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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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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甲魚不是龜 】大潑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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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3:43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三十一章:聖旨到

    足足兩萬天馬重騎的衝擊,換來的僅僅是讓眾神都看清了猴子那逆天的個人武力。

    硬生生地,他單人一棍,扛住了整支重騎大軍的衝鋒。

    妖軍已經漸漸撤離了戰場,傷痕纍纍的天河水軍將士們抬頭仰望,望見那隻一直以來讓他們如梗在喉的猴子在風中咆哮,肆無忌憚地宣洩著靈力。

    金箍棒所過之處,連人帶馬一同橫掃而去,如同颶風捲起血肉。

    鮮血如雨點般飄灑。

    天蓬的傷勢又是復發,他一劍拄地,掩著口,鮮血濺灑而出,染紅了手心。

    “元帥……你沒事吧?”

    天輔匆匆趕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匣中有一枚金丹。

    接過天輔遞過來的丹藥,天蓬一口吞服了下去,緊閉雙目深深地喘息著。

    許久,他微微睜開雙眼,淡淡嘆道:“沒事。”

    說罷,他轉頭就想朝著猴子的方向衝去,卻被天輔攔住。

    “元帥。”天輔低聲勸道:“剛剛吞服了金丹,若是此時強用靈力,恐怕會傷及修為。”

    “修為?”天蓬哼地笑了出來,注視著天輔道:“即便是保持得再好,莫非還能經得起輪迴?”

    天輔沉默不語。

    “最後一戰了。”天蓬抿著嘴唇嘆道:“為將者,死於沙場,是榮譽。”

    長髮披散,他伸手輕輕撥開了天輔,一步踏在岩石上運足了靈力騰空而起。

    天任、天內緊隨其後。

    天將戰陣又是勉強被組織了起來,朝著猴子緩緩推了過去。

    洞府外,楊嬋最後回望一眼血肉中穿行的那一隻瘋猴子。

    曾幾何時,她在斜月三星洞用盡了手段中勸說他與自己站到一起。那時候的他,簡單得只想著他的雀兒。想著修仙,就連可能涉及天庭的合作也要權衡再三。

    那時候的她又何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才是反天大業中最堅定的意志……

    所有妖都已撤入地底。

    大地上,只剩下這一隻猴子獨自面對漫天的戰將與天兵。

    無奈地笑笑。楊嬋也轉身沒入陰影之中。

    “千萬別死啊。”她輕聲叮囑道。

    ……

    狂風之中,太白金星緊握著聖旨穿行雲間,神色凝重。

    ……

    兜率宮中,太上端著那茶杯,不喝,卻也不放下,就這麼呆呆地坐著。

    玉帝坐在一旁默默地摩擦著扳指,靜候音訊。

    捲簾不敢言語。

    畫面彷彿定格了一般。只餘枝椏在風中微微顫動。

    ……

    天空中,二十八星宿的星門又一次打開,這一次,從裡面出來的是浩浩蕩蕩的南天門艦隊。

    李靖開始指揮著大軍繞過猴子直接進入地面戰場,在無數天將的配合下強攻地下。

    “速度要快!能殺多少是多少!”他高舉著長劍在軍中呼喊,似乎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玲瓏寶塔還在那猴子手上。

    回過頭,他望見竭力與猴子糾纏在一起的天蓬,望見疾鬥之中他那漸漸慘白的臉色。

    都這時候了,一個塔,又算得什麼呢?

    ……

    地下城中。楊嬋指揮著僅存的戰力與南天門大軍在狹道中抵禦天軍,力圖保住花果山的希望。

    暗藏的法陣被引爆,引發塌方。將抵禦的妖怪連同進剿的南天門將士一同掩埋。

    在法陣被破壞的狹道中,長相各異,分屬不同物種的妖們站到一起,築成血肉的盾牌死死地抵擋住天軍,無論是面對炙熱的火焰還冰冷的鐵刃,寸步不讓。

    之前,那站在側邊的戰友他們或許都還不認識,但此刻,他們別無選擇的站到了一起。

    ……

    風鈴與敖聽心靜靜地待在空蕩蕩的監牢裡。靜靜地聆聽著外界傳來的轟鳴聲。

    所有的一切都在震動,虛掩的鐵門微微顫動著。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凝望著那鐵門,風鈴眼眶漸漸紅了。看入了神。

    ……

    眾神再也坐不住了,他們一個個加入戰場,五顏六色稀里古怪的法器被祭出。

    僅一瞬,原本靠著強悍靈力勉強維持住平衡局面的猴子便受了數十處傷,卻連近身的法器究竟是何功效都來不及辨別。

    恍惚間,猴子甚至感覺自己的身軀已不由自己,再看不清眼前的一事一物。

    璀璨的閃光之後,他焦黑的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飄零,重重砸落,砸落到他降生的地方,揚起漫天塵土。

    所有的天將都伸長了腦袋。

    待塵土散盡,他們看到一具白色的身軀緩緩地站了起來。

    身上的鎧甲已經碎裂殆盡,暗金色的絨毛被燒得焦黑,沾染了鮮血,又覆上了塵埃。

    眾天將紛紛為之一驚。

    “你們殺不死我,哈哈哈哈,你們……殺不死我!”

    “殺不死?”天內緊了緊兵刃,望向一旁的天禽:“這猴子瘋了不成。”

    ……

    三十三重天上,太上微微緊了緊捧在手中的杯子,面無表情。

    ……

    天空中已是漫天星斗。

    斜月三星洞中,須菩提仰天長嘆。

    ……

    緩緩地使勁,猴子撐著金箍棒站了起來仰頭環視,張開滿是鮮血的唇齒:“哈哈哈哈,好久沒有戰得這麼痛快了。你們幹得不錯,就是人多了點,傳出去,丟人!”

    那身形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不過強撐著苟延殘喘罷了。

    天蓬捂著腰部的傷緩緩落到猴子身前,帶著劍。

    “怎麼?想親自動手取我的頭顱?”猴子猙笑著,咳出了血。

    “你是個很強的對手,如果再給你一百年時間,恐怕傾巢而出,都無法改變什麼了。”一步步走到猴子身前。天蓬高舉了手中的劍,對準了猴子的頸部冷冷道:“不過,到此為止了。”

    正在此時。猴子咧開嘴低聲笑,原本疲弱的神情忽然一掃而空。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凶光畢露!

    天蓬猛地一驚。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猴子已經丟下金箍棒一個轉身閃到他身後,打落他手中的劍,鎖住他的咽喉。

    “你不知道什麼叫示敵以弱嗎?”

    “你!”

    哪吒落到距離兩人二十丈的地方,高舉著火尖槍叱喝道:“放開他!”

    “我被貶下凡已成定局,想殺,殺便是了。無關痛癢。”天蓬緊緊地閉上雙眼。

    猴子微微緊了緊扣在天蓬咽喉上的手,注視著哪吒笑了起來:“你錯了。我不會死,但你會死。就算我不讓你死,也會有其他人讓你死。”

    靠到天蓬耳邊,猴子低聲道:“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要等著,等著看你被自己的信仰背叛,墜入畜生道。看那隻豬是一副什麼嘴臉。”

    說罷,他鬆開手,身子微微後傾,轟然墜地。閉上雙目。

    “太上啊太上,就這麼地吧。愛咋咋地!”

    ……

    兜率宮中,太上無奈地眨巴著渾濁的老眼。笑了笑,道:“還跟老夫耍起無賴來了?”

    ……

    一縷微風吹過,撫弄天蓬散亂的長髮。

    他微微顫抖著睜開眼睛,有些恍惚。

    “為什麼……”

    他回頭望了一眼大字型躺臥著的猴子。

    “殺了他!”哪吒吆喝道:“太白金星說過,殺了他為你請功!”

    在眾神的注目下,天蓬艱難地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劍,高高舉起。

    這一次,對準的是猴子的胸膛。攥緊了劍柄,卻遲遲沒能下手。

    “還不快點!再遲就晚了!”哪吒吼道。

    “晚了?”天蓬一臉迷茫的望向哪吒。

    “放下劍——!”一聲暴吼從遠處傳來:“任何人不得動那石猴!都給我停手!都給我停手!”

    這是太白金星的聲音。

    天蓬還在遲疑。

    “快動手啊!”

    天蓬手中的劍微微顫抖。

    一咬牙。哪吒化作一道紅光挺起火尖槍朝著猴子襲去。

    未等哪吒的槍尖抵到猴子的咽喉,一面黑色巨幡已從猴子身旁的土地中破土而出。正鎖住哪吒的軌跡!

    哪吒猛地收住槍勢。

    緩緩地,那黑色巨幡隨風飄散。

    巨幡之後,滿頭白髮的太白金星手持聖旨靜靜地站著,背對著哪吒,側目望向持劍的天蓬,又低頭看著倒地的猴子。

    哪吒一顆心都跳到了喉嚨,天蓬卻還不明所以。

    “終於來了?”猴子呵呵地笑了起來,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聖旨到——!花果山石猴以及天庭諸將接旨——!”太白金星高高舉起手中黃絹呼喊道。

    那聲音渾厚無比,整個花果山地界,無論是天空中的諸神,隧道中的天兵,還是地下城中的妖眾,一個個都聽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戰鬥停止了,便是狹窄隧道中如同絞肉般的肉搏戰也一併停了下來。

    諸神,天將,天兵甚至連妖怪都都微微抬頭聆聽,卻沒有人在這戰場上放下武器行君臣之禮。

    正衝在第一線的李靖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奉天承運,至真玉皇上帝詔曰:今有東勝神州花果山石猴美猴王,集天地靈氣而生,生性頑劣,不敬天地。朕念其生於山長於野,無人教授,特免其罪責,授弼馬溫一職,收為天官。望今後端正其身,不得再有妄為之事。另,於即日起,花果山石猴舊部,無朕允不得離開花果山方圓千里,天庭各軍不得擅入花果山。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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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三十二章:有人歡喜有人愁

    如同雷鳴般的聲音緩緩蕩漾開來,帶來了同樣震撼的消息。

    “封官?”

    這一刻,所有的,或人或妖,或仙或神,全都呆住了。

    天地間如同死寂一般地沉默。

    唯獨剩下的,是那隻妖猴的聲音。

    “授弼馬溫一職?收為天官?哈哈哈哈。咳咳……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那笑聲漸漸變大,他捂著肚子大笑,狂笑,笑得滿地打滾,笑出了眼淚,笑黑了每一個神仙的臉。

    直笑到最後,聲音在劇烈的咳嗽中戛然而止,只餘深深的喘息聲。

    許久,他咧開了嘴也不叩也不拜,只躺在地上伸長了手攤在太白金星面前,用靈力加持,如同太白金星那樣將自己的聲音擴散到花果山地界的每一個角落道:“臣,孫悟空,領旨謝恩!”

    這一句,傳到眾神耳中,是何等地刺耳。

    也不訓斥這狂妄的猴頭,太白金星捋開衣袖一臉嫌棄地將聖旨交了過去。

    緊緊地握著那保命的黃絹,猴頭朗聲道:“小的們!我們贏啦!哈哈哈哈!”

    “是大王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招安了?”

    “我們……我們……活下來了?”

    “我們活下來了!”

    地下城中的妖怪們瞪圓了眼面面相窺,直到片刻之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他們如孩童般相擁,喜極而泣。

    滿天星斗,天空中流雲變換。

    大地上傷痕纍纍的天河水軍將士呆呆地站著。

    兵刃上的血還未乾,一陣輕風拂過,空氣中儘是焦腐的味道。

    “陛下瘋了嗎?”有人苦笑了出來。

    “我們馬上就能獲勝了……只要再一會……再一會……”有人摑地。

    “我們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為什麼……”有人撕扯著鬍鬚仰天長嘯。

    都說男兒七尺不流淚。此時此刻,天河水軍的天兵天將們卻一個個忍不住嗷嗷大哭。

    付出了這麼多,換來一個如此的結果。

    最精銳的軍隊。鋼鐵般的意志,在這一剎土崩瓦解。

    劍已脫手掉落。天蓬呆呆的跪地,抬頭朝太白金星望去。

    風從他的身旁刮過,拂動衣角,揚起披散的長髮,露出蒼白的臉。

    那雙眼等得渾圓,眼中佈滿了血絲,嘴唇咬出了血。

    “你答應我的……”

    避開他的目光,太白金星淡淡道:“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老君的意思。”

    “老君?是老君?”天蓬呆呆地重複著,苦笑。

    最後一絲力氣也已經被抽離了去,他癱坐在地,低下頭,喃喃自語著,直至掩面而泣:“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那一隻焦黑的石猴緩緩地躬身坐了起來,無力地注視著天蓬道:“我說過了,我不會死。你個……白痴!”

    微微顫抖著站了起來,他輕輕拍了拍太白金星的肩,那手如同一塊黑炭在太白金星潔白的道袍上留下了污漬。

    見狀。猴子撐開黃絹當抹布一樣地抹,誰知越抹,那污漬卻變得越大了。

    太白金星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了。

    將揉成團的黃絹塞進褲衩裡。猴子的眉頭蹙成了八字,咧開嘴笑道:“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些不方便,下次再設宴款待哈。”

    說罷,低咳兩聲,又是一掌拍在太白金星的肩上,拍得太白金星眉頭直皺。

    就在天空中眾神的注目下,他緩緩轉身,一步步艱難地走,旁若無人。躬下身,撿起自己金箍棒。拄著,如同一個蹣跚的老頭一步步走向遠方。

    短嘴和以素從遠處匆匆趕來。將一件長袍披在他的肩上,伸手要去攙扶,卻被婉拒。

    “沒事,美猴王不需要人扶。”遙望著遠處趕來的風鈴,猴子拄著金箍棒輕聲嘆道:“真能走,這次不用扶。”

    光陰彷彿又倒轉回了十年前,那個冰冰冷冷的秋夜。

    風鈴抿著唇,笑出了眼淚。

    天兵已經撤出了隧道,無數的妖怪湧上了地面,漫山遍野的妖怪將猴子團團圍住。

    他們喊啞了嗓子,拍紅了手掌,一個個熱淚盈眶,卻不敢隨意伸手去觸碰,生怕這顫顫巍巍的身軀一碰就碎。

    伴隨著猴子的前行,妖潮之中一個小小的圓緩緩移動。

    “真是荒謬!”

    二十八星宿率先離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五方揭諦雙手合十,帶領手下佛眾也是轉身離去。

    哪吒遠遠地看著天蓬,冷冷地,始終不曾挪步。

    看著滿天諸神一個個離去,太白金星頓時緩過神來,連忙扭頭望向猴子的方向,乾咳兩聲追了上去,從妖潮中好不容易擠到猴子面前:“你要去哪?你還得跟老夫回天庭上任呢。”

    “你看我這樣……能去嗎?上吊也得喘口氣吧?”猴子嬉笑道。

    “這……”太白金星有些遲疑了。

    “你先回去不行嗎?”

    回顧了一眼自己四周那髒兮兮的妖怪們,太白金星眉頭微微蹙了蹙,道:“老夫在南天門等你吧。還有,天軍的魂魄,你都放了。這是陛下唯一的附加條件。”

    “行,放心吧。那些東西留著還能當飯吃不成?”

    “你同意就好。”

    點了點頭,太白金星轉身騰空而起,臨走還叫來兩名隸屬南天門的天將將已經渾渾噩噩的天蓬押往南天門的艦隊。

    看著已經失了魂的天蓬,李靖深深吸了口氣,朝著自己的旗艦飛去。

    滿天的天兵天將都已經開始撤離了。

    恢復了原型的楊嬋迫不及待地從隧道中衝了出來。

    妖群迅速為她讓開一條過道。

    “贏了!”她一路小跑著,歡呼著飛身撲入猴子懷中。

    “痛!痛!痛啊!輕點!”

    “剛剛逞英雄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喊痛?”楊嬋白了猴子一眼道:“你不是說你是不死之身嗎?”

    “本大王都傷成這樣了,你這像安慰人的話嗎?喂,你不怕他們看見?”猴子遙望著還未撤離的南天門戰艦道。

    楊嬋微微一愣:“應該不會吧。”

    “應該?”猴子狐疑地瞧著她:“這賭得有點大哦。”

    “哼,就算看見了又怎麼樣?”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淚花,道:“現在你也是天庭正職了,我堂堂華山聖母,跟你站在一起怎麼啦?就不能是商討公事嗎?”

    “還正職呢?就是個養馬的而已。恩……一個馬伕。”猴子提醒道。

    “甭管大小,有就行!”楊嬋挽著猴子的手,兩人並肩而行。

    “喂,你說我們商討點啥公事好?商討在華山放牧天馬?”

    “你還來勁啦?”

    眾妖歡歡喜喜地拱衛著他們往回走。

    ……

    “大,大哥,我們怎麼辦?”鵬魔王整個傻了。

    前一刻他們還在準備著撤離此地,這一刻怎麼就……這轉折來得也太快了吧?

    不僅僅是他,其他一眾妖王,甚至連他們的部屬,都傻了。

    “從頭到尾不出手,接下來可拿什麼和花果山談呀?”獼猴王盤起手,環視著週遭的妖王道:“花果山周圍千里已經劃為禁地,到時候我們怎麼辦?灰溜溜滾出去繼續過以前的苦日子?”

    “我們……我們可以奪了花果山!”獄狨王手忙腳亂地指著遠處妖眾擁戴下的猴頭道:“你看,他已經快不行了,其他大妖也都耗盡了靈力。此時出手,我們有勝算!”

    “放屁!那猴頭封了弼馬溫才有的花果山千里禁區,這我們能奪得過來嗎?”牛魔王叱喝道。

    “這棵大樹我們必須靠上!”鵬魔王尖嘯著,一雙眼睛已經瞪向了蛟魔王。

    面對那兇狠的眼神,蛟魔王嚇得縮到牛魔王身後。

    那牛魔王混鐵棒重重一頓,擋在蛟魔王與鵬魔王之間。

    一時間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大哥,你聽我說。”鵬魔王急喘著壓低聲音道:“現在我們實力占優勢,雖說不能奪了花果山,但也是有談判資本的。我們綁了這廝交過去,就說之前違約的事都是受了他的教唆。現在我們頓悟了,把他交出來任他們處置。給他們一個台階下,再加上我們的實力,對方必定就範!”

    蛟魔王頓時瞪圓了雙眼驚恐地望著牛魔王。

    拄著混鐵棒,牛魔王依舊一動不動地擋在兩人之間:“我說過保他,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媽的!這麼好的機會你要放過嗎?用不了多久,所有的妖怪都會知道這裡的事情,到時候我們憑什麼去和花果山討價還價!”獅駝王猛地吼了出來。

    望向不遠處自己的部屬,他甚至覺得這件事如果無法立即拍板,自己的部屬馬上就會叛變改投花果山麾下。

    緩緩地,牛魔王的目光斜向了角落裡捆成了粽子的敖烈:“只是要給對方一個台階下的話,我倒是有個不錯的禮物。”

    ……

    一個妖兵匆匆穿過妖群來到猴子身邊耳語了幾句。

    只見猴子哼地笑了出來:“就跟他們說,我很有興趣。”

    “諾。”

    那妖兵一個轉身朝著外圍飛奔而去。

    “怎麼啦?”楊嬋低聲問。

    “沒什麼,有六個傢伙說有個小禮物送我。”側過臉,猴子對一旁的小妖交代道:“去請東海四公主到水簾洞後堂等我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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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4:33
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三十三章:做夢都想宰了你

    花果山水簾洞的深潭前,涇渭分明的兩路妖怪圍到了一起,隱隱有種劍拔弩張的味道。

    敖烈被重重地摔在猴子面前。

    白素站在一旁想伸手去阻止卻又不敢,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眾妖環繞之中,猴子忍住一身的傷痛緩緩地蹲了下去,伸手撥開敖烈那披散的長髮,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了起來。

    “聽說你沒回西海龍宮,我還以為你去哪裡了呢。原來跑去霜雨山蠱惑六位妖王來害我了啊。”

    六個妖王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我沒有想要害你!我真沒有啊!”敖烈驚慌地辯解道。

    “還說沒有?看我們收了你丹藥沒跟花果山宣戰都掀桌了。”鵬魔王冷冷道。

    “你胡說!”抬眼望見立在一旁的九頭蟲,敖烈微微縮了縮腦袋,才眨巴著眼說道:“我,我是想弄九頭蟲……不是想害花果山,也不是想害你。”

    九頭蟲聞言,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瞧著被綁成粽子的敖烈。

    花果山一脈的妖怪皆是冷冷地看著。

    堂堂西海三太子,落到如此境地,簡直就是個笑話。

    “因為記恨退婚一事,想弄九頭蟲,但九頭蟲是花果山的人馬,所以就想讓我們連花果山一起端了。大聲說出來,是不是?”鵬魔王盤著手道。

    敖烈深深地低著頭,不敢言語。

    那被捆到身後的手不住地扭動,可惜修為已封,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

    深深吸了口氣,牛魔王輕聲道:“美猴王,這一路都是他在慫恿我們與花果山為敵。”

    “你胡說!我沒有!”敖烈猛的搖頭道:“我真的沒有。在霜雨山我就被他們綁起來了!我怎麼可能……”

    也不顧敖烈的辯解,牛魔王繼續朗聲道:“當初我們本想著趁著天河水軍中了瘟毒發動總攻,也是他百般阻攔。甚至編出了天河水軍解藥已到的謊話來忽悠我們。我們幾個也是怕中了天河水軍的圈套,全軍覆沒。才豬油蒙了心,聽信了這傢伙的話。在這裡,我大鵬代表一幫子兄弟給美猴王道個歉:‘對不住’了。還請美猴王不計前嫌。”

    一口氣說完,牛魔王朝著猴子拱了拱手。

    “他們是胡說的!胡說的!”敖烈歇斯底里地吼著,扭過頭,他瞪大了眼睛望著猴子道:“那是他們栽贓陷害我的!我……我,猴哥,猴子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未等他說完,猴子已經兩巴掌輕輕地拍在他的臉上。

    這兩掌拍得極輕,甚至說是撫摸也不為過,可落到敖烈的臉上,卻讓他整個懵了,生生扼斷了他那沒說完的辯解。

    “這種傢伙,還留著幹什麼?”獼猴王在一邊冷不丁道。

    “殺了算了。”鵬魔王道。

    這一說,兩邊的妖怪都開始起鬨了。

    那一聲聲的吼叫聽得敖烈心驚膽顫。微微顫抖著,他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猴子。

    撐著膝蓋。猴子艱難地站了起來,輕聲道:“拉下去。”

    拉下去?拉下去幹嘛?

    敖烈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直到兩個小妖走到他身後將他整個舉起,敖烈才瘋狂地掙扎了起來。

    “猴子哥。猴哥,孫哥,大王,美猴王……你要相信我啊!我絕沒有想要殺你啊!我也沒有勸他們不進攻天河水軍啊!猴哥……那是他們胡扯的!”

    猴子壓根就不理他。

    “楊嬋姐!楊嬋姐!你要救我啊!你答應我三姐要照顧我的!”

    楊嬋翻了翻白眼,扭過頭去不看他。

    “老龍王!老龍王救命啊!我們兩家是世交,你不能由著他們殺我啊!他們殺了我,你怎麼跟我父王交代啊!”

    萬聖龍王乾咳兩聲低下頭去佯裝沒看到。

    相熟的一個個不管,敖烈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他猛地嚎叫道:“你們不能殺我!我姐夫是二郎神楊戩。殺了我你們誰也別想活!到時候他肯定會率領大軍剷平花果山的!”

    威逼……沒人理他。

    “你們不要殺我,我父王有的是金精。你們讓他來贖我,多少他都會出的!”

    利誘……還是沒人理他。甚至連半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孫悟空!你剛封了弼馬溫!我是西海三太子,你殺了我,天庭會追究的!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啊!我求你了……別殺我……你要我幹嘛都行,別殺我啊……”

    猴子掏了掏耳朵,點後悔沒先把他那張嘴堵上

    直到被兩個妖怪抬著穿越水簾洞的瀑布丟到後堂裡的時候,喊得嗓子都快啞了的敖烈頓時傻眼了。

    空蕩蕩的後堂裡,敖聽心捂著額頭叉著腰,一臉的無奈。

    “聽……聽心姐?怎……怎麼……”

    “真不知道二叔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兒子的。”敖聽心無奈地搖頭:“還嫌臉丟得不夠嗎?”

    ……

    水簾洞外。

    牛魔王眼角猛地直抽,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不只是他,連帶著其他的妖王,除了個別特別沒見識的,都在冒冷汗。

    從碰面開始,這些個妖怪就注意到猴子身旁那個白衣女子。

    從外貌上看,這白衣女子簡直無可挑剔。當然,單純的外貌並不足以成為眾妖王注意她的理由。要知道妖怪是化形而來,多美豔的女妖都有。六妖王縱橫天地這麼多年,見過的美色自然不在話下。就算楊嬋再如何驚豔,也絕不至於能讓六妖王動容。

    關鍵是她的氣質,那股冷冰冰的氣息,還有那眼神,這種種,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這女子都不可能是妖怪……甚至妖王們早已暗暗猜測這可能是位仙子。

    可這花果山不是剛剛招安嗎?哪裡來的仙子呢?

    剛剛敖烈的叫喚解開了所有的疑惑……

    楊嬋。

    楊嬋是誰?

    這天上的神仙一堆堆的。一般又都以職位稱呼,六妖王一時半會怕也還反應不過來。不過另一個名字六妖王肯定都熟悉——楊戩。

    敖烈——西海龍宮——敖寸心——楊戩——楊嬋。

    得,這下謎底都解開了。

    六妖王能不冒汗嗎?

    這敖烈跟花果山之間的交集。根本就不是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本想著猴子該會手起刀落當場就宰了敖烈的,這一下子可好了。原本十拿九穩的栽贓嫁禍,眼下這隻猴子還指不定信誰呢。

    雖說眼下花果山實力大為受損,他們不怕。可接下來還有事要談不是?

    這事兒,怎麼都得圓過去吧?

    六妖王齊齊嚥了口唾沫,開始在心裡打起了算盤,玩命打算盤。

    那場面一時間尷尬萬分。

    最終倒是猴子先笑了出來,淡淡道:“謝謝諸位把他給我捆回來了,若是任其在背後繼續放我冷箭。指不定哪天就出大事了。感謝,感謝。”

    “哪裡哪裡。”牛魔王連忙拱手道:“花果山與我們霜雨山本就結盟,這是我們該做的。況且,是我們對不住美猴王了。收到天河水軍進攻花果山的消息之後,我們兄弟幾個當即點齊人馬日夜兼程,沒想到還是沒趕得及參戰。不過好歹趕上了太白金星宣讀聖旨,也算是沒錯過重頭戲。老牛恭賀美猴王了!恭賀美猴王榮任弼馬溫一職!實乃我妖族光榮啊!”

    “呵呵,是嗎?”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刺耳呢?猴子想。

    這冷冷清清地對答,搞得六妖王的心拔涼拔涼地。

    抹了把汗,又乾笑了兩聲。牛魔王道:“那個,美猴王啊。您看,我們霜雨山也被毀了。現如今也缺個安身立命之所。承您的面子。聽說花果山這周圍千里,天軍都禁止進入,可否……”

    那到這裡,牛魔王便頓住了。

    一眾妖王,甚至妖王身後的妖怪們都伸長了耳朵細細地聽著。

    猴子抿了抿嘴唇,他們一個個都乾嚥了口唾沫。

    許久,猴子輕聲道:“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留下來。”

    頓時,一眾妖王都鬆了口氣。一個個眉開眼笑。

    猴子接著道:“你們幾個,實力都不錯。一直以來。悟空都很羨慕魔王能有這麼一幫得力的兄弟呢。若是我也有這麼一幫兄弟,想來這場戰的損失不至於這麼大。當初拒絕了魔王結盟的好意。現如今想起來,真是悔恨莫及啊。”

    白素不由得一臉狐疑,卻沒做聲。

    “您真的這麼想嗎?既然這樣……”牛魔王喜出望外,他朝左右看了看,也顧不得詢問自家兄弟的意見便道:“不如……美猴王,您,加上九頭蟲,再加上我們六兄弟,我們八個結為兄弟如何?往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猴子的眉頭微微蹙了蹙。

    見狀,牛魔王忙道:“當然,您是老大。我們不按年齡。論實力,論德行,想必諸位兄弟也都服您。您來當老大,您看怎麼樣?”

    猴子略略思索了下,答道:“這也不是不可以。”

    這一說,一旁的九頭蟲當即瞪大了眼看猴子:“你沒病吧?跟這幫孫子結拜?”

    四周花果山一系的妖怪也都微微一驚,就連楊嬋都不禁側目,卻沒有好似九頭蟲那般直接發作出來。

    “九頭蟲!怎麼跟大哥說話的?”鵬魔王忙叱喝道。

    “說到底,咱都是妖怪,都是一條船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深深吸了口氣,猴子也不看九頭蟲,只輕聲嘆道:“今天我們花果山熬過了大難,往後指不定還有多少劫難,我們需要新的力量加入。沒必要跟自己的命置氣。”

    “對對!大哥這樣想就對了!”獅駝王連忙豎起了拇指。

    看著這幫孫子一般的妖王,九頭蟲一時無語了,只能憤憤地盯著猴子。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就結拜吧!”牛魔王拉著戰戰兢兢的蛟魔王到猴子面前,輕聲道:“這個……大哥啊,這老二……呵呵呵,現在該說老三了。二弟我知道老三之前跟大哥有過些不愉快的,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當時的情況……也確實是有些不得已。如今我們結拜,還希望大家能冰釋前嫌,往後同舟共濟。哈哈哈哈。”

    冷冷地盯著蛟魔王,猴子抿著嘴唇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

    這一下下拍得蛟魔王一驚一乍地,那一眾妖王外帶他們手下的妖怪們卻無不歡呼了起來。

    猴子的嘴角微微上揚。

    蛟魔王總算鬆了口氣了,抹了把冷汗,跟著笑了起來。

    一片祥和的和諧的氣氛中,猴子勾著蛟魔王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笑嘻嘻地說道:“知道嗎?我做夢都想宰了你。”

    頓時,那蛟魔王的臉嚇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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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猴王擁兵2  第三百三十四章:卷終

    緩緩地扭過頭,蛟魔王望見猴子那張滿是邪笑的臉。

    恍然間,他發現猴子勾住他脖子的手已運足了靈力。

    近距離,的對視,一剎那間的恐懼迅速侵奪了他的理智。

    “啊——!”

    一聲尖嘯毫無徵兆地衝天而起,瞬間撕碎了和睦的偽裝。

    所有的笑聲都在這一剎被扼住,卻還沒幾個人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什麼事。

    慌亂中,蛟魔王奮力地想要掙脫,卻依舊被猴子死死勾住。

    一聲暴吼,他化作一條十丈長的黑蛟衝向雲端,猴子卻掐著他的脖子隨他飛起。

    其餘的妖王,乃至他們手下的妖怪們都怔住了。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猴子已經將黑蛟壓著如同一顆流星般重重砸落地面。

    翻滾的沙石中,黑蛟的頭被猴子的雙腳鎖住,如同一座大山扣在頭頂般動彈不得。那身軀卻像脫了水的泥鰍一樣翻滾,激起漫天沙塵。

    “呵呵呵呵,你是不是以為……老子已經沒力氣殺你了?”從耳中抽出金箍棒,他雙腳騎著黑蛟緩緩的掄起金箍棒,面露猙笑。

    眾妖王都傻眼了。

    “不要!不要殺我——!我求求你不要殺我!你還需要我們!天庭不會就這麼算了,你還需要我們!”黑蛟歇斯底里的哀嚎著,翻滾著。

    “我需要你媽!”

    那一棒重重砸落,鮮血飈射!

    下顎磕得堅硬的岩石都龜裂了去。

    其餘的妖王猛的驚醒了。

    牛魔王握著混鐵棒想要衝上前去,九頭蟲卻已經攔到他的面前。

    獼猴王想要躍起,短嘴已拍打著翅膀開弓上箭對準了他。

    楊嬋祭出了寶蓮燈,大角掄起了巨斧,黑子抽出了長刀。角蛇舉起了三叉戟,就連風鈴都亮出了短劍……

    花果山一系,傷痕纍纍疲憊不堪的妖怪們一個個亮出了兵刃露出獠牙發出“嗚嗚”的低吼。

    在妖王們的身後。霜雨山一系毫髮無損的妖怪們卻一個個退縮了。

    這一剎,牛魔王恍然發現霜雨山一系確實可與花果山一戰沒錯。但除了他和獼猴王,有幾個會動手呢?

    “大哥……大哥——!救我!救我!”黑蛟苦苦哀求著。

    一陣微風從牛魔王的身旁刮過了,揚起他身後破舊的披風。

    他呆呆地瞪大了眼睛,攥緊了混鐵棒,站著,看著。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滑落。

    所有的妖怪,就這麼靜靜地呆著,對峙著。看著。

    “大哥……大哥……你答應過保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做夢都想宰了你!”猴子高高地掄起金箍棒,那瞪大了眼睛佈滿了血絲:“做夢都想!逼我殺老白猿?把我賣給天軍?我叫你賣!我叫你賣!”

    那一棍棍打下去,濺起了鮮血,濺起了粉碎的頭蓋骨,濺起了腦漿。轟鳴聲中,那顎下的巨岩都隔著頭顱擊成了粉末。

    牛魔王的臉上已經發紫,他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卻絲毫不敢動彈。

    山間的風徐徐地颳著,只剩下猴子的咒罵與黑蛟的慘嘯。

    “你以為老子還會跟你們講信用嗎?呵呵呵呵……害死老牛!害死獅子精!害死老虎!結義?我結你媽的義!你以為我真沒力氣殺你了嗎?啊?”

    “大哥……大……”

    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漸漸平息了。朝著牛魔王伸出的爪子也緩緩垂落。

    鮮血順著碎裂的岩石流淌,暈開。

    “捏死你隨時隨地!你媽的,逼!十五天才能到?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猴子重重地喘息著,還在不甘地一次次地擊打,那瞪得如銅鈴般大小的眼中儘是凶光。

    鮮血,腦漿,濺在他的臉上,分外猙獰。

    蛟頭已經被砸成一堆肉醬,蛟軀只剩下微微的抽搐。

    染血的腦漿從額頭上滑落。

    維持著落棒的姿勢。這隻瘋狂的猴子緩緩地喘息著,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吼。吐出的白霧在冰冷的空氣中盪開。

    牛魔王咬緊了牙。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一團不易察覺的微弱魂靈從那落棒處脫出,瞬間被猴子收入掌中。揉成了粉末飄散得無影無蹤。

    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臉上猙獰的神情漸漸消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朝著牛魔王走來。

    拖拽的金箍棒在地上留下帶血的刮痕。

    花果山一系的妖怪們自覺讓出了一條過道。

    五個妖王依舊呆呆地站著,一聲不吭。

    與牛魔王擦肩而過之時,猴子稍稍停下腳步,側過臉,面無表情地拍了拍牛魔王的肩甲,留下一個血手印。

    那是蛟魔王的血。

    “我說小牛啊,結義的事呢,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我花果山有事,你跑快點,衝前面,比什麼都實在。還有,通訊的玉簡還有另一個功能,就是能通過其中一片感知到另一片的位置。十五天才到?呵呵呵呵。”

    咳出一口痰,猴子將它吐到牛魔王的腳邊。

    又是輕輕拍了拍牛魔王的肩甲,他搖搖晃晃地與牛魔王交錯而過,緩緩步向水簾洞,悠悠道:“你們違約兩次,我騙你們一次,大家算扯平了。黑子~送客!”

    “諾!”

    “以素,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媽的,這蛟血可比天兵的血腥臭多了。”

    “哦,好!”

    牛魔王的身後,霜雨山一系的妖怪也為他讓開了過道。

    花果山一系的妖緩緩地環繞著眾妖王後撤了,霜雨山一系的妖怪卻還一個個呆站著無所適從,那五妖王更是一聲都不吭。

    好一會,待到猴子走到深潭邊,鵬魔王緊了緊拳頭吼道:“你說我們可以留下的,還算不算數?”

    “算吧。”猴子停下腳步微微仰頭。撓了撓臉頰,嘆道:“但不包括你們五個。我呢,事情也不想做得太絕。你們五個嘛……千里範圍。那南瞻部洲我還有一個小角,就給你們了。”

    說罷。他一躍進入了水簾洞。

    聞言,那六妖王帶來的其他妖怪們當即一哄而散,紛紛找起花果山一系的妖怪詢問起投靠事宜。

    ……

    蛟魔王被當場宰了,剩餘的五位妖王如同喪家犬一般乖乖地走了。按著猴子的劃定,去了南瞻部洲那橫豎都不夠十里地的角,過起了“田園生活”。由於花果山的大門對所有的妖怪開放,卻不包括他們五個。此時此刻,他們那心情也許比無數次被天軍端老窩更糟糕。

    終於被清風子放出來的八個師兄師姐匆忙趕到花果山來探望他們歷經劫難的小師弟。表示了歉意之餘第一次見面的幾位師兄師姐想送猴子一件禮物,最終選擇了將黑蛟的皮和筋做成鎧甲送給了猴子。

    敖烈被猴子“大方”地還給了西海龍宮。作為花果山從六妖王手中“救出”敖烈的“補償”,西海龍宮友情支援了花果山一大批急需的物資。

    聽說西海龍王揚言要禁足敖烈一千年。

    原本霜雨山的妖眾大多都加入了花果山,唯獨一個白素跟了敖烈去西海龍宮。至於原因,猴子壓根就沒想要去瞭解。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猴子一邊養傷,一邊交代著他不在期間花果山的各項事宜。除了與玉鼎真人敲定了接下來火器的發展方向,與短嘴敲定了花果山的建軍方向,與呂六拐敲定了教育方向之外,猴子又成立了一個以短嘴為首的輔政團隊。

    當然。說是以短嘴為首,暗地裡卻交代了短嘴必須以楊嬋的意見為準。

    與此同時,滿目瘡痍的花果山也井然有序地開始了戰後重建、屍體清理工作。

    到了第八天。一位天庭使者來到了花果山,宣讀了一份授予風鈴仙子銜的聖旨,並要求風鈴與猴子一同上天庭報到。

    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風鈴卻很是開心,因為她可以跟著猴子一起上天了。

    可是為什麼天庭會授風鈴仙子銜呢?這讓所有人疑惑不已。

    按照風鈴的說法,是一位神通廣大的天庭老仙人替她請的旨。

    這不由得讓猴子對這位聽過幾次卻從未記住的“老先生”起了疑心,不過礙於當前的形勢及風鈴的執拗,猴子最終還是同意了風鈴與他一同上天。

    花果山之戰結束十五天後,天庭派了人過來索要花果山一戰中陣亡的天兵天將魂魄。

    對此猴子倒是爽快。反正這些魂魄留著也沒用。倒是天庭的另一個要求讓猴子有些不爽——天庭還要求猴子釋放被他扣押的東海龍宮四公主敖聽心。

    “這可是我一萬萬金精買來的,就算幾年折舊。也得算個八千萬金精還回來吧?”他盯著那天庭的使者冷冷道。

    “折舊……?”就站在一旁的敖聽心眉頭抖了抖,忍住沒當場發作。

    當然。玉帝可不認你究竟是怎麼用“一萬萬金精買來的”還設有用拳頭搶來的,考慮到這時候不適合生事端,猴子也只好把敖聽心遣送了回去。

    結果倒是這傢伙回去之後有事沒事往花果山跑,說是東海龍宮太悶了,出來散散心。估摸著關鍵是花果山她實在太熟了,以至於花果山的妖怪們完全不把她當外人看待。

    花果山之戰結束一個月後,猴子終於穿上了師兄師姐們送來的嶄新鎧甲戰靴,帶著風鈴,來到了南天門外……

    【花果山猴王擁兵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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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三十五章:天蓬要受審了?

    卷綱提要:原本已經夠複雜的天庭忽然多了一隻猴子進來攪局,糟糕的是這背後還有大能之間的博弈……玉帝的頭,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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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濛濛的雲霧間,依稀可見一個個如同倒置鵝卵般的懸浮巨石,其上多有低矮的建築懸掛著“南”字與“天”字大旗。

    按照浮石的大小,又部署了少則一張,多則五張機弩。那巨石之間更是依稀可見道道靈力相連,如同一張遍及各處的巨網。

    迷迷茫茫的霧海之中,偶然可見來回航行巡視的天將戰艦,甲板上的天兵天將一個個武裝到了牙齒。

    這防禦看似簡單,實則變幻無窮。據說,這乃是數千年前太上老君親自繪下的陣圖,若是普通的行者道妖怪到這裡,缺了個引路的使者,便是有百萬大軍一頭栽進這片霧海怕也找不著北。

    一路背著早已靈力枯竭的風鈴,一身黑色精緻鎧甲的猴子在兩個引領天將的帶領下很快穿過了霧海。一片光滑如鏡,放射著微弱白光的巨大陸地在眼前顯現。

    “這裡就是南天門?”猴子問。

    “從踏入霧海的一刻起便已經是南天門了。”風鈴翻著不知哪裡得來的冊子糾正道。

    眼前光滑如鏡的陸地正中聳起一座敞開的硃紅色大門,其寬約莫五十丈,高七十丈,遠遠看去煞是駭然。奇的是這門建在城牆中,城牆卻是隱匿在雲霧中,望不見邊際。

    聽楊嬋說南天門是從六重天進入七重天的唯一入口,猴子不由得想,這城牆究竟該有多寬,多高呢?

    落到那陸地上,放下風鈴,猴子當即用腳輕輕踩踏了兩下。

    感覺上似乎與下界沒甚區別,不過這微光著實讓人好奇。聽說南天門內嵌一個天鑄的法陣,便是太上老君也無力破去,不知道在哪裡呢?猴子想。

    見猴子到來。守在門外的天兵們當即一個個面露驚恐之色。

    下界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天庭,也不過就是一個時辰。不過那是門內一個時辰。這門外的時間與凡間是一樣,站崗的天兵都不知道輪過多少次了。一個月的時間裡。從花果山撤回的南天門艦隊早已抵達。

    花果山這一戰,南天門十八萬大軍幾乎從頭看到了尾,到最後更是直接參戰了。如今他們回到駐地,包括將天河水軍逼得近乎絶境在內的,關於這位花果山不世妖王的種種,早透過南天門天兵的口傳播了開去。

    面對一隻恐怖如斯的妖王,便是知道他已經被招安,如今不過是上來報到拜官。這些個守門的天兵也難免有些忐忑。

    那為首的天將悄悄側過臉去對身後的天兵交代了幾句什麼,快步走上前來。

    未等他開口,領著猴子的其中一位天將已經先一步走上前去,兩人互相交換了下眼色,便一同往那大門走去。

    這真是連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啊……算了,咱也就是上來度個假,愛說不說。

    想著,猴子帶著風鈴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

    也沒走幾步,便見一身白袍的太白金星從門內走了出來。

    走到跟前,風鈴循著道禮躬身拱手道:“道徒風鈴。參見星君。”

    猴子則是簡略地拱了拱手:“有勞星君久候了。”

    太白金星瞧著猴子拱了拱手,道:“無礙。”

    說罷,又朝著風鈴拂了拂手。道:“免禮。不過……仙娥的禮可不是這麼行的,這個往後會有人教你。”

    風鈴連忙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

    “兩位隨我來吧。”轉過身,太白金星帶著猴子與風鈴一步步走向大門,臨進大門之時,用手中拂塵指了指那門上牌匾道:“這裡是南天門,過了南天門,便是天庭。平日裡,沒有手令是不得出入南天門的。在天庭任職,除非某些特定職務。否則私下凡間,便已經是犯了天條。弼馬溫。還有尋常仙娥,都不屬於特定職務。換句話說。跨過了這道門,你們就不要再想著凡間的事情了。”

    “這麼嚴重?那上天任職,豈不是跟坐牢沒區別?”

    太白金星當即鄙夷地瞧了猴子一眼,道:“堂堂神仙,豈可與囚徒相提並論,此為妄言!”

    想了想,猴子又接著問道:“對了,這神仙當煩了,能辭職不?”

    聞言,太白金星一陣無語,只深深吸了口氣,努了努嘴,走快了兩步。

    猴子聳了聳肩,與風鈴對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穿過足有數十丈深如同隧道般泛著如同彩虹般七彩光華的拱門,迎面而來的景象不由得讓猴子眼前一亮。

    在那門外,雖說雲霧繚繞間有無數浮石,但放眼望去大都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便是看見了,不是戰艦的白,就是岩石的灰,那紅色的門可說是唯一的點綴了。

    可跨過門,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無邊無際的天空中,無數陸地懸浮,宮闕層層疊疊。有山川,有綠野,有瀑布,有溪流,有飛鳥來回,有走獸嬉戲,無數懸空飛艦往來。

    往近了看,是層層疊疊的房屋,其上大多懸掛“南”字大旗,陸地的邊緣處更有戰艦停靠,廣場中隊隊軍列操練,就連街道上也可看見兵士往來。

    按猜想該是南天門駐軍的駐紮地。

    若往遠了看,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一株開滿了紅花的蒼天巨木。

    這巨木有多大?

    大到光是樹幹的直徑便數以十里計,其高,更是一眼望不見頂。

    見到那大樹的時候,風鈴整個眼都瞪圓了。

    “那樹……是啥?”猴子問。

    “那是月樹,代表著三界姻緣。無論是蛇蟲鼠蟻,還是神仙妖怪凡人,只要兩情相悅,姻緣成型,那月樹上便會開出一朵花。若是花謝了,便是姻緣斷了。”

    “這麼說,每個人在上面都有一朵屬於自己的花咯?”

    “是每一段姻緣,不是每一個人。凡人三妻四妾,便是在上面找到三五朵。也不出奇。”

    “哦?原來如此啊。”

    風鈴仰頭呆呆望了半天,問道:“這麼多的花兒,如何找到自己的那朵呢?”

    “不用找。你們兩個在上面都沒有花。這是早確認過的。若非如此,怎可能上天任職?”

    “對了。星君哪,你說,為啥神仙都不能動情了?這古板的天條誰定的?”

    太白金星有些不耐煩了,冷冷答道:“這便不要多問了,天條定出來,你遵守便是了。問那麼多作甚?”

    猴子無趣地努了努嘴,目光朝著其他地方瞥了去。

    一路走到邊緣處,太白金星抖了抖拂塵便騰空扶搖直上。一回頭看見猴子背著風鈴趕了上來,當即一驚:“你……你怎麼背她?”

    “她沒靈力了,我不背難道你背啊?”猴子望著太白金星道。

    太白金星一時語塞,無奈從袖中掏出一二指寬的白玉條子,隨手一拋,那白玉條子迅速在空中旋轉了起來,轉眼間已變得如同一艘小舢板大小懸在空中。

    指著猴子將風鈴放到上面,太白金星捋著長鬚低聲道:“天庭,有天庭的規矩。在凡間況且男女授受不親,這天庭尤忌神仙動情。又怎會容得……那些舉動呢?往後一事一物,可都得三思而後行。若非如此,誰也保不住你?”

    風鈴眨巴著眼睛有些忐忑地點了點頭。

    猴子卻哼笑了出來。伸手摸著風鈴的腦袋道:“別怕,有我在,看誰能把你怎麼樣。你看我,天庭還容不得妖呢,我這妖王都成天官了,怕啥?”

    風鈴重重地點了點頭,笑成了一朵花。

    瞧了猴子一眼,太白金星只能一聲嘆息,心道:她能和你比嗎?你是老君親自開口保薦的。她算什麼?話說回來。陛下怎會忽然又追封花果山一個小道徒為仙娥的?還指定了準備入駐御馬監?這成仙還能帶隨從……當真是沒聽過。

    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太白金星無奈地搖頭。

    這先一樁地還沒想明白。誰有空去管這莫名其妙的小妮子?若不是要接這猴頭,哪裡會是太白金星如此品級的天神出南天門去接?

    說白了。都是沾了猴頭的光。

    不過這小妮子看上去倒是比猴頭懂事得多。

    隨著玉條的緩緩上升,一路上看到的陸地也漸漸地少了些,或者說沒有原來那麼密佈了。遇到的仙家卻反而多了。

    那些個仙家騰雲而至,遠遠地望見太白金星,大都不忘過來打個招呼,可走近了望見猴子,招呼打完,又走得匆忙。

    這一身黑甲在天庭本就醒目,再扣上那張毛茸茸的臉,上萬年的妖神戰爭,怎能讓仙家們不閃避呢?

    隱隱地,猴子覺得自己這天庭的日子恐怕不會很好過了。

    走了許久,三人才從七重天抵達九重天,望見了可以用無邊無際來形容的巍巍宮殿群。

    “你們兩個先在這裡等著,老夫去去就來。”也不等猴子回答,太白金星便踏上了白玉台階徑直走入大門。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在門口站著。

    往來的仙家宮娥,乃至樓台上的衛兵,一個個都不自覺地往猴子身上看。

    有面帶恐懼的,有敬畏的,也有好奇的,還有遠遠圍觀看熱鬧的,甚至路過的將領見了會不自覺地一隻手撫到劍柄上。可就是沒一個走過來跟猴子說上一句話。

    這一對美女與野獸的奇葩組合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宮門口。

    百無聊賴,猴子掏出金箍棒在那平台上呼啦呼啦地耍起了棍,搞得四周的兵衛一個個一驚一乍地。

    忽然間,他的動作頓住了去。

    遠遠地,他看到四名天兵押著被反綁了雙手的天蓬緩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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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5:37
天庭為官  第三百三十六章:風鈴是雀兒轉世?

    一個月前,猴子在花果山九死一生,雖說依靠了天庭的援軍,但也不得不承認天蓬統領下的天河水軍取得了戰場上實質性的勝利。

    一個月後,引領萬妖反天的猴子站在這宮闕外面,是即將上任的新天官,立下戰功的天蓬卻已經蓬頭垢面,淪為階下囚在天兵的押解下等待審判。

    這幾乎能稱之為死敵的兩人見面充滿了戲劇性,也充滿了諷刺。

    待走近了,停下腳步,兩人卻只是淡淡對視了一眼,相顧無言。

    天蓬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猴子若無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走吧,元帥。”那身後押解天兵淡淡道。

    邁開腳步,與猴子擦肩而過,天蓬緩緩走進了凌霄寶殿。

    “這次該是跑不了,要下畜生道了吧。”猴子淡淡嘆道。

    望著天蓬遠去的背影,風鈴眨巴著眼睛道:“其實……天蓬元帥也挺可憐的。作為神仙,作為人類,本是各為其主,他做的都沒有錯,怎麼就……”

    話到這裡,風鈴便沒有接著說下去,只是斜過眼盯著猴子瞧。

    “是吧。”猴子伸了伸懶腰半蹲下來,道:“不過,他可憐是他的事。我自己都顧不上了,哪裡顧得上他呀?這檔子口,誰敢攔我,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就砸爛誰的腦袋。”

    說著,猴子隨手做了個擊打的手勢。

    風鈴想起了猴子對付惡蛟的手段,那滿地的腦漿……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真噁心。”風鈴撅著嘴道。

    “對了,你認識的那個老神仙是不是叫李伯陽?”

    “恩。”風鈴微微一驚,點了點頭道:“你怎麼知道的?”

    也不是風鈴故意隱瞞,而是她一直都認為不重要,猴子沒問。她也便沒說。

    況且,“老先生”一直那麼幫她,她又身處花果山。萬一這件事洩露了,“老先生”又在天庭任職。怕是妖惹麻煩。

    抿了抿嘴唇,猴子凝視著遠處的宮闕輕聲道:“你知道這次是誰救了花果山嗎?”

    “不是玉帝下的旨嗎?”

    “是玉帝下的旨沒錯,但那是老君的意思。太上老君。賜你仙子頭銜,估計也是老君的意思。”

    聞言,風鈴一下呆住了。

    直到此時,風鈴才終於將自己的仙子頭銜與花果山被赦的事情聯繫到了一起。

    可……說那老先生能請得動玉帝風鈴都已經很難相信了,現在居然讓太上老君親自開口……

    想了半天,小妮子只能緊蹙著眉頭支支吾吾地說道:“老先生……老先生是說過請玉帝喝茶可以救花果山。可是……可是……”

    “他跟你說過?”猴子淡淡瞥了風鈴一眼。

    “恩!”風鈴重重點了點頭:“他說有辦法,所以我就死馬當活馬醫……”

    “那你為什麼沒告訴過我?”

    “因為……因為……”低下頭,風鈴想了半天,才抬頭小聲道:“我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大能耐,隨便就能讓玉帝改變主意……而且那幾天他們說你很忙,我都見不到你……沒想到他居然能請得動太上老君……”

    猴子深深吸了口氣,嘆道:“不是他請得動太上老君,而是……李伯陽就是太上老君。”

    風鈴整個怔住了。

    李伯陽就是太上老君?

    李伯陽就是太上老君?

    李伯陽就是太上老君?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繞著,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記得有一次,她確實問過楊嬋認不認識李伯陽。那時候楊嬋怎麼說來著?

    楊嬋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問她問這個幹嘛?

    風鈴不想讓楊嬋知道“老先生”的事,所以扭扭捏捏地打馬虎眼,卻又小心翼翼地追問。問道最後,楊嬋煩了,於是說道:“李伯陽,是一個古板的死老頭。”

    “他在天庭是什麼職位?品階高嗎?”

    “閒職,沒品。”

    “厲害嗎?”

    “不厲害。”

    從那以後,風鈴就再沒在除了猴子以外的人面前提起這位私下幫助自己的“老先生”的事情了。甚至連對猴子也決口不提“老先生”私下跑到花果山來教自己繪製陣法和煉製丹藥的事情。

    現在想想,當時好像恰好是楊嬋對自己態度最冷淡的時候……

    可是,為什麼走在路上都能撞到道祖太上老君呢?

    小妮子不禁有些暈了。

    猶豫了許久,風鈴眨巴著那雙藍色的眸子望著猴子。低聲道:“這次上天,要是見了人家。你可得好好跟人家道謝啊。”

    “會的。”猴子白了她一眼道。

    關於“天道”的事,猴子極少與人說起。就是九頭蟲也一無所知。整個花果山,知道這前因後果的只楊嬋一人。

    一來因為這事情過於離奇,跟普通的悟者道修者談都一時半會說不清,更別提半文盲的行者道了。二來……猴子也不想真正把他們捲入其中。

    對這腦筋單純的風鈴就更是從未提起了。

    估摸著這時候風鈴該是真覺得是自己拜託了那“老先生”花果山才得救的吧。可猴子卻很清楚,風鈴能在從斜月三星洞到花果山的路上遇到太上,絕對是跟自己有關係。完全可以肯定太上是故意為之。

    可偏偏扯上風鈴,這算是怎麼個意思呢?

    “看情形,太上也沒告訴風鈴我與他之間的問題,算了,既然都已經瞞了這麼久,接下來就索性瞞到底吧。只是,這太上找上風鈴算是怎麼回事呢?難不成……風鈴是雀兒轉世?”

    按年齡算,雀兒去世之後大概過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風鈴才出生。如果雀兒的魂魄是被送入輪迴,中間又因什麼事情耽擱了一下,倒也不是沒可能。

    可是這天大地大地,怎麼會這麼巧?

    不對,幽泉子說過還有除了太上、自己的師傅。還有第三人也參與了其中,是那第三人勾去了雀兒的魂魄。

    如果是有意而為,那麼。多大的巧合都有可能了。

    真是這樣的話……

    猴子忽然想起了幽泉子關於如何復活雀兒的說法,那心頓時咯噔一下。悄悄地望了一眼身旁這個笑得明媚的小妮子。

    兩個……選一個?

    “你臉色怎麼忽然變這麼難看了?”風鈴瞧著猴子問道。

    “沒,沒事。可能是剛到天庭不太適應氣候吧。”猴子連忙收了收神情乾笑道。

    “不會吧?”風鈴伸出手在空氣中擺了擺:“我都沒受影響你會受影響?難道天庭的氣候對你有負面效果?要這樣就遭了,以後你可還要在這裡待下去呢。得想想辦法才行……”

    此時,猴子並不知道,那黑髮老者正隱在樓閣之中遠遠地注視著兩人。

    低頭掐指一算,呵呵地笑了出來。

    ……

    三十五重天,彌羅宮中。

    白髮老者伸手接過童子呈上的竹簡捋開看了看,掐指一算。哼笑道:“這天道果然有異!天蓬動情案之時,為師便已起疑。只是他遲遲未有動作,竊以為是下界有可窺天道之人妄行改命之舉而導致的尋常變換。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而今看來,若真是尋常天道變換,他又怎可能親自出手將這猴妖提前三百年接上天庭任職呢?至於那女子,本是須菩提座下徒孫,更是不該出現在天庭。如此一來便有好戲看了。”

    說罷,白髮老者呵呵地笑了起來,道:“去。給為師細細盯著這兩人,不可有差池!還有,關於那調往兜率宮的兩名仙娥之事。也得加緊查明!”

    “徒兒謹遵師命!”那童子叩首道。

    ……

    此時,猴子與風鈴依舊在靈霄寶殿外候著。那靈霄寶殿裡,眾仙正在為天蓬瘟毒案吵得不可開交。

    原本,天蓬瘟毒案有了那一份認罪狀便可謂證據確鑿了。

    雖說天蓬與太白之間的交易由於太上老君橫插一桿,如今可謂名存實亡。但那認罪狀畢竟是已公開了的,上面可是有全了天蓬的畫押。事到如今,天蓬要麼認了那認罪狀,要麼認一個欺君之罪。

    在天庭,雖說玉帝的權威沒想像的那麼大。但弄一份認罪狀認下原本子虛烏有的罪名還呈送了凌霄寶殿,這欺的可不就是玉帝一人了。而是整個天庭所有的仙家。

    這罪名能小得了嗎?

    認下認罪狀與認下欺君之罪,到頭來其實處罰差不了多少。

    事情到了這一步。天蓬的處罰可說是再也跑不掉了。那想至天蓬於死地的一眾仙家更是群情激昂,只等著棒打落水狗。

    可,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玉帝就是死撐著找各種理由要幫天蓬開脫。

    這以太白金星為首的眾仙如何肯?當即群起而攻之。這一吵就吵了一個時辰,凡間都過去一個月了。也等得蹲在門外候旨的猴子忍不住張嘴打起了哈欠。

    眼看這玉帝就要無言以對了,忽然,一位童子從猴子面前飛身跑過,直入殿中。

    二指寬的條子往眾仙手中一傳,一個個不吱聲了。

    最終的結果,是玉帝平衡各方,讓天蓬認了濫用瘟毒之罪,卻酌情降低了刑罰,只削去仙籍,弄了個無期徒刑囚於天庭大牢,並未如一開始意料的那般貶他下凡。

    好不容易敲定了事情,當庭宣了聖旨,天蓬在那四名天兵的押解下緩緩退出凌霄寶殿。而猴子也終於等到了天庭卿家的那句:“宣,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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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三十七章:下馬威

    “宣,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上殿——!”卿家扯著嗓子吼,連續三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地域裡久久迴蕩。

    猴子帶著風鈴踏上了白玉石階,卻被一位天兵橫戟攔了下來。

    “幹什麼?”猴子怒目瞪了過去。

    那天兵驚得往後一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太白金星連忙加快腳步趕到猴子面前,道:“你可以進去,但陛下並未宣她。”

    猴子側過臉去瞧了風鈴一眼:“什麼意思?只准我進不准她進?”

    “這是自然。”太白金星雙手交握,挺了挺身子道:“也不怕直說,無論是仙娥,還是弼馬溫,本都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職位。若不是你美猴王的身份,連你都不需要上殿,只著個卿家宣讀便是了。”

    “都不是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職位?”猴子不由得失笑了。

    這說得可真夠直白的,莫非蠻橫一點,反倒有人哄?

    “也罷,你便在這裡等我吧。”猴子淡淡道。

    風鈴默默地點頭。

    隨著太白金星,猴子一步步攀上台階。

    在那台階的正中,猴子與押解離去的天蓬交錯而過。

    凌亂的長髮下,猴子隱約看見天蓬呆滯的雙目,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天蓬元帥莫非被貶下凡了?”猴子低聲問道。

    太白金星擺了擺手道:“非也。罪將天蓬,已被陛下革去職務,依律法,永世囚於天牢。”

    “恩?”猴子不由得回頭多看了天蓬一眼。

    居然還沒下凡?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以後還有鬧得更嚴重的罪?

    從惡龍潭開始,天蓬的命運軌跡就已經因猴子發生了劇變,太上肯費盡心思把猴子提早拉上天庭。難道還會放任天蓬不貶下凡去不成?

    想著,猴子抬腿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入了內庭。

    這靈霄寶殿。由前後三座建築物構成,中間間隔兩個大型廣場。那正殿位於最後方。猴子剛剛所在,不過是最前方的門外。

    這一路走過,猴子細細地打量著周圍的景緻。

    玉石鋪成的石面上飄蕩著雲霧,整個廣場安靜得只剩下呼呼的風聲,那廣場整齊分列兩旁的兩隊天兵拄著高達三丈的長槍,其上紅纓在風中微微蕩漾,如同搖曳的火。廣場的左右是高高的樓閣,其上錦旗招展。論其裝潢。可謂是雕龍玉砌,鑲金披銀,華貴至極,卻又不俗氣,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又跨過了第二道大門,猴子很快到了正殿前方。

    太白金星伸手止住了猴子的腳步,自己先行入殿。

    不多時,一位卿家踏著碎步走出門外,躬身道:“美猴王,請吧。”

    猴子乾咳兩聲。抬頭挺胸,大步邁入大殿。

    當猴子出現的時候,不知道是早有準備還是自然反應。他忽然望見殿上原本凌亂站著的上百名仙家迅速分成了兩撥。

    其中,身穿鎧甲武官往前踏了一步,一手按在自己的法器上。那身穿文袍的仙家則往後退了一步,同樣一手按在自己的法器上。這兩者望向猴子的目光中皆是濃濃的敵意。

    對於這種敵意,猴子只當做看不見。

    在這一眾仙家或毒辣,或淡如止水的目光中,猴子一步步穿行在正中的過道上,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靈力波動。

    往前的靈力澎湃,大多為行者道。往後的靈力皆靜如止水,想來必定是悟者道無疑。

    想想自己不久前才是逼得天庭傾巢而出的妖王。如今卻出現在這凌霄寶殿上,也難免這些個仙家警惕了。

    一眾天神。乃至玉帝也都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隻緩緩而來的猴妖。

    一身暗金色的絨毛,精緻的黑蛟皮甲上佈滿了與雕文混雜在一起的符篆,一看便不是凡物。

    身為妖怪,猴子這身扳算是矮小的了。不說犀牛妖大象精那類身材魁梧的大妖,便是比之人類之中身材魁梧者,好似天衡、巨靈神、李靖這一類的,都要矮上許多。其身高,說到底也就與尋常人相差無幾。但那凌霄寶殿上挺直的腰桿,那炯炯有神的雙眼,不卑不亢的神情,搭配上先前幾乎將天河水軍逼上絕境,逼得天庭傾巢而出的戰績,卻讓一眾天神都不敢小覷。

    畢竟在場的有許多當時都被臨時抽調參與了花果山一戰,那隻血肉橫飛中往來,癲狂的猴子,令他們記憶猶新。

    至於那身黑色鎧甲。眼尖的一眼就看出那是一身不知出自哪位悟者道大能之手的蛟皮戰甲,其上更是嵌入了許多珍惜的材料。論及防禦,該是一等一的。

    究竟哪方悟者道大能出手幫著猴子製了戰甲,沒有具體的消息,大家暫時也不好如何揣測。可這蛟皮……

    雖說蛟在凡間也屬極為稀有之物,可這畢竟是天庭,天將之中,以蛟皮為甲的大有人在,算不得稀奇。剛剛押下去的天蓬頭盔上那兩道狐裘,便是取自一隻修煉了兩千多年的九尾靈狐,相比之下,蛟皮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這蛟皮也是有檔次之分的。

    就在不久前,閻羅才剛剛依生死簿所示上奏——天庭通緝令上首級價值百萬金精的蛟魔王已死於美猴王之手……

    這才一轉眼的功夫,美猴王就穿著一身黑色蛟皮甲出現在凌霄寶殿上,而且同樣是黑蛟。這如何能讓眾仙不為之一震呢?

    蛟魔王是誰?那是叱吒風雲上千年,天庭屢次圍剿而不得的大妖王。如今又與牛魔王等一眾妖王結義,乃是群妖當中的佼佼者。

    沒想到,如此妖王,最終卻成為了美猴王的一身皮甲。這不由得讓眾仙嘖嘖長嘆。

    他們並不知道這蛟魔王與美猴王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可這美猴王能隨意狙殺一位大妖王,而且在那妖王一眾義兄弟都還在世的時候就把他的皮製成皮甲穿在身上,這不由得讓眾仙都感嘆眼前這妖猴在妖族中權威之盛……當真是不可想像啊。

    “莫非。老君留這猴頭一命,是想讓陛下借這猴頭的手牽制眾妖?可為何又給了一個文職的弼馬溫呢?”這著實令一眾仙家想不通。

    一步步走到台階下,猴子高高仰起頭拱了拱手道:“臣。花果山美猴王孫悟空,參見陛下。”

    玉帝輕輕捋著長鬚。正想伸手讓其免禮,卻聽殿上群仙之中一個聲音呼喊了出來:“大膽妖猴!見了陛下竟敢不跪!”

    頓時,一眾仙家,甚至是玉帝都楞了一下。有等著看這妖猴笑話的更是不小心笑了出來。

    無視眾仙各異的神情,猴子鬆開抱拳的手,緩緩回過頭去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拉長了聲音,指著地面冷冷道:“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站出來。”

    這一說。那笑出來的仙家一個個收了收神情。群仙之中不見人走出。

    “剛剛那句話誰說的,站出來。”又是重複了一遍,猴子低頭揉了揉護腕,冷笑道:“天庭必須行跪禮的只有軍序,當真老子在下界就什麼都不知道嗎?剛剛是誰說話的!有種給老子站出來!”

    這一喝,眾仙緩緩側目,一個個回頭,那目光最終都指向了一個身穿青袍的文吏。

    “是你?”猴子歪著腦袋注視著那小吏,嘴角微微上揚,道:“哪個單位的?報個名字吧。冤有頭債有主。說個名字,本王也好記住。”

    一眾仙家乃至玉帝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跟意料的一般,這猴子果然不是善茬。

    那小吏憋著一口氣漲紅了臉。不敢說話了。

    這人哪,有時候就是這樣。躲在人堆裡的時候什麼話都敢說,都敢吼,一旦被孤零零地晾出來,便是明知這裡是凌霄寶殿,那猴子不能肆意而為,雙腳還是忍不住亂顫。

    正當此時,龍椅上的玉帝乾咳了兩聲。

    聞聲,猴子才最後瞪了那小吏一眼。轉向玉帝簡略地拱了拱手。

    “這,從今往後。你便是朕御馬監的弼馬溫了。”

    台階下的卿家迅速將早已準備的好的方盤雙手遞與猴子。其上是一件折得整齊的紅色袍子,有烏紗帽。還有刻有“御馬監總領”五個字的金色令牌以及官印等林林總總。

    接過紅色方盤,猴子端著又是朝著玉帝簡略地施禮:“謝陛下隆恩。”

    點了點頭,玉帝捋著長鬚道:“你可知曉御馬監轄下,有何要務啊?”

    猴子想了想,道:“一知半解。”

    “太白金星。”

    “臣在。”

    “這弼馬溫既是你領上天的,就有勞你幫著安頓下了。也,順便教授些天庭的常識、職務要訣予他。還望能儘快接手御馬監才是。”

    太白金星淡淡看了猴子一眼,拱手道:“臣遵旨。”

    “謝陛下。”猴子也跟著說道。

    “好了,你下去吧。”

    “就這樣?”猴子一下有點懵了。

    在門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就為了說這麼兩句?

    眾仙都掩著嘴竊笑。

    想那弼馬溫是何官職?難不成還要凌霄寶殿特地為他開個會不成?

    見玉帝不語,眾仙暗暗譏諷,猴子無趣地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大殿,那身後傳來眾仙淡淡的笑聲,聽著十分不爽。

    算了,戰打成那樣,任命自己為弼馬溫,本就是太上老兒強加給玉帝的。愛咋咋地吧,反正上天就是來拖時間的,過一天是一天。

    這一想,猴子的心倒是寬了不少。

    待猴子離去後,方才叱責猴子的小吏與身旁的福星淡淡對視。

    福星壓低聲音道:“放心吧,他不敢怎樣的。不過一猴妖爾。”

    那小吏無奈地賠著笑,心中卻一陣不爽。

    方才若不是福星授意,他哪裡會強當這個出頭鳥?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人當場揭穿。這心情如何能好得了?

    ……

    散了朝會,玉帝一步步走入內室,捲簾寸步不離地跟著。

    微微側著臉,玉帝交代道:“有空啊,抽個時間去天牢看看天蓬。朕不好親自去,你去看看吧。”

    “末將遵旨。”

    “還有,著人留意下那猴頭的一舉一動。”

    “陛下,若是如此上心,為何又要太白金星引領呢?”

    走到烏木玉石圓桌邊,玉帝抖了抖衣袖緩緩坐下,接過仙娥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深深吸了口氣,嘆道:“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剛上天,就有人想給他下馬威。仙與妖本勢同水火。他軟弱,則會有人得寸進尺,他強硬,則容易行差踏錯。這猴子上天,無論其本性如何,往後怕都是要惹出事來。可老君既要他上天為官,必有用意。若是朕派你引領,到時出了事,免不了要幫他擦屁股。屆時怕你成為別人攻擊的目標。讓太白金星去,出於對上對下的交代,他多少會約束自己那一派的人。縱然真出了事,他也有本事斡旋其中。如此一來,可省去不少麻煩。”

    “陛下英明。”捲簾連忙躬身拱手道。

    玉帝側過臉淡淡看了捲簾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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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6:22
天庭為官  第三百三十八章:趁夜

    猴子剛離開靈霄寶殿不久,未及等到散朝,太白金星便也告了退。

    指了位卿家帶風鈴前往廣寒宮,太白自己則帶著猴子前往御馬監。

    這一開始猴子是不同意的。

    依太白所說,天庭新晉仙娥需學習的禮儀種類繁多,按例前往御馬監之前應當前往廣寒宮待上那麼一段時間,接受月宮嫦娥們的教導。

    不過猴子可不這麼想。

    風鈴懂不懂禮儀有什麼關係?反正在御馬監任職,御馬監猴子這個弼馬溫最大,還怕有別的什麼人來怪罪她不成?

    於是,扯皮開始了。

    互相扯皮了半天,見天色不早,太白也實在懶得與猴子繼續磨嘴皮子,便退一步答應只讓風鈴在廣寒宮待上三五天意思意思,至於不去,那是萬萬說不通的。

    猴子這才算勉強答應了下來。

    離別的時候,他再三叮囑風鈴,到廣寒宮一定要秉承:“少做,少說,寧可不做,不可做錯。”的原則。

    在他看來,天庭那黑壓壓上千道的天條有許多是違了人間倫常的。這本沒什麼所謂,反正自己又沒打算一直待下去。可關鍵是與人間不同,這意味著剛上天的人容易犯。

    風鈴單獨一個人萬一不小心犯了點什麼過錯,自己又不在她身邊,給人捉了治罪咋辦?

    想著這小妮子萬一出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場景,猴子著實有些忐忑。

    狠狠地囉嗦了一番,把小風鈴感動得一塌糊塗,卻把晾在一旁的太白金星搞得不耐煩了不得不出面喝止。

    到黃昏時分,猴子才分別了風鈴與太白金星啟程前往八重天的御馬監。

    說到這御馬監,猴子原本料想中的御馬監是這樣的:

    首先。應該是分屬天軍序列,為天軍騎兵養馬。因為是軍馬,自然就得有兵員照料著。如此一來,弼馬溫雖屬文職。但手下必定多少是有點兵權的,不然怎麼幹活呢?

    至於數量嘛。花果山之戰時他見識過天河水軍的重騎部隊,記憶猶新。天河水軍都能找出兩萬軍馬了,這天庭禁軍就算少點,起碼也該有一萬吧?

    如此一來,萬匹軍馬,少說方圓百里的牧場,再外帶千八百的常備兵。三五座兵營,該就是弼馬溫麾下的全部了。

    雖說不多,但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很可惜,實際上的御馬監是這樣的:

    御馬監直接隸屬於天庭中樞,是一個分支再分支,小得不能再小的禮儀機構。

    這個小部門的職能只有一個,就是照顧好這些精挑細選的良馬,以備天庭各種慶典之用……都說白了只供慶典之用了,要那麼多馬幹嘛?夠擺陣勢就行了。於是,這御馬監滿打滿算百匹天馬。

    既然美其名曰御馬監。這馬都少了,人自然就更少了。算下來也就是三位仙奴和兩位仙娥,加上他這個新上任的弼馬溫和即將分配過來的仙娥風鈴。滿打滿算也就是七個。

    當真正看到那御馬監時猴子不禁有些傻眼了。

    小小一塊倒錐形的巨石懸浮著,削平了的地皮算下來最多也就十畝不到。其上建了五座木質小平房,幾座類似馬廄的大棚子,旁邊一個小小的操場,上面還堆滿了稻草。

    “這這這……牧場呢?”猴子指著懸浮的巨石問。

    “要什麼牧場?自然會有人送草料過來。”

    “房子那麼小就算了,這天庭的馬都不用跑的嗎?這操場,我看走都不夠!”

    “天馬,飛就行了,不用跑。”太白饒有深意地瞧了猴子一眼。先行一步朝那木屋飛了過去。

    這被人嘲諷的感覺真不好。

    “哎,算了。至少這情況比惡龍潭住帳篷的時候要強百倍了。也就上來度假的。糾結這些作甚?”想著,猴子無奈地跟了上去。

    那御馬監的眾人知道今天新上司手要來報到。早早地候在門外等著。

    雖說這猴子上司眾仙都不待見,但好歹是自家上司不是?自己還要在他手下過活呢。況且,聽說這位新上司曾是凡間妖王,是個不好惹的主,自然就更加不敢怠慢了。

    剛一落地,眾人雖見了這猴頭有點懼怕,卻還是給兩人都道了禮。緊接著那三位仙奴便一個走在前頭帶路,餘著兩個繞著猴子慇勤地轉,噓寒問暖,好不熱情。至於那兩位美豔的仙娥則恭敬地候在一旁,笑盈盈地好不喜慶。

    說到這長相,在天庭,男的,什麼歪瓜裂棗都有。一些兵將甚至刻意不抹去自己臉上的傷疤以彰顯軍功。女的嘛……你就找不出一個不漂亮的。

    就是猴子御馬監這種冷衙門,兩個仙娥雖說比不上楊嬋,但那放到凡間也是傾國傾城之姿。

    當然,美女與美女之間,也會有個高低,但那差距比之凡間就小了。

    無論是什麼好東西,若是四處都是,就見怪不怪了,就濫了。

    說白了,在天庭,長得漂亮真心算不上什麼優勢,甚至可能是劣勢,這個中因由,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說回猴子這一畝三分地。

    這前前後後地,總共也就五間平房。當頭較大的一間是猴子的辦公場所。

    說是辦公場所,其實也不過就是木地板配上一張矮桌,幾個蒲團。

    餘下的四間分別是猴子的住所、三個仙奴的住所、兩位仙娥的住所。那最後一間則是雜務房,平日裡天馬解下來的馬鞍一律堆放在裡面。

    至於裝潢嘛……

    除了窗外偶然飄過的雲霧,當真沒品出半點天庭的感覺。與那凡間相比,充其量就是地板的木頭看上去還嶄新。

    這倒不是因為這房子新建,而是因為天庭工部負責建設這裡的一概建築,每每使用材料,都會用藥水浸泡過,這才使得這木頭看上去嶄新如初。

    在擺設方面更是一概沒有。便稱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就這麼一個地方……它居然也是天庭的一個正職的衙門?

    猴子實在很好奇當初正版的那隻猴子是怎麼在這樣一個地方和眾仙呼朋喚友稱兄道弟的。依那書裡描述的猴子的性格,見著這樣的地方,不發飆殺人就不錯了。就瞎子也知道官小了。還用人說漏嘴?

    難道這三百年裡,發生了什麼沒有記載的事?他不由得想。

    由於猴子也沒帶什麼行李。太白金星這安置的任務到此便算完成了大半了。在房子裡隨意地轉了兩圈他便對猴子道:“天色已不早,忙碌了一日,你該是也乏了,暫且歇息吧。待明日,老夫再帶你入仙籍。你還不熟天庭,晚間可切記不要到處亂跑啊。”

    猴子伸長了腦袋朝屋外探了探。

    這天庭的時間與凡間不同,所謂的白晝黑夜,說白了也就是明與暗的差別罷了。

    雖說白日裡上層也有陽光照下。卻是找不到那太陽究竟在哪裡,沒有日出,也沒有日落,只有明暗之分。到了夜裡,則望不見滿天星斗。

    “既然天色不早,若星君不棄,不如就委屈一下,今夜讓本官設宴款待星君,權當道個謝,可好?”

    太白金星隨意地撇了兩眼裝飾簡陋的房間。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弼馬溫無需如此客氣,老夫還另有要事,還是就此拜別吧。”

    這話都說這份上了。猴子也不好挽留了。

    送走了太白金星,眾下屬便一個個來自我介紹。

    首先是那個子比猴子要高半個頭的大塊頭:“小的李平拜見大人。小的南瞻部洲人士,上天已有兩年。”

    “兩年?那就是七百多天……凡間都七百多年了?”

    “正是。”

    猴子“哦”了一聲,有意無意地感知了下對方的修為。

    等等,這算怎麼回事?凝神?這天兵都要納神的天庭,居然還能有凝神境的存在?

    猴子狐疑地眯起了雙眼:“你這修為是……”

    李平尷尬地笑了笑,撓撓頭憨笑道:“小的是馬養得好,才有幸上了天。這修為嘛……”

    “哦,我明白了。”猴子點了點頭。轉過臉去指著那兩個比猴子矮半個頭的仙奴道:“你們呢?等等,你們長得好像啊。”

    其中一位連忙拱手道:“大人見笑了。小的叫劉大。這是我弟弟劉二,我們是雙胞胎兄弟。”

    “哦!雙胞胎兄弟?兄弟一同成仙。倒是一樁美事。”一腳跨在椅子上,猴子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啃了起來,邊啃邊道:“你們呢?”

    那兩位橙衣仙娥也踏著碎步雙雙來到猴子面前。

    “奴婢雲霜,見過弼馬溫大人。”

    “奴婢月霜,見過弼馬溫大人。”

    “免禮。”猴子擺了擺手,見兩人長得也有些相似,猶豫著問道:“你們……不會也是雙胞胎吧?”

    那兩仙娥掩著嘴笑了笑,道:“回稟大人,我倆是姐妹,卻是在這天庭結拜的異姓姐妹,本身並無血緣關係。月霜是姐姐,雲霜是妹妹。”

    “哦?”猴子坐到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指著眾人道:“來,都給我把你們平時都幹些什麼,給我說一說。”

    又是聊了一會,猴子大致摸清楚了這御馬監眾人的情況。

    那三個仙奴,是負責喂養和訓練馬匹的,同時也負責這裡清掃等等的雜務。在這御馬監,地位稍低了一點。

    至於那兩位仙娥,妹妹雲霜算是這裡的賬房先生,平日裡也就記記賬,兼著督管仙奴們的差事。姐姐月霜則是採辦。在猴子到來之前,弼馬溫一職一直都是霜月暫代,對外的交道,也一直都是她在打。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猴子忽然想:自己這一來就搶了人家的職務,月霜會不會懷恨在心,回頭給自己使壞呢?

    如果按照凡間的思維,自己不來,她這代職代著代著,該就轉正了吧?

    這仙娥與弼馬溫,雖說在天庭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差事,但弼馬溫好歹還是個入了仙籍的。猴子知道,仙籍對於這些神仙有著特殊的重要性。簡單的一個名號,意味著福利,待遇,甚至許多機會,足夠讓所有的仙奴、仙娥,乃至天兵天將趨之若鶩。

    待兩個仙娥走開,猴子拐彎抹角細細一問,才知道並非自己想的那樣。

    首先,這仙籍確實重要,卻不是當了弼馬溫就有仙籍,而是有了仙籍才能當弼馬溫。這也是月霜當了許久的代職卻始終沒能轉正的根本原因。

    在天庭,想要獲得仙籍,大半要靠軍功,剩下的就得是一些特殊貢獻。正常來講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十分困難的。區區一個仙娥待在御馬監這樣的地方,想要獲得仙籍更是連機會都不會有。

    至於已經獲得仙籍的嘛……

    調任弼馬溫這種沒油水沒權力的職位基本上形同降職。要知道在天庭許多沒仙籍的職位權限都比弼馬溫大得多。這也是這一職位能空懸如此之久的原因。

    當然,本質上這個職位確實也不重要。只因為是個正職,才會和仙籍扯上關係。

    此次太上一句話,讓猴子當弼馬溫,按著天庭的規矩,無形之中卻是將別人趨之若鶩的仙籍送了給這對仙籍一點興趣都沒有的猴子。

    如此聊了一會,猴子對這御馬監的種種大概也有了些粗略的瞭解,漸漸的問題也就少了。那三位仙奴卻還意猶未盡。

    在天庭,仙奴本就是最底層的身份,甚至比之天兵都略有不如。這御馬監從建立之日起便從未任命過正式的弼馬溫,如今來了一個自己的頂頭上司,雖說眾仙不待見,又是隻妖怪,但畢竟這些個底層仙奴從未遭過妖怪的罪對妖怪並不排斥,難得大人看上去平易近人,聊得正歡,哪裡肯走啊?

    見三仙奴一個個口若懸河搶著發言,這一聊下去怕是要聊一個通宵了。無奈之下,猴子只得佯裝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那三位仙奴見了一下醒悟過來,道是猴子一日奔波勞累困頓,連忙告了退。

    待那房門一合,只見猴子當即臉上疲倦的神情當即一掃而空,吹滅了油燈,轉而悄悄將窗開出一條縫,化作一陣青煙飄出窗外,避過是御馬監眾人的耳目,直奔七重天而去。

    有一件事,他必須立即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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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三十九章:夜入鴻禧宮

    內室中,李靖眼睛都直了。

    放置桌面上的主板微微放射著光華。

    “這麼快就有動靜了?”

    哪吒火尖槍重重一頓,怒斥道:“這妖猴果然上了天也不安分!”

    沒有絲毫的猶豫,李靖大步邁出門外,環顧左右道:“召集所有化神境界以上天將!”

    “諾!”

    “通知監視的守將!隨時通報那妖猴動靜!”

    “諾!”

    “眾將,隨我捉拿妖猴!”

    “諾——!”

    ……

    在御馬監外圍苦守了許久的兩個南天門的化神境呆呆地對著玉簡道:“他……他不見了……”

    “不見了?不是說他趁夜離開御馬監嗎?”

    “對……可是,我們剛剛跟丟了……”

    只半里路,僅僅半里路,兩個化神境天將就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短暫的沉默之後,玉簡的另一端傳來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你們兩個廢物!給我找!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

    雲霧繚繞間,猴子飛速騰雲而行,一塊塊巨大的懸空浮石從身旁掠過。

    行者道,化神境太乙金仙巔峰修為,又通曉悟者道,如此修為,當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莫說天兵天將鮮有攔得住他的,過了南天門,天庭的陣法在他眼中更是形同虛設。

    一路閃避過巡視的天兵,往來的仙家,暗哨,只一瞬間,他便已經抵達七重天,落到那一棵蒼天月樹之前。

    一縷清風掠過。微光中,漫天紅花飄零,那景色美得讓人失神。

    盛開的紅花寄託了凡間萬物的愛戀。謝去的則是斷去的緣分,帶著絲絲的牽掛凋落。化作塵土。

    猴子站在樹下呆呆地抬頭仰望,許久許久,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而奔向不遠處浮石上一座宏大的宅邸。

    ……

    一位道童匆匆奔入殿堂中。

    “師傅,那妖猴已偷偷出了御馬監,直奔七重天而去。”

    “你可看清楚了?”已入定的黑髮老者忽地睜開了眼睛。

    “徒兒看得千真萬確!”

    話音未落,憑空驟起一陣風。

    待童子仰起頭,只見那老者盤腿而坐之地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蒲團。

    ……

    大紅色的迴廊中。一位身穿紅袍的白髮老者輕輕地推開緊閉的房門。

    房內,圓桌邊上,端坐的猴子緩緩站了起來。

    “何……何方妖孽!”那老者猛地一驚,連忙轉身要跑,卻見猴子已經站在他身後。

    還未等那老者驚叫出聲來,猴子已將隨身的腰牌在他面前晃了晃:“月老莫怕,御馬監新任弼馬溫前來拜候。”

    “你……你是剛招安的妖王孫悟空?”

    話音未落,猴子已伸手將月老一把推入房中。

    被那門檻一絆,月老哐噹一聲跌坐在地。

    隨著猴子一步跨過門檻,一個禁音術丟落。只聽“咣”的一聲,門窗悉數閉上了。

    月老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妖猴他雖沒見過,卻也早就聽過。如今看這修為。傳言不虛啊!

    “你……你要幹什麼?”驚魂未定的月老緩緩地往後挪,支支吾吾地說道。

    淡淡地瞧著月老,猴子緩緩地盤起手來,冷冷道:“首先,下官已經施了禁音了。所以,別呼救,呼救也沒有。弄得下官心煩意亂了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其次,下官問一句。你答一句。時間不多,所以。要準,想好了再開口。別瞎答。若是讓下官發現你說謊,會發生什麼,也不保證。”

    月老氣得瑟瑟發抖了。

    這一口一個下官,客氣至極,可字裡行間,恐嚇的意味早已昭然若揭了。

    “大……大膽!小小弼馬溫竟敢……”

    話音未落,猴子一步向前,一把握住月老指向他的手指,用力一掰。

    “哢嚓……”

    一聲慘叫被生生掩在這小小的房內,月老捂著自己被扭斷的手指哀嚎了起來,滿地打滾,屋外的人卻全然不知。

    一步步繞過月老,猴子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自己端了一杯抿了一口,蹲到痛得神情都扭曲了的月老身旁低聲道:“那個第三嘛。下官很討厭被別人拿手指指著,下次別再犯咯。”

    說著,他將另一杯茶遞給月老,淡淡笑了笑,道:“來,喝杯茶潤潤喉,咱得好好聊一聊。秉燭夜談。”

    月老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猴子,眼角忍不住直抽。

    見過狂妄的,沒見過狂妄至此的……

    ……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眉頭緊蹙,許久,無奈嘆道:“老夫……這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

    鴻禧宮的庭院中,猴子大大咧咧地勾著月老的肩一步步往外走。

    那月老整個縮成一支筆桿,臉色已是異常難看。

    猴子在他耳邊輕聲道:“別害怕,自然點。”

    “能不害怕嗎?”月老咬牙道。

    院落裡的童子見了猴子,一個個驚恐不已,只是那身旁的月老況且未聲張,他們也不便做甚。

    臨出門,一位紅衣小吏畏畏縮縮地過來行禮,罷了低聲問道:“師傅,這位是……”

    猴子手指微微一抖,那化作筷子大小的金箍棒往月老的咯吱窩一頂,只見月老連忙笑嘻嘻地說:“這位是……新任的弼馬溫。”

    “弼馬溫?”那小吏狐疑地望了猴子一眼。

    有妖王上天任職這倒是聽過,可這弼馬溫與月老官職品階相差甚多,如此勾肩搭背似乎……

    未及小吏多加細想,猴子的金箍棒又是往月老的咯吱窩一頂。那月老連忙說道:“我們是忘年交,忘年交……哈哈哈哈。”

    笑罷,低頭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珠。

    “哦。”那小吏總算將信將疑地退到一旁。

    挾持著月老,猴子一躍騰雲朝著月樹呼嘯而去。

    ……

    “聯絡各宮。別明說,就暗暗試探一番是否有異常!無論如何,必須把那猴子揪出來!現在!立即!”

    所有的文職官員都被掃出了殿堂。一個個匆匆使用各自的渠道向天庭各宮問平安。

    李靖忽然發現讓猴子上天為官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在天庭弄丟一隻太乙金仙大妖,這算怎麼回事?

    ……

    廣寒宮。菡薇仙子邁著靈巧的步伐緩緩地繞著風鈴轉,上下打量。

    風鈴微微低著頭,安靜地像個雛兒。

    “容貌底子倒是上乘,可你會什麼呢?”

    “我,我會製符篆。”風鈴結結巴巴地說。

    “符篆自有工匠負責,關仙娥何事?”

    “我還會煉丹。”

    “煉丹也不關仙娥的事。”

    風鈴撅著嘴沉默了。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會哪一種?”

    風鈴的眉頭皺得都能擰出水來了。感情上了天。她是一無是處的。

    蒂心仙子從門外晃晃悠悠地走入。

    “怎麼啦?”菡薇仙子問。

    “沒什麼,就一個相識的南天門文吏忽然問我宮中可有異常。”

    “問宮中可有異常?”

    “恩,說是他們南天門開始實行新規定,往後每日必須多次詢問各宮安全。廣寒宮就選了我。”蒂心美滋滋地說。

    “別的地方不好說,這天庭,莫非還有不安全的道理?”望著蒂心那樣子,菡薇忽然想起了那已經離去的姐妹,無奈嘆道:“若只是報個平安就好,這裡是天庭,可別……”

    “放心啦。你看我像那麼傻嗎?”蒂心也走過來繞著風鈴轉,瞧著那紫霞仙衣嘖嘖嘆道:“這妝容誰給弄的?真沒品位。”

    ……

    兜率宮中,太上老君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

    落到月樹根部。猴子一把將月老推向了月樹。

    “施法!”

    “是……是……”月老無奈地揮舞著雙手,道道紅色靈力匯入月樹之中。

    只要月老施法,心中想著那人,一手觸摸月樹,便可以找到所屬的紅花了。

    伸出手,猴子心中默默地想著雀兒,一手觸摸在月樹上。

    雀兒去世至今已經二十年有餘,若是轉世了,投胎順利的話。月樹上有花一點都不奇怪。只要找出這朵花,再讓月老幫著找出人來。便可省去不少麻煩。

    許久,微風撩動。枝椏搖曳,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你給老子說清楚。”猴子的眼睛緩緩地斜向了一旁瑟瑟發抖的月老。

    “沒有,那就說明……說明你想的那人還沒有已成的姻緣。”

    “那行!你再來!”

    月老又是認真的施展了術法,道道紅色靈力匯入月樹之中。

    這次猴子留了個心眼,他想的是九頭蟲。

    九頭蟲和萬聖公主,那是既成的姻緣,若是這都有錯的話……就說明這月老在找死!

    一手按上去,不一會,只見那頂端花叢中出現了一個亮點。

    一把將月老整個夾在腋下,猴子“呼”地一聲飛到了那亮點處,只見一朵紅花正在放射著微弱的光芒。

    伸手去觸碰,道道光芒閃現,凌空映射出了九頭蟲與萬聖公主的容貌。

    ……

    凌霄寶殿,內室中,玉帝眉頭微微蹙起。

    “那猴頭,連夜出擊,竟是為了脅迫月老對月樹施法?”

    “回稟陛下,那猴頭如今還與月老在月樹下,南天門已調動天將傾巢而出。李靖請陛下派二十八星宿助陣,以免局勢失控,毀及宮闕。”

    抖了抖衣袖緩緩坐到椅子上,玉帝沉默了許久,道:“老君那邊有動靜嗎?”

    “派出了一位童子直奔七重天。”

    “先不要動作。”站起來來回踱了幾步,玉帝又回頭指著捲簾道:“二十八星宿就不要驚動了,你去一趟便好。不要輕舉妄動,只等那猴子走後,尋了月老細細查問。此事,不要聲張。”

    “諾。”

    ……

    此時的猴子並不知道,他已經牽動了整個天庭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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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章:亂測一通

    黑髮老者隱匿在黑暗中饒有興致的看著。

    如夢似幻的月樹之下,猴子還在使勁折騰。

    來回試了幾次,或真或假,或虛或實,基本上猴子可以確定月老所言不虛。

    畢竟,雖說私下查姻緣在天庭一般是不允許的,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禁忌,許多天庭的神仙與月老相熟的只需稍費口舌便可查詢。若非如此,為何天蓬一有花蕾就天下皆知呢?

    想來這月老也不會為了這種事對猴子弄虛作假,以至於火上澆油,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至於猴子為什麼用強……不過因為他想查的事情重要至極,一刻都不想等罷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還有一個免死金牌。

    月樹上的姻緣是正確的,月老也沒暗中使詐。如此一來,就基本確定了一件事:雀兒並未轉世、復活。或者是轉世之後並未有姻緣成型……這種結論只能說聊勝於無。

    換句話說,也有可能是雀兒轉世了,她喜歡了某人,但某人卻不喜歡她。在這種單相思的情況下,月樹上也不會有她的花,連花蕾都不會有。

    沒能透過月樹查到雀兒的下落雖然有點失望,但也沒什麼所謂。本來也沒準備靠著月樹找到雀兒的魂魄所在。說到底,還是生死簿靠譜。

    那麼接下來,此行真正的目的,猴子最忐忑的問題來了。

    他悄悄靠到顫抖不已的月老身旁,低聲問道:“假設,假設這樣一種情況,甲與乙兩情相悅,然後乙死了,又轉世了。轉世成了丙。甲所愛的依舊是乙,但是丙又愛上了甲,嚴格來說乙和丙是同一個人。這該也是兩情相悅吧?這種情況又怎麼算?”

    這問題問得可謂離奇,不過月老現在命攥在人家手裡。自然也不敢怠慢。略略思索了一番,他便緊蹙著眉頭道:“那就是孽緣了。”

    “孽緣……這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呢?行吧,孽緣就孽緣。一句話,這種情況,有沒有花?”

    月老又是想了想,道:“這種情況極少,但卻是有花的。不過,是黃花。”

    “行。你說有就行了,咱現在就測這種。”

    月老又是按著猴子的意思施展了術法,猴子依著雀兒、自己、風鈴的順序一個個測了過去,最終的結果,依舊是沒任何反應。

    到此時,猴子才稍稍鬆了口氣。

    沒有花,這至少說明了一件事,風鈴並不是雀兒轉世。如果她真是雀兒轉世的話,那麼自己代入甲,雀兒代入乙。風鈴代入丙,這三者應該會有一朵代表“孽緣”的黃色花朵才是。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太白金星不早就說過自己和風鈴在月樹上都沒有花嗎?

    “哈哈哈哈。”想到這。他中心的大石不由得放了下來。

    “想測的都測完了,老朽是不是……可以走啦?”月老捂著被猴子扭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問。

    “別急。”猴子咧開嘴摸著月老的烏沙帽道:“要測的人還多著呢。”

    難得來一次,雖說回頭爛攤子自然會有人收拾,可畢竟被自己偷了回雞,下次要來怕是沒那麼容易了,還不趁機測個飽?

    猴子開始冥思苦想還有誰可以測了。

    首先測短嘴。

    “額,這貨還真有,對象是之前見過的白鴿精。”

    猴子忽然想起了自己那許久未見的乾女兒,貓頭鷹和鴿子的後代會長成啥樣呢?大角的女兒自己收了當乾女兒。短嘴的兒子或女兒自己沒點表示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啊。兄弟之間,也不好厚此薄彼。

    “算了。這個問題容後再議。”

    接下來呂六拐。

    “果然沒有,這酸腐松鼠精果然是注定孤寡一生的。哈哈哈哈。造孽啊。我是不是該寫封信給他倒個喜?”

    接下來是乙素。

    沒花……

    再測黑子。

    額……還是沒花。這情況有點悲催啊。

    “算了,不管他,當大王的也不好管人家私生活不是?”

    再來誰好呢?

    猴子想到了楊嬋,心不由得微微顫了一下。

    “要不要測她呢?”

    想起幽泉谷中拽住自己的衣角的手,那張略帶慘白,清麗得不可方物的臉,緊蹙的眉,他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想著她,伸出的手卻遲遲沒觸碰到月樹的樹幹上。

    滿是涼意的夜風中,猴子呆呆地站著。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遠遠傳來。

    “大膽妖猴!陛下慈悲,赦你重罪,予你官職。你竟敢挾持月老,該當何罪?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風雲在四周匯聚。

    抬頭望去,猴子看見南天門足足上百天將凌空一字排開。就連被猴子折騰得夠嗆的廣目天王和被猴子打成半殘的增長天王都在其中。見到猴子,這兩人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那為首的,真是李靖與哪吒。

    南天門眾將到來,月老當即就想朝著他們飛奔而去,卻被猴子一眼瞪了回來。

    猴子緩緩綻開了笑臉,往前邁了一步,正好將月老掩在身後。抽出金箍棒,往地上重重一頓。

    頓時,乘著月樹的巨大陸地微微顫了顫,點點沙石脫落揮灑。

    這力量不由得讓人想起了那血肉橫飛中飛竄的身影。一眾天將紛紛面露懼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靖李天王啊。怎麼,玲瓏寶塔剛要回去,底氣又足了?”

    李靖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哪吒連忙怒斥道:“你個弼馬溫,休要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哈哈哈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是胡言亂語,我不過一個小小弼馬溫,你們堂堂李大天王、三太子,又怎麼會深夜帶齊人馬尋釁滋事呢?”

    “你!我們怎麼是尋釁滋事了?”

    “怎麼?不是啊?既然不是。那就是三太子你半夜皮癢咯?”說著,還伸手拍了拍月老的肩:“老頭,你說是不是?”

    那扣在月老肩上的手微微扣緊。月老痛的差點整個軟了下去,忙諂笑道:“是是是。”

    “嘖嘖嘖嘖。這潑猴,剛上天就這麼鬧……他有幾條命賠呢?”遠處旁觀的黑髮老者不由得捋著長鬚嘆道。

    李靖餘光瞟見月老那被猴子掰斷了,腫得跟豬蹄一般的食指,捋著長鬚冷哼道:“小小弼馬溫竟敢傷了月老。這裡是天庭,豈容你放肆!有什麼話,就等本太子將你押上凌霄寶殿,跟陛下說去吧!”

    哪吒挺起火尖槍哪吒就要動手,身旁的眾將也紛紛亮出兵器只等李靖一聲令下。

    見此情形。猴子自然也是雙手握棍準備迎戰。

    單挑一百多天將……雖說沒有好似天蓬楊戩那樣的頂級戰將在這裡面,但也著實讓人頭疼啊。

    “慢——!”

    正當此時,一位銀袍童子從天而降落到猴子身前。

    原本要出手的眾將不由得收住了勢,猴子卻不由得笑了出來。

    在花果山蹲點多年如今撤回來的銀童子,這是老熟人了。

    那銀童子不敢多看猴頭,只微微調整了身形望向月老道,拱手道:“家師聽聞月老近來手有不適,特命弟子送來靈丹一枚,還請月老收下。”

    說罷,銀童子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丹盒遞送了過去。行了禮,轉身便走。

    這一走,南天門諸將。月老,甚至連那躲在暗處的黑髮老者都呆住了。

    這童子他們都認得,他是太上老君的座下童子。可……太上老君這時候遣他來送丹藥,還專門送了個治手的丹藥,怎麼個意思?

    所有的人都靜靜地呆著,唯獨剩下那隻猴子拄著金箍棒笑眯眯地環顧。

    “怎麼樣?還打不?”

    李靖的臉已是一陣紅一陣白。

    “天王,我們現在怎辦?”一位天將問。

    許久,李靖咬了咬牙轉過身去,哼道:“莫理他。撤!”

    說罷,一個轉身化作金光消失在眾人眼前。

    一幫子天將面面相窺無所適從。哪吒恨恨瞧了猴子一眼轉身離去。見狀,一個個天將也只得飛遁而去。

    看著天將們一個個離開。月老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這算怎麼回事?丟下他不管了?

    太上老君挑這個時候來送丹藥,分明就是落井下石啊!

    月樹下,又只剩下猴子與月老兩人了。

    兩人四目交對。

    盯著猴子,許久,月老顫顫巍巍地擠出一絲笑容,道:“那個……還想繼續嗎?”

    伸手掏了掏耳朵,還沒等這多愁善感的老頭子把自己給逼出眼淚來,猴子已經深深嘆了口氣道:“行啦,今天耍夠了,我回去了。改天想起還想測誰,再登門拜訪哈。”

    說罷,也不等月老作答,猴子便化作一道金光朝著八重天呼嘯而去。

    月樹下唯獨留下月老這老頭子呆呆地站著,低頭望著手中的丹藥盒子,還有那豬蹄似的手指,撲通一聲癱坐在地。

    “竟親自出手幫他收拾爛攤子?真是奇了。”一直躲在一旁的黑髮老者緩緩搖頭,身形微微前移想過去尋月老問個清楚,卻忽然發現捲簾已先行一步飛身落到月老跟前。

    稍稍猶豫了一下,他轉身又是遁入黑暗中。

    ……

    這一夜,對於天庭大多數的仙家來說是無比平常的一夜,卻有許多人無法入眠。

    這裡面包括了南天門的李靖,包括了九重天凌霄寶殿的玉帝,包括了三十三重天的太上,還包括了三十四重天和三十五重天的那兩位。

    當然,最無法入眠的該是月老這沒事愛亂牽紅線的老頭子了。

    不過,事情也就僅限於此。在沒弄清楚太上的用意之前,無論是月老還是李靖,乃至於玉帝,都不敢聲張。

    歷經一夜的醞釀之後,第二天一早,一份帖子被從兜率宮送往廣寒宮,落到了太陰星君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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