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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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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賀堅強]大宋的智慧(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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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4 20:11:48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節豆沙關

   冬日的寒雨如泣如訴,纏綿的讓人火冒三丈,剛剛烘幹的衣衫不一會就能攥出水來,濕漉漉的裹在身上讓人動一下都難受。

    雲錚從牛車上跳下來,牽著牛來到棚子底下,拿著麻布先給牛擦幹,自己滿腦袋的雨水先不忙著擦,到了這裏他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牛比人更重要,幫廚的幾位婦人幫著雲錚從牛車上往下卸糙米,其中一個婦人見雲錚渾身泥水,就抱怨說:“怎麼能把蓑衣蓋在糙米上,這些米沒兩天就會被吃完,淋點雨也不要緊。“

    雲錚從牛車上卸下來一小籃子雞蛋,笑著對婦人說:“不打緊,這些都是給人吃的,怎麼能見水,見了水之後豈不就成了雙蒸飯?大家夥都在下苦力,吃不飽會出人命的,前幾天夥食尾子還有一點剩餘,我就買了一點雞蛋,給大家弄點甩袖湯喝,暖和暖和。”

    婦人嗬嗬的笑道:“還是你有法子,往年光是糙米都不夠大家吃,你硬是操持的大家有飯有菜,現在還要做湯,在這麼下去工地上的日子就成了縣老爺過的日子了。”

    雲錚苦笑一聲,也不知道那些官老爺是怎麼給的供應,糙米給的很少,可是鹽菜卻往死了給,也不知道是那一年醃的鹽菜,黑乎乎的一大壇子,管庫的還說不夠了盡管來拉,雲錚瞅了一眼封條,上麵有武勝軍的印記,不用說這是從軍隊裏淘汰下來的。

    沒辦法,雲錚就拿鹽菜和山民換糙米,換一些葷油,山民們隻要有鹽吃就是一件大好事,哪裏還會去挑撿,這倒讓雲錚撿個大便宜,他負責的這一百多名勞役對自己的夥食非常的滿意,也難怪,有米有菜的誰都說不出個不字出來。

    山民其實就是逃戶,他們躲在山裏不出來,自耕自食,聽起來似乎逍遙自在,實際上天天都在生死邊緣打滾,和大山鬥,和野獸鬥,還要和山裏的盜匪鬥,在山下打了一個月的交到,雲錚硬是沒見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山民,他們活不過三十歲的。

    喝了一大碗的甩袖湯,雲錚才感覺到身體有了一點暖意,甩袖湯還是自己教會這些婦人做的,隻需要一把木薯粉,一個雞蛋就能做出好大一鍋湯來,再隨便撒上一點青菜沫子,不但看起來好看,味道也不差,就是沒什麼營養,騙騙嘴而已。

    收工的銅鑼響了,勞役們一個個鬼一樣的從雨地裏鑽進了棚子,圍著火塘打著擺子不願意離開,掌勺的婦人就掄著大勺子開始攆人。

    “圍著火塘還想不想吃飯了,小相公看你們可憐,今天給大家夥準備了好吃食,有雞子呢,多喝一口,去去寒氣。”

    憨厚的蒼耳差點被擠到棚子外麵去,雲錚就拉著他坐到自己的破桌子後麵,這裏好歹能背背風,給他端了一大碗湯,說不到優待,隻不過上麵薄薄的蛋花稍微多一些。湯很多,蒼耳多喝了一碗,肚子裏沒食,裝滿了清湯,一動彈肚子就咣當咣當的響,就像剛剛喝完水的大牲口,沒人笑話,都一個樣子。

    這裏的糙米飯,雲錚從來都不限製,加上兩條子鹽菜他們能吃一大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雲錚發現自己的飯量也在猛增,人頭大的粗瓷碗,自己吃兩碗不在話下。

    來到工地上已經一個月了,劉都頭總共出現了三次,沒想到今天他也過來了,看看勞役們的飯碗,滿意的點點頭,又從鍋裏舀了一勺子蛋湯嚐了一口,眼睛不由得發亮,給自己裝了一大碗,坐在雲錚的破桌子上邊喝邊說:“走了一大圈子,就你們這裏看起來像個活人待的地方,小子,丈量土方的活計會不會幹,如果會幹就跟我去丈量土方,這活不讓你白幹,一天五十文錢。”

    雲錚笑道:“您這是要重新挖溝啊,小子自然會幹,不但會幹,小子還知道您準備要在半山挖渠,山上堡壘裏的積水排不出去,現在是冬日,這點小雨就澇了,要是等到春夏大雨,哈哈,山上就有熱鬧看了,說不定咱們冬天幹的這些活就白幹了,都得被雨水衝垮。”

    劉都頭聞言放下手裏的碗,在雲錚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就你鬼機靈,奶奶的,讀書人就該是你這樣子的才是,趕緊想個最省錢的法子,這是多出來的活計,上麵不給錢,想出來了,俺老劉犒勞你。”

    “其實啊,山上的積水沒必要清出去,豆沙關北坡就這麼一個山頭,山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大人們才要在這裏建立堡壘,和豆沙關形成守望相助之勢,可是啊,山上缺水,這就注定了這座山頭不能守得長久,如果我是敵人,在兵力允許的情況下就圍住這座山,不需要多久,十天足夠了,這座山就會不攻自潰。”

    劉都頭搬起雲錚的臉戲覷地說:“沒看出來,咱這裏還有一位兵法大家,你倒是說說,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讓俺老劉好好的漲漲學問。”

    雲錚說書先生一樣的拍一下桌子道:“儲水的地窖,要是挖渠,這條渠總長不會少於三裏地,按照現在的進度,您最少要幹一個月,如果您把山上的那個澇池子利用起來,就沒有這個憂患了,三五天就能清出來。下大雨的時候雨水會流進澇池,你就不用擔心雨水衝進下麵的堡壘了。”

    “胡說八道,山上哪來的澇池,要是重新修澇池,老子不如挖渠,至少不用鑿石頭鋪池子還以為你想出什麼好法子,原來是個費錢的法子。人家豆沙關的統製都沒有發話,我們操的哪門子的心,幹好自己的活計最重要。”劉都頭有點失望。

    雲錚猛烈的拿著頭撞桌子,梆梆的響,劉都頭抓著雲錚的脖領子把他提起來說:“好好說話,發什麼脾氣。”

    “老天爺啊,豆沙關把守五尺道已經上千年了,經曆了秦漢,三國,兩晉,唐這麼多年,諸葛亮都曾經屯兵於此,那麼些名臣勇將難道就不知道利用這座山頭?唐人袁滋的摩崖石刻就在路邊上,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這座山頭上有一個青石砌就的澇池,他老人家還在這裏洗過腳,我就不信,這些年過去了,那些石頭就會變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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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9:00:08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一節吹牛皮

劉都頭撓著後腦勺狐疑的看著雲錚問道:“你說路邊上的那個石刻?老子從小看到大,為何我就不知道上麵寫著**山上有一個澇池?”

    雲崢再一次開始拿頭撞桌子,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劉都頭訴說,袁滋老先生把這座山叫做深秀峰,這是一個多麼雅致的名字,要是和劉都頭一樣在自己的文章裏寫上。老夫今日登上**山……雲崢不知道風流浪漫的唐人有沒有這個膽子,自己打死也寫不出來這種丟人一丟就是上千年的文章。

    “好好說話,要是真有這東西,咱們就能把這個活計接過來,縣令大人雖然小氣,二三十貫錢的工錢還是會給的,這是額外的活計,難道他真的要老子墊上不成?”

    劉都頭拖著雲崢就上了山頂,指著山頂的空地問雲崢那個澇池在哪,袁滋先生既然說能在這裏洗腳的時候看見小河,小河在北麵,他坐的地方必然就在南邊,勞役們按照雲崢的指點清除掉那裏的野草,刨了倆鋤頭就碰到了青石。

    劉都頭吩咐勞役們抓緊幹活,不一會這裏就出現了一個滿是青條石鋪就的大坑,劉都頭笑的非常得意,吩咐勞役們把這裏重新埋好,自己還抓了幾把青草扔到土坑上方,用力的在雲崢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給誰都不要說,這是老天爺施舍給我們的錢財,小子,好本事,五貫錢,老子買下你這個主意了,以後這法子就是老子的了,不許給外人說,讓俺老劉也裝一回兵法大家。“

    雲崢聽到劉都頭的話又準備那頭去撞樹。

    老劉一把拉住說:“嫌少啊,八貫錢不能再多了,老子的弟兄們還要吃飯呢!”

    “你這是害我啊,劉頭,容我和你的弟兄們一樣喊你一聲劉頭,你覺得這樣做合適麼?”雲崢的問話把老劉問傻了,捉摸了半晌才說:“給你錢怎麼就是害你了?”

    “我今年十三歲,我弟弟今年三歲,你讓我們兄弟兩拿著五貫錢放在家裏?我們哥倆還活不活了?五貫錢能賣一頭上好的大牯牛,為了這點錢想殺人的不會隻有一個兩個吧?你這還不是在害我怎麼才算是害我?”雲崢憤怒的對著劉都頭吼。

    老劉眨巴了一會眼睛總算是弄明白了,蹲在雲崢的麵前說:“小子,你現在才真正的讓老子對你另眼看待,色是刮骨的鋼刀,財是催命的毒藥,這個道理很多人都知道,可是臨到自己眼前能把握住的可沒幾個,你說,對你怎麼個謝法,俺老劉雖然粗俗,巧取豪奪的事情還是不做的,你聰明些,想一個穩妥的法子告訴我。”

    雲崢朝著劉都頭拱手道:“也就是您小子才會這麼盡心,換個人,小子一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您好人有好報,就當是小子感謝您讓我當賬房,免了勞役。”說著話伸手撈了一把雨水放到老劉的麵前又說:“這是什麼?對我來說這就是催命的閻王,一半天的我還能抗的住,一個多月啊,整日裏淋雨,再好的身板也扛不住,這些天埋到壕溝裏人小子看見了,十六個人啊,哪一個都比我強壯,我要是出了事,家裏的幼弟也就活不成了,雖然您不在乎,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對小子來說,區區五貫錢買兩條命值了。

    實不相瞞,小子沒打算就這麼把這條命交代出去,我以後還要去考童生,還要去考秀才,如果祖上積德,就是東華門唱名,小子也想踮著腳尖夠一夠。

    家師乃是隱士,小子學的雖然都是一些雜學,卻是最高深的學問,單純以算學來算,不是小子吹噓,這個世上找不出比小子更強的幾個人來。

    隻可惜以雜學進士不是小子想要的,現在小子回到故土,就是想真真正正的從童生做起,一步步的完成小子的理想,童生試隻不過考校一下四書五經的掌握程度,隻需要死記硬背即可,算不上什麼難度,如果劉頭能幫小子找到五人聯保,能參加考試小子就感激不盡了。”

    劉都頭的眼睛都要裂開了,結結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對雲錚說:“你想東華門唱名?”

    雲崢點點頭說道:“有何不可,家師說過,大宋朝的掄才大典說到底隻是一個笑話,幾篇文章就能定人的生死福禍,兩首詩賦就能讓人青雲直上,何其的草率,我身為弟子的,自然要去印證我恩師的這句話的正確與否。

    縣試在二月,府試在五月,院試在八月,我想試試我能不能在一年之內連過三關,拿一個秀才的名份回來,請劉頭助我一臂之力,雲崢定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劉都頭的眼睛已經突的沒法再突,所以他就長大了嘴巴,鬥笠上的雨水流進了嘴巴也不知道遮掩,他已經徹底的被雲崢的一番話說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老天爺啊,這裏有一個瘋子說自己要一年之內連過三關,完成從白丁到功名的轉變,老天爺啊,這個瘋子說什麼?掄才大典是個笑話?神啊,東華門唱名的都是文曲星啊,他竟然說不算什麼,天爺爺啊,知縣大人都不過是個舉人身份啊,就這樣知縣大人見了豆沙關統製也就是拱拱手而已啊,天爺爺啊,天爺爺啊,我的天爺爺啊,難道說一顆文曲星不小心落在了豆沙關?

    劉都頭跑了,他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跑,他擔心自己再待一會腦袋會炸開。

    雲崢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聳聳肩膀,就下了山頭,今天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做飯的婦人將雲崢的小布口袋裝滿了精米,她們兩個也有這樣的一個小口袋,這是管賬的和做飯的人的福利,算不上貪瀆。隻不過兩個婦人將剩下的糙米碾成了精米而已。

    雲堅強和雲三還是像往常一樣趴在窗口等待雲大的歸來,見到雲大的聲影開心的不行,人喊狗叫的非常熱鬧。

    雲崢從腰裏取出那個布口袋將精米倒進了一個小壇子,這是工地上裝鹽菜的壇子,家裏擺了四五個,雲堅強見哥哥似乎非常的高興,就問道:“你今天有喜事?”

    “沒有,就是吹牛皮把一個人嚇壞了,過兩天我就會有各種各樣的算術題要做,很沒意思,你做吧,就當是考試。”雲崢看了一眼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太陽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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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9:00:33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二節生財有道

雲崢發現了一條新的財路,這才是他高興地理由,這條財路和山民有關,他敏銳地發現山民們其實並不貧窮,卻極度的缺乏生活物資,他們的衣服都非常的破爛,吃用的油鹽也極度的緊缺,雲崢聽到山民說過,自家獵殺了一頭野豬,天氣熱吃不完,隻能熏成煙熏肉,有些熏肉已經在房梁上掛了三五年了。

    這是一條多好的發財機會啊,大山裏到處都是寶,如果自己能用豆沙關的貨物去和他們交換,一定可以在短時間裏讓雲二,雲三吃的飽飽的,也用不著和勞役們爭奪那點微不足道的糧食。

    幹這事之前,要和劉都頭搞好關係,自己之所以大肆的吹牛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劉都頭摸不清楚自己的深淺,從而為自己的發財大計打開門路。

    雲崢拿出了家裏所有的錢,準備從明天就開始進行交易,山民賴八說過,隻要是鹽,他們都需要,有多少就能要多少。

    大人他們不敢接近,因為抓到一個山民,朝廷就會有獎勵,總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著把他們當成貨物去換取朝廷的那點銅錢,雲崢還是一個孩子,一個人趕著牛車出現在山道上,他們才敢接近,否則,他們寧願不吃鹽,也要隱藏的嚴嚴實實。

    第二天,雲崢趕著牛車再一次進了豆沙關,他將自己的錢全部換成了鹽,又為勞役們從糧庫裏裝好了糙米,自己記好了帳目,管庫的庫丁笑嘻嘻的看著雲崢在不同的文書上寫字,畫押,這才收好賬本,他們對雲崢已經有點信任了。這孩子從來都不耍滑頭,但是也絕對不會吃虧,最難的是這孩子還能幫著自己盤庫,所以踢鬥這一項絕活從不在雲崢的身上使,這也是雲崢總能拿到比別人多一成糧食的原因。

    雲崢見識過踢鬥,官庫裏的大鬥裝滿了是一擔糧食,律法上要求冒尖之後踢一腳抖掉多餘的糧食才算數,這些黑了心的庫丁,一腳下去,大鬥裏的糧食會掉下去一成,聽說有一些老庫丁,一腳下去裝滿一擔糧食的大鬥會倒出去三成。這是人家撈黑錢的不傳之密。

    “雲大,西牆跟上有一擔摻了沙子的糙米你要不要,如果要了就拿走算你三分糧,老子沒工夫去挑沙子。”一個歪戴著帽子的庫丁從內堂走了出來對雲崢嚷嚷。

    雲崢立刻就笑了,什麼叫做摻了沙子的糧食,那是他們踢鬥踢出來的,掉在地上沾了沙土,想要入庫被主簿大人發現了,隻好堆在外麵,填補不成窟窿了,隻好便宜了雲崢。

    想都不想的從牛車上卸下來三鬥糧食,然後就在庫丁的幫助下把那一擔糧食搬上了牛車,庫丁在雲崢的後腦勺上輕輕地拍了一巴掌說:‘小王八羔子就是精明,回去吧沙子篩掉,這袋子糧食絕對比一石還多,算了,誰叫咱家看你順眼呢。“

    ”小子知道您這是好心,工地上的那些勞役快餓死了,您這是賞他們一口飯吃,這是功德。“混的熟了,雲錚笑嘻嘻的和庫丁打趣。

    可憐的不光是勞役,守城門的兵丁也可憐,穿著單薄的號衣,臉上還烙著金印,抱著一杆長矛縮在城門洞子裏發抖,一文錢一包的熱栗子雲崢每回都要買一些,就是散給這些兵丁的,有了這東西,兵丁就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拿你的糧食,他們並不缺糧,拿走了糧食也不能販賣,那會被軍官活活打死的,他們就是在單純的在禍害人。

    牛車吱吱呀呀的在小路上行走,雲崢縮在蓑衣裏麵,不時地往嘴裏填一顆栗子,眼睛看著前方,耳朵卻像雷達一樣注意著兩邊的動靜。

    果然,前麵的枯草一分,兩個扛著獵物的獵戶出現在雲崢的麵前,全身都是獸皮,強壯些的那個獵人甚至帶著一頂豹皮帽子,看起來非常的精悍。

    ”小娃兒,你今天有鹽菜麼?我們拿獵物交換,今天運氣不錯殺了一頭野豬。“獵戶擔心把雲崢嚇壞了,特意壓低了嗓門說話。

    ”換不起啊,我隻有一小袋子鹽,還有一壇子鹽菜,別的不能動,都是給勞役們吃的。“雲錚看到了獵戶眼睛裏的失望之色,這點東西和一頭野豬的價值相差太大了。

    高個子獵戶就是賴八,他和雲崢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個小孩子不騙人,歎口氣說:”也罷,換了,有點鹽,總比沒有強。“說完就從草叢裏拖出來一頭肥大的野豬扔到了雲崢的牛車上。

    ”不能換,你們太吃虧了,一頭野豬多少錢我知道,上一次寨子裏的獵戶也打了一頭豬,比你這頭小多了,拿到豆沙關賣了一貫零三百文,我的鹽菜加上鹽,連三百文都不值。“

    賴八苦笑道:”我知道,誰叫我們是山民呢。“說著話就從雲崢的牛車上搬走了鹽菜,雲崢也把那袋子鹽遞給了賴八,笑著對他說:”我一會就去鎮子上把野豬賣掉,今天是集市,這回應該還沒散,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反正比這些鹽值錢,說說,你們都要什麼,我一會回來還牛車的時候給你們捎來。

    賴八猛地轉過身來瞅著雲崢說:“如果你能給我帶點退熱的成藥,就最好了,我隻要一副藥。”見賴八急切的表情就知道,這是家裏有人生病了,他需要鹽其實就是打算把鹽炒熱了給病人熱敷,這是他們的治病方法,不管什麼病都用這個方法,再一個方法,就是放血了。

    不但他們用這個法子,雲崢的寨子裏好多人生了病也是這個治療法。

    “大人還是孩子,如果是孩子你就帶過來,別給他穿獸皮,我帶他去看病,大人的話告訴我症狀,治病總要對症下藥才行。”雲崢說的很坦然,這個時候他已經把掙錢的事情給忘了。

    “我閨女,六歲,你要是能保住他的命,我把我的命給你。”賴八激動地渾身發抖,轉身就竄進草叢,不大工夫就氣喘籲籲的抱著一個裹在被子裏的小女孩,雲崢簡直就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麼在短短時間內就跑了兩個山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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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9:01:14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三章賣豬

  聽到小姑娘不斷地在咳嗽,八成是肺炎啊,奶奶的,沒有抗生素的這個病會要命的,也不知道這孩子病了幾天了,雲崢拿手一模她的額頭,發現燙的厲害,自己也開始發急。

    也不和賴八多說廢話,趕著牛車就一路沿著山坡衝了下去,老牛今天似乎知道雲崢很急,四條腿邁的很急,不一會就到了集市上。

    先把孩子放在回春堂,告訴大夫先給孩子看病,自己把豬賣掉就付錢,回春堂的大夫溫老先生揮揮手就讓雲崢先去忙活,還留下話讓把豬耳朵留給他下酒。

    集市上人來人往,都是背著背簍以物換物的,這樣一口豬想要快點買完,完全不可能,眼看著集市就要散了,雲崢咬咬牙,就趕著牛車來到喜連升綢緞莊的攤子上,這是豆沙關最大的買賣家,初一十五逢集的時候他們家就會把賣剩下的綢緞邊角料拿來這裏賣,山裏人買回去大多繡成錦帕,再賣給喜連升,聽說掌櫃的人不錯,雲崢打算碰碰運氣。

    諾大的一頭野豬頓時就招來很多的圍觀者,嘖嘖稱奇,雲崢在這段時間頻繁的出現在集市上,這裏的人都認識他,雲崢也是為了增加存在感,特意和每個人都打招呼,人就是這樣,隻要熟悉了就不會太在意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雲崢為了抹掉自己的身世的空白做了很多的努力。

    “雲大,好大的一頭豬,哪弄來的,莫不是你小子抓的?這不可能。”

    “你管我從哪來的,我把腸子留下,晚上去我家,我們煮下水吃。記得帶米酒,阿嬤釀的米酒我早就想喝了。”

    屠戶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拍拍牛車上的野豬皺著眉頭說:“八百文,下水留給你,豬頭歸我,趕緊的,要不然我就走了。”這混蛋看見雲崢抱著孩子進回春堂,知道他急著要錢。

    “你弟弟在生病,老子是看你們哥倆可憐才出價的,等著用錢是吧?八百文,就在褡褳裏,想賣了就趕緊,集市散了,零敲碎打的賣可來不及。”

    “張屠,這頭豬要是明天在豆沙關賣的錢少於一貫五,老子把頭切了給你當豬頭賣,這是黑了心了。”賣笸籮的瘸子氣不過,在旁邊幫襯雲崢。

    “滾,瘸子不瘸你這是要上天啊,老子今天就出八百文,愛賣不賣。”張屠一句話就把瘸子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花叔您別生氣,了不起我今天不賣了,把這頭豬送給溫老先生頂藥費,反正這病不是一兩天能好起來的,我就是不願意總麻煩溫老先生,他老人家總是施舍醫藥的,也需要錢進藥材,這才準備把豬買了。”雲崢幫著瘸子把散開的笸籮收到一起,安慰瘸子。

    “好吧,一貫錢,老子今天就這麼多的錢,不過整頭豬都給我。”張屠見事情不妙連忙插嘴。

    “張叔,你殺豬的手藝在咱們豆沙鎮可是數的著的。聽說是祖傳的手藝,一眼就能看出一頭豬能殺多少豬肉出來,您就給小子一個實價,這頭豬不是我的,而且豬耳朵和下水已經答應溫先生和水生了,小子是個要臉麵的人,寧死不說假話,您再抬抬價。”

    張屠聽到雲崢的恭維,多少挽回些麵子,摸著下巴點點頭說:“這頭豬確實不錯,最少五指膘,就是皮厚了一些,你娃娃帶著弟弟也不容易,一會老子下手解豬,耳朵和下水給你,其餘的給我,我出一貫二,這是你要錢要的急,老子現在隻能弄到這些錢,不是故意占你娃娃的便宜。”

    雲錚連忙抱拳感謝道:“張叔仁義,小子心領了,這頭豬歸您了,就是一貫二,小子隻拿耳朵和下水,其餘的都是您的。”

    張屠嘿嘿一笑,就和雲崢趕著牛車來到賣肉的架子旁邊個,過來兩個夥計,幫著把豬掛到架子上,這就要動手,野豬皮是要不成的,需要拿刀子剝下來,這就免了拿開水燙毛這道工序,到時候再把豬皮硝了,就能賣給皮匠製作皮甲。

    正要動刀子,就聽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家小姐說這頭豬我們要了,倆貫錢。“一個穿著綠襖子的小丫頭拿著手帕站在路上伸著脖子往這邊看。

    張屠的臉一下子就黑了,這分明是上門搶生意的,隻是看到人家用騾子拉的碧油車就知道是富貴人家,自己搶不過。

    雲崢看都沒看小丫鬟,興致盎然的準備看屠夫殺豬,見屠戶沒動靜,不由得催促道:”張叔,您倒是下手啊,等著看您祖傳的手藝呢。”

    張屠愣了一下,指指那個小丫鬟,雲崢不耐煩的道:“子曰,非禮勿視,咱們買賣已經成了,這時候隻想看您殺豬,別的沒興趣。“

    ”人家出倆貫你張叔可出不起。“張屠繼續笑著和雲崢說笑。

    ”八十貫也晚了,要買也是向您買,您當小子的話是放屁啊。殺豬,我等著拿耳朵和下水呢,拿走了我的您再把剩下的賣給她。“

    聽到雲崢說的粗俗,那個小丫鬟恨恨的瞪了雲崢一眼,羞惱的搖著手帕回到了騾車上,車夫喊一嗓子,那輛車就晃晃悠悠的向豆沙關駛去。

    張屠嘿嘿一笑衝著雲崢挑挑大拇指,轉身就開始對付這頭豬,手藝確實不錯,短短的時間,整頭豬就被卸成了幾塊,夥計把豬腸子,肚子翻好,清洗幹淨,拿米粉細細的搓了,這才拿給雲崢。

    雲錚背著一褡褳的銅子,手裏拎著豬耳朵,一大盆下水架到牛車上,告辭了張屠,這才重新來到回春堂。

    ”怎麼看護的孩子,都燒成這樣了才送過來,剛才給施了針,泄了火氣,記住了頭頂的濕布帕子不能斷,再喝了這貼藥,連喝三天,熬過這三天就無大礙了。“

    溫先生的這番話把雲崢聽得眼睛都直了,這還有譜沒譜,什麼叫熬過三天就無大礙了?在自己的年代,那個醫生要是敢這麼說,一準是被潑硫酸的下場。

    雲崢看看溫老先生那張誠懇的臉,隻能躬身致謝,送上一副豬耳朵,清了藥費,又讓溫先生的兒子多抓了一副清心潤肺的藥,這才把已經睡著的小女孩抱到牛車上,眼看已經要到晌午了,匆匆的趕著牛車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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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09:01:51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四節劉都頭的考驗

    牛車爬上了坡,雲崢在後麵跑,老牛今天算是立了功勞,不能太虧待它了,回到了原地,賴八一下子就鑽了出來,抱起牛車上的女兒仔細看,見女兒似乎不太咳嗽了,高興地抱著孩子不斷的親,雲崢就在旁邊看著,笑眯眯的,覺得自己也非常的舒坦。

    從牛車上搬下褡褳,將裏麵的銅錢倒出來一半,裝在自己的錢袋子裏遞給賴八,拍拍胸膛說:“以後想買東西了,就在這塊大石頭上做個三角記號,我就會過來,說好了,我需要一點好處的。我也要養活弟弟。“

    說完就把小姑娘的藥塞到賴八的懷裏,把醫囑複述了一邊,就趕著牛車拐向工地的方向,遠遠地聽到賴八大聲喊:”下回還找你。“

    雲崢帶著滿臉的笑意回到了工地。幫廚的婦人已經在翹首期盼了,好不容易見到雲崢回來了,就快快的過來幫手,發現今天的糙米多了很多,聽完雲崢的解釋更加的高興,鄉下人哪來那麼多的講究,糙米裏麵不就是石子多了一點,一會做完飯,挑出來就是,三個人每人能分一鬥精米呢。

    豬肝子是要留給雲二補充維生素的,要不然這孩子會得夜盲症的,豬腸子,豬心,豬腰子是要在晚上請老族長和照顧自己的鄉親過來喝一杯的,至於豬肺是要給雲三留著的,可憐的雲三再從跟著自己兄弟兩,就沒見過葷腥。

    找了一個大鍋放在一起煮,山裏有的是香料,野花椒,茱萸到處都是,桂皮這裏也不缺,唯一遺憾的就是找不到八角。再把兩大塊薑拍碎了扔進去就不管了,山裏人用一把鹽就能騙過去,這樣已經很講究了。

    雲崢一個人守著一個爐灶煮自家的肉食,非常的滿足,這是自己來到大宋最滿意的一天。救了一個孩子,賺到了一筆錢,還撈了這麼多的肉,好事情。

    劉都頭來了,看樣子很得意,見雲崢一個人守著爐灶煮東西,香味四溢,好奇的打開鍋蓋一看,笑了起來,找了一根樹枝捅捅最上麵的一半豬腰子,發現已經熟了,叉起來就吃,燙的嘻嘻哈哈的,吃完了豬腰子就坐到爐灶邊上,背靠著暖和的爐子從懷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紙片對雲崢說:”你昨日吹得厲害,老子也就將就著聽,今日求老主簿出了一道難題,你要是能答得上來,你找保人考試的事情就交給我了。答不上來,給你三貫錢好好地過日子去吧。“

    說完就把紙片子遞給雲崢。雲崢掃了一眼就對劉都頭說:”劉頭,下回找點難一些的題目出來,這道破題我已經解出來了。

    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百錢買百雞,問翁、母、雛各幾何?是這題嗎?答案有三組,其一,翁四,母十八,雛七十八,其二,翁八,母十一,雛八十一,其三,翁十二,母四,雛八十四。“

    說完了擔心劉都頭記不住,回到自己的破桌子旁邊,把這三組數字記錄下來,拿給劉都頭,自己從鍋裏撈出來一根腸頭,拿隨身的小刀子切下來,嚐了一口,可能好久沒有沒有吃肉了,覺得味道好極了,忍不住又撈了一截腸子繼續吃。

    劉都頭嘴裏啊啊啊的亂叫喚,雲崢吃完了豬腸子,回頭對劉都頭解釋道:”以後不要拿我恩師出過的題目來考我,找些難一些的,不過,咱們豆沙縣應該沒有什麼難題才是。“

    ”你知道答案?“劉都頭終於不太驚訝了,如果事先知道確實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別高興的太早,咱們豆沙縣我沒見過的題目恐怕不多,您老多費神找點難題吧,如果找不到就請縣令大人也幫著您找,咱們縣要是出了一個神人,大人臉上也有光彩,一個提攜後進,教化地方的好名聲是逃不掉的。“

    劉都頭嚼著豬腸子連連點頭對雲崢說:”我回去就把你寫的答案給老主簿過目,他老人家堪稱咱們豆沙縣的學問大家,縣令大人下來可就數他了。不過看你小子氣定神閑的樣子,你的答案八成錯不了,還有一個好事給你說啊,你說砌池子的法子,縣尊答應了,還指著豆沙關說那裏麵的兵將都是些酒囊飯袋,還沒有本縣的一個都頭有眼光,不瞞你說,縣尊可是狠狠地誇了你老哥哥一頓,我沒說是你的主意,說是我想到的,以後不要說漏了,免得別人笑話。”

    豬腸子有點鹹,就去大鍋裏撈了兩碗蛋花湯,給老劉一碗,自己喝一碗,聽到老劉這麼不客氣自稱老哥哥,也就順著杆子往上爬:“這功勞你領了就對了,這事對你有好處,對我半點好事沒有,一個讀書人要是連兵法都會,就會成為讀書人裏的異類,以後不太好混,放心吧,我躲閃還來不及呢,誰有工夫往跟前湊,記得我的話麼,我以後是要東華門唱名的。“

    隻要雲崢提到東華門,劉都頭就全身不自在,雲錚這一次把劉都頭拉的坐下來說:”以後你見識過我的本事以後,就不驚奇了,我這是要一關關的過,最後憑本事上東京汴梁城,以後到開封府記得來找我,你還有我這樣一個小兄弟在開封府做官呢。”

    劉都頭聽的碗底都托不住了,好半晌才對雲崢說:“以後不要總是把東華門掛在嘴邊上,聽得我心裏直打哆嗦。”

    說完話,眼見四處無人,就把三個小小的銀錁子塞進雲崢的手裏小聲的說:“這是五兩銀子,你藏好了,千萬別被別人看見。”

    雲崢的手腕子一轉,銀錁子已經被他收進了袖子裏,這手功夫讓劉都頭極為羨慕,挑著大拇指對雲崢說:“你小子以後要是不做官,就虧了這門本事了,難道說這本事你們讀書人都會不成?”

    雲崢知道這五兩銀子是劉都頭給的封口費,如果不收,他才會不安,隻有收了,劉都頭才會心安理得的將改造水池的功勞據為己有,兩便的事情,何樂而不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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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五章富裕的生活

天空陰沉沉的,雨好歹停了,雲崢今天的東西很多,半袋子銅錢,三鬥米,再加上一鍋豬下水,算是滿載而歸,扁擔壓在肩上沉甸甸的,這讓雲崢充滿了成就感。

    沒見過銀錁子是什麼樣子,現在袖子裏揣著三錠呢,這東西如果沒有功名,用起來麻煩很多,隻有官家才用這東西,所謂的官銀指的就是這東西。

    老百姓是沒資格使用,要使用也隻能先去錢行換成銅子,否則會被商家當成大盜關起來。

    雲崢強忍著想要偷看的欲望,挑著擔子急急地往家走,路過那塊大青石的時候,看見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印記,不錯,明天的買賣有著落了。

    草鞋裏踩在爛泥裏,發出奇怪的聲響,細膩的泥漿從腳趾縫裏冒上來糊的滿腳都是泥巴,甩都甩不掉,不一會,兩隻腳就像穿了一雙泥巴做的靴子。

    蒼耳他們回不了家,隻能在爛草棚裏將就一宿,雲崢能做的就是每天幫他把毯子烤幹,這樣睡覺的時候蓋上它多少能暖和一點。

    寨子裏冷冷清清的,不過雲家的小樓非常的熱鬧,老族長已經帶著村子裏的一些老人將火塘燒的旺旺的,雲二坐在老族長的懷裏,聽他們說一些過去的事情,至於雲三早就趴在樓梯口眼巴巴的盼著雲大回來,因為隻有雲大回來自己才有吃的。

    沒人問雲崢挑著的米糧是從哪來的,隻要能把糧食帶回家的漢子,就是好漢子,這是寨子裏的共識。

    雲崢在一個老漢的幫助下,將大鍋吊在火塘上,又從籮筐裏掏出一個酒葫蘆,這是真正的酒,是過了篩子的好酒,不太多,但是很珍貴。

    鄉下人沒那麼些講究,雲崢在熱水裏燙溫了酒,就把一個大陶盆裝著的酒漿首先捧給了老族長,老族長的笑聲不由得大了好多,仰脖子喝了一口,又遞給了旁邊的老漢,這樣掄了一圈,雲崢端起來做了一個樣子,這麼多嘴巴碰過的陶盆,他真的沒辦法下嘴。

    肉鍋開了,糙米飯也熟了,雲三支棱著耳朵要往跟前湊,被一個老漢毫不留情的踢走,雲崢從籮筐裏取出煮熟的豬肺,拿小刀子切開了,放在一個缺了一大塊的陶盆裏拿給了雲三,雲三一邊狼吞虎咽的大嚼,一邊從嗓子裏發出低沉的護食的嗚嗚聲。

    “這孩子,就是糟踐好東西,怎麼給狗喂這麼些好肉。”一個老漢嘴裏叼著半截腸子,筷子上夾著一截,還有功夫看雲崢喂狗。

    “您老人家說笑了,小子也舍不得,可是家裏就我們三條命,我把它叫雲三,當弟弟一樣的養著呢,也算家裏的一口人。”

    雲崢給雲二的小碗裏找一塊肚子放在他懷裏,讓他拿手抓著吃,還不忘吩咐他:“少吃點,吃壞了肚子就麻煩了。”

    雲二立刻從善如流,吃了一點,就把小碗裏剩下的肚子倒在老族長的大碗裏,老族長立馬抱著拚命反抗的雲二大大的親了一口。

    酒足飯飽眾人也就星散了,老族長看著連湯汁都不剩的鍋底苦笑一聲說:“都是些沒見過世麵的,見了肉比見了親娘老子都親,孩子啊,你是一個有見地的孩子,我去工地上看蒼耳,他給我說了,工地上隻有你負責的這些人還能吃飽肚子,有雞子湯喝,知不知道,你負責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咱們寨子裏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事的,都是照顧得好啊。

    爺爺不問你那些多出來的糧食是哪來的,為什麼還有糧食拿回家,隻知道你沒有克扣勞役們的口糧,也沒有去偷去搶,這就足夠了,男人家賺錢糧的手段都是不傳之秘,這點忌諱爺爺知道,我隻問你有沒有忘了讀書?”

    老族長說到這裏眼神變得淩厲起來,在他看來,雲崢隻要每天應付了差事,就需要不斷地讀書才好,他問過蒼耳,沒發現雲崢在工地上讀書,以為他已經忘了自己最重要的任務。

    雲崢把族長送的那幾本書拿了出來,放在族長的麵前說:“晚輩已經把這些書讀完了。”說完又從旁邊拿出來一摞子紙張推到族長的麵前說:“這是我默寫下了來的書,晚輩對照過,還有九處疏漏,現在已經補全了。這樣咱們族裏就有兩套書,這些書考縣試沒有問題,但是想要通過府試,院試就不可能了,九經、五經、開元禮、三史、三禮、學究這些書籍不是咱們寨子能置辦的起的,更何況,參加考試的時候還要”五子聯保,“

    族長爺爺,這些事情都是大麻煩,咱們全族人數太少了,參加童子試的隻有我一個,更何況您從哪裏找秀才推薦晚輩參加考試?”

    雲崢一連串的話,將族長說的瞠目結舌,剛剛還在為雲崢讀完了自己的書感到高興,聽到繁瑣的考試過程,一下子就從雲端跌進了深淵。

    “族長爺爺,這些事情說難也不難,晚輩和劉都頭打了一個賭,他出題,我來解答,結果他輸了,所以找秀才具保,找童子聯考,這些事情都由他來辦,至於書籍,縣學裏就有,聽說咱們縣隻有三個學生,那需要中了童生之後才能進去。小子覺得沒什麼問題。”

    聽了雲崢的話,老族長這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埋怨雲崢道:“你這個臭小子,就不能一氣把話說完?看我這一頭汗出的。”

    老頭子看雲崢,越看越喜歡,不由得親昵的在雲崢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得意的說:“這是咱們寨子裏的第一個童生。”說完又看看坐在他懷裏的雲二又高興的拍拍他的腦門說:“這是第二個,老天爺啊,你一定要讓老夫活這看到倆孩子考上功名啊,要是燒紙的時候再說就恓惶了,老夫跟誰顯擺去?”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陣子,才抱著自己的書本回了家,把雲崢默寫的那些給留下了,他堅持認為雲二還需要這些書。

    老頭子出了門,雲大,雲二迅速的開始收拾殘局,將碗筷都用開水燙了,雲二拽著雲大的衣角要好吃的,剛才都暗示了,不讓吃那些豬腸子,就說明雲大還給自己留著更好的東西。

    雲崢找了一截新砍的竹子,砍成兩瓣將竹節裏麵的竹瀝倒掉,將精米填進去,又從竹簍裏拿出一顆煮熟的豬心,拿一點菜油拌了,也塞進竹筒,用草繩綁好竹筒,就扔進開水鍋裏煮。

    最後掰了一塊豬肝遞給雲二說:“豬肝都給你留著,餓了就掰一塊當饅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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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六章雲二的一天

雲二很聽話,第二天哥哥走了之後,他就起了床,外麵實在是太冷,還是被子裏暖和,砂鍋裏有大哥熬好的粥,裏麵加了豬肝,還有一點青菜,這時候端過來溫度正好合適。

    他重新鑽到被子裏隻露出上身,拿一個很大的木勺舀著砂鍋裏的粥慢慢喝,雲三嗚咽著跑過來,雲二就給它挖了一勺子倒在它的食盆裏,見雲三吧嗒吧嗒的開始喝粥,自己也加快了喝粥了速度,要不然雲三喝完了還會問自己討要的,隻要看到雲三委屈的眼神,雲二就沒辦法堅守大哥的話了,總會再挖一勺子給它。

    今天沒有雨,卻起了風,潮乎乎的空氣玩命的往破窗戶裏鑽,家裏很快就冷的像冰窖,不是雲大懶惰不堵好窗戶,而是因為家裏有火塘,他擔心煤煙中毒,根本就不敢堵上。

    雲二的人很小,但是飯量卻不少,半罐子粥下了肚,就很想撒尿,剛起身,打了個哆嗦又重新鑽回了被子。幾次三番之後,終於咬著牙站了起來,推開後窗,就開始朝外麵尿,風從前麵的窗戶裏吹進來,再從後麵的小窗戶裏吹了出去,順便把他的尿也遠遠地送了出去。

    尿完了,他卻不願意鑽到被窩裏去了,雲大說了,必須把被褥收好,用油布裹好,放在牆角,把另外一套爛的,拿出來,鋪到門口。家裏的書他也必須做到全部背會,並且用繁體字默寫出來。

    背誦是個小問題,可是繁體字就要命了,雲二很少接觸繁體字,他不像雲大上大學的時候刻意研究過那東西,到了現在不但能寫一手過得去的毛筆字,還能背誦大量的古文,尤其是那首《吊古戰場文》,雲大能慷慨激昂的全文背誦下來,什麼“血滿長城之窟”,什麼“將軍戰死,都尉新降”聽起來非常的有韻味。

    雲大從來都是一個很博學的人,雲二知道,否則校長也不會把全校最重要的一個班交給他帶,現在,雲大隻屬於自己一個人了,想到這裏,雲二的神情就非常的滿足。

    昨晚雲大在油燈底下,連夜在雲二的衣角裏縫進去了兩個銀錁子,他擔心萬一自己不在雲二的身邊,他好歹還有銀錢可以活命,怎麼換銀錢,雲大給雲二交代了三遍。

    雲二摸摸衣角上的兩個硬疙瘩,笑的更加的幸福,以前沒有享受到的關愛,現在自己全部得到了,衣服破了點,這有什麼,屁股上有兩個補丁,這算什麼,就算以前過的比現在好,雲二還是會堅定不移的選擇現在。

    雲三汪汪的叫了幾聲,雲二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每天到了這個時候,族長家的婆娘和兒媳婦就會帶著小鼠過來,一過來,就會把家裏的火塘點著,有時候還會熬粥,對柴火一點都不知道省著點用,雲大漫山遍野的找到一點幹柴很容易嗎?

    “呀,伢子在看書啊,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讀書了,將來一定也是一個讀書的相公。”

    雲二花了好長時間才能聽懂這些土話,蒼耳是個很好的人,但是他這個婆娘就非常的討厭了,一進門就開始到處翻檢,一邊翻檢一邊對婆婆說:“昨天公公在雲大家裏吃了肉,不知道還有沒有剩的,如果有了,給小鼠也煮一些吃,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弄來的肉食。”

    雲二也不理睬,家裏的錢還有肉食,都被雲大放進一個暗格裏去了,這個婆娘還找不到。

    “公公說做完全部吃完了,還真的是這樣,老人家也不知道給孫兒留一點。”

    沒找到肉食,他就非常熟練的從壇子裏挖出來一些米,倒進瓦罐裏準備熬粥,這個懶婆娘連瓦罐都不知道洗一下。

    她們一來,就會把雲三攆出去,三個人鑽進被子裏等著喝粥,雲二打開門將瑟瑟發抖的雲三放進來,那個婆娘剛要說話,就發現雲二烏溜溜的眼珠盯著她看了一眼,完全不像是一個三四歲孩子該有的眼神,隻好咕噥了幾句,就不言語了。

    雲二就抱著雲三靠在火塘邊上繼續看書,手裏拿著炭筆不斷地在一塊木板上寫字,寫滿了就拿破布擦掉,繼續寫。小鼠看得好奇,也想寫,雲二就把炭筆給了他,自己接著看書。

    和她們在一起,對雲二來說就是一種煎熬,尤其是看到小鼠脖子上爬來爬去的虱子,就想嘔吐,幸好雲大早有準備,家裏有兩套被褥,哥倆用的一套堅決不許別人碰的。

    不是看不起別人,是為了不沾染上寄生蟲,至少雲大是這麼說的,雲二不止一次的看到雲大用開水死命的燙別人用過的碗筷和瓦罐,如果家裏還有一套,雲二認為雲大一定會把別人用過的這一套扔掉。

    ”你每天出去幹活了,我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煎熬?我自己可以照顧好我自己“雲二不止一次的問過雲大。

    每回雲大都用年紀太小,一個人容易出危險,這句話來回複,他從來不允許雲二一個人獨處。雲二放下手裏的書,看看自己胖嘟嘟的小手,還有肉肉的小腳,學著雲大的樣子歎口氣,一想到自己現在還能把腳丫子塞進嘴裏,就感到難過,這是小孩子才有的標誌,如果身子沒有變小,自己也能出去掙錢了,雲大就不用這麼勞累了。

    中午喝了一頓粥,這沒什麼好說的,就算是自己喝的是米湯,米粒全在小鼠的碗裏,雲二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她們快走了,這三個人來家裏,就是為了喝一頓稀粥,下午人家還有活計要幹。

    雲二從來沒有給雲大說過這事,從來沒有說過每個下午都是自己獨自度過的,他認為這是好事,雲大要是知道了,說不定就會給自己雇一個人過來看著自己,這事他幹得出來。

    小鼠三個人走了,雲二見她們走遠了,就拿一個竹竿子把那床被子推到門外,然後在一個小小的瓦罐裏燒了一罐子水,等水燒開了,就往她們坐過的那片竹板上澆開水,很快,就會有肥碩的虱子從縫隙裏鑽出來,雲二強忍著趴在竹板上將這些虱子全部燙死,要是晚上鑽到自己睡覺的被子裏就糟糕了。

    清理完了這一切,他才用剩下的熱水洗幹淨了手,覺得肚子很餓,中午喝的那點米湯尿一泡尿就沒了,打開暗格,那裏麵有一個竹籃子,籃子裏有雲大切成一塊塊的豬肝,自己吃一塊,給雲三一塊,然後又拿起炭筆重新開始寫字。不時地朝山間的小路望一眼,希望能看到雲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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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七章掙命

雲崢回來的時候,雲二將火塘燒的很旺,隻是嘴上有一個好大的黑圈圈,這是吹火筒拿倒了的結果,和雲三一起站在門前歡迎雲大回家。

    “又頑皮了!”雲大掏出手帕將雲二嘴上的黑圈圈擦幹淨,然後就提著一個包袱進了門,看到堆在那裏的棉被皺皺眉頭,又走了出來,把被子攤開晾在外麵的竹竿上,接了一盆開水放在被子下麵,外麵太冷了,那些虱子全部聚集到熱氣繚繞的地方,隨著水溫逐漸降低,它們開始搬家了,當然最好的地方就是溫暖的地方,所以,片刻功夫,水盆上麵就漂浮了很多的虱子。

    雲大將水盆裏的水倒掉,這才進了屋子,洗了手從包袱裏拿出兩塊點心遞給了雲二,讓他先墊墊肚子,自己就拿起柴刀準備上山去砍柴,家裏的柴火實在是不多了。

    今天的運氣好極了,找到了一顆枯死的蠟樹,這是最好的柴火容易燒還不起煙,樹有點大,砍倒它很是費了一番手腳,等他將整棵樹都分解成大小差不多一致的木塊的時候,天色已經泛黑了。

    匆匆的背著柴火準備下山,天黑了以後山上一點都不安全,遇到野豬還不要緊,要是遇到豹子就麻煩了,這東西最喜歡的覓食時間就是黃昏。

    低著頭匆匆的趕路,猛然間身子一僵,雲崢迅速的撲倒在地上,一陣風從他的頭頂掠過,不等他反應過來,風聲又起,雲崢抓著一捆柴擋在自己前麵,感覺到自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連人帶柴一起向山坡滾了下去,在不斷地翻滾中,雲燁看到一頭淡黃色豹子正順著山坡竄了下來。

    柔軟的青草幫他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好在腰裏的柴刀還在,滾到了坡底下,頭昏眼花的站起來,胸中的怒火再也抑製不住了,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

    “畜生!老子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你這個畜生還要落井下石!”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害怕,上輩子連狗都不敢打的人,現在咆哮著向那頭撲過來的豹子衝了過去。

    和野獸爭鋒最重要的就是氣勢,那頭豹子拐了一個彎,沒敢和雲崢撞在一起,雲崢手裏的柴刀重重的剁在豹子的腦袋上,那隻豹子“嗷嗚”一聲就鑽進草叢裏不見了。

    雲崢等了良久,依然沒有發現豹子再竄出來,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軟軟的跪在地上,全身的力道似乎都被抽幹淨了。

    眼淚流了一會,看著漫天的蝙蝠開始撲捉昆蟲的時候,他倏然一驚,抹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將柴火拖上山坡,找到自己的扁擔艱難的挑起柴火,往家走,自己剛才太大意了,應該在第一時間離開才好。

    馬上就要進寨子了,他在小河裏洗了一把臉,整理一下衣衫,寨子裏家家戶戶都在吃飯,每座竹樓裏都傳出米飯的香味,不知道是誰家,今天居然在煮臘肉,香氣傳的老遠……

    衣服上破了兩個很大的口子,最大的可能性是被豹子抓的,雲崢將柴火換了一個肩,笑著和坐在竹樓口吃飯的村民打著招呼。一路進了寨子。

    雲二抱著雲三焦急的在等他,看看雲二滿是泥巴的雙腳,就知道這孩子不知道已經跑到寨子口看了自己多少遍了。

    “大哥,你怎麼才回來?”

    “哦,找到了一顆蠟樹,好不容易才弄好,所以就晚了些,餓了吧,馬上就做飯,我們麼今晚吃好東西。”雲崢笑著將柴火搬上樓,靠在屋簷底下,有了這些柴,就足夠雲二燒兩三天的。

    “你衣服破了。”雲二指著正在淘米的雲崢後背說。

    “不小心被樹枝子刮破了,這是幹活時穿的衣服,補一下就好。”說完就把米放進砂鍋裏,揉揉雲二的腦袋,接著從包袱裏拿出一塊黑黑的熏肉,放在淘米水裏狠狠地洗刷了起來。

    “劉都頭今天沒有找你測驗?”雲二幫著雲崢拿著肉塊,好讓他去吧淘米水倒掉。

    “今天考我乘法表。還要我說出規律來,必須是前人沒發現的規律。”

    “這個比較難,乘法表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規律你是怎麼說的?”雲二撓撓頭,他從來沒有想過乘法表還要什麼規律。

    “你從一九得九背到九九八十一,仔細看看得數有什麼規律,告訴你,今天出題的這位才算得上是學問家,你囫圇吞棗的學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原理性的東西就不知道了吧?自己想,你要是連古人都比不過,看我怎麼收拾你。“

    雲崢說著話手下不含糊,很快就把臘肉切成一寸見方的小塊,放進砂鍋裏煮,看著水開了五分鍾左右,就把肉塊撈了出來,給手上吹著涼氣,把肉塊切成了片,又切了羅卜片,準備今天晚上做臘肉炒羅卜。

    ”我知道了,他們的得數十位上剛好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位上恰好是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很有趣的變化。“雲二很快就找出了不同點。

    雲崢在雲二的腦袋上再揉兩下,就把鐵鍋架在石頭上開始炒菜,沒有辣椒真是煞風景,茱萸的味道怪怪的,不管是雲崢還是雲二都不喜歡。

    雖然東西簡陋,雲崢從不容許自己做出來的飯菜難吃,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如果做工再不講究一點,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細細的蔥絲,剁的很細的薑末,花椒拿一點點大油爆一下,然後拿筷子夾著扔掉,蔥薑煸出香味這才將臘肉倒進去翻炒,小小的竹樓裏頓時就被濃鬱的香氣占得滿滿的。

    雲三拚命的搖著尾巴,不管雲大將它踢出去多少次,依然不屈不撓。飯菜都熟了,雲大在雲二的碗上堆滿了臘肉,自己隻有少少的幾片,雲三的食盆裏的臘肉都比他碗裏的多。

    雲二想把自己的撥一些給雲大,被雲大拒絕了:”一邊去,你現在正在長身體,我又沒有牛奶之類的給你補,隻能多吃點肉,這肉是按需分配的,別矯情,快快的把飯吃完,早點長大是正經。“

    兩人一狗吃完了晚飯,雲二蹲在那裏仔細的刷鍋,刷著刷著忽然撲到雲大的懷裏流著淚說:”你碰到野獸了是不是?別瞞我,你的後背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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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八章試探

小子你聽著,我們兩個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沒資格哭泣了,我們除了彼此之外一無所有,不但要堅強的活下去,還要活的比大部分要好,不能給我們的世界丟臉。

    現在隻是開始,以後倒黴的事情我們會遇到很多,多到我們無法想象,你以前說的沒錯,我們隻要到了城裏,一定會過的比現在好十倍,百倍,可是我們不能逃避啊,逃避就是作弊,我是做老師的出身,最痛恨的就是作弊,既然命運讓我們重來一次,我們就重來一次,艱苦的生活不一定是痛苦,說不定是財富。”

    雲二抬起滿是淚水的臉衝著雲崢咆哮道:“你就不能說點人話?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忽悠我?今天你差點死掉!”

    雲崢無奈的坐下來,平視著雲二的眼睛鄭重的說:“對不住,我那樣說話說習慣了,你擔待著點,咱們是沒法子才淪落到這一步的,沒有功名,我們跑遠了,就會成為逃戶,以前我以為宋朝是一個商業社會,每個人都很自由,現在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除非我們當強盜,否則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今晚我遇到一頭豹子,我在它的腦袋上砍了一柴刀,雖然從開始到結束還沒有兩分鍾,但是其中的凶險絕對不足與外人道。

    不過剛才有一句話我沒忽悠你,就是咱們哥倆一定要活得風生水起,哥哥我上輩子討個醜老婆都被人家嫌棄,這一回,我打算娶個美人回來,心性不好,不會過日子的咱還不要。

    想過這種日子,隻有科考這一個途徑,要不然就算是咱們哥倆腰纏萬貫,也會被人家當豬宰,這怎麼行,咱們無論如何也要混到官員行列裏去,隻有混到士大夫的階層,咱們哥倆才有好日子過,這才不辜負咱們來大宋一遭。”

    “脊背還疼不疼?”

    “廢話,怎麼不疼,我身上長得是血肉,不是木頭。趕緊的,給我把血擦幹淨,看看傷的重不重。“雲崢在雲二的小腦袋上輕輕拍一下,解開衣服讓他查看後背。

    ”還以為你不疼,還有功夫做飯,吃飯,不過還好,就劃破了一個大口子,不深,已經不流血了,這樣的傷五六天就長好了。“雲二在雲大的後背上拿幹淨的濕麻布擦掉了血跡,還不斷的調侃他。

    雲崢縫完衣服月亮已經走到頭頂了,見雲二睡的非常香甜,自己也打了一個哈欠,鑽進了被窩,被窩裏暖烘烘的,睡意就像潮水般的湧過來,徹底的將他淹沒了。

    習慣性的在天剛剛發白的時候起來,昨天晚上還是晴天,怎麼早上又開始下雨啊,雲崢不是一般的發愁,今日要在工地上給勞役們分割土方,這是昨天答應劉都頭的,不能反悔的,一想到要在淒風冷雨裏幹活,他就非常地不願意走出家門。

    蒼耳已經從家裏出來了,這幾天工地上的活計不緊,所以勞役們也能回趟家,隻要再幹十五天,他們就能回家了,勞役也就算是做完了。

    雲崢終於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每年都有勞役可做了,一群傻大兵按照自己傻瓜般的想法在修改自己的城防,據說朝廷每年都有陣圖發下來,他們就是按著陣法來做的,附近的山嶺已經被挖的千瘡百孔,到了春夏一場泥石流就會把去年所有的努力都毀於一旦。

    雲崢可以負責任地說,今年除了**山上的堡壘,其他地方明年還要再挖一遍。因為現在已經有些地方在垮塌了。

    蒼耳家有牛車,這也算一個壯勞力的,這個壯勞力可是要算工錢的,老族長他們家本來隻要把牛車送上去就算是頂了勞役,可是老族長舍不得每天二十文的工錢,所以他壯碩的兒子就需要去工地上挖泥土。

    雲錚坐在牛車上繼續發呆,蒼耳舍不得坐牛車,就赤著腳在地上跑,路過那塊大青石的時候,雲崢隨意的瞄了一眼,發現石頭上刻著三隻鳥,旁邊還用石頭壓著一小片破布,不用說,賴八他們打到了三隻野雞,準備讓雲崢給他們換成麻布,看到其中一隻鳥的尾巴被畫得老長,雲崢一下子就開心了,他們居然打到了一隻錦雞,這東西的羽毛可比肉值錢。

    豆沙關裏有專門收羽毛的商人,聽說豔麗的羽毛在東京汴梁城非常的受歡迎,一些青樓裏的行首用鳥羽製作彩衣,準備複原楊玉環的《霓裳羽衣舞》,要在太後的壽誕上表演。

    這隻是雲崢前幾次賣野雞的時候聽到的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不過錦雞的羽毛賣的很貴倒是真的。

    到了工地上劉都頭神秘兮兮的把雲崢拉到一邊,擠眉弄眼的對雲崢說:“小子,你好運氣啊,玉福軒知不知道?”

    “知道,賣珠寶金銀首飾的,清楚,我們和他有什麼關係嗎?”雲崢很奇怪,這是一家大買賣,他家的首飾其實就不是賣給當地人的,而是通過馬幫運到大理國,賣給大理人,在成都府都是赫赫有名的商家。

    “玉福軒在豆沙關的掌櫃的,看中你了,他想招你當上門女婿,中間牽線的可是老主簿,田掌櫃在咱們豆沙關,可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你隻要改姓田就成,立馬就能去玉福軒當夥計,過幾年等你成親了,說不定豆沙關玉福軒的掌櫃就是你,好事情啊!隻要你改性,你弟弟還能繼承你家的香火,這樣一來你的麻煩全沒了。“

    雲崢看著說的口沫橫飛的劉都頭不做聲,看得劉都頭全身不自在,慢慢的笑臉沒了,人也不興奮了,歎了口氣說:”就知道你不會同意,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你小子絕對算是一個有骨氣的,這事對別人是好事,對你可能就是侮辱了,老主簿也就讓我來和你說說,要是你答應這門親事,後麵的事情不提也罷,現在你連田掌櫃的閨女是醜是美都不問,我就直接說後麵的吧。

    你的事辦妥了,聯保的人找到了,推薦你去應試的秀才也找到了,就是老主簿自己,不過老主簿要考一下你的才學,日子就在勞役結束,怎麼樣?俺老劉辦事還算是靠譜吧?”

    “幸好你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了,如果沒有後麵的話,就衝著你讓我辱沒祖宗,你老劉這個朋友我就算是不認識了。”雲崢聽完劉都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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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5 14:59:38 |只看該作者
大宋的智慧 第一卷奈何天,何奈何 第十九節僰人

劉都頭帶著寨子裏的人去挖水塘,這個活計和挖土方要輕鬆好多,隻需要清理掉裏麵的泥土和雜草,再把青石重新鋪好就成,更何況是在草棚子底下幹活,隻要能不淋雨,就是好活計。

    蜿蜒的溝渠,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雲崢每走三十步就留下一個勞役幹活,他已經在盡量的把溝渠取正了,他發現這些勞役如同木頭一般的一聲不吭,傳說中的刁頑之徒一個都沒遇見,趁著休整的時候把這個疑惑告訴了劉都頭。

    劉都頭嗤的笑了一聲說:“誰敢?這是給大軍幹活,那些軍爺可不和你說理,脖子上砍一刀,你就隻能聽他講道理了,還不如好好地把活計幹完,淋點雨不一定會死,刀子砍到脖子上那是一定會死的。”

    “有道理!”雲崢翹著拇指誇讚了劉都頭一句,又問道:“我聽說當今的官家是出了名的仁慈,最是憐憫百姓的苦衷,我還聽說每年隻要東京汴梁城下了雪,官家就會給城裏的百姓派發薪炭錢,這可是真的?”

    “確有其事,小子,這樣的事情不多,在汴梁城還行,在咱們這裏就行不通了,要發錢首先庫房裏需要有錢,咱們的庫房空的可以跑老鼠,縣尊大人就是有心也無力施為,更何況咱們是邊州,旁邊就是秦鳳路,那裏幾乎每年都打仗,隻要打仗,咱們就要拿出大筆的錢糧支援秦鳳路,所以沒法子,苦日子苦熬唄。”劉都頭苦笑一聲,蹲在棚子底下不做聲了。

    看樣子這句話觸到了劉都頭的痛處,雲崢就轉開話題,開始和他說僰人懸棺的事情,說自己很想見識一下僰人是如何把棺材架到懸崖上的。

    ”那些僰人是吃飽了撐的,人活著的時候,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死了倒好,變金貴了,再窮的人家也會把老婆賣了給死人購置一套棺木,然後請人用繩子送到懸崖上去,這他娘的是在生生的在折騰活人啊,死一個,全家就散了。有什麼好看的。“

    劉都頭沒想到雲崢會和和他說這個事情,詫異的看著雲燁。

    ”在別人看來,隻是簡單地把死人和棺木送上去,但是在我看來,這需要精確地計算和一套嚴整的工藝,這是一個很難做到的事情,你想想啊,百丈高的懸崖,要把人和棺木放到半山腰,死人和棺木算他三百斤不多吧?再加上兩條繩子重量也有五六十斤,要把這三四百斤的重量提起,或者放下二三十丈,還要準確的放在事先訂好的木樁上,就需要很高的技巧了。所以我很想看看那些一個字都不認識的僰人是如何做到的。“

    這事雲崢可沒有說假話,當年到這裏旅遊的時候,就非常的好奇,雖說電視裏看到過後人複原這一過程,但是依然動用了現代吊索,算不得數,能親眼看看非常的不錯。

    “讀書讀傻了,這有什麼好看的,你要看也容易,牢裏就有關著的僰人,晚上拿麻袋壓死一個,三天後你就能見到了。”

    劉都頭的一句話說的雲崢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連忙搖著手說:“那我還是不要看了,這是在造孽,要是真的這麼幹了,老天打雷我都要防著頭頂,免得被劈死。”

    “滾蛋,一個僰人而已,誰當他是人了,男人家懶得像豬,整天圍著火塘烤火屁事不幹,生計全靠女人周全,生了娃娃,第一件事就是拿去賣,然後換酒喝,縣尊大人憐憫那些婦人女子,嚴令不許販賣人口,本縣的丁口已經十餘年沒有增長了,就是他們禍禍的,害的縣尊在去年的時候考評居然是中平,這樣的政績還怎麼升官,必須狠狠地治理。依我看,殺幾個就消停了。”

    劉都頭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在他看來,男人家凡是不能養家糊口,把妻兒子女護衛周全的,就沒必要活著,雲崢雖然也部分的同意他的看法,但是對處置的手段還是很不讚同。

    “雲大,你現在也有幾個錢,你弟弟一個人在家你也不放心,這樣吧,你不如出點錢買一個丫鬟算了,讓她照顧你弟弟,以你的心性,這是做善事,也能把一個好閨女救出苦海。你看如何?”

    雲崢一下子就竄了起來,驚駭的對劉都頭說:“你還是饒了我吧,飽飯才吃上幾天啊,這就要當老爺?找丫鬟?你怎麼回事啊,總是給我塞女人,小弟今年剛剛十四歲。”

    劉都頭淫笑著說:“十四歲已經能撐起家了,就是男人了,拖著一個三四歲的弟弟日子過得比這些殺才強百倍,自己吃得飽穿得暖,弟弟養的白白胖胖,買個女人算什麼事,告訴你,哥哥我十四歲的時候兒子都有了。你家裏現在就缺一個女人,唔,缺一個洗衣做飯的人,看看你的衣服,上麵的口子縫的針腳也太丟人了吧。”

    “大宋律法規定,女子賣身為婢者,每月需要付給工錢,五年後放良回家,我現在付不起啊。”有這麼一個人確實很好,雲崢也有些心動,可是想到大宋律法,養婢女是一個很費錢的事情,自己現在沒條件。

    正在喝水的劉都頭一口水就噴了出去,咳嗽了好半天才把氣調順,撫著胸口問雲崢:“你說的是大宋律法?為何哥哥我從來不知道?人是你買的,就是你的人,喜歡了在家裏養著,不喜歡了再賣掉,誰說每個月還要給工錢了?”

    雲崢沒辦法告訴老劉自己是從曆史記錄上知道這些事情的,難道不是這個樣子的?

    劉都頭拉著雲崢就上了牛車,那些勞役們自己幹活用不著管,倆人不一會就到了豆沙關,老劉吆著牛車拐進了十字街,雲崢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那裏是豆沙關軍妓所在的地方,屬於紅燈區,他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一路走過去,無數穿著黑衣,或者花衣的女子見到劉都頭都在賣力的打招呼,看樣子這家夥是這裏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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