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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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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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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0 01:14:34
第六六三章 先天元靈

    “給我滾開”

    莊無道的後背一縮一震,鬥轉星移霸道無比的直接把所有轉化之力全數反彈了回去。楓山道人再難以堅持近百萬像力反衝而回,使他也不得不收剪撤開往後滑退,腳下卸力在地上劃出了一條深痕。

    不過就在身後兩口滅元天劍交替合圍著斬來之前,楓山道人的身軀就已經化為了一股狂風向四周吹拂彌漫從滅元劍下脫身遁走。

    莊無道全不理背後,目光已轉為了赤紅色暴戾狂怒,戰意盎然的看著眼前的魔檀子。破碎天地的指影,在楓山道人動手之前就已經穿擊而來。依然是那指碎乾坤之勢,力達百八十萬象

    可他手中的血神盾卻直接猛地一砸以硬碰碰,不過這次結果卻赫然是平分秋色。盾上強絕之力強行把魔檀子指力偏移迫開。

    莊無道也及時棄盾,任由那血神盾被指力反震拋飛。而莊無道己身也就此置身事外完全不受反震之力所傷,毫發無傷的一雙手則悄然握住了新建煉製成的那雙太霄陰陽劍,然後二人周圍整個千丈方圓之地都被森寒的劍光籠罩。

    淩冽強絕的劍氣在這石窟之內橫衝直撞,使周圍的石壁碎石紛飛,一陣陣氣罡潮湧。

    一指不成,那魔檀子又一雙肉掌派來血毒烈陽掌力,使此處的溫度驟升百倍。周圍的石壁也無火自燃,火中之毒更四處肆虐,熏人髒腑。

    不過才剛到半途,魔檀子就不得不被迫將掌力收,隻因莊無道的劍光已到近在咫尺。劍氣鋒寒也使他渾身肌膚寒毛直豎。

    在他將莊無道的身軀拍碎之前,這一劍就可將他的一雙手斬斷絞碎身影閃化,魔檀子毫無畏意的繼續試圖靠近莊無道身側。

    二人此刻皆是以武道對敵,道理也是與人間武修搏殺一樣,一寸長則一寸強,一寸短則一寸險。隻需靠近之後,莊無道這對法寶劍器就再無從發揮,隻能成為累贅。

    隻是下一瞬,從莊無道的身後那十六麵火明陽鏡之內就再次噴薄白光。十六道太霄重明離合神光近距離轟擊,哪怕魔檀子有身化血陽,吸收陽力之能也不得不暫時退開百丈以避其鋒

    然而就在他身影剛在百丈之外站定,堪堪抵禦過這可將元神修士生生轟殺的太霄重明離合神光時,那更多的劍光就已經洶湧卷來。如一道不可抗拒的洪流將他捲入,沉落其中不得脫身。隻能隨波逐流的向外推開以避其鋒。

    “這是什麼劍術?”

    魔檀子的臉色鐵青,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劍法,哪怕是前次地魔窟內那一戰也未曾見莊無道使用過。

    感覺自己不止是落入到了洪流之中。就彷佛是置身在一張劍光編織而成的大網之內,無論他怎麼突破,怎麼使勁撕扯,將血陽融金神決與血毒烈陽掌運用到極致,也難以從這網中破出。

    而這張網的主人,正是對麵的少年。劍光千變萬化,無法捉摸,

    而二人之間交手也近乎是無聲無息。除了一些罡風劍氣吹拂就別無異聲。眨眼之間對麵就已刺出五六百劍,而魔檀子光是洞陽融金指都已經打出二百餘擊。二者之間卻連一次正麵的交擊都沒發生。

    而此時不止是魔檀子的臉色,是鐵青一片。莊無道也同樣是錯愕訝然近乎不可思議的,通過自己的眼瞳看著身周這一切。

    以往的血猿戰魂都是以力壓人,僅有的幾次對敵都是以不可抵禦之勢強出無數倍的武道意念強行碾壓對手,很少使用過劍術。

    然而今日,哪怕是以血猿戰魂附體力量也遠不及這魔檀子。莊無道也有幸,頭一次見血猿戰魂使用出這以巧破力之法。

    同樣是出自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兩套劍訣,從血猿戰魂手裏施展出來,與他自己的領悟的,完全就是兩門不同迥異的劍術。

    從不與魔檀子正麵接觸,卻總能時時威脅到了這魔檀子的身軀性命,劍鋒絕不離魔檀子身軀三尺之外,一片天羅地網的劍光將此人籠罩。

    血猿戰魂從不刻意施展他那些玄術神通四門一品神通劍訣也自始至終都未使用過。隻是將拔劍式、斬劍式、刺劍式這些出自天地陰陽大悲賦的基礎劍術神通融入在這張劍網之中而已。卻迫得這魔檀子幾次險險落入重傷之境,才短短不到二百個呼吸施展出來用於保命的玄術超越了莊無道至少三倍有餘

    而周圍那些看似四溢散開的氣勁,最終的流向卻都是魔檀子。在莊無道的身周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圓。看似橫衝亂撞的劍氣卻都隻是這個圓圈之內內部循環而已。最後一定是指向魔檀子沒有一絲半點的浪費。使一對太霄陰陽劍的劍力越來越強盛,劍光也越來越是明亮凜冽

    哪怕是莊無道的劍道修為自問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此時也不得不生出一個自慚形穢的念頭——原來天地陰陽大悲賦這兩套劍決還能夠這麼施展?

    原來自己的星移、移花接木在結合劍術之後還有這樣的能耐。

    ——這才是真正的乾坤大挪移?

    便是劍靈在夢境中與他對戰中似乎也無此能

    他以為這一戰哪怕是吞日血猿麵對魔檀子時也要屈居下方。可實際卻是吞日血猿的鬥戰之能遠超過他的期冀之外

    “我是記憶,還未能完全覺醒。你也無需奇異,這血猿戰魂應該是生成之時就融入一位高明劍仙死後遺留的所有意誌劍道。”

    劍靈的聲音,在莊無道的心念之內忽然響起道:“再者猿類的劍道天賦本就極高。別忘了四劫之前,我道門最頂尖的一門禦劍術太乙猿公劍就是一位猿類妖王所創”

    莊無道暗覺驚奇,以往吞日血猿戰魂出現之時,劍靈的意念總會收縮迴避,避入劍竅。

    說是同為意念所聚之魂體,二者互相影響壓製,所以不能接觸。

    今日卻不知怎的,洛輕雲居然主動在吞日血猿臨身之後以意念與他交談。不過莊無道隨即就反應過來洛輕雲意念與他接觸並不是在本體肉身,現在吞日血猿的勢力範圍之內。而是將他一部分元魂意念拉扯進入到劍竅之中。

    “原來如此總覺得今次真是大開眼界了。這一戰之後我自己能把自身劍術再推升一層。”

    莊無道言道此處,心裏就不禁一陣苦澀,今日能否獲勝全看吞日血猿可否在一個時辰之內擊敗魔檀子。否則他與聶仙鈴幾無可能活著離開。

    雖說幾位真人事先就留下了後手。使二人可以從這石靈佛窟中脫身逃離敗後退居東海,保全傳承以圖謀日後。

    然而這些魔修既然鐵了心要將他們血祭,又有三聖宗插手最後未必就能讓他們逞心如意,安然退走。

    “劍靈你喚我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指教?”

    莊無道大半神念都還放在體外。這次是難得的體會觀瞻血猿高明劍道之機。

    吞日血猿此時施展的劍術至少高出他三四個層次可因附體之故,偏偏莊無道也能夠領悟會意其中精妙化為己有。多以對他而言這是絕不可錯失的機會。

    劍靈也因知曉這是他的關鍵之時,每一個境界隻有三次這樣的機會。若無要事絕不會輕易打擾才會。

    既然選在這時候將他部分神魂強行扯入到了劍竅必定是有著緣故。要麼是為點拔他劍道修行可以使他修為大進,要麼是另有什麼其他要事。

    而洛輕雲的語氣也果不然的轉為興奮:“先天元靈,劍主我方才感應到了先天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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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0 01:15:08
第六六四章 運氣不佳

    莊無道不禁一楞,先天元靈?能是洛輕雲的法禁恢複之物?是那萬物之本,先天而生的元靈?

    “怎麼可能?”

    莊無道本能的就覺劍靈之言荒唐,感應到了先天之靈?是在這石靈佛窟之內?那為何他前次到這裏的時候輕雲劍未有察覺?

    這片地方也不像是能蘊育先天元靈之地。

    “一定與那個他化心魔有關——”

    劍靈瞇起了眼,狹長的鳳目裏全是饑渴興奮之色。

    ——其實雲兒此刻並未幻化出身影,然而在莊無道的想像中此刻的劍靈一定是這樣的表情。

    “不久前我都沒能感應得到,可自從那人彈琴之後感應卻越來越清晰了。還不止如此這心魔之外,還另有氣機多半也是一見不得了的東西。”

    “那又如何?”

    莊無道已是信了幾分,既然這心魔劫種的封印,燎原寺也隻是大致猜測在石靈佛窟,而離塵宗幾位元神真人數次查驗感應都未發覺心魔劫種的痕跡。那麼這先天元靈若與心魔劫種在一處,劍靈之前沒能感應得到也有可能。且那封印的環境,必定特殊之極。

    隻是以他現在的處境,哪裏還有餘力去顧及那先天元靈?

    “說這些太早,今日不該先解決與魔修這一戰再說其他?”

    “無需擔憂,我傳授劍主一門秘術把那心魔劫種直接引過來。它現在虛弱可以直接擒拿拘束——”

    感應到莊無道的抗拒之意,劍靈的語氣微含譏諷:“別人擔憂心魔之擾,劍主你怕什麼?哪怕是天階的無相心魔降臨,也要畏戰魂如虎,避之唯恐不及他化心魔,在你麵前都是渣滓。你們離塵宗這次的對手真正是運氣不佳,恰好撞到你槍口來了”

    莊無道楞了一楞,心知劍靈所言的'戰魂,,並非是自己,而是指的'吞日血猿,。

    有種恍然醒悟之感,是了別人畏懼他化心魔,自己何需如此?吞日血猿是至少真仙階的戰魂

    他化心魔能動人心意誌,卻如何能動血猿戰魂心念?吞日變又豈非正是心魔一脈的剋星?那血猿氣息宏大剛正,陽氣十足,正可克製一切淫邪鬼物,

    隻怕隻第一個照麵這隻他化心魔就要被吞日血猿滅殺煉化了。

    還真是一如魔檀子所言三十萬年前天一修界的滅世大劫,換到現在卻是連浪花都未必能夠掀起——

    “劍主盡快唔,好強的佛門願力,全數彙聚於此,看來那數十萬高僧寂滅於此,封印心魔劫種的傳言應該是真的。不過應當是藏於小空間內都快化成佛國了。”

    劍靈的意念繼續傳來帶著迷醉般的語氣:“我知道那燎原寺的人為何定要尋這劫種了,原來如此——

    不過後麵的言語莊無道卻未能繼續聽下去。隻因他此時隻覺自己腳下一陣發熱。

    那裏唯有一物——阿鼻平等王的咒印。

    莊無道不由一陣愣神,心中竟然也生出了饑渴與迫不及待的慾望。

    能使這咒印生出感應的不可能是別人,絕不會是眼前的魔檀子。隻有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是劇烈,記憶之海幾乎已壓製不住心魔感應,愈發的清晰。

    也就是說這他化心魔也是能使阿鼻平等王同樣頗感興趣的祭品?又或者是那數十萬高僧彙聚之願力使這位魔主心動?

    正失神之際,忽然感覺手臂處一聲不堪重負的哢嚓聲響,將莊無道的意念驚醒過來。

    再望眼前隻見他左手的那口太霄陰劍不知何時已斬入那魔檀子的手臂胸腹之內。

    一隻手齊肩斬斷,而魔檀子的另一隻手則牢牢抓住了劍鋒,滿眼的兇獰之色。借助著手上的銀色的指套將劍勢硬生生的固鎖。

    這口太霄陰劍不能動那漫天的劍光立時就廢去了一半。

    莊無道不禁心中訝然,已經知道了這魔檀子的打算,這是兩敗俱傷自殘之策。哪怕是廢去自己的兩隻手也要暫時鎖住他的太霄陰陽劍。

    身後處再次流動起了無形之風,不用看就知是楓山道人無形剪。這一次明顯是施展了神通之術氣勢更強,勝過之前足足三倍有餘而前方的魔檀子則是不顧一切,身軀猛地橫撞過來。

    袖中同時幾道飛梭滑下,仔細看去正是碎星閣的碎星雷火神梭。與魔檀子的身軀一起以同歸於盡的氣勢狂撲而至。

    前後合擊赫然已成致命殺局。

    不過莊無道卻並未有半分驚慌之意,便是那血猿戰魂也未有絲毫的異常,隻戰意更勝兇念濤天

    左手瞬間棄劍,右手太霄陽劍在不到百分之一個彈指的時間連續點出數次,一剎那就用乾坤挪移之法把這幾枚威勢可相當於練虛修士一擊的碎星雷火神梭隔空送到了數裏之外。

    莊無道不是不想用此物來暗算一番身後的楓山道人,隻因此處距離太近,莊無道擔憂會波及傷到聶仙鈴與法壇上的陣紋。隻能強壓住血猿戰魂的意念,先將這碎星雷火神梭解決送走再說。

    而就當身前身後兩道危險氣機臨身之時。莊無道身周的四麵虛空藏盾也在重壓之下轟然爆開,使魔檀子與那無形剪的進擊之勢都為之一窒。

    也就在這二人一剎那間的遲滯之時,由血猿戰魂意識再次操控住的莊無道身軀之外,竟赫然形成了一個土黃色的圓形氣障。

    乾坤挪移 鬥轉星移

    太霄陽劍也同樣棄開,莊無道雙手如抱太極一帶一震。整個人巋立不動,身外的罡氣卻似一個完全不能著力的陀螺。然後整個空間都開始不正常的扭曲。

    “轟轟轟”

    連續數聲劇烈的震鳴,遠處的碎星雷火神梭同時爆炸開來。就在這劇震之中,楓山道人的無形剪也不知怎的就從莊無道的身側繞開。直接把對麵直衝而來的魔檀子身軀猛地攔腰剪碎

    而那魔檀子也整個身軀轟然炸裂。每一點炸開的血肉都帶著融陽消金之力覆蓋著周圍三丈方圓。

    楓山道人首當其衝頓時麵色大變,第一時間就把那無形剪釋開,手捏印決。

    “風魔無量 風體無形”

    玄術施展的同時,整個人猛地化成了狂風消散。不但避開了這漫天的碎散血肉,就連那身後追襲而至的四口滅元天劍也同樣斬在了空處。

    莊無道同樣疾退化雷而閃,哪怕是以吞日血猿的狂烈也不敢在這爆炸多呆片刻。整個身影爆退了三百丈外,重明神霄無量都天大陣的最中央處正反兩儀無形之力立時有如護盾一般護持著他與整個陣盤。

    而在陣法的外圍,四尊傀儡天尊也同時結成了滅元劍陣。遠處幾枚碎星雷火神梭爆發出的雷火之力在接近之時就已被滅元劍陣抽取靈元,消減了大半威能。

    不過下方的法壇與聶仙鈴在他苦苦支撐之下可以無事。周圍的洞窟山體卻撐不過這相當於數位練虛修士聯手的一擊。

    隨著一陣山搖地動,整個窟洞開始垮塌,大片的碎石泥沙墜落而下。上方的地層也開始了大麵積的塌陷,有徹底潰散之勢。

    莊無道並不在意,即便這石靈佛窟整個垮掉,也傷不到他與聶仙鈴分毫。甚至恨不得將這方圓八百裏的地下窟群強行毀去。把一切障礙掃除可以更方便他尋覓感應到節法、三法等人的方位。再或者,若能通過這裏的動靜,把離塵宗幾位真人引來也是再好不過。

    不過明顯對手不會讓他就此如願,那魔檀子的聲音再次從遠處響起。

    “魔天借法 千裏冰封”

    莊無道順著聲音望去,果見魔檀子的身軀又再次完好無損的立在了兩千丈外,周圍泥石俱下,人卻巋立不動,左手中持著一張符寶,右手則以手觸地借助符寶之力施展著法術。

    然後周圍一大片的地域都開始了結凍,被一層厚實的冰層籠罩向周圍迅速蔓延。

    也不知此人是從哪來尋來的四階冰係符寶,頃刻間那寒氣就彌漫周圍二百餘裏,比之當年莊無道使用過的那枚千裏冰封符還要更勝一籌。一時間整個洞窟之內都是寒氣森森。不過那些本來被巨力衝擊已經垮塌粉碎的石層,也被這些厚實的玄冰牢牢的凍住重新穩定了下來。

    這還是因此人所修乃是火係功法之故,不能盡展其威,否則這冰層會擴散得更廣。

    而對麵那魔檀子的目光也再次望了過來。尤其是莊無道的身後那已經漸漸凝聚的吞日血猿的魂影。

    三丈餘高,氣勢狂烈霸絕,澎湃浩瀚的意念威壓,使元神後期的魔檀子也氣息微窒。

    “這是戰魂附體”

    那楓山道人的身影也已經再次由虛化實,而那口無形剪則是隱匿不見。麵色同樣異常難看的看著莊無道的身後。

    “吞日血猿,神獸血裔——”

    此時莊無道的瞳孔之內則已完全被血色侵染。這一次他使用的是緩衝血猿神念降低之法。

    與往日不同並非是單純的控製抵抗,而是緩衝。以符文將戰魂降臨的步驟恰當延長遲緩,使自身神念緩慢適應,所以直到此刻莊無道的身後才真正聚出了血猿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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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五章 真實排位

    浮空而立,莊無道探手一招那一對太霄陰陽劍就已經回到了他的身側懸浮。居高臨下俯視著眼前二人

    劍靈設計出的符文的確有效,即便此刻他也仍未失去理智,隻是受戰魂意念的影響,無數暴戾嗜血的念頭在腦海內不斷的浮生。本就是天生戰魂,又被戰魂意念意念刺激殺意戰意皆在這一刻激湧至極點。此刻哪怕是那天機碑前三的絕頂強人在眼前,他也不畏一戰。而眼前這二人更使他生不起絲毫的忌憚之心。

    想法念頭都悄然開始著變化,不知覺間莊無道就不再把自己居於劣勢一方。而在他眼中這魔檀子與楓山道人兩個也從極度危險的'獵人,,開始向有點棘手的'獵物,轉變。

    這就是血猿戰魂的意誌這世間一切都不足以使血猿忌畏,更何況眼前這兩隻螻蟻。

    “居然還是仙階戰魂,嘿,就不知是靈仙,天仙,元仙,真仙,還是金仙?”

    魔檀子的語氣陰戾,目光卻微微閃爍著隱含著這濃濃的忌憚之意。方才的交手使他完全沒有反擊之力,最後隻能以放棄一隻手臂為代價才能破去莊無道劍勢。

    而哪怕有著血肉代身術這門可以替死複生之術,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使用的。

    所謂血肉代身說穿了就是將平時的生命元氣積累化為肉胎之種,以類似第二元神的方法祭煉在戰鬥之時使用。

    之前他在兩次肉身毀滅之前,其實早就將精元金丹全數轉移到了預先埋下的肉胎之種內,正麵與莊無道戰鬥的僅隻是一具無關緊要的血肉分身而已,損毀了也不可惜。

    可這分身每毀滅一次也同樣會使他損失大量的真元生魂,甚至創及神魂。所以每一次化身潰滅都是一次不淺的重創。

    所以這樣的秘術哪怕是他也隻能連續施展五到七次而已。

    不過此刻魔檀子的麵上卻絲毫不顯,麵色紅潤,中氣十足。

    “以前我總疑這世間到底有無仙人存在。如今看到你這血猿戰魂存在卻是信了。即便現在沒有,上古之時也必定有的。傳說的上界也一定存在。 ”

    “自然是有的那傳說中的天仙界,甚至還有那仙君仙王長生不墜——”

    莊無道聞言咧唇一笑,眼中血意更濃,不過看在對麵二人眼中卻是說不出的邪魅猙獰。

    “既知是血猿戰魂,你二人準備今日要如何死法?”

    “死?就憑你這戰魂麼,莊小道友未免太過自信?”

    魔檀子同樣'嘿,的一聲冷笑,大袖一拂就有十根血紅之色似長槍槍頭,也似人之手指的尖銳事物陸續出現在了他的身側。而在其身後也閃現出一尊烈火烘爐,與魔檀子以道意念凝聚化出的血日之影交融輝映。酷烈的血焰使周圍的玄冰也開始融化。

    “不過這次還真是僥天之幸可笑世人,隻以為你莊小道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金丹榜二十二位。便是我魔檀也隻覺你莊無道不過如此,以為前次魔窟之戰就是你之極限。在金丹輩中或可稱雄未來可期,甚至可問鼎天機碑榜首。然而在眼下仍微不足道,卻全不曾意想,如今哪怕是元神中期的那些道友也大多無有與你一戰之能。算上戰魂金丹榜第一,你莊無道可當之無愧——”

    “所以呢?”

    莊無道一邊心念內聽著劍靈傳授勾引他化心魔的口訣,一邊看著魔檀子身前出現的那些事物。那血紅之色似槍似指般的東西,應該就是魔檀子壓箱底的東西——血焰搶指。非是法寶,而是一種秘術,以血氣精元與各種天材地寶一起祭煉得來。可以將血陽融金神決的威能發揮到最大之物。

    傳說魔檀子的排位初入天機碑第四十,成為天下第四散修之時,曾與天下第二散修顧雲航一戰。當時就以血焰搶指硬當顧雲航全力七擊而不敗,從容退走,從而奠定了此人在中原之地的赫赫兇名。

    至於那烈火烘爐則甚少人知。不過莊無道卻從玄機子那裏得知了許多關於這些魔修的根底情報。知曉此物的名為鄱,乃是魔檀子奔走五六十年才聚集到足夠材料,請高明器師助他煉成之物。

    甚至不用仔細查探,莊無道就知這必是能助此人將一身神通玄術極化之寶。直到此刻,這位才將所有的實力底牌全數祭出。

    魔檀子那邊卻未曾理會莊無道的言語,身後赤日昇騰,蓄勢待發。

    “說到莊小道友你還真是讓人不心生殺意都難。想那羽旭玄,十年之前不過隻憑一隻歸元境的戰魂附體就能在十位元神修士合圍中全身而退,斬殺天下第二術修乾天宗崇雷真人。我真不敢想像當莊小道友日後登頂元神之時,借助這仙階戰魂,將會是何等強勢?天機碑十大元神之下,隻怕都不會放在道友眼中吧?那時我魔檀子在你看來也不過螻蟻一般,可以隨時捏死?仙階戰魂,還有這雙劍翼,莊小道友與離塵宗前程都俱不可限量。所以——”

    魔檀子的語氣目光都陡然轉厲。

    “所以今日我魔檀子哪怕就此隕落,也定要將你斬殺在此”

    “同感”

    楓山道人那邊一直不曾有什麼動靜,默默的準備著。直到此時才出聲應和。

    “今日不惜一切,我楓山亦不願等待道友日後羽翼豐滿之​​時——”

    聶仙鈴在法壇之上一直斂目垂眉。可到了此刻也不由擔憂的抬起了目光,先是看了那魔檀子一眼,接著又望向了楓山道人。

    那一口無形剪此時赫然一分為二,化成兩口依然不見形狀的無形反刃彎刀握在了楓山手中。隻能通過楓山道人身周那微妙的元氣波動感應其存在。

    除此之外,此人的手腕上那一雙銀白手鐲也是散出了血暈。使楓山道人身周纏繞的狂風有漸漸轉為風暴之勢。眉心中更吐露出了一顆血珠,無數血紅色宛如蜈蚣一般的脈絡爬滿了楓山道人的麵孔顯得猙獰恐怖。

    不過卻也令楓山道人一身氣機不斷的攀升直逼元神中期。

    “請師兄全力而為,不用顧忌仙鈴這裏自有護身之法——”

    聶仙鈴說的'全力而為,,正是那四尊雷火天傀。這四尊傀儡配合四座重明神霄無量都天大陣都有著碾壓元神前期的實力。

    卻隻因要護住她性命之故不能離開片刻,這一戰中連三成的威能都未使出。

    不過她話音未落,幾十裏外就聽得一陣'咯咯,的笑聲聲音狂放,刺耳之至。

    “有意思,兩個不到元神境的小輩而已,二位道友居然還沒解決?這可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是血峰”

    楓山道人的臉色頓時現出了一絲喜意,並不計較此人言中的譏誚之意。血峰道人赤靈三仙教之主,元神中期。也是天機碑中排位二百位的強者,實力在他之上。

    若隻是他與魔檀子二人要斬殺這莊無道還略有困難,更有生變之虞。可若加上血峰那麼這莊無道插翅難

    聶仙鈴心中不自禁的一沉,感覺渾身上下都陰冷之至。這裏的動靜首先引來的居然並非是離塵宗之人,而是這位血峰道人?

    那魔檀子的臉上也冷酷的挑起了唇角,眼神似已勝券在握。

    莊無道卻渾未在意,已經開始使用出劍靈傳授的秘術勾引那他化心魔。心中升起了一股荒唐可笑之感,原來事前這如履薄冰,讓人提心吊膽的一戰,最後解決時居然是這般的輕易。

    自己現在是該慶幸,離塵宗氣運升隆?還是他自己福運滔天?

    這血峰道人是自投羅網麼?此刻無論來的是誰,哪怕幾大魔修元神聯袂而至。在這裏一樣逃不過一個死字。增一個血峰也不過是多費點功夫而已。

    頭頂的上霄都天神君玉像悄然消去了光華,又有一絲誘人之至,又帶著血腥味的清香,從莊無道的體內散發。同時他腦海之內的記憶也陡然沸騰了起來。

    腳下的天平咒印更為灼熱,一絲無影無跡。無形無相的意念同時開始潛入心神。而莊無道的眼中也現出了開心的笑意。

    “事先說一句,在下可非是金丹榜第二十二——”

    “嗯?”

    魔檀子正蓄勢待發,聞言之後不禁一愣,錯愕的看著莊無道。不解此子為何還能笑得出來?

    他化心魔侵染難道是已經瘋了?

    而隨即莊無道口裏吐出的幾字更是令他心中一陣狂震。

    “真實排位應該是金丹榜第三才對”

    莊無道一身氣機,就此再不掩藏,淩壓四麵八方百裏長窟

    便是剛剛趕來的血峰道人也被這氣勢所攝。身軀頓止,眼神駭然的望著空中的莊無道身影。就彷似看著一頭突然展露獠牙的遠古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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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六章 節法苦戰

    就在魔檀子以五枚碎星雷火神梭同時爆開,引發石靈佛窟八百裏方圓大片的窟洞坍塌之時。遠在二百裏外,節法真人也心有感應略有些擔憂的看著南麵

    不過隨即身後就有個聲音從後方傳來。

    “都已到了這個時候,節法道友還有瑕分心?是不是他小瞧了我二人?”

    一道宛如太極陰陽圖般的玉盤從空中砸落,不過卻非是尋常的黑白二色,而是一邊雪白,一邊赤紅。

    陰陽魚不斷轉動,陰陽魚眼也在不斷的變換方位。而玉盤周圍則現出無數的虛空之刃。以太虛之力構成鋒銳到了無以複加任意的斬割一切。

    麵無表情,節法真人隨意的將手中拂塵輕輕一蕩。那些濃黑如墨看不到絲毫光影的太虛之刃就已全數化解無形。

    同時節法身影又往旁一閃,身側處就同時有三道黑色的光影閃現,堪堪避過不傷分毫。而節法手中的玉如意也同時往身旁看似一無所有的山壁一砸。

    隨著一聲‘轟,然碎響,碎石粉碎。一個龐大的身影也麵色鐵青的顯露出來,正是森羅寺寂血上人。

    而方才此人施展的也不是什麼土遁之術,而是夜叉一族最擅長的影遁之法。在這窟洞中的黑暗環境正是可將夜叉神通,發揮到極致之地。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被節法窺破,不但輕鬆讓開了他的必殺之擊,更輕而易舉找出了他的真身所在。

    所以此時,寂血的目中更多的是凝重畏忌之意。

    “節法道兄好生了得,果然不愧是當年天機碑上的前十人物——”

    在正前方處,魔衍門主步玄清也探手一招,收回了自己的太虛陰陽盤。

    “感覺今日我等為節法道兄做什麼樣的準備都不過份呢”

    節法並不答言,毫無搭理的興趣。此時他眉心中赫然現出了一隻白金色的豎眼內中光華一閃。

    那步玄清的語音就不得不戛然而止。一張羽袍罩下將他身軀籠罩,而後整個人就消失不見,其所立之地一瞬間就被熾白色的雷光籠罩覆蓋。整整四十丈方圓的地層赫然都在這雷電衝擊全數化為了熔岩火漿。

    步玄清的身影顯化在三百丈外,看著眼前的駭人精緻,不由是倒吸了口寒氣。

    “天下第四術修,不愧其名”

    哪怕在羽旭玄崛起之後,節法也仍穩居第三。直到壽元邁過六百年大限,氣血大衰,才讓出了術法第三的寶座,位居第五。那崇雷真人死後排名更提升了一位,到了第四。

    其實元神修士一旦修為過了六百都會氣血兩衰。許多人實力甚至降低到較之那些擁有假元神的金丹還有不如。

    所以當年赤陰城九位元神並不把年過六百的宏真一起計算在內。

    似節法這般年過六百還能在天機碑上身據高位的極其少見。

    “哪來這麼多廢話?”

    那寂血不耐的一聲冷哼,一口巨大的月牙鏟帶著幾乎凝為實質的血紅罡氣猛地橫掃而下。不過卻仍是被節法真人輕巧的避過,身軀輕飄飄的,宛如漂飛的羽毛全不受力一般。

    而三人之間的搏殺看似不顯山露水,可當寂血以月牙鏟斬出的罡勁落空時,卻是一直往下斬入地層,一道長約三百餘丈,深則達四萬丈,無法見底的裂痕由此而生。

    四萬丈——隻是是三位元神真人神念所及的最大範圍。

    “不著急,你我佈置的那個後手還沒到時間——”

    步玄清神色淡定自若,身前一個玉鐲旋轉,一片灰黃光華牢牢的抵禦著節法真人由眉心豎眼打出的九天磁光子線,不過明顯不敵,最後灰黃光華被直接擊潰,那四十二重法禁的玉鐲也被強行擊飛。

    不過剩下的餘力也已奈何不得步玄清分毫。

    “節法道兄這是欲速戰速決?可是為你家那兩個穎才榜第一後輩?隻怕為時已晚,魔檀子道兄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道兄其實最不該的就是將他二人帶入進來。”

    漫天的赤色火焰突然四麵燃燒。將所有的黑暗都盡數驅走。節法的身周一連串的劍光閃爍,將無聲無息打來的十八顆骷髏寶珠都盡數彈開。

    寂血也一聲冷哼,不得不向後遠遠退開,月牙鏟再次斬出將已經臨身的一團都天神雷強行一分為二。

    此刻莊無道若來必定會震驚莫名,此時節法真人竟是揮灑自如,施展著離塵宗三門鎮宗神決毫無滯礙。

    而在節法的身外竟也赫然聚出了一隻重明鳥虛影,將一雙不知何時展開的劍翼牢牢的遮蓋掩藏著。

    步玄清卻不曾察覺,成百上千繪滿了各色符文的卦簽從衣袍之內飛出,四麵旋斬牽製著節法真人。

    看似是雜亂無章卻又暗含玄奧,一千八百枚黑色卦簽此刻仿似演化諸天般的氣勢,成千上萬的的勁氣不斷的在虛空中飛閃交錯,凝聚如絲,犀利銳絕

    便是節法真人的身份也是避讓不過,身上的離塵道袍頃刻之間就現出了十幾道裂縫露出裏麵內穿的甲衣。

    “不過我也實在好奇,那莊無道也就罷了,我魔衍門中七位元神實力能勝過他一籌的也不過才寥寥四人而已。離塵宗人手稀缺帶他進來,無可厚非,為何又要帶上那聶仙鈴?一個築基境的弟子緣何能得道友你如此看重“

    節法真人依舊麵無表情,屈指一彈一套九十九枚卻僅僅隻是二十四重法禁的飛針從他的袖內爆射而出。

    四處穿飛閃爍,毫無目的,卻隱隱在截斷氣機靈脈,頃刻間就將那一千八百枚卦簽布成的法陣攪擾成了一團亂麻。

    身旁的的景真雷劍再斬與那十八枚傀儡佛珠又一次交擊碰撞,彈射出無數的火花。

    而節法真人則右足往前一踏,看似是向前踏出,人卻出現在了三十丈之後與寂血真人劈出的月牙鏟擦肩而過

    右手劍指一掃,頓時血光閃現。那寂血真人的脖頸處竟是大片的血光爆出,幾乎就要將這一位的人頭生生斬斷

    不過寂血上人到底也是天機碑上排名前二十位的絕頂強者。最後的關頭整個身軀頭顱都化成了黑影。

    使節法真人的劍指驟然掃空,而當寂血的身影再顯化在十裏之外時,那脖頸處的傷口也被一層黑影覆蓋,緩慢的恢複著的。

    “道友不願答麼?”

    步玄清手持決印,那枚玉鐲陡然增大了數十倍,往節法真人的頭頂處遙遙罩下。

    而在節法真人的下方,一個魔化的陰陽太極圖在驀地閃現,裏麵伸出了無數黑色大手往節法真人的足下抓去

    不過當玉鐲與那些黑白巨手成功將節法真人住之時,這位節法真人也身軀轉化成一團熾白的火焰消失在了原地。

    步玄清並不在意,當年的天機碑第九曾使當今天下第一人沐淵玄也顧忌萬分的人物,哪有這麼輕易就敗在他二人聯手合擊之下?

    方才初交手之時就已清楚了,哪怕他二人聯手實力也隻不過與節法真人相當。甚至後者還要稍勝一籌。此時以一人之力卻將他二人全麵壓製,就可見雙方強弱之勢。

    自然二人都有許多後手底牌未出,也都各有保命之法。節法真人雖是實力勝出半籌,卻也斷無可能將他二人重創打殺。

    哪怕那位天下第一人沐淵玄在此實力超出他們兩倍也難做到

    “不願答也無妨,步某隻需知曉這二人當是你們離塵勝負關鍵就可。所以事前就安排了三位元神道友照拂這兩位離塵高徒。魔檀子之外,還有血峰道人與楓山道人,前者恨離塵入骨不惜一切。後者據我所知亦是在天機碑上隱藏了不少,這位碎星閣楓山真人,天機碑上的真實排位應該是六百之內才對。有這三位道友想必可以萬無一失。”

    見節法真人眼神變化,冷漠的麵上也終於有了些許表情,似在抽搐。步玄清見狀也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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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七章 未來劫經

    “此戰之前三月,我曾耗費十年壽元卜卦與離塵這一戰凶吉。結果是大凶之兆,我魔道三宗必敗無疑,隻有些許生機。可是最後我等三宗修士依然與離塵約戰於石靈佛窟。節法道兄就不好奇,我步某出身魔衍畏天懼命,為何仍敢在這石靈佛窟與離塵決死一戰?”

    隨著步玄清的語音,節法真人的身影也驀地停頓了下來,不過身側的景真雷劍卻忽然分化十三口水火之劍閃現編織出一團浩瀚劍網。

    不止將後方的打來的月牙鏟與骷髏佛珠都盡數抵擋彈回,更有一團劍光斬入地下。

    那寂血發出了一聲悶哼,地麵之下則是一團幾乎被水火劍光徹底絞散斬碎的黑影,急遁飛逃在四百丈外現出身影。

    此人竟完全就是道書之中描述的夜叉摸樣,頭生雙角,背有一雙肉翼,渾身肌膚黝黑,肌肉虯結。麵容醜陋之至,五官卻又隱隱與那為寂血上人有些相似。渾身上下都遍體鱗傷。

    而此刻無論是步玄清,還是寂血,眼中都閃出了驚駭之色。

    離塵宗的《上霄坎離無量劍決》每提升一層境界,就可多分化一對水火劍光,而此時節法真人的身側卻是十三口水火之劍

    換而言之,這已是第六重天境界的《上霄坎離無量劍決》

    便是自傲如步玄清也不由暗暗驚歎,若非是此世之靈不容練虛修士。就以節法真人這門劍術,合道之境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天機碑中節法真人的劍道也定可入前三之選

    寂血此刻雖顯出了夜叉分身卻依然是被節法真人全麵壓製。

    不過此時,前後二人都暫無動手之意。寂血忌憚萬分的退後數百丈,將十八枚骷髏佛珠召回到了身側,以免被那水火坎離之劍壓碎絞爛,頭頂處則一陣血潮湧動,無數的血雨從上滴下全力將洞內蔓延的南明離火撲滅,使窟洞之內再次重回黑暗。

    那夜叉化身也是同樣一口血色刀環現在了身側,在水火坎離劍勢壓迫之下重整旗鼓。身周散著一層血暈黑光使一百丈範圍之內,節法真人操縱的火焰都盡數熄滅。

    寂血本人,則不耐的一聲冷哼:“步兄,還沒到時候?到底要等到何時?”

    “快了”

    答話之人,卻非對麵的步玄清。不知何時佛窟之內的琴音已停,那七指天琴君百川現身在了幾人右側。

    “算算時間,應該就在這二十息內——”

    寂血上人側目望去,正想問那心魔劫種是否已經完全釋出。為何眼前這節法似完全不受心魔影響一般。接著就隻見步玄清聽那一笑:“這不就已經來了?

    這暗無天日的佛窟地底忽然有幾束星光降下,強行穿透了上方地層,籠罩住了步玄清與寂血,君百問三人身軀

    三人的氣機也瞬時變化,周身星光點點氣元猛增。似乎步玄清與寂血這樣還能壓製控禦的住,那寂血的夜叉分身卻是肌肉鼓脹賁張,身軀猛地膨大拔高了一倍有餘。夜叉身外更燃燒起了赤紅色的業火。

    寂血的目內殺意熾濃,幾道危險而又狂暴的氣機同時鎖住了節法。

    步玄清的眸子裏更顯出了幾絲悠然之意。

    “這門法術想必道友一定認得?”

    “未來星宿劫經——”

    哪怕是從不喜多言的節法也不禁動容,麵上似結成一層寒霜:“燎原寺?”

    《未來星宿劫經》正是燎原寺的秘傳根本之一。佛門的《時輪三劫經》,燎原寺執掌《未來星宿劫經》,鎮龍寺執掌《現在賢劫經》,而那傳說中的《過去莊嚴劫經》,天一修界還從未有出現過。

    不過此刻步玄清三人施展的術法,準確的說隻是未來星宿劫經記載的一門粗淺法術而已。以一段時間內,一身修為力量盡數消失為代價,把所有氣血精元寄託星辰加持於未來某個時段的的自己。

    這是燎原寺最讓人忌憚的手段。可以在未來某個時段,使全寺上下的戰力提升兩到三倍。

    不過此術也隻有元神境界才能施展,條件無比苛刻。

    “燎原寺?或有可能。我等三人隻是得了一道未來星宿寶輪力持咒的符寶恰能施展四次。”

    步玄清眼神莫測,笑意盈盈:“借助過去之力,應該不曾違誓?這不可是外力,也不算是埋伏。這未來星宿寶輪力持咒能夠增我三人兩倍之力,且足可維持一日之久,想必已足可使我三人將節法道友拿下。”

    節法雙目微闔,無論這步玄清怎麼說,燎原寺都擺脫不了插手此戰的嫌疑。 未來星宿寶輪力持咒這種神通法術又豈是魔修能夠輕易到手的。

    隻是為何是燎原寺?他猜想過這幾家魔修背後可能是必欲除離塵後快的乾天宗,也可能是這次直接出麵站到前台迫使兩方約戰的玄聖宗

    卻絕未想過會是地近北方,勢力與太平道部分接壤的森羅寺是為那心魔劫種麼?

    是了,此處有二百萬佛修寂滅,後人卻遍尋不到屍骨。說不定會是一處虛空佛骨。

    叮咚

    驀地一聲清冽的琴響,打斷了節法的思緒,卻是君百問手指在隨身抱琴上輕拂,渾身左右都陸續有劍氣凝結

    其中幾道劍氣卻是將虛空中一閃而過的幾道劍符斬成了粉碎。

    “節法道友還是莫要指望有同門過來援手為好。步道友為今日之戰絕不止隻耗費了十載壽元。一月之前,步道友曾已諸天魔衍心演陣連續演算三次。不止是卜卦了這一戰凶吉,更推演了你們師徒方位。今日布下為真人布就此舉怎會容許有人來打擾?”

    “所以此處附近,我那夜叉化身早早就已布下一門魔佛幻界轉輪千葉陣。”

    見節法真人除了一開始見未來星宿寶輪力持咒加持稍有動容之外,此後就心神平靜無波,半點都不受二人言語影響。此時哪怕高傲如寂血上下也不禁眼現敬佩之意。

    節法隻是二品靈根,與他寂血同樣本來該是一輩子都無法進入元神之境才是。然而節法不但踏入了,且曾高據天機碑前十。一路修行未借用任何魔法邪術,就是這麼踏踏實實的走過來。

    兩相比較,高下立判。他寂血在天一修界雖也是一位人物,可在節法真人的麵前卻也同樣要自慚形穢。

    可惜如此英傑今日卻要隕落於此

    “其實也不止是節法道友此處,你那弟子莊無道附近也同樣如此。赤靈三仙教的迷蹤幻陣可絕不遜色於我森羅寺。”

    節法真人隻是眼皮抬了抬,神色就又恢複如常。他那弟子從來不需他去擔心。且生死有命,此刻分心隻會使自己處境更為險惡。

    “廢話可以少說幾句,真人道心穩如磐石豈是我等言語能夠動搖?二人道友可以動手了——”

    那步玄清笑著說完當先就以那太虛陰陽盤遙遙往節法真人立身之處照下。接著是那玉鐲直麵朝節法的麵門砸去。

    隨著步玄清的法決瞬時一分為二,二化為三,三化千百,氣勢滔天。

    君百問同時動手,身側寶琴中一口血劍飛出,帶動周圍凝聚的千百道劍氣,有如兵陣般往節法真人飛斬。

    那寂血上人也同時動手,血色刀輪飛斬,夜叉身影則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寂血本人則是十八枚骷髏佛珠環繞在身側,每一枚骷髏佛珠之外居然都現出了一尊羅漢虛影。散出輝煌佛光,寶相莊嚴。不過隻要是神念敏銳之人都能清楚辨識這佛光之下隱藏的其實是腥臭血煞,滔天業火。

    骷髏佛珠這套寶物最大的用處並非是傷人,吸噬精血。而是提供加持之能。寂血上人的月牙鏟尖也由此現出了三條血色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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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八章 嫁衣神決

    可就在寂血的三龍月牙鏟如毒龍一般搗出的剎那。三道青芒忽然從其身後穿飛而至。

    寂血的目光一凝,身影再次虛化變幻黑影。使這三道青芒都全數穿身而過。寂血整個人又一縮一閃現身在了八百丈外。恰好避過了原地驀然閃現的一道星光長矛,那星光炸閃不止將周圍數百丈照得是宛如明晝。便是上方窟頂與地下也被這道星光強行穿透打通。

    往上五千丈,往下也是五千丈,深不見底,超出了在場幾人的神念感應範圍之外。

    “清淨散神梭,你是五濤山真淨散人?”

    隨著寂血的語音,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三道青芒的來處望了過去。

    僅僅片刻就有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

    “爾等真以為隻一座魔佛幻界轉輪千葉陣就能將我等都攔阻在外”

    足踏雲氣,真淨散人踱步行來。渾身上下俱是星芒閃爍。不過就在真淨散人堪堪走到節法身後百丈處時,節法真人身後的一道劍光突然襲至,插在了真淨散人的身前。

    “請真淨道友止步”

    “節法道兄?”

    真淨不禁一楞,不解的看向了節法。周圍幾人也都現出了不解意外之色。

    節法真人卻是不曾理會一身化三。主體依舊持著拂塵與那枚玉如意,拂塵之上雷光電閃。
    左麵的節法則是手持一寶瓶,頭上插著赤紅色發簪。發簪之外紅芒漫捲捲起了一層層南明離火四下蔓延。而寶瓶則是瓶口敞開著似如無底洞一般將那君百串斬來的劍氣盡數吸收入內。
    而右麵的節法則是持著一口寶鏡。赫然數十道五階九天磁光子午線從內打出,使那步玄清不得不將把那太虛陰陽盤主動收回,先護住自己身軀。便是那玉鐲亦是一陣光影亂閃,幻化出了上千鐲影,瞬間就被掃滅了大半。

    “這是器煉真形?”

    步玄清的身影倒退出了千丈外,形象極其狼狽,幾片衣角都被九天磁光子午線洞穿。

    看著對麵節法,步玄清寒意森然的目光中,忌憚之意又多出了幾分。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這位離塵之首。可真正一戰時才知自己對節法的認知是如此的淺薄。

    器煉真形是分身術的一種,以絕佳的寶器為材分出化身。實力介於分魂化身與第二元神之間,可有主體的六七成戰力,活多範圍卻更小,無法離開本體萬丈距離。不過隻此一術就使雙方的實力對比,再次更改。

    記得大約三百年前,魔衍門內就有人建言要趁離塵虛弱之時,全宗南下藏玄大江南岸在這片初興之地重建宗門,擺脫中原三宗壓迫。最多兩三千年後魔衍門必可大興,取悅魔主。

    可結果這些聲音卻被當時的魔衍門主強行壓下。那時便是他步玄清也心有不服。隻以為自己這位師尊是因幾百年前暗中查探江南虛實之時,曾敗在離塵玄策之手,所以對離塵忌憚太深之故。

    可以如今看來,步玄清卻是心中慶幸萬分,這個節法便是在氣血兩衰之際,戰力也足可與天機碑前十中任何一人比擬,又更何況其全盛之時?

    怪不得便是乾天宗的天下第一人沐淵玄,也曾在麵見節法一次之後就主動退去,幾百年內都不曾對南方動手

    當時若魔衍門南下,僅隻這全盛之時的節法一人,隻怕就有使魔衍門七位元神覆滅大半之能

    那乾天宗、燎原寺若非三聖宗已結聯盟,彼此間無需互相顧忌,又恰逢節法真人年老力衰,隻怕也不敢對南方起窺視之念

    而今日若非是三大魔宗合力想勝離塵更是癡人做夢

    不過此時節法真人的殺意大半卻是緊鎖著真淨散人,使得後者麵色僵硬,身軀不能動彈分毫。

    而其餘幾人也都無言,佛窟之內一時間再次恢複沉寂,氣氛冷凝。直到步玄清再次笑出了聲:“真靜散人他確是我魔衍門的門人,我隻好奇節法道友你是如何知曉的?想必不是在進入石靈佛窟之前?”

    若早知真靜與魔衍門有染,離塵絕不會選擇這一位一同進入石靈佛窟之內。

    那真靜散人此刻也微微一歎,神色恢複平靜,淡定自若:“我以為節法道友懷疑的是琉璃寺如露大僧正。這位在南方苦苦堅持數百年與燎原寺有數次聯絡。琉璃寺在南方蠻荒大山幾次有道統滅絕之災,這位大僧正會背棄小乘佛門,改入大乘,該是順理成章之事。”

    節法微微搖頭,語音淡然:“一百年前真靜道友拒為我宗外門長老時,節法就已心中有疑,隻是直到今日才真正確定而已。”

    入離塵為外門真傳,必要過祖師堂問心之石拷問。然而這位真靜散人寧可將離塵宗提供的豐富資源棄之不顧,也要做一散修獨身修行。

    看似是這位真靜散人性情隨性不羈,更喜逍遙自在,不願受人拘束。可若反過來看卻也同樣使人生疑。

    至於今日到得是如何確證的,這真靜散人乃是魔衍門棋子,節法卻並無解釋之意。

    真靜散人依然不甚明白,眼神疑惑。那步玄清卻已無深究之意,知曉這節法隻怕在此之前就有佈置。今日無論是誰,第一個趕來此間都會被節法認定是自家內鬼。

    且即便節法識穿了真靜的身份又能如何?合四人之力又有未來星宿劫經之助,依然是勝算十足。哪怕這節法有著這兩具器煉真形之助,也不過是使自己寂滅之時往後拖延些許時光。

    他已不願再等遲則生變,

    可隨即步玄清就又眉頭引動,眼神凝重的看著這三個節法的腳下。而不遠處的君百川與寂血上人此時也不約而同紛紛目光冷冽的望了過去。

    隻見此刻有無數玄異的符文從節法的腳下伸展開來,靈光耀目,頃刻間就籠罩了這萬丈地窟,

    霞光四射似若傳說中的天界降臨。

    這門術法步玄清依稀認得——逆神歸藏,全名玄天逆神歸藏術,出自一門上古神決玄天歸藏嫁衣大法

    心中頓時寂冷一片,目現出瘋狂絕望之色,幾乎忍不住要破口大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陰毒的燎原寺—

    逆神歸藏,嫁衣大法。這一戰他們在場的這四人,原來也在燎原寺預定的祭品之列

    他事情料算到了一切,對燎原寺更百般防範,卻全未曾意料問題還是出在了離塵宗一側。

    這節法之所以肯應戰,卻是因早早就料定了離塵可以大勝無論他們有何算計,都將在這門逆神歸藏之前碾為齏粉

    ※※※※

    整個石靈佛窟內大麵積的震蕩,已經波及到了佛窟地底最深層。

    在地表之下二百裏,此處除了陰暗之外也漸顯潮濕。石靈島外的湖泊擠壓滲透,使此處形成了好幾個地下小湖。環境惡劣便是三十萬年前那些佛修也很少顧及此地。

    這裏也是佛像最少的一層,方圓數百裏隻有區區百二十餘尊而已。此時卻已大半都被摧毀,一部分是毀於上方不斷傳來的巨震餘波,這小小八百裏方圓的地窟此時卻有著十餘位元神修士交手,不過短短不到半刻時光,整個佛窟就有全麵垮塌之兆。
    而另一部分則是毀於這一層的狂烈風暴。無數的劍勁拳力不斷的在這狹窄空間內交擊衝撞著,還有各種術法帶起的各種氣勁散出的餘力,將百裏範圍內所有的一切都盡數摧毀。

    上方的幾十裏地層其實早已開裂,按常理而言應該已經傾塌。不過從下方不斷的拔地刺出穿擊往上的石柱,卻使這些地層又有了全新的支撐。隻是那泥沙石土卻不斷的往下墜落。周圍的石壁也在開裂,無數的湖水不斷的狂湧而入。

    袁白渾身傷痕累累立在這最底層,一塊還未被摧毀的巨石之上。身後一對劍翼展開​​渾身則火焰繚繞。附近的水液隻需靠近他百丈範圍之都會化汽震發。使周圍的水麵比之外圍處生生低了五六十餘丈。

    傷勢最重之處是後背上的一條驚人斬痕,甚至可以見到脊背之上的森森白骨。此刻那肌肉正不斷的收縮蠕動緩滿癒合著。不過傷口上卻有一股血紅之氣盤踞頑固的阻止著此處傷勢的恢複。每當一片血肉生長出來也會在須臾之後爆為血肉齏粉。

    不過袁白此刻卻無瑕顧及,甚至無法稍作喘息,一道彎月般的刃光隨後斬至。迫使袁白不得不閃身避開。而就在他人影離開這青色巨石的剎那。這道犀利無匹的黑紅刃光也將這巨石連同下方數千丈地層都一分為二被硬生生的斬開。

    遠遠望去卻是一把血紅色的巨大鐮刀。

    袁白麵色不變一掌做大摔碑式往下拍去。隻見那水下一條深藍色的水龍也正在此時逆衝而上。

    轟然交擊,這深藍水龍立時崩潰,水點四散。打在四麵殘存的石壁之上竟是將那些土層石質頃刻間腐蝕出無數深深的空洞。

    而袁白的右手也同樣被一股陰寒之力纏繞。好在他的吞日變最能克製毒煞,一個呼吸這些纏繞的壬水毒煞就已潰滅飛散。

    可就在同一時間,對麵連續數十道陰寒梭影陸續穿空而至,將他周身上下都全數籠罩。

    這東西他不認得,不過不久之前卻是吃虧不小。以吞日變硬接這些陰寒飛梭,一雙手臂都差點被打穿腐蝕。

    一聲怒吼咆哮,袁白的身軀隱隱顯出了獸形。渾身衣物也隨之破碎了小半, 血猿變加持, 袁百猛地一拳搗出然而身前十丈虛空開始向內坍塌, 無盡的黑暗開始吞噬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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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九章 兩大元神

    這地底深層本就是一片陰暗。當袁白打出的這團暗日出現,便是以在場幾人的元神修為都一樣肉眼難見五指。不過這團暗日也把所有的陰寒飛梭全數吞吸了進去。

    不過袁白的眼神卻並未現出輕鬆之意,反而眉頭緊皺。就在他的身後處無數的寒冰針影正齊齊釘穿而至。而自己一身妖元卻已勢衰,恰好卡在回氣的關口已經提聚到了極限,再難以聚力應對。

    不知覺間已被對手逼到了絕境。然而就在下一瞬十一道水火坎離之劍同樣斬至在他的背後編織出一章密不透風的劍幕,把那漫天的冰寒針光都全數攔截擊飛。

    “勿需擔憂身後,這邊有我”

    靈華英沙啞的聲音響起,隨著他身後六枚銀環現出一共六道九天磁光子午線打向了那冰寒針影的來處,

    無聲無息的悶響對麵整塊石壁都被灼光穿透。不過對手早早就已避開未能觸及毫發。

    隻是靈華英的目的本就是為於擾,使此人不能從容施展術法,從未指望自己的九天磁光子午大法能夠建功。

    “你對麵的那位乃是森羅寺的戚九君,修為元神後期,最擅的是森羅月蝕八斬法與魔土天遁神決。那口鐮刀也是五十重法禁的絕頂法寶——吞月妖鐮,此物犀利異常絕不可與其硬碰——”

    他話音未落,袁白卻已是一掌猛地拍在了身側,那乍然而起的血月刀光之上。頓時'噗嗤,一聲輕響,袁白的右掌立時一片片血肉碎散。整個人也拋飛而起,將身後幾十道石柱接二連三的一一撞斷。

    於是整個地層又開始震蕩不休,而靈華英的嘴裏也泛出了苦澀無奈之意。

    “都天禦道,神霄無量雷”

    磅礡的紫雷四下裏蔓延衝卷,把那些追隨袁白身影而去的冰針水龍,還有那地麵之下不斷穿擊而出的石柱全數震滅,掃蕩一空。

    使得袁白能夠安安穩穩的在百丈之外重整陣腳。

    “袁兄你是不要命了?我說了不要硬拚。聽我一句勸如何?吞月妖鐮當世能夠與之比肩的兵刃絕不超過四十,袁兄你莫非真以為自己這化聖妖身就可抵擋一切?”

    靈華英一聲冷哼,當那漫天的雷光散去之後。不得不麵臨提聚出的一口真元揮霍一空,後勁不懼的窘境。

    “仙影浮光。九命雷蛇”

    身軀化成九道雷光閃現避開了那一連串接踵而來的殺招。而當靈華英再現出形跡之時,卻是在袁白背後不到三丈處。

    不過那左肩一側依然被洞穿出了幾個血洞。傷口之外更被完全冰封。一絲絲陰寒之力已經浸入他的肺腑。

    這是另一人的傑作——中南禮陰山紫海居士,同樣也是元神境後期修士。以水寒二係術法聞名天一修界。

    剛才靈華英雖在千均一發之際躲開,可依然被這位紫海居士窺破了真身所在。

    一邊繼續警惕著兩麵對手的動靜,靈華英一邊欲以南明離火化解這陰寒之氣。隻是他體內的火焰才剛引動。被後就有一股熱焰襲來,同時帶著吸噬之力將他體內的那些寒氣驅走化解。

    靈華英不由一笑,心頭微鬆。

    “多謝袁兄”

    他最擔心的是二人之間不能配合。各自為戰難以形成合力。否則這一戰他們是必敗無疑。

    好在這隻血背妖猿並非是蠢到不可救藥,終究還是接受了他的善意。

    袁白默然,不言不語,行動間卻已開始與靈華英有了默契。散開的妖元,一身氣勢意念都在與靈華英隱隱呼應,互相掩護著。

    一時之間,竟是使對麵兩大元神後期感覺無處下手,短暫陷入了僵持之局。

    而此刻袁白心中則是起了一股一樣的暖意。它以前在天南林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與同類搏殺,抗拒離塵清剿,都是孤身一人單憑己力,從未有過同伴,

    與人聯手,特別是與人族修士並肩而戰的體驗這還是首次。不過這感覺還算是不錯。有人守護遮擋著自己的後背退路,出手時永遠都無數擔憂身後。

    “隻你我二人隻怕是撐不了太久。”

    靈華英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幾分擔憂的看著上方:“劍翼隻有一對,怕是出了什麼變故,這次說不定你我都要死在這裏”

    “沒必要”

    袁白言簡意賅,說的是沒必要擔憂之意。似是心有感應,袁白一雙銅鈴般的大眼,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著上方。

    “我看你們離塵這次是下注太多——”

    “下注太多?這是何意?”

    靈華英不解,這袁白似乎敢知道些什麼。不過旋即他就已沒了心思與袁白繼續閑侃。
    隻見對麵兩萬丈外,那個全身上下都罩在鬥篷之內的修士身後赫然有無數的水液拔空而起,憑空聚成一個巨大的猿猴形象與袁白的形象竟有幾分相似。

    “該死,是赤尻真形”

    不敢耽擱,靈華英當先禦劍而起往那巨猿方向衝擊而去。赤尻真形,正是四大混世靈猴之一的赤尻馬猴,是猿族一脈的八大神獸血係之一。操水之能不遜色於九嬰相柳。

    真要被此人成功招出赤尻真形,他與袁白二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此刻,靈華英對自己那個小師弟是異常的懷念。若有莊無道在,哪有這術修發揮的餘地。還有那剩下的三倍劍翼加持若是能夠臨身,眼前這兩位元神後期也算不得什麼。

    真不知是出了何等樣的變故?使莊無道不能完成劍翼。而一想及這次魔修進入石靈佛窟的元神後期修士很可能達八位以上,哪怕靈華英心誌再怎麼堅韌,此時也不禁動搖,甚至生出了一絲絕望之感。

    自己與袁白不知還能再撐多久?是否能停到莊無道的劍翼加持,或者其他同門來源之時

    袁白的眼神卻堅定得多。沒有了靈華英護翼身後,他也同樣不敢在原地多呆。果然就在他身影離開此處的剎那,一個巨大的堅固石牢驀地拔地而出,同時一道血月鐮影劃空而至。

    袁白並未完全避過,血猿變一掌一百八十萬像力,勢若破碎山河般的錘擊而下,卻依舊難當血月鐮刀的刀芒。幸在未曾受傷,袁白口中溢出了更多鮮血,整個人滑退出四十丈外帶起了大片的水液。

    穩住身影,袁白就一聲咆哮,麵色兇頑狂暴的看著那血月鐮影的來處。目中火焰似已化為實質,殺意怒念皆已至極。

    不過仍需忍耐,還要再等一等。那血猿戰魂的神念已經降臨。很強,超乎他十倍的強。還有那個老頭事前的承諾也已如約踐行。

    就如他方才所言,離塵宗下注太多。這一戰無論怎樣的情況都絕不可能落敗

    最多再有半刻,他就可將對麵這人徹底撕成碎片,他定要吃掉此人的元神金丹,四肢腦髓,以洩心中之恨

    聽說此人名喚戚九君?元神後期想必極其美味。那血月妖鐮似也不錯,時候妖修使用——

    “孽畜”

    一聲冷哼,從對麵傳來:“還要負隅頑抗?我倒真要看看,你們一人一獸到底能撐到幾時?”

    隨著聲音,成千上萬的石柱從天上地下衝拔而出往袁白的所在穿擊而去。夾雜著三五道犀利無匹的正反元磁刃光配合血月妖鐮,逼使袁白不得不再一次狼狽閃躲,渾身上下又多了幾十道傷口。

    而在後方遠處,那接近完成赤尻真形已經被靈華英的水火劍光撕成了碎片。紫海居士卻是毫發無損的身移到一萬丈開外,此刻也是長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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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零章 虛空佛國

    “戚兄,還請手下留情,化聖大妖,這可稀見的很。我那禮陰山,正有兩隻護山的三階母猿。如能用這隻血背妖猿配種,說不定能誕出幾隻化聖一極的靈寵來。再者此獸,雖與我所修大法不合,拿來當成坐騎,也很是不錯。你若把它給打壞了,豈不可惜?”

    靈華英一聽就覺不妙,記得這位紫海居士,最擅長的就是禦獸之術。此人居住的禮陰山,不止有三階妖修十餘位,便連四階妖修,也有兩頭。盡管血脈不高,算不得大妖,不過也由此可見其能。

    不過此刻他擔心的,自然不是紫海居士的禦獸之術,而是袁白。一道太虛乾羅刀遙空斬出,迫使那紫海居士不得不再次轉換方位。靈華英在百忙中,偷眼往袁白看去,果見這頭血背妖猿的氣機,是愈發的暴戾狂躁起來。

    然而出奇的,袁白卻並未立時發作,眼神冰寒,冷靜至極的,繼續與那戚九君的血月妖鐮周旋。

    而靈華英的腦海之內,也就下意識的就閃過了一行詩句——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

    ※※※※

    藏玄大江上遊,大雷集內,依然還是那處小亭中,不過對坐的二人,卻已換了一人。之前桌上的那副山河圖卷,也同樣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了一張棋盤,一盤殘局。

    隻是在旁邊的羽雲琴眼裏看來,此刻在這張棋盤上對弈的兩方,棋藝都算不上是高明,甚至可說是拙劣。

    二人行棋,最多隻與一些三四流的棋士相仿,甚至還有不如。羽雲琴自問自己,在棋道上的造詣也不算太深,可仍有絕對的自信,在棋盤上將這兩人碾壓。

    不過這隻是單純指棋藝而已,她絕不敢真坐到棋盤一側,與這二人對弈。甚至此刻她連稍稍靠近都不敢,需得遠遠的避開,以免這兩位控力不住,波及旁人。

    此時這副殘局,雖不堪入目。黑白棋子也都是雜亂無章的,堆積在棋盤上。然而每一道棋子之內,都含著駭人的劍氣。

    這與其說是弈棋,不如說是弈劍。二人此刻比拚的,也不是棋藝,而是劍道

    上方的亭蓋,早已在半日之前被強行掀飛,接著又被震為齏粉。兩股強絕無匹的劍意互相衝擊糾纏著,直衝雲霄

    整個太雷集內外的陣法,都被撼動,上空處甚至可見一片片靈流失控造成的五彩光暈。此時珠光樓三殿的殿主真人,都緊張無比的在千丈之外等待著。不過也都同樣不敢臨近,隻以神念遙遙窺視著此間。

    事涉珠光樓的根本重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亭中的二人聯手毀去,這三位元神真人,又豈能不在意?

    棋這局已經持續了整整半日,兩方依然不分勝負。羽雲琴略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己父親。

    倒不是她不看好羽旭玄,而是另有緣故。

    卻此時在這棋盤對麵坐著的,也絕不是什麼尋常人物——正是當今天一修界公認的元神境第三人,號稱劍術天下第二的玄天宗樂長空

    在小亭之內,棋盤之外的兩人,卻沒半分劍拔弩張的氣氛。那樂長空,反而是與羽旭玄有說有笑,侃侃而談著。

    “羽兄的劍術,確讓人佩服天下第四劍修,今日我樂某算是領教了。隻是你這劍意,似有不純?”

    “交雜了些許術修手段”

    羽旭玄渾不在意,也無絲毫慚愧之色:“小弟可非是真正的劍修,論到劍道造詣也不如你。若不以這術修手段為助,三子之前,就已經輸了。”

    “是麼?不過以我看來,羽兄劍道上的造詣,應該不止於此才對”

    那樂長空搖著頭:“我隻好奇,那離塵宗莊無道醫術聞名天下,高絕於世,這些年來,南方好幾位疑難之病纏身的金丹修士,皆在此人手中治愈。便是羽兄身中之毒,也是由此子解開。這些許傷勢,對他而言應該不難才對,為何羽兄卻一直隱忍,不向那位求助?”

    羽雲琴的心髒,不自禁的漏挑了一拍,一雙粉拳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暗傷,已經被這樂長空,發覺了麼?

    即便是赤陰城內,也隻有寥寥幾人才能知曉。當年羽旭玄驚世一戰,在十大元神修士合圍中,斬殺天下第二術修崇雷真人。最後看似是全身而退,威震天一。可其實本身亦受創不淺,十幾年開都未完全恢複。

    羽雲琴也同樣不解自己父親,為何不求助於已成天下名醫的莊無道。然而每當問起,羽旭玄總是避而不答,說道日後她自能明白。

    而赤陰城內,哪怕醫術高超如紫衍師叔,他無法使羽旭玄快速痊愈。以至於今日。父親依然為當年傷勢所困,據那位紫衍師叔之言,父親一身實力,如今最多隻剩七成而已。

    “隻是不願欠下那位太多人情而已。”

    羽旭玄說完之後,笑著反問:“那麼在樂兄看來,我羽某又是為何不願向離塵求助?”

    羽雲琴心中微冷,其實羽旭玄不願求助莊無道的用意,她早在幾年之前,就已有猜測。

    果然,父親他還是不願使赤陰城與離塵,真正捆綁在一處。

    “此非是樂某能答”

    樂長空也同樣一笑,不願答言。語氣略凝,直入正題道:“樂某今日來此,除了是為那石靈佛窟一戰。還有一事,想問羽兄,赤陰可願放下昔日仇怨,與我玄聖宗聯手?”

    “聯手?這是樂兄之意,還是貴宗宗主——”

    羽旭玄略顯訝異的抬起頭,不過卻未繼續問下去。隻看樂長空此刻凝重的神色,就知結果。

    故而羽旭玄的語音,也隨之一轉,

    “與貴宗聯手,倒也不可是不可。是要我赤陰城,坐視那大靈燕氏覆滅,然後由三聖宗瓜分中原麼?那時我恐天下雖大,卻再無我赤陰容身之地。”

    “羽兄你卻是說笑了。”

    樂長空不以為然,執著黑棋落子:“三聖宗同床異夢,天下皆知,我也無需諱言。眼下也隻礙著一個大靈而已,大靈燕氏若亡,這中原之地誰屬,終究還是爭上一爭。乾天宗有太平道為援,那麼玄聖赤陰,又何妨聯手?”

    羽雲琴靜靜的聽著,見羽旭玄那邊,對樂長空之語毫無排斥之意,也不以為奇。

    宗派之間,就是如此。今日之敵,明日可以為友。誰若以為,那些敵人永遠是敵人,盟友始終都是盟友,就是真正蠢貨。

    “兩家結盟之事,稍後再提。我現在還有些疑問未解。”

    不過羽旭玄眼神雖無排斥,麵上卻現出了譏哂之意,語氣一轉:“樂兄,這一次,離塵石靈佛窟之役,明是玄聖宗主持出麵,逼迫離塵宗應戰。可其實三魔宗背後,是燎原寺可對?”

    “瞞不過羽兄”

    樂長空點了點頭,確認道:“我玄聖宗與此戰,其實並無太多瓜葛,受人之托而已。”

    “然而燎原寺目的何在?更多信眾,江南這塊寶地,還是那傳言中的陰魔血葵?甚至不惜先放過太平道的那位?不知樂兄可能為我解惑?”

    “這個卻非是我能多言,總之一切因由,待得石靈佛窟一戰了解之後,羽兄就可知曉。”

    那樂長空說完之後,眼中又閃著莫測之色:“或者羽兄,也可自己猜上一猜?”

    “原來還真是如此”

    羽旭玄閉上了眼,長舒了口氣:“我聽說三十萬年前,天下佛修聚集東南,以封印他化心魔。這個傳言,看來多半是真了。能使燎原寺那些大僧正,寧願放任太平道坐大,也要對東南下手。我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一個可能。這東南之地,可是關涉那燎原寺晉階練虛,越空飛升之途?”

    樂長空的眼神毫不意外,麵上的笑意更濃:“果然,都說羽兄不止是劍道術法上的天資超絕,更是世間難得的聰明人,此言果然不虛。”

    “可我更奇怪,那燎原寺又到底是許了些什麼樣的好處,讓你們兩家甘心情願,傾力相助?”

    羽旭玄目光灼熱,這次卻不等樂長空答話,就直接說出了答案:“三聖宗互為對手,在中原之地爭鬥一萬餘載時光。彼此間合縱連橫,總能夠維持平衡。能使你們兩家,坐視燎原寺獲得衝擊練虛之法,而袖手旁觀,放在平時,斷無可能。除非是玄聖乾天,也同樣有了晉階練虛,甚至跨界飛升之法。不知羽某我猜得可對?”

    此刻不止是旁邊的羽雲琴,便是幾千丈外,以靈識感應著此處的幾位元神修士,也都是心緒震蕩,神念不穩。

    羽旭玄吐露出這個猜測,若然屬實,無疑整個修界的格局,都將為之改變。

    “換而言之,羽兄的選擇,依然是準備與大靈燕氏聯手了?”

    樂長空不置可否,羽旭玄提及此事,看似與結盟之議無關。其實卻是點透了兩家,矛盾,赤陰絕不願三聖宗掌握練虛之法,所以結盟也斷無可能。

    暗搖了搖頭,樂長空似言不對題的說起了另一件事:“其實那石靈佛窟,不止是關涉燎原寺那位晉階練虛的可能。度化心魔劫種,收取功德,隻是其次,真正重要的,還是二百萬佛修寂滅之地。以我看來,燎原寺隻怕是準備以此為契機,在石靈佛窟轉化虛空佛國。”

    “虛空佛國?是二百萬佛修寂滅赴死,的確能成就虛空佛國。”

    羽旭玄陷入沉吟,而後唇角微勾,露出詭異笑意:“然後呢?佛光照世,普度眾生?”

    “就是如此”

    樂長空語氣同樣冷哂不屑:“說什麼普度眾生,其實也就是借虛空佛國成就之時的偉力,感召信徒。隻需一日時間,整個藏玄大江南岸,可成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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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一章 絕世強者

    “說什麼普度眾生,其實也就是借虛空佛國成就之時的偉力,感召信徒。隻需一日時間,整個藏玄大江南岸,可成佛土,”

    羽雲琴心中發緊,知曉樂長空所處的成就佛土,並不是真正佛經中所言的清淨佛土,而是指佛門信眾彙聚之地。

    也明白了樂長空,為何會突然提及此事。那燎原寺明顯是欲遷移自家根基,隻需在南方建成虛空佛國,使藏玄大江南北三成之人信奉佛門。

    那麼整個大乘佛門,都將大興

    此舉無論是對三聖宗,還是大靈燕氏,都有著莫大好處。中原現在的亂局,說穿了就是大靈天道盟與三聖宗,以及四大修行世家的勢力,都已經拓展到了極限。彼此間再無回圜退讓的空間,所以彼此間的衝突,在這幾百年內驟然轉劇。

    燎原寺若能退讓至東南,則北方中原,必將留下一個巨大的真空。三聖宗與燕氏之間的爭鬥,也可再延緩至少兩千載的時光。

    而樂長空語中之意,其實是暗指石靈佛窟這一戰,那大靈燕氏其實是在坐視旁觀,樂觀其成,甚至可能有插手暗助燎原。

    羽雲琴不禁為節法真人悲哀,那位長者的才與智,無不都是當世絕頂。隻憑一艘子午玄陽艦,七十四座正反兩儀正盤,就將離塵滅教危機,輕易的化解。不但本身損傷極小,更將魔修與藏玄大江北岸宗門,一步步逼到絕境,不得不彼此舍命搏殺的地步。

    然而當整個天一修界,都開始對離塵投以惡意,明暗同時逼迫之時。哪怕節法再怎麼智慧超絕,也不得不咽下苦果,被逼主動走入到石靈佛窟——這個燎原寺為離塵布下的死地。

    ——之前那離塵宗雖是將三魔宗逼到尷尬之境,卻也同樣使燎原寺,更輕易的掌控住了魔道三宗。

    總之按樂長空的說法,赤陰城與三聖宗聯手,固然是與狼共舞。可那大靈燕氏,卻也同樣不甚可靠

    思及此處。羽雲琴隻覺胸中憋悶之至,幾乎窒息。過往的歲月,她從未有像今日般,真正認知到這修界險惡。

    “我赤陰城真正依靠的,從來都是自己。不是大靈,也非離塵。就如節法道兄,明知這一戰其實是另有黑幕,也從未想過要向我赤陰求援。”

    羽旭玄搖著頭,眼露自嘲之意。其實即便這次離塵求援赤陰,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赤陰城已經無能為力,由他親身北上太雷集,於擾一番三聖宗的布局,已經是極限。

    “勝負未分,說這些實在太早。道兄不若猜猜看,這一戰最後會如何了局?玄聖宗乃燎原寺盟友,又一向廣布暗諜,消息靈通的,應當知那位大僧正是如何布置?”

    樂長空聞言哈哈大笑,竟是直言不諱:“其實我這裏知道的也不多,隻知心魔劫種,未來星宿劫經,還有一位魔衍門在幾百年前布下的暗子。除此之外,燎原寺應該還另有布置。對了,燎原寺那位法玄大增正已經瀕臨坐化,在那石靈佛窟內無論做些什麼,都已無所謂了。什麼心魔之誓,什麼道心執念,對他而言,都可棄之不顧。隻需不損傷燎原寺名望,想必那燎原寺上下,也不會太過介意。還有,魔衍門那步玄清的魔心演天大法,早已經入了第五重天境界。這一戰對離塵宗那對一高徒,照顧有加。光是為這二人,就調用了三位元神境。其中之一,就是魔檀子。”

    說完之後,樂長空又目望東方:“我不知那節法真人,最後會有何布置,不過在我看來,燎原寺這次已經勝算在握。”

    “是麼?”

    羽旭玄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亮澤,似笑非笑:“玄機宗弟子,一向活動於中原之西,與離塵宗少有接觸。不過我卻知樂道友二百年前,曾經以散修身份,專程去過東南,面見節法道兄。以樂兄眼力,當知我那道兄之能?”

    “確有此事,那位節法真人,也的確了得。將一身真元修為,固鎖封印,存藏元氣。所以兩百年前,節法的排名,才會從天機碑前十跌落,本身形貌,亦由翩翩少年,變化為垂暮老者。不過也因此故,此人不但年歲壽元,突破六百五十載。一身修為,更能在六百歲之後,仍舊保持八成。”

    樂長空已經沒有下棋的興趣,眼現異色道:“那位能有如此成就,應該是源自一萬七千年前的天機碑第一人,水固真人的秘術鎖命藏精,。這一位,也是唯一能在天機碑第一位,維持五百六十年而名次不墜者,傳奇不遜於那不死道人。不過這水固真人,還有一法,同樣驚絕天下。名喚‘逆神歸藏,,全名玄天逆神歸藏術,出自一門上古神決玄天歸藏嫁衣大法。昔年的沐淵玄,就是因此術而驚退。曾聽說那沐淵玄,有一次對同門言道,他雖能勝節法,然而那節法真人,也有與他同歸於盡之力。”

    “樂兄果然知道卩麼想必燎原寺,也已準備了應對之法?”

    羽旭玄的眼裏,卻是閃著哀傷之色:“可在我看來,離塵宗這一戰,已經大勝可期”

    “大勝可期?”

    樂長空莫名其妙,更覺荒謬。隻是看羽旭玄的神情,也不似在妄言欺人。以這位的性情,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胡言亂語,開這種玩笑。

    “不知羽兄,為何會如此以為?”

    在樂長空心念不寧時,羽旭玄在棋盤上再下一子。使整個棋盤上的形勢大變,屈居劣勢的白子,忽然間轉為勝勢

    “自然是因燎原寺有漏算,漏算了一個莊無道——”

    “哦?我卻不這麼覺得。”

    樂長空搖著頭,不以為然中,又帶著幾分驚疑:“那莊無道年不過四十,就已是穎才榜第二十二位,確是一位不凡人物。不過即便此子乃此戰關鍵,一個魔檀子,加上血峰楓山,也足夠了。”

    “此事事舍離塵之秘,我不能多言。不過莊無道若全力而為,當可與魔檀子戰成平手。樂兄莫非以為,節法真人準備達三百餘年的‘逆神歸藏,,玄天道種,最後會用在自己身上?”

    見樂長空瞬時面色大變,羽旭玄不禁失笑:“所以我說離塵這一戰,其實在節法入局之前,就已有定論。”

    羽雲琴心中頓時微鬆,對離塵宗與那人的擔憂,都全數消散。她相信自己父親,絕不會錯判。

    且那個家夥,真要全力而為,確實可與魔檀子旗鼓相當。那畢竟是血猿戰魂,天一修界中,獨一無二的仙階戰魂

    還有那玄天逆神歸藏術,她在道書中也曾看到過。隻是以節法真人現在的狀況,施展此術,隻怕——

    羽雲琴後面的思緒,未能繼續。一方面是下意識的,不願去面對,一方面,卻是因羽旭玄的言語,再次將她驚醒過來。

    “所以離塵宗,依然還是赤陰城盟友。赤陰離塵,仍是同氣連枝”

    羽旭玄目望著樂長空:“你們中原三聖宗,包擴樂兄在內,也依然是我赤陰死敵”

    語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羽雲琴卻知父親預中,包含的是何等的殘酷與現實。

    離塵宗在石靈佛窟這一戰勝了,天一修界就必有其一席之地,離塵仍舊是東南之地,第一道門哪怕三聖宗,也需側目而視。

    可若是輸了,那麼赤陰城,絕不可能為離塵陪葬,與之一同墜落。父親寧願傷勢拖延十載,也不欲再求助離塵。不就是為防情勢無法挽回之時,無法斬開與離塵之間的牽絆?

    “羽兄居然如此自信。燎原——”

    樂長空面上仍是含著不肯自信之色。不過這次話才說到一半,就忽的心有所感,看向了東面放心。

    羽旭玄亦同樣轉過頭,哪怕遠隔著數萬裏之遙,也仍能感應那邊石靈佛窟方向的氣機變化,

    “逆神歸藏”

    羽旭玄一聲歎息,眼裏的悲意更濃,節法道兄他,是明知這一戰必勝無疑,才走入的石靈佛窟。

    隻是值得麼?以最後五十載歲壽,換取一位天機碑前十五位之列的絕世強者,離塵大興之機——

    易地而處,換成自己,卻是多半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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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二章 是否幻覺?

    “金丹榜第三位?”

    石靈佛窟內,魔檀子眉頭驟成了一川字,傾力承受著上空淩壓而來的武道意念。不夠隨即他眉心就又舒展開來,隻眼神凝然。

    傳聞中的戰魂附體,往往能使修士實力,五倍十倍的提升,就如當年那羽旭玄,一戰驚世。

    不過歸元境的戰魂,就已如此。就更何況眼前這莊無道的吞日血猿,不但是仙階戰魂,更是神獸種類。

    看得出來,直到此刻,莊無道的血猿才完全降臨戰魂。而僅隻是破碎山河的武道意念,就幾乎將他的元神,強行碾壓破碎

    莊無道自言金丹榜第三位之語,更使魔檀子對此子實力的判斷,又拔升了一層,

    不過那又如何子的戰力,的確出人意料。不過仍未超出步玄清的預判,當初預定由他與血峰三人合圍,隻覺是小題大做。今日魔檀子卻在慶幸,血峰楓山,這二人中哪怕少上一位,今次就可能要被此子翻盤。

    “裝腔作勢”

    那血峰首先一聲悶哼,一道白骨巨錘衝天而起。帶著一團耀眼的血雷,撞向莊無道。

    後者一動不動,身側的一對‘太霄陰陽劍,,劍光一閃,就將這白骨巨錘橫蕩開來。

    不過血峰最擅的,卻非是武道,而是赤靈三仙教一脈的神術。無數的血手,忽然四面石臂中伸展出來,抓向了莊無道,

    而此時的楓山,卻已躍居到了莊無道的上方頭頂,兩把無形反刃刀,猛地怒斬而下。

    劍光四散,太霄陰陽二劍,一瞬間分化為十四口。正是第六重天境界的《上霄坎離無量劍決》,水火劍影,配合陰陽劍光,頃刻間編織成一道更為宏大的劍幕,將那血色大手,一隻隻斬為碎片。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虛空變化,借力移勁,莊無道與楓山的位置,瞬間轉換。待得楓山發應過來時,就已面臨著魔檀子逆衝而起的血色指槍,不禁心驚肉跳,第一時間,就化成了狂風飄散,讓開魔檀子正面逆衝之勢。

    本以為這次,可如前次一般,以風體化形之術從險局脫身,化險為夷。然而下一刻,四口滅元天劍,同時斬來。

    方圓十裏的風靈元力,頃刻間被抽取一空。並未能打斷楓山的風體變化,不過卻使得他身軀所化之狂風,規模頃刻間縮小了十倍有餘。

    “滅元劍陣”

    楓山道人盡力控製著自己所化的狂風,不斷變換著方向,以避開那四口滅元天劍。

    這四尊傀儡,畢竟是可比擬元神初期修士實力的存在,四對劍翼加持之後,劍勁高達一百二十萬象,哪怕是無形無體的風遁化體,也不能完全無視,那罡風勁力,哪怕是擦著碰著,也都是他難以承受之創。

    可也就在這時,莊無道身側那隻一隻未曾有過動彈的黑鴉,忽然張開了眼。眼瞳竟是一黑一白,雙翅一振,就已至楓山道人的身前,

    滿布鱗片的前爪,往前方一探一抓。明明是抓在一無所有的空中,狂風之內。楓山道人卻隻覺驚駭欲絕,一身氣力精元,都在飛速的流失。渾身上下不但僵硬麻木,更覺一股前所未有的陰冷之感,侵襲身軀。

    “什麼東西?”

    就在四肢徹底失去感覺之前,楓山道人的風體,再次化為實形。此時他眼前視野,卻是現出死灰之色。而全身上下,陰冷之意愈發的沉重。使得自己的身形動作,也慢了一倍不止。

    不過楓山此刻,卻已顧不得這些。一雙無形反刃刀斬出,在自身周圍,刮起了一片刀刃風暴,極力阻止著那黑色烏鴉靠近。

    卻隻見這黑鴉,驀地又一個振翅,遁速快極,身形看起來又飄忽不定,在虛實之間變化,非似真實存在。哪怕是被他的一雙無形反刃刀斬斬中,也隻能砍到一片空無,所有刀勁都斬在了空處,反而使他自身真元紊亂,幾乎失控。

    隻僅僅幾個躍動,黑鴉就毫發無損的穿越過了那看似密不透風的刀芒,再次追襲到了楓山道人的眼前。

    那鳥喙輕輕一啄,喙尖就已刺入他的右邊眼瞳之內。

    楓山道人甚至還未能反應過來,隻覺那股銳痛鼓脹之感,繼續往內,直襲腦髓。

    “居然是冥鴉——”

    隨著血峰道人的一聲冷哼,一道白骨長矛,淩空穿至。墨靈立時抽身而退,鳥喙帶著楓山道人的一隻眼球飛身而起,遠遠避開了白骨長矛。

    四口滅元天劍,也再次斬下,將緊隨而至的白骨巨錘與漫天血雷,都全數擋住蕩開。護著三足冥鴉身影,安然退走。

    “冥鴉?”

    楓山道人感覺這冥鴉離去之時,把自己的一身生氣,也帶走了大半。渾身上下,虛弱到了無以複加,四肢肺腑更為冰冷。勉力守住意識,以最後的氣力,將袖中早已準備好的一枚四階生生回元丹服下,又足足三個呼吸之後,楓山道人才感覺身體恢複了幾許元氣,意識中也有了幾分清明,終於能清醒的回憶之前發生之事。

    冥鴉?可這隻烏鴉,剛才給他的感覺,隻是三階而已。僅僅三階,在猝不及防之下,哪怕他全力以赴,仍險險落到了隕身之境。

    然後楓山道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神禽,三足冥鴉”

    莊無道這頭靈寵,居然是神禽且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是純血神禽

    “你還不算太蠢”

    血峰道人的眼中,並無當日洞陽山萬子聖胎被摧毀時的瘋狂。看著那高高在場,飛翔盤旋著的黑影,眼神異常的灼熱。

    若能將這三足冥鴉生擒,定是絕佳的祭品,不但可平息前次赤靈三仙之怒,更可有豐厚回饋。

    對了,似乎此禽,是那小子的本命共生之獸?

    意念至此,血峰道人的目光神念,就又被上方兩個轟然交撞的身影吸引了過去。

    魔檀子以‘血焰搶指,,施展血陽融金神決。一身氣勁真元,已經突破三百萬象力。逆勢上衝,宛如倒墜的隕石

    可上方處的莊無道,此刻一身氣勢,卻也絕不相讓分毫。元神之內,那被劍靈秘術強誘入元神之內的他化心魔,正不斷哀嚎咆哮著,在他魂海內四處衝擊,試圖逃離。

    可在血猿戰魂的壓製之下,卻完全無用,至陽至剛的魂火,幾乎已將這他化心魔所攜的陰寒邪氣,盡數燃燒殆盡

    使他化心魔那無形無相的身軀,隻能凝縮成了一團,以避陽火。而瘋狂掙紮的結果,則是使更多的血猿魂念,從虛空深處降臨而來。

    原本以莊無道的身軀,斷然無法承受。不過此刻,在他的右足足心。那天平印記已悄然變化著,那有著血劍標誌的一端,正在悄然升起。

    咒印發熱,一股異力灌空而來,同樣強行吸攝住了這隻他化心魔,不斷的往下拉扯。

    而此刻旁人不知,莊無道卻能感應,他的肉身與魂體,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的強化。

    那血猿戰魂降臨的意念,雖是在飛速攀升,卻依然不能將他的神念意誌擊碎,徹底掌控住他身軀。

    一倍,兩倍,三倍,莊無道隱在道衣之下的肌體,正不斷的鼓脹收縮,每一次的抽動,都伴隨著力量與體質,全面的提升。

    四千二百象,八千四百象,一萬六千六百象,兩萬零八百象——

    一雙眼瞳依然血紅,如那正燃燒中的紅色寶石,不過當望向下方,那正一指帶著滔天血焰擊來的魔檀子時,莊無道的眼中,卻是透出了幾分憐憫之色,還有著一絲絲的——輕蔑

    不再退避,也未繼續借用劍器之力。莊無道隻是簡簡單單,一掌拍下,而後一隻右手,猛地膨脹一倍

    吞日摔碑,大裂石

    轟的一聲悶鳴,宛如世界毀滅般的氣潮,驟然四面八方的澎湃卷去。周圍被封千裏,凍絕的石層,這次卻是終於再支撐不住,再次開始大面積的傾塌、

    而在莊無道的身下,那魔檀子的身軀猛地膨脹,一團血霧炸開,整個人渾身上下,居然就隻剩下了森森白骨,還有部分殘肌。其餘一切,連同那雙手臂,都被莊無道的這一掌握,硬生生的震成粉碎

    而剩下的殘缺,更是在反震之力的衝擊下。飛速墜落,直接將下方的地層擊穿,留下了一個巨大坑洞

    這是——

    血峰道人與楓山,此刻眼神茫然的,看著天空,眼裏都是茫然無法置信之色。幾疑自己,是置身在夢中,或者是被卷入了某個幻境。望見了根本就不可能成為現實之事

    魔檀子居然輸了?而且是輸的如此慘烈

    ——天下第四散修,天機碑第三十六位,借助‘血焰搶指,,哪怕當年的散修第二,天機碑第十位的顧雲航,也同樣無奈其何

    如今時隔百年,魔檀子修為更是精湛,‘血焰搶指,也已有過不少改進,可在這少年面前,卻是如此慘敗?

    怎麼可能?這個世間,怎麼可能有這樣荒誕之事一定是幻覺可笑自己,自問修為精湛。卻是墮入了別人的幻術而不自知。

    隻是血峰道人的心中,卻仍是悸動不休,心慌不已。初來之時,那種如面對前古凶獸一般的感覺,再次升騰而起

    不對一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既然是幻境,為何會如此真實?

    莊無道卻未曾理會這二人所思,一掌拍出,擊退了魔檀子。緊隨其後,卻又是一拳虛空搗出。

    摘星手,搗虛

    拳勁所及,正是那魔檀子氣機墜落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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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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