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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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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甲魚不是龜 】大潑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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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4 06:18:13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一章:無可奈何

    “你覺得李靖會繼續和我作對?”

    “嗯!”風鈴重重地點頭。

    猴子呵呵笑了起來,擺弄著手中的玲瓏寶塔道:“你看他跑得比兔子還快,而且他的塔還在我手裡,就是敢翻臉,我也不怕他。南天門不只當兵的不如天河水軍,就是為將的也不咋樣。聽說,都好幾百年沒練過戰陣了。就憑他們?”

    “不是的!”風鈴嚷嚷道:“重要的不是他的部隊,是他本人!他跟天蓬元帥不一樣,他能讓天庭出兵!”

    注視著風鈴,猴子問道:“能嗎?”

    “這……”風鈴咬著嘴唇一時間答不上來。

    “天庭反對天蓬的不是一個兩個,不說他與天蓬還有舊怨,就算他真想讓天庭出兵,多他一張嘴就能讓天庭立即出兵?”

    “這……這……我不知道,但你不能放他!”

    “放他是之前答應過的,天庭已經下旨讓他們撤軍,這時候再不放,就該穿幫了。到時候恐怕他們會孤注一擲和天河水軍攜手攻花果山。”猴子撐著膝蓋緩緩地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風鈴的腦袋道:“你啊,安心在監牢裡待著吧。這外面的事情自有我解決。”

    風鈴眨巴著眼睛一臉委屈地望著猴子。

    猴子伸手捏著風鈴氣鼓鼓的臉頰道:“放心吧,我能贏,他們鬥不過我的。”

    ……

    南天門艦隊,旗艦大殿。

    天蓬跨過了高高的門檻快步上殿,那身後在風中飄逸的白色大氅早已被鮮血凝成了暗紅色。

    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天蓬躬身拱手道:“天蓬見過李天王,此次出此下策實屬無奈,還請天王見諒。”

    高坐主位上的李靖面疲憊地指著一旁的次席道:“天蓬元帥請坐吧。有什麼話快說,本天王還有君命在身必須即刻返回南天門,延誤不得。”

    說罷。又用二指夾著側邊茶几上茶盞的蓋子敲了敲,淡淡嘆道:“上茶。”

    身旁的天兵很快給天蓬奉上了茶水。

    在那次席上稍稍坐定。天蓬微微躬身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天王屏退左右。”

    未等李靖開口,拄著火尖槍立在一旁的哪吒已指著天蓬道:“你天蓬如今乃是待罪之身,我爹肯見你已是給足了面子,休要諸多要求!有什麼話,快點說,說完了,快點走!”

    天蓬也不言語。只是微微側目注視著李靖。

    整個大殿中一下安靜了下來。

    許久,李靖微微抬手嘆道:“都下去吧。”

    “爹!”

    “下去。”

    哪吒冷冷看了天蓬一眼,率先走出殿外。其餘眾人也連忙更隨退出了門外。

    幾乎是同時地,天蓬感覺到有不少天兵天將將大殿圍了起來。

    這……應該是怕李靖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吧。畢竟現在天河水軍已經窮途末路,會這樣想也不奇怪啊。

    天蓬只得無奈笑了笑。

    “哪吒就這脾性,還請不要見怪。”李靖輕聲道。

    “不敢。”

    “那,現在可以說了嗎?”李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

    深深吸了口氣,天蓬撐著扶手緩緩站了起來,拱手道:“天蓬此次前來,是為了花果山之戰。希望。能獲得天王的助力,一舉剷除花果山妖孽。”

    李靖微微努了努嘴,笑了出來:“花果山之戰……元帥是想讓我南天門大軍加入戰場吧?不瞞您說。我那玲瓏寶塔至今還在那妖猴手上。除此之外,一來持國天王已先向我稟明了情況,下屬將士,大多不願意參與這一戰。二來,天庭已下令讓我軍即刻返回南天門。元帥莫不是還要我如你一般抗旨不成?此行若是為了此事,大可不必談了。”

    一口氣說完那一段話,李靖又是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那端茶的手還在瑟瑟發抖。

    “若元帥是想我南天門艦隊加入戰局,那就還是請回吧。”

    放下茶盞,見天蓬未作答。李靖又是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天蓬怔怔地注視著李靖那略顯憔悴的面容,許久。李靖避開他的目光平時前方。

    一時間,整個大殿裡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響。

    高空的涼風悄悄吹入殿內。拂起一旁的窗紗,晃動著天蓬沾血的大氅,繞過桌上的盆栽,又從窗櫺處離去。

    天蓬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天王可還記得陳塘關,為了黎明百姓將自己年僅八歲的幼子交予四海龍王的那個李總兵李靖?”

    李靖雙目緊閉,道:“此時與彼時,不可一概而論。”

    “如何不可?”

    “你說呢?”李靖睜開眼睛緩緩地望向天蓬。

    “天蓬不懂。”淡淡笑了笑,天蓬低頭揉了揉自己的護腕道:“天蓬只知道,為將者,當有自己的操守。無論是在天庭,還是在凡間,都一樣。想當年,為了陳塘關一方百姓,李天王況且能夠如此。如今為何又……若是任由下去,花果山勢成之日,危害的可就不是一方百姓了。屆時,天庭即便發動十倍於今日的軍力,流數倍於今日的血,恐怕也難以攻陷。”

    頓了頓,天蓬緩緩道:“屆時,花果山妖猴與天庭分庭抗禮,凡間必將戰火四起,生靈塗炭……試問天王於心何忍?”

    “你休要危言聳聽!”李靖一掌拍桌子上,怒目道:“這花果山不過是凡間妖孽,如何能與天庭分庭抗禮?”

    迎著李靖的目光,天蓬道:“可不可能,我想天王比天蓬更加清楚!”

    一時間,雙方都瞪大了眼睛,大殿內隱隱有種劍拔弩張之勢,卻更加安靜了。

    對視了許久,李靖最終避開了天蓬的目光,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便是我願意,我手下將士們也不願意。上無君恩,下無人心,你以為所有的部隊都是你的天河水軍嗎?你讓我怎麼調動部隊作戰?若是強行下令,軍心嘩變,你天河水軍幫我鎮壓嗎?”

    緩緩地閉上雙眼,李靖微微顫抖著吐出一口熱氣,在高空的涼風中化成了淡淡的雲霧,飄散。

    “你以為我不想一雪前恥嗎?這場戰打成什麼樣,你知道,我知道,我的部屬也知道。加上我這十八萬大軍之後真的就能立即取勝嗎?好,就算地面壓倒了,那接下來呢?你想過怎麼打地底戰嗎?如果他們化整為零,怎麼辦?你知道他們在花果山以外還有多少個據點嗎?”

    “花果山的地下工事你見過嗎?你知道他們已經做到什麼程度了嗎?”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這凡間還有多少妖怪等著加入他們?我們呢?沒有天庭的支持,我們根本耗不起!”

    “那隻混帳妖猴就是算準了這點才敢在這時候放我,難道你還看不懂嗎?”

    抿著嘴唇,李靖道:“若是此次拒絕放我,我南天門大軍反倒有決心參戰,如今放了,卻又奪了我的玲瓏寶塔……”

    仰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他抬頭呆呆地注視著天花板嘆道:“天蓬啊,我服你,我真服你。這種戰,整個天庭,也只有你敢打了。可是……天蓬啊,聽我一句,這一仗根本就不該打!我勸你還是早早撤軍為妙,到了凌霄寶殿上,陛下也好為你說上幾句話。若是戰敗……誰也救不了你!不要再讓將士們流無謂的血了。等到天庭一眾仙家頓悟的那天,他們自然會想辦法。為將的,天庭指哪,我們打哪便是了,如何選擇,不是我們考慮的事情。”

    低下頭,李靖盯著陽光透過窗櫺在大殿地毯上匯成的圖案,入了神。

    大勢所趨,不是哪一個人能力挽狂瀾的……

    話到此處,再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

    默默地注視著沮喪的李靖,天蓬微微躬身道:“既然如此,天蓬也不再強求。天蓬只最後求天王一件事,返回天庭之後,請無論如何幫助斡旋,讓天庭增兵。莫讓那十餘萬的天庭男兒枉死。”

    聞言,李靖只苦笑道:“你太高估我了。靈霄寶殿上的遊戲,哪裡是我說怎麼玩就怎麼玩的?現在的局勢,便是我回去再怎麼幫你說話,也於事無補。”

    “天蓬不是要天王幫天蓬說話,天蓬只想請天王,為花果山的戰局說話。從一線返回,對於花果山的實力,天王該是最有發言權的。只要眾仙信了天王的話,那麼……”

    “信了?”李靖無奈地仰頭長嘆道:“天蓬啊天蓬,你當真是白當了那麼多年的元帥了……這麼說吧,現在能站在凌霄寶殿上,一句話就把所有人擺平的只有老君,換了其他任何人,說什麼都沒用。哪怕是陛下也一樣。到這地步了,誰還關心真相究竟是什麼?說句不該說的,朝堂上的事,從來都是檯面下的利益交換,檯面上的粉飾太平,哪裡是憑我李靖一番話就能改變什麼的?”

    默默地注視著李靖,許久,天蓬咬了咬牙,揚起大氅單膝跪地道:“那就請天王也用檯面下交易的方式換來天庭的增兵吧。事已至此,天蓬已無路可退,還請天王成全!”

    猶豫了許久,李靖注視著天蓬輕聲嘆道:“我……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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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二章:代價

    告別了天蓬,李靖與哪吒悄悄脫離艦隊向著西北一路飛去。

    一路上,流雲飛逝,光影交錯,兩人沉默不語。直到靠近南天門的時候,尚未完全恢復過來的李靖顯得有些靈力不支了,那速度略略慢了些許。

    見狀,哪吒連忙上前攙扶住。

    “沒事,能撐到南天門。”李靖擺了擺手道。

    鬆開了手,哪吒略帶忐忑地跟在李靖身後。

    就在李靖那副金色鎧甲下,哪吒望見了琵琶骨處的衣物緩緩暈開了血漬,望見那原本漆黑發亮的髮鬚之間暗藏的幾縷蒼白。

    這幾年,李靖都是鎖著琵琶骨在暗無天日的牢獄中度過的。

    悄悄地跟著李靖,許久,哪吒眼眶有些紅了。

    攥緊了火尖槍,他低聲道:“爹,孩兒對不住你。如果不是孩兒魯莽,又怎會連累爹受這牢獄之苦?孩兒錯了,請爹原諒。”

    李靖淡淡看了哪吒一眼,又扭轉頭直視前方道:“沒事。只是,往後,為將者,須當審時度勢,知進退,必不可逞匹夫之勇而累及全軍。”

    說著,他無奈搖了搖頭道:“說來,為父為帥,我都有錯,不全怪你。”

    “孩兒記住了。”哪吒微微低頭,許久,又問道:“爹,你這次真打算幫那豬頭蓬嗎?”

    李靖眨了眨眼睛道:“天蓬……此人,雖有時候行事讓人不敢苟同,卻是一等一的忠臣良將,值得欽佩。為父當得這個南天門鎮守天王,自然也該為這三界大局盡些力。”

    沉默了許久,李靖迎著凌冽的風長嘆道:“也就是試試吧。萬事皆有個價,就看那價……是否付得起了。”

    ……

    天蓬的營帳中。瀰漫著一種無奈的氛圍。

    “元帥,那李靖真的可信嗎?”天輔問道。

    天蓬沒有回答。

    “既然是交易,那這該付出代價。屆時是我們來付還是他們來付呢?”天任哼笑道:“我們付出的難道還不夠嗎?數十萬將士浴血奮戰……”

    “到頭來,竟還要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天心無奈地笑著。仰頭長嘆。

    天蓬同樣沒有回答,只是注視掌心那一塊璞玉,入了神。

    到最後,竟是要用這種方式來了結嗎?

    他有一種預感,也許,這真的是他的最後一戰了……

    ……

    雲霧繚繞的山石間,一座已經不知歷經多少年月的石亭佇立。

    那柱子上都已經爬滿了藤蔓植物,幾朵黃色小花點綴著。有一種非同人間的虛幻感。

    李靖急匆匆地從遠處走來,快步沿著石階登上矮山,一路走到山頂,見到了那座石亭,以及坐在亭中的太白金星。

    遠遠地,李靖便綻開了笑顏拱手道:“李靖見過星君。一別數載,星君別來無恙啊。”

    太白金星也緩緩起身拱手道:“長庚見過天王。於天王來說是數載,於長庚來說卻只數日。托天王的福,長庚一切安好。倒是天王,此次出征歸來。看上去消瘦了許多,想必是辛勞至極啊。”

    李靖乾笑兩聲,並不作答。

    待兩人坐定。太白金星面帶微笑道:“聽聞南天門大軍才剛剛開拔,天王卻已經先行返回,一路勞頓,怎也不稍事歇息一番,就急著找長庚會面了?”

    “這……”李靖長嘆了一聲,仰起頭環視著生機盎然的四周漫不經心道:“實在是有點急事,想找星君商量一下。”

    “哦?所為何事啊?”

    抿著嘴唇,李靖輕聲道:“此次那花果山妖猴,著實厲害。說來慚愧。我南天門十八萬大軍花費數年時間,竟也沒剿下。實在是……”

    太白金星呵呵笑了起來。道:“天王若慚愧,那人稱‘天庭第一精銳’的天河水軍豈不是都該找個地洞鑽下去?南天門大軍與妖猴對峙數年也未見折損多少。這天河水軍才一月不到,便已死傷十餘萬。天王過謙了。”

    太白金星笑,李靖卻未跟著笑。

    稍稍轉了轉眼珠子,李靖低聲道:“一會上了凌霄寶殿述職,李靖打算,請陛下增兵剿滅花果山妖眾。不知星君以為如何?”

    說罷,李靖的目光悄悄朝著太白金星斜了過去。

    “這,自當是好。”太白金星點頭道:“凡間妖孽,自然要剿。等天河水軍瘟毒案及抗旨不尊之事追究完畢了,長庚與天王聯名上奏,請陛下調遣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君、十二元辰、四方揭諦、四值功曹連同南天門諸將一同進剿,必能將花果山妖眾連根拔起!”

    李靖微微眯了眯眼,低聲道:“若是李靖想在那之前請陛下派遣援軍呢?”

    聞言,太白金星一怔,臉色頓時微微變了變,直起腰板似笑非笑道:“看來,花果山一戰,戰功沒見著,李天王卻與罪將天蓬結下了頗深的交情啊。想那天蓬,犯下動情案在先,濫用瘟毒禍害眾生在後,如今又抗旨不尊……如此一人,若不懲治,往後天庭還何以服眾?若是此時派兵,豈不形同認可了天河水軍抗旨一事?李天王與天蓬這份友情,當真是難能可貴啊!”

    李靖拳頭微微緊了緊,臉上笑容依舊。

    “星君言重了。李靖有此一舉,當真只因那花果山妖眾勢大,恐危及天庭社稷,才……臨行前,李靖已見過天蓬,將他狠狠叱責一番,如今他也悔恨不已,只等著戰事一結束,即刻返回天庭請罪。星君看,是不是就先放下此事稍後再議?也免得因那天蓬一人之錯,累及天河水軍上下,危了我天庭三界一統的大好局面,因小失大啊。”

    “哼,何謂小,何謂大?”太白金星高高仰起頭,捋著長鬚道:“剿妖‘大’,天庭的顏面、天條的威嚴難不成就是‘小’了?長此以往。天庭還如何統領三界?區區妖孽就能危及天庭?哼,只怕,縱容了天蓬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吧?那天河水軍上下皆只識天蓬元帥。不識玉帝天條,便是屍骨無存。也是咎由自取,有何可惜?若是天王今日尋長庚便只為此事,請恕長庚就此告辭了!”

    說罷,太白金星起身便要走。

    李靖連忙攔下道:“星君稍安勿躁,花果山之禍,還請容李靖細細道來。”

    那太白金星見狀,卻是拂袖轉身,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

    無奈。李靖只得拱手道:“臨行前,李靖已與天蓬磋商過,若須為此付出些代價,我等必不吝嗇。此,也可見天蓬悔過之心。剿妖之事實乃刻不容緩,還請星君指點一二。”

    “哦?”太白金星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道:“他真這麼說?”

    “李靖不敢妄語。”

    太白金星淡淡笑了笑,點頭道:“若他真是有心悔改,要長庚支持增兵一事,倒也不是全無辦法……”

    ……

    一份竹簡放到了天蓬的桌上。營帳之中,一片死寂。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他們要我們承認瘟毒一案,立下認罪狀?”

    “瘟毒之事分明就是花果山妖猴搞的鬼。此事任誰都看的出來,如今竟要賴到我們頭上,實在可恨!”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早說那李靖不可信了!”

    “這分明就是李靖的詭計!那李靖一直記恨增長天王一事,時刻都想著要報復我們!元帥,您萬萬不可立下此狀啊!此罪一成,我天河水軍萬劫不復啊!”

    “從來就沒有‘我們’,只是‘我’。”天蓬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是我下令用的瘟毒,諸位,只是聽令行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如同一記驚雷,將小小的營帳划出了兩面。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所有的天將都怔住了。

    許久。天任揚起大氅單膝跪地,一拳重重擊打在自己的胸甲上,高聲道:“元帥,我們不用他們援軍,我們上下齊心,一定可以剷平花果山的。他們有大量妖怪增援,沒關係,我們也可以去擄些人來!”

    “是啊,元帥,崑崙山不讓徵兵,我們自己教,全部教行者道,幾年可成軍!天庭不給丹藥,不給兵器,我們自己煉!就算戰艦我們也可以自己造!我們一定可以贏的!”

    “元帥,這罪認不得啊……”老將天輔微微顫抖著說道。

    所有的天將,一個個怔怔地望著端坐桌前一身血漬的天蓬。

    他沒有回答。

    低著頭,睜著那雙佈滿血絲微微發紅的眼,天蓬凝視著掌心處那塊璞玉,入了神。

    恍惚間,他彷彿望見了月樹上的那一朵紅花,望見了滿山遍野的錚錚鐵甲,聽見了震耳欲聾的吶喊聲。

    他淡淡地笑了笑。

    就職時的誓言,答應的事總歸是要做到,盡了忠,也就履行了永世的諾言,只可惜累及了那麼多的兄弟。

    現如今,只希望贏了這場戰,有一個好的收場,討回那些被收取的魂魄,讓他們下一世都能投一戶好人家……

    就在那營帳外,百里的範圍內,廝殺還在繼續。

    這些戰鬥在一線的天兵身穿銀色鎧甲,拍打著羽翼在鮮血中往來,躲避流矢,在這一場不被天庭認可的戰爭中奮戰不休。

    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他們享受不到人間的香火,他們沒有仙籍,分不到蟠桃,沒有長生不老,也望不見輝煌明天。

    他們只是一般的修仙者,或者說,一個堅持自己信念的人類。

    他們不應該就這麼戰死在這裡,永不超生。

    天蓬緩緩咬緊了牙,攥緊了手中的璞玉。

    微光之中,那冷峻的臉龐,沒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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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0:17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三章:凌霄寶殿上

    正當天庭緊鑼密鼓地醞釀著劇烈的變動之時,南天門艦隊的艙室中兩位天兵迅速記錄下了自天庭的訊息,快步走入繁忙的艙室中那竹簡呈給了留駐艦隊的持國天王。

    “怎麼啦?”坐在桌子對面的多聞天王盤著手問道。

    攤開竹簡看了好一會,持國天王緊蹙著眉頭道:“天王下令,讓我們就地休整。”

    “就地休整?不會真要回花果山去打吧?”

    “怕,是了。”隨手將竹簡捲起,持國稍稍沉默了下,道:“讓南天門恢復補給運輸吧。短時間內,我們怕是沒辦法返回南天門了。”

    “這樣是比較妥當點。”多聞天王點了點頭道。

    很快,這支返航的大軍在撤離花果山的第五天之後忽然停止前進的消息迅速透過各種渠道傳到了各方的耳中。

    ……

    花果山,水簾洞。

    “原地待命?”呆呆地看著攤在沙盤上的捲軸,猴子沉默不語,臉色漸漸有些凝重了。

    在場的一干人等皆是面面相窺。

    雖說猴子並不相信風鈴所說的李靖返回天庭會對花果山的戰局產生多大的影響,但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派了一個小分隊沿途監視南天門艦隊的動向。

    “這原地待命算是怎麼個意思呢?難道還殺回來不成?”猴子仰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扭頭問道:“天庭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暫時沒有。”楊嬋道。

    “天河水軍的幾支援軍呢?”

    “除了前往雲域天港的一支外,其餘都會在未來的兩天內抵達。”短嘴道。

    “招攬的事呢?做得怎麼樣了?”

    呂六拐翻開竹簡看了看,答道:“才剛開始不久,所以收效甚微。不過,陸陸續續有主動趕來投奔的,算下來。就這五日已有五六千之多了。按照這個趨勢往後還會更多。”

    天河水軍的援軍一到達,花果山勢必陷入被動。

    但就憑藉眼下的實力,只要避免正面交戰。也足夠拖延許多時日了。

    就連六妖王那堆雜兵都能拖住天河水軍,難道擁有大規模地下工事和強悍軍力的花果山反倒不能?

    只要不出現重大失誤。這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眼下,大批流落的妖怪正在朝這裡趕來,而天河水軍的兵卻是死一個少一個,只要撐得夠久,勝利一定是屬於花果山。

    可,真的這麼簡單嗎?

    就在昨天,天河水軍忽然收縮了防禦,這讓猴子憂心忡忡。

    按道理。無論援軍是否已經到達,花果山的天河水軍都應該採取主動姿態才對。畢竟時間是站在花果山這邊的,拖得越久,他們死得越難看。

    可,為什麼要收縮防禦呢?猴子實在想不通。

    和天河水軍交手已經不只一次兩次了,猴子實在不相信天蓬會在沒有任何後手的情況下坐以待斃。

    難道……真如風鈴所說,李靖真的有能力改變天庭的決定?

    按理說,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天河水軍收縮防禦就能得到解釋了……他們在等援軍。

    這樣一來。花果山的局勢就變得相當糟糕了。

    “老龍王啊。”

    “老龍在。”萬聖龍王連忙拱手道。

    抿了抿嘴唇,猴子緩緩道:“你之前說過那六妖王準備增援我們,不知道他們現在走到哪裡了?”

    ……

    此時。夜色下,就在與花果山一海之隔的南瞻部洲荒原裡,兩千餘霜雨山殘軍正圍成一個個的圈子堂而皇之地點起了篝火。

    若在往常,這樣的事情簡直不可想像。

    畢竟今是不同往日了,南天門艦隊剛從花果山撤退,天河水軍整個被花果山徹底牽制,天庭用於對付凡間妖眾的最主要兩支部隊如今都騰不開手來,便是不慎被巡天府的巡天將發現了,他們有能力剿嗎?

    對於妖怪們來說。此時的生存環境已經堪比動情案的那五年。

    到夜半時分,獼猴王忽然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到端坐在篝火旁的牛魔王面前。

    “怎麼樣了?花果山的戰局有變化嗎?”牛魔王側過臉來輕聲問道。

    “老樣子。”獼猴王緩緩站了起來,揉搓著手掌走到篝火旁坐下與其餘的妖王一起圍坐著烤火:“依舊是一通亂打。不過看情形,有點怪……”

    “怎麼說?”牛魔王連忙問道。

    其餘的妖王也一個個伸長了耳朵。

    輕輕撿起一根柴火丟到篝火裡,獼猴王猶豫著道:“天河水軍,似乎轉向防禦了。不過具體還不是很清楚,也許是戰略需要吧。”

    “轉向防禦了?”

    眾妖王互相對視著。

    靠著枯木半臥著的鵬魔王微微直起腰板轉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著,道:“應該是資源撐不住了吧。不是說他們墜毀了很多軍艦嗎?也許是丹藥什麼的不夠了。”

    “我看不像。”獼猴王搖了搖頭道:“前幾天你們也知道,南天門艦隊剛剛撤離。這說明什麼?友軍在奮戰他們旁觀就算了,現在居然撤離。我總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不是說李靖和天蓬不睦嗎?”獅駝王問道。

    “那也應該留下來準備撿漏才對,可他卻撤離了。不只如此,我發現他們沒走多遠,又停了下來,也不往前,也不後退,整支艦隊就在南天門與花果山之間懸停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說罷,獼猴王緩緩望向一旁的蛟魔王。

    蛟魔王略略想了下,道:“撤離了又停下……那就說明他們在猶豫……”

    鵬魔王斜眼望了過去,問道:“猶豫什麼?”

    “當然是猶豫要不要參戰咯。”蛟魔王乾咳兩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明這中間可能有什麼因素發生了變化,不然怎麼可能下令全軍撤退然後又改變主意呢?”

    “能是什麼因素?戰局這幾天一直都沒什麼變化。”獅駝王道。

    “不是戰局的因素。”蛟魔王想了想,注視著牛魔王指了指天道:“那就是天上的因素。”

    “你是說……天庭有可能要派兵?”牛魔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有可能。不然你說天河水軍為啥收縮防禦呢?”眨巴著眼睛抬頭仰望星空,蛟魔王又道:“也可能是南天門和天河水軍談崩了,南天門決定撤軍,天河水軍後援不夠,只好轉攻為守。這剛好是前後。總之,現在局勢還是不明朗。”

    眾妖王一下都沉默了去。

    半響,牛魔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那我們就先緩緩吧,別走太快,免得一頭栽坑裡去。”

    ……

    靈霄寶殿上,前來述職的李靖一樣一樣的展示著“他”在花果山所面對的情況。

    一張張的圖紙,一份份地竹簡被呈送給了玉帝,又著眾仙家傳閱。

    那裡面詳細記載了花果山展示出來的幾種新的兵器,包括霹靂筒、霹靂彈、大筒,甚至包括了花果山的自爆戰艦以及在戰場上截獲的各種丹藥。詳細講述了花果山如何擊潰天河水軍由天任統領的先鋒部隊。

    這一張張的圖紙,看得一眾仙家皆面露疑慮之色,便是早已通過其他渠道獲取了些許消息的玉帝也有些難以置信。

    如此突如其來的消息,除了幾個沒什麼份量的仙家稍稍說了兩句質疑妖怪是否有能力製造出這些東西的話被李靖斥退之外,出乎意料地,朝堂上竟罕見地一致地認同了李靖的說法,就連意料之中應該會站出來質疑的太白金星也只站到一旁,冷眼旁觀。

    展示完所有的一切,李靖單膝跪地,拱手朗聲道:“這花果山妖猴已成凡間眾妖之首,若今日不除,往後恐為天庭大患。為三界,為社稷,臣懇請陛下即刻下旨,著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東西星斗、南北二神與臣一同下界剿滅花果山!”

    聞言,放眼望去,眾仙皆是沉默不語。

    玉帝的目光最終落到的太白金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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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四章:如此甚好

    這隨意的一睹,玉帝望見了太白金星的泰然自若。

    “對於李靖李天王的奏請,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玉帝低頭捋著如墨的長鬚悠悠道。

    大殿中一片寂靜,幾乎所有的仙家都在默默地感知著周圍的動靜。

    “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呢?”玉帝又問了一遍。

    半響,一位沒什麼地位的仙家手持笏板輕手輕腳地走到大殿正中李靖的身後,朗聲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妖孽勢大必定危及凡間,如若坐視不理,長此以往,必危及我天庭社稷。由李天王統大軍一舉剷除花果山,既斷了凡間妖孽念想,又壯我天庭之聲威,福澤三界,如此甚好。”

    殿上的仙家隱隱有了竊竊私語,太白金星卻依舊面色淡然。

    “哦?”玉帝一手撫著龍案,那目光依舊不自覺地從太白金星的身上掠過,點了點頭道:“其餘諸位愛卿,可有異議啊?”

    那議論之聲更盛了。

    財神一步步走到正中,拱手道:“陛下,臣以為,如此不妥。那花果山之禍是否真如李天王所言那般已成燎原之勢,未可知也。可若陛下此時責令出兵,那天河水軍一案,又該如何斷呢?”

    “財神是想說,我李靖在胡言亂語咯?”李靖頭也不回地冷笑道。

    “不敢。”財神當即朝李靖拱了拱手,又轉而對著玉帝道:“誰都有錯漏的時候,臣只是想說,興許李天王不慎看走了眼,高估了花果山妖眾的實力。若因此而小題大做讓天庭大軍傾巢而出倒是無傷大雅,可若因此而……臣以為,天蓬所犯皆為死罪。即便要出兵,也當先行將其拿下,換了天河水軍的統帥之後方可出兵。若非如此。戰後,這功。恐怕不好論。”

    “好一個臨陣換將!”李靖側過臉去叱喝道:“戰場之事,豈容爾一文臣斷言!”

    這一突如其來的叱喝,財神驚得連手中的笏板都差點掉了下去,漲紅了臉,一時之間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向著四周投去求助的目光。

    這一句,擺明了李靖就是要幫天蓬。

    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天門與天河水軍不睦,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啊。難道花果山一戰。李靖轉性了?

    興許是李靖這一出上演得太突然了,一時之間,眾仙面面相窺,竊竊私語,竟無一人來救。

    正當此時,只聽龍椅上的玉帝乾咳兩聲道:“對於此事,不知太白金星,有何見解啊?”

    聞言,太白金星淡淡笑了笑,一步步走到大殿正中。拱手道:“陛下,此事臣也覺得甚好。”

    “哦?”玉帝微微一愣,道:“卿家所指。是指出兵一事甚好,還是指換將一事甚好?”

    “臣之所指,出兵一事。”

    此話一出,還不知情的仙家皆議論紛紛。

    聞言,玉帝的目光緩緩斜向了李靖,只見李靖目光微微低垂,也不言語。

    默默地點了點頭,玉帝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李天王所奏。即刻擬旨增援吧。”

    “慢。”

    “太白金星莫非又改了主意?”

    “非也。出兵一事臣並無異議,只是臣另有一物呈送陛下。還請陛下觀之。”說罷,太白金星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卷白絹。雙手呈到龍案上。

    隨手將那白絹攤開,只淡淡掃了一眼,玉帝頓時整個怔住了。

    太白金星微微躬身道:“如陛下所見,罪將天蓬,已於此絹中供述了濫用瘟水,禍害蒼生之事實。”

    此話一出,殿中頓時一片嘩然。

    “已經承認了?”

    “既然如此,應當即刻派兵捉拿!”

    “抗旨果然不是因為戰局,而是因為畏罪!”

    “如此逆賊,豈可任其繼續領兵逍遙?”

    “派兵進剿花果山之前,必須先將天蓬拿下!若不如此,三界不服!”

    “臣懇請陛下即刻下旨免除天蓬一切軍務,將他捉拿歸案!”

    紛紛擾擾之中,仙家們你一眼我一語地議論著。

    玉帝臉色微微變了變,直起腰,隨手將龍案上的白絹掩上,淡淡地注視著太白金星笑道:“那太白金星的意思是……先解去天蓬的職務,再派兵咯?”

    “非也。”太白金星拱手道:“臣以為,李天王所言甚是,陣前換將,於戰不利。只是,這天蓬已有罪在先,而且是大罪,重罪。若不罰,不足以服眾。往後,我天庭又如何統領三界?”

    “就此事,臣以為陛下應當效法凡間軍法,功過不可相抵。天蓬已有過在先,論其罪,戰後該當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若天蓬統領天河水軍於此戰中立下大功,則再另行封賞。例如,許其一介凡人之身來世富貴。若如此定調,臣以為,即便不換將,亦無不可。”

    一頓陳述之下,李靖沉默不語,眾仙則紛紛附議。

    坐在龍椅上,玉帝的拳不自覺地攥緊了,淡淡笑了笑道:“此事,容朕細細斟酌一番。”

    ……

    內室的門“咣”的一聲敞開了。

    玉帝拿著那一卷白絹大步跨過門口,站在正中的地毯上咬緊了牙。

    身後,捲簾緊隨而至,連忙替玉帝合上了房門。

    “陛下息怒。”

    “息怒?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一上殿李靖來那一手朕就知道不對了,沒想到他竟然……”

    玉帝攥緊了握住白絹的手,咬緊了牙,卻是微微顫抖著,始終沒有錘落桌面上。

    捲簾躬身道:“此前元帥已經多次求援,只是……如若真如今日李天王所說那般,花果山已成燎原之勢,也難怪元帥願以此等代價來換得援軍了。若再等上幾年,怕真的是……元帥也只是履行當初與陛下之承諾,忠於天庭。忠於陛下罷了。還請陛下息怒。今日李天王所言,元帥均早早上奏,只是陛下一直……若非如此。想來元帥也不會出此下策。”

    “哼,他是忠臣?那朕是什麼?”玉帝冷笑道:“是!若真如李靖所言。那花果山妖眾是該剿,片刻都耽誤不得。那妖猴有如此能耐,是該殺。若不殺,假以時日必危及天庭。身為天庭戰將,他做的都沒錯。可朕呢?這樣一來,他是盡忠了,可朕要如何保他?他是讓朕當昏君嗎?他被貶了,天河水軍也就廢了。往後朕要靠李靖的南天門剿妖嗎?這種忠臣,朕當真是受不起!他兌現承諾忠於天庭,又將朕置於何地了!”

    說罷,一隻玉製茶壺被重重甩在地上,摔得粉碎。

    “陛下,元帥也是逼於無奈。如今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如何決斷,還請陛下三思啊。”

    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手中攥緊的白絹,玉帝咬緊了牙,卻也只能無奈一嘆。

    ……

    靈霄寶殿外。長長的迴廊中,李靖與太白金星站到了一起。

    太白金星雙手交握,仰著身子笑道:“李天王啊。長庚承諾的,都已做到了。接下來能不能出兵,就看陛下的了。與,長庚無關啊。”

    “李靖明白。”李靖拱手道:“多謝星君出手相助。”

    “另外,勞煩李天王轉達天蓬,若是真有機會統軍拿下花果山,立了戰功,念其已有悔過之心,長庚必定在凌霄寶殿上替他美言幾句。討得下一世的榮華富貴。還希望,在戰場不要懈怠啊。”

    說罷。太白金星晃晃悠悠地走了開去。

    李靖沉默不語。

    ……

    還未等天庭得出決議,消息已經傳到了花果山。猴子忽然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太白金星是轉性了嗎?怎麼可能忽然就改變了態度了?”猴子瞪大了眼睛問道:“其他仙家呢?其他仙家難道都聽他的?”

    “太白金星本身在天庭的地位就不低,而且好幾次對天蓬的彈劾都是他發起的,其他仙家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微微頓了頓,楊嬋道:“而且,你沒看出來嗎?不是太白金星轉性了,而是天蓬妥協了。太白金星從來就不關注是否征討花果山,誰來征討花果山,他的動機就是妖扳倒天蓬。現在天蓬主動交上認罪狀,他已經贏了。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支持天庭征討花果山又有什麼所謂呢?”

    小小的房間裡,氣氛頓時冷了幾分。

    猴子低著頭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道:“真讓風鈴說中了,不該放李靖。”

    “我倒不覺得是李靖的問題。”楊嬋道:“關鍵是天蓬妥協了。他要妥協,有無數種辦法。李靖不過是個中介罷了,不找李靖,他可以找其他人。雖說天蓬在天庭得罪的人不少,但總還是有人願意幫他的。”

    深深吸了口氣,猴子道:“你剛剛說的,李靖奏請派誰來剿我們?”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簡,楊嬋道:“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東西星斗、南北二神。還有他自己南天門所部。”

    這一串的名字,每個名字代表的都不是一位正神那麼簡單,聽得猴子頭都大了。

    這普天星象,實力夠強的都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吧?

    還有誰沒來?

    除了天庭無法調動的三清,好像就只剩下一個不願調動的楊戩了。這陣仗,可比當初灌江口一役大了無數倍。

    傾巢而出嗎?

    猴子忽然笑了出來。

    反天,本身就如同走鋼絲一般,一個不小心,下面就是萬丈深淵。

    這一天不是早就意料到了嗎?只是,比自己所設想的要早了許多。

    如果能再給自己十年,或者五年的發展……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真的來了,你認為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能頂得住嗎?”

    略略想了下,楊嬋道:“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他們很難拿住你和九頭蟲。可若是要攻陷花果山屠戮這裡的妖眾,恐怕,就現在而言,還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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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五章:我叫雀兒?

    深夜,花果山所有的核心成員被緊急聚到了一起。

    “我們還有十萬軍力。”

    “可你昨天才跟我說有十五萬。”

    “有五萬是傷兵。”呂六拐道。

    妖將們一個個面面相窺。

    猴子深深吸了口氣,低頭盯著沙盤,許久,嘆道:“傷兵不算嗎?”

    “帶著傷兵,我們跑不了。”

    “就是不帶傷兵我們也跑不了。”撐著沙盤的十指深深地陷入了泥沙之中,猴子抿了抿嘴唇道:“將傷兵全部轉移到地下城深處吧。”

    “真要死守花果山?”短嘴盤起手問道。

    “你以為那些正神是什麼?”

    環視之下,一眾妖將,沒有人回答。

    低著頭,猴子輕聲道:“來的常規部隊不會很多,應該就是南天門艦隊而已。天庭禁衛要擔負起戍守工作,還沒有調動的先例。但那些正神會帶上自己手下的天將。就算我們現在開始撤離,也跑不了多遠。他們手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法寶,可以輕易搜索到我們的位置。由他們進攻花果山,無論我們死守與否,都跑不掉了。甚至我們分散逃跑更容易被擊潰。所以,這場戰……我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大家要坐好心理準備。”

    一時間,洞府中安靜得只剩下眾妖沉重的喘息聲。

    “真的……會這樣?”黑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回答,猴子側過臉去對著萬聖龍王問道:“老龍王,六妖王現在到哪了?”

    萬聖龍王拱手低聲道:“他們說路上遇到些事耽擱了,恐怕還要一個月才能抵達花果山。”

    “哼,一個月。”猴子當即將手伸了過去,攤在萬聖龍王面前:“把你和他們聯繫的玉簡給我。”

    “這……”老龍王稍稍猶豫了一下。伸手從衣袖中掏出了玉簡,遞給了猴子。

    拿過玉簡,猴子轉而交給了一旁的楊嬋:“確定下他們的位置。”

    接過玉簡。楊嬋雙手一掐,道道靈力輸入玉簡。只一瞬。玉簡上浮現了繁雜的圖案。

    “他們就在對岸。”

    “呵呵呵呵。就在對岸,想當初,我什麼修為都沒有跨海用了多久?我記得好像是七八天吧。這幫傢伙居然要用一個月?呵呵呵呵。”從楊嬋手中將玉簡拿了回來,猴子一把將它捏成了碎末:“好了,現在誰也別指望了,就靠我們自己。按照先前的部署進行吧。”

    “諾!”

    待到眾妖散去,楊嬋低聲道:“也許你應該考慮下向斜月三星洞求援。”

    “你覺得可能嗎?”

    “可以找凌雲子問一問。”

    這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稍稍猶豫了一下。從包裹裡折騰著找出凌雲子的玉簡,猴子放到唇邊低聲道:“凌雲師兄,凌雲師兄?”

    許久,玉簡的另一端傳來了凌雲子的聲音:“悟空師弟啊。我們都在二師兄這呢。”

    “你們?”

    “一幫師兄弟啊。”

    猴子略略一愣,急忙道:“我這邊的情況有點棘手了,想看看你能不能幫忙。”

    “你的情況我大概都知道,只是……大師兄也跟來了……”

    凌雲子沒有再說下去,玉簡的兩端,皆是沉默。

    就這麼沉默了許久,猴子淡淡道:“我明白了。總之,謝謝你。”

    “不謝……”

    ……

    幽泉谷,庭院中。青雲子、丹彤子、清風子、幽泉子、凌雲子圍坐一堂。除了這五個與猴子熟識的之外,還有另外四人,包括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面目慈祥的中年男子,一對三十歲上下的夫婦,還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想來,這另外的四個人該就是猴子從未見過的須菩提另外四位入室弟子——四徒弟伊圓、六徒弟于清、七徒弟星顏、九徒弟夢翔了。

    放下玉簡,凌雲子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大師兄啊,你看。我都拒絕了。我們到這裡來真的只是看看二師兄而已。”

    “是嗎?”清風子面無表情地瞧著他,一隻手置於桌上時不時微微轉換身前茶杯的方向。卻全然沒有端起來喝上一口的意思。

    “可不是嗎?哈哈哈哈,呵呵呵呵。”笑著笑著。凌雲子的聲音越來越乾,到最後變成兩聲咳嗽,乾嚥了口唾沫,把頭埋下去。

    站在一旁眺望幽泉谷的星顏緩緩側過臉來,悠悠道:“我就不明白了,救個同門有什麼錯?用得著這麼躲躲閃閃嗎?大師兄,如果我沒記錯,你那四徒弟風鈴也在花果山吧?你這當師傅的就不著急嗎?”

    這位猴子的七師姐看上去雍容華貴,全然不似一般的修道者。

    聞言,凌雲子連忙暗暗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星顏卻不以為意。

    清風子深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捋著長鬚道:“悟空此次聚集群妖,惹怒了天庭,引來兵禍,乃是他命中注定之事。這事兒,師傅叮囑了不要管。”

    說著,他緩緩望向幽泉子道:“既不要管,也不要幫。”

    這是要說瘟毒的事嗎?

    幽泉子扭頭裝聾作啞,也不作答。

    星顏冷哼一聲道:“既然不想管,一開始就不要收了為徒。當初收悟空師弟當入室弟子,我們在場的有哪一個看好的嗎?師傅偏要一意孤行。現在才說不讓管算是怎麼回事?莫非,這斜月三星洞還要散了不成?”

    “該如何做,師傅他老人家自有分寸。總之,在花果山之戰結束之前,誰也不要離開幽泉谷。”清風子冷冷道。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宮中,太上老君靜靜地站在大殿中注視著懸浮在眼前的天道石。

    這枚記載了天地萬物造化的巨石如今早已沒有了往昔的光華,看上去,不過一枚普通石頭罷了。

    不過,其上的裂痕相比之前,卻已經少了許多,更有無數光點來回飛躍,似乎正在不遺餘力地修補著裂紋。

    天道已經漸漸恢復正軌了。

    望著那天道石,太上淡淡地嘆了口氣,目光最終落到了那兩道交錯在一起的,最明顯的兩道裂紋上。

    只剩下這兩道了,修復天道,只剩下這最後一步。

    正當太上長嘆之際,一位道童從殿外快步走了進來,拱手叩拜道:“師傅,小姐已經醒來了。”

    “哦?”

    也不與那道童多言,太上當即轉身朝著殿外快步走去,走過迴廊,直入後殿,很快進入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與兜率宮的其他地方不同,那房間裝飾得如同女子的閨閣一般,房內臥榻兩側立著兩位仙娥,臥榻之上,一位五官精緻至極卻面容憔悴的小女孩正眨巴著眼睛茫然地望著週遭的一切。

    伸手止住兩位仙娥的行禮,太上側身坐到臥榻上,輕聲問道:“孩子,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那小女孩捂著腦袋想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答道:“我叫……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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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六章:又吹牛

    天庭,霞光似幻,雲霧繚繞間,一塊巨石若隱若現。

    這塊長滿了翠綠植物,尋常無比的巨石頂端,是一張石桌,石桌兩旁,是兩張石凳,分別坐著一位白髮老者與一位黑髮老者。

    黑髮老者正是先前與太上對弈者,至於那白髮老者,他生得鶴髮童顏,慈眉善目,又穿著一襲白衣,渾身上下沐浴在乳白色的光華之中。若是凡人見了,恐怕要暈眩得睜不開眼睛。

    兩人默默地品著茗,許久,黑髮老者捋著長鬚道:“聽聞,那兜率宮中近日調去了兩位仙娥。”

    “哦?”白髮老者嘆了一口茶,淡淡道:“這倒是一樁奇事,兜率宮,怕是從建宮至今都從未有過女流吧?難得師兄想起要給兜率宮添點陰柔之氣。哈哈哈哈。”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黑髮老者抬頭仰望如同琉璃般的天空道:“這天地千萬年不變,也著實乏味,難得他有這番興致。只怕,是別有因由吧。”

    說罷,那雙漆黑如深淵的眼睛緩緩向白髮老者斜了過去。

    白髮老者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茶,半響,才道:“師弟以為,該是何因由啊?”

    “這幾日,東勝神州剿妖戰事一波三折,師兄可知?”

    白髮老者仰頭似是思索了下,疑惑道:“倒是有所聞,只是未曾細想。怎麼,這戰事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這……”黑髮老者頓了頓茶杯,不耐煩道:“師兄若是如此說,這天,就聊不下去了。”

    白髮老者聞言,呵呵笑了起來,道:“師弟怎可如此浮躁?師兄不過是說笑罷了。”

    微微頓了頓。白髮老者道:“此事,師弟可曾向大師兄討教過?”

    “隨意問了問,說是‘天道’無異。不過拐了個彎罷了。”黑髮老者漫不經心地答道。

    “既然大師兄說無異了,那該就是無異了。你我皆已歸隱。又何苦操這份閒心呢?有空,一同參悟參悟天地之數,豈不更好?”

    黑髮老者徹底不說話了。

    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喝了半壺茶,黑髮老者便興致索然地告辭。

    待送走了黑髮老者,白髮老者低頭掐指一算,臉上的笑意稍稍收了收,轉身飛去。

    只一瞬。那白髮老者已經來到一處樸素的宮闕前,一位童子快步迎了上來,躬身拱手道:“恭迎師傅。”

    白髮老者不發一言地與童子擦肩而過,快步走入內堂,招來了另一位童子,低聲道:“聽聞,兜率宮內新添了兩位宮娥,你速去查清這兩人的來歷。何時成仙,成仙之前何許人也,有何親屬友人。師從何人,成仙之後與何人往來,任過何職。做過何事,所有一切皆要查明,萬不可錯漏。同時,此事不可與他人道!”

    “徒兒,謹遵師命!”

    ……

    兜率宮內,一位童子恭敬地跪在太上跟前。

    “為師不在時,小姐可曾說過什麼?”

    “回師傅的話,小姐曾提及‘猴子’。”

    “提及‘猴子’?具體是如何說的?”

    那童子低頭從衣袖內取出了一卷竹簡雙手奉上,道:“小姐所言。一字一句,徒兒均已記錄下來。請師傅查看。”

    伸手接過竹簡,太上捋開看了兩眼又匆匆捲起。收入袖中,道:“說的話很少啊。”

    “回師傅的話,小姐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需要時間慢慢記起。而且初來乍到,興許是陌生,說的話,便也少。”

    “那就多與她說說話,幫她把事情都想起來。”

    “徒兒遵命。”

    “與她直接接觸的事情就交給那兩個仙娥,你只從旁輔助。所有的吃穿用度,由你操持,不可怠慢。另外,此事須當嚴密封鎖,不可外傳。那兩個仙娥,從今往後,也不得離開兜率宮。”微微頓了頓,太上又道:“為師還有要事,不在期間,這邊的事,就全權交託與你了。”

    “徒兒,定不負師傅囑託!”那童子深深叩拜,待他再抬頭時,太上已經失去了蹤影。

    ……

    花果山。

    地下城裡無數的傷兵都已經被轉移到了地底的深處,整個花果山亂糟糟地,每一隻妖怪都疲於奔命。

    隨著猴子命令的下達,大軍開始放棄原本的陣地收縮,卻不是防禦收縮,而是重新改組,準備發起進攻,決戰。

    事情到了這一步,主動尋求決戰,早日結束與天河水軍之間的糾纏,對於花果山來說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過,就連猴子也說不清成功殲滅整個天河水軍能給花果山掙得多少希望。

    而對於大多數的妖怪來說,他們甚至還不知道花果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只聽說是比天河水軍更為強大的敵人,至於強大到什麼程度,他們一無所知。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猴子對他們有所隱瞞,事實上猴子在命令上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不過大多數妖怪對即將到來的敵人還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畢竟,如今的態勢早已超越了他們的想像。

    就在不久前,天河水軍,甚至天河水軍之前的南天門艦隊,難道不是他們眼中不可戰勝的敵人嗎?

    雖然戰事慘烈,雖然還未取得完全的勝利,但好歹是扛住了,而且局勢在朝著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這幾天,天河水軍不是連進攻都沒發動了嗎?

    這些年以來,花果山的妖眾在猴子的帶領下無論遭遇多麼強大的敵人都能化險為夷,早已在大多數基層妖怪心中都定了個調——在他們眼中似乎無論遇到什麼,猴子都能輕而易舉地化解。這使得花果山的妖怪們如今整體情緒依舊趨向於樂觀。

    當然,樂觀並不等同於懈怠,在猴子的三令五申之下,每一隻妖怪都被動員了起來卯足了勁備戰。

    ……

    紛紛擾擾之中,風鈴一步步走過漫長而漆黑的通道,一個個迎面而來的妖怪與她擦肩而過,卻幾乎都沒多看她一眼。

    是啊,都這時候了,她就是花果山的一個閒雜人等,還有誰會注意到她呢?

    這兩天,她甚至連想見猴子一面都見不到了。

    呆呆地走回了自己的住處,風鈴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房間裡,太上正端坐在長桌邊上嘆著一壺茶。

    “我說小丫頭呀,你這房間裡怎麼連點稍微像樣的茶葉都沒有?你說老頭子大老遠趕來給你通風報信容易嘛?連茶也不備,實在太不厚道了。”

    “老先生你還沒走啊?”

    “哎喲,你這是要下逐客令啊?”

    吃驚過後,風鈴一步步走到桌前坐下,嘟著嘴一把奪過太上手中的茶壺,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捧著茶杯幽怨道:“他不信我。他讓李靖跑了……要是他那時信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不信正常,他信了才不正常。”

    “為什麼不信才正常?”風鈴抬起頭問。

    “因為,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都不應該會這樣。別說他了,就是天庭也沒人會相信。估摸著連玉帝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那為什麼老先生你又認為一定會這樣呢?”風鈴緊蹙著眉問。

    “因為……因為……”太上捋著鬍鬚乾笑兩聲,正色道:“因為老夫未卜先知。”

    “吹吧你。”風鈴瞪了太上一眼道:“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而已。連我師尊須菩提祖師都不敢說自己未卜先知,你未卜先知?”

    “你師尊哪能跟我比啊?”太上笑眯眯地仰起頭,惹來風鈴一陣白眼。

    呆呆地坐了許久,風鈴緩緩斜過眼睛問道:“老先生,花果山……真的會大禍臨頭嗎?”

    “恩,也許吧。”

    “怎麼又成也許了?”

    “你不是說老夫不能未卜先知嗎?”太上瞥了風鈴一眼道。

    “你——!”風鈴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老先生!如果……如果真的變成那樣,你會幫我嗎?”

    太上縮了縮身子轉過去背對風鈴,悠悠道:“你不是說你師尊比較厲害嗎?你找他幫去。”

    “老先生!”風鈴趕忙繞道太上身前去,盯著太上的眼睛道:“你會幫我嗎?”

    “你師尊比較厲害……”

    “他是比較厲害,但是……他不會幫的。要幫早幫了,既然沒出手,就代表著找他也沒用。這是猴子說的。”

    “得,還是他比較厲害,那你還是找他去吧。”說罷,太上轉過身繼續嘆茶。

    風鈴要愁壞了,無奈之下只好扁著嘴道:“行啦行啦,你比較厲害了行不?幫幫我嘛!”

    太上咯咯笑了起來:“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嘛。”

    “那你能幫我?”

    “不能。”

    “……”

    “怎麼啦?”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消遣我!”

    風鈴眉頭一蹙,捲起衣袖就要敲太上的腦袋。

    “別別別!”太上連忙擺手道:“我只是說我沒辦法,但我認識有辦法的人。”

    風鈴連忙頓住了手,問道:“誰?”

    “玉帝。”

    風鈴的眼睛頓時眯成了一條縫,一臉狐疑道:“他會答應幫忙嗎?”

    “恩……也許會吧。老夫去請他喝個茶什麼的,興許他心情一好,就答應了。”

    “又吹牛!”風鈴扁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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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七章:“畫地為牢”之策

    六重天之上,天庭的主力戰將已經在集結。

    原本離開花果山的南天門大軍已經開始原路返回。

    就連天河水軍自身的最後一撥援軍,從雲域天港而來,滿載物資的天禽所部也已經與花果山近在咫尺。

    整個天庭都在朝著這裡壓過來。

    閉上眼,他幾乎都已經可聽見那驚天動地的腳步聲了。

    而花果山,卻還是原來的那個花果山,沒有外援,舊患未癒,新傷又添,滿目瘡痍。

    遠遠地望著夕陽下盤踞成半球型外向天網陣的天河水軍,猴子忽然有一種感覺——大勢已去。

    此時此刻,他甚至想不出在什麼情況下自己能獲勝。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也能有妖的位置,幫我看看那個美好的世界。”

    “這個遺願,還真是很難實現啊。”想著,猴子無奈地苦笑。

    他忽然想起了當初在惡龍潭握著行雲棍衝出妖群直面天衡的剎那,其狀況,跟現在該是差不多的吧。

    扭頭望了一眼天邊的流雲,猴子淡淡嘆道:“你不必跟著我冒險的,你還有暖暖,還有萬聖龍王……”

    “他們我都送走了。”九頭蟲摸了摸下巴道:“你看我像是危難時候獨自逃走的人嗎?”

    猴子靜靜地注視著九頭蟲。

    “上了你這賊船,其實我也是無奈啊。”九頭蟲呲著牙道:“我那岳父大人你也知道是什麼德性的,要是我現在丟下花果山跑了,估摸著以後也別想他正眼瞧我了。你說我容易嘛我?”

    說著,他懶懶地瞧了猴子一眼。

    兩人對視,呵呵地笑了起來。

    伸手拍了拍九頭蟲的肩,猴子長嘆了口氣道:“那兩個蟠桃。真值。”

    “是挺值的。就是不明白你這傢伙為什麼坑我的時候那麼精明,怎麼攤上這事兒就……盡幹賠本買賣了。”

    “你不也一樣嗎?”

    九頭蟲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嘆道:“也是,兩個蟠桃就把自己給賣了。真是賠得底褲都不剩咯。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殺招沒出啊?我總感覺有啊。”

    “還真有,就是有點懸。”

    “怎麼懸法?”

    “跟路邊隨便找個破廟拜神求平安那麼懸。”

    “那還真是有夠懸的。哈哈哈哈。”

    正言語間,楊嬋與短嘴一同落到了兩人身後。

    “都準備好了。”楊嬋道。

    “行。”猴子伸出雙手拍了拍短嘴與九頭蟲的肩道:“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你放心吧。”

    轉過身,猴子消失在身後漆黑的洞府之中。

    待到猴子消失後,楊嬋身形一晃,化作了猴子的模樣,一躍上了不遠處的戰艦。

    ……

    天空中。妖的大軍已經在匯聚,甲板上的妖兵在戰鼓聲中發出震懾天地的吶喊。

    低下頭,天蓬看到漫山遍野的妖怪如同潮水一般向著自己緩緩而來。

    眼前的一切早已與剛開戰的時候大不相同了。

    那些個戰艦已經殘破不堪,搖搖欲墜,一個個驍勇的妖怪已經傷痕纍纍,疲倦不堪,不過憑著一股氣在強撐著張牙舞爪的假象。

    “看來他們已經收到消息,想要殊死一搏了。凌霄寶殿上的決議才剛剛做出,卻反應如此迅速……這說明天庭給他們透漏消息的人,至少是一個上得凌霄寶殿的人。會是誰呢?”想著。天蓬淡淡笑了笑道:“可惜啊,我怕是沒辦法等到知道是誰的那天了。”

    “請元帥方向,我們一定會將那個人揪出來的!”天任面無表情的喝道。

    仰起頭。天蓬遠遠地與相隔十餘里外的,旗艦艦首王座上的那隻猴子對視。

    整個天河水軍的陣地都已經被團團圍住了,可他們能強行攻破這外向型的天網嗎?

    只見艦首上的那隻猴子伸手一招,三艘無角木質戰艦出列,揚起風帆由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天河水軍的天網衝去。

    “元帥,迎擊嗎?”

    “不,準備對方破網之後的圍殺便可。”天蓬淡淡道。

    轟鳴聲中,三艘戰艦重重地撞在天網上,炸開了花。相應的三個節點迅速被破除,天網被撕開了三個小小的缺口。

    歇斯底里的嘶吼中。大批的妖怪朝著缺口湧去,一個個揮舞著帶血的兵刃面目猙獰地與前來抵禦的天河水軍糾纏到了一起。

    血如雨下。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宮。

    庭院中,玉帝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環視著週遭的鳥語花香,太白金星與捲簾則立在一旁。三人皆面帶疑慮。

    接到太上老君的帖子,這天庭之中還沒有人敢怠慢的。可是究竟所為何事呢?

    兜率宮的庭院可不是誰都能來的。

    除了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這兩個同屬三清的大能,太上老君有多久沒請其他人到這庭院中來了?

    好像,封神之戰後,就沒有過。

    兩位童子恭敬地奉上茶水糕點,躬身行了禮就要走開,玉帝連忙開口叫住,道:“老君可曾提及邀朕前來所為何事?”

    那童子躬身拱手道:“回陛下的話,家師未曾說起,我等不知。”

    “哦。那下去吧。”

    童子走後,庭院之中又是只剩下三人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三人卻不發一言。

    許久,太上從遠處沿著庭院的步道緩緩而來,遠遠地便伸手作輯,道:“老朽參見陛下。”

    “老君多禮了。”玉帝連忙起身回禮。

    太白金星也連忙躬身拱手道:“長庚參見老君。”

    捲簾則一拳重重敲在胸甲上行了個軍禮。

    “免禮免禮。”拂了拂手,太上抖了抖衣袖端坐石椅,才伸手朝著玉帝與太白金星道:“坐吧。”

    “謝老君。”兩人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坐到了各自的石椅上。

    至於捲簾,太上本就沒發他的帖子,只能算是玉帝的隨從。自然只能佇立一旁。

    捋開衣袖,老君親自端起茶壺給他們都沏上一杯茶推了過去,兩人連忙又是躬身回禮。

    “這幾日閒來無事。倒騰了些凡間的靈草,泡出這清茶。你們都嘗嘗。”

    玉帝與太白金星互相對視了一眼,伸手端起茶杯輕輕一聞,頓覺心曠神怡,抿一口,只感覺道道靈力直入體內。

    兩人皆微微一驚,瞪大了雙眼。

    這茶哪裡是什麼凡間的靈草泡的啊,便是仙丹,也不過如此吧?

    “怎麼樣?”老君笑眯眯地問道。

    玉帝尷尬地笑了笑。

    太白金星低聲道:“此茶不僅香氣特異。便是功效,怕也是難有匹敵。沒想到啊,區區凡間靈草竟能泡出如此仙茶。只是不知道,都是何種凡間靈草所泡。若是老君能教授一二,由陛下命人多加採摘,往後,讓天庭的仙家們都能嘗上一嘗,豈不更好?”

    此話一出,只見老君臉上的笑容頓時消散了去,無奈抿著唇道:“可惜啦。這天地之間,只此一壺,喝完了。便再不會有啦。”

    “這是為何?”太白金星連忙問道。

    “此茶,共需七十七味凡間靈藥,其中有一味,只因功效卓著,凡人胡亂採摘,已然絕跡。”

    “哦?”太白金星默默地點了點頭,捋著長鬚道:“如此,倒是可惜了。”

    “是啊。”太上注視著玉帝道:“天地間,萬物皆有所屬。若是有害,壓制尚可。可若是盡除。往後需時再尋,恐怕後悔莫及啊。陛下。你說是與不是啊?”

    玉帝的眉頭微微抖了抖,卻也只能默默點頭回以一笑,道:“老君所言甚是。”

    捋著長鬚,老君道:“說到這三界中獨一無二之物……老夫倒是想起一事。前些日子,下界東勝神州有一山,喚花果山,那花果山上有一巨石,集天地靈氣蘊育出一石猴。此石猴亦是天地僅此一隻,若是沒了,豈不可惜?”

    話到此處,無論是玉帝還是太白金星,乃至立於一側的捲簾皆已明白了太上的意思。三人皆不言語。

    見狀,太上乾咳兩聲道:“聽聞,陛下已遣大軍前往圍剿此猴,可有此事啊?”

    “確有此事。”玉帝恭敬地躬身作輯道:“那妖猴禍害一方,為一方生靈,朕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禍害?怎個禍害法?”

    這一問,玉帝頓時答不上來了。

    這妖,還用問如何禍害法?

    猶豫了許久,玉帝道:“那妖猴神通廣大,糾集了無數妖眾,占山為王,不事禮儀,不敬天地,如今已成三界一大禍害,假以時日……”

    話還沒說完,只見太上擺了擺手道:“山野裡長成,無人教授,陛下認為他該如何?老朽以為,只要稍加馴化,必不至於如陛下所言那般。聽聞,御馬監還缺個正堂管事,不如就與了他吧。有個差事,想必,也就會收收性子,不再胡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其餘三人卻已神色大變。

    “這……如何使得?”太白金星猶豫這嘆道。

    玉帝則直言道:“下界妖孽,招了上天為仙,這恐怕有所不妥吧?”

    “哦?”太上乾笑了兩聲道:“如何是妖孽了?”

    “非人修,豈不就是妖孽?”一旁的捲簾脫口而出,到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低頭。

    只見太上神情略微收了收,冷冷道:“若是依捲簾將軍所言,老夫,豈不也是妖孽?要說這妖孽上天為仙,老夫,恐怕才是那第一個吧?”

    這一句下去,再無人敢多一言了。

    許久,玉帝低聲道:“老君所言亦可。只是……那妖猴部署眾多,禍害甚廣,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接受天庭的調遣。”

    也未多想,太上捋著長鬚便道:“這倒是陛下多慮了。其上天任職後,花果山方圓千里,畫地為牢,圈內,花果山所部,不許出。圈外,天庭大軍,不許入。如此,可相安無事,想那石猴也必會應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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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八章:磨墨

    靈霄寶殿內室。

    捲簾匆匆推開房門,一步步走向龍案側邊的茶几,雙手端起放有玉帝玉璽以及黃色絹子的木盤,卻稍稍遲疑了一下。

    片刻之後,他快步出了房門,卻未直接前往兜率宮,而是稍稍一繞,往凌霄寶殿的另一個方向去了。

    遠遠地,捲簾看到十餘名天將與李靖父子聚在點將台上,台下,是浩浩蕩蕩的上萬軍力。

    這裡每一個,都至少有煉神境以上實力。

    李靖見了捲簾,連忙迎了上來,躬身拱手道:“捲簾將軍,大軍已經備妥,可門衛卻說陛下急匆匆出去了,是否……”

    話到此處,李靖的目光落到捲簾手中的盤子上,微微一怔,道:“捲簾將軍帶著玉璽,這是要往何處去?”

    “陛下與老君正於兜率宮中飲茶,末將乃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取玉璽。”

    “哦?陛下要在兜率宮中擬旨?”

    “正是。”

    “這倒是件稀罕事啊。”李靖捋著鬍鬚輕聲嘆道。

    捲簾雙手端著盤子微微躬身道:“天王軍務繁忙,末將便不叨擾了。”

    說罷,那雙虎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小,瞧了瞧李靖,又瞧了瞧自己盤中的玉璽,轉身便走。

    那哪吒張口要攔,卻被李靖拽住了。

    “父親,他這是幹嘛?從靈霄寶殿去兜率宮,不用路過這邊啊?還有,什麼叫‘軍務繁忙、不便叨擾’啊?我們這不是要托他尋了陛下好早點出征嘛?”

    注視著捲簾緩緩遠去的身影,李靖半眯著眼睛道:“事情,恐怕有變。”

    “有變?”

    “對。”未等哪吒反應過來,李靖已轉身揚起大氅,對著身後眾將叱喝道:“所有化神境以上天將聽令。即刻隨我前往花果山增援,不得有誤!”

    ……

    花果山,戰鬥已經進行了兩個晝夜。

    就在那被撕開的天河水軍的三個缺口下方。早已高高地壘起的屍堆,遠遠望去。就如同坐落在天河水軍天網陣三個方向上的三座不斷成長的小山一般。

    這裡面有天軍的屍體,有妖軍的屍體,但更多的,是早已血肉模糊到辨識不出種族的屍體。

    整整兩個晝夜,妖軍的戰鼓聲還在繼續,無數的妖怪還在如同洪流一般朝著缺口湧去。這當中更是不乏短嘴,甚至九頭蟲這樣的大妖穿插。

    與之相應的,天河水軍則聚起了三個天將戰陣。配合散兵死死地卡住妖軍的攻勢。

    雖然不斷輪換,但人海戰術之下,天河水軍同樣死傷極為慘重。隱隱地,那三個天將戰陣也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妖軍這邊也同樣是強弩之末。

    遠遠地看著這場瘋狂的戰爭,躲在遠處山腰上的六個妖王全呆住了,一時之間,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就是他們原本打算加入的那一場戰爭嗎?

    花果山的實力,著實超乎他們的想像。可天河水軍也不是吃素的。

    勢均力敵的戰爭不可怕,可怕的是勢均力敵的同時,雙方又都士氣高亢。毫無退路。

    妖這邊就不用說了,戰敗就意味著死,誰也別想逃。

    天河水軍那邊了?在這團團的包圍中。就不提長久以來他們引以為傲的軍事傳統,難道戰敗了他們有誰可以全身而退嗎?

    對於雙方來說,都只有一條出路,就是打下去。

    這意味著這戰爭已經變成一台徹底的絞肉機,直絞到其中一方再也支付不起戰爭的代價時,才能結束。

    鵬魔王深深地喘息著,乾嚥了口唾沫望向同樣目瞪口呆的牛魔王,輕聲問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手?”

    “什麼時候出手?”牛魔王眨巴著眼睛一陣呆愣。

    千年以來,他們都是四處逃亡。反正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還從未見過好像花果山這樣的死磕。如此地慘烈。

    與之相比,他們先前手下的一概都是業餘部隊。

    他們真的要參加這樣一場戰爭嗎?

    “我看,最好不要出手。”蛟魔王舔著乾癟的嘴唇低聲道。

    聞言,眾妖王都朝他望了過去。

    乾咳了兩聲,蛟魔王接著道:“這天河水軍明顯是在死守。按道理,妖死守還情有可原,天軍有什麼理由死守的?這只能說,他們的援軍就要到了,他們在等援軍。所以,我們千萬不能貿然出手,否則,一會逃都逃不掉。”

    猶豫了許久,牛魔王努了努嘴道:“那就……再等等看吧。”

    此時,以天任為中心的天將戰陣已經在九頭蟲帶領下的妖怪洪流中硬扛了接近十二個時辰,雖說天任的靈力也早已落到了紅線上,但九頭蟲身旁的妖怪已經換了好幾撥,而且自身同樣靈力接近枯竭。

    此時此刻,雙方都已經身心俱疲,只要再有一波外力介入,那麼勝利的天平必將朝著其中一方傾斜。

    可是沒有,雙方都沒有再投入任何強力外援。僵持,毫無意義的廝殺還在繼續。

    實力依舊保持在最佳狀態的天蓬依舊靜靜地站在艦首上,冷冷地注視著遠處王座上的那隻猴子。

    “他究竟想幹什麼?”天蓬想。

    在他的身後,還有數十名保存了實力的化神境天將,可天蓬不敢貿然動用。因為這是他準備應對那隻猴子的。

    他始終不相信那隻猴子會沒有後手。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貿然將所有力量投入戰場,後果將不堪設想。

    正當天蓬冥思苦想之際,只聽一聲轟鳴,天河水軍正中的地面忽然破開了!

    沙石飛滾之中,金箍棒如同擎天巨柱般聳起,準確無誤地捅在天網陣最上方的那一艘戰艦上。

    只一聲巨響,整個戰場的喊殺聲都在頃刻之間被扼斷了。

    下一刻,伴隨著金箍棒的飛速攪動,轟鳴聲中,翻滾的沙石如同盪開的漣漪般迅速擴散到了天網陣內的每一個角落。

    “不好——!主攻方向在地底!”

    瘋狂肆虐的沙石中,天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

    兜率宮,庭院中,捲簾端著盤子緩緩走來,與玉帝對視了一眼,輕輕將盤子奉上石桌。

    太上只淡淡瞧了捲簾一眼,淡淡道:“磨墨吧。”

    “諾。”

    捲簾端起硯台擺放到自己面前開始磨墨,那速度不快也不慢。

    “我們剛說到哪了?”

    “說到封神之戰。”玉帝低聲提醒道。

    “哦,對,說到封神之戰。你瞧我這都老糊塗了,哈哈哈哈。”太上點了點頭道:“封神之前,萬般道法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看似一片欣欣向榮,殊不知,這欣欣向榮裡,卻是殺機暗藏……到封神之戰後,設立封神榜,將一眾有功之人全部收歸天庭,從而建立起新的天地秩序,如此一來,修道有成之日便不得再介入凡間俗事……”

    太上隨意地叨唸著舊事。玉帝與太白金星皆不斷點頭稱是,目光,卻時不時往那硯台上瞥。

    這墨,快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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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二十九章:擬旨

    花果山。

    伴隨著那根巨大的金箍棒的攪動,天河水軍天網陣正中的泥土被整片掀起,瀰漫開來的煙塵遮天蔽日。

    “是定海神針?”天輔驚恐地回望遠處艦首王座上的那隻猴子,一把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難怪他遲遲沒有出手,原來是假的!”

    說罷,他便要帶隊衝出去,卻被天蓬一把拽住。

    扭過頭,天輔怔怔地望著天蓬。

    金箍棒在正中的地下捅出,任誰都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若是讓妖軍經由地底出口衝入天河水軍陣中,後果可想而知。可……

    如此危急的時刻,天蓬卻是一手拽住天輔,仰著頭,目光在自家的艦隊戰艦中掃視,面色淡然。

    此時,金箍棒已經飛速地縮了回去,還沒等那煙塵消散,刺耳的轟鳴聲已經傳來,無數大小各異的鐵彈丸穿透白濛濛的一片沙塵朝著四周宣洩。只一剎,最為靠近那片沙塵中心的幾個天兵便凌空被轟成了馬蜂窩,甚是駭人。

    下一刻,又見無數全副武裝的妖怪從那瀰漫的沙塵中穿了出來,迅速撲向四周的天兵。

    早已經疲憊不堪的天河水軍面對這忽如其來的進攻,隱隱有些崩潰了。

    如果此刻妖軍面對的天軍主帥是其他什麼人的話,形勢發展到這一步,該是戰局已定了。

    毫無心理準備的天河水軍就算還保留了足夠的實力,卻也早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封死這新增的缺口。

    一旦妖軍湧入陣中,要破壞天網簡直輕而易舉,屆時,裡外夾擊,天軍必敗。

    可惜的是。這一戰的主帥是天蓬。

    就在妖軍開始穿越煙塵湧入陣中之時,一艘重型戰艦已經在天蓬的指揮下朝著那沙塵的中心地帶衝去。

    隨著那戰艦的靠近,激盪的氣流衝散了沙塵。所有的天河水軍將士們也都看清了正中那深不見底的坑道,以及。坑道中黑壓壓一片的,尚未出擊的妖怪。

    “用戰艦塞住地道出口?”天輔整個怔住了。

    還沒等天輔想清楚這種辦法是否可行,正當那戰艦準備直接撞入坑道中時,金箍棒又是從坑道中猛的戳了出來,準確無誤地頂住了戰艦。

    在金箍棒強大的力道下,戰艦的金屬面板上擦出了火花,整個凹了進去。

    那戰艦再也無法前進分毫了。

    順著那金箍棒,天將們看清了坑道中。隱匿在群妖之間的那隻猴子。

    “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手!”猴子緩緩地望向天蓬所在的方向。

    面對如此情況,天蓬只卻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笑容看得猴子心中一驚。

    下一刻,只見那戰艦上的天兵瘋狂逃散,戰艦在巨大的推動力下微微扭曲,緊接著——爆炸!

    猴子的臉整個煞白了。

    不同於妖軍的戰艦,這種爆炸更加類似於猴子在惡龍潭使用過的那種,主要依靠修改戰艦內部的法陣進而引發的。

    相對於妖軍的爆破戰艦,這種程度的爆炸幾乎只對戰艦內部造成破壞。

    不過,天蓬的用意本就不在於那爆炸造成的破壞上。

    伴隨著那戰艦整個炸裂開來,無數的烈焰彈從船艙中傾瀉而下。化作火雨,瞬間吞噬了猴子所在的坑道!

    只一霎,坑道之中已是鬼哭狼嚎一片。那些擁擠著還來不及出擊的妖怪們成為了無根之火天然的燃料,連逃都沒地方逃!

    一咬牙,猴子拖著長長的軌跡衝出了坑道,高高舉起金箍棒朝著天蓬砸了過去。

    慌亂之中,天蓬只得抽出長劍迎了上去。

    “我要你的命——!”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

    只聽“鏘”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

    重擊之下,尚未騰空而起的天蓬一口鮮血噴灑而出,身形猛地頓挫,重重砸甲板上。

    與此同時。猴子又是一棒子掄起。

    四周的天將們連忙一個個朝著猴子湧了過去。

    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猴子身上之時,大批的妖軍已經衝破了烈焰湧入了天河水軍陣中——前來進攻的。並不僅僅只有納神境妖兵,而無根之火。對煉神境以上,能夠外放靈力抵禦的妖怪是無效的!

    ……

    兜率宮。

    庭院中,捲簾已經磨好了墨,輕輕將硯台奉到玉帝身前,躬身後退。

    玉帝淡淡看了捲簾一眼,微微低頭,伸手要去執筆,卻見太上先一步起身提起了筆,轉而交予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頓時怔住了。

    “還是由太白金星代勞吧。”太上輕聲道。

    這一說,眾人還能說什麼?

    玉帝只得微微地點了點頭。

    見狀,太白金星連忙起身雙手接過筆,將一卷黃絹攤在自己身前,沾了點墨,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該如何寫?”

    太上捋著長鬚略略尋思了一番,道:“就寫:‘奉天承運,至真玉皇上帝詔曰:今有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靈氣而生,生性頑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於山長於野,無人教授,特免其罪責,授弼馬溫一職,收為天官。望今後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為之事。另,於即日起,花果山石猴舊部,無朕允不得離開花果山方圓千里,天庭各軍不得擅入花果山。欽此。’”

    聞言,太白金星默默地點頭,就要下筆之際,卻聽玉帝道:“慢。”

    “陛下可是覺得不妥?”太上問道。

    “非也,只是……若石猴所部抗旨離開花果山千里範圍,該如何處置?”

    “可令天軍就地處決之。陛下以為如何?”

    “如此,亦可。”

    微微躬身,玉帝坐回了位置上。

    “寫吧。”太上對著太白金星道。

    只一會,太白金星便將那聖旨擬好,伸手一揚,點點晶瑩灑落絹面,墨跡瞬時就乾了,雙手奉與太上:“請老君過目。”

    接過太白金星手中的聖旨,太上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太白金星的書法又是精進了不少啊。”

    “老君過獎了。”太白金星連忙賠笑道。

    “捲簾。”玉帝稍稍側過臉來道:“去傳旨吧。”

    “末將遵命。”

    說罷,捲簾就朝著太上走了過去。

    可未等捲簾伸手從太上手中討得聖旨,只聽太上淡淡笑了笑,道:“太白金星啊。既然這聖旨是你代筆的,不如,就由你去宣吧。這捲簾大將也站了好一會了,這裡只有三張石凳,著實是有些對不住了。將位置,暫且讓他一讓,如何?”

    玉帝的眉頭頓時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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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三十章:命數

    金箍棒,隨心所欲,大張大合,密不透風的棍法既攻又守,數十名天將圍攻,卻沒有一個近得了身,轉眼間已經有三個重傷退卻。

    “就憑你們想對付我?就算你們有援軍又如何?我花果山覆滅,也必定拉上你天河水軍!”

    凌冽的風中,那隻妖猴癲狂地笑著,穿梭在天兵天將之間。

    “佈陣!不能跟他硬拚!”天蓬瞪大了眼睛捂著胸口緩緩站起,半步踉蹌,一口鮮血濺灑了甲板。

    六支金勾齊射而出,尾隨著猴子的軌跡瞬間扣住了他的手腳,在十二名天將的操縱下硬生生將其扯住。

    這短短的一剎,無數的天將已經凝出了攻擊,遠遠看去,如同無數流星匯向同一個點。

    楊嬋化成的猴子在那王座上微微直起身,一隻手不知覺地抓緊了扶手。

    瞬間之後,那六支金勾齊齊斷去,所有的攻擊都撲了個空。

    待到猴子落到甲板上之時,所有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左手上被拉出了一條深深的傷口,鮮血淋漓。

    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他呵呵地笑了起來,喘著粗氣。

    無數的妖怪已經進入天網陣,坑道中的烈火還在吱吱地燃燒,焦黑的屍體散發出烤肉的香味。

    瞪大了眼睛,猴子猙笑著望向天蓬,咬牙道:“我知道是各為其主,但我還是很想殺了你。真的,非常想,把你,碎屍萬段!”

    眾妖的衝擊下,一個接一個的節點被攻克,天網已經開始大面積崩潰。天網外的妖眾湧入,流矢飛舞,亂戰。

    早已經耗盡了靈力的天將們已經無力支撐起面面俱到的戰陣。天河水軍士兵們勉強靠在一起抵禦,只落得被分割包圍的下場。

    天蓬哼地笑了:“沒想到。還是撐不到最後一刻。”

    “元帥……”

    “沒事。”他拄著劍,撥開擋在他身前的天將往前跨了一步,直面猴子。

    “天庭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你的霓裳都已經墮入輪迴。用你自己永世的修為,換我花果山妖眾的命,你覺得很值得嗎?”

    “值不值得,豈是你一隻妖猴能懂的?”

    天蓬甩開頭盔,抽出髮簪。直刺入自己肩甲處。

    道道靈力之下,透明狀的髮簪如同寒冰般化入血水之中。

    “他在幹什麼?”站在楊嬋身邊的呂六拐問。

    “那是冰蟲簪,他在……封住自己的傷勢,激發潛能。效果只有一炷香時間,過了,會傷得更重。”楊嬋微微顫抖著說道。

    “故弄玄虛!”單腿一蹬,猴子已經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天蓬襲去,沿途金箍棒拖拽之下,甲板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那飛起的鐵片竟將一名閃避不及的天兵半個腦袋都削了去。

    咬緊了牙。天蓬運起靈力,雙手持劍強接猴子一棍。

    “咣——!”

    劇烈的衝擊壓縮了空氣在花果山焦黑的土地上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週遭的一眾天將皆被彈開。

    天蓬的身形在猴子的衝擊下猛地後挫。直撞碎了身後的船舷凌空飛出。

    眼看著妖軍即將取勝,那遠處蟄伏的六妖王也帶著自己的部隊躍躍欲試了。

    可,正當此時,戰場正上方的天空中一個黑色的平面緩緩撕開,當中雷電躍動,發出吱吱的聲響。

    所有的,無論是妖軍還是天將都呆住了。

    剛騰起半空的六妖王又縮了回去。

    “那是什麼?”鵬魔王低聲問道。

    “那是……二十八星宿聯手召喚的星門,能跨越萬里傳送。”牛魔王低聲道。

    ……

    長空中,太白金星掂了掂那一卷黃絹。蹙著眉無奈地笑。

    “天蓬啊天蓬,不是老夫要害你啊。連老君都要救那猴子。怪只怪你運氣不好,白簽了那一份認罪狀。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啊!”

    一路穿越二十七重天落到凌霄寶殿側邊的點將台上。太白金星卻驚訝地發現這裡一個正神也見不到了,遠遠地,只看到上萬的煉神境天將在往戰艦上撞著物資。

    “李靖呢?還有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他們哪裡去了?”他連忙拽住一位小將問。

    “回星君的話,李天王他們先行出發了,留下我們備齊輜重,稍後出發。”

    “什麼?已經出發了?陛下都還沒……”太白金星低頭望了一眼手中的聖旨,腦海中浮現捲簾回到庭院中時太上淡淡看他的那一眼:“是捲簾?”

    那小將面帶疑惑地注視著呆愣的太白金星道:“星君可還有吩咐?若是沒有,小的還得繼續裝運物資。”

    “沒了,你忙吧。”太白金星擺了擺手望向東南面,稍稍猶豫了一下,騰空離去。

    ……

    三十三重天,兜率宮庭院中。

    一縷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片片紅花凋落。

    望著搖曳的枝葉,玉帝無奈地嘆。

    “這三十三重天上的花,竟也是會凋謝的。”

    “不然,陛下以為三十三重天上的紅花與天宮中的一般永遠盛開?”太上輕輕將兩杯新茶推到玉帝與捲簾面前,捋著長鬚道:“花開花落,自有其道理。若是沒有了花落的惋惜,又何來花開的欣喜?同樣的,若是沒有了死,何來的生?處事之道,貴乎‘無為’,順其自然。如此,豈不更好?”

    玉帝淡淡地笑了起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深吸了口氣,撐著雙膝嘆道:“如此自然是好,只是,悟不透啊。”

    “悟道非一日之功,持之以恆,方為上。”

    “老君說的極是。”微微頓了頓,玉帝低眉注視著身前的茶,又道:“朕,有一事想請老君幫忙,不知可否?”

    “請講。”太上仰頭道。

    “那天蓬。不知老君可還熟悉?”

    “自然是熟悉。”太上捋著長鬚微微點頭道:“新任了天河水軍元帥,便有膽在蟠桃會上詢問老朽月樹之事,請老朽代為修去花蕾。如此一人,千萬年也僅此一個。怎不熟悉?”

    “竟有此事?”玉帝搖頭苦笑道:“當真是膽大妄為啊,往後若是見著了,朕必要好好叱責他一番。”

    “叱責就免了吧。”太上拂袖道:“膽大,是膽大了點。此人心性耿直,出身不高,卻又偏執,為情所困。若是放到凡間,短短百年壽終正寢。忠良死節之臣……說不定,還能流傳一段佳話。只可惜來錯了天庭。當初封神之戰有功,論功之時,是老朽特地讓姜子牙勾去了他的名字。只可惜呀……他卻以為天庭昏腐,誓言撥亂反正。呵呵呵呵。”

    太上仰起頭望著蔚藍的天長嘆,道:“眾生皆知有‘命’,皆言要破除‘命數’,卻少有人論及‘命’為何物。改了別人安排的‘命’,得到的,莫非就必定是自己想要的?這千年的苦。他本可以不必去承受。”

    低下頭,太上笑眯眯地瞧了玉帝一眼,道:“想當英雄。就要有悲壯的覺悟。有時候,不認輸,比認輸更慘。到了那時,便是後悔,也莫及咯。”

    玉帝拱了拱手道:“三界萬物,生死變化,都沒有能逃過老君雙眼啊。”

    “老朽也就是略知一二罷了。”

    “那‘畫地為牢’之事,朕已依了老君。朕想求老君一件事。”

    “說吧。”

    “天蓬已立下認罪狀承認南瞻部洲瘟毒一事。可朕知道他之所以承認,只是為了……”抿了抿唇。玉帝道:“個中因由,想必老君比朕更加清楚。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朕想請老君無論如何保他一命。”

    說罷,那頭微微低下。

    望著低頭拱手的玉帝。太上噗哧一下笑了,長嘆道:“還是悟不透啊。”

    “還請老君應承了朕。”玉帝朗聲道。

    又是一縷微風拂過,片片花瓣掉落,落到了玉帝身前的茶杯中,盪開了漣漪。

    庭院中,太上仰頭長嘆,許久,捋著長鬚道:“若陛下一定要如此,也未嘗不可。只是,老夫另有一事,還想請陛下應允了。”

    “老君請講。”

    “有一女子,籍貫北俱蘆洲,名喚風鈴。老朽看著,覺得不錯。想讓陛下許她一仙娥之職,收上天庭。可好?”

    ……

    “媽的,還好沒出去。這天軍還有完沒完啊。”鵬魔王恨恨地唾了一口,龜縮回岩石後面。

    其餘的妖王一個個噤若寒蟬。

    忽然間,他們似乎發現自己先前與聚眾與天軍對抗的做法根本就是幼稚得可笑。

    便是強如花果山又如何?

    天庭的力量簡直就是無窮無盡!

    可是,那隻猴子狡詐至此,似乎又見多識廣,為何又會心甘情願陷入這個泥潭呢?

    這著實讓這六隻大妖想不明白。

    無數的天馬天馬重騎穿越巨大的黑色平面降臨在戰場上,為首的馬背上,是天禽。

    他高高舉起馬刀吆喝道:“騎兵隊準備衝鋒!”

    迅速地,無數的天馬重騎跟隨他在天空中列起了整齊的鋒矢陣,自上而下。

    “這是怎麼回事?天禽的部隊不是最快也要兩天才能到嗎?”

    漫天硝煙中,渾身鮮血淋漓的猴子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那撕開的黑幕。

    一個個陌生的身影從其中浮現,那是一些穿著與天河水軍截然不同的戰甲的天將與文官,甚至還有一幫禿驢!

    直到最後,猴子看到了李靖與哪吒的身影。

    “這是二十八星宿的星門。”天蓬提著劍緩緩飛到距離猴子二十丈上下的地方,瞧了猴子一眼,抹去了嘴角的血,淡淡笑道:“勝負已分。”

    無數的天將已經開始收攏到天蓬身後。

    “勝負已分?”

    低下頭,猴子俯視著地面上厚厚的一層屍體。這是強攻兩個晝夜雙方付出的代價。

    天軍已經被切割成無數份,妖怪們正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浴血奮戰。

    戰事進行到這個地步,只要再有一個時辰,不,只要再有半個時辰……勝利已經近在咫尺了。可是……

    他無奈地笑了起來。

    “撤吧。撤入地下,我們還有機會。”楊嬋飛過來拽著猴子的手道。

    “兩個美猴王”站到了一起,對面的天將不由得一個個半眯著眼睛。

    “真的有機會嗎?”猴子咧開嘴笑問。

    “只要還沒死,就有機會!”

    猴子緩緩搖頭道:“你讓他們撤退,我去攔截對方的騎兵。”

    “你一個人去?”

    “不然呢?還有誰和我一樣是‘不死之身’嗎?”

    兩人四目交對。

    楊嬋緊緊地咬著嘴唇,看著猴子一點一點地掰開她的手。她想阻止,卻找不到理由。

    “你一點不像個王,什麼都自己扛。”

    “因為沒人可以幫我扛。”回過頭,指著負傷,被天將團團護在中間的天蓬,猴子咧開嘴笑著,緩緩後退,道:“我們的事,沒完!”

    “會有了結的一天的。”天蓬面無表情地答道。

    “很好,你說的,別忘記了!”

    說罷,猴子轉身化作一道金光瞬間閃出數百丈的距離,金箍棒瞬間伸長橫掃開去,解除九頭蟲與短嘴的困境,又是身形一晃,朝著天空中騎兵陣列的正前方迎去。

    “他要幹嘛?不想活了嗎?”九頭蟲有點沒這一幕嚇傻了,他呆呆地望向楊嬋。

    “他不會有事的。”舉起手,楊嬋高聲呼喊道:“全軍,撤入地底——!”

    所有的妖怪都不甘的後撤了。

    浴血奮戰換來的戰果,在即將到手的一刻,卻又一次是被生生奪走。

    一滴滴的鮮血從手臂出的傷口滑出,隨風飄蕩。

    單手拽著金箍棒,猴子咬緊了牙孤身攔在騎軍與戰場之間,瞪大了雙眼嘶吼道:“來吧——!”

    呆呆地看著這隻瘋狂的猴子,天禽迴首望向李靖。

    “時間不多了,儘快結束戰鬥。殺了他!”李靖道。

    咬了咬牙,天禽馬刀一揮,嘶吼道:“突擊——!”

    “突擊——!”所有的天馬重騎都揮舞著馬刀齊聲高呼。

    足足兩萬,武裝到了牙齒的天馬重騎化作銀色洪流如同一注龍吸水般刺向地面,卻在即將進入戰場的時候撞上那一柄舞得密不透風的金箍棒,硬生生被扼斷!

    ……

    斜月三星洞。

    微風徐徐吹過,揚起鬢髮。

    走廊中,一襲白衣的須菩提扶著圍欄,捋著長鬚抬頭望天。

    日暮西陲,兩隻大雁緩緩地划過晚霞。

    于義緩緩來到他身後,躬身道:“師尊,該用晚膳了。”

    “哦。”須菩提彷彿驚醒般微微睜大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淡淡嘆道:“再等等吧,今天的日落,美景難得。為師,再看一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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