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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是沒有原則(六)
出租車一駛進琴想琴院的大門,左幽看到漢斯從練琴室外的小徑上走過來,就明白來北京不是邁森一時的想法,而是預先有了安排,心中一時就有點悶悶的,剛失去了母親,就更覺得自己更像孤獨無依、被人欺負似的。
「夫人,好久不見。」漢斯胖得像個聖誕老公公,樂呵呵地向左幽伸出手。
左幽禮貌地握住他,笑容很淡,「叫我幽就好了,漢斯先生這幾年看來過得非常開心。」
「呵,是呀自從我和琪琪小姐簽約之後,我的事業就更如日中天了。琪琪公主!」他張開雙臂,琪琪笑著撲進他的懷中,漢斯目光注意到念其的存在,「哦那就是小王子啦,聽邁森興奮的口氣,我感到我的事業又快登上一個巔峰了。哦,邁森,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帶王子和公主遊覽下北京城?」
念其激動的小臉漲得通紅。
「當然可以。」邁森溫和地一笑,向念其招招手,「念其,這位是漢斯先生。念其到奧地利後,去什麼學校唸書、參加什麼比賽、到哪裡演出,漢斯先生都會幫你安排的。他是爹地和姐姐的經紀人,以後也會是念其的經紀人。念其要乖乖聽漢斯先生的話,好嗎?」
念其習慣地看看媽咪,左幽把臉扭向一邊,念其有些無助地低下頭,沒有作聲。
「哈,原來小王子還不信任我,那我今天真的要好好表現了。走吧,我的王子與公主,先讓老漢斯帶你們去吃頓大餐。」漢斯一手牽一個,對邁森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走向停在大門前的車。
「爹地、媽咪再見!」兩個孩子轉過頭來揮手,左幽勉為其難地擠出一絲笑容。
正是黃昏時分,暑熱散去,涼風習習,琴院裡飄散著濃郁的花香與樹木的青澀之氣。林蔭道的歐式路燈已經亮了,白天班的學生正準備放學,三三兩兩散佈在校園裡說笑著,不一會,夜晚班的學生就該過來上課了。
「親愛的,我們去小樓洗漱一下,然後出去吃晚餐吧。不知以前我們經常去有演出的那家餐館還開不開了?」邁森輕攬住左幽的肩,輕柔地說道。
左幽兩眼發直看著前方,不說話。
邁森俯下頭,看了左幽一眼,「怎麼了?」
「邁森,漢斯先生是來中國為念其辦理出國手續的嗎?」左幽輕聲問。
邁森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氣,點了點頭,「嗯!我打電話讓他過來處理念其的事,還有你在國內的一些翻譯合同的解約,這些事我們都不太撤擅長,他是道中高手,辦起來很快的。親愛的,我想帶你早點回家。」
「你是不是也想過我們就從北京出發,連上海都不要回了?」左幽笑著問,清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邁森愣了一下,「如果你想回上海,我可以陪你過去。其實那邊的事漢斯會處理好的。親愛的,你需要好好休息。回奧地利後,我們去度個假吧!」
左幽臉上的笑再也撐不下去了,她漠然推開邁森的手臂,與他隔開幾步的距離,「邁森,你決定這一切時有和我商量一下嗎?就像當年你說要離婚時,沒有一點跡象,突然就開了口,而且很堅決。現在,你說要帶我走,帶念其走,也是這樣。我說過我會考慮,你連給我考慮的時間都沒有,又下了決定。呵,憑什麼要解除我的合約,讓我又成一隻米蟲,必須緊緊依俯著你才能生存,這樣我就被你牢牢掌控住了,是不是?對於你仍愛我,我要不要感激涕零,還裝什麼嬌情,是不是應該欣喜若狂地撲向你?我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呢?」
「親愛的,你誤會了。」邁森上前要抱她,她打開他的手,又退了幾步。「誤會你什麼?離婚也是你,復婚也是你,我就真是木偶嗎?線等著你來拉。邁森,真的,真的好失望。你尊重我一下,好嗎?我是獨立的人,不是人人都需要愛情才能活下去,對不起,我……」
手機的突然鳴叫打斷了她的話。她轉身接電話,邁森僵硬地站在她身後。
「幽,許久都聯繫不上你,還好嗎?」霄白關心地問。
左幽喉嚨一哽,「嗯,還好。你還在上海?」
「不,我現在北京,容妍陪她老公到北京參加一個兩岸商會,我過來看看她。你在哪裡?」
「我也在北京。」
霄白驚喜地說,「真的,那晚上過來一起吃個飯,容妍剛剛還問你呢。我兒子在不在?」
「他不在身邊。」
「哇,沒了一次顯擺的機會,呵,你在哪裡,我來接你。」
左幽回過頭看邁森一眼,說了地址。
他聽不懂她說什麼,但看她的神情,他總識別她要離開。「誰的電話?」聲音幹幹硬硬的。
「我朋友,我要出去吃個晚飯。」左幽音調也不好聽。
「我陪你一起去。」
左幽傾傾嘴角,「怎麼介紹你呢?鋼琴家邁森?還是我的前夫邁森?」
「不准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邁森惱了,臉色開始發青。
天漸漸黑了,已是暮色茫茫。
「不准?」她笑,譏諷的笑。
「最最在意我幸福不幸福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我現在什麼樣都不要去考慮別人了。我有權利過我想過的生活。我想過了,不管是琪琪還是念其,我都不讓他們出國了,成不了音樂家也沒什麼,就做一個普通的翻譯有什麼不好?你少自作主張的替我們決定什麼,我不會再退讓了,也讓你嘗嘗被一個人拋棄的孤獨滋味。」她強悍地扔下重話,掉頭就走。
一半是無情,一半是賭氣。硬撐著不回頭看他。
他看到她在琴院外上了一輛吉普車,那個叫霄白的男人溫柔地替她繫上安全帶,她對他隨和地笑著,像有著許多他無法猜透的默契。
邁森緊咬著唇,緊握著拳,血液沸騰,眼中燃燒著怒火,心痛如割,恨不得衝上去撕了那個男人,可是他有什麼權利呢?
以為在天津幾日,他們所有的癥結冰消瓦解,他才急急地把漢斯召來,這也錯了?
漢斯懂他的心思,把琪琪和念其帶走,他們今晚會住灑店,特地給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他想給幽一個浪漫的晚餐,然後用柔情蜜意誘惑她戒指,再度過一個曠離七年後應該非常纏綿的夜晚。
一切還沒開始,他就跌得鼻青臉腫。
她難道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愛到不顧及他的感受,也不問琪琪和念其了,比愛裴凌帆還要深嗎?
他欲哭無淚,神情灰冷,整個人都像要崩潰了。
那家餐館還在,風鈴一響,忙碌穿梭的服務生熱情地轉身招呼,邁森坐上吧檯的高腳椅。「一杯威士忌。」他不知道她在哪裡,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像只有酒可以告訴他答案。
「邁森?」酒剛啜了半杯,他聽到身後有人喊。「這麼巧?」他愕然地看著裴凌帆在另一張桌子上對他揮手。
「一起坐吧!」裴凌帆站起身,向酒保揮手,酒保把邁森的酒杯端到裴凌帆的桌上。
「晚上喝這麼烈的酒?」裴凌帆訝異地問。
邁森聳了聳肩,自顧一口一口抿著酒,神情很沮喪。「回國探親嗎?」
「嗯,我被派遣到匈牙利大使館工作了,交接前回國辦些手續。你來演出嗎?沒看到有報道呀。別喝酒了,來杯咖啡,好嗎?」
「謝謝,我還是喝點酒。」邁森冷漠地拒絕。
裴凌帆淡淡一笑,環視著餐館,「在上海的時候,幽幽說這家餐館的咖啡不錯、西餐也做得很地道,還有人吹薩克斯。今天怎麼沒見到演出的人呀?」
「她說的?」邁森擰起眉。
「你還沒有與幽幽見過面嗎?」
邁森放下酒杯,閉了閉眼,「在維也納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並沒有和幽在一起?」
裴凌帆輕笑,神情從容,「情場如賭場,誰願意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你既然已經放開了她,機會也就從我手中漏走,我憑什麼要幫你?」
「那你贏了嗎?」
「沒有。」裴凌帆落莫地歎了口氣,很坦白地說,「機會對於我們來講是一樣的,稍縱即逝。幽幽骨子裡非常傲氣的,她渴望有一份百分百完完全全屬於她的愛,一點瑕疵都不能有,更別談退而求其次了。我因為責任錯過了她,一錯便是一生。即使我現在自由了,機會也不會再屬於我。我和她都努力過想在一起,可是那種感覺已經不存在了。愛不會為誰而停留的,也沒有什麼愛可以從頭來起。」
「她現在愛上了別人。」他略顯氣憤地說。
裴凌帆瞪大眼,然後笑了,深究地看著邁森。「聽說你當初離婚是為了成全我和幽幽,真的嗎?」
邁森一言不發仰頭喝乾了杯中的酒,招手讓酒保續杯。裴凌帆攔住,讓酒保來一杯咖啡。
「說實話,我非常佩服你這樣的大度,大愛無邊,你比我更愛幽幽。」裴凌帆真摯地說,「我在奧地利和一些音樂圈的朋友聊,他們說你這幾年過得像修士一樣,對幽一直無法忘情。邁森,有句話現在講,不知晚不晚?」
邁森緩緩抬起頭,看向裴凌帆。
裴凌帆挪諭地傾傾嘴角,「算我自私吧,我一直想和幽在一起,就是現在我都還有這樣的期待,我愛她,很愛,這份愛強烈得我顧不上別的,想盡一切辦法要和她在一起。呵,可是,幽卻不愛我了。七年前,我從德國追到奧地利,我和幽求婚,要她離婚跟我走。你知道她說什麼嗎?」
邁森突然屏住了呼吸,他記得那個秋天,他從匈牙利趕回家,要和他的妻子過一個浪漫的夜晚,卻看到裴凌帆與左幽相擁痛哭。
「她說我們的愛在我結婚的時候就結束了,在奧地利的七年內,她死去的心因為她的丈夫而重新復甦了,她深深地愛上她的丈夫,渴望能一輩子和她牽手直到閉上眼的那一天。她眼中流露中的情意是我不曾看到過的,不管我怎麼懇求、怎麼承諾,她都搖頭,說如果離開了她的丈夫,她就沒有方向了。所以,我不得不祝福她。」
氣氛沉靜得像空氣一般,邁森目不轉晴的看著裴凌帆,神情先是驚喜、然後是惱怒、接著是無盡的悔恨,他突地重重一拳拍在桌上,兩隻咖啡杯「光當」震翻,掉在地上。
餐館裡的人紛紛掉過頭,裴凌帆抱歉地對眾人笑笑。
他真的真的是個劊子手,邁森真想給自己劈頭蓋臉幾個耳光。
「邁森,作為一個丈夫你真的有點失敗,與幽生活了七年,你真的察覺不到她愛你嗎?幽幽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子,我一直都猜想,她可能在北京的時候就愛上你了,不然怎麼會突然和你成婚呢?人生有時候很容易被自己騙了,真愛的人是誰,可能在失去的時候才會知道。幽幽很內斂,不擅於表達,她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愛,不一定會說出來。她如果有一點勉強,很早就會離開你的。她愛你,邁森,講這話讓我心中酸酸的,可是還是要點醒你一下。至於幽幽現在是不是愛上了別人,你好好想想吧」裴凌帆站起身,招手買單,「我不想當裴大度,我是被逼大度。邁森,好好珍惜,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幸運,至少我非常非常羨慕你。」
邁森震愕地看著凌裴帆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語。
「幽,臉色好差。」一路上,霄白不時轉頭看左幽。
左幽把玩著十指,看起來好疲倦,像個空殼一樣精神恍惚。「我媽媽前幾天去世了,我在天津呆了幾天。」
霄白溫和地一笑,「邁森陪著你的嗎?」
「嗯!」她點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媽媽走得算放心,她終於看到我很幸福的樣子。」她捂著嘴,硬咽地低下頭。
霄白騰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歎了口氣。
「邁森說要帶念其走,要解除我的翻譯書的合約,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處理掉,不回上海了,直接從北京回奧地利去。」左幽小聲嘟噥。
「呵,你讓他很緊張吧!把他逼急了,我還以為玩高雅音樂的人會有條有理,一成不亂的呢,原來遇到感情的事,一樣超笨。」霄白捉俠地勾起一抹微笑。
「呃?」左幽不解地皺皺眉。
「不要總折磨他了,差不多懲罰夠了就收手吧!好好和他談談,別孩子氣了。」霄白溫和地對她擠擠眼,車在一座廣式酒樓前停下,他下車把鑰匙扔給小弟,左幽從另一邊下來。
「好了,別拉著臉。容妍難得來一趟,你們好好聊聊。幽,」霄白板過她的肩,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相信我,你最最痛苦的日子已經全部過去了。以後,你會過得非常非常幸福。」
「你是算卦的?」她嗔怪地問。
「不是,但比算卦的准。好了,今天是借給我的最後一晚,明天起,我連多看你一眼,都要顧忌別人的眼神了。」他輕攬住她的腰,走進酒樓。
「又拿我說笑。」
「說笑?才不是,我這心裡痛死了,我疼了六年的兒子要給別人搶走了,我想哭呀,就得淚流不下來。」他誇張地擠眼睛。
左幽笑了,心情豁然開朗了許多。
容妍和冠世傑已經到了,還有一位高大俊美帶著點玩世不恭,慵懶神情的男子。
「我同學詹安尼!」冠世傑含笑為他們介紹,「是SAN醫藥集團上海分公司的總裁,這次開會碰上的,很意外,就一同拉過來了。」
詹安尼優雅地傾身,向霄白伸出手,又微笑地對左幽點點頭。
容妍七年幾乎沒什麼變化,冠世傑看著夫人,仍是無語表達著他對她的龐溺。左幽悄然打量霄白,發現他對容妍的愛已經沉定成一種親人般的關切了。
「詹先生看上去好顯年輕。」霄白讓服務的小姐上菜,看了詹安尼一眼。
詹安尼瞪大眼,不太明白的聳了聳肩。
「呵,安尼是英籍華人,聽不懂中文。他屬於智商特高的,當年突然從英國到美國,插班到我們班上,是我們班最小的。別看年紀小,追女生可是我們班最有本事的。差不多一個眼神就可以搞定。」冠世傑說。
「太誇張了。」容妍撇下嘴,她知道周似蕾曾經想和安尼好過,但安尼拒絕了,這個人本質上應該是很有分寸的一位男士。「安尼,現在結婚了嗎?」她用英語問。
詹安尼壞壞地一笑,「女友太多,不敢厚此薄彼,我怕傷了她們的心,只好委屈點,不敢有結婚的念頭。」
三個男人大笑。
左幽看著詹安尼,不由想起冷以珊的老公大島浩,當初,浩好像也是很博愛似的,但遇到以珊,一下子就成了最專情的男人。「容妍,你知道以珊又懷孕了嗎?」她小聲對容妍說。
「嗯,前幾天接到電話,說懷孕五個月了。大島浩一直想要一個象以珊的小女生,不知這次能不能如願。哈,我去年到日本去,哇,他們家那兩個小帥哥可不是一般的英俊,簡直是迷倒眾生啊!以珊顧著兩個兒子,手術都很少做了,心臟外科醫院的院長看到大島浩就拉臉,說他毀了一代名醫。」
「是嗎?」左幽想像著那情景,忍俊不禁。
「妍妍,你沒見過幽的一對兒女,是東西方的精華結晶,而且兩個都是音樂神童。一個主攻小提琴,一個主攻鋼琴。彈鋼琴那位可是我的兒子喲!」霄白插嘴。
「那怎麼不帶過來?」容妍急急的問道。
「和他們的經紀人去吃大餐了。呵,以後他們姐弟倆開專場音樂會時,一定邀請你們參加。」
「嗯嗯!」容妍突然瞪著兩位俊美的男子,「聽我們談兒論女,你們不想結婚自己也生一個?告訴你們,有了兒女,那種幸福感,可是任何錢物和事業都無法相比的。對不對,世傑?」
「是!」冠世傑嬌龐地一笑,愛憐地在桌上輕握住容妍的手。他以前就是一台工作機器,有了容妍後,他才感到什麼叫生活。
「我沒有這樣的打算。」詹安尼攤手,停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我也沒有你們這樣的幸運。」
「大情聖講這麼悲觀的話?」容妍先瞪眼,左幽也有些訝異,不知為何,感到詹安尼有些悲傷。
霄白沉默地閉了閉眼。
詹安尼含笑不語。小姐推門進來,一盤盤清淡又宜口的菜端了上來。
兩個女人嘀嘀咕咕說媽媽經,三個男人喝酒談談經濟,時間一晃就到了十點。容妍和冠世傑回酒店,詹安尼說他要去B大見一個人。霄白送左幽回琴院。
霄白喝了點酒,感覺車內有點悶,開了車窗吹吹風。「霄白,你現在對容妍完完全全釋懷了嗎?」左幽有些不捨地問。
「呵,不釋懷也得釋懷,都是人家的老婆。幽,其實呢,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有結果,當你為她動心的那一刻,才是最幸福的。沒有一份感情,可以轟轟烈烈到天長地久。適合和你過日子的,不一定是你所愛的人。愛,太嬌弱了,宛若曇花的香氣,轉瞬即逝。」
左幽沉默了,迷茫地看著車外。
「你說,人的一生可以愛幾次?」良久,她突然啟口。
「我想只有一次,尋尋覓覓,比較難吧!」霄白說。「剛剛詹安尼的話,讓我很有同感,我沒有你們這種幸運,能夠在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
「我幸運?」她訝異地半張嘴。
霄白輕笑,「你怎麼不幸運呢?瞧,邁森在等你呢!」他指著琴院外站著的高大身影。
左幽一愣,抬起頭。
車燈的光束中,邁森驚喜地看過來,藍眸深邃如一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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