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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顧盼瓊依]金主的名門毒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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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1:03
  第二百九十一章 趁火打劫

  四個特護動作迅速,其中兩個把程池的身體翻過去,另外兩個利落的換好床單,前後花了不到五分鐘。

  司徒嬌嫌氣味難味,去開窗通風,手裡的粥碗也像是有異味一樣丟的遠遠的。米婭給撿起來,就著勺子嘗了嘗溫度,已經涼了,下樓重新換了一碗上來,不見了司徒嬌。

  「爸,喝點兒吧,有了體力才能好的快。」米婭坐在床邊上,細心勸著程池。

  程池哆嗦著唇,看著女兒:「你叫我什麼?」

  「我叫你爸,你不是我爸爸嗎?」米婭劃出一抹笑,叫出第一聲時費了很大的力氣,到了第二聲和第三聲時已經自然了很多,還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在胸間迴盪,這或許就是父女性吧,不管之間有多大的隔閡,血緣是割捨不了的逖。

  「婭婭,你總算肯叫我了,這幾年來我想我們父女什麼時候有和好的一,想的我幾乎不抱希望了。」程池瘦削的手握住米婭的,緊了緊,「以前的事是爸爸不好,是爸爸鬼迷心竅,你肯在爸爸臨走前原諒爸爸,爸爸死而無撼。」

  「什麼死不死的,你命長著呢。」她垂眸,漫不經心的攪著碗裡的粥,「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有的過呢。」

  程池被這麼一形容不僅沒怒,反而笑了:「婭婭,在你眼裡,爸爸是不是一直是個壞人?俾」

  「壞人與好人有什麼區別?我分不清楚,不如你教教我。」米婭聳聳肩,目光直直的看著程池。

  程池失笑起來:「婭婭,你長大了。」

  ……

  喂完粥,通常特護這時候會送來藥,程池吃完就會犯困,這會兒在特護進來後,程池沒動藥,吩咐特護出去。

  等房間裡就父女二人,程池從枕頭下翻出之前給她的文件:「這是我的遺囑,你看看。」

  米婭看了一眼封面,沒有動作,微微扯動嘴角:「不用看了,司徒嬌已經全告訴我了,你也不用說要修改什麼的,我想沒必要。我來照顧你,是基於你給了我一半的生命,我有義務陪你走完最後的時間,這是我身為子女應盡的責任。」

  程池眼色稍稍閃動,然後把文件放回去,歎了口氣:「婭婭,以前是爸爸不對,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有句話我不得不說,這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離婚和再婚不能解決婚姻中的問題,婚姻需要包容、理解和信任,假如不懂珍惜,結多少次婚結果還是一樣的,所以不要輕易放手,不要輕易說離婚。」

  米婭已經料到程池會幫秦桑巖說好話,沒想到會說這麼多,她沒有抬頭,怔了會,臉上的表情未變:「你也說了,婚姻中最重要的是包容、理解和信任,我認為信任是第一位,可是他不信任我,他懷疑我,只要我和一個異性接觸,他就認為我放蕩,認為我勾三搭四,這樣的婚姻一開始再好,也注定以悲劇收場。」

  「我說這些不是要你當你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桑巖他確實做錯了很多事,看得出來他做過深刻反省……」

  「你怎麼就知道他做過反省?他和你說過?」米婭忍不住反問。

  「跟你說實話吧,婭婭,桑巖他到程宅來是我的意思,你也知道關嘉是他的乾媽,請他到程宅來不容易,之所以他肯前盡前嫌過來幫忙,完全是衝著你來的。那我讓管家打電話告訴他,只要他肯來幫我,我就盡量搓和你們復婚。」

  程池以前做事拐彎抹角,米婭深惡痛絕,現在直來直往,早早表明目的,米婭倒生不起氣來,「你要他來幫什麼忙?看家護院?不是有管家和一大群保鏢嗎?」

  程池猶豫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外面有人敲門,司徒嬌扭著腰進來,把米婭從床邊上擠走,拿起特護留下來的藥:「老爺,你吃完藥要睡覺,這樣才有體力和病魔抗爭嘛。」

  米婭看著那兩顆白色的藥丸,怎麼看怎麼刺眼,再一眨眼,程池已經在司徒嬌的服侍下吞下了藥丸,不久後就睡過去了。

  一個念頭猛然在腦海裡跳出來,有沒有可能程池防的人是司徒嬌?

  司徒嬌這人沒什麼腦子,小小心思在程池面前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也許程池留了一手,再想想不對,程池如果早看出司徒嬌的心思,哪容得了司徒嬌跟了他三年,最後還把大部分的遺產留給了司徒嬌。

  興師動眾把秦桑巖找到程宅來,給予調動保鏢的權利,看來這個暗中的對手應該很強。

  會是誰呢?

  還有那兩個企圖暗算她的人,到底是誰派來的?秦桑巖讓保鏢抓人,到底抓到沒有。

  腦海混亂,在花園散步,遇到了管家,她上前打聽:「秦桑巖在哪兒?」

  「秦先生剛才在前面的涼亭裡,這會兒不知道有沒有走。」

  米婭點點頭,決定去碰碰運氣,想想自己真是反覆無常,說他噁心,讓他滾遠點的話還音猶在耳,這會兒她倒主動找上門了。

  如果程宅不是處處籠罩著緊張的氣氛,米婭真心覺得程宅的花園是個散心的好去處,鳥語花香,景色怡人。

  涼亭不難找,秦桑巖也不難找,米婭去的時候他還坐在裡面,不過已經有起身的趨勢,看到她過去微愣了一下,抿唇沒有說話。

  米婭沉著臉:「程池說你到這裡來幫忙是為了我,如果是這樣,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是不可能和你復婚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秦桑巖站的很直,停了兩秒,語氣雖平靜,裡面卻有線壓抑:「我是不會放棄的。」

  像聽笑話一樣她笑了,轉而問:「你是不是知道程池要防的人是誰,你乾媽關嘉對不對?」

  他瞇了瞇眼睛,好像僵在那兒,然後他說:「那兩個人沒抓到。」

  「當然不可能抓到,有你在,怎麼可能抓到。」米婭冷笑,程池真是越老越糊塗,大筆遺產留給別有用心的司徒嬌,程宅的安危交給秦桑巖,前者不過是求財,後者卻是求命,他與關嘉裡應外合,這一次程家想不倒都難。

  她的不信任是顯而易見的,秦桑巖沒有再做解釋,隔著一張石桌的距離望著她說:「如果我告訴你程珞沒死……」米婭的心停跳了兩節拍,她調整呼吸冷聲說:「程珞已經死了。」

  「他沒死。」秦桑巖換了肯定語氣,「等這次事辦完了,我帶你去見他。不過我有個條件。」

  原先心中一喜,一聽到『條件』二字,米婭咬牙切齒:「秦桑巖,你能再卑鄙點嗎?你這樣和趁火打劫有什麼區別?」

  秦桑巖沉沉的開口道:「你就說你要不要談吧?」

  嘴裡想逞一時之快,心裡卻不這麼想,米婭知道這是一個解開程珞死亡謎團的好機會,她也曾動過去墓地把程珞的骨灰弄出來與閱閱的DNA進行比對的念頭,始終沒付諸行動,畢竟那樣做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如果程珞真的死了,她豈不是讓他在地底下也躺的不安心嗎。

  想到這裡,她咬牙,「要。你說什麼條件?」

  秦桑巖簡短回答:「陪我吃頓飯。」

  行,不就吃頓飯嗎,花不了多長時間,咬咬牙就過去了,米婭握緊手指,揚起下巴:「就這麼說定了。」

  往回走的時候,米媽媽打來電話,氣呼呼的:「婭婭,你怎麼回事啊,怎麼你袁阿姨說介紹人把她罵了一頓,說你找人把那小伙子給打了,還把人車開到馬路邊上,那小伙子現在還躺在醫院,全身是傷。要不是你袁阿姨好說歹說,恐怕那小伙子要告你。」

  「媽,他不敢告我,他要是有膽子早告了,還用著打電話向你們發火?」米婭接下來把昨晚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聽的米媽媽一愣一愣的。

  「這是真的?那小伙子真想強吻你?還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米婭停下腳步,「我相不中大不了和袁阿姨說一聲不合適,你們又不會拿刀逼我去和他結婚,犯得著我故意抹黑他嗎?」

  「這倒也是。」米媽媽自言自語,「那行,我去回了你袁阿姨,讓她再幫你留意找合適的。」

  「媽,我求你了,不要……」米婭話沒說完,米媽媽的電話就掛了,弄的她鬱悶加無奈,一抬頭,秦桑巖不知何時站在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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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1:22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不想說永別

  「有事?」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打人的是我,如果以後姓許的找你麻煩,告訴我,我來解決。」

  米婭不鹹不淡的回了句:「不需要。」匆匆離開。

  在程珞房間裡拿了兩樣閱閱可能比較感興趣的玩具公仔,見電腦擺在角落,她登錄進去遠程和北京的副總視頻,瞭解了一些最近公司的情況,便下了線。

  坐在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米婭感慨良多,三年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程珞沒了,程池也即將走完人生中的最後幾步,昔日身邊的人一一遠去,只留下這處處空曠的宅子,冷冷清清逖。

  又去自己的房間看了一圈,以前很討厭這裡,總認為這裡不是她真正的家,真正的房間,如今程池即將到另一個世界,她又不在這裡,恐怕這個宅子的命運堪憂。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遺囑真如司徒嬌所說,她願意用手中那分到的股份和司徒嬌換回這座宅子,不求別的,只求能留住一點程珞和程池生活的影子。

  心臟一抽一抽的很難受,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這麼不捨,不捨分別,不捨親人遠去,不捨揮手說再見,不,不是再見,是永別。

  倏地,內心生出一股不平,她不希望程池的大半生心血落在司徒嬌手裡,被活活糟蹋掉俾。

  可是,程池立了遺囑,已經不可更改。

  想了想,她決定去找程池一趟,就算他全給了別人她都不介意,只要不是給司徒嬌就行,最好是能給一個把程氏接手過去,好好經營的人,相信程池手下還是有很多這樣的人才。

  一進入走廊,米婭就感受到了一股緊張的氣氛,程池所躺的臥室醫護人員進進出出,她心中一緊,拔腿跑過去,裡面一片忙碌景象,她幫不上忙,默默站在角落。

  這處臥室儼然變成了急救中心,裡面擺滿了各種醫療設施,冰冷的儀器不停往程池身上使,她看著他被一群群白大褂團團圍住,第一次覺得原來不可一世的程池並不是無所不能,原來他也會生病,原來他在病魔面前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這一刻她內心生出恐懼,她不想這是最後一面,真的不想。

  忙碌過後,醫生鬆了口氣,摘下口罩帶著一群護士離開了,房間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米婭長時間一個姿勢站著,動的時候雙腿沒了知覺,撫著牆壁緩了緩才好些。

  程池又睡著了,她在沙發上坐下,按著難受的額頭和鼻樑,摸出手機無意識的點到了薛璟譽的號碼,停留了許久沒有按下去。

  他說兩個人需要冷靜,她同意,有時候冷靜下來一個人想想兩個人的交往,感覺自己做了很多荒唐的事,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用「恃寵而驕」來形容自己的過分真的一點不為過。

  在她的理解中他所說的冷靜不是分手,是兩個暫時分開一段時間,這兩她太累了,不是人累,是心累。有時候看看程池,感覺像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再強悍再成功的人在病痛面前算什麼,什麼也不是,不堪一擊。

  所以,乘現在自己健健康康的,無病無災的時候好好把握身邊的人,這才是長久之計。

  然而,他怎麼想,她不知道。

  那在醫院他送她,一直到下電梯他的態度都冷冷淡淡,這幾她在想自己要再和他談一次。不管他想的怎麼樣,她要把自己該說的說掉。

  程池轉醒時已經是第二下午,短短幾他又瘦了,體力衰弱,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說兩聲喘兩聲,他對特護說了兩句什麼,特護走過來對米婭說:「小姐,程先生說要和你聊兩句。」

  司徒嬌這時候恰巧在,經過米婭身邊時傲慢的說:「老爺身體不好,長話短說明白嗎?」

  米婭沒理,走過去慢慢握住程池瘦的皮包肉的手,程池笑了笑,用微弱的聲音說:「我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前兩做夢迴想的全是年輕的時候,我夢到了你媽媽……夢到了你出世的時候,我還夢到了程珞小時候要我抱……今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我……我夢到了和你第一次相認的那……」

  一再控制,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不起,爸,對不起是我太任性……」哽咽中她說不下去了,記憶中她是第一次這樣激動和不捨,此刻她才真正懂的為什麼人們常說生離死別是人生最痛苦的一大悲事,這種悲像蟲啃咬著心。

  程池慢慢抬頭給她擦眼淚:「乖女兒不哭,人都有一死,想想……想想我這輩子也活夠了。」

  這時,臥室進來一個人,秦桑巖轉眼立在床頭,程池緩慢的轉過頭去:「桑巖,照顧好婭婭,我就這一個要求。」

  秦桑巖低頭看著程池:「我會的。」

  程池把米婭的手吃力的拉過去:「說到就要做到……別忘了,你負她一次,以後要用你下半輩子去還,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秦桑巖的手從褲袋裡抽出來,覆上米婭的手:「我不會忘。」

  米婭眼淚掉的益發凶,啜泣的厲害,她不知道要說什麼,蓋在她手上的手乾燥有溫度,與記憶中那冰涼的手有區別。

  「婭婭,幫我把……把枕頭下面的遺囑拿出來。」程池精神狀態很不好,說話用了太多力,已經力不從心了,喘氣喘的厲害。

  米婭抽出手,抹掉眼淚,俯身過去從他枕頭下抽出那份給了她兩次她都沒要的遺囑,捏在手裡。

  「乖,這樣就對了……」程池看她終於肯要了,欣慰的點頭,又看向秦桑巖說:「婭婭,你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和他單獨說。」

  出去的時候,米婭臉上還掛著淚,司徒嬌不知從哪兒躥出來:「真是孝順啊,程池病了幾個月一點瞧不見你的面,臨死了你倒記的回來分家產。」眼睛又瞄了一眼米婭抱在懷裡的遺囑,不屑的笑:「可惜你回來的太晚了,這程池分給你的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可憐的股份,我要是你,早早守在程池身邊,哪會落到現在這種淒慘的地步。」

  米婭沒心情和司徒嬌爭辯,她抹掉眼淚低頭走向樓梯,回到前面一棟別墅,自己的房間裡。坐在電腦前發了好長時間的呆,手臂麻了,她動了動胳膊,把抱的緊的遺囑放到電腦桌上,手臂趴在桌前,臉埋進去,不一會肩膀聳動起來。

  口袋裡的手機飄起鈴聲,她吸著鼻子看來電顯示,薛璟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著,眼淚莫名掉的多了,吸了幾口氣接起來。

  「婭兒,怎麼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飄進耳畔,她手指絞著,說不出話來,半才擠出一句:「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是你給我打的,我剛才在開車,沒注意,這會兒給你打過去的。」薛璟譽的聲音隔著千里萬里,聽上去還是那麼溫暖如初。

  米婭猶豫,可能是手機擺在口袋裡不小心按到了,但她下意識的不想這麼說,咬了咬唇開口:「我爸病了。」

  薛璟譽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問:「你是指你生父?」

  「嗯,我回來兩了,恐怕不行了。」

  「你在醫院嗎?」

  「沒有,我在家。」

  薛璟譽多少知道她生父的身份,思忖了下,恐怕以程池的財力請的都是最好的醫療團隊,錢能辦到的事都不算事,既然錢都不管用,那就真的不管用了:「要不要我過去?」

  「以什麼身份?」

  「你說什麼身份就什麼身份。」他說的是肯定式,但他在等她的回音。

  「好。」

  ***

  分開的這段時間,上班、聚會、應酬,看上去薛璟譽的日子過的像從前一般春風得意,又有姨父這顆大樹在,簡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好不愜意。

  但是誰能知道他心裡的滋味,空空的,像沒了心,每除了工作,吃飯就是睡覺,人生好像變成一座枯井,枯燥乏味,一眼望到頭,他幾乎能看見四十歲、五十歲自己的樣子,也是這樣,看似光彩,實則人越多的時候越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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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三章 真假遺囑

  這個月的喜酒喝的特別多,薛璟譽今兒去喝同事的,明兒去喝發小的,後又是同學的,席上被問的最多的問題就是:「薛少,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啊?咱可是早早的把紅包準備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咱們就集體開喝。」

  他被問煩了,到最後索性說:「信不信明兒我請你們喝喜酒?」

  「行啊,咱等著呢。」

  「行,我回去準備喜帖和喜宴,回頭就通知你們。」

  連多年嚷著要單身一輩子的蔡迪,今兒在牌桌上也給他發了請帖:「哎,薛少,下周我結婚,你記得參加我婚禮,你可得當我的伴郎,這是咱以前說好的。逖」

  瞧瞧,身邊一個個結婚生子,他還光棍一條,跑哪兒都被人擠兌調侃,連父母和爺爺奶奶也在耳邊嘮叨。

  「急什麼,我等著挑好的呢。」他一笑而過,笑的臉都抽了。

  ***俾

  薛璟譽答應要到S市來後,米婭糾結了一夜,她問自己愛這個男人嗎?

  如果不愛請放手,如果愛,請深愛。

  她愛了秦桑巖十幾年,到頭來以包養小三,被劈腿收場。

  愛情是什麼,從她離婚那一刻她就混亂了。

  也許這世上本來就沒有愛情,愛情不過是絢爛的一剎那,愛情不過是心血來潮的激情碰撞,她對秦桑巖執著不過是因為得不到,因為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和薛璟譽在一起,從來沒說過愛他,他同樣沒有,但是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他愛她。一個疑問在她腦子裡盤旋,他對她的愛能堅持多久?

  她呢,愛嗎?

  她不知道。

  當他說冷靜一段時間她會傷心,會落淚,那是愛情嗎?

  她更怕的是他會變成第二個秦桑巖,他與秦桑巖的身份相似,或許說他比秦桑巖的背景更高,她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挺過一次背叛。

  所以,一面想靠近,一面想遠離,除了糾結還是糾結。

  洗過澡,她從衣帽間翻出乾淨的居家服,坐到電腦前煩躁的抓了鼠標移動,發現電腦沒開機,她手一揚,放在手邊的遺囑掉到地上,彎下身去撿起來,遺囑掉下去時翻開了,她的目光瞬間定在當中的一行字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心跳加快,她慌忙把遺囑從頭開始看,讀到關鍵地方她用手在下面逐字念:「財產在我死後按下方予以分割和繼承:1,程氏股份百分之二十五分給女兒米婭,百分之二十七分給秦桑巖……」

  怎麼不是司徒嬌說的百分之十二,而是百分之二十五?米婭反覆讀著,是這個數沒錯,程氏的股份沒有司徒嬌的份,而地產股票債券更是與司徒嬌無關,總之遺囑上壓根沒提到司徒嬌。不,她翻到最後面,有提到司徒嬌,程池把一家位於市中心的店舖留給了司徒嬌。

  怎麼會這樣?

  若不是這份遺囑是程池親手交給她的,米婭嚴重懷疑它的真實性,那司徒嬌講的很清楚,程池給了司徒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她得百分之十二,怎麼完全對不上?

  就在米婭對著這份遺囑大惑不解之際,忽然有人破門而入,「你這份遺囑是假的,假的……」

  衝進來的是司徒嬌,只見她把米婭手中的遺囑一把搶過去,連聲嘲笑:「不要以為你弄個假遺囑就能唬人。」

  面對司徒嬌過大的反應,米婭反應平淡,挑眉道:「是嗎?是真是假,把律師叫過來對對就知道了。」

  司徒嬌得意的笑起來:「你是說查律師嗎?程池放在他那兒的真遺囑我看過,有程池的親筆簽名,我是他的最大繼承人。」

  憑直覺,米婭感覺司徒嬌和那個查律師勾通一氣,不想和她理論,偏偏司徒嬌興致很高,把「假遺囑」甩到了米婭的臉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陪了他三年,程家的一切全是我的,是我應得的。」

  「原來你不過是個三陪女。」米婭冷冷的笑,弓下身把遺囑撿起來,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塵,不管這份是真是假,是程池給她的,她想好好珍惜這份遲來的父女情。

  「小姐,不好了……」有女傭慌慌張張跑上來,站在門口結結巴巴的說:「老爺他……老爺他……」

  米婭哪等得了女傭講完,臉色大變,一下向門口衝去,司徒嬌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她不急,反正所有的都是她的,到時候就看她怎麼玩死米賤人。司徒嬌甚至還有閒心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人叫關嘉。

  所有人都站在臥室外,當慌亂的腳步聲傳來時大家看到:滿頭大汗,居家服凌亂的套在身上,腳上一隻拖鞋掉了的米婭。

  有醫生、管家、秦桑巖、特護、護士……米婭從他們臉上掠過,突然之間覺得之前的慌張世界全部安靜下來。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走到醫生面前,聽到對方在說:「程小姐節哀,準備後事吧。」

  醫生的聲音很淡,沒有哽咽,米婭突然揪住醫生的衣領逼問:「為什麼不在設備齊全的醫院治療?」

  「程小姐,請冷靜。」醫生尷尬的掙扎,「這是程先生自己的決定,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

  「你怎麼不能左右的了,你是醫生,病人聽醫生的話,你為什麼要准許他出院,你這個庸醫,庸醫……」米婭情緒激動,不停的揪著醫生反問,醫生被逼到牆角,無奈的把眼神向四處求救。

  「你冷靜點。」秦桑巖衝上來,把她抱扯到一邊,在她面前迅速展開一張紙:「醫生說的沒錯,這是程池簽的『拒絕治療書』和『自行負責同意書』,他太難受了,化療對身體傷害極大,他味覺全無,他說喝水像喝墨。最重要的是上次也跟你講過,化療不理想,醫生又發現了惡性芽細胞,沒治了,他想有尊重的在家中,在熟悉的環境中安靜的走,難道你還不能理解嗎?」

  這是離婚以後第一次她沒有冷言冷語,沒有針鋒相對,有的,只是腦海中一片空白,和不斷掉下來的淚。

  她幾乎和司徒嬌一同進去。看著床上白布從頭到腳遮蓋的情景,米婭立在門邊,沒有勇氣靠過去。

  倒是司徒嬌,做戲做全套,當即跌倒在床邊上,哭聲四起,悲痛欲絕,有誰會想到就在幾分鐘前這個女人為自己能得到大筆遺產而沾沾自喜。

  許久,米婭走到床邊上,跪了下去,手中的紙張掉在地上,司徒嬌一面號哭,一面低頭對著那份「假遺囑」冷笑。

  「秦先生,關嘉來了……」

  門外,保鏢匆匆而來,秦桑巖點頭,「你先去擋一下,我馬上就到。」

  一聽到關嘉的名字,米婭擦掉淚站了起來,快速出了臥室,一路尾隨秦桑巖,關嘉恨死了程池,怎麼程池這邊一去世,關嘉立馬就知道了,這也太巧了。

  秦桑巖又是關嘉的兒子,說不定就是他向關嘉通風報信,程池病糊塗了,對他一再給予信任,她不同,她非得查清真相不可。

  一樓會客室,關嘉翹著腳正在喝女傭端上來的茶,一見秦桑巖就挑剔的皺眉:「這什麼鐵觀音,質量差的一塌糊塗。」

  秦桑巖默默在沙發上坐下,解開西裝的鈕扣,不輕不重的說:「如你所願,他死了。」

  躲在門外的米婭聽到這句拳頭握緊,她忍著怒火繼續聽他們的談話。

  「呵。」關嘉笑聲像哭,自嘲的說,「他死了算什麼,我早死了,行屍走肉這麼多年,我比他慘。」

  裡面靜了稍許,傳來秦桑巖沉冷的聲音:「到此為止吧,媽,你如願以償,他也得到了教訓,從此兩不相欠。」

  媽?他叫關嘉叫媽?米婭幾乎要尖叫,到底是她把「乾媽」聽成了「媽」,還是他真的叫關嘉叫「媽」?

  關嘉連連嗤笑:「教訓?什麼教訓?他得血癌是老爺長眼,讓他沒好下場。我這些年受的苦怎麼辦?白受了?我為了養大你們姐弟,我吃了多少苦?他呢逍遙快活,把我一腳從程氏踢開後左擁右抱,還娶了南薔薇那個賤人……」

  「行了,媽,這些都過去了,你又翻出來說幹什麼。」是關萼的聲音,想不到關萼也來了。

  關嘉恨恨的道:「萼兒,你沒親身經歷過你不懂,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程池他當年是怎麼對我的,他欠我的,我要全部討回來。」

  「媽,就算你想報復程池,何必利用司徒嬌?」秦桑巖實在不願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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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2:12
  第二百九十四章 這就是報應

  關嘉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說呢,司徒嬌和我私底下達成協議,只要我助她得到程池手中大量股份,她就會把股份轉賣給我,你看外人都在和我合作。你呢,幫著程池看家護院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程池不就是拿米婭來釣你嗎?你就這麼輕易上鉤?」

  如五雷轟頂,米婭幾乎什麼也沒聽見,只聽見秦桑巖這又一聲響亮的「媽」。

  高跟鞋在身後響起,米婭想躲已經來不及,回頭,司徒嬌滿臉得意的站在身後:「你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

  不確定司徒嬌是指秦桑巖和關嘉的關係,還是其它,米婭悶不吭聲。

  門內,有人推門而出,裡面坐著的人員也呈現在眼前,關嘉、關萼、韓漠,還有來開門的秦桑巖逵。

  「她在外面偷聽,被我抓了個現形。」司徒嬌斜睨著米婭,像抓到大魚似的興奮口氣。

  秦桑巖沒理會司徒嬌,眼眸一斂,眼中暗光閃過,倒是對米婭發出邀請:「想知道什麼,你可以進來聽。」

  米婭輕哼一聲,看了看關嘉母女:「不需要了,該聽的我都聽到了,你們繼續。」腳步後退,轉過身子,快步離去紺。

  她到現在才明白程池病後真正的對手是誰,不是一個人,是一群人:關嘉、秦桑巖、司徒嬌。

  不管司徒嬌所說的那份是真遺囑也好,程池給她的是假遺囑也罷,前一個是司徒嬌獨大,後一個是秦桑巖和她平分,這兩種情況沒什麼區別,司徒嬌得到的所有股份都會轉給關嘉,至於秦桑巖得到的有百分之二十七,加上他手中原有的百分之三十五,他們母子已經是程氏最大的股東,她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好比胳膊擰不過大腿,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信,程池精明了一世,到最後卻變的糊里糊塗,把程氏就這樣拱手送給了別人。

  罷了,罷了,是他欠關嘉的,誰教他當年那麼對關嘉,負了人家一輩子,這就是報應吧。

  在宅子四周轉了兩圈,就看到遠遠朝自己跑來的管家:「小姐,外面有位先生自稱姓薛,是您的朋友。」

  璟譽來了,米婭加快步伐向門口走去。起風了,她跑出去的時候,一陣風捲著灰塵刮過來,下意識瞇眼倒退兩步。

  米婭腳邊飄來一張白紙,看著白紙上下淒涼的翻,她低垂目光落在上面,忽然她發現自己和這白紙有什麼分別,她不就像這紙嗎,面對強勢的外力,毫無反抗和招架的能力,只能隨風亂飄。

  而後有人抬起腳一踩,把紙撿起來扔到旁邊的垃圾桶內,她順著這個動作看到了薛璟譽。一陣子不見他瘦了,兩雙眼睛變的炯炯有神。

  「別發呆了,再發呆下去我都要懷疑我最近是不是又變帥了。」他邊說邊執起她的雙手,把它們捂在掌心,「最近還好嗎?」

  感受著他的體溫,米婭點點頭,露出笑:「誰說你變帥了,是你變醜了,我一下子沒認出來好不好?」

  薛璟譽:「你還和以前一樣嘴硬,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屬鴨子的。」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因為我的水性生就很好,游泳一學就會。」米婭大言不慚,兩個人相視而笑,她感覺那種兩個人開開心心,沒有負擔的日子又回來了。

  管家從遠處走過來:「小姐,律師到了,秦先生讓你趕緊去書房,馬上要宣讀遺囑了。」

  「我四處轉轉,欣賞欣賞傳說中全國首富大宅的風光,順便等你。」薛璟譽對她笑笑,在遺產分割這方面,他是一個外人。米婭點點頭,隨管家去了。

  二樓某扇窗戶後,壁燈的光線斜射在秦桑巖身上,落下大片暗色的投影。連續兩陰霾氣,窗外的風有些大,吹的整個世界像個灰濛濛的老舊黑板。

  程宅種滿了參大樹,從這裡到大門口是一條平坦的大道,四處無遮掩,他看著一男一女在大門口說說笑笑,男人把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攏在掌心裡呵著熱氣,女人仰臉笑著像得到了全世界,多麼熟悉的場景,他幾乎要把那個男人錯看成了自己。

  如果他們沒離婚,此時在她身邊的男人不就是他嗎?在風起的時候,給她披衣,給她溫暖,在她傷心無助的時候,給她肩膀和力量依靠。

  不管生意做到多大,不管盈利有多可觀,當他享受成果,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享受眾人掌聲和羨慕的目光時,他的內心總生出一股寂寞和空寂。那感覺就像一隻手蠻橫的攥住他的心臟,讓他流淚,倒抽冷氣。

  那時候才明白,原來他的人生缺少了她,就什麼也不是,沒有顏色,沒有歡笑,沒有樂趣,像一潭死水。最想要的人不在身邊,哪怕得到了全世界也不開心。

  她搬到他樓上住,他以為她和薛璟譽的事已告一段落,原來沒有,他們的感情看上去那麼合拍,合拍到刺傷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脾、肺、五臟六腑。

  米婭隨管家上樓,她對到底哪個是真遺囑已經沒了興趣,之所以跑過來聽是想最後一次告別,與程池告別,與程宅告別,與這裡的一切告別。

  她一直在說自己要強大,一直卻總強大不起來,就算程池給她的遺囑是真的,她鬥不過關嘉母子,注定是輸。

  秦桑巖立在書房外,手裡夾著一支煙,煙可能剛點著主人忘了吸已經滅了,前端有一團黑焦。

  米婭上樓就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米婭,低頭把煙吸進嘴裡才發現煙滅了。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米婭卻看見他的面色慘白,她理解成了心虛,心中冷笑,他也有心虛的時候,以前他和佟拉拉在外面風流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心虛過,可想而知,他從程池那兒騙了多少想要的。

  在門外遲疑了半晌,米婭推門進去。

  書房她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記憶最深的是第一次,那她和程池相認,程珞在場,秦桑巖也在場。

  程池很喜歡這個書房,裡面收藏了不少好東西,以前她只以為他崇洋媚外,喜好國外的文化和飲食,卻原來不盡然,書房的擺設和傢俱仔細一看是中西合璧,牆上掛有油畫也有山水畫。關嘉母女、司徒嬌坐在一旁的沙發中等待,米婭瞥了眼她們,無意間看向牆上的一副南薔薇的油畫像,記的以前程池是藏起來的,今卻是敞亮的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油畫中的婦人和她有著相似的容貌,不一樣的是南薔薇的眼中有一抹不仔細瞧便瞧不見的憂愁,對,是憂愁。以前她沒發覺,今心情陰鬱,有著相同的心緒,站的角度又特別,便一眼瞧見了。

  按程池那所說這是南薔薇嫁給他之後請名家所畫,南薔薇嫁進程家後並沒有得到程家長輩們的認可,日子過的並不如意,這副油畫中南薔薇的眼中的憂愁不像是為生活所困,倒更像是為情所困。

  程池不是說他們的夫妻關係特別好嗎?為什麼南薔薇,也就是她的媽媽眼中會有這樣的情緒?那幾他們發生了吵架?

  在她發呆的當下,書房門再度被推開,秦桑巖與律師進來。

  「米小姐請坐。」律師的眼睛在鏡片後格外犀利,說話也簡潔有力。

  米婭整理好情緒,坐到了離關嘉司徒嬌較遠的另一側沙發中,當個聆聽者。

  「在宣讀程池先生遺囑前,我想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萬,名增,這是我的律師證,程池先生委託在下的授權委託書。」律師拿出一堆資料證明自己的身份。

  米婭掃了一眼,萬?她記的司徒嬌說的律師姓查,怎麼會姓萬?

  一看到律師是張陌生面孔,司徒嬌的臉色剎那間變了,在被關嘉按了按手臂後,強按下波動的心情。

  律師清了清喉嚨,開始宣讀起遺囑:「……財產在我死後按下方予以分割和繼承:1,程氏股份百分之二十五給女兒米婭,百分之二十七給秦桑巖……」

  「不可能!」律師才讀到一點,司徒嬌整個暴跳起來:「這份遺囑是假的,是假的!那在這裡查律師宣讀遺囑,程池在場,我聽到的是我佔……」

  秦桑巖蹙眉,冷冷打斷:「司徒嬌,你能安靜聽完嗎?不能安靜的話你可以出去,沒人強留你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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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2:32
  第二百九十五章 強奸下的產物

  律師繼續讀起來,被司徒嬌喝止:「這是假的,這是假遺囑,少在這兒糊弄人,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告你上法庭!」

  司徒嬌吵個不停,哪兒聽得下去,眼看她到手的股份沒了,她和關嘉私下達成協議,關嘉將以高價收賣她從遺囑中得到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幾十億的錢就這樣從她眼皮子底下流走,她怎麼肯甘心,怎麼能夠嚥得下這口氣。

  一手指向米婭:「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調包了遺囑?我早就看你回來的蹊蹺,程池病了幾個月你不回來,他不行了你倒跑回來,分明就是衝著他的財產來的……」話不說完,就瘋了似的衝過來,秦桑巖迅速在半道上截住,把司徒嬌推離米婭遠遠的,怒喝道:「我的話你聽不見是不是?你當這是兒戲,遺囑也能調包?」隨即拿出對講機大聲叫保鏢。

  司徒嬌體內還保有一絲理智在,她保持著被秦桑巖推倒趴在沙發上的姿勢幾秒,隨即甩了甩弄亂的頭髮坐起來,一瞬間安靜下去,她倒要往下聽聽,看看這份遺囑到底還有什麼,她跟了程池三年,整整三年,她不信程池會那麼絕情,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她不信!

  萬律師清了清喉嚨,再度恢復宣讀,債券股票等由米婭和秦桑巖以四六比例分配逵。

  遺囑讀到最後,司徒嬌才聽到自己的名字,程池只留給她一間店舖,哈哈,一間店舖,想她司徒嬌花了三年的時間陪一個老男人,到最後只配得到一間店舖,說出去笑掉人家的大牙。

  之前程池承諾過給她程氏股份的呢?百分之四十就那樣莫名其妙的蒸發了,到底是為什麼?

  同樣想不通的人還有關嘉,她不明白程池答應過給司徒嬌的股份到最後一支也沒有,反而是米婭幾乎和桑巖平分,為什麼紺?

  程池早就知道她和司徒嬌在私下裡的接觸?

  關嘉抱著凱旋的高姿態而來,卻以狼狽面貌收場,氣的全身顫抖,臉色發白,程池那隻老狐狸臨死前還擺了她一道,把她耍的跟猴子一樣。他知道她是司徒嬌幕後的指使者,所以才事先布下一個局,宣讀什麼遺囑,就是想麻痺她和司徒嬌,轉移她們的注意力。

  好一招瞞過海!

  「媽。」關萼觀察著母親的臉色,上前扶住摀住心臟,搖搖欲墜的關嘉:「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他已經死了,您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勝利。」

  「勝利?勝利什麼?我這輩子從來沒勝過。」關嘉張著嘴,眼睛裡有淚,也有恨,「姓程的,你好狠毒,你到死都在保護南薔薇那個賤人的野種……」

  米婭對關嘉一直抱的是同情的態度,她可以理解一個女人被感情傷過後會有怎樣的轉變,箇中滋味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得了的,但她不能允許別人罵她野種,那等於在侮辱她的生父和生母。

  「關阿姨,我敬重您,也同情您的遭遇,只請您不要把上一輩的恩怨放到下一輩身上。」米婭不得不出聲。

  關嘉平日裡的優雅早已蕩然無存,此時她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喘著氣摀住胸口坐在沙發裡,鄙夷的笑著:「與桑巖比起來,你就是個野種,桑巖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們程家純正的血脈!」

  米婭抿了抿唇,因愛生恨的女人可怕,關嘉在氣頭上,她不跟她一般計較。

  「你不信是吧?」關嘉看米婭的表情平靜,一手指著牆上的油畫,「南薔薇自嫁給程池之後一直鬱鬱寡歡,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南薔薇是被程池強暴的,她是被逼著嫁給程池的。當年的南薔薇年輕貌美,男人看了沒有不動心的,程池遇上的時候可惜她已經嫁作他人婦,他動了歪腦筋,讓人下了藥把南薔薇弄到床上去,南薔薇醒來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而他的丈夫剛好在程池的設計下來捉姦,於是南薔薇莫名其妙成了紅杏出牆。之後南薔薇一直被丈夫折磨,忍受家暴,程池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給了南薔薇丈夫一大筆錢,把南薔薇從火坑裡救了出去。那時候的南薔薇已經懷孕,程池一算時間高興壞了,他馬上以南薔薇有孕為由,硬是不顧家裡的反對娶了這個女人。」

  「不,不可能……」米婭不相信自己是一個***下的產物,這比直接羞辱她還要難以忍受。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程池已經死了,所有的事塵埃落定,我騙你沒什麼意義。」關嘉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米婭,笑的身體抖個不停,「我把整個青春獻給了這個男人,賣房借錢和他一起創業,終於熬到事業越做越大,可笑的是我一直在等著他娶我,最後等來的是他閃婚的消息,我一下子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最後還被踢出了程氏,呵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多比你的身世好笑多了是不是啊?」

  關嘉的話像一顆顆石子砸過來,砸的米婭面目全非,一步步後退,退到角落,拉開門衝了出去。

  「別信,她氣糊塗了。」秦桑巖追上來,把她壓在牆角,低聲道。

  米婭閉上眼睛,不吭聲,她在努力消化關嘉的話,奈何腦海裡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維全部停止。

  秦桑巖沉默片刻,拿掉扣住她的手,清冷的嗓音中壓著一絲情緒:「你信我這一次,我媽說的不夠全面,等我有空再詳細告訴你。」

  她靠在牆壁上,雙手無意識的摳著牆紙,睜眼望向他:「你媽?你媽不是秦夫人嗎?什麼時候你又多了一個媽?」

  「你知道的,錢文絹她只是我的養母,我的親生母親是關嘉……」

  她接下他的話,眸中譏笑:「我知道你是程池的兒子嘛,那我算什麼?你惡不噁心,我和你同父異母,你還和我結婚,秦桑巖,我以前只當你禽獸不如,原來你是個畜生!」

  秦桑巖清俊的臉上劃過一絲落寞,然後坦然的望著她:「我和你不是兄妹關係……」

  米婭別了下臉,搖頭:「不管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以前我看你噁心,現在我看你徹底是噁心到家了。」「重要,怎麼不重要?婭婭,我愛你,我一直愛著你,心裡從來沒有愛過別人。」

  她差點氣不出聲來,好半晌開口:「秦桑巖,你得了健忘症嗎?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和你已經離婚了。你還有一個嬌滴滴的佟拉拉呢,她可比我年輕漂亮,我算什麼,一個快三十歲的老女人罷了。」

  「我沒忘,是我做錯了,我承認。」他黑眸中有悔恨和痛苦,「我想重新開始,我說過的我只要一個從普通朋友為出發點的機會,讓我再重追你一次。」

  「秦桑巖,你這樣反反覆覆,拖拖拉拉真沒意思。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已經重新開始另一段新生活,我有男朋友,將來我還會嫁給他,生一個我們的孩子。這所有的一切與你都無關,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也用不著明白,你愛的人是我,我知道是我,你每次見到我都說些難聽刻薄的話,把我推的遠遠的,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在乎我,有愛才有恨,你恨我說明你還愛著我。」

  米婭有片刻的啞口無言,過了一會,她彎了彎嘴角:「什麼是愛?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愛情,我寧願選擇一個愛我的,也不要選擇一個我愛的,那太累,太傷。所以很抱歉,我不可能回頭,如果你再來逼我,我馬上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

  「你又在賭氣!」秦桑巖攥住她的手腕。

  米婭語氣中透著一絲冷笑:「我不是在賭氣,信不信由你,你大可以試一試!」

  他靜靜望著她,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她倔強的眼神,如同一支在弦之箭。

  「如果你改嫁,我就要回程閱的撫養權,你想想我現在要回孩子,等以後他長大了,只會記的我,對你沒印象。」彷彿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他不緊不慢的說。

  米婭身體一緊,閱閱是她的牽掛和軟肋:「拿孩子相要脅,你也做的出來?」

  他的瞳孔陰沉緊縮:「沒什麼做不出的,我不想逼你,是你把我逼到了死角,不給我一點回身的餘地。」

  「秦桑巖,你神經病!到底是誰把誰逼到了死角?到底是誰不給誰一點回身的餘地?你有本事繼續保持你的瀟灑,繼續保持你的風流倜儻,拈花惹草,不要來惹我!」她已經徹底惱怒了,像小獸一樣撲過去朝著他的脖頸就是狠狠一咬,發洩著對他所有的怨與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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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2:53
  第二百九十六章 適合你的人只有我

  她用的是全身的力氣,他吃痛,悶哼著反手摟緊她,不肯鬆手,嗓子啞的嗚咽:「不行,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會死……」

  「那你就去死,去死……」眼淚毫無防備的從眼眶傾倒而出,她的牙齒咬的發疼,血腥味肆虐。

  秦桑巖真的一動也不動,她感覺到血順著嘴唇流過下巴,大滴大滴落在衣服前襟上。

  她用光了所有力氣,低喘著氣說:「秦桑巖,你最好在我眼前消失,我一眼也不想看到你。」

  對她的冷嘲熱諷他好像聽不到,自顧自說:「那你的牙齒就右移兩公分,那兒是頸部大動脈,你只要一口咬下去,我的命就是你的,以後你想我煩你都不可能!逵」

  「我不是吸血鬼,我也不是殺人犯。」米婭用袖口擦掉嘴邊的血漬,冷冷道。

  他沒有去捂自己的傷口,一手放在她身側的牆壁上,一手垂下去苦笑:「以前我做了很多傻事,糊塗事和錯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有對你有足夠的信任感。但是,婭婭,我是愛你的。我的愛可能偏執了,我用一種窄小的眼光在看你,我像個妒夫成疑神疑鬼。當你什麼不理解,一個勁說反話的時候,我崩潰了,我像得了失心瘋,不知道要做什麼。一味的去傷害你,傷害我自己,也在傷害我們的感情。你越對我冷漠,我越難受,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力,我想和你和好,可是我沒辦法,我束手無策,然後我看到佟拉拉。我沒愛過她,也沒喜歡過她,我只是把她當成了你的……」

  米婭嘶叫著:「你做的那些骯髒事留著向上帝去懺悔吧,我不想聽。紺」

  他曲起十指,用指關節按額頭,稍低下臉說:「離婚以來,我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仔仔細細想了很多遍,你知道在我心裡你是什麼嗎?你是火苗,是照亮我孤獨內心的火苗,因為在乎,我小心翼翼呵護,因為在乎,哪怕有一點風我都要用雙手摀住,我越怕捂的越緊,最後沒有起到保持作用,卻讓火苗沒了空氣而熄滅。我們的感情也是如此,因為缺氧,它窒息了。直到失去我才發現,是我錯了。」

  她輕笑了一陣:「火苗缺氧窒息?呵呵,看不出來你有當詩人的潛力,你真不該當什麼商人,去當個詩人多好,寫詩騙騙那些不經人事的無知少女應該是你的強項。」

  他對她的嘲弄置之不理,沒有去看她冷漠的雙眼,啞著聲音繼續說:「對你,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手,離婚前幾我根本沒在外地出差,我把自己灌醉,在家裡昏睡了幾幾夜。我告訴自己,只是和你暫時分開,就像戀人會暫時分手一樣,讓你冷靜,也讓我冷靜。」

  米婭瞇了瞇眼:「秦桑巖,你在掩耳盜鈴!離婚不是兒戲,離了就是離了,它具體法律效應的同時,也代表你我之間徹底的結束。我在這裡陪你說這麼久,就是告訴你,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我有男朋友,我有新生活,失去的就永遠失去了,就像時間,如果你能讓時間倒流,回到婚禮前的時間,那麼我就和你在一起。否則,你最好有尊嚴的放手,這麼沒皮沒臉的糾纏真的很沒意思。」

  「男朋友,你指薛璟譽?你不愛他!」秦桑巖口氣篤定,霍然緊緊把她摟進懷裡,像尋到失而復得的珍寶一般緊緊禁錮住她,下巴壓在她頭頂:「他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他,在這個世界上適合你的人只有我。」

  「呸!」她快要被他的厚顏無恥逼的破口大罵,想推開,又無能為力,僵著聲說:「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和薛璟譽是認真的,我和他已經行了夫妻之實,就差一個名份,你要是再苦苦相纏,明我就和他去扯證,讓你死了這條心。」

  「你不敢。」

  「我怎麼不敢?」

  「程珞,我有程珞的下落,你不想給閱閱找到親生爸爸嗎?你想讓他一輩子問你他的親生爸爸是誰,你想讓他恨你一輩子?」

  米婭又惱又急:「又拿閱閱來威脅我,秦桑巖,你還要不要臉?」

  他自嘲的勾勾唇,抱她抱的更緊:「我老婆都沒了,家都散了,我還要臉幹什麼?這臉不要也罷,只要能追回我老婆。」

  「無賴!誰是你老婆!」

  「你。」

  米婭想掙又掙不開,想罵又詞窮,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厚臉皮,她口才再好,面對這種無賴的胡攪蠻纏也是束手無策,毫無章法。

  「婭兒。」微揚的嗓音傳來,米婭在秦桑巖怔忡間一把將人推開,快速整理好自己,迎向樓梯下走上來的薛璟譽,頓時像只小鳥一樣奔過去:「璟譽,等急了吧,對不起。」

  薛璟譽搖搖頭,握住她圈在手臂中的小手:「我剛逛完,程宅真大。」

  「程池,你王八蛋,你騙我!你騙我!還有你,你個賤人,你和程池串通起來騙了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把我股票我的錢還給我,還給我!」

  司徒嬌成了瘋子,從書房衝出來,朝米婭衝過去,薛璟譽本能的去護住米婭,秦桑巖先一步把司徒嬌推倒,對著對講機叫保鏢:「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拖出去!」

  「慢!」一道嗓音陡然切進來,司徒政的身影緩步上來。

  「哥,哥,他們欺負我,他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司徒嬌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趴在地上對著司徒政一個勁的撒嬌,「你要幫我出頭,他們打我……」

  「你是怎麼進來的?」秦桑巖問,程宅的保安措施最近做的嚴,一般人不可能混進來。

  「我嗎?」司徒政低笑,目光掃向薛璟譽。

  「我不認識他。」薛璟譽澄清關係。

  司徒政狡猾一笑:「你當然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我是在你的後備箱裡被帶進程宅的。」

  司徒嬌不甘心就這樣灰頭土臉的離開,使著性子說:「哥,你跟他們囉嗦什麼,他們欺負我,你幫我教訓他們。」

  「嬌嬌,夠了!」司徒政喝止自己妹妹的無理取鬧,一把扯過司徒嬌:「走。」司徒嬌身體向後傾,不肯走的樣子:「去哪兒?」

  「跟我回家。」

  司徒嬌大吵大叫起來:「我不回去,我要找律師,我要去告姓萬的,我要告米賤人,他們合起伙來修改了遺囑,我才是程池最中意的合法繼承人,我才是程氏的女主人,我才是……」

  「啪!」司徒嬌被人甩了一耳光,甩她的不是別人,是一直疼她的哥哥司徒政,司徒嬌今的臉丟盡了,捂著臉一邊跺腳,一邊哭叫起來:「哥你打我,你打我,你從來不捨得打我,你三番兩次維護米賤人,今你竟然打了我!」

  司徒政黑著臉,「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你和程池什麼關係?你們有領過證嗎?無緣無故,人家憑什麼大半輩子的心血和財產分給你?我說過你要什麼我給你買,我能保證你的衣食無憂,你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偏偏要走歪門斜道。現在受到羞辱是你咎由自取,也是我沒教育好你。」

  司徒嬌被罵懵了:「程池不可能只留一間店舖給我,他說他愛我,他說他要給我百分之四十的程氏股份……」

  「你還不明白?程池根本不愛你,他把大部分的東西留給了他最親最信任的人,只留了一間店舖給你,他就是要羞辱你,給你一個教訓,貪慕虛榮要不得。」

  「給我教訓?他憑什麼給我教訓?我如花似玉,他一個糟老頭子,是他委屈了我,憑什麼要這麼對我?憑什麼?憑什麼?是你,是你挑唆的,一定是你……」司徒嬌氣的快瘋了,一手指向米婭,揮著尖利的指甲就要去掐米婭的脖子,三個男人同一步上前,司徒政把司徒嬌向後拽開,秦桑巖擋在米婭身前,薛璟譽緊緊摟護住米婭向後退。

  司徒嬌受了大的打擊,又見所有人都站在米婭那一邊,連自己的哥哥也是如此,氣的在司徒政懷裡又蹦又跳,怒瞪著三個男人說:「你們一個個的全瞎了眼幫這個女人,她和你們都上過床吧,啊,哈哈,你們一個個衣冠楚楚,自詡聰明過人,其實你們全被一個賤貨給睡了,玩弄在股掌之中,哈哈……都是一群賤人,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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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3:15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守靈

  在場的三個男人誰也沒有說話,秦桑巖面無表情,薛璟譽面色靜若止水,神色柔和,低頭護著懷裡的人兒,只有司徒政臉色變了變,但也只是剎那間的事。

  司徒政不由分說,硬拽起司徒嬌:「走,回家!」

  司徒嬌怎麼肯就範,嘶咬著不停尖叫,司徒政索性把妹妹像沙包一樣扛起來,大步向樓下走。

  「我不走,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不走,放開我,放我下去……」司徒嬌蹬著腿,叫的撕心裂肺,整個程宅都充滿著這種聲音。

  司徒嬌不想離開,最終仍是被司徒政弄走了逵。

  現場恢復了平靜,米婭還縮在薛璟譽懷裡,秦桑巖側身看著她,抿了抿唇,對薛璟譽說道:「抱歉,今不是招待的時候,也請薛先生離開。」

  薛璟譽看著懷裡的米婭:「婭兒,要不我先走……」

  「不用。」米婭攔住他的話,冷眼掃過秦桑巖,十指與薛璟譽緊扣,「璟譽,我們走。紺」

  走之前,薛璟譽看了一眼秦桑巖,隨後被米婭拉著下了樓,到了樓下,米婭自己鑽進車內,薛璟譽在外面站了有幾秒,才繞過車身坐進去。

  車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二樓某窗戶後面始終立著一個身影,目送著。

  米婭像是累了,一到車上就閉上眼,車子開了很久,薛璟譽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他走了,不管他是不是我爸爸,他走了,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他說,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問明白,他就那樣走了……」

  「不要這樣。」薛璟譽伸手拉住她的手握住:「有生就有死,人都有一死,誰也逃不了,不如看開點兒。」

  米婭啜泣起來:「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他曾經那麼高高在上,他的名聲令人聞風喪膽,他的事業做的如日中,不該是這樣收場。」

  「人走茶涼,自古以來均是如此。」

  ***

  管家進書房,看到秦桑巖歪頭躺在皮椅,輕輕走過去叫著:「秦先生。」

  「唔……」秦桑巖惺忪的眼睛睜開,揉著眼皮:「幾點了?」

  「早上七點四十一分。」管家準確報出數字,隨後問:「關萼小姐讓我來告訴您,人已經醒了。」

  「嗯,我一會過去,你先出去。」秦桑巖雙手搓著臉,和程池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看似關嘉挺到了最後,但畢竟是六十多,快七十的人了,身體也漸漸出現了毛病,關嘉的心臟不好,在遺囑宣讀後不久就昏倒在書房,關萼照顧著。

  關萼是他的姐姐,兩人卻沒有血緣關係,關萼一歲的時候父母出車禍去世了,關嘉與關萼的父母關係不錯,又看關萼長的漂亮可愛,就收養了關萼,於是成了他的姐姐。

  秦桑巖進房間時,關萼睜著紅血絲的眼睛說:「你來陪媽一會兒,她現在情緒還有些不穩。」

  他點點頭,「你去休息會兒。」

  關萼退出去後,關嘉鬧起了脾氣,「我要回去,我不要待在程池的老窩,我噁心……」甩開被子要下床,終因身體不適被秦桑巖強按回去。

  「你要真的討厭程池,我明就讓人把這裡夷為平地給你解氣行不行?」

  關嘉愣了兩下,繼而搖頭:「不行,他是你親生父親,這是他留給你的,你毀了幹什麼?」

  「那你要我怎麼辦?是你說恨他的,我給你出氣你又不要!」

  關嘉沉默的扭頭看向窗外,很快秦桑巖把她的肩扣回去:「媽,你還愛著這個男人,不管你恨了他多少年,你心裡還有他,為什麼不承認?」

  眼淚終究出現在關嘉的臉上,她的語速因緩慢而顯的疲憊:「我承認有什麼用?他不愛我,他那年一腳把我踹開,眼睛不帶眨的。他娶了南薔薇那個女人,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他對我一點內疚之心都沒有,我除了用程珞代替你去報復他,把你送給秦滔抱養,我想不到任何讓這個男人記住我的辦法。我是不是很可悲,我用了一輩子去愛的男人,到頭來我在他眼中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我活到現在一無所有……」

  「你還有我,還有姐姐,還有韓漠,還有韓智,你身邊有這麼多關心你的人,怎麼會你一無所有?」

  關嘉陷在當年的背叛中拔不出來,喃喃自語著:「我就是一無所有,我是個失敗者,我算計來算計去,最後還是被他擺了一道。他早看出來司徒嬌是我的棋子,不動聲色了三年,他還是和當年一樣陰險卑鄙,我是他的手下敗將……」

  母親這樣,是秦桑巖不想看到的,他久久說不出話,在她累的睡著時默默拉上被子,又坐了許久。

  下午,薛璟譽的車在程宅外沒有開進去,在大門口停下來,看著旁邊的米婭:「真不要我陪你進去?」

  米婭無聲的搖頭,休息了一晚,她精神稍好一些,就是不愛說話。

  「晚上守靈的時候記的多穿點,不要著涼。」薛璟譽不放心的叮囑,「時代不同了,現在守靈還是可以睡覺的,因為你是給最親的人守靈,他不會怪你,只會心疼你。」

  米婭靠過去,枕在他的肩膀,疲憊的點頭:「我會的。」

  黑夜還沒到來,米婭上樓準備在房間裡休息片刻,無意中撞見了秦桑巖和關萼,彼此對視了幾秒,各自走開。

  關萼跟在秦桑巖身後:「最好不要讓媽看到米婭,媽現在情緒波動比較大,我怕再受刺激。」

  「嗯。」他繃緊下巴。

  靜靜的靈堂中擺著程池的黑白照片,正中央是他的水晶棺材,和在世前一樣的容貌,彷彿只是睡著而已。

  米婭一身黑,獨自一人跪在靈堂前燒紙,火焰在火盆裡跳躍,手裡機械的燒著紙錢。

  這樣的安靜沒多久被一陣腳步聲打破,關嘉披頭散髮衝進來,撲到水晶棺材上對著程池尖聲怒罵:「你給我起來,起來!程池,你不是最厲害的嗎?你怎麼會死,我不允許你死,你給我起來!別在這兒裝死,起來!」

  關萼拉著關嘉勸,「媽,求你了,不要鬧了,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關嘉一把抓住關萼衣領,瘋狂的逼問:「那你告訴我,程池沒有死,他沒有死,他裝死的,他沒死,裡面躺著的人不是他,是他找人假扮的……」

  「媽,你怎麼了?程池死了,你不是最恨他的嗎?他死了你該高興的。」

  「高興?對,我該高興,姓程的負心漢死了我該高興,可是他沒死呀,他是在裝死的,他詭計多端,怎麼可能死,不可能,不可能……」

  秦桑巖從外面衝進來,「媽,您怎麼在這兒?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非要把程池的陰謀詭計拆穿不可。」關嘉推開兒子,在靈堂裡大喊起來,「程池,你給我出來,不要以為弄個假人就來糊弄我,我不上當,我是不會上當的……」

  關嘉的吵鬧聲把程宅裡的女傭全吸引過來了,大家聚在門口竊竊私語,秦桑巖蹙眉走出去,把人遣散。

  手中的紙一次次送進火盆,米婭跪在那兒像個木頭人,關嘉吵了半沒人應,突然看到了低頭不語的米婭,衝過去撕打起來:「賤人,你也有今,你不是搶走了程池的嗎?你跪在這兒幹什麼?你也和他一起做戲來騙我……」

  「媽,她不是南薔薇,她是米婭,你不是一直挺喜歡她的嗎?」關萼趕忙跑過來把關嘉拉住,企圖讓母親清醒。

  殊不知關嘉根本不信,對著米婭叫道:「你憑什麼搶走程池,憑什麼從我手中搶走他?你有什麼資格,你跟他一起吃過苦嗎?你為了他忍受過家人的不理解和冷漠的眼神嗎?你為了他四處奔波拉業務,差點被好色的客戶非禮嗎?你什麼也沒做,就不要臉的搶走了他,你該死,該死的人是你,是你。」

  關嘉對著米婭又掐又打,關萼攔在中間也挨了好多下,秦桑巖聽到裡面在鬧奔進來,把關嘉抱扯到一邊:「媽,你冷靜點,她不是南薔薇,這裡是程池的靈堂,你不要再鬧了。」

  「什麼靈堂,我不信,我不信。」關嘉嘴裡說著不信,眼淚卻掉的如斷線的珠子,身體軟下去整個人像沒了魂一樣呆呆的看著前方黑白的照片:「姓程的,你還欠我的帳沒還,怎麼能死,我不允許你死,聽到沒有,我不允許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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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3:37
  第二百九十八章 恨的滋味

  關嘉哭聲淒涼,令人為之動容,在這個女人心中對程池擁有怎樣的情感此時可見一般,諷刺的是程池生前不理她,死後更是如此。

  秦桑巖和關萼終於把關嘉拉離靈堂,靈堂再度恢復平靜,米婭燒完最後一張紙,管家在旁邊說:「時代不同了,不守靈沒關係,您這幾太累了,黑眼圈重的嚇人,不如下去歇歇。」

  米婭問:「還有紙錢嗎?」

  靈堂裡最不缺的就是紙錢,管家招招手,馬上由幾個女傭搬來一隻箱子,拆開,擺到米婭腳邊。

  「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在這兒。」米婭對管家吩咐道逯。

  「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可以叫我。」管家走了。

  米婭拿出一疊紙錢往火盆裡丟,一箱的紙錢也不過燒了有兩個小時,她想叫管家再送些過來,喊了兩聲沒人應,起身準備出去叫,膝蓋長時間跪著,已經麻掉,稍一起身差點又跪下去。

  一隻手從旁邊扶起她,米婭側頭,是意料之中的人多。

  「放手。」她冷冷的說完,秦桑巖就放開了,他沒再看她,抬頭看了一眼黑白照片,搬了一箱紙錢過來,跪在她旁邊的軟墊上,默默燒起紙錢來。

  平靜的心情在看到他之後翻起了巨浪,米婭冷睨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說我和你不是兄妹?是你不是程池的兒子,還是我?」關嘉那說她不是,她要親耳聽他說。

  沒有聲音,只有紙錢遇到火發出的輕微響聲,秦桑巖跪在那裡,手裡遞著紙錢,「等我燒完了這些再說。」

  他腳邊有一箱,剛才她燒過知道要多久,難道要她在這兒等兩個小時?米婭氣極,跪下去從紙箱裡抱起一扎,和他一塊兒燒起來。

  兩個人燒自然就快,燒完最後一張,聽見秦桑巖在說:「我媽說的是真的,你不是程池的女兒。」

  「你既然是關嘉的兒子,為什麼秦滔還能領養你?」

  秦桑巖風輕雲淡的樣子,「程池和你母親南薔薇結婚的時候就是關嘉最恨的時候,她發誓要報復他們,懷了孕沒有告訴程池,等生下我後才告訴了程池。程池要接我回去的那,關嘉用另一個男孩代替了我,那個男孩就是程珞,然後又把我給了秦滔,她的目的就是要報復程池。我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世,只當我是秦滔從遠房親戚家抱回來的,工作後我進入程氏,關嘉很欣賞我,她說和我有緣,於是認了我當乾兒子。」

  米婭一言不發,她在思考著得到的大量信息,為了報復程池關嘉真是費了很多心機,竟狠心把親生兒子送人撫養。這麼攤開來想,一下子明白她的婚禮當暗藏了多少玄機和陰謀,關嘉人沒到場,卻在暗地裡操縱一切。她讓秦桑巖利用自己婚禮當成報復的場所,戳穿程珞的身世,讓程池難堪,成為笑料。

  「程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他女兒,又是什麼時候知道你是他兒子?」

  「前不久,就在他去世前幾,關嘉故意放了消息,他才知道。」

  「所以他召你回程宅?」

  「嗯。」

  「我呢,我的身世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和我的身世一起。」

  這麼說程池讓管家打電話叫她回程宅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關嘉在眼前,米婭真的要忍不住豎大拇指,說聲佩服,報復一個男人用了這麼多手段和心機,她真是自愧不如。

  問題太多,她提出一個最要緊的:「我既不是程池的女兒,為什麼他還要分我那麼多財產和股份?」

  「這個得從你的身世說起。」

  又是身世,米婭的心猛的一懸,看著地板,裂著一道從外面透進來的月光,這道月光化成寒意烙進被火烤的溫暖的室內,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她按了按抽筋式陣痛的太陽穴,暗自問自己這是第幾次自己的身世大揭秘,親生父親從司徒政換到程池,現在又要換,到底這一次是不是真的。

  「如果你不想聽,我可以簡短的說。」秦桑巖看出她的苦惱。

  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心情,她扭開臉,「那就簡短的說。」

  秦桑巖又搬來一箱紙錢,邊燒邊說道:「你的父親具體是誰我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程池把日子算錯了,在他強暴南薔薇前,南薔薇已經懷孕,只不過她自己不知道。我也猜測過程池的心理,他在發現你不是他女兒後還會分給你遺產是出於對南薔薇的愧疚,那是個可憐的女人,命運從來由不得她做主,在生下你之後離家出走,投湖自盡了結此生。」

  裡面還有很多疑問,米婭想不通,但能得到這些信息也足夠她慢慢回味一陣子了,逝者已矣,仰頭看著照片中的程池,面無表情:「不管是不是我的父親,我希望能陪著一起走完葬禮。」

  她用的是商量口氣,對象是秦桑巖,因為他是程池真正的合法繼承人。

  「你能留下來我想是他最想看到的。」秦桑巖抬頭看著程池的照片,「這樣,他走的也會安心,不會再懷著內疚入黃土。」

  為什麼他在提到程池時不帶一絲埋怨,不帶一絲恨的情緒?

  「你不恨他?」米婭不信,直直的看著他:「他可是拋棄過你母親的人,他害了你母親一生,他是個陳世美。」

  「這是上輩子的恩怨,我母親因為這段恩怨整整折磨了自己幾十年,我不想再把這份仇恨背上。」他的語氣是釋然,轉頭看她嘴邊漾出自嘲的弧線:「更何況我負過你一次,我明白那種滋味。」

  米婭冷冷的繃起面孔,很想嘲諷他做作,他明白什麼,他什麼也不明白,如果他明白他就應該知道只要她一想起他的名字,心就像被美工刀一道一道的劃……

  沒有對外公開程池的遺囑,消息卻像長了翅膀傳出去,外界對這場豪門財產爭奪案進行了跟蹤報導,用最醒目的標題寫著:世紀豪門遺產爭奪案,程池之女稍遜前夫,疑點重重。

  程宅門外早早蹲了記者,扛著長槍短炮。程宅大門緊閉,幾乎不允許任何人出入。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幾後報紙上已經改成了:程池之子恐另有其人。到了葬禮前一,又改成了:豪門風雲大逆轉,程池之女非親生,女婿竟是親生兒子。程池下葬的日子,關嘉的情緒和前兩沒什麼兩樣,吵著要來,來了又哭,昏過去幾次。

  米婭和秦桑巖站在一起,面對著賓客一句又一句「節哀」,她並沒有覺得自己不是程池的親生女兒而難過,她要做的就是在程池最後走的時候送他一程,以女兒的身份。這是對逝者的尊重,也是代表南薔薇原諒了程池,不管生前如何,死後所有的恩怨跟著煙消雲散。

  賓客人手一隻白菊,薛璟譽走過來,面容嚴肅,墨發修剪整齊,黑衣黑褲,憐惜的道了一聲:「婭兒,節哀。」

  他跟秦桑巖握了手,又伸向她,與她相握時手掌暖洋洋的,米婭的眼淚掉下來:「謝謝。」

  這是她今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之前無論哪個賓客,她均是點頭不語,秦桑巖眸色一沉,心也跟著一沉,苦澀的味道轉眼在心頭纏繞。

  下葬儀式開始,所有人依次繞著棺木,把手中的白菊丟上去,米婭眼睛模糊,腳下沒看穩,差點摔了一跤,秦桑巖及時扶了她一把。

  重新往前走,兩人沒有眼神交流,更沒有語言交流。

  程池與南薔薇合葬,這對生前只做了一年時間夫妻的二人,和中國人所有夫妻一樣死後葬在了一起,合情合法。關嘉哭的聲音啞了,幾乎發不出聲音。

  米婭看著關嘉,能體會得到這個女人心中的不甘,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最後和別的女人合葬,那個別的女人擁有著她一輩子想要也得不到的名份和愛,情何以堪。

  葬禮結束,賓客一一告辭,萬律師走過來:「這裡有程先生放在我這兒的信,他要求在葬禮後交給您。」

  米婭點頭,她沒想到程池會留封信給自己,裡面會有什麼內容呢?

  最後一個離開墓園,秦桑巖面色沉寂的走在她身側:「去哪兒?我送你。」

  「用不著。」她扯著嘴角,「以後沒什麼事最好不要見面,省的打擾雙方的私生活,您說是嗎?秦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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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11:03:59
  第二百九十九章 烏龍

  心臟疼的像被人揪成衣服在用力擰擠,秦桑巖垂眸,米婭輕笑兩聲看著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婚戒你也沒必要戴了,全下的人都知道你我離婚了,戴了反而有做秀的嫌疑。如果你要復婚,我倒願意聽到你和司徒嬌的好消息,別忘了你不止我這一個前妻。」

  「夠了!」

  米婭譏諷挖苦秦桑巖沒吱聲,倒是有人看不下去了,關萼逕自走到米婭面前:「做人做事得有個度,你和桑巖離婚了,不管以前的婚姻誰對誰錯,現在你們沒什麼關係,講話要有起碼的禮貌,你好歹現在也是一家企業的負責人,不要弄的像怨婦一樣,那說明你對桑巖還放不下……」

  「姐。」秦桑巖一雙黑瞳平靜如水,低聲說:「這是我的事,你先回車上照顧媽,我隨後就去。」

  「桑巖,我說錯了嗎?」關萼氣憤的轉向弟弟,「你不過是想回心轉意,她就算不給你機會,也用不著冷嘲熱諷。你也是,幹嘛非得熱臉貼她的冷屁股,這種女人好在沒當成關家的媳婦,要是當了,遲早會把家裡弄的四分五裂。逯」

  「別說了,你先上車。」秦桑巖制止了關萼,語氣清淡:「我不是小孩,自己的事自己解決,OK?」

  關萼走之前瞪了眼米婭:「桑巖拿你當寶,我可不會,你若再敢欺負他,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米婭雙眸微微閃了兩下,沒有說什麼,秦桑巖當著她的面舉起左手的無名指,右手大拇指和十指去脫戒指,大概是戒指長時間戴著脫下來費了一點勁,當整個摘下來後他把戒指舉到她眼前:「這樣行了嗎?多」

  開口說話前不知怎麼的關萼剛才的話語和眼神跳出來,米婭別開臉,淡淡說:「不要給我,你自己處理。」

  「好,我自己處理。」他捏著戒指的右手垂下去,左手還半舉著,那無名指上有一個深深的戒指痕跡。

  米婭眼角有些乾澀,眨了眨眼,告訴自己是這兩哭的太多的原因,最後看了一眼墓地,頭也不回的邁步走了。

  接到薛璟譽電話時米婭正走出去:「喂,婭兒,你先不要出來,外面有很多記者。」

  「我知道,葬禮一開始舉行的時候就有。」

  「我勸你最好不要從正門走,我剛才悄悄問了在這兒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這裡還有個後門,我把車開繞到那兒去,你去那兒等我。」

  米婭聽出他聲音中的焦急,估計外面的情況不容樂觀,便說:「好。」

  這塊墓地是S市最有名的價墓地,程池生前風光,死後也要風光,給自己選的是最好的墓地,買價幾百萬。園內風光秀麗,要不是進來前知道這裡是墓地,平常人很難把這裡與墓地聯繫到一塊兒。

  米婭穿過墓地,插在口袋裡的手碰到了之前律師交給她的信,不由拿出來邊走邊讀,讀完了她臉色怪異,迅速翻包拿手機,撥秦桑巖的電話。

  不知不覺走出後門,薛璟譽在車旁朝她招手:「婭兒,快過來。」

  他這一聲不要緊,守在附近的記者跟蒼蠅聞著味似的轉眼架著器材朝這邊狂奔而來。

  眼看如潮水一般湧過來的記者,米婭趕忙鑽進車內,薛璟譽剛一關上門,反鎖上門窗,車前便被堵的水洩不通。

  薛璟譽很難開車,記者拿著相機對著車窗一陣猛拍,辟里啪啦的閃光燈貼在車子上,雖有黑色保護屏,卻閃的人心煩。

  「有這邊負責人的電話嗎?」薛璟譽無法發動車子。

  米婭點頭,從手機裡翻出墓地負責人的號碼,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程家是大客戶,負責人豈有怠慢的道理,忙在電話裡保證馬上派人過來維持程序。

  坐在車裡等了不到兩分鐘,大量工作人員湧過來,那些記者的問題也辟里啪啦砸過來。

  「米小姐,聽說你前夫秦桑巖是程池的兒子,請問你是否一直被蒙在鼓裡……」

  「程池去世,請問你具體分到多少財產?」

  「聽說你不是程池的女兒,程池還能讓你和秦桑巖是四六分,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你和秦桑巖幾乎是平分程池手中的股份,請問你們有沒有復婚的打算?」

  「今給你開車的男人是誰?是不是你的新任男朋友?是不是意味著你和秦桑巖復婚無望?」

  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米婭始終一言不發,在工作人員的開路下薛璟譽的車得以成功發動,很快開遠。

  手裡還捏著那封信,裡面的內容一字一字的在腦海裡浮現:「婭婭,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經入了黃土,到地上陪你媽媽了。對於你媽媽,我有很多愧疚。那時候我年輕,以為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所以我看上你媽媽後用了一系列卑鄙手段得到了她。新婚那段時間我很得意,我以為我得到了我要的女人,從此就可以幸福的過下去。」

  「事實證明我錯了,你媽媽不開心,我給她穿金戴銀,給她名貴的珠寶首飾,帶她出入上流社會的交際圈,享受程夫人的所有待遇,但是她始終不肯露一絲笑,有時候還會半夜偷偷跑到洗手間哭。我發過火,也下跪求她原諒過,最後她還是抱著你走了。我很痛苦,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媽媽。」

  「當你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悄悄拿著你的頭髮和喝過的杯子去做過親子鑒定,結果你是我女兒。我頓時欣喜若狂,我想給你全世界最好的。可能我太想把所有欠你的補回來,又不知道怎麼和你溝通,因此我們父女間的隔閡越來越大。我知道你恨我安排了你的婚姻,也恨我把你養父的腿弄殘,更恨我對程珞的死不聞不問。在這裡我不想給自己辯解,我只想告訴你,爸爸一直是愛你的,也愛你媽媽。」

  「秦桑巖是不是告訴你,他是我和關嘉的兒子,你不是我和你媽媽的女兒?不要怪他,是我讓他這麼說的。我想試試看,在我臨終前你回來侍候我是不是出於真心。如果你是真心的,那不管你是不是我女兒,你都會留下來,一直到我下葬後,那樣我就有臉去見你媽媽,告訴她,薔薇,女兒已經原諒我了,你也應該能原諒我了吧?」

  「遺產我特意多給了秦桑巖一些,我想你不會跟爸爸計較的,爸爸也相信,你那麼聰明會明白,為什麼我會多給他一些。是的,因為關嘉。我欠這個女人的,這輩子是還不清了,就這些股份來還吧,因為程氏能有今離不開當年她的犧牲和付「最後,爸爸要說的是,桑巖是個好孩子,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一點錯不犯,桑巖的確是犯了錯,你再給他一個機會。爸爸是過來人,明白人這一輩子能遇到一個愛的人多麼不容易,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就像你爸爸,你媽媽走了多少年,你爸爸就想了她多少年。」

  信裡講的很明白,秦桑巖和程池擺了一個烏龍,她的父親就是程池。

  米婭長長吐出一口氣,繼續撥秦桑巖的電話,這次沒撥通,遂放下了手機,打了又怎樣,事實擺在眼前,通了之後又要說什麼呢。

  薛璟譽安靜的開著車,看她咬唇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麼了?」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等我靜下來慢慢講給你聽。」米婭咬唇。

  「不講也沒關係。」他摸了摸她的頭,「你這幾瘦了好多,你是打算好好睡一覺,還是有別的打算?」

  她疲倦的笑笑,拉了下他的手,貪戀他掌心的溫暖:「先睡一覺吧,我現在能一閉眼就睡著。」

  「那就閉上眼睛。」薛璟譽把車停下來,從後裡拿出毛毯蓋到她身上。

  車子開過市中心,救護車拖著長長的警鳴聲呼嘯而過,沉睡中的米婭猛的坐起身,心頭上像砸了無數只拳頭,她急亂的呼吸著盯著消失的救護車。

  「做噩夢了?」薛璟譽用手帕給她腦門上擦汗,以為她又在想程池,便溫聲安慰著,「人已經走了,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覺。」

  扯掉身上的毛毯,米婭置若罔聞,腿上的皮包掉下去也不自知。

  手機鈴聲響起來時,她驚的整個人面色灰白,拿著手機像拿燙手山芋,薛璟譽看她反常的樣子不敢再開車,把車停在街邊:「怎麼了,婭兒,你不要嚇我。」

  鈴聲響個不停,米婭喘著氣去接電話,來電顯示是秦桑巖,說話的卻是一個陌生人。

  「請問是米小姐嗎?我是交警大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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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章 忘記最好的辦法

  耳朵裡一陣轟響,她勉強把情緒掩飾起來,聽到對方在說:「……我們在他的手機裡看到最後的通話紀錄是您的號碼……」

  不行,聽不清,她耳朵好像出現了問題,時好時壞,索性把手機顫抖的遞給薛璟譽,要他幫忙聽。

  薛璟譽安靜聽完把手機交給她,語氣前所未有的慢:「秦桑巖出了車禍……」

  車廂內靜了有十幾秒,米婭眼神冰冷,像在問一個陌生人的情況:「人死了沒?」

  薛璟譽看著她這樣子有些擔心,輕輕拉住她的手在手心摩挲:「暫時沒有,被送上急救車,交警說他出車禍的時候手裡握著手機,手機上是撥給你的號碼,還沒通兩秒就出了車禍,從高架上摔下去。逯」

  「從高架上摔下去人還沒死,真是命大。」她幸災樂禍的笑,眼神深處卻有一絲若隱若現的霧氣。

  薛璟譽微微歎息:「交警告訴了我他被送往的醫院,就在這附近,我陪你去看看。」

  彷彿沒聽到,米婭別開脖子看著窗外,不吭一聲,薛璟譽遂去開車,重新調了車頭往龍成醫院奔去多。

  到了醫院,人還在急救,看著手術中的紅燈,米婭頭靠在薛璟譽肩上,說了一句:「璟譽,我餓了。」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過來。」

  「我想吃街角的啞巴生煎,還有他家的豆漿。」

  「我去去就來。」薛璟譽邁步要走。

  她拉住他,搖頭:「算了,那家生意太好,每次要排很長的隊,不如去另一條街吃老湯麵。」

  「聽你的。」薛璟譽這次沒馬上走,「一起去?」

  「嗯。」

  兩人攜手離開,在旁邊的關萼直翻白眼,「什麼意思?我弟弟躺在裡面,她在外面胃口大開,想慶祝是不是?」

  韓漠在旁邊勸:「算了,萼兒,人家也沒那個意思,你沒看她眼睛下面兩個黑眼圈嗎?估計是連日來守靈身體乏,出去轉轉也好,回來說不定就有好消息。」

  關萼白了丈夫一眼:「你是哪一邊的?怎麼幫著外人說話?」

  「好老婆,我當然是幫著你這一邊的。」韓漠不善言辭,一看妻子生氣了,忙摟過來哄起來:「我這也是就事論事。」

  「我寧可她不要來,誰稀罕!」關萼一看到米婭剛才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不定門裡頭的人稀罕。」韓漠指了指手術室。

  想著弟弟被送進醫院時滿身是血,關萼就全身發抖,「漠,你說桑巖會不會有事?他會不會……」

  「不會!」韓漠緊了緊摟住妻子的手:「桑巖命大,閻王爺不會收他的。對了,你有沒有告訴你媽?」

  「我哪兒敢啊,讓司機把人送回去,我就我約了人喝茶,這才溜出來的。」關萼把腦袋靠在丈夫身上,啜泣不已,「要不是媽生桑巖的氣,怪他幫著程池,也就不會有媽堅持要坐你的車,放他一個人開車,這才出了車禍。」

  「你還沒看出來嗎?他最近心事重重,遲早要出事,就算你和媽當時坐在車裡,也避免不了他走神,這是早晚的事。」韓漠看的比妻子透。

  關萼捏著拳頭:「他心事重重什麼?為姓米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我說了算,依我看他愛米婭愛的深,離婚前他就把自己灌醉,不省人事,你我都看到了,他有多麼不想離那個婚。」

  「不想離又怎樣,人家現在都有了薛公子,是不會回頭的,這個傻弟弟,他不是在折磨自己嗎?這下好了,差點把命搭上,不行,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轉院,只要米婭這個女人在他眼前轉悠,他就永遠起不來。」

  韓漠沒說話,關萼得不到回應拍了一下丈夫的肩:「想什麼呢?」

  從神遊中回過神,韓漠脫口而出:「我在想如果老爺能把他那段記憶刪除就好了。」

  「你開什麼玩笑,這又不是演連續劇。」關萼想不到一向嚴肅的丈夫居然有閒心異想開,遂盯著手術室連聲歎氣,但願桑巖能吉人相,挺過這個難關。

  ***

  老湯麵配上龍鬚面是S市麵館的特色,米婭點了爆魚燜肉面,薛璟譽不知要點什麼,點了和她一樣的,看她迫不及待的喝了口湯,一副沉醉的樣子,不覺好笑,「這麼好吃?」

  「那當然,這可是姑蘇十碗麵之一,味道不要太好。」米婭用手指指面上的澆頭:「就說爆魚吧,先燜好再炸,沒有小刺,燜肉呢既不肥膩又有口感,入口即化。」

  薛璟譽從筷筒裡抽了一雙筷子遞給她:「真有這麼好?那我要嘗嘗。」

  「你以前不是經常往S市跑的嗎?沒吃過?」米婭話一說完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傻,每次他到S市都有官員請客,誰會請他到這種小麵館來,於是搖頭:「可惜了。」

  薛璟譽雙眼含笑:「可惜什麼?我今兒不是沾了你的光,嘗到了麼。」看她不動筷,便說:「吃吧,吃完回醫院看看。」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米婭撇撇嘴,嘀咕著拿起筷子吃起面來。

  真不急麼?薛璟譽盯著她認真吃麵的半張臉發愣,她胃口不好是正常,好了反而不正常了。

  記的上高中的時候,他悄悄喜歡過一個同班女同學,曾試探過女孩,女孩另有喜歡的人,他也就放棄了。事實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記的那個女同學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在哪裡,總是在同學會上有意無意聽到她的消息,她的工作怎樣,結了婚沒有。他深想過自己對那女孩的感情,談愛談不上,喜歡嗎,那不過是情竇初開時的一次心動,就好像小時候路過蛋糕店看到櫥窗裡擺了新式蛋糕,會因為樣式好看而動心,會想辦法去買到手,就算買不到,過一陣子他有了其它的興趣,對蛋糕也就不那麼有強烈想要擁有的念頭了。他對那個女孩就是那樣的感覺,不會想辦法再去接近,但還是會不由自主去聽她的消息,說穿了畢竟還是在心底留下了痕跡,人往前走的時候總會身不由己停下來去看看傷口,僅此而已。

  她對秦桑巖十幾年的暗戀,三年的婚姻,難道還不及他對初戀習慣性的關注?這實在太說不過去。記的曾經有位情感專家說過,要看一個人有沒有忘記另一個人,不是要看這個人做了什麼,而是要看他(她)不去做什麼,越不去做的就表示越在刻意的迴避。

  米婭吃的快,沒五分鐘一碗熱氣騰騰,在他吃起來還有些燙嘴的面已經下肚了,她甚至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碗裡的面說:「你怎麼不吃啊?吃不下啊,要不給我些?」

  他無聲的把碗推到她面前,她毫不客氣,把他半碗麵全弄到自己面裡,又埋頭呼嚕呼嚕吸起來,彷彿這碗麵條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看到這裡薛璟譽如鯁在喉,大筷子夾面,三兩口吃完,吃到最後他一點也沒嘗出面是什麼味道,只知道爆魚太硬,她說沒小刺,卻有一顆刺在他牙肉上,刺出了血,和著面一起滑進胃裡,令他的胃翻滾如燒沸的開水。

  走出麵館,米婭又指著旁邊的奶茶專賣店說,「我要喝紅豆奶茶。」

  「好。」他走過去排隊,給她買到手,她邊喝邊挽著他的手往醫院走。

  他們在外面磨蹭了有大半,去的時候醫院外多了一些探頭探腦的人,憑著上午在墓園的經驗,估計是記者,薛璟譽拉著她走了側門。

  手術已經完成,秦桑巖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裡,醫生正與關萼夫妻說著什麼,走過去聽到後半截:「……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大腦受傷嚴重,不排除會喪失記憶……」

  然後米婭的手機響了,她渾然未覺,薛璟譽推了她兩下,她才笑笑拿著手機找了個角落接聽。

  「程小姐,秦先生在不在?我到處找他找不到,打電話打不通。」是程池的秘書。

  米婭一時不知道要不要說秦桑巖躺在醫院。

  秘書焦慮不安:「如果找不到秦先生,我想和您說也一樣,程氏在程董過世那股價大跌,秦先生說他想辦法,之後程氏的股價保住了止跌為升的勢頭,沒想到剛才收盤前又跌了,不知道秦先生知不知道此事,他是不是正在想辦法?」

  米婭蹙眉:「程氏股份跌的嚴重嗎?」

  秘書口氣憂心忡忡:「是的,再這麼跌下去,程氏恐怕損失慘重,再想補救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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