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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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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甲魚不是龜 】大潑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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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6 00:20:23
第兩百零一章 :突破?

    一早,猴子便到了餐室。一方麵這是每天的習慣,另一方麵,今天要去東海龍宮,也不知道要耽擱多久。按照現在的形勢,自然是早去早回的好。否則一旦李靖接到風聲開始對花果山采取措施,他不在花果山將帶來極大的風險。

    飯食已經送上,可猴子等了許久卻沒見楊嬋出現。

    若說猴子睡過頭還可能,楊嬋那個人,要說她睡過頭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等了半天沒等到,沒辦法,猴子隻得吩咐人等前往催促。

    不多時,前去催促的小妖就回來了,目光中有些迷茫。

    “啟稟大王,楊嬋姐說……她說改日再去可好?”

    “改日?”猴子不由得一愣。

    昨天晚上說好的事怎麼說改就改?雖說女人善變,但這可不是楊嬋的風格。

    “沒說原因嗎?”猴子問道。

    那小妖搖搖頭:“沒有,聽聲音像是……身體不太舒服。”

    猴子的眉頭不由得蹙起:“你究竟見到她沒有?”

    “楊嬋姐的房門關著,不讓進去,隻能隔著門說話。”

    這一說,猴子當即站起,快步朝著楊嬋的房間走去。

    來到楊嬋門前的時候正巧見到小狐狸以素端著個盒子趕來,神色有些驚慌。

    “猴子哥哥。”

    猴子瞥了她手中的藥盒一眼,淡淡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師傅讓我幫她取藥。”

    “取藥?”

    猴子能感覺到房間裏楊嬋的靈力極為紊亂,微弱。

    伸手敲門,猴子高聲問道:“你怎麼啦?開門。”

    “別進來。”

    沒等楊嬋說完。猴子已經抬腿一腳將門踹開。

    小小的房間裏點起了一盞青燈。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典雅的書桌,看上去有些淩亂的藥閣,臥榻上,楊嬋卷著輩子盤腿坐著,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就進來了?”

    這明顯是出事了。

    也管不得那麼多,猴子側身做到臥榻上伸手就把住了她的脈門。

    “靈力紊亂,外泄。這是怎麼回事?”

    “該。該是要突破了吧。”楊嬋苦笑著說。

    卡了千年的瓶頸,終於要突破進入化神境了?

    “怎麼回事?說清楚。”

    “昨晚回來,想起好久沒……所以就試了下,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楊嬋捂著嘴一陣低咳。

    幾縷發絲從額間垂下,此時的她,看上去極為虛弱。

    很顯然,靈力的紊亂已經開始衝擊身體的機能了。

    “突破哪裏是你這個樣子!”站在門邊的以素也急了。

    “該是瓶頸卡太久的關係吧。”楊嬋有氣無力地說:“沒事的,你們出去吧,我過段時間就好。”

    “你沒吃緩解突破異常的藥?”

    “少了一味清虛丹。前段時間用完了。這段時間洞裏又沒人臨界突破,材料也缺。所以就沒補上。”

    猴子迅速奔向藥閣翻弄了起來。

    “別找了,我都找過。我自己的丹藥還能不清楚嗎?”

    “我去找玉鼎真人。”猴子急忙道。

    “別傻了,老頭子已經好幾百年沒煉過輔助突破的丹了。他又不收徒弟,煉來幹嘛?更不可能隨身帶著。”

    楊嬋又是低頭咳了兩聲。

    那聲音有氣無力,聽得猴子心驚。

    “那現在怎麼辦?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會怎麼樣?”以素急切地問道。

    “等等,等等該就好了。隻是會稍微痛苦一點罷了。我沒事的,放心吧。”將手伸向以素,楊嬋低聲道:“把盒子給我。”

    以素正要遞過去,卻被猴子搶先一步拿到手中,翻開一看,那表情頓時僵住。

    “這些,都是療傷的藥。”

    楊嬋沒有說話。

    沒再猶豫了,猴子一把背起楊嬋,也不管她樂不樂意便往外跑。

    “你要幹什麼?”

    “少唬我了,當我真什麼藥理都不懂嗎?這已經異常到了極點,還裝!”

    趴在猴子的肩膀上,楊嬋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想帶我去哪裏?”

    “去幽泉穀找幽泉師兄,他應該有辦法。”

    “找他不合適吧……”

    “事情交給我!你給我閉嘴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被猴子一頓叱喝,楊嬋反倒是笑了,乖乖地趴在猴子肩上眯上了眼睛。

    望著兩人遠去的身影,以素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聲歎息。

    ……

    一陣風掠過,揚起漫天沙塵,微微晃動了枯木的枝椏,卷起的枯草揉成團緩緩滾動著。

    南瞻部洲東部的荒漠戈壁上,風鈴包著麻布頭巾裹著一身黑褐色的披風頂著風沙快步走著,不多時,站定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落開好幾丈距離,蒼蒼白發上沾滿了黃沙的太上。

    不知為何,這幾天她總感覺對方走得特別慢。難道是自己修為精進了的關係?

    說起來也奇怪,路上的這些時日,她感覺自己修為進步的速度比呆在斜月三星洞的時候還高出十倍不隻。

    “難道這就是師兄師姐們上了煉神境之後都喜歡出門遊曆的原因?”她想。

    “老先生,能走快點嗎?”她對著太上嚷嚷道。

    “嘿嘿,老骨頭了,你一小姑娘就體諒下吧。”太上樂呵呵地答道,那腳步依舊是那麼慢。

    抬起頭,透過昏黃的沙塵風鈴剛巧望見天空中緩緩撕開的雲朵。

    她猛的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再睜眼,看到所有的雲都沿著一條直線被切割開來!

    “老先生,那是什麼?”

    抬起頭,太上能清楚地看到已經飛到遠處的。背著楊嬋的猴子。

    “那個啊。你都看不清。老夫老眼昏花哪裏看得清啊。該是有人騰雲掠過吧。”

    “騰雲?他的速度好快啊!”風鈴驚呼了起來:“什麼時候我才能修成那樣呢?”

    太上走到風鈴身邊淡淡歎了口氣:“小姑娘啊,別想太多了。悟者道想要達到那樣的水準,除非借助法器,否則天地間寥寥可數啊。”

    “那,那該是個行者道修者咯?”

    “這就不清楚咯。”太上攤了攤手,走到了風鈴前麵去。

    望著天空中被切開的雲朵,又瞧了一眼太上的背影,風鈴不禁有些疑惑了。

    “師傅說。知識便是悟者道的命脈,這老先生分明懂得很多,可為什麼老裝作修為不濟的樣子呢?”風鈴嘟著嘴想。

    “我說小姑娘啊。”走在前麵的太上吆喝了起來:“再過不久,就要到花果山啦。你,有什麼打算吶?”

    “再過不久就要到花果山了?”風鈴連忙快步跟了上去,攤開地圖看了半天:“不對啊,怎麼可能那麼快到花果山?”

    “怎麼就不可能了?”

    “老先生,你看。我們都沒經過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怎麼可能就……”

    太上伸手將風鈴手中的地圖一把奪了過去。隨手一晃,那地圖頓時吱吱燃燒了起來。

    “老先生。你幹嘛?”風鈴一下尖叫了起來。

    “都跟你說這地圖錯了,別再看了。”

    “可是……觀裏的地圖怎麼可能會錯呢?”

    “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可能不可能的。親眼看見的況且還能有假,何況是別人記錄的東西?幾個月前你還一直以為自己在西牛賀州呢,若不是途中遇到的路人說起,你根本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這樣的地圖,要來何用啊?”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老夫跟你說花果山快到了,便是快到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風鈴隻得跟著太上走:“老先生,花果山快到,到了之後你要去哪裏?要在花果山留幾天嗎?”

    太上擺了擺手道:“不了,老夫還得去會會故人呢。送你過了海,咱就各走各的了。”

    “不留幾天?”

    “你想我留幾天嗎?”

    “恩……”風鈴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風鈴還是挺想老先生能留花果山幾天的。”

    猴子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花果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呢?

    這位老先生該是實力強悍才對,而且又是神仙,人也好。若是能和他一起進入花果山,再留他住上幾天,到時候就算猴子有個什麼事,也好有個仰仗啊。

    她想著。

    ……

    一路飛馳跨越萬裏徑直奔向幽泉穀,落到幽泉子的小院子裏,猴子當即呼喊了起來。

    “幽泉師兄!幽泉師兄在嗎?”

    聽到聲音,幽泉子的徒弟秀雲透過窗欞朝院子望了一眼,這一眼當即驚到,連忙奔了出來。

    “孫師叔!楊嬋師姐怎麼啦?”

    “你師傅在嗎?”

    “師傅和淩雲師叔在穀裏。”

    “淩雲……子?”猴子微微一愣,又猛的大喝道:“快給我個房間。”

    “好!”

    在客房裏放下楊嬋,秀雲便要去找幽泉子,卻被猴子拉住。

    “我去找,你在這裏照顧,我比你快!”

    “可你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還沒等秀雲說完,一晃眼,猴子已經直衝雲霄,居高臨下感知起了整個幽泉穀的氣息,很快捕捉到了兩股強大的靈力波動。

    他卯足了氣力從雲端俯衝而下,重重地落地,直將腳下的岩石都蹬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龜裂開來!

    “悟空師弟!”正與幽泉子探討草藥的淩雲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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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18:58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二章:心結鬆動

    見到許久未見的凌雲子,猴子只是簡單地點了個頭便朝著幽泉子走去,急匆匆地說道:“二師兄,楊嬋出事了!”

    幽泉子微微一怔,最先反應過來的反倒是凌雲子。

    “楊嬋出什麼事了?”他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了猴子的手。

    “我也不清楚,現在在你的院裡。幫我看看她。”

    三人飛速趕往幽泉子的住處。

    進房的時候,楊嬋正躺在臥榻聲臉色慘白,見到猴子,她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那呼吸似乎比剛剛更加急促了,額頭上也儘是冷汗。

    “不要動。”幽泉子快步上前把住她的脈門,眯上眼睛感知了許久,輕聲問道:“你先前嘗試過將修為突破到化神境?”

    凌雲子臉色微微一變。

    這不易察覺的一幕落入幽泉子的眼中,他馬上問道:“怎麼?八師弟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凌雲子乾咳了一聲,道:“當初收她為徒的時候,楊戩曾經說過,她有心結,所以這麼多年無論如何修不成化神境。”

    “心結?”幽泉子望向楊嬋。

    與幽泉子對視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氣,許久,楊嬋默默地點頭道:“我只是,不甘心,所以時不時都會嘗試突破……以前並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

    真正有心結的人,誰都不會願意承認,可它確確實實地存在。

    幽泉子緩緩站了起來朝屋外走去,對兩人說道:“你們跟我出來一下,幫我配藥。”

    “好。”凌雲子趕緊捋開衣袖跟了上去。

    猴子也想跟上去,卻被楊嬋拽住了衣角。

    “你去了也沒用,陪陪我吧。”捂著嘴,她又是痛苦地低咳了兩聲。

    那雙明媚的眼睛已經隱隱有些迷離。

    猴子望向幽泉子,在得到了幽泉子的應允之後才坐到臥榻前的凳子上。

    一路隨著幽泉子快步穿越院子來到對面的煉丹房中,凌雲子急切地問道:“楊嬋究竟怎麼樣了?”

    “你還知道關心啊?”幽泉子白了他一眼。

    “她是我徒弟啊。我關心很奇怪嗎?”

    “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有這個徒弟了呢。”

    “都這關頭了,你就別數落我了,她究竟怎麼樣了?”凌雲子睜大了眼睛巴巴地望著幽泉子,等待答案。

    幽泉也不理會。伸手拉開丹櫃,一邊搜索著一邊問道:“她的心結是什麼,你可知道?”

    “還能是什麼?救母親,反天庭。無非就這些。現在第一個已經希望破滅,不用說,心結肯定是第二個了。”

    將兩罐丹藥取出,倒了幾枚在掌心,幽泉子悠悠地說道:“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

    “什麼?解開了?”凌雲子一下怔住。

    那玉帝不是還好好地坐在靈霄寶殿上嗎?這算怎麼回事?

    瞥了凌雲子一眼,幽泉子一邊著手配著丹藥,一邊說道:“準確地說。不是解開,而是鬆動了,沒原來那麼執著。”

    “怎麼個意思?”

    幽泉子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就是說,要麼她已經看到了反天的希望。要麼有其他心思進入了她的心,以至於對原本的執念有所鬆動。或者,兩者皆有之。”

    凌雲子低頭點著手指,半響才反應過來:“那就是說,她可以突破修為了?這可喜可賀啊!”

    “就是這樣才糟糕!”幽泉子瞥了凌雲子一眼,抿了抿唇,盯著手邊的瓶瓶罐罐看了好一會。又迅速加快了動作:“悟者道不比行者道,要麼是沒心結,要麼是有心結。沒心結突破順暢,有心結根本觸摸不到門檻。她現在的情況是居於兩者之間,加上千年的煉神境修為,體質已經有所改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前一刻還興高采烈的凌雲子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

    ……

    陽光透過窗櫺的縫隙透入,照著坐在臥榻前的猴子。

    猴子靜靜地看著楊嬋,楊嬋也靜靜的看著猴子。不同的是一個神色凝重,一個面帶笑容。

    “搞成這樣,有那麼好開心嗎?”猴子問道。

    “你剛剛很著緊張啊。”她笑得像個小女孩。那手依舊拽著猴子的袖口,這使得猴子不得不躬著身子靠在臥榻邊上艱難地維持著那難看的姿勢。

    “我答應過護你周全的,這屬於交易的範圍。”

    “是嗎?”楊嬋抬起眼注視著天花板,問道:“那如果,我沒事去惹天庭,你也會幫我嗎?”

    猴子沉默了。

    楊嬋淡淡地笑道:“你當初和我締結那個協議,就沒想過我有可能這麼做嗎?”

    “想過。當時我想的是,你把我捲入,楊戩肯定也跑不了,有他當助力怎麼都不會太差。而且實在沒辦法的時候,我可以把你綁了藏起來,天大地大,天庭也不好找。一旦修為成型,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這樣也不算違反協定。”

    “當時?那現在呢?現在你還會把我綁了嗎?”

    “你不會那麼做的,起碼在準備妥當之前不會,我們的目標一致。況且,現在協議已經變了,我會完成承諾,答應你的一個要求。”

    “如果我會呢?你還會把我綁了藏起來嗎?”楊嬋側過臉來注視著猴子,那目光清澈,只等著一個回答。

    可猴子沒有回答。

    許久許久,都沒有回答。

    等得楊嬋臉上的笑容都漸漸消失了,他依舊沒有回答。

    低下頭,他握住楊嬋拽住自己衣角的手,卻是緩緩扯開。

    隱地,他看到楊嬋的眼眶微微紅了。

    這算是回答了嗎?

    他不怕天庭,他甚至要挑戰天庭。他顧慮的,是另外的東西。有些東西,是他絕對不容許自己背棄的。

    這一點,楊嬋想必也是懂,只是一直以來視而不見罷了。

    緩緩閉上眼睛,楊嬋再沒說什麼了。

    房間裡頓時變得異常安靜。安靜得令人窒息。

    許久,幽泉子終於帶著凌雲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幫我把她扶起來。”

    猴子連忙照做。

    一碗清水,幾枚丹藥下去之後,楊嬋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氣色似乎好了些許。

    一步步走出屋外。猴子與還在整理著衣袖裡丹藥的幽泉子並肩而立,抬頭仰望藍天,淡淡嘆了口氣。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是突破嗎?”

    “是突破沒錯,但就這種情況,她突破不了,反倒有可能害了性命。”幽泉子簡略地回答,回頭朝屋內望了一眼,又說道:“往後還有可能復發,修行之事,最好停止。”

    微微頓了頓。幽泉子瞧著猴子道:“她現在情況還不太穩定,應該要幾日,才能復原。這幾日,便姑且住在我這院落裡吧。她的情況,我再與你細細說來。”

    說罷。他伸手拍了拍猴子的肩,又叮囑道:“還有,她的壽元剩下不多了。”

    猴子微微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一直以來,楊嬋都是靠著楊戩提供的蟠桃和人生果之類的續命。

    要知道化神境的散仙若不再提升修為況且只有八百年壽元,她一個煉神境修者能活千年,已是奇蹟。

    “這麼說。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了。”猴子深深吸了口,眨巴著眼睛望向天空中的流雲。

    ……

    雲層之上,夕陽將一切都染成了紅色,彷彿燃燒的火海一般。

    一位身材高大的金甲天神手持寶塔以極快的速度衝刺著,壓縮的氣流朝著四周揮灑而去在雲層的表面捋開一道深深的痕跡。

    他看上去五十歲上下的年齡,長鬚及腰。目光炯炯有神。

    不多時,天邊浩浩蕩蕩的艦隊展露眼前。

    甲板上負責警戒的天兵望見李靖的身影,一個個不由得都被震住。誰也沒想到身為統帥的李靖會在這時候孤身跨越數萬里前來。

    落到甲板上,面帶怒容的李靖甩開身後紅色大氅大步朝著旗艦的船樓走去。

    早已守候在門外的兩員天將連忙躬身走了過來,正要行禮。卻被李靖伸手止住。

    “人呢?”

    “啟稟天王,人在大殿。”

    “走!”

    宏偉的殿門轟然打開,李靖快步跨入殿內。

    大殿的中央,跪著一位沒了兩隻胳膊,傷痕纍纍渾身是血的天將。他微微顫抖著,那神情看上去受過什麼驚嚇。

    “李,李天王……”

    “免禮了。”淡淡看了他一眼,李靖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坐到上位。

    一位天兵連忙遞上早已準備好的茶盞。

    “起來說話。”李靖接過茶盞低頭抿了一口。

    那失去了雙手的天將微微顫抖著,緩緩站了起來,卻依舊低著頭。

    放下茶盞,深深吸了口氣,李靖略帶怒意地注視著那天將,開口問道:“那妖猴把你放了回來?”

    “是。”天將唯唯諾諾地答道。

    “廣目天王,可是還活著?”

    “天王還活著,但被那妖猴俘虜了。按照放末將的妖怪的說法,此次也只有末將與廣目天王活下來……”

    李靖的眼睛頓時微微眯起,捋著長鬚緩緩問道:“那妖猴留下廣目一命,可曾提及什麼要求?”

    天將緩緩搖頭。

    “沒提要求?”李靖的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指著那天將朗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你給我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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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19:30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三章:糾結

    猴子最終決定在幽泉谷住下。

    這一決定在告知短嘴與呂六拐的時候,非常罕見地收到了強烈的不滿。這兩個花果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傢伙全然不顧身份對著玉簡一陣咆哮。

    其實他們的反應也屬正常,誰都知道李靖很快就會收到廣目天王戰敗被俘的消息,到時候無論是直接大軍壓境還是派人交涉,都需要猴子在場。

    在這種危急時刻,主將離開花果山,實屬大忌。

    可猴子能因此而丟下楊嬋不管嗎?他做不出來。所以,只好指望李靖的動作沒那麼快了。

    入了夜,用過晚膳,猴子打發了秀雲,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守在楊嬋房內。

    透過單調的窗櫺,他望見院子裡飄灑的月光。山間涼透了的空氣在枝葉上凝成點點露珠,在這月色中閃著微光,微微顫動著,時不時有一兩顆滴落。

    凌雲子與幽泉子坐在院子裡的涼亭下探討著什麼,似乎起了爭論,最後還打起了賭。

    猴子沒聽清賭博的內容,不過估摸著,該是凌雲子輸了。

    聽說凌雲子是靈台九子當中資質最好的,不過說到底,與這二師兄在修為方面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淡淡嘆了口氣,猴子撓了撓頭望向熟睡的楊嬋。

    此刻她臉上已經漸漸有了血色,看上去就如同往常一般。只是那眉頭微微蹙起,想來正在做的該不是什麼好夢才對。

    汗珠在潔白如玉的額頭上滲出,猴子隱隱有些心悸了。

    他在空中隨手劃了個符文,劃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

    “要進去嗎?”

    進入別人的夢境,也是七十二變當中的一變,對如今的猴子來說著不算什麼。可是真的要進去嗎?

    他猶豫著,最終還是中斷了未完成的術法,只是呆呆地看著。

    許久,伸手將放在一旁的毛巾拿起浸到木盆裡。擰乾,一點一點地幫楊嬋拭去汗珠,如此反覆幾次。

    “以後要戰天鬥地的齊天大聖跑來幹這個,我是不是太沒追求了?”

    想著。他不由得笑了起來,手邊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悟空師弟啊。”

    凌雲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猴子不由得一驚,連忙將手中的毛巾收回。

    “悟空師弟你幹嘛?”凌雲子伸長了脖子上下打量有些驚慌失措的猴子。

    猴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回道:“沒,有什麼事嗎?”

    “哦。”凌雲子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一邊掰著橘子,一邊說道:“我進來看看她怎麼樣了。說到底,她可是我徒弟啊。”

    說著,他分出一半的橘子遞到猴子面前。

    稍稍猶豫了一下,猴子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半個橘子。一片一片地吃了起來。

    “有好轉,不過還沒醒來。”

    見猴子吃起了橘子,凌雲子胸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

    “聽說,你跑花果山去了?”

    “恩,回去了。”

    “在那邊。現在怎麼樣?過得還好嗎?我看你的修為,已經很高了啊。”

    “太乙金仙了。”猴子淡淡答道。

    凌雲子嘖地一下笑了出來,將最後一片橘子送入口中,咀嚼兩下嚥了下去,嘆道:“行者道就是不一樣啊。我這悟者道修了那麼多年,也不過才太乙散仙,你這才幾年啊。就太乙金仙了。恐怕……還是巔峰吧?”

    猴子默默地點了點頭:“不是也要付出代價嗎?”

    “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不只是修仙。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嘛。”

    “這倒是。”猴子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對了,楊嬋跟你一起待在花果山,他哥沒過問嗎?”

    “前段時間來過。”

    “他去過花果山了?”凌雲子扭頭瞧向猴子。

    “恩。”猴子點了點頭:“和我幹了一架。”

    “說了什麼沒?”

    “沒,說不清。也沒法說。”猴子朝窗外望了望,問道:“幽泉師兄一個人在幹嘛?”

    “他啊?他說要聽聽晚風的聲音。別理他,就是這麼奇怪一人。不過,他也確實厲害。咱斜月三星洞裡,除了師傅和大師兄。就數他修為最高了。”說著,凌雲子嘖嘖笑了起來:“有得有失啊,當真是有得有失。因為看不到,反倒是心無雜念,修行起來事半功倍。我都在想著要不要戳瞎自己這對眼睛了,哈哈哈哈。”

    屋外,涼亭中的幽泉子正伸手撫摸著古箏,卻沒奏響,只是撫摸著,感受這微風的氣息。

    仙人,就該是像他那樣吧。

    隱居山林,與世無爭,不沾凡塵。

    這樣的生活,想必也是很快樂的,只可惜自己踏上了一條全然不同的路。不得不走的路。

    仔細想想,一直以來的這一路,超脫天道外,卻在清理中。

    猴子深深吸了口氣,默不吭聲。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事?”

    凌雲子拍乾淨手上的碎屑,抿了抿唇,說道:“風鈴,離開斜月三星洞了。”

    “什麼?”猴子的眼睛當即斜了過去:“她去哪裡了?”

    “她去花果山找你。”

    猴子整個臉都扭了過去,有些驚駭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了?”

    “好久了,大概……半年上下了吧。差不多這個時間了。”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猴子一下站了起來:“你們就這麼放她一個人去?”

    凌雲子抬起眼來瞧猴子:“是師傅的意思,本來我想跟上去的,不過師傅不准。他說……風鈴很安全,不用我們操心。”

    “究竟是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猴子一把揪住凌雲子的衣領將他整個提了起來。

    “別別別!又不是我的問題,你揪我也沒用啊!”凌雲子大喊大叫了起來,好不容易掙脫了猴子的手,氣喘吁吁地說:“都說了是師傅的意思了,怎能怪我呢?”

    “她怎麼知道我在花果山的?不是說好了瞞著她的嗎?”

    “這都瞞多久了?她都煉神境了,總有戳穿的時候啊。你就放心吧,老頭子說她安全就一定安全。沒把握的話。老頭子不會亂說的。”

    猴子深深吸了兩口氣,坐回凳子上,頓時心神不寧了。

    凌雲子伸長了腦袋瞧了瞧猴子,又瞧了瞧楊嬋:“怎麼?心疼了?”

    猴子瞪了凌雲子一眼。不說話。

    這是第二次了,分明都不能算是凌雲子的錯,但他為什麼就是讓人那麼討厭呢?

    “喂。”凌雲子用胳膊頂了頂猴子,朝著楊嬋使了個眼色:“你緊張那個,那這個怎麼辦?師兄我當初是讓你結段好姻緣,可也沒讓你一結結幾斷啊。”

    猴子白了凌雲子一眼,隱隱有了揍他的衝動了。

    見猴子不答話,凌雲子又接著說道:“別裝了,就你們那點破事,我掐指一算……我也就算不過師傅而已。”

    說完。他瞥了猴子一眼,發現猴子臉色已經有點難看了,趕忙閉嘴。

    兩人沉默了許久,見猴子已經徹底不想理他了,凌雲子只得無趣地離開。

    待到他走後。猴子才掏出玉簡。

    “短嘴,那邊一切還正常嗎?”

    “你趕緊回來啊!”玉簡的另一邊傳來了短嘴的嘶吼聲:“李靖真有什麼動靜,我們頂不住的!現在你離開的消息還封鎖著,這關頭要是走漏風聲,絕對士氣崩潰!算我求你了,別這麼玩啊!”

    這語氣,真像極了當初剛到惡龍城的時候那個驚慌失措的短嘴了。這麼多年。他極少再像那時候那麼慌過。

    “你們沒那麼不堪一擊吧?”猴子乾笑了兩聲。

    “總之你趕緊回來,你不回來,就等著替我們收屍吧!”

    “知道了,楊嬋的情況一好轉,我立即回去。”微微頓了頓,猴子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幫我留意一下,我有一個朋友,可能近期會去花果山。”

    “朋友?”

    “對,一個女孩子,人類。大概……十五六歲的年齡。叫風鈴。有煉神境修為。眼睛是藍色的。”

    “藍色的眼睛?”短嘴沉吟了半晌:“知道了,我會吩咐下去的。你趕緊回來才是正道啊。”

    “知道啦……”猴子有氣無力地答道。

    放下玉簡,猴子又是呆呆地看著楊嬋。

    這時候想必整個花果山的核心團隊都很恐慌吧。沒有自己,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別說李靖了,就是四大天王隨便再挑一個過來,想必也不好扛。

    捂著腦袋,猴子無奈地垂下頭。

    這一守,便守到了天亮,可惜楊嬋卻依舊沒有醒來。

    猴子有些忐忑了,他趕忙找來幽泉子,在被告知這屬於正常現象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只是,這樣一來真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想。

    如此,一待便待了三天。原本去東海龍宮的計劃擱置了,便是花果山的事宜也沒辦法理。

    三天後,一艘懸掛著“南”字與“李”字大旗的輕型艦來到了花果山的外圍,一位身穿文袍的天官從戰艦上走了下來,扯開嗓門遠遠地對著花果山叱喝道:“某,乃南天門托塔天王李靖坐下文吏曾贇,奉李天王之命前來,爾等妖眾還不快快出來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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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19:50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四章:換

    中午時分,花果山的訊息便到了。

    “李靖的特使已經到了,就在外圍!怎麼辦,你趕緊回來啊!”這是短嘴的聲音。

    “李靖的特使到了,就說明大軍暫時不會到。你那麼緊張幹什麼?”猴子沒好氣地答道。

    “那現在怎麼辦?”

    “接待唄。”

    “接待?誰接待?”

    猴子聽得出,短嘴已經徹底亂套了。

    “你就不能接待一下嗎?忽悠一下難道不懂?他肯定是想來要回廣目天王,你就使勁跟他扯,要這要那,反正要他不給的,好好談。談判這種事情,隨便談個幾天很正常。實在不行,你讓呂六拐上!”猴子對著玉簡叱喝道。

    玉簡的另一端沉默了。

    也不等對方再開口,猴子直接將玉簡收了起來。

    轉過頭,他看到躺在臥榻上的楊嬋正透過虛掩的門的縫隙靜靜地注視著他。

    稍稍平復了下呼吸,他推開門走入屋內。

    “李靖的特使到了?”

    “恩。”猴子眨巴著眼睛,避開楊嬋的目光。

    楊嬋淡淡地笑了,笑得恬靜,從未有過的溫柔。

    只是,那面容看上去還那麼地虛弱。

    她緩緩道:“為什麼不回去呢?我不用你照顧的。”

    “幽泉師兄說你的狀況還不是非常穩定,萬一有什麼變數,這裡速度最快的就是我。實在不行,我可以把你送到斜月三星洞去。再者,萬一缺一兩樣丹藥,也只有我能以最快的速度往返天地間。”

    頓了頓,猴子微微動了動嘴唇,又補充道:“花果山那邊沒事的,既然特使來了,就表示暫時安全。”

    “是這樣沒錯,可終究沒你在那麼妥當。短嘴和呂六拐。都還沒到能擔起大局的時候。”楊嬋仰起頭,笑著,透過窗櫺望向院落裡的一地翠綠:“你沒和他們兩個提起花果山的事,對嗎?”

    “恩。”

    “所以。他們才會給出最妥當的建議,其實沒必要到這種程度,如果他們知道花果山現在的情況,一定也會建議你先回去的。”

    猴子沒有說話,只是呆坐著,凝視著一旁空無一物的地面,那眉頭蹙得緊緊的。

    因為擔憂花果山的形勢?或者,因為愧疚?楊嬋不知道,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想了許久,楊嬋側過身去。用手支撐著緩緩起身。

    “你幹嘛?”

    “扶我起來。”

    猴子連忙攙扶住。

    “帶上我,回花果山吧。”

    “這怎麼可以……”

    “放心吧,我真沒事。其實許多藥理我也懂,現在我也清楚了自己的情況,不會亂來的。”

    “不行!這玩笑開不得!”

    兩人對視著。僵持。

    許久,楊嬋低下頭去乾咳了兩聲,捂著胸口道:“要不,找幽泉子評評理吧。我問他,你在一旁聽,若是他也無異議,總該信服了吧?”

    猴子只得同意。

    不多時。秀雲便替猴子找來了幽泉子。

    一進門,楊嬋還未開口,幽泉子便笑道:“氣血漸漸恢復了,康復得不錯啊。”

    坐在臥榻上的楊嬋微微欠了欠身子道:“這都多虧了幽泉大仙,楊嬋才保住一命。”

    幽泉子一邊伸手把楊嬋的脈,一邊嘆道:“你。應該叫我幽泉師伯。”

    楊嬋笑了笑,忙改口道:“謝幽泉師伯。”

    走在後面的凌雲子不由得撅起嘴來,一臉的無奈:“我這‘師傅’都還沒要到呢,你這‘師伯’倒是先叫上了。哎……”

    幽泉子微微側著臉,細細地把著脈感知了好一會。嘖嘖說道:“恢復得不錯,再過個十天八天,該就能完全康復了。”

    楊嬋略略沉默了一下,低聲問道:“若是現在回花果山,應該也是沒大礙吧?”

    “現在就要回去?”幽泉子微微楞了一下,鬆開楊嬋的脈門,捋著長鬚道:“最好,還是多住些時日吧。尚未完全康復來回奔波勞累,不太好。”

    猴子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楊嬋一把抓住了手腕。

    盯著幽泉子,楊嬋輕聲問道:“若是現在回去,是否有危險?”

    幽泉子微微一愣,改口問道:“是否,花果山有事?”

    “有點急事。”楊嬋搶答道。

    “若是現在回去,倒也無礙,只是勞累些許罷了。等我幫你備上一些藥,帶回去便是了。”

    楊嬋笑了,望向猴子。

    猴子淡淡嘆了口氣,算是同意了。

    不多時,幽泉子便與凌雲子一同把未來幾日需要用的藥都備上,又多備了一份以防復發,這才將猴子與楊嬋送出了院子。

    正要離開的時候,短嘴又來了訊息,說是那特使吵吵鬧鬧地,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非要見猴子不可,其他人不認。

    猴子倒是爽利,直接一句話回了過去:“把他吊起來打一頓,看他還有什麼說的沒。”

    這一句話下去,玉簡的另一邊當即傳來呂六拐的聲音。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啊大王!這是禮節!禮節!”

    “禮你個頭,我們是妖,天庭當咱是‘國’了嗎?”

    也不管呂六拐的辯解,猴子直接將玉簡收了起來,背起楊嬋就往花果山呼嘯而去。

    這一路,他都用靈力將楊嬋覆蓋得妥妥當當的,高空的氣流便是半點都沾不得她的身。

    趴在猴子的背上,楊嬋輕輕蹭著猴子的肩,半睡半醒地問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該不是協議內容了吧?”

    沉默了許久,猴子直視著前方流轉的光影,答道:“我有一種預感,我欠你的,也許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楊嬋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若是,有朝一日我背棄了承諾,不接受你提出的要求,你會怪我嗎?”

    “會。”楊嬋微微睜開眼睛,朦朦朧朧間在猴子的肩上啃了一口。迷迷糊糊地說道:“若是你敢背棄承諾,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是嗎?那也挺好的。”猴子半開玩笑道。

    如同皚皚白雪的雲層上,猴子一邊護住楊嬋,一邊施展術法飛速馳騁著。

    ……

    花果山水簾洞。上層大廳裡的火盆吱吱地燃燒,照亮了巨大的空間。

    十幾隻妖怪分列兩旁,呂六拐與短嘴則站在王座邊上。立在大廳正中的是來訪的天官與兩位護送的天將。

    那天官等了許久,已經等得極不耐煩,正氣勢洶洶地指著呂六拐叱喝道:“本官大老遠地來到你們這窮鄉僻壤,已是給足了面子,你們那頭領竟到現在都不出來相見,也不讓本官見廣目天王,這究竟是何居心!”

    “天官息怒。”呂六拐賠笑道:“我們大王有點急事,還請稍候。這見廣目天王的事。真不是我倆做得了主……”

    天官冷冷地看了呂六拐一眼,哼笑道:“做不了主你們出來做甚?唱戲?莫非,你們這幫子山溝溝裡的妖怪還懂唱戲不成?”

    呂六拐頓時啞口無言。

    那天官無視他臉色的變換,只接著滔滔不絶地謾罵道:“不知天時,不懂禮法。與爾等這些妖怪講理,實乃多此一舉!對爾等此等妖物,便該用刀劍,用弓矢!派兩個做不了主的便要與本官談,當自己是啥了?給幾分薄面,便真蹬鼻子上臉了?哼,你們那頭領。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短嘴瞪大了眼睛要發作,卻呂六拐拉住。

    尷尬地笑了幾聲,呂六拐微微躬身,拱手道:“照理,您大老遠地來,我家大王未能相見確實失禮。可您也是奉了李天王之命前來。為了什麼,只有閣下自己清楚了。若是談不出一個彼此想要的結果,屆時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所以,我方雖有不是,但也請閣下注意言辭。”

    這一說。天官頓時一愣,不由得高看了呂六拐幾眼。

    他也不是沒見過妖怪的人,但在他眼中,妖怪只分膽子大與膽子小兩種,好似呂六拐這般的,倒真是沒見過。

    稍稍頓了頓,呂六拐又補充道:“況且,我方也從未承諾過,李天王派特使過來,我家大王便會接待不是?”

    深深吸了兩口氣似是平復下情緒,那天官挺直了腰桿朗聲道:“既然,你已承認過錯,那本官便再等等吧。可若是到了黃昏時分還不見你家大王,本官也只好打道回府,如實向天王稟報了。屆時大軍壓境,可就休怪本官了。”

    “在下謝大人體諒了。”呂六拐彬彬有禮地說道。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轉眼間便是黃昏。

    呂六拐與短嘴都有點坐立不安了,那天官其實也頭疼得緊。

    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以救出廣目天王為第一要務。這戰敗也就罷了,堂堂南天門四大天王之一的廣目天王要是剿妖身隕,到時候消息傳上天庭李靖顏面何在?

    只要有一線希望,李靖都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先前雖氣勢洶洶,但那也不過是一種談判的伎倆罷了。若是讓對手覺得自己有求於他,到時候對方漫天要價,豈不是更不好談了?

    瞧著眼前這兩隻妖怪的模樣,來訪的天官倒是覺得對方首領有事不來不像是撒謊的樣子。可先前狠話已經撂下了,如今黃昏已到,要如何將期限推遲,倒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啊。

    正當那天官發愁的時候,猴子已經安頓好楊嬋從洞外快步走了進來。

    見到猴子,一干妖怪紛紛跪下行禮。

    這一跪,天官自然明了猴子的身份。

    還沒等天官開始上下打量猴子,組織好相應的說辭,猴子便直接開口道:“簡單點,有什麼要求,直說。”

    那天官一陣錯愕,支支吾吾道:“放,放了廣目天王。”

    “行!”

    在場的,無論是妖怪還是天官,乃至護送天官來的天將都頓時傻眼了。

    這麼簡單?

    只見猴子大步走上王座,轉身坐下,伸手道:“拿蟠桃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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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五章:談判

    “蟠桃……?”天官曾贇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他曾想過花果山會要功法,會要仙丹,要不進攻的承諾,甚至要金精要兵器,而這個要求顯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看猴子的態度,也不像是開玩笑的。

    細細思量了一番,曾贇乾笑兩聲,稍稍直起身子朗聲道:“猴王果然是快人快語。說起來,廣目天王身為南天門四大天王之一,自然不是區區一兩個蟠桃可比,只是……”

    他微微頓了頓,望向猴子,正色道:“猴王恐怕不知道吧?蟠桃園歸西王母管,只每次蟠桃會時方能採摘。每一位神仙,與會的賓客,按品階可分得多少,皆有定數。並非輕易可得。”

    “是嗎?”猴子翹起二郎腿歪歪斜斜地靠坐在王座上,伸手掏了掏耳朵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知道,我用廣目天王換蟠桃,已是虧本大甩賣了。若是再虧,本王寧可讓他爛在監牢裡。”

    猴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曾贇卻是回以一笑。

    “猴王。在下不得不提醒您,此次到訪,乃是托塔天王李靖李天王念及廣目天王昔日勞苦方派遣在下前來。若是廣目天王被俘之事曝光……莫說天庭,便是凡間,戰將死於沙場乃是天命,斷然沒有拿東西換回的道理。若是此事可行,那往後凡間妖物豈不是都可俘虜了天庭戰將相要挾?所以,若是猴王真想達成協議,要得些許好處,還請換個名目吧。”

    說罷,他拂袖,用餘光細細地觀察著猴子。

    這便是底線了嗎?

    猴子伸手摸著下巴,思量著,半晌,問道:“那李天王的意思。是拿什麼來換回廣目天王呢?總不至於想空手套白狼吧?”

    “天王的意思,是可許花果山半年安泰。再久,便是承諾了也無用。”

    “半年?”猴子噗哧一下笑了,輕輕撫摸著手邊的行雲棍。意味深長地瞧向曾贇:“半年安泰,我須得他許?這與空手套白狼何異?”

    曾贇緩緩側過臉去,淡淡嘆道:“某勸一句,猴王可得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莫要對自己過於自信了。要知道,您全殲我南天門大軍一萬,如此大罪,若不是李天王念及與廣目天王昔日情分,早已大軍壓境一舉蕩平花果山,如何可能讓在下站在這裡與猴王多費口舌?如此安排。已是恩賜。莫要錯過了,悔恨不及才好。”

    “兵戎相見,各為其主,哪裡來的罪與過?特使說笑了。”猴子緩緩站了起來,手持行雲棍一步步走下王座。來到特使身旁,環繞著他踱步轉圈,悠悠道:“這樣吧,你回覆你家李天王,就說,本王只要蟠桃,而且不是一個。本王要百個蟠桃!還全部都得上了年份的。若是不允……廣目天王。便讓他不要再掛念了。”

    曾贇微微一愣,冷笑一聲,道:“百個?猴王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這不是獅子大開口,這是明碼實價,也不打算打折。若是李天王不同意,也便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曾贇面無表情地聽著。也不答話,似乎在揣測著什麼。

    “至於——!”繞著曾贇走了一圈,猴子停下腳步,接著說道:“我花果山是否安泰,靠的不是他李天王的許諾。而是靠我手中的棍子。想打,只管來便是了。”

    說罷,猴子嘴角微微上揚,盯著面色一陣青紫的曾贇笑了出來,一字一頓道:“你說,是嗎?”

    曾贇嘴角一陣抽搐,心中不由得疑惑了起來。

    他自身不過煉神境,看不透猴子的修為。可如此囂張的妖怪,倒真是頭一回見到。難道不知道激怒天軍的後果嗎?

    說給半年安泰,實則是讓他捲鋪蓋趕緊滾,留下花果山的一干妖眾給天軍砍了人頭去填數。說白了,便是暫時放他本人一馬。往後發了通緝令,是否追緝得到,便各安天命了。

    如此條件,說起來已是莫大的恩賜。甚至不可讓天庭知道。

    這猴子該是聽明白了,卻還提出這種要求?難道他不知道,罪責輕重之餘,天軍重視與否才是關鍵嗎?若激怒了李靖,便是掘地三尺也能找得到他,到時,除非他能如同西牛賀州的六大妖王那樣與其他強妖勾結在一起,否則誰也救不了。

    而便是那六大妖王目前也面臨著天河水軍的征討,處境堪憂。

    還沒等他揣摩清楚這對方的用意,猴子已轉過身去對著一眾妖怪大大咧咧地招呼道:“送客。”

    一聲令下,幾個妖怪已經朝著曾贇靠了過去要將他強行攆出水簾洞。

    那曾贇見狀,連忙喝道:“慢!”

    “怎麼?還有其他事?”猴子笑盈盈地回頭。

    聞聲,那幾個妖怪都停下了動作。

    曾贇站在大廳的中央,猶豫著。

    站在他的立場,自然是希望達成協議救回廣目天王,可現在這妖王提出的要求早已遠遠超過了臨行前李靖給予自己的權限,又絲毫不想鬆口的樣子。

    如此一來,確實沒必要再談下去了。只是,此行還有一事未辦。

    曾贇朝著猴子拱了拱手道:“猴王,臨行前李天王叮囑在下,到了這花果山,必定要見到廣目天王。還請猴王成全。畢竟,若是見不到,那往後,莫說是蟠桃,其餘的也沒有談的必要了。”

    猴子自然明白曾贇的意思,李靖是想確定廣目是否還活著。

    略略想了一下,猴子笑道:“行!既然來了,便由本王儘儘地主之誼,帶你走走吧。”

    說罷,一伸手,搭到曾贇的肩上。

    這一親昵的舉動瞬間將曾贇嚇得魂飛魄散。

    他身後的兩位護送的天將也是一咯噔,連忙一手握到佩劍上就要出手。可還沒等他們拔出佩劍,已經被左右的妖怪一擁而上制服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顯然是嚇壞曾贇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護送自己來的兩位煉神境天將在剎那間就被繳了兵器壓倒在地嗷嗷大叫,整個臉色煞白。

    “別管他們了,我們走。”

    就好像當眼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一樣,猴子若無其事地勾著曾贇的肩膀,半挾持式地扯著他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曾贇已被驚得瑟瑟發抖。口不能言。

    一直守候在兩旁的那些個看上去只有納神境修為的妖怪,實際上竟然都是煉神境以上修為!

    看來,那位被放回去的天將並不是被嚇壞了說胡話啊,這裡真有很多煉神境以上妖怪!

    他開始意識到。這絕非一支普通的妖怪勢力。廣目天王戰敗被俘,也絕不是李天王所揣測的大意輕敵那麼簡單。

    一路被猴子硬扯著,他們很快到了地牢口。

    剛好站在地牢外面與小妖商討著什麼的黑子連忙躬身幫他們開了門。

    一進入地牢,曾贇便整個怔住,瞪大了眼睛。

    被脫光了的廣目天王渾身是傷,四肢盡廢,被丟在陰暗潮濕的籠子裡如同一條蟲子一般蠕動。便是那張臉都已被毀了容,若非標誌性的膚色,曾贇也絲毫無法認出他來。

    只一瞬間曾贇就明白過來,這些根本不可能是戰鬥中留下的傷痕。而是……

    他驚恐地望向猴子,卻見猴子依舊笑盈盈地,目光緩緩斜向他。

    四目交對,只一剎那,曾贇忽然感覺那目光之中多了一絲匪夷所思的殘暴。不由得手一抖打了個冷顫,頓時渾身都不舒服了。

    見曾贇乾嚥了口唾沫微微一縮腦袋,猴子手一用力,直將曾贇緊緊地扣在身邊,盯著他緩緩道:“怎麼?不是你想見的嗎?”

    此刻,兩人的臉相距不過一尺的距離,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曾贇忽然感覺猴子原本看似親切的笑容變得無比猙獰,嚇得那老臉不住抽搐了起來。

    憋了半天,他微微顫抖著避開猴子的目光,說道:“猴,猴王……你這樣不好吧?虐待戰俘,這實在是……”

    還沒等他說完。匍匐在牢籠裡的廣目天王猛的抬起頭來,望見曾贇,猛地呼喊道:“曾贇救我!救我——!”

    曾贇依舊不住顫抖著不敢去看廣目,那呼吸越發急促了,側身拱手道:“廣目天王……曾贇必定竭力而為。還請天王,稍稍等候。”

    “曾贇,你一定要求李天王救我,這猴子不是人,他會殺了我的!你一定要幫我求李天王救我啊!待我出了這牢籠,必定重重謝過!”

    沙啞的哭喊聲落到曾贇的心裡,一陣痙攣。

    不顧廣目天王的呼嚎,猴子攬著曾贇一步步往回走,笑問道:“叫曾贇是吧?”

    “是……是。”驚魂未定的曾贇顫抖著點頭。

    “先前你說我虐待戰俘……好吧,我承認我虐待戰俘。也知道這不是個好習慣,可你得知道,我只是一隻猴子,一隻住在山溝溝裡的沒見過世面的猴子。你們難道要對一隻猴子要求那麼多嗎?況且沒拿到蟠桃,我心情惡劣,難免需要個地方撒氣。雖說我們不是一邊的,但這種事想必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曾贇咬著嘴唇,攥緊了拳頭,顫抖著,默不吭聲。

    “不過你放心,在李天王明確拒絕我的要求之前,我會儘量,儘量地控制自己的脾氣,不讓廣目天王丟了性命的。不過,若是真拒絕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廣目天王的魂魄,你們就別指望拿到了。此事,還請閣下如實回報李靖,同僚一場,廣目天王方才有如此懇切地向你請求,可莫要耽誤了營救的好時機啊。你說,是嗎?”

    猴子伸長了脖子,咧開嘴對著曾贇笑。

    笑得曾贇一陣雞皮疙瘩,那牙都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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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20:20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六章:李靖的憤怒

    “他真這麼說?”李靖語氣冷淡,臉色,卻已經是從未有過的鐵青。

    那神情讓跪倒在他身前的曾贇恐懼萬分,連忙叩首,低聲道:“他還……還……”

    “說。”

    “他還扣下了護送下官的兩位天將……”

    “是嗎?”李靖僵硬地笑了笑,伸手端起一旁擺放在一旁的茶盞,隱隱抖動著。

    “他,他說他只是妖,無需顧忌人的準則。況且,兩位天將在他面前動兵刃,便已失了禮法,不在豁免範圍之內。”曾贇整個伏地,不敢抬頭。

    李靖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又將茶盞放回桌面上,額頭上的青筋已在微微跳動著,不言不語。

    靜悄悄的大殿裡,只剩下李靖沉重的喘息聲,那拳頭攥得緊緊的。

    許久,曾贇微微抬起頭來,望見李靖的神情嚇得又將腦袋縮回地上。

    “你,先出去吧。”李靖緩緩道。

    “是。”曾贇連忙叩首緩緩振了振衣袖站了起來,側眼望去,看到站在一旁的持國天王正在與他使眼色。

    默默地點了個頭,退出殿外,連帶地讓兩旁的衛兵將殿門關上。

    這一關,只聽一直莫不吭聲的李靖一聲暴喝,將桌面上的茶盞以及焚香的爐子連帶幾卷竹簡一併掃落在地。

    “欺人太甚!簡直目中無人,當真是欺人太甚!區區一介小妖,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與我李靖叫板!”

    抬腿直接將身前長桌踢翻在地,李靖怒吼道:“饒他一命已是不得已,莫非他當真以為我李靖怕了他不成?”

    抬起手,側邊的燭台也被打翻在地。

    一旁的持國見狀想開口勸誡,卻被李靖伸手止住。

    整個大殿內霎時又恢復了寂靜。

    李靖整個人好像定住了一般,喘著粗氣,緩緩閉上眼睛,頓了許久。方咬牙道:“做兩手準備,你,通知哪吒,讓他速速趕來。”

    “三太子正在東部剿妖。此時召喚恐怕……”

    “讓他立即將軍權交託他人,切勿耽擱。還有,幫我給太白金星遞個帖子,約他一敘。”

    “李天王這是要……”

    李靖喘息著,緩緩道:“蟠桃只能找西王母要,此事又不便明說。屆時,就算以獎賞有功將士的名義要求蟠桃,一百個,怕也是要不到那麼多。如此一來,便只能請太白金星私下活動了。只是,這種事,那老賊必定獅子大開口。”

    持國不由得疑惑了起來:“李天王真要滿足那妖猴的要求?”

    只聽李靖咬牙切齒道:“我讓他有命拿,沒命吃!”

    那瞪大的眼中,是無盡的怒火。

    ……

    花果山的山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座小木屋。半掩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火光。

    簡樸的木屋裡,楊嬋仰臥在臥榻上,猴子則來回走動檢查著木屋。

    “你還是暫時住在這裡吧,山洞裡空氣太差了,對身體不好。我讓以素過來照顧你。”

    “聽說,你要用廣目天王換蟠桃?”

    “是啊,換一百個。”

    “換這麼多。李靖該是不會答應吧。蟠桃會,按照李靖的品級,也不過分得二十個上下,整個南天門最多不超過兩百個,你一口氣要求一百個……”

    “我猜他會答應。”猴子仰頭瞧著屋頂,嘆道:“他現在肯定想把我生吞活剝了。所以他無論如何要弄到蟠桃把廣目天王弄回去。然後再大舉進犯花果山。”

    “會這樣?”楊嬋不由得望向猴子。

    “猜的而已。”

    楊嬋微微笑了:“遇到你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他恐怕很頭疼吧。”

    “廣目天王若是死了,他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所以只要還有一線希望,總歸要想辦法試試。在天庭這麼多年了。又聽你說他善於權術,若是我開口要一個,保不準明天就送來了。”扭過頭來,猴子對著楊嬋笑道:“讓他想辦法去天庭折騰,來回折騰。”

    “你怎麼會忽然想到要蟠桃的?”

    “因為某個人壽元將盡啊。”猴子頭也不回地說道。

    楊嬋的臉當即就紅了,憋了半晌,她低聲說道:“那你可以找我哥要,數量不多的話,他該還是有的。”

    “你確定嗎?我可是聽說他上次反天之後,和大部分的神仙都斷絕了關係。就算剩下私下那麼幾個,要在下次蟠桃會來臨之前弄到蟠桃,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了,萬一他以此要挾要你回去,你說我是放人還是不放呢?”

    “這……”

    “其實呢,我也沒指望李靖,反正他愛給不給。他給,自然皆大歡喜。”說著,猴子噗哧一下笑了:“給了,然後再打。到時候他吃了悶虧,一百個蟠桃在我手裡,你吃一個再分下去一些還剩下不少,有這些把柄在,他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

    “李靖不簡單的,別那麼樂觀。”

    “那是後話了,成不成都沒所謂。距離蟠桃會還遠,這時候要這麼多蟠桃,他恐怕要費不少時間不少力氣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到時候時間拖拖就過去了。他要不給也沒事,我繼續拿廣目天王做文章攪得他士氣全無,就好像在肉粥裡丟兩隻蒼蠅,噁心他。”

    楊嬋平臥著望向屋頂,淡淡笑了:“說白了,你只是要拖時間。”

    猴子點了點頭:“這檔口,越是示弱就越危險。越是敢獅子大開口,越凶,對方就越是要三思而後行。我得讓他相信,我真敢殺了廣目天王,這樣他傾向給蟠桃的機率就更大了。其實這一百個的數目我拿捏得還是挺準的,要一個十個,對方不用十天半個月就送來了。要千個,對方一絕望直接開打。到時候我方大敗就不說了,結果自然是慘痛。若是李靖大敗,這消息肯定捅上天去,也就不好遮掩了。”

    “你靠什麼判斷這些的?”

    “你說的唄。”

    “啊?”楊嬋一下愣神了,半響,才悠悠說道:“沒想到我平時偶然提起的。你都記住了。”

    “至於你的壽元問題,放心吧,實在不行,我拉下臉去找師傅。或者直接找鎮元子。該還是能解決的。”

    “謝謝你。”平躺在臥榻上的楊嬋側過臉來看著猴子,甜甜地笑了。

    正在擺弄椅子的猴子悄悄瞥了她一眼:“你就好好休養吧,接下來還好多事要靠你呢。”

    正當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猴子哥哥,是我。”

    猴子放下椅子,大步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以素,手中還拿著換洗的衣物,肩上背著包裹。

    將以素引進門,猴子交代道:“往後幾日,你便住在這了。好好照料你師傅。”

    “恩。”以素重重地點了頭。

    “那我就先走了,抽空再來看你。”猴子回頭對著楊嬋說道。

    楊嬋微微笑著。盯著猴子,好一會才說:“好。”

    那神情看得以素眉頭都蹙了起來,隱隱有些不快。

    ……

    西牛賀州,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妖怪大軍築起了連綿數里的營地,遠遠望去。卻不像是軍營,而像是一夥山賊盤踞。

    吆喝聲中,營寨的大門在鐵索的牽扯下轟然放下,一支三十人上下的商旅隊伍戴著腳鐐被押送了進來。走在前面的棕熊精臉上笑開了花。

    相熟的妖怪悄悄蹭過來想要一個去解解饞,被棕熊精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這可是今天巡山的收穫,準備用來進獻給妖王們的。自己都沒捨得嘗,哪裡輪得到你們?”棕熊精樂呵呵地說。

    頓時。引來四週一陣鄙夷。

    這一陣喧鬧,商隊中兩個低垂著腦袋的俘虜不由得想笑。

    守門的妖將拿著僅剩不多的符文想過來檢查,開口卻先跟棕熊精討論起了要留下兩個當“過路費”。

    這一說,棕熊精當即伸手推了過去,差點打起來。

    好不容易平息了混亂,到頭來棕熊精連碰都不想讓他碰了。帶著自己手下的妖怪將一干俘虜團團圍了起來一路護送,誰也別想靠近。

    還罵罵咧咧地說道:“一群餓死鬼,不就是幾個月沒嘗腥嘛?就變成這樣了?”

    營地裡往複巡邏的妖怪身上鎧甲破爛不堪看不出統一制式,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角落裡時不時能見到一兩隻小妖隨意地趴著睡覺。

    輜重亂七八糟地堆放,看上去就像個垃圾堆似地。髒亂不堪。

    一路走了許久,到營地的正中,棕熊精想將俘虜們送進妖王們的“廚房”,卻被守護的鱷魚妖擋了下來。

    他磨刀霍霍地瞧著棕熊精身後的俘虜們一陣嘴饞,壓低聲音道:“你要留下一個給老子,便讓你進去。否則,拿妖王們的手令來再說。”

    棕熊精當即吐了他一口唾沫帶著人馬往回走,最終只得找了個大籠子全都關了進去,吩咐好下屬守護,然後自己才朝著妖王們的主帳走去。

    到門口,得了守衛的傳令,他輕輕掀開營帳的簾子揉搓著肥厚的熊掌走了進去,諂笑道:“各位大王,屬下今天巡山有收穫啊!”

    待他看清了營帳內的形勢卻不由得一愣。

    寬敞高大的營帳裡,作為盟軍主帥的牛魔王高高地坐在主位上瞧著他;擔任軍師的蛟魔坐在一旁的次位上盤著手;長著兩片翅膀目光兇狠的鵬魔王來回踱步看都不看他;身材高大,腦袋更大的獅駝王端著酒罈喝悶酒;獼猴王歪歪斜斜地靠著桌子撓癢癢;獄狨王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這一干妖王,此刻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臉色都極為難看。

    棕熊精頓時心裡一咯噔,嘀咕道:“糟糕,來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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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七章:夜襲

    牛魔王瞧著棕熊精,冷冷地問道:“收穫了什麼?”

    那聲音有如雷鳴一般。

    棕熊精心中一顫,本是來獻禮,此時反倒是虛了,連忙躬身叩首道:“啟稟諸位大王,小的捉住了一隊商人,有三十人,特來獻給諸位大王。”

    鵬魔王扭過頭來瞧了棕熊一眼,冷哼一聲瞥向牛魔王道:“你的好屬下,讓他去巡山以策安全,他倒好,光顧著捉人了。是想吃飽了好做飽死鬼嗎?”

    坐在次座上的蛟魔王用他那尖利的聲音問道:“入營之前可曾檢查過?”

    棕熊精顫抖著縮了縮腦袋,扭扭捏捏道:“符文所剩無幾……所以,所以沒有檢查。”

    一聽這話,鵬魔王當即笑了起來:“符文所剩無幾就不檢查?依我看,符文不夠倒是可以不帶進來,什麼時候可以不檢查了?若是裡面混幾個天將,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

    牛魔王怒瞪了棕熊一眼,低聲叱喝道:“滾!”

    棕熊精連忙伏地叩首,灰溜溜地離開了主帳。

    待他走後,鵬魔王才挑釁似地望向牛魔王,悠悠道:“看到沒,就憑這些不知輕重的木頭腦袋,我們和天軍打個屁啊!現在天河水軍已經在外圍,不日將進攻。要是我們現在先行籌劃,還能帶上自己的親信跑,再等下去可別自己都被套在裡面了。”

    “依我看也未必是不能打。”蛟魔王輕聲說道:“現如今,天庭與天河水軍未必是一條心,興許沒以前那麼儘力了。只要我們六個團結一處……”

    “你給我閉嘴!”鵬魔王指著蛟魔王叱喝道:“你說要去跟鎮元子磋商恢復丹藥法器的供應,現在連看門用來鑒別的符文都沒了!丹藥法器呢?你在南瞻部洲打了敗仗如同喪家犬一般跑過來。你是無牽無掛了,我們可都是拖家帶口。這裡何時輪得到你說話了?”

    “老三!”牛魔王一拳重重地捶在扶手上,怒吼道:“說話給我放尊重點!”

    這一吼,鵬魔王才不情願地安靜下來,卻依舊憤憤瞪了蛟魔王一眼,扭過頭去正好瞧見掀開簾子要往帳外去的獼猴王。

    一時間。一屋子的妖王都望向了他。

    那獼猴王尷尬地笑了笑,撓頭道:“我出去透透氣。反正你們商量就好了,我孤家寡人的,你們說怎麼幹我怎麼幹還不行嗎?”

    說罷。縮了縮腦袋,鑽出營帳。

    距離營帳一里開外的巨大牢籠邊上,被十幾隻妖怪圍著的棕熊精愁眉苦臉地很不是滋味。

    辛辛苦苦把這幫人類弄回來,本想獻給幾位妖王好討點獎賞,結果反倒看了臉色。

    盯著牢籠裡那一窩垂頭喪氣的人類,他心裡很是不痛快。

    “來,打開籠子,先給我捉一個出來下酒。”他指著一旁的小妖叱喝道。

    “老大,這可不行。整個營地都知道你捉回來的人是要獻給幾位大王的,大王們沒吃。你就先吃了,到時候他們記恨你不分給他們,肯定到處說你不敬幾位大王!”

    微微一愣,棕熊精連忙道:“對對對,不能吃。還好沒吃。”

    半晌又忽然反應過來:“誒,剛剛誰說話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向四周,那一個個妖怪都面面相窺,紛紛搖頭。

    “老大,沒人說話啊。”

    “沒人說話?那我怎麼聽到了?”

    妖怪們一個個都楞在那裡,不明所以。

    “真沒聽到?”

    “沒有。”

    棕熊精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那牢門倒是已經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妖怪指了指裡面瑟瑟發抖的人類問道:“那。老大還吃嗎?”

    “不吃了,不吃了!”棕熊精搖頭擺手,朝著那幫子人類看了一眼,指著一眾妖怪道:“你們今晚都給我看好來,誰也不准碰。待明天大王們心情好點了,我再去進獻。都聽明白了沒有?”

    “小的明白!”

    棕熊精扭頭就走。邊走還邊撓耳朵。

    “難道是我剛剛聽錯了?奇了個怪了。”

    待到夜深,整個營地靜悄悄地只剩下偶爾傳來的巡邏兵的腳步聲,大多數的妖怪都已經睡去,負責執勤的也一個個無精打采地各幹各的事。

    營火吱吱地燃燒,昏紅的光隔著圍欄照亮了牢籠裡那一張張生怯的臉孔。

    忽然間。其中一個微微睜開了眼。

    那眼珠子迅速滾動朝四周望去,在確定沒妖怪在注意這邊之後才緩緩坐起。

    很快,其餘人等也都一個個坐了起來。

    前一刻看上去還擔驚受怕的他們,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卻像是一個個歷經生死的勇士。

    只見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默默低下頭去,一用力,手上的鐐銬便全都悄無聲息地解開了。

    為首的,披頭散髮的老者輕輕撥開長髮,露出的卻是一張年輕的臉——天內!

    只見他微微一笑,朝著四周掃了一眼,用唇語無聲道:“動手!”

    “諾!”週遭的人等也都用唇語無聲回應。

    手一翻,掌心處紛紛多了一根靈力凝結而成的尖刺。

    隔著圍欄,那些尖刺從天將們的手心揮灑而出,頃刻間沒入四周熟睡妖怪的眉心,一個個沒了聲息。

    距此處不遠的哨塔上,一隻手持長槍的雞精正好望向這邊,與天內對視的剎那,忽然覺得腦海裡有什麼東西炸開,整個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忍不住深深眨了兩下眼,用力地甩了甩頭,他感覺稍稍回復了一些,可看遠點還是看不清。

    “是太累了嗎?”他不由得拔了拔雞冠嘟囔道。

    牢籠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一個個天將偽裝成的商人有序地離開。

    待出了牢籠,天內回首一望,伸手一抹,空蕩蕩的牢籠中迅速多了三十幾個身影,遠遠看去像是靠在一起熟睡。

    到此時,高塔上的雞精視線才漸漸恢復過來。隨意地望向牢籠的方向。那裡一切如故,什麼異常也沒有。

    一堆巡邏兵從牢籠前走過,朝著看似熟睡的妖兵看了一眼,又瞧了瞧牢籠裡的幻影。嚥了口唾沫默默走開。

    牢籠後,營帳的陰影裡,三十幾個天將聚在了一起,居中的天內飛速比劃著什麼,到結尾,做了個“行動”的手勢。

    所有的,三十幾個天將迅速無聲無息地散開,藉著夜的陰影,悄然潛行在密密麻麻的營帳之間保持著固定的距離相互照應,避開巡邏兵的目光將一道道的符文貼到各個角落裡。

    就算偶然被發現。也能合作無間迅速將發現者解決,將屍體藏起。

    不多時,整個營地內部已經被悄無聲息地佈下了許多的符文。

    他們又重新在營地東面的一個角落裡匯聚了。

    “都辦好了?”天內低聲問。

    “辦好了!”天將們迅速答道。

    “辦好了什麼?”

    所有的人都猛的一驚朝四周望去。

    月色下,他們看到就在他們側邊堆成小山一般的輜重上,趴著一隻妖怪。

    這是一隻猴妖。卻不同於普通的猴妖。他絨毛呈金色,身高約莫六尺,體型健壯肥大,身穿一件黑色廣袖大袍,袍子上又套了一件輕甲。

    此時,他正低頭打量著眼前的天將們。

    “是,獄狨王!”天內瞪大了眼睛。週遭的天將也迅速向他靠攏,驚恐地望著獄狨王。

    “我說是誰那麼大動靜呢,原來是天河水軍的諸位啊。”

    不遠處兩座營帳之間的縫隙也悄悄走出了一個身影。

    這也是一隻猴妖,約莫六尺上下,身穿一件灰色便甲,手持一柄鋼棍。看上去身手矯健。

    獄狨王依舊趴在輜重堆上,面無表情地瞧著他們:“不只是動靜,氣味也很重。”

    “這來的,是獼猴王。”天內暗暗對週遭的同僚說道。

    “怎麼樣?是要動手,還是束手就擒呢?”獼猴王拄著手中的鋼棍撓頭。嬉笑著問道。

    聞言,只見天內從衣兜中取出一片不起眼的竹簡,冷冷一笑道:“兩者都不用,你們,發現得太遲了!”

    說罷,就將那竹簡捏碎。

    兩位妖王不由得楞了一下。還沒等他們想清楚天內這話裡的意思,整個營地都已經混亂了起來。

    幾乎所有的帳篷與輜重物資都被同時點燃,熊熊烈火直衝天際。

    每一個角落裡都似乎有人在呼喊著同樣的話:“天軍進攻了!快跑啊,快跑啊!六位魔王已經先跑了,大家快撤啊!”

    前一刻還在睡夢中的妖兵們此刻都已經嚇破了膽,驚慌失措地奪路而逃,爭相踐踏!任憑妖將如何控制都控制不住。

    這就是有過陣前脫逃前科的壞處了,幾乎所有的妖怪都當即相信六魔王已經逃跑……

    “這是……你們……”獼猴王瞪大了眼睛,攥緊了手中的剛棍,望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由得整個怔住了。

    那三十多位手無寸鐵的天將卻迅速結陣,站在正中的天內冷冷地看著兩位妖王,笑道:“見到火光,大軍很快就到。怎麼樣?你們是留下來和我們決一死戰,還是趕緊回去整軍,或者像上次一樣逃跑呢?”

    所有的天將都笑了起來。

    回頭怒視了天內一眼,獼猴王咬了咬牙,轉身離去。見狀,獄狨王也一個飛撲朝著主帳趕去。

    當他們趕到主帳的時候,其餘四位妖王都早已出了帳篷,一個個呆呆地站著抬頭仰望天空。

    漫天火光中,數十艘懸掛浪花利劍大旗的戰艦破雲而出!

    為首的旗艦上站著的,是副將天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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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八章:圍殺

    艦隊在天空中緩緩游曳,轟鳴的戰鼓聲覆蓋了天地間的一切,天兵們一輪接一輪地拉弓,齊射。

    飛射而出的箭矢呼嘯著劃破空氣,刺向下方的火海,重重砸落在營地中掀起淡淡的火星。

    一個身中數箭的妖兵掙扎著栽倒在地,下一刻,被坍塌的哨塔掩埋,徹底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前一刻還是一支軍隊,這一刻卻只剩下洶湧外逃的烏合之眾,任妖將們如何都止不住。

    一陣風吹過,夾雜著火星,還有令人窒息的熱氣。

    死傷無數,哀嚎遍地,燃燒,坍塌,一輪接一輪的箭雨徹底地摧垮了這支軍隊的信心。

    倉皇失措的奔逃,爭相踐踏。

    所有的一切都在六位妖王的面前緩緩崩壞。

    牛魔王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整個怔住了。

    “走吧。”鵬魔王靠到他身邊,低聲說道:“誰也救不了了,一起離開這裡吧。趁現在。”

    “走?”牛魔王哼地笑了出來:“去哪裡?”

    “天大地大,總有容身之所。”

    一陣狂風捲過,將主帳上沾了火星正吱吱燃燒的“妖”字大旗捲落,飄入火堆中,暈開了黑,化作灰燼。

    天空中流雲散去,他們看到無邊的艦陣,無數的天兵正拍打著翅膀脫離甲板結著方陣,手中的兵刃被擦得錚亮。

    “天河水軍!奉,天蓬元帥之命圍剿,凡間妖物,還不束手就擒!”

    “衛朝綱,匡扶天道!衛朝綱,匡扶天道!”

    驚天動地的呼喊聲響起,牛魔王緩緩攥緊了手中的混鐵棍,瑟瑟發抖。

    那一對牛眼佈滿了血絲。

    仰起頭,他與艦首上拄劍而立的天輔對視。

    互相之間都是面無表情。

    “天河水軍。總有一天,我要你們把今天的一切都還回來!”他咬著牙,轉過身去對著其餘五位妖王輕聲喝道:“撤!”

    “我前鋒。”鵬魔王提著長戟,展開翅膀。朝著東面飛去。

    “我側衛。”獼猴王化作一陣狂風消失無蹤。

    “我殿後。”獄狨王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直至徹底消失。

    牛魔王伸出手來,用力一甩,前方吱吱燃燒的帳篷連帶幾隻逃竄不及的妖怪被整個掀飛。直通營地外圍的道路剎那間被開闢出來。

    獅駝王與蛟魔王緊緊地跟著他一路直衝。

    大刀鐵棍利爪之下,縱使是擋道的妖眾也要灰飛煙滅。

    衝出了營地,他們迅速遁入的山谷,直奔出了十里路,腰間的玉簡忽然響起。

    “怎麼啦?”

    “有伏兵!”玉簡中傳來鵬魔王略略有些慌亂的聲音。

    “什麼?”

    三位魔王連忙停下了腳步。

    沒一會,便見鵬魔王急匆匆地飛了回來,手臂上中了一箭。

    那箭羽上閃著螢光。並非凡物。想來射出這一箭的,也該是北極九星之一吧。

    早有埋伏嗎?

    牛魔王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往這邊!”

    四位魔王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不多時,獼猴王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不行,這邊有伏兵。”

    “往回走!”牛魔王急匆匆地轉過身去,卻見獄狨王也出現在了面前。

    “追兵馬上要到了!”

    “追兵……”牛魔王微微顫抖著。

    仰頭望去。遮天蔽日的艦隊正緩緩地朝著他們駛來。

    浪花利劍大旗迎風招展。

    四周的山巒後,無數的天兵天將正在匯聚。

    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到了懸崖上,劍鞘頓地,他居高臨下,淡淡地注視著匯聚到了一起的六位妖王。

    身後錦旗招展。

    “天蓬,元帥!”牛魔王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喊出了自己宿敵的名字。

    “本帥。在這裡等了你們許久了。”他鏘地一聲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指向牛魔王,冷冷道:“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六位妖王無不瞪大了眼睛。

    “束手就擒,可免一死!束手就擒,可免一死!束手就擒。可免一死!”無數的天兵從各個角落裡露頭,他們敲打著盾牌,高聲呼喊。

    天空中,艦隊已掠過他們的頭頂,互相之間噴灑著靈力結成網狀。

    這是專門為六大妖王而準備的——天網。

    “媽的。要是李靖負責西牛賀州該多好!”鵬魔王捂著手臂上的傷狠狠地唾了一口。

    一直默不吭聲的獅駝王將自己沾滿了妖血的大刀在衣袖上擦了擦,沉重喘息著,面無表情地攥緊。

    “你們誰想投降的,先投降了吧。”牛魔王緩緩喘息著,淡淡道。

    “投降?”獼猴王哼笑了出來:“被捉回去廢了修為,然後弄猴腦大餐嗎?我可沒興趣。”

    說罷,他壓低身姿做出迎戰的姿勢。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一死啊。”蛟魔王都快哭出來了。

    遠處,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由天輔負責的圍剿還在繼續。

    而就在此時,此次出征的大軍卻已半數匯聚到了這裡。

    天任緩緩走到天蓬的身後,躬身拱手道:“啟稟元帥,所有已經部署完畢,是否動手?”

    天蓬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下令進攻。

    準備了這麼久,要憑藉人海戰術在這裡拿下六大妖王該是萬無一失才對。只是,這樣一來,死傷不免慘重。

    這裡也就蛟魔王實力稍弱,最強的牛魔王,已經踏入太乙金仙中期,真打起來,與自己也是旗鼓相當。

    “丹藥一旦散給了妖,還真是頭疼啊。”他不由得感嘆道。

    已經嘗過了丹藥的好處,便是從此斷去了來自鎮元子的支援,往後也必定會竭力搜尋。這樣的六隻妖怪,若是繼續放任,後患無窮。

    都是天庭的神仙自己造的孽啊。

    “全軍戒備,聽我號令,隨時準備進攻!”

    山頭上,密密麻麻。所有的長戟都迅速放平,做出衝鋒的姿態。

    弓兵用兩指從箭筒中沾出箭矢,拉個滿鉉,隨時準備齊射。

    所有的天將都抽出了佩劍做出肉搏的姿態。

    天空中的戰艦也派出了軍陣填補靈力網的空隙。法器準備妥當,那一個個天兵天將都磨刀霍霍。

    天蓬的手緩緩舉起:“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若是投降,本帥可保你們今生所為不殃及來世!若是不降,一旦戰敗,身死魂滅!”

    “去你媽的來世!”牛魔王惡狠狠地咆哮著,將混鐵棍指向天蓬:“想打就來,老子奉陪!”

    見狀,天蓬面無表情,高舉的手緩緩落下。

    衝鋒的號角吹響了。

    戰鼓擂起。

    “殺——!”

    震動天地的嘶吼聲瞬間充斥了每一個角落。萬箭齊射,銀白色的洪流朝著六大妖王湧去。

    包圍圈飛速縮小。

    血肉橫飛,光影交錯之間,牛魔王看到天蓬自己也手持長劍衝了上來。

    “媽的,這次真的完了。我還沒娶老婆呢,虧大了。”他想。

    正當此時,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從天空中傳來。

    仰起頭,他們看到一艘戰艦冒著火光隕落,天兵四散。天網被撕開了一個缺口。

    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那缺口上。

    “九頭蛇?”所有的妖王、天兵、天將都不由得怔住。

    漆黑的身體在月光下散發著寒光,九個龍頭,巨大的肉翼拍打著掀起颶風。尖利的四爪凌空揮舞。

    一隻龐然巨獸出現在了眼前。

    “媽的,你們這幫混蛋——!”那巨獸噴灑著火焰怒吼:“未來岳父說我不來,就不把女兒嫁給我!”

    天蓬無奈一嘆:“看來,碧波潭龍王還是認同妖的身份多過仙籍啊,到底是算岔了一步。”

    飛舞的火光中,所有的戰艦都朝著那巨獸射出了巨弩。

    凝聚了靈力的弩箭刺穿了厚厚的鱗甲。渾身是血,那巨獸卻還是死守著缺口,噴灑而出的怒焰燃燒了半邊天空,又將一艘戰艦烤得通紅,墜落。

    身軀龐大。九個頭齊刷刷上陣,這傢伙簡直就是開路專用的,化出原型,天賦火焰……

    六位魔王迅速騰空而起朝著缺口衝刺,沿途,天兵匯成銀河,卻被殺得斷流。

    沒有了天網,天河水軍,北極九星除了天內與天輔都已經傾巢而出,卻還是無法完全牽制住。

    意料之外的強援,修為接近太乙金仙巔峰的九頭蛇。這樣下去,可就不是死傷大半那麼簡單了……

    此時,天蓬也不由得猶豫了。

    轉眼間牛魔王與獼猴王、獄狨王都已經脫離了包圍圈,唯獨剩下獅駝王、受傷了的鵬魔王、蛟魔王被糾纏住。

    與遁逃的三位魔王一起,九頭蛇也迅速擺脫了包圍圈。

    冷冷地看了還在浴血奮戰的三位魔王一眼,天蓬道:“放了他們。”

    “什麼?”守在一旁的天任不由得怔住。

    “就算是結拜兄弟,他們也不會回頭來救的。拳頭要五指緊握,打出才有力道。給他們留下分歧,比幫他們清除異端要好得多。就好像這次一樣。”

    說著,他從衣袖間取出了帶有鵬魔王與獅駝王印鑒的私函,微笑著,看了兩眼。

    緊咬的天軍緩緩鬆開,剩下的三位魔王也跟著逃遁而去。

    忙了這麼久,雖然沒能徹底根除六大妖王,但起碼已經剿滅了妖族大軍。剩下他們,只要壓制得當,暫時也是掀不起什麼風浪吧。

    想著,天蓬緩緩轉身:“全軍轉向,碧波潭!”

    “碧波潭龍宮,這次誰也保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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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21:17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零九章:悔婚

    被硬生生染成鮮紅的黑蛟沉重地喘息著,掠過地面綿延的山脈,一路逃遁,最終在一道小溪旁重重栽落,掀起漫天沙塵,顯出人像,平躺在地面上哼哼地喘著起,一口口鮮血咳出。

    獼猴王急匆匆地奔過去半蹲下握住蛟魔王的脈門,半晌才鬆開,望向一旁的牛魔王嘆道:“無大礙。”

    在蛟魔王的身後,獅駝王護著負傷的鵬魔王也飛速趕來。

    落地的時候鵬魔王整個癱倒,不住地喘息著,那染血的羽毛掉了一地,卻狂笑了起來:“媽的,總算留下一條命了。哈哈哈哈。老子命不該絕啊!哈哈哈哈!”

    直笑到喘不過氣來,咳了半晌,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獅駝王道:“剛剛謝謝你了,老四。哥不會忘記你的。”

    “居然都沒事?”牛魔王不由得蹙起眉頭。

    瞧了一眼整個好像快死掉似的蛟魔王,獅駝王伸手整著身上的鎧甲道:“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天軍的進攻忽然銳減了。”

    “銳減了?難不成是他們故意放你們走的?”牛魔王微微楞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半晌,他轉過身去,對著不遠處端坐著的九頭蟲拱了拱手道:“感謝九頭兄相救,若非方才九頭兄及時出手,我等,怕是沒法全身而退。”

    “沒法全身而退?”九頭蟲哼地笑了出來:“依我看,怕是要全軍覆沒吧。那天河水軍明顯是想用人海戰術耗死你們。以為我想救你們嗎?不是我岳父大人開口,我打死也不會去惹這茬。回頭我的懸賞金又該漲咯。”

    此時的九頭蟲已經化出了人形,這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修長的身材,結實的肌肉,留著一頭散亂的長髮,面龐俊俏。

    此刻的他赤裸著上身,身上血跡斑斑,有好幾處地方更是血肉模糊。一位明媚的女子正在他的身旁幫他細細地清理著傷口。微微哽嚥著。

    為了撕開天河水軍的天網,他不得不化出妖相,雖然實力上漲了,靈活性卻下降了。正面硬扛下那麼多戰艦齊射的加持了靈力的巨弩,若是換了在場其他任何一位妖王,恐怕都沒辦法坐在這裡說話了。

    聽到九頭蟲的冷嘲熱諷,牛魔王只得乾笑兩聲望向立在另一邊的碧波潭萬聖龍王,拱手道:“感謝老龍王仗義。”

    那萬聖龍王只是微微躬身拱手當做回禮,並未多言。

    他身穿一襲龍袍,談不上華貴,從外貌上看,比東海龍王都要蒼老許多,身軀卻只七尺上下。作為龍族算是很矮的了。

    一旁的九頭蟲見狀,調侃道:“別光嘴皮子說謝啊,拿點誠意出來。現在碧波潭龍宮回不去了,這恩情,可不是開玩笑的。有什麼寶貝什麼的。就趕緊拿出來給哥挑挑。”

    “你給我住嘴!”老龍王開口叱喝道:“牛魔王與本王多年交情,他有難,我碧波潭龍宮出手相助本屬應當!”

    九頭蟲一臉不快地閉了嘴,轉過頭看到萬聖公主正看著他掉淚,不由得嘆了口氣。

    伸手抹去萬聖公主臉上的淚珠,九頭蟲悄悄瞥了一眼萬聖龍王,對著萬聖公主說道:“別擔心。沒事的。碧波潭龍宮回不去,但好歹你爹同意咱倆的婚事了,咱可以做一對亡命鴛鴦,亡命天涯譜一段可歌可泣、家喻戶曉的愛情故事。”

    萬聖公主破涕為笑了。

    九頭蟲又樂呵呵地說道:“他要是敢答應了我又反悔,我就把這六隻妖怪的頭給天河水軍送回去。如何?”

    一旁的六妖王卻全都怔住了。

    這九頭蟲,也太狂了吧?雖說他實力強悍有目共睹。但六妖王聯手要宰了他九頭蟲還是不在話下的。

    萬聖龍王臉色大變,連忙叱喝道:“無知小兒,休要口出狂言!”

    牛魔王連忙伸手止住,低聲道:“老龍王莫要動怒,九頭兄也只是玩笑話罷了。”

    “他哪裡是玩笑話?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豈會找到他?”說罷,老龍王氣喘吁吁,拂袖不再看九頭蟲。

    九頭蟲吊兒郎當地瞥了龍王一眼,也不頂嘴,扭過頭與萬聖公主嬉笑打鬧去了。

    那一個個妖王面面相覷,臉上都多少有些不快。若不是此刻大家都已筋疲力盡加上九頭蟲才剛救了彼此,恐怕依他們的性格早動手了。

    沉默了許久,牛魔王又尷尬地拱了拱手道:“總之,我老牛在此待兄弟們謝過龍王相助,如此大恩,真不知道何日得報。只可惜倉皇出逃身無長物,便是這幾柄兵器,老龍王拿了也無用處。往後若是有事,老龍王只管說一聲,我等兄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現在不就有事了?”九頭蟲又插嘴了:“碧波潭龍宮怕是馬上就要讓天河水軍給占了,你們是不是去幫我們搶回來呢?可別空口白牙才好。”

    老龍王怒視了他一眼,萬聖公主也連忙雙手扶著九頭蟲的臉頰將他扭了回來,對著他猛地搖頭。

    九頭蟲這才消停。

    深深吸了兩口氣,老龍王心有餘悸地瞧了瞧九頭蟲,拉著牛魔王往一邊去,拱手道:“魔王莫要如此說話。你我交情,若是談恩,我碧波潭龍宮欠魔王的那才真是多了。”

    “曾聽龍王提起,令嬡早已許配給西海三太子,如今這般恐怕與那西海龍王……哎,當真是龍王仗義,我等感激不盡。”

    提起這事,老龍王的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問答:“魔王今後有何打算?”

    看了無精打采的五個結義兄弟一眼,牛魔王緩緩道:“此次剿妖,西牛賀州與北俱蘆洲都歸天河水軍負責,怕是都不能待了。李靖又在征討東勝神州,我想……先到南瞻部洲去避避風頭。若是老龍王無別處去,不如與我等同行?”

    ……

    約莫一日後,西牛賀州碧波潭上空,數十艘天河水軍的軍艦緩緩游曳著。

    天任快步走到天蓬跟前單膝跪下,朗聲道:“啟稟元帥,已經重新確認過,萬聖龍王與萬聖公主早已不在潭中。一干親信,也都早已逃遁無蹤。”

    天蓬輕輕撫著船沿,抿著嘴唇嘆道:“看來是早有預謀啊。這老龍王,當真是連快到手的仙籍都不要了。”

    低下頭,他輕撫著劍柄細細思量著,問道:“你說,萬聖龍王與西海龍王素有交情,有沒有可能躲藏到西海龍宮?”

    “不可能。”天任當即答道。

    “為何?”

    “剛剛逼問龍宮那些蝦兵蟹將的時候,問出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說。”

    “那萬聖公主,與西海三太子有口頭婚約。按照當晚的情況,萬聖龍王該是將萬聖公主改許了九頭蟲以換取他出手,如此一來,那萬聖龍王是萬萬沒有膽量到西海龍宮去了。此事已經多番校對,屬實。”

    “哦?”天蓬不由得笑了出來,輕聲嘆道:“可憐那西海三太子被退婚,怕是顏面無存了……看來這次不只沒人救得了他,更是沒人會救了。寫個奏摺,將萬聖龍王勾結妖孽的事情上報天庭吧。還有,增發他父女倆的懸賞,將九頭蟲的懸賞追加五十萬金精。”

    “諾!”

    正當此時,天輔手持一份書函快步走了過來,神色有些凝重。

    “啟稟元帥,收到東勝神州密報。”

    “說。”

    “南天門廣目天王在征討東勝神州之時,於花果山大敗,折損兵將一萬,自身也被俘。如今李靖正封鎖消息設法解救。”

    “折損兵將一萬……還俘虜了廣目天王?對手是誰?”

    “是……”天輔翻開信函看了一眼,稟道:“花果山,美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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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7 00:21:32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二百一十章:拜別

    正當西牛賀州剿妖之戰進入收尾階段之時,東海龍宮也終於確定了那場就在自己家門口發生的戰鬥。

    “這麼說,當日花果山戰敗的,真的是南天門廣目天王所部咯?”老龍王捋著龍鬚問道。

    “該是了。”龜丞相拱了拱手道:“只是那李靖似乎不想外人知道此事,尚未上報天庭。若非三太子透過其他渠道瞭解,當真一團雲霧,看不清啊。”

    “不想讓人知道?”老龍王微微挑了挑龍眉,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正是。”

    “折損了一萬天兵,花果山的海口就停靠著他南天門丟下的戰艦,莫非還能瞞得住不成?李靖此舉,倒是讓人費解啊。”說著,老龍王轉而望向了立在另一邊的敖聽心。

    敖聽心微微福身,道:“依女兒之見,恐怕此戰,不只是戰敗那麼簡單。”

    “哦?”

    “李靖此人城府極深,又善權術。若非逼不得已,必不會冒險隱瞞此事。畢竟戰敗了不好看,隱瞞戰報,就更不好看了。所以……”敖聽心掩著嘴微微笑,那眉宇之間儘是柔情,卻又接著說那不屬於女兒家的朝堂之事:“所以,必是此戰當中還發生了更為嚴重的事,一件,能讓李靖甘擔隱瞞戰報的罪名。而且,此事必是有可能通過爭取一定的時間來掩蓋的。”

    說罷,她意味深長地瞧著自己的父親。

    老龍王雙目轉了轉,道:“莫非是……廣目天王被俘?”

    “可能性,甚大。”敖聽心道。

    老龍王頓時倒抽一口,對著龜丞相道:“看來,此猴修為當真極高。當日聽心說他與楊戩戰平,本王尚且半信半疑。如今想不信都不行了。”

    當日大戰,東海龍宮的探子就在海上觀測,雖因不想靠太近沾染麻煩看得不太清,但也看了個大概。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乾淨俐落地擊潰南天門一萬天兵。對於花果山的戰力,東海龍宮自愧不如。這不由得讓老龍王感嘆當時接待猴子的時候當機立斷更換禮節實屬明智。

    然而,戰後原以為李靖會震怒發兵征討,天庭會下旨讓東海龍宮配合。結果卻什麼都沒發生,只剩停靠在東海邊上的幾艘戰艦提示著老龍王,事情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為了探明真相,老龍王特地派了龜丞相上天拜託自己因封神之戰為哪吒所殺而封神的三子敖丙。

    這一探,卻探出個李靖隱瞞戰報……

    “女兒啊。”老龍王無奈地搖頭,嘆道:“依你看,接下來我東海龍宮應當如何?”

    敖聽心淡淡道:“自然是,約束屬下,暫且莫要有所動作。不要與花果山有往來,也不要與花果山起爭端。更不要對外提及當日花果山之戰。至於那東海邊上的戰艦,佯裝不知便是了。如此,各方面都不得罪,方為穩妥之策。”

    老龍王不由得多看了敖聽心幾眼,捋著須。沉默了許久道:“你若是男兒身該多好啊。”

    ……

    此時正值黃昏,東海邊上,背著包裹,風塵僕僕的風鈴正呆呆地站在礁石上眺望茫茫大海。

    這一路與太上結伴而行,距離她離開斜月三星洞,已過去了大半年。終於是走到了這裡。

    “老先生,你真不與我一同去花果山嗎?”

    “不了。”站在身後的太上搖頭道:“倒是你這小姑娘。你確定真要去花果山嗎?那裡可是妖怪聚居之地,一個全然不同,你所無法想像的世界。若是現在反悔,老夫即刻便能將你送回斜月三星洞。”

    風鈴微微低下頭,半晌,轉過身來深深鞠了一躬。

    太上微微一愣。問道:“你這是為何?”

    風鈴抬起頭,甜甜地笑道:“謝謝你,老先生。這一路,該都是你送我過來的吧?”

    “結伴而行,何來‘送’一說?”

    “老先生你也莫要否認了。風鈴有自知之明。短短時間,斷然無法穿越十萬八千里。”迎著海風,風鈴嘆道:“那被燒掉的地圖,其實是對的。只是老先生替風鈴‘隱’去了這中間不少的路程。往日裡與猴子閒聊,也知道這一路凶險,如今一路順暢,怕是路上的凶險也都被老先生您化了去。若是沒有老先生,風鈴不知何時方能到達花果山,又不知能否活著到達。可風鈴還不知足,竟想著到了花果山若有事還向老先生求助,現在想想實在是心中有愧。所以……”

    說著,她抿了抿唇,甜甜一笑,又是一鞠躬:“還請老先生大人大量,原諒了風鈴。大恩無以為報,只能拜謝。”

    呆呆地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孩深深的一鞠,太上怔住了。

    許久,那蒼老的臉上緩緩綻放了笑容,擠滿了皺紋,像個真正的老人。

    他抖了抖袖口,伸手扶起風鈴,徬徨了許久,開口道:“給你說個實話,花果山,你不能去。老夫這一路拐彎抹角,就是要讓你不去花果山,可惜啊,你這丫頭倔得,老夫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麼不能去?”風鈴望著太上問。

    “說不清,道不明。老夫只能勸一句,別去花果山。”

    “可是猴子就在花果山。”

    “正是因為他在,你才不能去。”

    兩人對視著,風鈴的神情略略有些驚恐了。

    許久,風鈴搖搖頭,眨巴著蔚藍色的眼睛看著太上道:“不行,我一定得去看看他。”

    太上鬆開雙手,也是搖頭,無奈嘆息道:“便知道勸不住啊。如此,便由老夫送你過海吧,也省得你這丫頭吃苦頭。”

    風鈴搖搖頭道:“不了,還是我自己過去吧。”

    “為何?”

    “風鈴不好意思再麻煩老先生了。”

    “你能過?”

    “猴子沒修仙之前都能過,我如何過不得?”

    太上眨了眨蒼老的眼睛,看了看地,又望了望天,瞧了瞧風鈴道:“早知道就不與你說實話了。”

    風鈴噗哧一下笑了,拱手道:“如此,風鈴便在此與老先生拜別了。”

    用眼角瞧著風鈴。太上哼地笑了。

    “你就如此去見你那猴子?”

    “不然……怎樣?”

    捋開衣袖,露出蒼老乾枯的手,他隨手一揚,天上的雲朵好像接受他的召喚一般滾動。

    將最白的一縷收入掌心。一推,化作無縫白紗附在風鈴的身上。

    “這是……”風鈴整個呆住了,一步步後退。

    “相處大半年了,便當是臨別送禮吧。”

    天邊的晚霞也被捋出了一抹紫色,落到風鈴的身上化作紫色長裙。

    從波光粼粼的海面挑出金燦燦的光輝,變成珠釵插入風鈴的髮髻。

    夕陽的餘暉化作了唇彩。

    巍巍山川,浩瀚海洋的輪廓都在剎那間定成了水墨,化成裙邊。

    尚未長出花蕾的海棠花在剎那間嬌豔綻放,多姿纏繞,化作袖口的圖案。

    ……

    轉眼間。原本一襲男裝的風鈴已化作一位清秀脫俗的仙子,美得動人心魄。望著礁石上積水中自己的倒影,摸摸自己的臉,她不由得痴了。

    已經施法完畢的太上拍了拍手,悠悠地吐了口氣:“女孩子家。就該像個女孩子。搞得老夫像嫁女兒似地……你這女娃兒,真不讓人省心啊。他身邊不是說還有個楊嬋嗎?那可是天上地下難得的美人兒啊。既然要去,就別給比下去了。”

    說罷,太上伸手從衣兜中取出一片玉簡遞了過去:“吶,這個你收好,若是遇著事想找老夫可以用得上。”

    ……

    一片祥和的花果山,從地下城一路往上挖掘而成的通道已經打通。無數的妖怪正在來回不斷地搬遷著開始了各種築城的準備工作。

    既然存在已經曝光,過度地遮掩已經毫無意義,不如就乾脆走到陽光下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無遮無攔。

    地下城肯定要繼續保留,許多秘密依舊埋藏在那裡,新加入的妖怪一律都還要繼續待在地下城裡奮戰。無論是火器的實驗還是戰艦的製造。乃至冶煉兵器,暫時都只能在地下城裡進行。

    第一批獲準到地面上居住的都是那些加入花果山時間較長的,並且獲得認可的妖怪。這種安排除了將居住在地面作為一種獎賞之外,另一層用意是確保地底秘密的安全,同時也為擁擠的地下城騰出一些空間。

    短嘴指揮著軍隊加入了建設大隊。肩負起砍伐樹木及搬運石材的重任。

    呂六拐則帶著一幫子工匠負責具體的建造事宜。

    晝夜不停,忙忙碌碌之中一座龐大的,屬於妖的地上城鎮已經隱隱有了雛形。

    至於猴子,他正坐在水簾洞裡的藏經閣對著已經看過無數次的竹簡發呆,意圖悟出點什麼新東西。

    自從修為停滯之後,他每日的時間變得異常充沛,卻因為前期細心打造的體系,在敲定了地上城鎮的規劃之後自己變得無事可做。每日除了做一些關鍵性的決定之外,便是去看看楊嬋,再在花果山主峰上站一會俯視自己親手打造的這座城鎮。

    再不然,就是巡視一下地下城看看各部分的計劃是否認真執行。

    到後面實在無事可做,百無聊賴之下只好把楊嬋寫的那些悟者道的書都又看了一遍。

    到午夜時分,黑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猴子哥,楊嬋姐讓你過去一下。”

    “讓我過去?幹嘛?”

    油燈下,半臥著的猴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將竹簡捲起,丟到一旁。

    “有客人來了,天庭的人。”

    “天庭的?”猴子一下瞪大了眼睛,倦意一掃而空。

    “好像是……哪吒。”黑子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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