱,至少有著不遜於羽雲琴與蕭丹的實力修為,很是不弱。

    「不過大約莊兄,也不感興趣。」

    說到此處,燕鼎天終於進入正題,正色道:「讓莊兄見笑了我尋莊兄說話,其實是為了那離寒宮。莊兄想必也知,似我這樣的散修,往往都是勢孤力單,難有應援。不似你們諸派,有那麼多的師兄弟,同盟友人可以藉力。」

    「哦?然後呢?」

    莊無道是興趣淡淡,散修處境再怎麼不佳,也輪不到他來負責。

    只是略有些意外,當年羽旭玄進入第三層受挫,應該還是機密才對。

    此人身為散修,消息卻如此的靈通。

    「我聽說那離寒宮的第三層,需得三五位修為資質俱都相當之人聯手,才能進入」

    「你之意,是欲與我聯手?」

    莊無道終於再回過了頭,側目而望:「怕是要讓燕道友失望,我這裡,卻是不願人進入離寒宮第三層內。」

    「可是為羽雲琴?」

    燕鼎天笑了笑,並不意外:「我來赤陰城之意,並不在羽雲琴,因自身之故,只怕也無法與人雙修結伴。只是想要入那離寒宮第三層內看一看,尋一尋機緣而已。」

    莊無道搖了搖頭,只憑這幾句,說服不了他。

    「莊兄難道就不想入第三層一觀。」

    燕鼎天言語間,滿含引誘之意:「其實依我看,莊兄與其堵門,將所有人得罪。倒還不如領先諸人一步,進入到第三層內。再者,我雖欲與莊兄聯手,可若我二人,都無緣找到第三層的入口,自然也一切休提。不如這樣如何?你我儘量在第三層入口處會面。莊兄你可先嘗試阻撓,而若到事不得已時,我會儘量助莊兄首先進入第三層。莊兄也需保證,我能入那離寒宮第三層內。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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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 皇室子裔

    莊無道雙眼不由微闔,這燕鼎天說是未必能抵達第三層入口,然而言語間,卻有著無法言喻的自信。尤其最後幾句,更有著壓迫一般的氣勢。

    「可以」

    既然都已說到這個地步,他實在沒有不同意的理由。無論如何,都是有利

    在他的同門中,確實無人能有與他聯手的資格,包括那莫問在內。

    而赤陰城,雖有諸多英傑,實力甚至不在羽雲琴之下,卻可惜與他立場不同。

    「那就一言為定」

    燕鼎天輕點了點頭,而後笑著走開:「我就不再擾你觀星,待離寒宮遺址開啟之時再見」

    莊無道稍作沉吟,就又壓下了對此人的疑惑,繼續觀測。不止是天璇星位,其他的星位,亦可做為借鑑。不止是他自己修行,能有裨益,日後指點聶仙鈴時,也能有話可言。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這觀星台上的水幕,就開始消散。在場大多修士,頓時都眼透遺憾之色,可惜這時間太短,根本就無法盡觀詳盡。

    不過那宏真真人,明顯沒有繼續啟動觀星台之意,在一旁負手笑望。眾人也只好打消了心中的期盼,紛紛向宏真施禮告別。

    法智是第一個離去,莊無道則是向那燕鼎天頷首示意之後,也走出了觀星

    而後就聽雲兒的聲音道:「這個燕鼎天,很是不凡呢劍主與他結交,需得萬分小心。」

    「你也如此以為?」

    莊無道眉頭微挑道:「我也覺此人不同於尋常修士,只怕他的修行資質,乃至戰力修為,都更在那司馬雲天與法智之上。散修之中,亦能有如此人物。百年之後,天下十大散修中,只怕定有其一席之地。」

    「散修,那可未必」

    雲兒嘿然語道:「我說啊不凡,是指他的身份。這個人,只怕是皇族子弟,不過國力不弱,且是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

    「皇族子弟?」

    莊無道有種想要回頭去望的衝動,不過此時離觀星台已遠,估計也看不到

    「雲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皇族子弟的臉上,還能打上標記?」

    「簡單,似這樣的人物,總不免凝聚些人心信念,紅塵濁氣。」

    「紅塵濁氣?那不該是神祇?」

    雲兒對他說過,人心信念是人之期盼,願望,意願,心願。而紅塵濁氣,則是慾望慾念所聚。

    傳說中的神祇,需得搞據九重雲上,不入凡塵,避免被紅塵濁氣沾染。

    也不乏因被人之慾望玷污沾染,墮成邪神的例子。

    「國之王室也有,無論大小,只是信念濁氣的程度不一而已。」

    雲兒糾正道:「其實還是有不同的,國主人皇,雖聚人心,然而往往只能一世而終。身死之後,國民有幾個會記得死去的先皇?將願望繼續寄託?不過一國之主,也的確是修行神道的絕佳方式。天仙界中,那些史有記載的明君,基本都在死後成功封神,而且神位不低,往往都是一方大帝之流。」

    「原來如此——」

    莊無道皺了皺眉,感覺二人間的言談,有些走題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身上匯聚的紅塵濁氣與人心信念比較濃厚?比之那陸沉君如何?」

    「是陸沉君五倍之多」

    雲兒沉吟著道:「此人應該還只是皇子太子之流,以我估測,此人所屬的皇室,國土至少超出了東離百倍」

    莊無道面色頓僵,變得凝冷嚴肅起來。國土超出東離百倍,這天一世界中,只有一家——中原正溯大靈皇朝

    無獨有偶,就在莊無道,為那燕鼎天的身份而驚異之時。後者此刻,也正與一人議論著莊無道。那是一位白衫秀士,一頭飄逸白髮,雙目黝黑深邃,身軀高挑秀雅。

    「你見了那莊無道,感官如何?」

    「可以說是出乎意料」

    燕鼎天笑著,笑容依然是那般的好看:「此人極其自信,不是目無餘子的那種狂妄,而是真正胸有成竹。睥睨這世間一切,卻絕不會因此就輕視對手。也極其聰慧,能夠在無名山,挫敗太平道圖謀,果有其因」

    「如此說來,殿下是頗看好他。」

    那白衫秀士更為好奇:「此子出身離塵宗,與中原並無太多關聯,又是赤陰城的盟友,倒是能為殿下所用。」

    「還需再看看不過此等人,絕非是池中之物。我觀他性情,有如孤高之鷹,是一心向道的那種,豈會甘居人下,為我爪牙?最多也只是合作拉攏,說什麼為我所用,就有些過了。」

    燕鼎天搖著頭,興致卻極佳:「不過這一次,若能有此人相助,我進入第三層的把握,就至少有六成!你們天道盟的評定,這次確未有誤。未來的穎才榜第一,或者有些誇張,卻定是可與法智方孝儒比肩並列之人」

    「殿下要入第三層,也只有尋他之助了。只可惜,我早早就已入築基,不能助你。」

    那白衣秀士微嘆,而後又眼透異澤:「說來不久前有個傳聞,可能殿下不知。據說那離寒宮第三層中,不但能解開離寒宮大半法禁,更有那羽旭玄的救治之法,也不知這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管他這傳言來處,本就可疑。赤陰城不會蠢到,故意將消息外洩。說旁人造謠,又煞有其事。到底是何用意,實難揣測。」

    燕鼎天明顯不怎麼上心,冷然道:「我只關心那件東西若此處真如赤陰城宣揚的那般,是離寒宮的真正遺址,那東西就必然存在。此物我勢在必得,絕不容它落到他人手中。其餘一切,都與你我無關,哪怕那羽旭玄親口央求,也是一樣」

    今時之赤陰城,風波詭譎,作壁上觀,置身事外才是良策。

    「然而不借助赤陰城之助,以殿下之力,到時只怕是勢孤力單。」

    「不是有那位莊道友麼?」

    「然而殿下不是也說,這位難為你所用。」

    「雖是如此不錯,然而此人,卻有個放不下的心結。」

    「心結?是重陽子麼?」

    白衣秀士發覺自家這位殿下,對莊無道的瞭解,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更為深入。

    不過這父子二人間的仇怨,他也隱隱聽聞。畢竟那穎才榜的文字,已等若​​​​是赤裸裸的揭開這父子二人間的瘡疤。

    「北方那人,我看他是永世都放不下的。再有此人幼時貧苦,心狠手辣,卻偏又對下層貧民心存憐憫。都是可以下手之處——」

    燕鼎天負手身後,依然在仔細琢磨著莊無道這個人。

    性格可謂複雜之至,越城中既想斷絕牽絆,又心存不忍,直到最後順水推舟。明知自身重情重義的性格不妥,也無法改變。

    「你說我若是應允,未來可與他合力聯手,應對太平道如何?」

    「可這個許諾,是否太遙遠了?」

    「我若是他,多半會答應下來。」

    燕鼎天嘿然一笑:「再說吧,一切都是未知之事。」

    ※※※※

    從觀星台回歸之後,莊無道就莫名的有種緊迫感,悄然加快了『離世蕩魔決』的修習。

    還有那一式花接木,,在離寒宮內,他不能衝擊築基境,自然也無法衝擊第二個本命靈竅。

    不過乾坤大挪移,的技巧,莊無道卻準備儘量做到嫻熟,能夠運用於實戰。

    也就在一個半月之後,莊無道的『離世蕩魔決』,終於完成了入門階段。將一雙羽翼,完整的與軀體融合,任何劍術、拳法、術法,都可增添半倍之威

    這個半倍,只是量化而已,必須視情況而定。有時增強,有時減弱。

    不過此時莊無道,哪怕普通的一掌八倍之力大摔碑手打出,也從之前的三百二十象力,增加到四百八十象力。

    至於一掌十二倍力量的『大裂石』,則可打七百二十象力。不遜於之前,使用血猿變時的八百象力多少。

    而且對身體毫無負擔,由一雙羽翼來承受,連續使用一日一夜都無妨。

    極致之力,或者不如以前,然而莊無道的實力,卻非但未曾減弱,而且是大幅度的增強。

    肉身再無隱患,莊無道能夠毫無顧忌的,施展出全力。而且更為持久,似林海集那樣的狀態,甚至可堅持一日一夜之久。

    而就在離寒宮開啟之前,師曼真與羽雲琴再一次來拜訪。後者是放心不下,要找莊無道再親自確認。而師曼真,卻是奉師命而來,將兩樣東西,親自送到他手中。

    那日師曼真說是要過些時日,才能給他看診的報酬。然而羽旭玄,明顯是不願虧待了他。

    其中一件,是一冊圖紙。正是當年羽旭玄進入到離寒宮第二層入口的路線圖,除此之外,還含著赤陰城幾千年來,數十代人對離寒宮的探索。包含了離寒宮,近七成的法禁變化,大致的結構。

    而第二件,卻是一件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以鐵木雷杏製成的木簪,最高可以祭煉到五十五重。

    可以當成劍使用,亦可插在髮間。能增所有雷法三成之威,御劍之時,則雷光大放,可使群邪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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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雷杏劍簪

    這枚雷杏劍簪,對莊無道而言,無異是雪中送炭。他那套『三才玄陽劍,,早就不堪使用了。以隔山打牛的傳勁之法,灌輸的真元氣力稍稍大些,那劍身就有崩潰之險。

    故而莊無道明明有著超絕同階的劍術,卻無法施展。無論是陽湖水底,還是林海集之戰,都是以拳法克敵。

    而雷杏劍簪,卻不但可使他的劍術,百分之百的發揮承載他數百象的力量。更附帶雷電之力,使他的每一劍,都可威能大增。

    不過把這件靈器收下之後,莊無道卻是微微一嘆,肅容看著眼前的二人;「羽師叔他,可是打算讓我在那離寒宮內做些什麼?」

    這雷杏劍簪,正是當年羽旭玄當年的成名寶物,也是羽旭玄從離寒宮內帶出的靈器之一。

    不過傳聞中的雷杏劍簪,卻不是二十重法禁,而是接近法寶級別的三十五重。再有二重法禁,此物就是罕見的雷係法寶級神兵

    更潛力無窮,價值甚至不在一些尋常的法寶之下

    以此劍為禮,莊無道無法拒絕,卻也感覺無法承受。

    「這是前日師尊,他親手將這劍簪上的法禁抹去,打落到二十四重,再讓我交給你。說此劍是他當年貼身使用之物,感情極深。只希望無道你日後,莫要辜負了它。」

    師曼真微微一笑,搖著頭道:「這只是謝禮而言,若無無道你的提醒,師尊他一直都蒙在鼓中。無論怎麼報答,都不誇張。不過送此劍過來,師尊也確實是有些私心。」

    「無道願聞其詳」

    莊無道微一挑眉,肅容傾聽。只需不是太為難之事,他都準備答應。

    「師尊他並無需無道你特意為他做什麼,只需你在入離寒宮內使用這口劍,就已達成目的。」

    師曼真其實也只是為羽旭玄傳話而已,同樣對羽旭玄的意圖瞭解不多,眼現出幾分疑惑之色。

    「那離寒宮內,的確是有他需要之物。然而到時候,他自己會親自去取,無需無道費心。」

    「原來如此,無道這裡,其實是障人耳目o」

    莊無道聞言會意,大約明白過來。重要的不是他要為羽旭玄做什麼,而是別人以為,羽旭玄會吩咐他做什麼。

    簡直言之,他就是一個引人注目,吸引眼球的誘餌。

    「我明白了,定不會負羽師叔所託」

    「無道果然是聰明人」

    師曼真輕笑,而後又容顏一肅道:「師尊還曾說起,無道你若入了第三層,那就儘量到第四層的入口一行。當年他在第三層的入口中,曾取得一枚三轉化竅丹,而比旁人多了一次本命玄術。還有這枚雷杏劍簪,也同樣是得自此間。所以師尊估測,那第四層入口處,同樣有至寶可以收取,且價值更在第三層入口之上。師弟你如有機會,就斷不可讓那些東西,落於他人之手。」

    莊無道楞了楞,三轉化竅丹乃是複製本命靈竅的靈物之一,不過又不同於滄海九竅石。後者是天然生成,而前者卻是人工煉製。

    不過不管是人工還是天生,這都是修士夢寐以求之物。

    「可你們赤陰城,不是說那裡,乃是離寒宮的遺址所在?」

    遺址之中,還會有這樣的佈置?每一層的入口,都藏有這種等級的靈珍?

    「確實離寒宮的遺址不錯」

    師曼真確證之後,隨即反問:「你們離塵宗,那三條道業天途又是為何而立?我只能說,那離寒宮的遺址,至今都是整體封閉。我們赤陰城歷年想盡了辦法,都未能進入離寒宮的真正核心。具體的情形,你看那圖就可知曉。」

    「是這樣?」

    莊無道疑惑頓解,換而言之,赤陰城歷年進入的這所謂離寒宮遺址,其實只是離寒宮試煉弟子的所在。

    真正的離寒宮,依然在地下封閉,無人能入

    莊無道心內,也忽然間多出了幾分期待。他不求第四層入口處的奇珍,價值超於第三層。

    只需作用能夠與那枚『三轉化竅丹,相當,就已值得他全力以赴去爭奪。

    「還有那第三層,雖是至今都未有人進入過。不過師尊他曾言道,那離寒宮第三層之內,說不定能容納築基修士,無道你定需小心了。 」

    說完這句,師曼真又提醒道:「除了那法智與方孝儒等人,無道你同樣需小心他人要知這世間,也不是沒有能暫時封印修為的手段。赤陰城這七千年來,也不是沒有金丹修者,把修為降落到練氣境,進入離寒宮的前例。」

    莊無道面色凝重,微微頷首。知曉師曼真之言,並非是危言聳聽。若真有『三轉化竅丹,這樣奇寶至珍,真是值得金丹甚至元神修士甘冒奇險,進入離寒宮內。

    ——封印修為,也意味著實力大降。幾個稍微有些實力的練氣境聯手,就可能將金丹圍殺。也可能死在離寒宮內,各種危險的禁製法陣之下。

    「若真有金丹修士入內,估計你也攔不住他們入第三層。」

    羽雲琴的面色冷凝,語氣破天荒的帶著幾分哀求之意:「莊無道你需答應我,​​絕不可讓別人先你一步,進入第三層。」

    這淒淒切切的語氣,讓莊無道差點就有種錯覺,這羽雲琴似是非己不嫁一般。

    不過卻心知,此女只是欲借他來塞人之口,讓那些別有用心者知難而退而已。

    深深看了羽雲琴一眼,莊無道肅然點了點頭。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已拿了報酬,自然要全力以赴。

    送別了二人之後,莊無道才拿出師曼真送來的那張圖紙研究,大約半刻之後,就眉頭深皺。

    發現這圖對他的作用,其實小而又小。

    「怪不得,這赤陰城一直無人能進入第三層之內——」

    離寒宮第一層的範圍其實不大,只有百里方圓。然而裡面的法陣,乃至建築,一直都在隨機的變幻移動。每一年進入時,情形都有不同。

    故而前人的經歷經驗,並無太多的作用。

    其實這第一層其實還算好的,赤陰城大約摸到了一些規律。對那第二層的瞭解,卻真是接近於空白。

    「第一層最使人棘手的,不是法陣禁制,而是一種忄魍,。而到了第二層,除了忄魍,之外,還有氵法魑,,因常年未有人進入,總數超出三萬之巨。且實力要比第一層,還要更強數分。」

    所謂的忄魍,,是陰魂鬼魅中的一種,大多都是由修士煉製,附身於十三重法禁以上的劍器之上。並無靈智,只憑本能戰鬥,不過精通劍術。劍器的等級越高,忄魍,的戰力也就越強。即便被擊散之後,也能在十年內重新聚形。只需附身的劍器未毀,就能夠無限的復生。

    所以離寒宮內的忄魍,數量,常年不低於一萬。

    不過也無需太過顧忌,在離寒宮內,修為不能超過築基。而些這忄魍,的實力,也限定在了築基之下。

    需要小心的,是被那些忄魍,合圍。莊無道此時最不懼的,就是群戰,倒是可以不用在乎。

    而第二層的氵法魑,,則是與忄魍,差不多的東西。不過依附之外,卻是除兵刃之外的各種靈器。

    能施展術法,因依附的靈器的性質不同,術法的種類性質也有不同。

    比如依附的是雷系靈器,那麼這只氵法魑,,就定然是精擅雷系術法。

    無論是忄魍,還是氵法魑,,都是鬼魂中魑魅魍魎的衍生。是古時修士煉製出來,用以守護自家洞府之物。

    「三萬?那也就是至少三萬件中品靈器了。雲兒,這離寒宮,你在天仙界可曾聽說過?」

    三萬件中品靈器——當年離寒宮的財雄勢大,可見一般。能夠天一界中佔據半壁山河,甚至一統修界,只怕非是虛言。

    「沒有,要麼是在你們天一界土生土長,要麼是傳承自一個小宗派,不甚入流。」

    雲兒明顯語含不屑;「一個暴發戶而已,遠不如你們離塵宗」

    莊無道早已經習慣了,能夠讓這個劍靈看得上眼的,這個天一界內,只怕還沒有存在。

    不對,還有一個聶仙鈴,還有一個無悲仙王留下的瑯嫣府。

    「不入流的小宗?爆發戶,這是何解?」

    百萬年前的離寒宮,據說可是煊赫了十萬年之久,壓制著整個天一界,這總不會有假。

    離寒宮若還算小宗派,那麼離塵宗又算什麼?

    「以這種手段來試煉弟子,不是爆發戶是什麼?」

    雲兒嘿然冷笑:「劍主你自己對比看看,離寒宮試煉弟子的辦法,與你們離塵宗那三條道業天途,到底孰高孰低?」

    莊無道怔了怔,然後也沒怎麼思索,就開口道:「自然是離塵宗」

    「這就是了」雲兒淡淡道:「離寒宮的方法,看似大氣,其實卻是無奈而為之,大宗大派,其實瞧不上眼,比之你們離塵宗,差了不知多少。」

    莊無道搖了搖頭,雲兒之言,他反駁不能。不過離寒宮那麼多奇珍,羽旭玄得到的那枚『三轉化竅丹,,總不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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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麻煩來了

    就在師曼真來拜訪的第五日後,赤陰​​城終於正式開啟了離寒宮的入口。

    這一日,離寒宮城內城外,數千練氣境修士,各自運用遁法,跟隨著赤陰城三道元神遁光,往南面穿行而去。

    城內出來的多是出身宗派,又或世家子弟,只有七八百號人。而城外則多是散修出身,或者小宗小派,總數達四五千人。

    這些卻有些良莠不齊,有資質修為都不遜大宗修士的後起之秀。也有實力一般,想要在離寒宮內撈些好處,趕來渾水摸魚之輩。

    然而赤陰城也並不理會,不去驅逐,任由這些人尾隨跟來。

    離寒宮的遺址,就在一千里外。莊無道的磁遁之法,在練氣境界可冠絕當

    然而在刻意保留之後,卻​​非是第一個抵達。首先趕至的,竟是那玄聖宗的司馬雲天,第二個是法智和尚,第三個才是莊無道。而第四位,正是乾天宗的方孝儒。

    莊無道還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待人和氣,溫文有禮。使身邊之人,都樂於聽命。

    然而莊無道在觀察了片刻,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此人〔謙而實傲,。外似謙遜,其實並未將他人放在眼中。

    離寒宮的遺址,在一萬兩千丈的地底之下,本需以土遁之法進入。然而這七千年來,赤陰城卻在離寒宮遺址的上方,修建了一個石質的甬道,彎曲往下,直到一萬兩千丈地底。

    更在外布下了一個大陣,守禦之能僅遜赤陰城,以防範外人闖入。完全是一副已將離寒宮,視為宗門根本重地的架勢。

    光是此刻,這裡就有不下於四十位的金丹駐守,元神修士亦多達三位。

    而主持此間諸事的,正是宏真真人。此刻就立在了離寒宮遺址的入口處,向數千修士宣講警示著。

    「本次我赤陰城開啟離寒宮遺址,一是為我宗女弟子羽雲琴,尋一良婿。二則是有感天下之物有緣者得之,我赤陰城強自佔據,恐有傷天和。故此選在今日開放,給天下修士一次機緣。此番所有離寒宮內之物,爾等只要有緣取出,都可自有,然而離寒宮內兇險重重,所謂生死有命,諸位在裡面有什麼意外,我赤陰城也概不負責——」

    莊無道並未註意去聽。對於宏真的言語,是嗤之以鼻。赤陰城會真的良心發作,把這離寒宮開放卩為何以前沒有。

    不過也沒必要太深究,莊無道本身更無立場。離塵宗如今,也同樣強佔了天南林海,不容他人染指。

    他此刻更關注的,是那遺址的入口。卻是一扇通體以黑色靈鐵打造的大門,高約六百六十丈,寬亦有百丈。左右門上,都各自雕刻著一尊神祇,其他部位則滿佈著雲紋符篥,顯得森冷厚重。高大巍峨,威嚴無比,又栩栩如生,使人仰望時,生出高山仰止般之感。

    此時兩扇門旁,都各有十位赤陰城的金丹修士結陣,以真元法力推動著那黑色鐵門。

    看起來竟似極其吃力,其中兩位修為稍差一些金丹,臉旁都顯出了潮紅之色。

    然而這二十人合力,也僅只將這兩扇寬百丈門,打開那麼幾線而已,只能供十人同時通行。

    「有趣——」

    雲兒忽然一笑,在莊無道意念之內道:「原來劍主這一界,還曾出過合道境的修士,而且不止一位。我觀這離寒宮內的陣法,絕非是元神境的手筆。頗有些門道,不可小視。」

    「合道?」

    莊無道心中一驚,他方才只是覺得門內透出來的五行之靈,濃鬱非同尋常。這兩扇門亦法禁堅固,居然連二十位金丹境聯手,也無法破除而已。

    修士九境,練氣,築基,金丹,元神,練虛,合道,歸元,大乘,登仙—

    合道境界,距離仙人已僅只三步之遙。天一界百萬年前,居然出現過如此大修?

    此時他周圍之人,亦無心聽宏真言語,目光都只在那兩扇門之間的縫隙。

    好在那宏真也是知情識趣之人,只說了幾句就止住了場面話,轉而朗聲交代道:「此次離寒宮開放半年時間,每隔一個月,赤陰城會開啟一次大門,以接應諸位。直至半年之後,最後一次。爾等需當謹記在心,切莫錯過了時日。我赤陰城過期不候,下一次離寒宮開啟,將在十年之後」

    話音落時,宏真身形已經讓開到了一側,開始放諸人入內。

    莊無道是走在最前列的幾人之一,臨入門時感覺到一道目光。回首望去,​​只見那羽雲琴,正面色青白的,立在了那宏真身側,目光企盼。

    莊無道安慰性的一笑,頷首示意,就跨步行入。就在踏入門內瞬間,就感覺一股清新之氣,撲面而來。

    莊無道只覺口鼻間吸入的空氣,竟然都帶著甜香。使肺腑一清,感覺說不出的舒爽。體內的真元,也活躍無比。經這濃鬱的五行之靈洗禮,自然的就將體內的污垢濁氣​​帶了出去。

    而首先入目的,卻是一片大約千丈方圓的湖泊,湛藍清澈,倒映著天空雲朵,顯得祥和之至。而湖泊更遠處,則是籠罩在一片白霧之中。

    莊無道再望了一眼『天空,,有云有霧有日有風。雖看不出什麼異常,然而可能是心中早有定見之故,總覺這天空有些死板不自然處。

    「難怪了,這裡居然是封靈之地」

    雲兒用著一副原來如此,的語氣說著:「怪不得會有合道境界的修士這離寒宮不全宮上下死絕,簡直就沒道理。」

    「封靈之地?何解?」

    「拘束天地間的諸般靈脈地脈,獨成一小世界,就是所謂封靈之地——」

    似乎感覺到莊無道的不解,雲兒更糾正道:「與你想像中的不同,離塵本山與赤陰城,雖也拘了不少靈脈地脈,然而到底還在天一界中。然而這封靈之地,卻等於是從這天一界中,強行斬出一塊。偏又依附與天一界之內,繼續抽取著養份。就好似人身上,長出一顆瘤一般,用寄生蠱蟲之類來形容,也不是不可。」

    「換而言之——」

    莊無道掃視了周圍一眼:「我現在已不是在天一界內這離寒宮遺址,其實並不在地下?」

    「舉一反三,劍主果然聰慧」

    雲兒笑著讚道:「埋在地下的,只是進入這小世界的門而已。可能是這離寒宮修士,修到元神境就再無法繼續修行,又不能橫渡他界,無奈中才想出的辦法。在封靈之地修行,可以繼續突破,至合道之境,享一千八百年壽元。可惜這些修士愚昧無知,不知此法最傷陰德。天罰之下,此宗修士往往轉世重生都不可得,身背無盡業力,沉淪孽火之中。」

    可隨雲兒的語氣,又興奮起來:「這封靈之地,定有天地元靈存在,也不知道能否尋得?」

    莊無道亦眸中現出一分亮澤,天地元靈,是能修復輕雲劍,恢復雲兒記憶之物。也是能直接將他牛魔元霸體,毫無後患的提升至第三重天境界的靈物。

    可這份期盼,僅僅片刻就被莊無道壓下。這離寒宮地域如此之廣,光是第一層試煉之地,就寬達百里範圍。自己哪裡那麼容易,就恰好碰到。

    「無需擔憂只要那天地元靈,在周圍一百里內,我都可感應。輕雲劍身,也可遠距三十里外,隔空汲取。此處封閉已有百萬年,存留的元靈絕不在少數。劍身第一次恢復,用不了太多。剩下的部分,應該足夠將劍主一門功決,再推高一層境界」

    莊無道這才釋然,而就在二人交流時,一個人影已悄然到了他的身側。

    「看來某些人是運氣不佳,靜水湖,這附近可是赤陰城歷年來進入,最為兇險的地域之一。」

    莊無道側頭望,只見正是那燕鼎天。想起此人的真實身份,莊無道不禁面皮微抽。

    「你是說他們?」

    就只這半刻時光,通過黑鐵門進入離寒宮內的,就已達千人之多。

    其中就混有不少散修,進入之後,大多都是迫不及待的,往遠方湖畔踏水而去,而後身影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對於莊兄而言,這一層怕是可如履平地吧?」

    燕鼎天冷笑著:「這些人固然是不知死活,然而赤陰城之人,明知此間兇險,也依然任由這些人入內,卻也是不安好心。」

    就在他話音落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呼。莊無道親眼望見,那些白霧的邊緣處,至少有五名散修的頭顱,被幾道突如其來的劍光斬下。

    而在那白霧之內,更有數十上百道氣機,成片的消失。

    在莊無道的感應之中,只有寥寥幾人僥倖得存。而此時在湖畔之上,隨後進入的那些修士,都是面色煞白,紛紛止步於白霧邊緣。

    「不過換成是我,做法也不會有什麼兩樣。若強行驅逐拒絕,反而招來怨恨,倒不如一起放入這離寒宮,讓他們知難而退,或​​者自生自滅——」

    燕鼎天正這般說著,​​卻忽然一聲驚咦,看向了不遠處,而後挑唇道:「莊兄,你的麻煩來了。」

    那邊廂,寧真正昂首負劍踏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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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零章 寧真釁戰

    「自觀星台一別,我等這一日,已經有半月之久」

    那寧真一身素白羽衣,頭戴星冠,明眸皓齒,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莊無道,不知你可敢與我一戰?」

    他聲音清冷,平平淡淡的語氣,可卻使這片的上方,所有的修士都側目而望。

    許多人第一時間,就認出二人身份。莊無道自是鼎鼎大名,穎才榜第二十六位,許多宗派都已有其畫像。

    而另一人,同樣名氣不小,中原寧家最傑出子弟。在赤陰城數月,不想認得也認得了。

    便連那法智與方孝儒,亦是望眼過來,神色間饒有興致。顯是對這二人間的紛爭,亦頗為關切。

    莊無道心中微嘆了口氣,轉過了身,眼神怪異之至。他本來想要在進入第三層之前,儘量避免麻煩,不要惹人注目。然而眼前這個『麻煩,,卻似乎不會輕易將他放過。

    「敢或不敢,一言可決」

    那寧真冷笑著:「不要告訴我,穎才榜第二十六位,離塵宗這一代的本山秘傳,竟是個無膽怯懦之輩?那未免也太讓人失望——」

    莊無道的雙眼微瞇,這句話既然從寧真口裡說出來,他不戰也得戰。自己的名聲可以毫不在乎,卻絕不可丟了離塵宗的臉面。讓門內之人,有了話柄。

    這可不是在宗門之內,眾目睽睽之下,他無路可退。

    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已言辭冷冷的應對:「有何不可?你要鬥法,我接著便是。」

    既然一定要自取其辱,那麼他也不會給這人留什麼顏面。

    「不是普通的鬥法而已」

    寧真搖著頭,面上含笑,那眸中卻毫無溫度,反透著幾分猙獰:「我今日是欲與你分個生死,此處數千道友皆可見證。你我二人生死自負,勝可無責,死去的那位,事後也不可追究。」

    「決出生死?」

    莊無道笑了,微挑的唇角,含著無法言喻的譏誚,依然是之前的那一句。

    「有何不可?」

    真正是不知死活之輩,今日拿這寧真的人頭立威,似也不錯。

    「這是同意了?果然爽快」

    寧真哈哈大笑,也再不多言。手結劍印,身後鏘啷,一聲,竟赫然是數十道劍光脫鞘而出。

    盤旋飛舞,有如一條條矯健銀蛇。聲勢浩大,鋪天蓋地般的疾斬而來。

    而在下方湖泊,整整六具身高二十丈的龐大巨人,忽然從湖面之下,拔空而出。整整十二隻巨手,往莊無道所在的位置,合抱而來。

    「是至少二階中期的黑巾力士——」

    四周的散修,都紛紛發出了一聲驚呼。黑巾力士乃是水系術法,是一元重水所聚,力量不如黃巾力士,耐力亦不及綠巾力士,然而亦是阻斷山海之力。無綠巾力士的堅韌與無限再生之能,然而亦能刀斬不斷,劍斬不碎。

    而二階中期的力士,更遠遠超出了練氣境的層級同時召喚出六具,這寧真的魂識之強,更已超出絕大多數築基修士。

    莊無道並不在意,插在髮髻間的雷杏劍簪,雷光乍閃中,驟然飛空而起。見風就長,化成了一道長約三寸的黑色飛劍。

    而也沒見莊無道怎麼結印,整個天空,就已電光閃爍。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有如晴空霹靂,整整六道雷柱陡然灌空而下。每一道雷柱,都已沛然不可當之勢,將一具二階黑巾力士,強行打散,粉碎開來。

    而雷光四散,靜水湖上千丈方圓,都瀰漫著紫色的電蛇。

    不過就在那些水巨人,紛紛碎散在時。那些飛來的劍光,也已將莊無道的身軀,籠罩合圍。

    總數四十九口,自成章法,隱然一個劍陣,在莊無道的身周成形。

    而那寧真,則在此時發出了一聲獰笑。

    「所謂練氣境第一,也不過如此偽無雙,劍陣,七殺劍輪」

    瞬時無數的劍光絞動如輪,一絲絲的銀白劍氣透出,縱橫交錯。隱然形成了七股,往中央處交合而去。劍光浩烈,殺機森然

    「不過如此麼?也許閣下之言,說的有些道理。」

    莊無道嘿然一聲,甚至看都未看一眼,手中劍訣一引,虛空傳勁。那雷杏劍簪,就在身週二十丈外,劃出了一個圓形的軌跡。而後這黑色劍影,就有如一條活著蛟龍,直指遠處寧真。

    任你萬劍來,我只一劍去

    偽無雙,生死別

    源自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劍術神通,第一次在人前施展。

    他這次是存心立威,免得以後,一些阿貓阿狗都敢來挑釁。故此將刺劍術與拔劍術兩式玄術,也同時融合在內。本就已達至二品聖靈級水準的玄術神通,又再次提升

    浩大無邊的劍氣,滌盪著四方空際。周圍那所謂『七殺劍輪,,幾乎是一觸就碎,那一絲絲白色的劍氣,甚至還未靠近,就已自發的潰散。根本就無資格,接近莊無道的身軀。

    而這浩瀚無邊的劍意,還只是剛剛宣洩。如潮般,席捲掃蕩眼前,所有一切

    這一剎那,這靜水湖之上,所有觀戰的修士,都是面透駭然之色,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身體內的生機,正被某種莫名的力量剝奪。周圍的情形,也印證他們的感應。那湖下的水草,湖畔的植物,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枯萎著。

    都毫無猶豫,本能的各自運展開防身之術,隔絕這凌壓千丈劍意,這才感覺身軀轉暖。

    而此時在莊無道的對面,寧真的眼神,則是驚怖那劍光之前,他是首當其衝,親身感應著這霸道莫名,似凌駕於諸天之上的劍意。

    死亡的氣息,已悄然攀上了他的身軀,使寧真的肌膚,都籠罩了一層死灰之色。

    全身悚然,在那劍意直指之下,寧真感覺自己動彈都是萬分艱難。卻又心知,此刻不動則必死無疑,而寧真的眼中,在恐懼之後,便是瘋狂似野獸臨死之前般的狂亂

    「命無雙,黑帝法身」

    寧真的氣息頓變,整個身軀開始膨脹,肌膚之外則都覆蓋上了黑色水液。難以言喻的威嚴,瞬息瀰漫開了。也使寧真的心神,在那劍意鎖定壓制之下,稍稍掙脫一線。

    隨著他的右手一張,成百上千的冰盾水盾紛紛生成,層層疊疊的阻攔在了身前。

    五道云旗,同時從寧真的袖中飛出,俱是二十四重法禁,順勢間就有一層五色光膜,將他身影包裹在。遠處那些白色劍光,儘管在那『雷杏劍簪,的衝擊之下,潰不成軍,卻依然在堅持。以百折不撓的氣勢,近乎瘋狂的阻擾攔截著

    莊無道挑目詫異的看了遠方一眼,面上多出了幾分認真,這寧真為人,固然狂妄自負,不過倒還真有幾分本事。

    他看錯了,此人的實力,還要稍稍勝過他那兄長蕭丹一線

    只是莊無道的眼神,依然是輕蔑無情。

    二品聖靈這他一劍,豈是那麼輕易就能阻攔?天地陰陽大悲賦,絕代仙王創出的劍術,又豈是凡俗術法所能抵禦

    按部就班,莊無道以意念真元,引動劍光。歷時將近二年,他依然無法徹底掌控住這一劍式,無法自己。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無需掌控。只需順勢而為,引導微調,然後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的,將這式劍術神通的最大威能施展,完完全全的展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十年一瞬,生死兩分

    劍出之時,便是生死之別

    「嗡」

    天地之間,一陣淒厲的劍鳴驟然而生。聲出之時,雷杏劍簪之上勃發的劍氣,又激增十倍。

    重壓之下,那數十道白色劍光,首先粉碎。而後一層層水壁破散,一層層的冰層粉碎。

    摧枯拉朽,根本無法抵擋哪怕一息時光,就被黑色劍影,衝擊到了寧真的身前。

    而那五面雲旗,也只稍稍堅持了那麼一瞬,就已現出了裂痕,開始崩潰瓦解。

    僅僅只是二品神通的劍威,就已使這套中品巔峰的靈器,再無法支撐。而那劍勁,還依然是隱而不發

    寧真的面色煞白,目中的瘋狂已悄然消退,只剩下了恐懼絕望之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在心底之內瀰漫,啃噬著心臟。

    莊無道則眼光漠然,毫無停手之意。斬了這寧真,固然得罪了寧家。然而離塵宗遠在南疆,與中原世家本無交集,殺了又能怎樣?

    然而就在那五面雲旗徹底破碎,劍影距離寧真的脖頸,只差毫釐之時。

    莊無道的心中,又警兆突生。視角餘光,已望見另一道墨色劍影,斜刺裡飛空斬至,直指他的身軀所在。同時一個聲音,遠處傳至。

    「在我面前,你敢殺他?」

    聲線冷清,帶著化不開的寒意。

    而那道墨色劍影,也同樣是劍威赫赫,凌空而至,聲勢僅僅只在他這一式『生死別,之下。

    莊無道的意念,更是在先一步就有了感應。

    觀其來處,正是玄聖宗——司馬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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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一章 司馬雲天

    莊無道眉頭一挑,眉間就生出著一股冷意戾氣,胸中微怒。

    “我要殺什麼人,豈是你能阻攔?”

    換在兩年前,莊無道是非得暫時棄劍不顧,回顧己身不可。

    然而此刻的他,對這式'生死別,,雖還談不上隨心所欲,卻也能勉強控禦一二。

    那黑色劍光一斜,劍勢更為凌厲狠辣。再將那寧真的頭顱徹底斬斷的同時,雷杏劍簪也一個迴旋,帶著'生死別,的大半餘勢,與那黑色劍光交織在一

    迅時有如兩道巨龍相撞,罡氣震盪,整片虛空,都有種膨脹之感。千萬道碎散劍氣,向四面衝擊橫掃。那些修為較差,距離位置較近的散修,都是紛紛變色,如蟻群一般,狼狽的往後退開。

    一些遁法與奔騰術較慢的,更是當場就被那紛散的劍氣割傷。

    幾乎所有人,都是神情肅穆凝重異常。觀這二人交手,哪裡像是練氣境在對抗鬥劍?

    哪怕那些築基巔峰,聲勢怕也不過如此

    這小片天地之間,一剎那間佈滿那劍光劍影。鏗鏘,之聲陸續不絕,兩道黑色的劍光,盤旋絞擊。一個呼吸,往往就能交擊數十上百次,濺出無數的火花。

    “是玄聖宗,司馬雲天玄​​聖宗與寧家素來交好,果然是他出手了”

    “那是'雷杏劍簪,吧?當年羽旭玄的成名劍器,不想這位羽真人,竟然將此劍贈給了莊無道。似乎已被打落到了二十四重法禁”

    “倒也當得不意莊無道的劍術,居然也如此了得”

    “中原寧家的弟子,居然也是說斬就斬,當真是狠辣無情”

    “可記得穎才榜上,那觀月散人對莊無道的點評?術法榜上無其名姓,劍術榜上亦無其名姓——可只憑方才雷法與劍術,只怕排位就已不低”

    “玄聖宗專精劍術一道,門內號稱有劍修十萬。這司馬雲天,更是那號稱劍術天下第二的樂長空弟子只在御劍這一道上,應該能壓過那莊無道一籌

    “此人雖未名列穎才榜,然而實力當不在方孝儒法智之下只因其名,還未入天機碑而已。”

    “那莊無道,可是穎才榜第二十六位”

    “二十六位又如何?真要論實力,難道真有人會以為,那方孝儒與法智,會比那莊無道差了?天機碑上到底藏了幾分實力,都還未知——”

    那湖泊周圍議論之聲漸起之時,空中的劍光,依然是在纏鬥盤旋。

    玄術神通的餘威,此時都已耗盡。然而兩道黑色劍龍,卻只威勢稍減。在虛空中,或斬或刺,或升或落。

    劍只兩口,卻似千軍萬馬交鋒般的氣勢。劍勢雖斂,卻已在空中,窮盡了諸般變化。

    然而在遠處諸多修為精深的修者,卻已隱隱看出了幾分究竟。

    那墨色劍光,雖也氣勢凌厲,卻已抵擋阻截居多。而那雷杏劍簪,儘管氣勢厚重,卻又有著前者,難以企及的靈動偏偏每一劍,都是勢大力沉,每一個破綻,都可準確捕捉,穩穩據住了優勢。

    使劍影交鋒處,一步步的往司馬雲天的方向推移。步步為營,劍光不急不躁,穩定之至。

    “司馬雲天,玄聖宗的御劍術居然輸了——

    “還未敗,只是居於下風而已!”

    “然而如此纏鬥下去,那司馬雲天不用別的手段,遲早都是敗​​落虧輸之局

    “只是單論劍術,司馬雲天確實遜了一籌雙方劍器,也不相上下。然而劍術之外,還有玄術神通玄術神通之外,還有秘術!玄聖宗傳承的秘術,更適合劍道修行,聲威已震天一萬載哪裡是離塵宗可以比擬?”

    “我只好奇,這又是什麼劍術,為何以前從未見過?不似離塵宗的上霄坎離無量劍決——”

    莊無道依然負手立著虛空,面無表情,無喜無怒。眼神森冷,裡面的怒意,已然淡去了幾分。

    雖無甚麼動作,然而任何人,都可看出他的游刃有餘。而在對面數百丈外的司馬雲天,則是面色難看無邊。那團劍光,每往這邊推移一丈,那臉色就更陰沉數分。

    良久之後,待得那雷杏劍簪,已經觸及至他的身前百丈。司馬雲天的目光,才迴轉過來,雙眼頭一次認真的,上下大量著莊無道。

    “你的劍術不錯,練氣境中足可據前三”

    “道友謬讚了”

    莊無道微一頷首,對與此人,倒是有幾分尊重。此人的實力,強過那寧真十倍,的確是有與他並駕齊驅的資格。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年紀相仿,實力也相差彷彿的同輩人。

    “就不知道友之意,是否也如那寧真一般,要與我分個生死?”

    司馬雲天先不答話,看了下方,那已沉入水底的寧真一眼。目中先是透出沉痛懊悔之色,接著雙拳猛地一握

    “有何不可?”

    話音出時,這湖上的氣氛瞬時冷凝,二人的劍意,亦驟然轉烈。隱隱間交鋒碰撞,互相鎖定,已到了爆發的邊緣。

    莊無道心中微冷,以他本意,實不願在這個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就底牌盡出,與這司馬雲天交手。

    然而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他也好,司馬雲天也罷,都無退步的餘地。

    “那麼,就如之前寧真之言。你我二人生死自負,勝可無責,身死之人,事後也不可追究。”

    “正合我意”司馬雲天的語氣冰冷,斬釘截鐵,無一絲遲疑猶豫。

    “我司馬雲天若戰死於此,是眾位道友見證之下鬥劍而死,玄聖宗絕不會追究”

    “本人亦然,離塵宗——”

    莊無道的話音未落,身旁處就傳出了一聲輕笑聲。一道黃色的光圈,突兀飛出,只凌空一砸,就使糾纏互斬的兩道墨色劍光分隔開來。一左一右,兩劍都不由自主的,被分別斥退開了百丈之外。

    莊無道楞了楞,看向了身側。只見那燕鼎天唇角微勾,似笑似諷道。

    “你二人本無恩怨,何需生死相搏?不如給我這無名散人一個顏面,停手罷戰如何?這離寒宮據說共有三層,何必定要在此處,就要分個勝負生死?待我等到了那第三層入口,怕是不爭都不成,那時你二人再爭鬥也不遲”

    “這是,兩極元磁​​神光?”

    那司馬雲天斜視了那黃色光圈一眼,而後就又注目著燕鼎天,皺眉沉吟。

    似是在猜測著,眼前這位不知姓名的散修來歷。不過那鎖住莊無道的劍意,卻是悄然回束。

    燕鼎天看在眼中,啞然失笑,莊無道的劍術強絕,出人意料。莊無道可能不想動手,這司馬雲天卻只會比莊無道,更不情願。

    只是寧真身死此間,司馬雲天身為玄聖宗門人,中原寧氏的盟友,不能不出頭。

    此時此刻,二人缺的只是一個下台的台階。

    燕鼎天目光微轉,而後目視遠處那一眾修士:“你們赤陰城的人,難道就不出來說幾句。”

    湖上沉寂了片刻,而後眾人視線之中,一位穿著赤陰城道服,二十歲許年紀。貌似誠懇,然而眼中卻隱含著幾分無奈。

    “不知二位,可否聽我一言二位身份尊貴,有人傷損,都不是小事。這次是我赤陰城,為羽師妹挑選道侶,才將諸位請至此間。若你們二位在離寒宮有什麼意外,我赤陰城都不知該怎麼交代。就如那位道友所言,有什麼恩怨,大可到離寒宮之事抵定之後,二位再私下解決”

    那人說話時,也抬起了頭。平平常常的五官,面上全是麻點,不過卻並不使人感覺不適。

    “就請給我赤陰城一個顏面,二位停手如何?”

    兩人爭鬥,本與赤陰城無關,可既然燕鼎天已經將球踢到他腳下,他身為赤陰城弟子,就不能不做回應。

    畢竟司馬雲天與莊無道身份不同,都是宗門棟樑。似其他的散修與諸宗嫡長子,死得再多都與他無關。

    莊無道正好奇此人身份,燕鼎天卻已小聲笑道:“這是赤陰城的飛鵠子,同樣名不在穎才榜,然而實力據說還更勝羽雲琴一籌本來是最有望,與羽雲琴雙修的人選之一。我方才若不點他出來,只怕是巴不得看戲,觀你二人在此打生打死——”

    遠處那司馬雲天眉頭皺得更勝,掃了那飛鵠子一眼。而後右手一招,把那墨色長劍收回,看著莊無道冷冷道:“此戰推遲,三層之後,我定然會與你戰上一場不死不休”

    說完這番話,司馬雲天也不等莊無道回答,就已御劍飛空,傳入到湖畔白霧之內。

    燕鼎天不由輕贊:“這司馬雲天,看來也是明智之人。此時與你戰這一場,毫無益處。”

    莊無道也順勢將那'雷杏劍簪,收起,重新插入到了髮髻了。對於司馬雲天臨走之言,並不放在心上。要戰便戰,只需不在此時此地就可,又不是怕了此人。

    回過身,莊無道首次對燕鼎天露出和善之色:“這次要多謝燕兄,否則我這一次,還真不好下台。”

    “這可不用謝我!”那燕鼎天哈哈大笑:“你二人都不願戰,我也只是順勢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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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 離寒劍魍

    “也還是要謝”

    莊無道搖著頭,語氣誠懇:“剛才很為難,真戰起來,頗有些麻煩。”

    “以莊兄之能,想來是勝券在握。”

    那燕鼎天淡然道:“那司馬雲天固然留有餘力,然而我看莊兄,卻也是游刃有餘。”

    別人不知,他距離較近,卻是更看得清楚些。方才莊無道的一身真元,還用不到六成。

    “或許是吧?未真正戰過,難以判斷。”

    莊無道搖著頭,不置可否那司馬雲天,他心中並無忌憚。然而關鍵是此處地方不對,而要想速勝此人,只怕傾盡全力都難辦到。

    此人方才與他對抗的劍術神通,雖不如他,可亦是二品層次

    不過他此時無意在這話題上多作糾纏,徑自一揖道:“燕兄此番相助,莊某記下了。日後有緣,自會償還時間不早,莊某先走一步,告辭”

    他雖是對這燕鼎天,心生出幾分好感,然而也絕無與這燕鼎天一起同行之

    不但是對此人還有些警惕防備,更因他許多事,不願讓這人知曉。

    “也好”

    燕鼎天也無意挽留,卻將一枚木符遙遙丟給了莊無道,目中滿含深意:“你我可在第三層入口處再見若是莊兄先至,可以用此符聯絡燕某。最多三日時間,燕某便可趕至,若然失約,莊兄可以自由行動。我這邊,自然也是如此

    “我記下了”

    莊無道點了點頭,便也禦空而行,在眾多人視線中飛至湖畔,穿入到那薄霧之內。

    才剛一進入,莊無道就已感覺到幻覺頻生。眼前忽而是康莊大道,忽而是樓台亭閣,不斷的變化著。

    景象真實無比,光影也完美無瑕,一不注意,就會被矇騙。

    他卻是早有準備,並不在意。早早就已聚靈於目,並不受這幻覺所迷。

    水湖之畔,是一大片的林地。哪怕是時隔百萬年後,也保存完好。更有不少獸類,生活在內。不過這裡面更多的,還是各種獸屍,到處都是森森白骨。

    似這種靈地,養出四階的大妖都不出奇。可觀此處的各種獸類,大多都是血統不錯,然而無一隻能達到二階。

    應該是此處陣法之故,妖獸一到二階就被斬殺。還有那數目近萬的忄魍,,亦是屠戮妖獸的兇手。

    林地之後,則是一片真實的建築群。一眼望去,都是成片的圍牆。百丈餘高,幾乎分割了此間天地。彎彎曲曲,蔓延近百餘里。外圍有數十個入口,裡面全是陰沉森冷,深不可見的巷道。

    這就是第一層的迷宮,加上此處的水霧幻術之後,哪怕練氣巔峰的修士,也難安然從迷宮繞出,到達第二層的入口。

    按照師曼真給的地圖,靜水湖附近的迷宮入口,最為凶險。歷年中都有赤陰城弟子,栽在此間。最佳的辦法是繞道,從其他方向進入。

    莊無道卻不在乎,隨意選了一條,就跨入了進去。

    其實以他之意,是本欲直接將那些圍牆一路破開。然而當望見牆面之上,那些隱蔽的符文之後,就打消主意,明智的放棄了捷徑,選擇正面挑戰這座迷

    迷宮裡面的巷道,幾乎每一年都有變化。不過羽旭玄給的那冊地圖,卻並未失效。赤陰城七千年來,已大致摸清楚了,這迷宮變幻的規律。

    莊無道就受益匪淺,一路行去,不多時就已能分辨路徑,到了迷宮的中央

    此時這附近,已無其他的散修存在。在這狹小巷道中行走,顯得逼仄之極。雲兒的三千丈靈念,也不能大範圍的展開,被這重重高牆阻攔遮擋,無法伸展。

    “往左邊直走,二百四十丈,有四株三階玄牝陰草,一百年的年份,很是不錯。”

    聽著雲兒的言語,莊無道皺眉,有些不情願。這離寒宮遺址第一層內的靈物,早已被赤陰城搜刮的差不多。不過離寒宮內常年靈氣逼人,遠勝過天一世界。

    從幾千年前開始,這裡出產的靈藥,就已成為赤陰城在離寒宮內的主要收穫。

    每隔個十年,離寒宮內總有大量的高品質的靈藥出現,采之不盡。赤陰城也幾乎將此處,當成了藥園。每年有弟子出入離寒宮時,都會灑下大量的靈藥種子,等待以後的收穫。

    不過這些東西拿回去,最多只能換三五十枚三階蘊元石。對於曾有數十上百萬善功在手的莊無道而言,實是看不眼。

    “劍主豈不聞,積少成多之理?玄牝陰草還算不錯,非是封靈之地這樣的特殊環境,生長不出。我也需藉此物,測探那天地元靈的方位。”

    莊無道這才容顏微動,走到那幾株'玄牝陰草,旁,開始動手採摘。

    而就在他把根莖拔出之時,莊無道的指尖處,就忽然一絲電流閃爍,探入到了地底深處,向下蔓延深入著。

    世界幾乎每一株草木,都會連接著一條地脈,或大或小。尤其是高階的靈草靈木,都會自發的將周圍地氣,引導至根莖所在。

    此時雲兒,就是藉助'玄牝陰草,根部的地氣,來探查附近。不過結果,卻使雲兒頗是失望。

    “這一層內,應該沒有。並非是封靈之地的中央不穩,只有到第二層再看看。”

    莊無道早已料到,並不覺失望。將剩下的幾株'玄牝陰草,,也同樣收入到了指間的小乾坤戒中。

    而也就在此時,他意念感應中,一股股陰寒之力,悄然已至身周二十丈處。且數量不小,整整有著二十餘道氣機,前後左右的圍拉。

    本來換作是平常的環境,他早該發覺。可此處的白霧圍牆,都在攔阻著他的靈念。讓這些鬼祟之物,接近到了身側。

    大約雲兒是有感應的,不過估計是對這些東西瞧不上眼,並未出言提醒。

    “唔?”

    莊無道一聲悶哼,抬起頭,眼神冷肅。而後果見周圍,一隻只陰寒身影,在悄然抵近。

    正是忄魍,,莊無道已經一路遭遇到十五,六隻。要麼是被他直接打殺。要麼是主動退走,不直接接觸。

    此時卻已有二十之數,其中相當於練氣境十重樓的忄魍,,就有三隻。前後左右的圍著,氣息凜冽。

    甚至左右兩面牆壁之後,莊無道也隱約有些感應。

    這些高大圍牆,對修士而言是個障礙。這些忄魍,,卻可自如穿行。

    “雲兒你不是說,這些忄魍,並無靈智?”

    那些陰魂中有好幾隻,莊無道曾經在前面見到過。

    “是沒有,然而他們主人煉製之時,也會讓他們知曉最基本的避凶趨吉之道。實力相差太巨,即便拼命也無作用,反而白白損耗了這些忄魍,積累的靈氣。要知一隻劍魍復生,至少要十年時光,要復原到與劍器法禁相當的境界,也往往需百千載的時光。”

    又道:“我看它們,應該是被你身上的劍意吸引。退走後徘徊不去,一直在外圍聚集到現在的數量。”

    莊無道卻也不管這到底是什麼緣故,一個招手,幾道火星飛濺。四道巨大紅巾力士,就已憑空生成。

    高有五丈,亦是二階的力士。渾身紅光閃爍。身軀之內,全是挑動的火焰

    似這種火系術法,正是這些陰魂的剋星。而此時莊無道的髮髻內,那雷杏劍簪,也化劍飛出。雷蛇般的紫電,蔓延周圍百丈,如一張巨網,將此間之地,盡數籠罩著。

    莊無道的大悲劍意,也已衝凌而出,衝擊著這石巷每一個角落,凌壓千丈方圓。

    不過也就在這時,那三隻練氣境十重樓境界的忄魍,一聲驚叫,在感應到莊無道劍意的第一時間,都飛速抽身而退。化作一道道慘綠色的劍影,向外飛遁。其餘的忄魍,,也爭相仿效,飛速的撤離。

    反而是莊無道,楞在了原地,眼現不解之色,還未真正開打。這些忄魍,就已遁走,到底是什麼道理。

    “劍魍因劍而生,對劍意感應最敏感不過。是劍主你劍意太盛,讓它們感覺不敵。”

    雲兒一邊說,一邊欣慰的讚嘆:“劍主的劍術,這一年來的確是大進了。

    莊無道滿眼的糾結,並未因雲兒讚賞就開心。既然知曉,這些忄魍,,遲早會被他身上的劍意吸引,再次匯聚過來。他自然也沒了留手之念。

    四隻二階火力士探手一抓,就各自將一隻忄魍,,生生的抓住,以熊熊之火強行燒滅。而那雷杏劍簪,也劍影一閃。

    大悲賦,拔劍式

    肉眼不可見的黑色劍光,忽然在前方劃出了一條一閃即逝的弧線。弧光過處,七道慘綠的劍影,被徹底的斬裂開來,發出了淒厲的哀嚎。

    莊無道再劍決一引,把那雷杏劍簪,收回到了身前。

    “都天御道,神雷天殛”

    整整十道紫雷,從空中猛然降落,穿過那些陰魂劍影在後,在地面各自擊出了一條深坑。

    十道衤紳雷天殛,,已是莊無道能夠感召的極限。而混雜二階的都天神雷,也在接觸的瞬間,就見這些忄魍,,打成了粉碎。

    魑魅魍魎,最懼雷火之物。而混雜入部分神霄紫應雷性質的都天神雷,正是這些鬼魅之物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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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 00:32:36
第三三三章 進入二層

    可惜的是仍有幾隻,及時的逃離。換個環境,放在平野空曠處,這些劍魍,,絕無從他眼皮底下遁走的資格。

    可在這裡,只需穿過了石牆,莊無道就毫無辦法。

    好在之後的路程,並無大規模的劍魍,再來煩擾。莊無道一路也不再停留,哪怕雲兒的靈識,感應到有三階以上的靈物,也一概不去理會。這些東西,對於那些普通的練氣修士而言,或者是夢寐以求的奇寶。可在莊無道的眼裡,卻真是沒什麼大用了。

    離塵秘傳弟子的供奉本就極高,是真傳弟子的四倍。而本山秘傳,又更為誇張,直接就比擬金丹,每月領取的丹藥與蘊元石,是築基境秘傳弟子的十倍還多。

    而此時莊無道休息的離世蕩魔決,任何一層,都是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善功的消耗。

    不用搜尋天地元靈,路上不再耽擱,莊無道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個時辰,就已到達了這迷宮的中心。眼前也再非是迷宮,而是一片石殿建築。

    各處殿堂之內,排列著一排排整齊的兵器架,總數上百。這裡在七千年前,擺滿了各種靈器兵刃。

    應該是通過這一層的離寒宮的弟子,都可在這些兵器架上,任選一口兵器

    然而在離寒宮,被赤陰城發現之後。這裡儲藏的靈器兵刃,就已被赤陰城修士取走,只剩下這些腐朽的木架。

    而第二層的入口,就在這些石殿建築的最中央處,一個百丈方圓的石井​​。

    深不見底,也不知到底通往何處,讓人心中發虛。

    「這裡已經有人來過了,就在半刻​​鐘之前」

    雲兒的身影,顯化在外,四下裡望了一眼:「而且至少兩人,先後而至,且都實力不俗。其中一人,精擅風遁之法,是遠超築基修士的水準」

    「嗯——」

    莊無道並是太不在意,他只能察覺,此處不久前確有人先他而至。至於到底是不是擅長風遁,又是否二人?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雲兒,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

    不過也不使人意外,得到這離寒宮內地圖的,絕不止他一家。這一路為尋覓天地元靈,也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這離寒宮第一層,最大的障礙,就是那些劍魍,。即便是如寧真,蕭丹那樣的練氣境修士,應付起來也都極其艱難。要防範這些鬼魅之餘,還要避免觸發禁陣,在迷宮中搜尋道路,就更是難上加難。

    可到了他與司馬雲天這個等級,卻可碾壓這些魑魅魍魎。而五百丈範圍的魂念,即便大多時候,都會被那些高牆隔絕阻攔,也依然是佔了不小的便宜。可以更準確的摸清楚,迷宮的變化規律。

    對於他們這層次而言,通過這使赤陰城無數弟子鎩羽而歸的第一層,真是沒什麼難度。

    不過,擅長風遁——那法智與方孝儒,穎才榜上的點評,都未曾言及。

    倒是那個司馬雲天的劍遁,很是不錯。而擅長劍遁之人,往往風遁之法也不弱。

    「這與我有關?」

    「是你對手,實力強橫,也已經趕在你前面。」

    「第一層範圍三百里,第二層卻是千里方圓之地,還早得很。」

    「劍主還沒醒悟過來?你平常的聰明,是到哪去了?劍主雖有耽擱,然而這天下間遁法能夠及得上你的,同階中怕是絕無僅有。還有這二人,是直奔此地」

    「若不是為尋天地元靈,我也是直接就——」

    莊無道話至一般,目中就已透出幾分凝重之色:「這二人極其熟悉此地,遁法也遠超築基修者,目標明確。你懷疑,是金丹境?」

    「有此可能」

    雲兒搖著頭道:「只是猜測而已,我無法證實」

    「不管他們」

    莊無道稍作沉吟,就已搖了搖頭。而後一個躍身,就跳入了石井之內。

    以羽旭玄的性格,羽雲琴的年紀,絕不會找一個金丹修士來與她雙修。而若是真有人,實力超他數籌。先一步抵達第三層,那也無可奈何。

    他已盡力,自問對得住羽雲琴那六升『赤陰玄明煞』。

    在石井中飛墜,下沉大約到兩千丈時,莊無道感覺自己身軀,似穿過了一層屏障,而後就只覺眼前,陡然一闊。一片廣闊的陸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遠處山丘起伏,水河流淌,天一界有的,這裡也應有盡有。靈氣之盛,這裡更盛數分。

    按理那先一步進入這裡的那二人,應該還未走遠才對。哪怕遁法再快,不到半刻時間,應該還在百里之內。然而莊無道遊目四望,都不見這二人的身影。而靈覺感應,亦無這二人身影。

    這是『障目』之法,是此處靈陣的作用之一。只需距離超過千丈,哪怕有人站在對面,一千零一丈處,雙方也不能發覺。

    到了這第二層,才是真正艱難。此處的法禁分佈密度,超過上一層十倍。隱伏各種劍魍,、法魑,與兇獸,還有那迷障之法。

    赤陰城進入第二層的那一百五十六人中,雖都是無人身殞。可其中有一大半,都有輕重不一的傷勢。剩下的,也是知難而退,不敢再深入。

    且無一例外,都言及這一層,是兇險莫測而哪怕羽旭玄,也在那張圖上,寫下了『僥倖』這二字。

    可見這離寒宮的第二層,絕非是第一層可以比擬。

    「原來是這種構造」

    雲兒發出了一聲輕笑,看著上空:「這個封靈之地,應該是一個蛋形。第一層,是在這枚蛋的最下方,故而只有三百里方圓。到了第二層,就寬敞多了。第三千丈,應該是周圍三千里。第四層,則是萬里之地。能從天一界內,強行割出這麼大的一塊封靈之地,實力不俗。」

    「這裡是最下層?」

    莊無道不解,方才在那井內。他是墜落,而不是上升。

    「就只是這麼形容而已,不用在意。空間扭曲之法,奧妙無窮,難以盡述

    雲兒眼中,閃現著興奮之色:「這裡比我想像中,還要廣大不過至多第四層,應該就是這封靈之地的最核心處。那裡一定有『天地元靈』存在」

    莊無道挑了挑眉,進入第三層就已不易,何況第四層?不過,既然雲兒已確定了方位,那麼他無論如何,都要去試一試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恢復劍靈的記憶。那些功法,自己多花些時間,總能提升上來。

    可隨即莊無道就已想起一事。

    「記得之前師曼真曾經提過,第三層之內,有破解離寒宮內法禁之法?」

    「或者是吧?不過此處陣法的核心,應該是頂層第七層之內。即便第三層內真有,也只可能是接觸其中部分,絕不可能把全部七層都包括之內。」

    雲兒不以為然道:「且對赤陰城而言,離寒宮內的守護法陣徹底破解,是禍非福。」

    「你是指,有人會來搶奪?」

    莊無道立時會意:「確實,保持現在的狀態,對於赤陰城來說,才是最好不過。不過這離寒宮內,真能晉陞到合道境界?」

    一旦離寒宮內的法禁破解,不止是天道盟,中原三宗,便是離塵宗也要翻臉相向,出手搶奪。

    不是因這遺址之內,百萬年前留下的那諸般密寶,更是為了這裡的修行勝地。

    能夠突破元神境的枷鎖,進入練虛境,甚至合道境,不知有多少元神修士,會為之瘋狂。

    哪怕明知有隱患,會沾染此間業力,也絕不會遲疑。莊無道以己度人,他若是被逼無奈,也會千方百計,進入到離寒宮的上三層,衝擊那練虛境界

    而距離此處只有千里之地的赤陰城,首先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百萬年後,估計此間已大不如前。合道可能有些艱難,不過練虛境,只需修為到了,真元足夠,就能突破!只是沾染業力之後,會有雷劫臨身——」

    雲兒話才說到一半,就忽然輕咦一聲,訝然看著前方:「那是,前面那兩人,果然是金丹修士」

    莊無道順著她視線望去,卻只見一片密實的林原,除了草木之外,就一無所有。

    他的神識也無什麼感應,這裡雖無高牆阻隔,然而卻有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使他的神念,只能覆蓋住三百丈方圓之地。對於遠處的感應,也大幅度的減弱。

    「在何處,這個地方,你仍能感應?」

    「嗯這裡的法陣,對我沒什麼作用。不能到三千丈,覆蓋兩千五百丈還是能辦到。」

    雲兒凝聲道:「就在前面,你直走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莊無道心中猶疑,踱步往前。抵住幻力往前直走,剛剛跨越千丈的距離,莊無道的面色就是一變。

    眼前依然是一片林地,然而那地面上,卻出現了一道深刻的劍痕。還有幾株樹木,從根部往上,徹底沒了蹤影。只能從周圍,那些黑色灰燼,猜知一二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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