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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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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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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3 00:36:25
第三四四章 穎才新榜

    那青袍修士的眼瞳中,明顯鬱悶憋屈之至。卻不得不將刺向莊無道的劍勢撤回,轉而抵擋著司馬雲天偏過來的黑色劍光,與之碰撞交纏在了一處。之前二人,俱是全力施為,不曾留手。此刻雙劍交鋒時,立時間火花亂濺,劍氣勁罡四溢。

    而遠處的黑袍老者,則已是滿目的絕望驚悸。四周無援,那雷杏劍簪只一個閃爍,就已到了他的眼前。黑袍老者身影拔升,以接近金丹境的遁速,不斷的飛退閃避,遁法飄忽有如鬼魅,卻依然不能擺脫雷杏劍簪的追襲。

    眼見就要被雷杏劍簪追上,破腦而入,卻忽然一道黃色的玉缽,又凌空而至,攔在了他的身前。

    雲兒不禁挑了挑眉,早在這玉缽飛來之前,他就眼先一步就感應到了身後的法智出手。不過也不算是太出乎意料,劍訣一引,那雷杏劍簪就凌空變化,由忄式,,順理成章的變化為沫劍式,。卻依然是劍速迅捷之至,從玉缽的下風穿過,而後再一個忄式,,就將那黑袍老者的一雙腿,於淨利落的齊膝斬斷

    那老者一聲慘呼,身影依然在暴退著。直到遠離開兩百丈外才止住。懸浮於半空,雙足滴血,幾乎將身下地面徹底的染紅。面色淒厲狼狽,眼神凶厲憤恨之外,又夾含著深深的忌憚。

    此時殿內諸人,都是一陣啞然,包括已從冰層之內,掙脫出來的方孝儒在內,都是微微變色。

    交手至今,加上殿外的蕭丹,五人合力圍攻,並未有多少留手。然而莊無道至今依然屹立在青石之上,未曾動搖哪怕半步。反而是他們五人,有兩人受傷。方孝儒斷去了一條手臂,雖及時接上,然而也損耗了不少元氣。而便連黑袍老者這樣的金丹,也是齊膝之下,俱被一劍斬斷。好在金丹修者的元氣充足,除了身形遁法略有不便之外,並不影響戰鬥。日後亦可斷肢接續,重新接上

    然而重要的卻是眼前,哪怕他們幾人聯手,也似是拿莊無道完全無可奈何

    “我早說過,此子借勁化勁的手法古怪,需要小心防範,聚力為一定要多用術法靈器,留三分氣力真元”

    那青袍修士一聲冷哼,對眼前的戰況,明顯是頗為不滿。

    “卻偏有人不記得”

    黑袍老者的雙目微睜,眸裡閃過一絲厲色。真若是如青袍修士說的這麼簡單,此人施展的赤陰凰神經,也不會被莊無道屢次卸力借力。

    可最後到底是顧忌莊無道,黑袍老者又強行按耐了下了怒火,默然無語。

    '雲兒,也用視角余光,掃了此人一眼,唇角微扯了扯,就不去理會。

    這一套乾坤大挪移,固然是由莊無道自創,可其中至少一半的手法,都是來自她的指點。又豈只是藉勁化勁而已?真如此人之言,倒確實有那麼丁點麻煩,然而也僅止如此

    倒是身後法智的動靜,讓她與退居意海的莊無道,更為在意。

    之前的法智,只求龍鬚菩提子與菩提枝能夠到手就可。此刻在他的身後,卻是殺機凌厲,毫不掩藏。

    加上這一位,也就是六人。

    燕鼎天語含不屑的一聲嗤笑:“法智和尚,你之意,莫非也是欲上插一足,要與他們聯手?他們幾人,無論誰勝了,那龍鬚菩提都可歸你們燎原寺。何需如此迫不及待?”

    “貧僧卻非是為龍鬚菩提”

    那法智搖頭,目射精芒,坦然言道:“是莊施主這一戰,讓我心有戚戚,亦深感惶然不安。今日機會難得,法智實不敢錯過,也不願莊施主這樣的人,生離此間。”

    燕鼎天楞了楞,而後面色就平復下來。此刻的莊無道,的確是使人心悸。

    力敵六大練氣境中實力最頂尖的修士,居然可以不敗不但不敗,更反傷二人哪怕當年的太平重陽,怕也不及此時的莊無道

    法智會在此時生出殺意,絕不奇怪。

    換在平時,莊無道藏在宗門之內。哪怕中原三聖宗,也不可能千里迢迢,遣修士趕去離塵山將莊無道斬殺。

    離塵雖弱,然而離塵本山'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與傳法十殿。只要有一元神坐鎮,立敵十位二十位元神,都不在話下護持自己弟子,輕而易舉。足可讓三聖宗,都無可奈何。

    果然是鋒芒太盛了

    莊無道心中微嘆,卻知自己,若不願將手中之物向人,那就根本沒得選擇

    他倒是能夠忍辱負重,受得住這口氣。然而若在方孝儒逼迫之時退讓,把手中的龍鬚菩提子與枝條奉送。

    事情傳出,天下之人該怎麼看他莊無道ol丨內弟子,怕也是難能諒解。

    離塵宗立派萬年,即便是面對中原聖宗,也從未如此窩囊。

    北方那人,又將會如何看待?怕是最終只會把他,當成一個笑話罷?

    不能有凌壓天下英傑的氣概,自己又有何資格期冀日後,與那人比肩?甚至超越?

    “雲兒,既然已代我出手,為何又遲疑猶豫?

    “誒?”雲兒揚了揚眉:“劍主察覺了?只是因劍主心有顧忌,我這裡亦有克制,不敢太露鋒芒。劍主這麼說,也是下定決心了。”

    “這可不似是雲兒你的性子。真要如前次吳京道館時那般,我還能拿你怎麼樣?”

    莊無道不由失笑:“仔細想想也是,我又何需畏畏縮縮o出身市井,可能是我最大的弱點,習慣了委曲求全,習慣了掙扎求存。行事之時,就不免有了些小家子氣,計算與顧忌太多。你不是說我缺少磨刀之石麼?這中原三宗,卻是比那蓋千城等輩,要更合適得多。今日可全力以赴,無需留手”

    “嗯”

    雲兒重重應了一聲,眼中是光彩四溢,神采飛揚。從方才開始,她確已壓抑了許久。

    “也就是說,這幾人,我都可殺之無妨?”

    “我無所謂,一切以脫困為先。只是現在傷勢可會影響?”

    他的乾坤大挪移,還不能完全卸力,方才獨戰五人,肺腑內臟多多少少受了些衝擊。尤其是雲兒出手,依然還有顧忌暴露,不敢鋒芒太過的情形下,內傷難免。

    “小傷而已,劍主有牛魔霸體在身,不值一提。”

    背脊微挺,'雲兒,只一個小小的動作,一股強橫莫當的拳意就已伸展開來。

    行無忌與碎山河,兩股拳意交融一體,哪怕是在六大練氣巔峰修士意念鎖定之下,也仍強行撐出了一片自己的天空,籠罩瀰漫住了百丈方圓之地,

    而在場諸人,都亦是氣機一窒,明顯感覺到此刻莊無道的氣勢,與之前迥異。

    更為霸道,也更圓融,深不可測,彷彿只需'雲兒,隨意一拳打出,就可抵定山河般的氣勢

    ※※※※

    數十萬里外大靈國京天機堡,大雪飄飛,寒風襲人。街道之上,幾無行人,地面的積雪已足達三尺。

    在石堡之內卻又是另一番情景,依然是溫暖如唇,不過此時在天機碑前,卻並未有多少人。只有幾十位天道盟修士,正立在天機碑的基座之上,查詢著一個個人名。

    而觀月散人,此時就立在百丈之外,遠遠的望著。此時已是寒冬之末,距離初春僅隻數日,也到了新一期的穎才榜排定之時。

    “今年的穎才榜,真是尤其精彩。一旦刊出,必定又是天下震盪,動靜還在前一年之上。真可謂英傑濟濟,才俊輩出。遠勝過幾年前的死水一譚。說來自從重陽子橫空出世,連霸穎才榜第一位。這天下間可是足足沉寂了八年之久,無人敢與之爭鋒”

    元寧散人立在一才,性質勃勃,碑上每一個人名出現,都使他興致勃勃。

    “有了莊無道這條鯰魚,這天下諸宗,看來都是坐不住了。”

    北方有魚命為鯰,以諸魚為食,生性好動。北方漁夫運送湖魚之時,總會將鯰魚混入其中。可使那些魚類爭相逃命活動,以免氣衰而死。

    “何需意外?天下間有一個重陽子,就已多餘。中原聖宗,豈會容另一個重陽子出現?自那沈玨拜入太平道,前後三十餘年,三大聖宗整整一代人的信心意志,都被其消磨打壓。敗於其手的天縱之才,不計其數。毀於他手的英才,也以十計。三十年中,天下間成就龍華金丹者,不過七人,六轉以上,更僅只一位。未來真正能有大成就,能夠證得元神者,只怕繆繆。三聖宗若再不奮發,三百年後,元神修士只怕都要斷代。”

    觀月散人淡淡一笑,眼中卻透出幾分愁容:“我實不知老友你,為何還有心情調侃,我這裡卻是頭疼的要命,是這一期的穎才榜,到底該如何排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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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欺人太甚

    “這還用發愁?乾天宗方孝儒,身俱'不滅道體,,潛能榜中,雖只排名第八。然而'不滅道體,的恐怖,可謂天下皆知。八百年前,那位不滅道人的魔威,可是傳說至今。以一人之力,抗衡玄聖宗十二元神境真人而不敗。天下間諸般道體,誰有這樣的威風?”

    元寧散人渾不在意,似乎觀月散人為難之事,對他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

    “此子靈根不俗,有乾天宗的資源,練氣境中武道第二,再有不滅​​道體。一百年後,必定是能太平道重陽抗衡的人物。穎才榜第一,當之無愧。不是暗中還有消息,他已修成了乾天宗秘法無極符身?”

    “說得有理”

    觀月散人微一頷首道:“那麼第二位,你意何屬?”

    “自然是司馬雲天”

    元寧散人答的毫不在意:“蘊劍元胎,三千年前,此種道體亦有記載。同樣拜在玄聖宗門下,也曾橫行一時,所向無敵。身俱金系天品靈根,是潛力榜第二位資質還更在方孝儒之上。此外悟性也是驚人,玄聖宗鴻蒙破氣決與回風舞柳三十六劍這樣的功法與御劍術,居然都已修至第二重天。亦有秘術在身,實力不俗。”

    這一次,觀月卻皺著眉,不置可否。元寧散人略一思忖,便又笑道:“那麼法智如何?此子身俱迦葉佛體,修的是般若金剛經,與大力降龍神通,拳法練氣境中第二人。又修有諸般佛門術法神通,論到真實實力,只怕還更在前二者之上。說來這一期的穎才榜,多半會讓天下築基修士,無地自容。穎才榜上的前三,居然都是練氣境界。”

    “那麼莊無道,又該排在何處?”

    觀月散人注目著那石碑,此時石碑之上,赫然正顯現著莊無道的一應信息,在天機棒上的諸般排名。

    “正榜排名第二十五萬四千二百二十三位,拳法則是第九萬八千二百六十二位。此子的排位,這一年來,升的好快”

    元寧散人側目望去,同樣微微驚嘆:“確實如此,前一陣我才看過,拳法排名依然在十萬以下。今日卻已是入了十萬名之內。真難相信,此子才只練氣境。可惜此人,潛力榜上許多信息依然隱藏,不知究竟。不過大約這世上,應該再無有能勝過不滅道體,蘊劍元胎的道體。天資靈根雖高,日後卻未必是方孝儒的對手。”

    “以你之意,該是如何?”

    “前三位不行,第五位卻定可有其一席之地”

    元寧散人稍稍斟酌了一番,便又笑道:“第四位赤海霄,雖是散修,然而一身修為,卻絕不在大宗弟子之下。重陽子那一代人陸續結丹之後,築基境中,當以其為首”

    “第五麼?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不知為何,總覺有些不妥。排位似有些低了。”

    觀月深深皺起了眉,陷入了沉吟,而後試探著詢問:“我欲將這莊無道,定在第二位,你覺怎樣?”

    “第二位?僅在那方孝儒之下?”

    元寧訝然,倒不是為莊無道這齣乎意料的排名,而是觀月語氣。這一位素來極有主見,是獨斷專行的性子,甚少會詢問旁人。

    似今日這般的神態言語,看來是真的毫無把握,在遲疑猶豫中。

    “這是否拔的太高了?”

    說著句話時,元寧忽想起了觀月,在前次穎才榜上的評語,忖道莫非是他這位頂頭上司,顧及自家顏面,下不來台。

    忽又省起一事,元寧笑道:“反正只是初稿,距離正式發布,還有一月之期。我聽說這幾人,如今都在那離寒宮遺址之內,幾人間多半會有交集。尤其那方孝儒,性格外謙實傲,一旦有機會,必定會主動尋莊無道一較高下就是。我等仔細打探,一個月後,再做決定。”

    “道友你是理解有誤。”

    觀月何等聰穎之人,只聞元寧的語氣,幾知後者的所思所想,頓時失笑搖

    “我之所以猶豫,不是把莊無道定得太高,而是低了。有心將他定在第一,又無太多把握。不過,待得一個月後定論,倒也使得。不過,這初稿之上,卻不可就此使其據於第五。可將之排在方孝儒之後,排於第二。至於我的點評,也需修改。此子實力,難以評斷,名次亦無法定論,似有與方孝儒並駕齊驅之能。其實當與方孝儒,並列第一。”

    元寧散人簡直就無法理解,觀月為何對莊無道,如此看重。此子天資悟性,固然是高絕,然而只宗派資源一項,就已遜色方孝儒不知多少。更有著不滅道體的差距,雙方差距,可謂是天淵之別。

    不過此時,他也不願違逆了觀月之言。

    “那就依道兄之意將那莊無道排在方孝儒之後。”

    心中則想著,最多一兩個月,離寒宮那處有了結果,塵埃落定,觀月散人的臉上,只怕更會難看。

    還有那莊無道,被捧上了雲端,摔下來時只怕會更狠。被方孝儒那樣的人盯上,真不是什麼幸事。

    不過只需能保住性命,敞開心胸,此時的經歷,未嘗不是一種磨礪。

    ※※※※

    離寒宮第三層入口,石殿之內,方孝儒此刻卻在莊無道那大氣磅礡的拳意壓迫之下,漸漸的汗透重衣。

    意念揮展,莊無道的氣勢穩固如山,巋然不動。哪怕是面對黑袍老者與青衣修士這兩大壓制了修為的金丹,也能不遑多讓甚至還更勝一籌

    而方孝儒則是首當其衝,莊無道的大半魂念,都遙鎖在他身上。眼裡神情淡漠清冷,就如望一個死物一般。

    又好似被一隻無比兇猛的野獸盯住,自己只需稍有動彈,就可能有喪命之危。

    下意識的,方孝儒就想要動用自己虛空戒中的幾件符寶。然而仔細深思,卻又強行克制了下來。宗門賜他之物,並非是用在此間,只能是離寒宮最​​後,那處關鍵之地。

    而諸人中最先動手的,卻是藏在石殿千丈之外的蕭丹。五枚符篥遙遙打來,在殿中塑體化形,五隻身形碩大的冰人,驀然間匯聚拔起。而後各自一拳,猛地朝莊無道所立之處砸下。

    二階玄冰力士,每一具都有著超過八十像力,拳如巨錘,揮動時似山搖地動。

    然而才剛與莊無道體外的磁元罡氣接觸,這五隻巨大的玄冰傀儡,就毫無預兆的一聲'篷,然作響。巨大的身軀,都然裂解,化為了冰層碎片,碎灑於地。

    而莊無道立於原地,卻連一個手指頭,都不曾有過動彈。

    法智是後續跟上的第二個人,既已心生殺意,一出手就是無比的果決凌厲。手中的禪杖揮擊,隱然有一條巨龍盤旋於上,直接便掃向了莊無道的後心。宛如是韋陀執杵,法相莊嚴。

    '雲兒,輕一拂袖,那面磁元靈盾就已飛出,護在了身後。這面祭器經歷數次血祭,早已被強化到堅硬無比,不過法禁卻只有十九重,遠不如那法智手中的禪杖。

    可當那看似力沉千鈞的禪杖擊打於上時,卻連一丁點罡風溢勁都無有。明明是力量高達數百象,這刻卻說不出的綿軟無力。杖上盤旋的龍形氣勁,則似遇到了一股莫名的攝力。直接從盾上流失散化,循著莊無道身外磁元力障盤旋遊走,完全不受法智的控制。

    “怎麼可能?”

    法智的身軀也微微一震,面上徹底變了顏色。正面交手之後,他才真正領會到了這莊無道的難纏,為何似黑袍老者這樣的金丹修士,也屢次三番的,被借勁化勁。

    他方才分明已運勁如一,更保留了四分真元以備應急。然而依然沒能阻止,自己的力量,被卸走借移。而眼前這面磁元靈盾,更好似有一股吸噬之力,粘著他的禪杖,使他體內的真元,也不受控制的遊走而去。法智試著掙扎,竟然一時無法脫身。

    而後就眼見這莊無道,持著那'伏魔定山圭,揮出,來自於他龍形氣勁盤旋於上。輕輕一砸,就把青衣修士刺來的劍光,硬生生的彈飛了回去。

    磁元罡力,再一陣肉眼可間的波動,就把青衣修士的部分劍力與陰藍之火接引而來,朝著他反噬而至。

    “施主真可謂欺人太甚”

    法智一聲冷哼,把紅木禪杖,強行收回,主動推開了百丈開外。而後口念出一句佛偈,立時一座三層金塔,猛然從他身後拔空而起,往莊無道頭頂墜落下去。

    “欺人太甚麼?我說過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燎原寺的是般若金剛經,與大力降龍神通,也不過如此”

    雲兒'嘿然,一笑,就似身後長了眼睛。微一拂袖,就有一道真元揮出,虛空傳勁,隔空打在那三層金塔之上。不過卻非是要將這三層金塔打飛擊退,而是盤旋著引力化勁,輕輕鬆鬆就使這三層金塔偏斜了方位,轉而往前方的方孝儒猛地飛砸過去。

    而後者則是既驚又怒:“法智和尚,你在搗什麼鬼”

    那三層金塔力沉千均,亦有九百像力,轟擊在狼牙刀上,便是強如方孝儒,亦覺胸中一悶,快要吐出血來。

    更忌憚莊無道的凌厲反擊,毫不猶豫就撤刀飛退。法智則站在千丈之外,面皮發紫,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好在'莊無道,這時,又用龍鬚菩提枝,再次在司馬雲天的劍身上,輕輕的一撥。

    又是一般的借勁化力,移花接木。司馬雲天的劍,就再次偏斜,刺向了黑袍老者。後者早有防備,險險的避開,使咽喉與劍影擦肩而過。然而老者蓄力已久一掌,自然也就揮在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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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 獨鬥群雄

    石殿之內的氣氛,再次一陣僵冷。哪怕是一直未曾參與的燕鼎天,也是可清晰分明的看出,此時的莊無道,比之先前還要更為輕鬆得多。

    一番借力打力,化勁卸勁,揮斥自如。似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六大練氣境的幾次聯手攻勢,完全化解開來。

    “這可就有趣了看來那位前輩的運力如一,留勁之法怕是沒用,借靈器之力也不太靈光。”

    燕鼎天冷嘲熱諷的說這句話時,莊無道遙空再用'伏魔定山圭,一指,就使司馬雲天隔空打出的九枚九陽噬火神雷,完全偏離了方向,直接飛向了殿外千丈處。使那處正施展術法的蕭丹,不得不狼狽遁開,原本所立之地,盡數化為火海。

    燕鼎天見狀不禁是唇角微挑,露出意外的笑意,竟反而是替在場六人出起了主意。

    “不如再試試術法?你們六人聯手,即便只用術法,想來也都足可掩死莊道友了——”

    然而這句話才剛落下,那蕭丹又是幾道符篥過來,凌空化成三道寒氣凜然的冰環,將莊無道籠罩在內。

    也在下一剎那,莊無道左手再以龍鬚菩提枝帶劍,劃出了半個劍圈,體外那磁元力障再次輕輕一漲一縮。而後所有的寒氣,再次匯合那青衣修士的陰冷火凰,猛地全砸向了身側持劍再次斬至的司馬雲天。

    若非是司馬雲天閃躲及時,立刻挪移至五十丈外,差點就也如先前的方孝儒一般,整個人都被凍在了冰層之內。

    僥倖逃過此難,司馬雲天卻不禁怒生無名,眼神冰冷的掃了燕鼎天,還有那依然石殿之外的蕭丹一眼。

    尤其是後者,前者還只是說些風涼話,那蕭丹給他的感覺,卻是非但不能幫上忙,反而是給此處添亂。

    而那青衣修士,更是同樣面色鐵青。術法之力,似乎更不受控制,他此時出劍,亦不敢輕易使用赤陰凰神經。

    此時殿內殿外的幾人,都生出了同樣一個念頭,這又到底是什麼功法?如此的詭異難測?

    使三大聖宗的傳承弟子,兩大金丹修士聯手,都無可奈何

    “不對”

    那黑袍老者忽然一聲輕咦,看向了莊無道的腳下那塊青石:“他是在藉力破解法禁”

    方孝儒愕然望去,心中亦是一驚。這才發覺,此處入口的禁制,赫然已被莊無道解開了大半。只差些許,就可將那門禁徹底破開,進入三層。

    適才諸人出手,大半的真元法力,都被莊無道直接給'借,去打回。而剩餘的部分,竟然是被導引而下,在青石之下不斷的攻城略地。借助此處諸人合力,破解著下方的法禁。

    赫然僅只以一人之力,就已快完成了需要至少三人,才能聯手辦到之事。

    此時石殿之內,不止是黑袍老者停住了動作,方孝儒與青衣修士等人,亦紛紛住手。

    氣氛不止是僵冷肅殺,更多了幾分尷尬。便連心性剛毅決然如司馬雲天,此時亦是眼透遲疑。

    繼續戰下去,似乎只會助莊無道,更快的破解門前禁法。可若是就此收手,那難道就這麼放任莊無道就此安然無事的立在那裡,看他們的笑話。

    “現在才發覺麼?不嫌太晚?”

    燕鼎天面上那玩味的笑意,愈發的濃郁。不過在此時此刻,六大練氣巔峰虎視眈眈之下,卻頗有些不知死活的味道。

    燕鼎天在諸人怒目注視之下,卻似毫不在乎,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道:“與我無關,想必諸位,不會牽連無辜?”

    也不知何時,燕鼎天已經停止了在青石之內,灌注真元。之後所有的禁制的破除,都是由莊無道獨力為之。

    黑袍老者目透凶厲之色,殺機閃爍,不過也不願在將莊無道解決之前,再節外生枝。

    一個莊無道,就已使諸位都無可奈何。再多增這一個實力不明的散修,只會更加難纏。

    此時此刻,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為奪那龍鬚菩提子,還是為了自己折損殆盡的顏面。

    方孝儒三人,俱是練氣境中最頂尖的人物,出身三大聖宗。而他與青袍修士,則更是封印了修為的金丹。

    今日卻連這一個小小的練氣境都無法拿下,甚至自己還被斬斷雙足。傳出去,只怕天下人都無法置信。在場之人,都要淪為笑柄

    戰又不能,退又不可,他這一生,還未從遇到這種兩難的困境。完全不知,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在場這六人,除了蕭丹之外,其餘五人中每一人,都有著能與莊無道接近甚至超越的實力。

    可在偏偏聯手之後,這莊無道反而更是立於不敗之地難以撼動。

    雲兒則依然默默立在原地,眼神平靜無波,卻含著再分明不過的輕蔑,似是高高在上的雄鷹,在睥睨著諸人。

    又好似在說——就憑爾等這一群土雞瓦狗,何足一哂?

    “我覺他這門功法,應該也是以氣本論為基”

    司馬雲天閉著眼,思索了片刻之後,忽然再次開口。就如振聾發聵,使殿內諸人,都是微微一竟。

    “氣本論麼?應該不會錯了”

    黑袍老者稍作沉吟,眼裡的森冷殺機,再次轉熾:“既知他功法根本,你我都可有以應對之法。事至如今,諸多難道還欲有所保留。今日若任他安然離去,那就真是奇恥大辱!”

    “說得不錯”

    那青衣修士一聲'嘿,然,而後身影浮空,渾身的衣袍,都烈烈作響。

    “我可不願,這次離寒宮事後,從此再無顏面見人諸位心有顧忌,便由我來拋磚引玉如何?”

    罡氣鼓盪,隱隱已超出了練氣境的極限。青衣修士的身後虛空,也似被一股強橫的力量破開,浩大的氣息,衝湧而來。

    “降神之術”

    便是雲兒,此刻也不禁仰頭上望,目中掠過了幾分訝然凝重與認真之色。知曉接下來,只怕才是真正開始。

    '赤陰凰神,,不但是赤陰成一門傳承功決,也是一位天神之名。天仙界赤陰宮供奉的赤陰凰神,乃是赤陰宮的護法神獸之一,借助赤陰宮之勢,名傳千萬世界,是有億萬人同時供奉的神祗。本身雖非神王,卻有神王之實

    這青衣修士以降神之法,哪怕隻請來'赤陰凰神,億萬分力量,也非是凡俗修士,能夠抵禦抵擋。

    而此時在青衣修士的身後,也隱隱可見,虛空中一隻巨大鳳爪,驀然間伸探而出。

    “豎子,你還有空分心?”

    一聲輕喝,在莊無道的耳旁炸響。那黑袍老者,也不知何時,再次悄然無息的到了莊無道的身側,一雙肉掌竟赫然膨脹近倍。金色的手套外,則滿佈著腐死之氣。

    威勢之盛,赫然毫不在空中那隻憑空現出的之下。分明是集合了數種玄術,聚合無一,隱隱然正是此前莊無道曾經接觸,腐骨噬心掌的氣息。

    雲兒蹙了蹙眉,這次終是棄開了手中的龍鬚菩提枝,一掌'大裂石,印出,毫無怯意的迎擊過去。

    當雙掌交迎,彷彿是兩頭巨獸對沖,使周圍數十丈虛空,都似在往外膨脹一般。

    巨大的力量,將百丈之內,幾乎一切都全數掀起震飛。

    “不知老夫這一式'大煞噬心,,你滋味如何?”

    黑袍老者一掌之後,就已拋飛退開。雲兒卻必須蹙立著青石之上,依舊穩固不搖的同時,唇角也溢出了一絲鮮紅血液。

    不過眼神卻依舊鎮定,面上那淡漠之意絲毫未退,反而多了幾絲冷哂。以為掌上含運煞力,就無法借勁化力?

    連脈通竅,斗轉星移

    這一式專用於借勁化勁的玄術神通,雲兒直到此刻才使用出來。剎那間由黑袍老者衝湧入莊無道體內,所有的殘餘的真元掌力,乃至煞勁,都又全數聚合,匯入右掌。

    借勁化勁,是愈發的得心應手,游刃有餘

    “既然是以氣為本,那麼這煞力自然也是氣,你這老頭,怕是想的有些差了——”

    那陰藍火焰包裹中鳳爪擊下,瞬時就將莊無道體外的磁元罡氣,狠狠抓出了一個缺口。

    不過就在要觸及莊無道身軀之時,雲兒也一掌翻起,猛地逆迎而上。

    乾坤挪移,大煞噬心

    轟

    再一聲震天巨響,漫天的寒陰火焰炸散開來,瀰漫四方,遮蔽住了所有人的神念視線。

    而就在這陰焰之中,一道筆直的劍光,自虛空飛閃而逝。同時一聲輕吟,亦同視響徹殿內,

    “如風吹水自成紋,擲劍揮空無朕跡”

    回風舞柳,一劍無跡。諸人心有感應之時,那劍已然穿至莊無道的身側,以破山裂石之勢,同樣輕而易舉的破開​​了磁元罡氣。

    卻又聞一聲劍鳴,同樣黑墨色的劍影,自漫天火影中斬出。雙劍再次交擊,雷杏劍簪編織出一重重的劍影,在那墨色長劍之下,不斷的潰散崩解。雨打芭蕉般的不斷敲擊抵擋,一層層的抵禦,似潰不成軍。

    卻在最後一刻,司馬雲天面上露出喜色之時。那道劍光,還是偏移​​開來,完全脫出他的的掌控。一個旋動,那墨色劍光就已更勝先前之速,反刺而回。依然是一劍瞬閃,無痕無跡,卻更凌厲了數倍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如風吹水自成紋,擲劍揮空無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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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七章 明王轉身

    司馬雲天的面上,少見的流露出慌張之色。明明是他自己的劍,依然與他意念相連,卻完全不受他控制。穿空而來,快的不可思議。

    “流雲拂”

    關鍵之時,司馬雲天身影疾山,及時把一把拂塵揮出,千萬道銀絲漫捲,將那劍光死死的纏住拉扯。

    這才免了被這一劍穿胸之危,不過司馬雲天卻也同時口中一口鬱血吐出,說不出的鬱悶懊惱。

    明明修為差不多,力量彷彿。然而在這莊無道的面前,他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大人面前揮舞兵器的小孩,非但是拿對方無能為力。反而隨時一個不小心,就會將自己給傷到。

    墨色的劍光打回,那漫天的陰藍之火,也頓時收束。再次化成了鳳爪之形,把後方那隻無聲無息打來紅色禪杖,強行迫退。

    “無量真佛法智一生,從未遇施主這般棘手之人。然而天下功法,有生就有克”

    法智口念佛號,後撤一步。雙手持印,胸襟敞開,露出裡面一枚精巧的佛像項墜,身上同時放出了三層金光佛影。

    “屍羅波羅蜜,金光縛輪”

    一個巨大的金色佛輪,驀然現於殿內上方。一條條的金色鎖鍊墜落往下,有如大蛇,往莊無道的手足四肢延伸糾纏過去。完全無視了那磁元氣罡,似乎轉瞬之間就可把莊無道整個人,牢牢的捆住。

    可當這些鎖鏈,接觸到莊無道的身軀時。卻彷彿莊無道的肌膚之上,塗著一層油脂。滑膩異常,使這數百條金色鎖鏈,完全無法沾身。每每才一接觸,就會滑開,更不用說纏繞。

    “你這和尚,老老實實等我把這龍鬚菩提子與菩提枝給你不好麼?為何還要自尋死路,插上一手?天下功法,是有生剋。然而你這金光縛輪咒都未掌握完全,為何要用出來丟人現眼?”

    什麼?

    那法智楞住,總覺得此時莊無道的聲音語氣,略偏陰柔。然而他此刻更在意的,還是這言語中的戾氣殺機。

    下一刻,就見上空處的金光縛輪咒,突然一個旋轉。而後那總數九十九條鎖鏈,竟是全數轉向他席捲而至。

    法智一聲怒吼,禪杖頓地。立時間一層層佛經文字,顯現虛空,宛如牆壁。卻被這些鎖鏈一擊而碎,然而四肢俱都被糾纏捆鎖,整個人都被這些鎖鏈,硬生生的吊起在了空中。任是法智如何掙扎,也不能逃脫。

    “叮”

    一聲刺耳的金屬顫鳴,破空斬來的狼牙大刀,擊斬在了橫空阻攔的雷杏劍簪上。

    刀劍交斬,火花四濺。方孝儒死死的咬著牙關,刀勢卻不能再有寸進。反而是劍身之上,反震之力,越來越強。

    正僵持不下,雲兒忽的輕吹了口氣。方孝儒卻頓時一驚,就如一隻受了驚的兔子,毫不猶豫的借反彈之力飛身而退。無極符體,催至最大,狼牙刀帶起一道道刀弧螺旋,準備抵擋防禦著莊無道可能的反擊追襲。

    連續數次交手,他已經被莊無道借力化力的手法,打得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寧願謹慎一些,也不願再丟人現眼。

    雲兒啞然失笑,全不去理會。而他的身側,也再次傳來那黑袍老者的沙啞聲音。

    “沒用的蠢貨,居然還是乾天宗這一代的棟樑子弟——”

    那一雙肉掌,再次拍來。掌上縈繞的灰白死氣,又濃厚了數分。黑袍老者的聲線,也前所未有的凶厲。

    “大凶羅睢,豎子可殺”

    此時的雲兒左遮右擋,幾件靈器,都已來不及回援。不過莊無道在意海之內,卻毫不擔憂,知曉劍靈費盡了思,製造出此刻的獨戰之局,就是為了此刻。

    幾件靈器,各有需禦守之人。然而也意味,此刻這黑袍老者,同樣是孤立無援。

    雲兒面上卻無表情,眼中亦是毫無異色。同樣是一掌大摔碑印出,再次對轟。

    三掌交觸,先是肉身之力碰撞,真元沖擊,而後一層層浩蕩無邊的煞力,洶湧而至。

    莊無道的身軀,竟是終於站立不住,後撤了半步,差點就退出青石之外。

    而就在黑袍老者的目中笑意隱含,才現出幾分得色時。忽又面色一變,發現那衝出他體外的煞氣,竟又從莊無道的肉掌之上,倒湧而回,更夾含著一絲絲死亡氣息。引得他體內的腐骨噬心掌魔功,動盪洶湧,反噬五內

    而那雙肉掌,則與莊無道的手,似徹底粘在了一處,想要掙脫都不可得。

    “你這是,到底什麼法門?”

    黑袍老者眼裡的訝色,已轉為驚恐。體內的煞氣,正是沸反盈天,四下暴走,五臟六腑之內,都被這腐骨噬心煞力侵蝕。

    “此為移花接木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雲兒淡淡的言著,乾坤挪移,絕不止是藉力化力。有時候強行取借,也可使得。

    黑袍老者的渾身上下的肌膚,已經蒙上了一層灰色,甚至可見一層層死皮,從他地上掉落。

    而腿部的傷口,無論骨骼血肉,都是泛著灰白之色。那腐骨噬心之力,依然是源源不斷的被'莊無道,強行提取,反過來灌輸衝迫入入體。黑袍老者又抬眼望瞭望四周,只見那方孝儒有如驚弓之鳥,法智仍被自己的金光縛輪咒捆束。而司馬雲天與青袍修士,則俱被'磁元靈盾,與'伏魔定山圭,阻攔,不能靠進。

    四下無援,而體內腐骨噬心煞力的暴走,也接近極限。黑袍老者猛地一咬牙,提起最後的真元,決然無比的在手臂肘部炸開。赫然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一雙手,強行炸斷。而後狂吼了一聲,連續飛退到了數十丈外。黑袍老者整個人,接著就化作了一道紅光,往殿外急沖而去。

    不止是此刻的莊無道,讓他心驚膽喪,不敢再繼續死鬥。也更是為防範這殿內諸人,四肢俱斷,他一身戰力,剩下不到一成。只需任何一人生出歹念,他今日就絕無幸理。

    雲兒也不去理會,首次轉過身,目光落在了法智身上。眼裡一抹殺機微閃,而後探手一招,把那口雷杏劍簪,又召至到了自己的身前。

    黑褐色的劍身,此刻卻閃耀發亮,流露出一絲絲的電光雷華,形熾天電網,劍氣吞吐。

    “你想作甚?”

    法智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就感覺不對,心神驚悚,一股危險之至的感覺,湧起心頭。

    然而身上的金色鎖鏈,卻一時又掙扎不開。

    “今日此間一切,由你這和尚而始,不將你誅殺,我又如何能心甘?佛家講的是因果,而殺人者人恆殺之。和尚你既起了殺意,我自也可送你回歸西天淨土”

    雲兒說話時,神情​​是無比的嚴肅認真。雙手捏著劍決,將莊無道體內的真元,化成了一道道符印,打入到了雷杏劍簪之內。

    偽玄術,大碎雲

    偽玄術,大裂石

    偽玄術,拔劍式

    偽玄術,刺劍式

    連脈通竅,生死別,起

    “劍主看清,真正的生死別,該是這麼用的”

    一連五處靈竅,俱被雲兒一一引發。雷杏劍簪劍起之時,整個石殿之內,都似失去了顏色。

    所有人都動作一窒,愕然失措的,望著那道飛凌而起的劍光。層層疊疊的劍影籠罩而下,漸合為一,直指法智的眉心一點。

    而僅只是這劍勢餘波,就使石殿的門口附近,大片的石牆崩塌。

    法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身影膨脹,如怒目金剛,奮力將縛於己身的金色鎖鏈,強行寸寸崩斷。

    然而當掙扎開來之後,法智眼中卻依然不見喜色,反而更是悚然失措。

    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自己規避,也無法抵擋。隱約可覺,那劍光所指,已經牢牢的將一條若有若無的線,遙鎖住了他的神念,定住了生死。

    感覺這條線不斷,那麼自己哪怕是躲避,哪怕是成功的抵擋,未被這那雷杏劍簪臨身,也依然難逃命喪之局

    想要逃生,除非是有人,代自己赴死

    法智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錯覺,可他素來靈覺敏銳,精通佛理,絲毫都不敢冒險。

    視角的余光,恰望見那黑袍老者的遁光,從他身旁掠過。

    心神一動,法智就毫不猶豫的,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金色的佛偈。

    “佛不見身知是佛,若實有知別無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怖於生死。葉施主,今日請代我一死拘那含牟尼,明王轉身輪!”

    佛偈化開,剎那間,法智與那黑袍老者之間竟赫然出現出一個巨大的光輪。光輪轉動,二人憑空就調換了方位。

    那雷杏劍簪聲威赫赫挾萬千紫電轟然刺下,瞬間洞穿了黑袍老者的眉心。老者的眼中,先是滿含著不甘憤恨,接著就是光澤漸散,歸於寂滅。

    “阿彌陀佛貧僧有愧,此番回歸燎原必為施主誦四十九日地獄往生經,以超渡施主亡魂”

    那法智立定之後,同樣滿身是血,滿臉的愧色,俯身朝黑袍老者深深一禮。而在場諸人,面色則都是說不出的怪異。

    一位叱詫風雲的金丹修士,就這麼死了?死在莊無道與法智的‘聯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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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 從容而退

    「不過只是葉真一具化身而已,死了也不過就折壽十幾年,又不傷根本,用得著你來為他超渡?」

    那青衣修士一聲冷笑,語氣中卻頗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金丹修士,能把自身修為封印,肉身卻無法壓制。在這離寒宮中,同樣會觸發禁陣。

    他本身是臨時造出了一具身外之身,強行分割了部分元神操控此軀,才能進入。這黑袍老者的情形,多半也是如此,付出絕大代價。

    之所以想要搶奪菩提子,就是聽說這菩提子,也有著恢復元神傷勢之能。而龍鬚菩提的功效,更在其上。

    卻一言不發,默默的看著那黑袍修士的屍骸。只有他心裡最清楚不過,即便黑袍老者的本體在離寒宮外還能存活,只怕也沒幾年壽元。

    那一劍斬下的生死之線,分明可斬斷生機,直傷根本,連萬里外的本體,多半也無法倖免。

    既然能用第三層的腐骨噬心掌,那麼這人,多半是那葉真無疑。據說此人本來就已不剩多少壽命,如今化身被斬,又被這一劍正面擊中,只怕真是活不了多久。

    而當他再看莊無道,眼裡已經不止是忌憚,還有一絲隱約的畏懼。知曉眼前此人,今後幾十年都將成為壓在他心頭上的巨大陰影。

    法智突然間想起,為何十四年前,他那位天資高絕絲毫不下於他的師兄,會在與重陽子一戰後,就此意氣消沉,光環盡去,淪落於普通弟子無異。

    此時此刻的莊無道,也同樣有著使他高山仰止,難以企及的絕望。

    「明王轉身輪咒?你這是前人留下的佛偈?有些意思,算你逃過了一劫——」

    雲兒探手一招,就把那雷杏劍簪,再次收回到了身前,而後目光環視了諸人一眼。

    「爾等可還欲再戰?我仍可奉陪。」

    言語平靜無波,卻是無法言喻的霸道。青衣修士面色青紫,卻再無絲毫的戰意。

    司馬雲天默然,眼簾低垂,以掩飾著目裡的怒火憋屈。而方孝儒則是面色平靜,之前的狂狷桀驁,蕩然無蹤,又恢復了一派儒雅之狀。似乎眼前之事,與他無關。

    「既然諸位都不願再戰,那我便先行一步,告辭」

    不知何時,此處那扇門外的屏障,已經打開。不過只有從青石之上,才可以橫空渡過。

    雲兒輕蔑的收回目光,把諸般靈器,還有那黑袍老者隨身的一枚須彌戒連同一雙金絲手套,也盡數召回到了袖內。而後就這麼施施然的,走入到那第三層的門內。

    「今日之事,還不算完。到第三層,無道自會向諸位一一討教」

    那燕鼎天微微搖頭,朝著在場諸人笑了笑,隨後便也隨著莊無道的身影,踏入到了門內。

    他方才一直站在青石之上,也算是協同之人,同樣有資格進入。

    青衣修士只能靜靜的看著,臉上雖被一層面具遮蔽,眼神內卻說不清的憋屈憤懣。

    手握著劍,雙臂之上青筋爆起,幾次鬆緊,最後仍是無奈放開。

    明知方才那一劍,可能是莊無道最強一擊。明知此子,多半也無什麼餘力,否則絕不會就此罷休,早早的離去。

    然而他就是提不起勇氣,繼續搏殺。不敢試探,到底此子極限何在。

    且即便此時出手阻攔,又哪裡能攔得下?門禁已開,此時的莊無道可進可退,已據不敗之地。

    心中更是陰冷無比,莊無道最後離去時的一句,讓他心中無端端的一陣發緊。

    知曉到第三層之後,多半要面臨莊無道的瘋狂報復。六人合力都無法,那麼若單身遭遇時,又會是何等樣的下場?

    而此時石殿之外,那蕭丹則是靜靜肅立著,面色忽青忽白,也不知道在想些的什麼。

    靜默了良久,直到一束紅光,越空而至,衝入到石殿之內。赤陰城飛鵠子化去遁光,現出了身影,而後驚愕的看著這四週一片狼藉。

    「這裡可是發生了何事?可是我錯過了什麼?」

    包括那青衣修士在內,在場五人都不約而同,側過了臉,都是說不出的羞慚尷尬,幾乎無地自容。

    ※※※※

    從第三層門口踏出時,莊無道就已再壓制不住傷勢,一口鮮紅血液,猛地從口裡吐了出來。

    雲兒的意念,已經退回到了劍竅之內。他卻需承認著體內的翻江倒海,與肺腑俱裂之痛。

    第二重天境界的乾坤大挪移,只可以化解反彈他人擊來的四成勁力,若遇術法,則還更少一些。

    哪怕施展星移,這門玄術之後,也只是把這數字,提高到七成半左右。

    而剩餘的兩成半,就需莊無道自己來承受。石殿內一番搏殺,被六人合力圍攻,他傷勢早已不輕。只是一直被雲兒壓制著,沒有展現在外。

    換成了莊無道自己,卻無這麼高明的調節氣血之能。重新掌控身體後,就立時傷勢爆發。

    其實雲兒本可操縱他身軀半個時辰,大可再與那五人戰上一陣。只因他肉身,實在承受不住,才選擇了退走。

    淤血吐出,莊無道就感覺自己體內,好過了不少。不過也免不得元氣大損,體虛疲弱。知曉此時,自己最需要的,就是先尋一安全隱匿之地養傷。

    「燕道友,適才多謝。無道需覓地養傷,就先行告辭了。」

    適才這燕鼎天,雖為他說過話。然而莊無道卻絕不可能,就此對這人百分之百的信任。尤其是在這傷弱之時,更不會與之同行。

    一個燕鼎天,他倒是不懼,不愁此人能玩出什麼花樣。然而若再聯絡他人,那時又該如何?此人可是有著五階的信符在手,哪怕是在這離寒宮內,亦可聯繫數百里外。

    「莊兄果然是受傷了。」

    燕鼎天微微一笑,眼裡退去幾分玩味,多了些認真之色:「不過莊兄,可否再聽燕鼎天一言再走?」

    「嗯?」莊無道揚了揚眉,做洗耳恭聽狀:「燕兄儘管說來無妨」

    這說幾句話的時間,他還耽誤得起。

    「燕某是想拜託莊兄一事」

    燕鼎天知曉莊無道急著離去,便毫不廢話,直入正題:「大約一個半月之後,可否請莊兄,幫我收取一件寶物。那時可能有一場大戰,我一人獨木難支,需要莊兄鼎力助我。」

    「原來如此」莊無道聞言,卻並未有應承之意:「可我為何要助燕道友?」

    只是方才,為他說幾句公道話的恩德,怎足使他豁出性命,浪費這許多時間?

    燕鼎天也不意外,笑著反問:「聽說莊兄與北方太平道,有著一些恩怨?那件事物,對我至關重要。今日莊兄助我,他日莊兄要對太平道有何動作,與其為敵時,燕某必是莊兄忠實盟友。這個承諾,燕某會以元神起誓,絕不違約。」

    「太平道?」

    莊無道目中微縮,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面透深思之色。北方太平道,那個龐然大物。自己有一天,會與其為敵。

    自己與重陽子,真的就無和解的可能?他所需的,其實只是重陽子再他母親墳前,低個頭,道聲歉。

    目光迷茫了片刻,莊無道再回過神時,卻微微頷首道:「這倒是可以考慮,不過,就只燕兄你一人,怕是份量不夠,除非是大靈朝廷或者天道盟這般,我才能考慮」

    若真有與整個太平道為敵的那一天,多一人兩人幫手,又有何用?

    「原來莊兄已經猜到?」

    燕鼎天語氣明顯頗是驚訝,而後就淡淡笑了起來:「我燕鼎天,如今不過只是大靈國一個不受看重的皇子,又怎能代我父皇承諾。不過燕某野心不小,也意圖染指皇位。一旦取得那件東西,倒有七成把握,可以入父皇之眼,成為皇儲之一。若有朝一日能夠登基大寶,定不會忘莊兄今日之助。」

    「也就是說,都只是空頭承諾而已?」

    莊無道轉過了身,毫無留戀的離去:「我需再考慮一二,遲些再給燕兄答覆,告辭」

    實則這第三層之內,無有特殊的聯絡之法,一旦分離,就難有再見之日。

    「可若我說,那處地方,可能也有莊兄所需之物呢?」

    燕鼎天並不沮喪,轉而又把一面紫紅色桃木符,向莊無道拋飛過去。

    「莊兄可再考慮一二,即便燕某最後未能得獲皇位,亦可有自己的封地,而且多半就在北方。此時麾下,已有九位金丹,皆可為莊兄助力」

    莊無道把那神木牽機引,接過,若有所思的再看了燕鼎天一眼,而後就微微頷首:「我知道了,必定會仔細考慮。」

    這一次莊無道的語中,卻多了幾分認真。九位金丹,也算是一份不小的勢力。

    第三層與第二​​層,情形差不多。只是範圍更廣,幻霧更濃。

    莊無道使用磁遁之法,只遁出了七百丈左右,就不見了燕鼎天的身影,神念也同樣感應不到。

    發現此處,他需更加的小心。這次法禁更為密集,除此之外,隨著他逐漸深入,發現身軀越來越是沉重,幾十倍重力,開始加臨於身,使莊無道行動時,倍感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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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九章 衝擊筑基

    “其實若非不知那幾人有何底牌,雲兒亦只能代替劍主半個時辰,根本就不用固守原地。”

    遠離開燕鼎天之後,雲兒就又神色不安的,在莊無道的身側現出身影。

    “使劍主受此重創,雲兒有愧。”

    莊無道聞言啞然失笑:“這與你何於?禍事也是我自己招惹來的。”

    這一戰,雲兒的確是沒有發揮出他全部的實力,遠超同階的遁速,根本就未曾發揮。只能被動的,立在青石之上挨打。

    不過考慮到那時的境況,也只有如此才最是妥當。況且他也答應過羽雲琴,盡量先於諸人之前,進入第三層,不好食言。

    “不過,那個人,真的未死?”

    “金丹修士,哪有那麼容易死去?那隻是一具可臨時寄體的身外化身,還有部分魂魄而已。若是真正的金丹肉身,哪有那麼容易將他四肢俱斷?”

    雲兒搖著頭道:“不過此人付出的代價不少,分魂裂魄,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之策。使用此法,一般都無法晉升元神。即便是那些壽元將盡的修士,也不會輕易使用。一旦化身有損,也會創及本體。再者我那一劍,直問生死,直指元神。他即便能躲過這一劫,估計也沒幾年好活。”

    “是這樣?”

    莊無道眼神有些怔忡,那樣強橫的金丹修士,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劍下?不對,是雲兒。

    換成是他自己,今天六人中任意一人,他都需全力以赴。尤其那兩個金丹,哪怕是新掌握了第二重天境界的乾坤挪移大法,也不可能勝過。能夠安然逃得性命,就算很不錯了。

    還有那一劍,那才是真正的生死別?

    平時夢境裡習劍,總有些模糊。平時練劍之時,也總覺得差了些什麼。直到今天雲兒親自出手,對那法智使用,他才隱約感悟到,這一劍的真髓。

    相較起來,他那日一劍'生死別,擊敗寧真,又以劍勁餘勢,與司馬雲天鬥個不相上下。之後便自鳴得意,以為自己劍術,已經出入門徑。

    如今看來,卻是有些貽笑大方了。

    右手虛劃,在身前勾勒出劍痕,莊無道漸漸失神,漸漸沉浸到方才雲兒用出的劍勢之中。

    不過下一刻,就被雲兒的話語驚喜。

    “劍主,你此時有傷在身,不宜悟劍”

    莊無道抬起眼皮,頗有些懊惱的,瞪了雲兒一眼。他好不容易,悟到了一些劍理,被雲兒這麼一打岔,就忘去了大半。

    不過也知這劍靈是為他好。悟劍之時,他物我兩忘。而體內的真元氣血,卻會自發的跟隨劍勢劍意湧動激盪。

    只會使他肺腑傷勢,更為沈重。

    “我知道了,不悟便是”

    遺憾的一聲輕嘆,莊無道轉而就開始望向周圍。看看附近,有無能安靜養傷之所。

    這是雲兒卻又好奇問道:“劍主之意,是真欲與那燕鼎天聯手麼?”

    “我還在考慮”

    莊無道滿臉的為難,眼神猶疑不定:“不過此人提出的條件,確實有讓人心動之處。可問題是,對我而言此事實在過於遙遠。”

    北方太平道,是天下第四大宗派,與赤陰城並駕齊驅,實力差相彷彿。

    不止他莊無道,在這北方道門面前如螻蟻一般。離塵宗,也同樣不堪與之比較。

    他心裡絕不願走到那一步,卻又隱隱於感。無論是離塵宗還是他,只怕都免不了,有與那太平道全面衝突之日。

    “我倒是覺得,劍主你可與他聯手試試看無妨。”

    “嗯?這又是為何?”莊無道頗為奇怪,自從血祭之後,雲兒就很少會干預他的決斷。遇到這種事,通常都是默不作聲,以免影響到他。

    “我觀此人面相不俗,是人主之像。”

    雲兒語氣頗起怪異:“似乎這天地間的氣運,都只鐘於他一人一般。劍主雖有先天魂體,然而相較於燕鼎天,卻還是要遠遜於他。”

    “氣運?”莊無道不禁失笑:“雲兒你是劍靈,難道除了卜卦之外,也能觀氣不成?”

    修士中的術算星象之學,他其實到現在都還是半信半疑。人之命運,怎可能通過這些小道窺測?

    “輕雲劍曾有一段時間,是一位人皇佩劍,所以對龍氣感應,特別靈敏。

    雲兒不理莊無道的恥笑,神色認真道:“我不知那大靈國,是否還有其他的皇子。然而即便有,可能也再無人能超越過他。而常勝不敗之道,就是要學會選擇,要時常與勝者站在一起。所以此人,劍主是真的可以結交。”

    “這個燕鼎天,居然被你如此看重?”

    莊無道雙眼微闔,陷入深思,而後仍是搖頭道:“我再考慮一二,到時候過去看看也無妨,若風險不是太大,幫他一把也無妨。就當是為日後,留一條人脈。”

    隨即又皺起了眉,語氣奇怪道:“這裡有些古怪,靈潮起伏不定,有時候強過第二層數倍,有時候又如死地一般,半點五行之靈也無。怎麼回事?”

    早在初進入第三層時,就已覺情形有異了。到此刻,只是確證而已。這一層的五行靈氣,的確是潮湧不絕,不斷動蕩起伏。宛如失控了的野馬,四下衝勁遊走。

    “劍主也已察覺了麼?”

    雲兒似早有預料,莊無道會這麼問。 “是這一層的禁陣,已經有了破綻,才使天地之靈動盪。我觀這一層,已經可以允許築基修士存在呢劍主稍後就可嘗試,在此衝擊筑基境界。否則之後再面對那些金丹時,只怕絕無勝算。”

    “衝擊筑基境?”

    莊無道略有些不解:“衝擊筑基倒是無妨,​​然而我該怎麼回去?”

    即便第三層能夠容許築基境存在,第二層與第一層卻依然被離寒宮禁陣壓制。

    他要想出去,終究還是需原路返回。那時候他一身修為,又該如何壓制?

    “若我所料不錯,這第三層,應該就可出去。此處乃封靈之界,本該密閉無隙才是。不過既然此處禁陣有了破綻,那也就未必能再如以前那般天衣無縫。我觀此處靈潮動蕩的軌跡,也料定這第三層,必有一兩個裂隙存在。不但裡面的人可以從此出去,說不定外面的人,也可以進來。不過卻需這離寒宮內,有人接應。”

    莊無道心中微震,隱隱領悟,為何師曼真那日會說。羽旭玄所謀之物,自己會親自來取,無需他人代勞。

    赤陰城開放離寒宮,怕也是為湊齊足夠的英傑才俊,來打開第三層的入口

    就是不知,最後接應羽旭玄進來的,又會是哪一位?

    築基境麼?其實來離寒宮之後不久,他就已經有足夠的把握。衝過這瓶頸,凝練本命靈竅。只是因離寒宮之故,壓制忍耐了三個多月。

    對這一境界,他也是倍感期待。

    “還有那方孝儒三人,那中原三聖宗,劍主打算怎麼應付?”

    雲兒又再次把莊無道的思緒打斷道:“劍主說的輕鬆,不過我卻知劍主這一次,是真正惹到了大敵。還有那龍鬚菩提子,一旦消息傳開,只怕還會引來更多的人爭奪。”

    “還能怎麼辦o只能涼拌”

    莊無道'嘿,的一笑,並不曾把此事放在心上。龍鬚菩提子與菩提枝,他倒無需怎麼擔憂。只要能帶回到宗派,就可無妨。

    這兩樣靈物,若是在他手中,天下只要稍有些實力的修士,都會起意爭奪

    然而若是換成離塵宗,那麼哪怕燎原寺,也不敢妄生貪念。只能好聲好氣的,與離塵宗協商。

    至於那所謂中原三聖宗,就更是不用理會。那中原三聖宗的眼中,離塵宗固然只是邊陲蠻荒之地的道家宗門,然而也同樣意味,這三大聖宗對離塵宗鞭長莫及。

    離塵宗與赤陰城不同,與中原之地隔著一條藏玄大江,數十大國。中間還有著三十餘個中型宗派,兩大修行世家。

    中原三聖宗,怎麼都不可能把勢力觸角,延伸到東南之地。

    今日即便宰了那法智,燎原寺又能怎樣?最多也只能遣人責問離塵,通過赤陰城對離塵,間接施壓。又或者派出三五個弟子南下,伺機將他誅除。

    然而這些,對他而言,皆是不痛不癢。就如移山宗近在咫尺,離塵宗也無可奈何。燎原寺雖強,卻也無力使離塵宗屈從。

    大不了他這一輩子,不出入中原之地便是。

    “劍主倒真是灑脫,不過這一戰之後,劍主必是樹大招風。真的無妨麼?

    便連身為劍靈的她,也隱隱為莊無道擔憂。若有可能,雲兒自然是希望莊無道能以世所無匹的銳氣,斬碎一切阻礙。然而理智卻告訴她,他二人的實力依然孱弱,這絕不可能。

    “做就做了,哪裡有那麼多後悔?”

    莊無道啞然失笑:“雲兒你與其代我心憂這些,還不如先我尋一個可以藏身,衝擊筑基之地。“

    “早就代劍主尋得了——”

    雲兒的眼神也輕鬆起來。目光似能穿透過那濃霧,看向了遠方某處。

    “只是劍主不先看看,那個葉真留下的小虛空戒內,到底有何遺物麼?裡面有個小驚喜呢”

    莊無道這才想起,雲兒離去之前,曾將葉真所有的遺物,全數收入到了自己的袖中。

    心念一動,莊無道就將藏在自己袖內之物,一一翻出。首先自然是那雙金絲手套,是一件二十四重法禁的中品靈器,可增拳力,可抗兵刃,水火不傷,恰是他能用得上的。

    只是這手套之內,有幾絲煞力沾染。他想要使用,須得向將這手套淨化之後再說。

    而小虛空戒內,則更讓人失望,除了一些丹藥符篥之外,靈器倒是有著不少。讓而大多都是魔道法器,不是煞力太重,就是沾染了魔息。

    他莊無道也常用血祭之術,然而本身並未修習魔功邪術。這種魔道之器,還真是用不上。

    “果然是魔修一脈”

    莊無道若有所思,而後就又尋到了雲兒所說的小驚喜,。赫然是兩張符寶,一為'玄陰六壬雷符,,是三階符寶,內中封印著十五道玄陰六壬神雷,每一道,都可相當於金丹修士減半之後的四品玄術神通之威。一為魂百毒符,,也同樣是三階。展開之後,會形成一層名為魂百毒障,障膜,不但具有奇毒,可封印魂識,更可有防身護身之能。無論拳力劍勁,還是術法,都難打破。

    也不知這是那葉真自己製作,還是從他處得來。亦都是魔邪之物,不過這'符寶,與魔器又有不同。莊無道只需激發就可使用,並無妨礙。

    可惜那葉真,可能是為隱藏實力,才未使用。卻是到最後,都未有使用的機會,被法智的明王轉身輪困住,又死在雲兒的生死別劍下。

    有這樣兩張符寶在手,莊無道就只覺心中一定。這次離寒宮之行,他的保命之能,又陡增數倍。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都不會畏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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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零章

    「離塵莊無道,正榜排名第二十五萬四千二百二十三位,拳法第九萬八千二百六十二位,遁法十三萬二百二十四位——」

    「——練氣境十二重樓,練氣境正榜排名第四,拳法第一,遁法第一。劍術榜上無其姓名,術法榜上無其姓名,潛力榜上無其姓名——」

    聳入云端的明翠峰峰巔,宏法真人的法架之前,一個紅袍女修正手持一本金色書冊,高聲誦讀。而唇角旁,則微含譏諷之意。

    「只是穎才榜第二麼,我還以為,這一屆上的穎才榜,他能沖上第一位。

    「痴心妄想」

    在紅袍女修的對面,另有一位面相約五旬左右的老人,正神色淡淡的品著茶:「之前那方孝儒等人,都未曾真正發力,以避那重陽子鋒芒,而今又豈能再容另一個太平重陽出現?只是此子,依然能排在穎才榜第二,倒真是出乎意料。方孝儒身具不滅道體,司馬云天的蘊劍元胎,法智的迦葉佛體,這一陣子可是轟傳台下。三種道體佛胎,昔年可都曾橫行於世。幾年潛藏忍耐,隱伏不發,怕是那幾種秘術,也已修成。莊無道何德何能,可與這三人並列?」

    「無非是那天品靈根不過按理而言,此人在潛力榜上的排位,應該會掉落一兩個名次才是。」

    紅袍女修似也覺疑惑,繼續往後看著,然而一行令她感覺刺目的字體,驀然跳入眼簾。

    「——此子實力,觀月實難評斷。將之暫排於穎才榜第二,居於方孝儒之後,實為權宜無奈之舉。大膽猜測莊無道,實力當能與方孝儒比肩,並駕齊驅,甚至更在其上。今屆穎才榜,此子實可與方孝儒,可比列第一位。事實如何,可留待日後印證。」

    「比列第一?這觀月散人,莫非是腦裡面進了水不成?不滅道體,當年的不滅道人,他豈能不知?以一人之力,抗衡玄聖宗十二元神境真人而不敗,可謂絕世罕見的道體靈胎。哪怕方孝儒在潛力榜上,只有第八。也非是莊無道可以比擬」

    紅袍女修,已是忍不住,冷笑出聲:「還是說他在前一年穎才榜上,對莊無道評價太高,一時下不了台?那法智司馬云天,只怕也絕不會心甘情願,居於莊無道之下。」

    「只是初稿而已,還未有定論。」

    那五旬老者,言辭倒還算是中肯平和:「莊無道畢竟是我離塵宗第二位通過第三條道業天途之人。天道盟對他評價高些,也是應當。再者此人在穎才榜上的排名,即便再低一兩個名次,又能有什麼差別?他依然是道門天驕,我離塵諸宗翹首以盼的棟樑。此為小節,其實無關緊要,葉涵師妹無需太過在意。

    「怎能不在意——」

    那葉涵正說著話,上方處的宏法真人卻已是睜開了眼,目透怒火:「本座將這穎才榜的初稿提前尋來,可非是讓你二人,爭論這莊無道排名幾何」

    聲如擂鼓,帶著雷霆之怒,震得這整座殿堂,都在微微發顫。

    葉涵只覺耳膜刺痛無比,面色發白,神色惶恐的,看向了上座的宏法真人

    「還請師尊明示」

    宏法斜目睨視了這紅袍女修一眼,眼神中既有無奈,也有失望之意。

    「何不再翻一翻這穎才榜,看看我離塵宗,到底有多少人,在這榜單之上。」

    葉涵不敢怠慢。匆忙翻著書頁,而後若有所思道:「總共有三十一人,其中宣靈山十一人,我明翠峰九人。」

    這個比例,對於離塵宗而言,還是很不錯的。即便是中原三聖宗,也不可能每一年,都在穎才榜上,常年保持三十個以上的名額。今次離塵宗能夠在這五百人名單中,佔據三十一席。說明自家宗門氣運,正顯旺盛飛騰之勢。

    想必這屆的穎才榜發佈之後,天下諸宗與散修,都不敢再小視離塵。

    不過葉涵卻終於心中了悟,宏法的怒因何在。這一屆,宣靈山十二人,明翠峰才只九人。

    而就在幾年之前,明翠峰才在大比之中,招收了數萬弟子。其中英才不少。卻依然不能超越宣靈山。

    對於正極力追趕,試圖超越宣靈的明翠峰而言,這的確是不能容忍。

    「此事魏楓師弟,難辭其咎」

    五旬老者亦一聲冷哼。面露不滿之色:「若非是他私心太重,擅權妄為,我明翠峰何至於此o」

    若然蓋千城那三人還在,其中至少有兩人,可以勉強登上穎才榜單。不使宣靈山專美於前,至少可以平手。

    「怎麼能這麼說?」葉涵甚為不滿:「魏師兄也是為我明翠峰的嫡脈傳承,不被奸人所奪再者那蓋千城三人天資,也不是最頂尖之流。這一代弟子中,就至少有十餘人可與之比肩。只因修行較晚,家勢稍弱,所以不能出頭。只需精心培育,遲早可以追上。」

    「真是如此麼?」

    老者冷笑:「我恐他們最終出頭之時,這明翠峰內又有人看不慣,要在背地裡插上一刀,捅上一劍。能夠平安活過築基,就已謝天謝地。」

    見葉涵明顯有些氣虛詞窮,老者也不為已甚,神色認真看向了上首的宏法真人:「師叔,外人只知我明翠峰聲勢大盛,外似光鮮,甚至隱隱壓過了宣靈山一頭。卻不知我明翠峰內鬥,嚴酷甚至還在那含光山之上。歷年都有出色弟子因此死傷,近的就有蓋千城與虞安君。不但峰內因此人心不齊,金丹數量,也遠不及宣靈山。所謂攮外必先安內,若不能革除此積弊,使明翠峰上下精誠一致。只恐我明翠峰一脈,不等追上那宣靈山,自己就要先行崩潰。」

    「然而吉明師侄,我明翠峰內鬥不絕,究竟因何而起?」

    對老者的言語,宏法並不置可否,反而反問一句。

    吉明道人稍稍意外,不過依然不假思索的答道:「是因我離塵宗職位有限,每年分配的丹藥靈器,都遠不足我明翠峰上下使用。」

    「一語中的」

    宏法讚許的微微頷首:「我離塵宗,有道館真人三百四十五位,離塵本山加上幾處道宮,總共有執事一千七百二十四人。然而全宗上下,卻有近七千。不對,到上月為止,一共有築基修士七千四百人有餘。都對這些可積累事功,有格外供奉的職位,虎視眈眈。放諸於明翠一峰,築基境弟子總共一千二百人,有職司者才不過四百,還有七百餘人,在盯著那些職司,嗷嗷待哺。試問又豈能不爭奪?不內鬥?」

    「我明翠峰脈要想上下精誠一致,就需使至少近半人,有足夠的資源,有積累善功的途徑。可這些職司,不可能憑空騰出。」

    宏法冷冷一哂,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要麼離塵宗繼續擴張,那麼就是從其餘二山七峰口裡強奪吉明你說,我該如何選擇?」

    「這個——」

    吉明啞然,面含苦色。離塵宗實力盡復往昔,然而大規模的擴張,在諸宗牽制防範只下,卻又力有未逮。宣靈山一心求穩,更願步步為營,蠶食周圍。明翠峰一脈,對擴張則更為迫切,更願速勝鯨吞。

    然而幾年來,離塵宗則屢遭挫折,明翠峰主持宗門大政,勃發顯得過於急躁。屢次勞師動眾,不但毫無所得,反而損傷慘重。仔細算來,也只有東離國方向,有所突破。可那也是因宣靈山莊無道絕地反擊,佈局大勝移山,與明翠峰可沒什麼關係。

    比較之下,尤顯明翠峰一脈的無能自私。而此時宗門內早有異聲,弟子大多都已對夜君權這個輪值掌教生出不滿之心。

    外擴乏力,而從宗門內部奪食,也一樣是遭遇重挫。原本勢力漸衰,後繼無人的宣靈山,是他們最佳的掠奪對象。然而自從莊無道如彗星般崛起,宣靈山一些後輩弟子,也陸續發力,名躍穎才榜單。離塵宗內的形勢,已漸漸倒轉。宣靈山一脈的地位,也再次穩固,欣欣向榮。

    「這莊無道,起來的也真不是時候」

    葉涵一聲冷哼,不滿道:「有時候,我真恨不得此子,如那靈華英一般,早早死了於淨,看著實在礙眼。」

    「混賬」

    宏法真人一聲冷哼,而後目視吉明:「吉明師侄,對於此子,你又是怎麼看?」

    「我卻是覺得,此一時彼一時。這莊無道,頗值得我等期待。」

    吉明挑了挑眉,頂著葉涵似欲殺人般的目光道:「不止是我,明翠峰上下等人,此時也對他心存期冀。若此子能如六千年前,那位玄蕭祖師一般驚才絕豔,哪怕只有玄蕭祖師一半成就,離塵宗的未來,也值得期冀。未必就定要,盯著離塵宗這一畝三分地內鬥不休。」

    「你也是這樣的想的?」

    宏法真人神色淡淡:「可又如何保證,離塵宗重振崛起之後,我明翠峰一脈也能得益?師侄須知,明翠宣靈積怨已深,我只恐日後離塵宗威臨東南,我明翠峰卻積弱式微,淪落到如那水云峰與素云峰般的地位。」

    「這個——」吉明一陣失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而此時宏法真人也已拂袖而起道:「吾知師侄與我意見相左,也毋須師侄你一定認同我意。這次喚師侄過來,只因深知師侄你調教弟子之能,煩請師侄從今日起,開始負責我低輩弟子的修行指點。為我明翠峰日後計,請吉明師侄務必盡心盡力,莫要推脫。至於門內紛爭,師侄其實無需在意,只需管住分內就可。」

    吉明無奈,只能附身應命,宏法真人則已踱步行往了殿外。臨走之前,目光卻又瞥了一眼葉涵手中的穎才榜,唇角不可察覺的一哂。也莫名的,感覺渾身一鬆。

    還以為此子,真能如當年的玄蕭一般,日後可橫掃一界,一手遮天。可究竟還是被人壓下了一頭,也終究非是另一個太平重陽。

    此界中英傑蜂擁群起,哪怕似玄蕭祖師那樣的人物復生,也只能泯然於眾人。此是離塵宗的不幸,卻又是明翠峰一脈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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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一章 推遲三月

    無獨有偶,北方冰國,同樣有一位女子,手捧著一模一樣的書冊輕誦著

    “穎才榜第二位離塵莊無道,正榜排名第二十五萬四千二百二十三位,拳法第九萬八千二百六十二位,遁法十三萬二百二十四位——”

    “——練氣境十二重樓,練氣境正榜排名第四,拳法第一,遁法第一。劍術榜上無其姓名,術法榜上無其姓名,潛力榜上無其姓名——”

    “究竟還是子不如父,夫君你這孩兒,到底還是不如你呢”

    萬丈高的峻崖旁,蕭靈淑巧笑嫣然,莞爾道:“練氣境十二重樓,以他的天品靈根,明年應該就是築基境界。卻不知那時,排位又是幾何?”

    重陽子並不動容,悠閒自在的握著一柄翠綠釣竿,釣鉤垂下,遠遠探入雲海之內。目光清淡如水:“很不錯了,我當年卻也不過如此。乾天宗方孝儒,燎原寺法智,玄聖宗司馬雲天,皆是中原三聖宗精心培育的後起之秀,日後都可為一方棟樑。這豎子能在這四人中,躋身前二,很是不錯。”

    “我卻以為他差得遠了當年夫君那一代人,那些對手又有哪一個,不是不出世的俊傑o可如今又何在?那乾天宗雪舞,亦有著世火身,這一絕世道體,潛力不在'不滅道體,之下,又哪裡比那方孝儒差了。一出世,就號稱築基境之下無敵,日後必可君臨中土。可近些年,被夫君壓制,也漸漸沒了聲

    蕭靈淑不以為然的調侃:“你那孩兒,這點卻是遠不及你。修行天資或者真是不錯,不過此時看來,終究還是不能如夫君你這樣,有力壓群雄的氣魄呢。去年穎才榜出,烈兒名噪一時。如今看來,卻是成了這方孝儒藉以成名的踏腳之石呢。”

    重陽子輕輕'唔,了一聲,並不說話,只專心盯著雲海中,那銀色的釣線。似乎這萬丈高空中,真會有什麼東西上鉤一般。

    而蕭靈淑,也繼續下面的內容看著。

    “——此子實力,觀月實難評斷。將之暫排於穎才榜第二,居於方孝儒之後,實為權宜無奈之舉。大膽猜測莊無道,實力當能與方孝儒比肩,並駕齊驅,甚至更在其上。今屆穎才榜,此子實可與方孝儒,可比列第一位。事實如何,可留待日後印證——”

    讀到此處,蕭靈淑頓時'扑哧,一笑,忍俊不已:“權宜無奈之舉?這位觀月散人,倒真是一位趣人。這莫非是寧願打腫臉,也要充顏面。夫君,不是我見不得你那孩兒好,只是這世間,能與不滅道體比肩的體質可不多。能與無極符身相較的秘術,也屈指可數。無論怎麼看,這沈烈都無勝算。別說第一,便是這第二的排位,也值得商榷。”

    話雖不同,然而語氣語義,卻與此時南國的某個女修說出的言語,驚人的相似。

    重陽子並不說話,只是隨手一招,將那本穎才榜的初稿搖搖奪到了手中。而後隨手一震,真元鼓盪,便將這本金絲織成的書冊,震成了齏粉,灑於雲空

    “夫人不覺,這本榜單太煞風景?莫要驚擾了那群鳥兒——”

    “我只是無聊而已”

    蕭靈淑無奈一嘆,柔情似水的了重陽子一眼後,才又悵然道:“丹兒遠在西南,也不知他現在怎樣了?我聽說離寒宮三層之下,有莫大凶險。尤其這一次,離寒宮意圖叵測,三大聖宗亦捲入其內。我恐他——”

    “恐他有不測?丹兒他生於溫室,有些事總需他去經歷,男人總要受些磨難挫折。況且”

    重陽子的語氣微頓,眼神是說不出的自信霸道:“有我與你父親在,這個世上敢對他下手之人,還不存在。”

    “可是”

    蕭靈淑欲語還休,還想再說些什麼。重陽子卻'唔,的一聲,將手中的釣竿拉起。

    “總算上鉤了”

    只見那吊鉤之上,此刻赫然掛著一隻冰藍色的鳥兒。

    ※※※※

    幾乎就在同一時日,大靈國的天機堡內。觀月散人正手握著一張信符,頭疼的揉著額角。眼裡的神情,赫然是複雜之至,震驚,駭然,不信,不解,忌憚,凝重,都不一而足。

    當元寧走入房門時,也楞了一楞。他從未見觀月,有過如此樣的表情。

    “道兄,不知喚我來何事?”

    觀月散人驟然驚心,神思從怔楞中恢復過來,而後就抱著最後一絲期冀,皺眉問道:“那穎才榜的初稿,可曾刊發?”

    “未曾,不過據我所知,幾日前就早有幾本,遺漏在外。中原三聖宗,太平道,赤陰城都是早早就已取得。且其中部分,已經在路上。最多半日,就可送至。”

    元寧敏感的注意道,今日觀月語氣不對,不禁狐疑的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也就是說,已經追不回來?再無法修改了?”

    在元寧的臉上得到確證,觀月散人暗道一聲'果然,,而後一聲苦笑:“還好只是初稿而已,否則我天道盟這次就要丟人丟到家。”

    元寧越發的不解,不過這次。不等他發問,觀月散人就已將手中的那張信符隔空送至,以無法置信的口吻道:“離寒宮內,最新的消息。莊無道在離寒宮第二層,獲得了龍鬚菩提。方孝儒,法智,司馬雲天,蕭丹,葉真還有一位不知姓名的金丹修士,欲聯手搶奪莊無道手中的龍鬚菩提枝。”

    元寧聞言,不禁JM了一聲,忖道這莊無道機緣不錯,運氣卻不怎麼好。如此一來,定然不妙。

    前四人每一位都是極其不凡,練氣境中最頂峰的人物。那葉真,更是一位聲名赫赫的魔修,第三層的腐骨噬心掌力,幾乎無解。至於另一位金丹,實力雖不知怎麼樣,卻定非練氣境能夠比擬。

    有這幾人搶奪,這莊無道只怕連逃生都不可得。莫非此子,已然殞落?卻是真正可惜了。

    旋即又覺不對,若真是如此,元寧只怕不會特意把他喚來,更不會說什麼'丟人丟到家,之類的字句。

    下意識的,元寧就把意念沉入那張信符之內。然而還未待他將內中的信息,全數探明,觀月散人就已先一步開口道:“結果莊無道以一敵六,完全不落下風。方孝儒不是他一合之敵,甚至被斬去了一臂,法智也險被莊無道斬殺當場。危急之時,以佛門'明王轉身輪咒,交換,使重傷後的葉真化身,代他一死。到最後也依然拿莊無道無可奈何,只能任由此子揚長離去,帶著那龍鬚菩提,首先進入到那第三層內。”

    元寧倒吸了一口寒氣,也一陣失神,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突然間明白,進門之時,觀月為何是那樣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那方孝儒可是修成了無極符體,又有不滅之身。葉真的'腐骨噬心掌力,,亦是縱橫當代,少有人敵。六人合力,怎會敗在莊無道的手中?”

    “我也不信”觀月散人搖著頭道:“不過這是事實,不信也得信了。穎才榜的初稿,已不能追回,正稿卻必需早日修改。此戰消息傳出,必定會再次使天下震動,離塵莊無道穎才第一,世人當再無疑義。”

    “這消息的來源,又是否可靠?”元寧依然懷疑不信,掙扎著問:“到底是真是假,我看還不能確證。此時就修改,是不是太過魯莽急躁?以我之見,大可推遲正稿刊發的時日,等到確證之後再做處置。”

    若真是如這信符中所言,又何止是天下震動而已?甚至可以影響到,這天下大勢走向

    “這消息倒是絕對可靠,傳訊之人,我恰好認得。也知這一位,定然不會在此事上說謊矇騙。對他而言,毫無益處。不過你若欲等待確實的消息,那也不是不可。今年的穎才榜,可略作推遲。”

    觀月散人悠悠一嘆,莫名的唏噓:“我原只以為,他應該是另一個太平重陽,不遜乃父。如今看來,卻只怕連其父重陽,也未必及得上他。”

    “何止是及不上o遠遠不如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便是重陽子,當年也沒有這以一人之力,力壓同輩群雄的聲勢風頭。今年正榜出世,也不知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元寧苦笑,他也是中人之一:“那就推遲三個月,好在也不是沒有前例。只是那穎才榜評,還需道兄再次動筆。也幸虧道兄先見,我天道盟還能保住幾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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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終入築基

    離寒宮外之事,莊無道都一概不知,也無從知曉。此時此刻,正是神思冥冥,端坐在一處窪地沼澤之內。

    離寒宮的第三層,方圓足達三千里,地域更為廣闊。而云兒為他尋到的藏身之地,不止是隱秘,而且是這附近,天地之靈少有的比較穩定之所。

    體內真元不斷的周天循環,而莊無道的身周,籠罩著一層死灰色氣霧。不時有濃黑色血點,被他迫出體外。

    另有一群白色的飛蟻在他體外盤旋,在白霧之中飛舞縈繞,都興奮莫名。每當莊無道身上有黑血迫出,這些紅牙白蟻,就會飛速的撲來,將之吞噬乾淨

    當日與那黑袍老者對掌,莊無道其實也是傷損慘重。說不上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然而他的乾坤大挪移,的確未能將那腐骨噬心掌力完全化除。至少有一成多,留存在了體內。

    好在他自己,就知曉救治之法。而自家養的那些紅牙白蟻,雖未隨身帶來。卻在這封靈之地,另又尋到一窩。

    內中甚至還有一頭二階蟻后,與三隻二階的王蟻。其餘二階的兵蟻,也有五六十之多。在這封靈之地蘊養了數十萬年,品相更好,潛力更為強勁。而此時的莊無道,已經有了三枚三階的小虛空戒,內中不但可以藏物,亦可容納三階已下的生靈在內存活。

    降服這群紅牙白蟻,莊無道頗費了些功夫。也確證了這一層,確實是可容納築基境存在。

    不止是那群白蟻中,有二階存在。這幾日莊無道,也察覺好幾隻二階的妖獸,在附近遊蕩。

    這一層的法禁的確存在破綻鬆動,不過更在其上的三階妖獸,莊無道並未接觸過,還不能得知。

    所以莊無道依然不解,即便有人在內接應,將這處封靈之地強行打開,羽旭玄也依然不能進入。也不知這位,到底是準備如何取他想要之物?不過這些,也都暫與他無關。

    三日養傷,卻用了十日逼煞,直到今日,莊無道才將體內的經絡,全數疏導暢通。所有的煞力,也都盡數排除出體外。

    可也就在這時,體內的氣血真元充盈到了一個極致,甚至偶爾會倒灌逆流,衝擊五內六腑。

    莊無道頓時就已明白,自己的修為,已經再不可能耽擱,此時已到了練氣境的極限。再若強行壓抑,無益有害,只會為日後修行留下的隱患。

    而他若欲在這第三層立足,築基境也必不可少。之前石殿中勝那六人,並不是自己的本事。

    若他所料不差,那方孝儒與司馬雲天等人,只怕也會迫不及待,在進入三層之後衝擊築基。這些人也同樣到了練氣境邊緣,而對離寒宮遺址內的瞭解,也遠勝於他。

    因而也就在體內最後一絲煞力,被逼除出體外之後。莊無道也就直接順勢而為,隨手將體外的紅牙白蟻盡數收起之後,便開始衝擊築基境界。

    何為築基?道家以精、氣、神為三寶,以精化為氣,以氣化為神,以神化為虛,名曰『三花聚頂』。

    修士在練氣境之前,無論是外功的練血練髓,還是內功的合氣六階,修行術法的養靈六階,其實都煉精化氣的過程。

    之後要再以精化神,就需有一定的基礎。後面的練氣,築基,金丹三個境界,其實都是為完善這個根基。

    所謂的『基』,就是修煉陽神的本根,安神定息的處所。沒有處所,就不能安神,也就談不上什麼練氣化神了。

    而所謂的築基,就是查遺補漏的過程,還有就是培補精氣,精氣旺盛了,神也隨著旺盛。

    包括肉身,竅穴,五臟六腑,對天地的認知等等,都包含在築基,之內。直到真元化丹,圓融無漏,也就是金丹完滿。那時他的肉身,就可安神養神,使元神化陽。

    離塵道書中有言——醺醺和氣釀春風,一點陽生恍惚中。無自有生無勝有,色從空裡色還空。升於臍上鉛情見,產自心源汞性通。,

    又有言道——「送歸土釜牢封固,次入流珠斯配當」,『真元生玄竅,火候發陽爐。龍虎交會時,寶鼎產玄珠。』,這些道論說的神神秘秘,極其隱晦,旁人根本無法看懂。然而點穿之後,就極其簡單。

    築基之要,不止是雲兒在耳提面命的指點。他的師尊節法真人,這將近一年多的時間裡,也是給他講述了無數次。每一個細節,都還要扳碎了,再給他詳細解釋。生恐莊無道理解的不到位,築基時出了差錯,又或者留下什麼隱患

    真元澎湃,對築基之境的奧妙,又洞徹明達。之前的半年中,又經歷了十數次的失敗。這一次莊無道,一開始就順風順水。就好似被堤壩攔截的湖水,當積累足夠了,自然就能一股而下,衝開一切阻障。

    僅僅一個循環之後,莊無道的渾身骨骼,就發出了一連串如炒黃爆豆般的響聲。感覺到體內的真元,更為凝實醇厚,不但質有了提升,量也有不小的增

    而那層阻攔了他整整近一年的外形壁障,也終於破開。體內的氣血更為鼎盛,不過卻無之前的充盈滿溢之感。真元循環,亦是暢通無比。

    這是因他自身這個『容器』增大之故,可以容納的更多。據說成仙之後,自己的肉身就是一個小天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從今之後,就是築基境中人」

    整個天一世界,練氣境總數估計三千萬有餘,而築基境則只有百萬餘人。而離塵宗的二山七峰,外門內門弟子總數不下百萬,卻只有七千左右的築基。

    而他從今日起,就是這七千餘人中的一位,天一百萬築基之一。

    到了此刻,天一諸國的修界,才算真正有了他的一席之地,不但躋身百萬人中之一,更是天機榜排名極其靠前的二十萬人之一。

    之前他雖在離塵宗,被冊封為秘傳弟子,身份與金丹等同。然而在內說話時,總有一些氣虛,到了今日,卻終於有了足夠的本錢實力。可與宗門內的那些金丹修者,分庭抗禮。

    莊無道並不驕矜自大,也絕不會妄自菲薄。自問自己經雲兒教導,雖非是那些金丹境修士的對手。然而築基境界,此時能勝過他的,絕不會超過三十之數。大約也就是穎才榜上,排名前五十之內。

    「不過距離那人,還差整整一個境界——」

    想起重陽子,莊無道不僅有些沮喪。說來是只有一個境界十二重樓,其實遠不止如此。

    重陽子結丹之快,世間罕見。六百九十九日的七轉金丹,天一界從古至今更是絕無僅有。

    旁人需要用數十年時間洗磨金丹,達到九轉層次。重陽子卻只需三五年調整,便可完成這一步驟,繼續往上衝擊。比尋常的修士,節省了數十年的時光

    搖了搖頭,莊無道暫時拋開這莫大壓力。知曉修為突破,還只是開始而已

    此時他的肉身,進一步的開始蛻化。渾身的肌肉,都在不斷的拉伸收縮著。骨骼之內髓液,則更似燃燒了起來。氣機流動,在外隱隱可見似有一隻隻小小的圓球在他肌膚之內流動。

    關鍵還是在他體內,十數處靈竅都在不斷的擴增分化著。人生而九竅,體內的這些竅穴,同樣生有九孔。練氣境只能打通其一,築基境之後,才能開闢其二。

    意味著他所有的玄術神通,都一分為二。從此之後,多增一輪。牛魔亂舞,生死別。都能在一日之內,施展兩次。而似刺劍式與拔劍式這般,複製過靈竅的,則是四次。大裂石又不同一些,靈竅四個時辰就可恢復,也就是一天可施展十二次之多。

    此時他修為雖只築基,然而若論到玄術神通的數量,便是一般的金丹修士,也遠遠不能與他比擬。

    而此刻就在莊無道的胸部正中央,還一個全新的本命靈竅,正在開闢。

    「移花接木」

    這門玄術,早在一個多月前,莊無道就已借助,龍鬚菩提子,之力完成。此時經歷過劍靈與六大練氣境巔峰之戰,莊無道又有新的感悟。對於借力運勁之法,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此時凝練本命玄術,亦是水到渠成,順暢之至,毫無半分阻礙的完成。而且是他預想中,接近最完美的狀況。玄術的品階,已經到三品巔峰的極致,與二品玄術之差一線之隔。

    之後那些真元氣流,卻又從本命靈竅中溢出,四下裡衝擊散開,往其他靈竅蔓延過去。

    摘星、搗虛、移星擒龍、牛魔亂舞、大裂石、大碎云,拔劍式,刺劍式、生死別,都以這處本命靈竅為核心,一一開始貫通。

    莊無道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這卻是一個意外之喜,也是天意如此。他原本的打算,是以摘星擒龍,這處靈竅,為日後連脈通竅的中樞。卻完全沒料到,今日機緣巧合,陰差陽錯之下,卻反而是以移花接木,這式本命玄術,提前完成了體內大多數靈竅的連接。

    ——至於為何他突然能打通竅穴,鬼知道這又是什麼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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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0:14:21
第三五三章 有來有往

    三十六日之後,莊無道驀然間一聲清嘯,宛如鳳鳴,傳徹數十里方圓之地。他隱身的這塊窪地,瞬時有無數的小型獸類被驚動,向四面八方奔逃著。

    莊無道無暇理會,徑自從地面浮空而起。而後在那微風吹拂中,感受著體內的一切。築基境之後,他的力量,已經增至到一百二十像力。增得不多,只漲了不到三倍。是因牛魔霸體,修至第二重天境之後,使他提前具備了部分築基修士才有的體質。

    然而僅這身力量,在築基境初期修士的層次中,卻已是絕無僅有。甚至絕大多數後期,都遠不如他。

    倒是體內的真元,築基境之後,質與量都提升了十倍都不止。還有神魂,以前最多能籠罩六百丈範圍,此時卻增到了整整兩千丈。哪怕是在離寒宮內,被陣法與幻霧壓制,也依然可擴張到一千五百丈外

    不過得益最大的,應該還是劍靈。此時的雲兒,已經在他的劍竅之內沉睡。而那輕雲劍,則是閃爍微光。一些朽跡已脫落,劍身之上又增了幾個玄奧不知意味的符文。

    隨著他修為提升到築基境界,這輕雲劍明顯又恢復了不少。劍竅繼續擴張,而內中蘊育的劍氣,也一舉增加到了二十八道。距離蘊劍訣第三重天,八十一道劍氣的境界,已然不遠。

    莊無道甚至已感覺自己體內,已經有兩個竅穴正在發熱,只差一步,就可感知到準確的方位。

    估計這次從離寒宮內返回,他只需再勤奮苦修一段時日,就可再打通兩處偽靈竅,再修成兩門劍術神通。

    不過此時說這些還早,說是只差一步,然而這一步,卻需整整一年時間。他對天地陰陽大悲賦其餘的十幾個基礎劍式,還遠未到可以凝練神通的地步。

    莊無道又把心念,沉入到胸部中央,那處新開的本命靈竅。靈識可以感知此處,赫然有三個孔竅。兩個孔竅,乃是天生就有。而另一個,卻是由冥海九竅石複製而來。

    晉階築基,莊無道只用了半月時光。剩下的十幾日,都是為煉化這枚冥海九竅石,複製本命靈竅。

    他這次終是把這枚冥海九竅石使用了,使花接木,這門本命玄術,在築基境界,就可在一日之內,連續使用三次。

    試著催發這門本命玄術,莊無道立時就感覺,自己對周圍氣機的感應,赫然已細微到了毫巔。

    周圍吹拂過來的微風,天空照下的星力,自然澎湃的天地之靈,來自地下的磁元力場。一切細節,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自己的體外,則似出現了一層無形的薄膜,只要莊無道願意,可以將任何指向他的'力,,無論是何等樣的形式,反彈近七成。

    隨著莊無道意念一起,遠處百丈之外,就憑空一道風刃現出,在地面上劃出一條薄如蟬翼般的深痕。犀利無匹,一直斬入打破地下伸出,整整四十餘丈

    而哪怕築基境初期的修士,肉身的強度,也不過如此。

    這僅只是他以花接木,神通,將刮過來的風力,壓縮反彈後的效果。而這一擊,就有能比擬二階中品術法之威

    真正實戰,莊無道自然是無法輕鬆辦到,畢竟花接木,的承載能力有限,乾坤大挪移至今也只能轉嫁反彈四成勁力。

    然而隨著他修為增加,乾坤大挪移完善,這花接木,的潛力,也將是無窮。

    “可惜就是壽元耗得太多,這一枚冥海九竅石,就至少又去了十年的壽元

    莊無道有些唏噓,加上'冥獄腐魔參,,他此時至少減了三十以上的歲壽。這冥界中的靈珍雖好,可普通人還真無福消受。

    好在築基境界之後,他的壽元最低都可活至一百八十歲。哪怕減去了這三十,也仍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接著莊無道,又嘗試了一番其他的玄術神通。發現每一種偽玄術的威能,都有一定的增強。

    比如那'石火力士,,'千里磁殺,,'千里雷獄,,這些術法類的玄術,就整整增了近四倍之威。

    而似大裂石與大碎雲這般,依然只能打出十二倍與十六倍的力量,不過加上他現在的一百二十像力。一掌之威,強的是一塌糊塗。

    同樣是三品的玄術,築基境與練氣境間的威力差距,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其實當靈竅增擴之後,按說這些玄術都能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擴展衍增。比如大裂石,莊無道可用靈竅內剩餘的空間,繼續完善,最多能改善到十四倍的力量。

    不過這些都需一兩年以上的水磨功夫,時間不夠,莊無道也就只有等離寒宮之事了結,日後再說。

    只是這接下來,又該如何行止?莊無道的眼神迷茫不定,此時雲兒依然在沉睡,不能給他絲毫的建議。這第三層又實在太過廣闊,三千里方​​圓,靈潮起伏動盪。根本不知從何處著手,往哪個方向,才能尋到第四層入口。

    而後莊無道,就又想起了當日,那燕鼎天之約。

    當初是以一個半月期,說起來,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只是自己到底是否要相助,莊無道仍舊心存猶豫。

    “人主之像,氣運——”

    莊無道微微搖頭,依然存疑。不過,與此人聯手試試看倒也真的無妨。若那燕鼎天所謀太過凶險,超出他能力之外,大不了自己中途撤離就是。

    此時反正無事,莊無道信手就又從小虛空戒內,招出了那枚衤紳木牽機引,,一個道訣就將之引發。

    不過這枚桃木符,卻並未立時飛走。而只是晃了一晃,就遙遙指向了東面

    顯然這衤紳木牽機引,的主人,此時已在千里之外,暫時無法聯繫。只是指出了大致的方向,正是東面。

    “東面麼邊到底有什麼?”

    莊無道側過身,看向了大日初升的方向。可能是這一層封靈之地更廣大,這天地山河,日月星辰,都更真實得多。包括那輪太陽,炙熱的太陽真火,簡直就能以假亂真。

    也沒怎麼猶豫,莊無道就已離地飛起,往那邊遁空飛去。他的元磁遁法,本就是可比擬金丹。此時築基境之後,愈發的迅速。一個時辰,就可飛空數百里之遙。

    只是受限於第三層的重重禁法,莊無道只能以龜速在這一層的百丈空中行進。好在他的神念大漲,幾乎不遜色於雲兒這次恢復之前,而陣道上也有了一定根基,還不至於在此處寸步難行。一個時辰,依然能夠飛行二十里路,一日時間,則是二百餘里的。

    這一層的幻霧,遠強過第二層。然而莊無道越靠近東面,眼前那朦朦朧朧的薄霧,就越是稀少,甚至消失。視野漸漸寬闊,遠處的景緻一覽無餘。

    不止幻霧,便連那禁陣也是如此。漏洞與破綻增多,本來該是一個細密的漁網才對。然而此時這漁網,卻出現了大片本不該有的空洞。莊無道的遁速,也悄然加快了。

    直到第三日,莊無道依然不見燕鼎天的蹤跡,而手中的衤紳木牽機引,,亦同樣不能催發。

    不過燕鼎天雖未尋得,莊無道卻遠遠的,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氣質儒雅出塵,面貌清俊秀逸。身背著一口兩丈長的狼牙大刀,正往西面飛空而行。

    “方孝儒?這可真是撞得巧——”

    莊無道的眉頭微挑,眼露意外之色。不止是因半途上遭遇的這個人,而是因此人的氣機真元,較之第二層時,也同樣有了極大的變換。

    只是一個半月不見,此人亦已是築基境界

    那方孝儒也緊隨其後,察覺到了莊無道的存在。頓時面色微變,轉過了頭,下意識的做出防備之態。

    “莊無道,是你?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

    莊無道聞言,不禁呵呵冷笑,眼裡閃過了一絲猙獰兇戾色,言語毫無半分溫度。

    “來而不往非禮也,以直報怨方是君子所為。你說呢,方兄?”

    光挨打不還手,可不是他的性格。之前在第二層被六人合圍,雖是因法智而起,可最先動手的,卻還是眼前這位。

    以他的性情,又怎能沒有回報o

    方孝儒面容扭曲,而後就一聲怒哼,拔刀而起:“還真以為你可吃定了我便是今日不曾遭遇,我也欲尋你再戰上一場今日既然遇見,那就擇日不如撞日。驅日吞陽,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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