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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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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甲魚不是龜 】大潑猴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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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5 00:27:17
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一章:太上來要人

    太陰星君,又稱月神,掌握著廣寒宮,也是天庭諸嫦娥的頂頭上司。

    凡間傳說她是一位絕色美人。其實這麼說也沒錯,天庭女的就沒不美的。就算原本不美,上了天之後也有大把機會改變外貌把自己變美。

    女人愛美,能變更美沒哪個女人不要的,神仙也不例外。

    不過,美歸美,若要拿太陰星君跟姿色各異的一眾嫦娥比外貌,這可真是難煞她了。

    真實的太陰星君,是一位雍容華貴的美婦,從外貌上看,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相對於外貌而言,最出彩的該是她高貴的氣質及多才多藝底蘊。

    這也正是她能掌握匯聚了天上地下最多美女匯聚的廣寒宮的原因。

    此時,她正握著太上老君的帖子,眉頭微微蹙起。

    “風鈴?我們宮裡有這位嫦娥嗎?”她側過臉去問身旁的女官。

    “回星君的話,風鈴不是嫦娥,只是仙娥。就是玉帝新封的那個,準備送往御馬監的。昨天才剛剛送到我們這裡學習禮儀。太白金星特別交代了,希望三五天之內就將要點教授完畢。”

    太陰星君默默地點了點頭,那眉頭卻蹙得更緊了。

    玉帝的新封了一位仙娥,這不算是什麼大事,雖說這位仙娥是與那臭名昭著的美猴王一同上天的,但也犯不著她太陰星君親自料理。對廣寒宮來說,風鈴的到來也就是走走過場罷了。若不是老君這份摺子,太陰星君興許都不會知道她的名字。

    可現在老君親自要人了,情況就不一樣了。在天庭,老君的摺子可比玉帝的聖旨管用多了。就算再離奇的要求,普天星象也莫敢不從。

    “把她帶過來見我吧。”說著。太陰星君伸手將摺子遞予了身旁的女官。

    此時,風鈴正在廣寒宮的某個角落裡頂著一個盤子小心翼翼地走著。

    “腳步邁大了!”

    風鈴連忙縮小的腳步。

    “手!手放哪了?”

    風鈴連忙將手縮了回來。

    “腰!”菡薇仙子忍不住一教鞭敲在風鈴的後背。

    這一驚,頭頂上的盤子滑落。咣噹一聲,還沒等風鈴反應過來已摔了個粉碎。

    小妮子可憐巴巴地望著菡薇仙子。菡薇仙子則無奈地捂著額頭嘆息:“這是最基本的,你連這些都不過關……上頭說三五天內要讓你學會。我看給你兩個月都未必能學全。”

    風鈴無奈地撅著嘴,低著頭,不發一言。

    這學的都是宮廷禮儀,她一道觀中長大的女子,平日裡都是大大咧咧地,哪裡那麼容易學得會啊?

    也難怪新晉的仙娥喜歡從凡間宮廷挑選了,畢竟有基礎。教起來也容易。

    “先把地上的碎片掃乾淨。”說著,坐在椅子上的菡薇仙子又指著一旁的蒂心道:“去,幫她拿一個新的盤子過來吧。”

    “好嘞!”蒂心仙子蹭蹭蹭地跑出去,又拿了個盤子飛一般地跑了回來:“給。”

    風鈴睜大了眼睛靜悄悄地看著。

    菡薇接過盤子,瞥了風鈴,又瞪了蒂心一眼道:“你怎麼也走成這樣了?”

    “平時怎麼走有什麼所謂?走出門去讓人挑不出毛病才是真本事。”蒂心仰起頭原地轉了個小圈圈,搖身一變,除了那張依舊孩子氣的臉,一身的稚氣瞬時褪盡。

    隨意地走了兩步,那步伐優雅得讓風鈴都有些呆住了。

    雙手壓於腰間。蒂心稍稍福了福身子朝菡薇仙子行了一個常禮,道:“菡薇星君,您看蒂心這禮儀學得怎麼樣啊?”

    說罷。蒂心自己咯咯笑了起來,樂不可支。

    這蒂心從外貌上看本就只有十三四歲,舉止優雅的嫦娥與孩童心性的無間切換,嬌媚與可愛盡數包含其中,看得風鈴都有些傻了。

    楊嬋姐沒有跟上天庭……

    如果,如果我也能像她們一樣的話,會不會……

    想著,她的心不由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臉頰隱隱發燙。

    菡薇恨恨瞪了蒂心一眼。道:“別沒正經的,星君豈是能亂叫的?”

    “反正這裡又沒外人。”

    “這不就是外人了?”菡薇指著風鈴道。

    “她不算外人。”蒂心一溜煙蹭到風鈴身邊。挽著風鈴的手道:“我們可聊得來了。對了,你要到御馬監去。到時候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當……當然可以。”

    對蒂心這自來熟,風鈴多少還有些不習慣。

    “那,你會給我一匹天馬騎嗎?我早想騎騎天馬了。”

    “這個……能這樣嗎?”

    “當然能了,你不是跟那個新任的弼馬溫很熟嗎?他答應就行了。”

    等等,去御馬監,和弼馬溫很熟?

    “天庭御馬,哪裡是能隨便騎的?你這是瞎胡鬧!”菡薇蹙眉叱著,心卻已經想到了另一處。

    雖說廣寒宮消息閉塞,可霓裳走後,菡薇還是一如既往地留意著有關天蓬的消息。

    天蓬此次落難,聽聞是受了凡間一隻妖王的栽贓陷害。這妖王名叫孫悟空,正是此次上天任弼馬溫的妖王。風鈴與那弼馬溫很熟,莫非是……

    哎,算了,天庭政事哪裡是小小一介嫦娥能管得了的?

    看著蒂心興高采烈地模樣,菡薇將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這種事,不知道該是會更開心點吧。她想。

    全然不知這前因後果的蒂心還在拉著風鈴嘰嘰喳喳地說笑:“菡薇姐姐說不能騎,那就不給她騎唄。我說能騎,你可要記得給我一匹騎騎看哦。我們一起騎著去月樹賞花。早想去了,可惜我修行不夠,飛不到七重天。要是有天馬就不同了!”

    風鈴無奈地點了點頭,菡薇卻只能長長一嘆。

    就蒂心這性格,當初是怎麼把她選上天來的?

    見蒂心又想到什麼準備予風鈴說,菡薇連忙一手將盤子遞了過去。這一遞,風鈴自然伸手去接,這才打斷了蒂心繼續暢想的計劃。

    “好了。我們繼續吧。”菡薇淡淡道。

    話音未落,卻見遠處一位廣寒宮的女官緩緩了走來。

    “姐姐。”菡薇與蒂心兩位嫦娥連忙福身行禮。風鈴也有樣學樣。

    “起來吧。”那女官淡淡瞥了風鈴一眼,道:“她就是風鈴?”

    “回姐姐,她就是風鈴。”

    風鈴微微縮了縮身子。

    “學得怎麼樣了?”

    “恩……恐怕得多些時日才能……”

    女官深深吸了口氣道:“算了,等不及了。這身行頭也不對。你們兩個給她好好打扮一番,先跟我去見星君吧。”

    “見星君?”蒂心一下仰起頭來。

    女官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蒂心連忙埋下頭去,不敢多問。

    ……

    潔白的殿堂中,太陰星君緩緩繞著風鈴踱著步。

    小妮子低著頭。雙手交握身前,兢兢戰戰地站著。

    側過臉去,太陰星君對著女官問道:“她的禮儀和天條,各種規矩,都學得怎麼樣了?”

    “說是昨天才到,剛開始學禮儀,還沒學好。若是這樣就將她送出去,往後鬧出笑話,怕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會老君的童子來了,我們先將人交出去吧。回頭打聽清楚被安排到哪個宮了。再安排個嫦娥過去繼續教授便是。”

    “諾。”

    待到正午時分,風鈴跟著兩位女官還有包括菡薇和蒂心在內的三位嫦娥站在廣寒宮宮門口,都站得兩腳發酸了。遠處才見有人來。

    風鈴不由得忐忑了起來。

    來的不是太上老君的童子……而是太上老君本人。

    “恭迎老君駕臨廣寒宮。”

    這著實把等候的女官和嫦娥給嚇著了,一個個連忙福身行禮,唯獨風鈴沒有行禮,反倒是撅起嘴一臉狐疑地瞄著太上。

    這小妮子本想行禮的,可一見老君那沒正經的笑容,心中原本的敬畏頓時一掃而空,反倒是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為首的女官本想扯一扯風鈴的衣袖,可望見太上瞧著風鈴,那神情不怒反笑。心知其中另有乾坤,也便不多此一舉了。

    落了地。太上擺了擺手道:“起來吧。”

    “謝老君。”

    “你騙我!”風鈴氣鼓鼓地對著太上道。

    “小丫頭,老夫怎麼騙你了?老夫做事光明磊落。第一次見面可就告訴你老夫名喚李伯陽的。要怪,只能怪你學藝不精,連堂堂道祖的名諱都不知。”

    “風鈴還在你面前數落太上老君了呢,你怎麼也不告訴風鈴那就是你?”

    太上捋著長鬚呵呵笑了起來:“老頭子許久沒人數落了,有人當面數落數落,想想也挺好。”

    風鈴的嘴撅得更高了。

    還有這麼跟老君說話的?

    身旁的眾人都傻眼了。

    “對了,老夫送你的紫霞仙衣呢?”

    “姐姐們說不好看,扔了。”風鈴冷冷道。

    “不好看?誰說的?大膽!”太上捋開衣袖叱喝道:“太陰星君那老婦竟敢說老夫送的衣服不好看?”

    正從宮內趕出來迎接的太陰星君遠遠地聽到太上的吆喝聲,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停住腳步,只等著搞清楚狀況再現身。

    至於那說紫霞仙衣“沒品位”的蒂心更是嚇得臉都白了。

    風鈴白了太上一眼道:“你管誰說的?眼光不行還不准人說了?”

    “行行行,老夫不問便是了。”太上只得搖頭擺手道。

    到此時,蒂心才稍稍鬆了口氣。

    兩人又是閒扯了起來。

    好不容易搞清楚大致情況的太陰星君這才現身,那看風鈴的眼神一下從原本的冷漠變成了炙熱。

    難得見太上一次,行了禮,太陰星君便邀請太上入宮就坐,卻被太上以還有要事為由婉拒了。

    這太上的交情套不上了,太陰星君當即轉而套風鈴的交情。想那風鈴不過在廣寒宮待了一日,經她的嘴那麼一說,感覺就好像自小在廣寒宮長大似地。完了又將菡薇抬到風鈴師傅的位置上,將一對玉簡分別送與了她與風鈴,說是以後若是在天庭有什麼不懂的,可方便詢問。若不是太上有意制止,指不定她那張嘴還能扯出什麼來。

    道別了太陰星君,太上便帶著風鈴離開了廣寒宮。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這一老一少的兩人出現在了八重天御馬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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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二章:意料不到的見面方式

    陽光明媚的日子裡,雲霜正在與操場相連的院落裡整理著賬本,月霜指著三個仙奴在小小的操場裡整理草料,猴子則將自己鎖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本是平凡無奇的一天。

    毫無徵兆地,一道白光閃過,穿著一襲橙黃色八卦道袍的老頭子帶著一人多高的白色圓球出現在眾人面前,嚇得他們一個個連忙丟下手頭的下活跪地叩拜。

    “奴婢(小的)叩見上仙。”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太上老君他們肯定是沒見過的,但太上那一身裝束,只要長眼都看得出是非同一般的仙家。

    面對驚慌失措的眾人,太上只隨意地擺了擺手讓他們起身免禮,又拂塵一擺,白色圓球正中緩緩出現一顆破口,緊接著開到如同門一般大小,那球中是一位清麗脫俗的仙娥。

    風鈴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外張望,撐著太上遞過來的手,提著杏黃色的裙襬跨出了白球。

    這一幕看得一眾仙娥仙奴都有些傻眼了。

    風鈴的衣著,明顯只是剛上天的仙娥,究竟是何德何能讓一位上仙如此這般呢?

    不自覺地,他們朝著風鈴也是行了行禮,卻不知道該喊什麼好。

    “猴子在嗎?”風鈴低聲問。

    “這裡是天庭,他還能去哪裡?”朝其中一間小平房使了使臉色,太上低聲道:“在那裡面呢。”

    風鈴甜甜一笑,提著裙襬跑開兩步,卻又楞了一下,回頭望向太上。

    “去吧。”太上點了點頭道。

    得到太上的首肯,風鈴才又一次提著裙襬邁開了腳步。

    如她的名字般悅耳的笑聲在庭院中緩緩盪開。

    ……

    小小的房間裡,猴子正拿著沾水的毛筆對著一卷竹簡細細地划著。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天庭與凡間有著巨大的時間差,由於這時間差的存在使得原本最行之有效的玉簡這種通訊方式傳遞過來的都變成一堆雜亂無章的訊息。

    若是天軍還好,常年需要進行上下溝通的天軍有著一套特殊的辦法即使隔著南天門也能利用玉簡進行簡要的溝通,楊嬋也懂得這種法門,孤身上天的猴子可沒有這種便利了。

    不過,他卻準備了另一種更加有效的方式——“連牘”。

    兩片竹簡,只要在其中一片寫上內容,另一片就會出現相同的內容。

    若是放到凡間,這種東西與玉簡相比實在是乏善可陳。不過到了天庭,隔著一個南天門就不一樣了。

    青雲子贈送的這份禮物可以讓猴子身處天庭,卻隨時隨地知曉花果山的情況,提出相應的意見。如此一來,雖說有著嚴重的滯後性,但起碼比完全撒手強不是?

    “……天河水軍加強了對花果山外圍的巡航……與外出蒐集材料的小隊發生小規模衝突,雙方互有傷亡……軍務署下發責令,已推脫那些妖怪不屬於花果山……牛魔王等自告奮勇,希望替花果山冒險外出收集材料。短嘴與呂清皆表示贊同……望儘快回覆……”

    默默唸著,猴子握著竹簡,那筆尖微微頓住了。猶豫了好一會,他最終還是在竹簡上寫下了“同意”二字,卻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自身不在花果山,實在不放心他們出去冒險。想來,只要自己還在天上一天,充當著花果山的保護傘,這五妖王該也不敢起什麼異心才對吧。

    除了這一段之外,其餘還有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一片楊嬋寫的內容,大意是猴子不在的這一年裡新加入的妖怪過多產生了不少內部問題,但大體安好,一切皆在控制範圍之內,又細細介紹了猴子所交代的各項事宜的進展。

    猴子一行一行看過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歉意的笑。

    若是呂六拐、九頭蟲和短嘴但凡有一個能操持大局,也不至於要楊嬋一個人類女子為了這幫子妖怪奔波勞累。

    “以後總會有人可以替代的。這不是才剛開始嘛?等那幫悟者道的妖怪長成,總會出一兩個帥才的。”

    事到如今,無論是自己,還是花果山,都欠了她太多太多。想當初締結那條件的時候自己還畏首畏尾地擔憂被楊家兄妹拖下水,沒想到一晃眼十餘年過去了,卻是欠了楊嬋許多。

    只希望這債能有還清的一天。

    提著筆,猴子猶豫著是否該寫兩句話寬慰一下楊嬋,可正待下筆之際,那筆尖卻不由得頓住了。

    “誰?”猴子微微仰起頭來,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風鈴?”

    風鈴是沒可能單獨從九重天的廣寒宮飛到八重天的御馬監的,可猴子沒感覺到其他任何人的氣息。

    門“咚咚咚”地響了。

    “猴子,你在裡面嗎?”風鈴甜甜的聲音傳來。

    聞言,猴子緩緩地站起來,卻是往後退了一步,伸手一招,那門轟然打開。

    屋外懸浮的淡淡雲霧頃刻間被捲入房中,緩緩飄散。

    激起的風揚起杏黃色紗衣,稚嫩的女子提著裙襬站在雲霧之中,睜大了雙眼望著猴子,目光中帶著怯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如同山野裡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

    一縷雲煙從上方飄落。

    吸引了女孩的注意,片刻之後,女孩才看著猴子,臉上綻開了笑顏,道:“猴子,我來啦。”

    平心而論,嫦娥們的品位確實比老君要好上許多。

    猴子微微呆了呆,鬆了口氣道:“怎麼那麼快?誰送你過來的?”

    風鈴邁著她在廣寒宮學來的,還不是特別熟悉的碎步進了房間,拉著猴子的手道:“我帶你去見他。”

    “見他?”

    小小的庭院中,一個是天庭至高無上的主宰,一個是凡間萬妖之王;一個是天道的捍衛者,一個是天道的破壞者,站在命運的兩端互相博弈的兩人,第一次的相間,卻是沐浴在溫軟的陽光裡。

    注視這太上,猴子緩緩勾起了嘴角,露出淺淺的笑。

    瞥著猴子,太上的眼睛微微上揚,平淡如常。

    一縷清風拂過,搖曳了枝葉,搖晃了光影。

    隔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子,有著不可調和矛盾的兩人向著彼此示出了最大的“善意”。 這是誰也想像不到的見面方式。

    ……

    絲毫沒有察覺的風鈴拉著猴子的手一步步走到太上面前,笑道:“猴子,這位就是太上老君,也是我跟你說過的‘老先生’。知道嗎?他可厲害了,剛剛在廣寒宮,太陰星君可敬重他了。老先生……額,我還能這麼叫你,行嗎?”

    “小丫頭想怎麼叫都行?”

    “老先生,這是我跟你說過的猴子,你是第一次見他嗎?”

    “大概吧。”太上捋這長鬚呵呵笑了起來。

    聽到“太上老君”這四個字,四周的仙娥仙奴都不由得微微變了臉色。

    風鈴嘰嘰喳喳地說著,說得眉飛色舞。

    太上笑得像個慈祥的爺爺。

    猴子卻半點都沒聽進去,只微微點著頭,轉而對守在一旁仙娥道:“備茶吧。”

    “備……”月霜微微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微微福身道一聲:“諾。”拉著妹妹雲霜一同往那廚房去了。

    三人剛在御馬監大廳坐定,月霜便呈上了茶具茶葉。

    見月霜神色尷尬,太上伸手在自己的衣袖中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道:“老夫恰巧帶了些茶葉過來,不如一同品上一品?”

    “恩。”風鈴開心地點頭。

    月霜想伸手去接,卻被猴子制止了:“上門皆是客,哪有讓客人出茶葉的道理?禮輕況且情意重,老君不會是嫌棄我這御馬監沒有好茶吧?”

    “哪裡的話。”太上乾笑兩聲,將拿出來的盒子又是收了回去。

    猴子的態度冷淡得讓風鈴都有些詫異了,她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扯猴子的衣袖。

    見狀,猴子乾咳兩聲,邊沏茶邊說道:“這次的事,悟空替我花果山上下,謝謝老君了。”

    “哪裡的話。”淡淡瞧了一旁的風鈴一眼,太上捋著長鬚道:“小丫頭難得請老夫幫忙,不好婉拒啊。”

    說罷,呵呵地笑了起來。

    風鈴的臉上也綻露了笑容。

    瞧她看太上的眼神,該是真地信了這說法,為自己能幫上猴子而開心吧。

    放下茶壺,猴子伸手將兩杯熱茶緩緩推了出去。

    一泡茶衝下來,風鈴和太上隨意地說著笑,從剛認識聊到花果山的陣法佈置,那氣氛其樂融融,就彷彿爺孫倆一般。猴子卻只是簡單地附和著,一雙眼睛不住在太上與風鈴之間來回。

    如此情況,風鈴自然也是察覺,卻只當是猴子因為與天庭的恩怨對這道祖還有些忌憚。

    一壺沸水沖完,藉著煮水的功夫,猴子將守在門外的月霜招了進來,輕聲對風鈴道:“你不是說以後就待在御馬監陪我嗎?不如趁現在讓月霜帶你逛逛,瞭解一下這裡如何?”

    風鈴微微一愣,看了看太上,又看了看猴子,道:“非得現在去嗎?”

    猴子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短暫的沉默之後,太上笑眯眯地開口道:“去吧。難不成還怕老夫跟你的猴子單獨聊天,抖落你的底細不成?”

    “我有什麼底細好抖的?”風鈴扁了扁嘴,話音未落,卻忽然想起了與太上一同從斜月三星洞前往花果山的一路說過的話,那小臉不由得一紅,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怒目瞪了太上一眼,她只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月霜走出門外。

    臨走時那目光還有些忐忑。

    望著風鈴離去的方向,太上捋著長鬚,呵呵嘆道:“小丫頭是紅鸞星動嘍。”

    同樣望著風鈴離去的方向,猴子面無表情地問道:“道祖什麼都沒告訴她嗎?”

    “弼馬溫指的是什麼?”太上眉目低垂,手中拂塵微微抖了抖。

    猴子若無其事地掏了掏耳朵,道:“當然是指,你我之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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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7 08:03:47
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三章:聊聊

    三十五重天上,白髮老者端坐蒲團上聽完了座前童子的細細稟報,掐指一算,不禁嘆道:“居然親自到御馬監去了。這麼說來,老夫先前的所慮,已成真了。看來,是想親自出手收服這猴子啦。”

    “既然如此,師傅,是否著也得有所行動了?”

    白髮老者緩緩地搖頭,笑道:“切勿輕舉妄動。我等只需耐心等待,自會有人衝到前頭。”

    “師傅英明。”那童子拱手道。

    “對了,把那叫風鈴的仙娥,也查一查,莫要遺漏了什麼。”

    “諾。”

    ……

    隨著那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風鈴,兩人之間僅存緩衝帶的離去,廳堂裡僅有的和睦氣氛已蕩然無存。

    “那事兒啊?”太上淡淡笑笑,低頭注視著半開蓋的茶壺,半眯著眼睛道:“弼馬溫會告訴她嗎?”

    猴子冷冷道:“你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我不想把她扯進來。”

    太上“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既然弼馬溫不說,那老夫也不說。不過,天道之事,與這三界內任何一人都有關,怎會與她無關呢?”

    “天道只是你自己的事,我只關心我得到的是否我想要的。”

    太上抿著嘴,點點頭:“看出來了。”

    猴子緊蹙著眉,低頭注視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板緩緩道:“所以,我希望你離她遠點。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那眼中濃濃的敵意已是呼之欲出。

    聞言,太上只是笑了,道:“怎麼不客氣法?”

    “你說呢?”

    “好像昨天晚上那樣嗎?”

    猴子沒有回答,只微微抬眼注視著太上。

    廳堂裡只剩下靜默,就連從窗櫺透入的風都彷彿一下僵住了。

    低著頭,太上伸手把玩著空空如也的茶杯,許久,抿著嘴唇,緩緩道:“你當真是老夫命中的剋星啊,就連殺,老夫也殺不得。可你周圍卻滿滿的都是弱點,你不能死,你周圍的任何一個人卻都可以死。弼馬溫可是想好了,真要這樣來交換嗎?”

    說罷,緩緩抬眼淡淡瞧著猴子,眉目帶笑。

    寂靜的房間裡,兩人目光短暫的交匯。

    “你這是在用風鈴威脅我?”猴子拳頭緩緩攥緊了。

    “談不上吧。”太上淡淡一嘆,側過臉去,笑道:“弼馬溫該不會以為,老夫不與風鈴走得近,不邀她上天,便沒辦法用她威脅你了吧?”

    這話讓猴子無言以對,確實,就現在而言,無論風鈴待在花果山還是待在天庭,對太上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甚至現在太上把風鈴送到猴子身邊又如何?

    他想做什麼,猴子真的有能力阻止嗎?

    仰著頭,太上捋著長鬚悠悠道:“若不是昨晚的事,老夫也不會這麼快送她來。只是想著,任你這樣胡作非為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是該找個由頭碰碰面,聊聊了。”

    “哼,聊什麼?”

    水已煮沸,猴子伸手提起水壺又是給太上沏上一杯茶,那雙眼卻一刻都沒離開過太上的臉。

    “看看。”迎著門外透入的微風,太上伸手指著門外浩瀚穹宇,嘆道:“多好的一片天地啊。”

    那神色之中儘是感慨,側過臉望向猴子,他輕聲道:“你我,一同,展望一下未來如何?”

    猴子失聲地笑了,順著他的話道:“怎麼展望法?”

    說罷,一杯清茶推到太上面前。

    太上緩緩捋開衣袖,伸出二指道:“反天兩次,鬧天宮,壓五行山下……你該是懂老夫在說什麼的,這一路走完,便是你要與那楊嬋結為夫婦,老夫也可視而不見。如何?”

    猴子冷哼一聲,道:“莫不是我做什麼,還得經你道祖同意?”

    “楊嬋是陛下親封的華山聖母,又是陛下的外甥女,即便放到三界之中,那其身份也是敏感至極。莫非你以為就憑你花果山如今的實力,便可以在這三界之中為所欲為了?”

    冷冷地注視著太上,猴子咬著牙,一字一頓道。“總有一天,我花果山會和天庭分庭抗禮。”

    望著頃刻間便已劍拔弩張的猴子,太上忽地錯愕了。

    這算是,踢到鐵板上了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緩緩避開了猴子的目光,也不言語,只蹙著眉,仰著頭似是思索著什麼。

    猴子的目光則依舊一刻也未離開過,微微眯了眯眼,道:“我不知道你這時候提楊嬋是怎麼個意思,也想用她來威脅我嗎?”

    太上微微偏了偏頭,揉搓著十指道:“現在不知道沒關係,希望有一天你會懂。在那之前,就姑且當做一個比喻吧。”

    “說回剛才那個問題,你要我順著你要的路走,可以。我只要一個要求,把雀兒還給我。把她還給我,一切好談。”

    太上乾笑兩聲,捋著長鬚道:“這個問題,你問之前便已知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問呢?便是老夫現在當場答應你了,你敢信?”

    “這個條件你不同意,我們之間便沒什麼好談的了。”

    “是嗎?老夫倒是覺得有很多可以談。”端起剛泡好的茶抿了一口,捂著茶杯,太上緩緩道:“老夫方才已經說過了,你單單一人,老夫是真拿你沒辦法。可惜紅塵高萬丈,你會成長,會有牽掛,你不想走的路……鬧龍宮、戰天庭,再到招安上天,到頭來,你不也一步步走過來了嗎?這世間,許多事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有些路,更不是你不想走,就能不走。老夫許花果山一眾妖怪短暫的安寧,你還老夫一個天道正軌,這交易,對你來說已是划算至極。若非如此,便是你咬緊了牙不吃金丹,老夫也能想出辦法來撬開嘴塞進去!”

    “我說了,不把雀兒還回來,你我便沒有妥協的餘地!”這一句話,猴子幾乎是喊出來的。

    餘光望見猴子已攥緊的拳頭,太上只能閉上雙目,長長一嘆。

    許久,他微微睜眼道:“也罷,來之前老夫便已料到會是如此結果了。不過醜話還是必須說在前頭。對你,老夫是有忌憚,這無可辯駁。但老夫也不是可以任人予取予求的。好似昨晚那般肆意妄為實在是……”

    話到此處,太上便不再往下講了,只是笑,笑得猴子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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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四章:巨靈神來了

    那笑聲傳到門外,恰巧被回來的風鈴聽了去。

    “聊什麼聊這麼開心哪?”她提著裙襬,笑嘻嘻地從門外探出頭來。

    只一瞬,太上又換上了那一副和藹可親的面容變回先前那個老頑童,猴子的臉色也稍事緩和了些。

    “沒什麼,和你家猴子聊昨晚的事呢。”

    聞言,猴子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雙眼朝著太上斜了過去。

    “聊昨晚的事?昨晚什麼事?”風鈴提著裙襬坐到猴子身旁。

    太少呵呵地笑了起來,瞧了瞧一旁的猴子,慢悠悠道:“你家猴子昨晚去了七重天,打傷了人家月老,今天月老告上凌霄寶殿去了,陛下下旨叱責老夫了呢。哎,當初你們兩人上天,可都是老夫作的保啊。”

    “真的嗎?”風鈴驚恐地注視著猴子。

    那眼神看得猴子有些不自在了。稍稍挪了挪屁股,猴子一臉不屑地說道:“我就是……想查點東西,那老東西不肯。所以……我就替玉帝教訓了那老東西一下。放心,沒下重手,不礙事,死不了。”

    “你怎麼能這樣啊?”風鈴的眉微微蹙起了,她氣鼓鼓地瞪著猴子道:“老先生好心幫忙,你可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就是就是。”太上當即附和了起來,苦著臉道:“老夫原本啥都不管就待在兜率宮裡煉丹的,難得幫人說句話,容易嘛?小丫頭啊,你以後住這兒,可得幫老夫盯著他,不要讓他到處亂跑闖禍了才好。”

    “風鈴會的。”風鈴重重地點了點頭。

    聞言,猴子只無奈地搖搖頭。也不開口。

    又是隨意地聊了幾句,兩人便將太上送到御馬監的院子裡。

    臨別之時,太上的緩緩掠向不遠處的雲團。

    那雲中似是有一個身影悄悄縮了去。

    這一切。無論是猴子還是風鈴都並未察覺。

    又是客氣了幾句,說了些若是在天庭遇到什麼麻煩可以找他幫忙之類的話。太上便御風離去了。

    待太上走後,猴子低聲道:“你還記得師傅是怎麼評價太上老君的嗎?”

    “這……”風鈴想了想,道:“師尊似乎說得有些過了。認識老先生這麼久,我覺得老先生人還不錯。”

    “不錯?”猴子哼地笑了:“也許吧。不過,老頭子雖說愛忽悠人,特別是忽悠我,但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句假話,也從未誇大。我想。師傅那般評價太上,必有他的道理。”

    說罷,猴子轉身便走,只留下風鈴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只低聲嘟囔道:“往後你在天上任職,不還要仰仗老先生嗎?若是把人得罪了,到時候孤立無援,那一干天將又都是之前的對手,可怎麼辦呢?”

    說著,不由得恨恨跺了跺腳。

    太上走了。餘威卻還在。

    雖說風鈴實際上只是一個新上天的仙娥,雲霜月霜兩姐妹卻不敢怠慢,只把她當上仙一樣地供著。半點活不敢讓她幹。那月霜更是整理了御馬監上下一應資料送到猴子面前,請猴子過目。

    對此猴子多一眼都不看,只淡淡道:“以前沒我在,你們不都做得挺好的嗎?以前怎麼樣往後還怎麼樣吧。我就占一個房間,該也不會礙事。這御馬監上下一應事務,往後還是你說了算。若是需要用印,再來找我。”

    月霜看不明白這猴子究竟在想什麼,出於對太上的敬畏,她還是推了推。最後見猴子堅持,只得應了去。

    午後。太白金星又是來到御馬監,帶著猴子去將上天的手續都辦了。這沿途。猴子又是被如同怪物一般地圍觀。雖說天庭眾仙不待見這上天為官的妖王,但好歹有太白金星帶著,一路也算順暢。

    如此,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天庭上下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御馬監,便是月霜也發現御馬監四周多了不少陌生仙家往來,身為御馬監主事的猴子卻一反常態地安靜,只將自己鎖在房裡閉門不出。

    猴子不主動惹事了,再加上有一個能獨立將內外料理得井井有條的月霜在,御馬監的日子倒也過得安逸。

    既然身處天庭的猴子都沒出事,這期間凡間的花果山自然也出不了什麼事。

    十五年的時間,按照楊嬋傳遞的信息,花果山早已發展成一個擁有三百多萬妖眾的龐大勢力,觸角遍及四大州。

    而隨著花果山的壯大,與天河水軍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是愈演愈烈,這裡面最主要的原因自然還是一個資源問題。

    玉帝許予猴子的領地只有花果山方圓千里範圍,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範圍能供給多少資源?不可避免的,花果山自然要向外界索取。可這樣一來就無法避免與天河水軍之間的衝突了。

    在最早期,外出尋找資源的分隊都是由花果山直接派出,不過是換了個旗號以備出事好推脫。後來,隨著在花果山一戰中受到重創的天河水軍緩過勁來,對花果山周邊控制力逐步加強,花果山外派的分隊開始出現傷亡,這讓花果山一眾核心傷透了腦筋。

    為此,經猴子同意,他們接受了牛魔王的建議,由妖王掛帥外出尋找所需的資源。當然,代價是要供給他們法器以及丹藥。

    有了妖王們的坐鎮,花果山在蒐集資源方面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不過這種好日子在猴子離開花果山約莫八年之後宣告了終結。

    那一年,獼猴王第一次從外面帶回了疑似天河水軍仿製的火器。這些火器雖說沒有花果山玉鼎真人親手調製的火器好用,但也已經形成了不低的戰鬥力。

    這該是意料中的事吧。

    雖說天蓬入獄,但他的根還在天河水軍,況且那天河水軍本身也不是一支保守的部隊,有更好的武器用,他們為什麼要拒絕呢?

    從那以後。天河水軍的火器頻繁地更新換代,越做越好,妖王們的蒐集行動也開始頻頻受阻。

    雖說火器無法對他們構成直接威脅。但蒐集材料之後可是要用戰艦運回的。一旦運輸的船艦被襲擊,那便是功虧一簣。

    無奈之下。花果山只好派出艦隊護航,如此一來,雙方的傷亡又是急劇升高。好在,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而隨著這種協同作戰的開展,妖王們和花果山妖眾的關係進一步拉近了,隱隱有融入花果山的趨勢。為此,楊嬋還曾經知會猴子,詢問是否直接出手阻止。不過還沒等猴子回覆這個問題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因為。在那之後發生了一件讓猴子有些目瞪口呆的事情。

    話說僅存五妖王當中排行末位的獄狨王看上了花果山的一個女妖,於是強擄了要當媳婦。

    就這麼一件事若是放到以前,壓根就不是一件上得了檯面的事。堂堂太乙金仙妖王要娶媳婦,還是一個普通的煉神境女妖,擄了就擄了,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放到現在,放到被猴子“帶壞”的花果山,情況就不同了。一大堆的妖怪要求短嘴向牛魔王討說法。

    為此,短嘴約談了一次牛魔王。

    不用說,當老大的自然是護短。牛魔王怎可能輕易答應呢?好說歹說地,就是不肯將人放回來,只承諾付出高額的聘禮。

    消息傳到花果山。妖眾們更是群情激昂,紛紛要求短嘴對牛魔王等一干妖王宣戰。

    就在這關頭,短嘴和呂六拐忽然就軟了。

    當然,猴子也能理解他們的處境,畢竟扛著花果山數百萬妖眾的身家性命,面對實力強悍而且往後還多的是地方用得著的妖王們,這決定當真不是那麼容易做。

    而區區一個女妖,在他們眼中顯然也不是特別重要。

    不過他們顯然考慮少了一件事。

    那個煉神境女妖,修的是悟者道。是楊嬋一手一腳帶出來的。

    就在內部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楊嬋繞過短嘴。跑到軍營裡振臂一呼……

    按照短嘴所說的,當時他舉著虎符攔在艦隊前面都沒人搭理。眼睜睜地看著整支艦隊就這麼跟著楊嬋跑了。

    數百艘戰艦黑壓壓一片,炮口一亮,對著妖王們的山頭就是一陣狂轟濫炸,直炸到整個山頭都被削低了數丈才罷手。

    這麼一陣折騰下來,還不想與花果山決裂的牛魔王只好下令讓獄狨王將人交出來,獄狨王更是當著眾將的面被楊嬋狠狠地扇了幾巴掌……

    “嘖嘖嘖。這女人真是……怎麼幹起殺人放火的勾當眼都不眨一下啊?這還能當個賢妻良母嗎?”猴子不由得無奈搖頭。

    這事兒楊嬋隻字未提,倒是短嘴給寫得清楚。

    經這麼一鬧,妖王們融入花果山估計得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短嘴和呂六拐的聲望極速下滑,反倒是楊嬋的威望如日中天,眾妖聯名推舉她當花果山新一任的主事。

    其實這事兒猴子也早有想過,只是當初考慮到楊嬋人類的身份,認為不太妥當。當然,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相對於人類,妖怪們對人與妖之間的界限看得並不是那麼重。

    冥思苦想了許久,猴子最終還是在短嘴替楊嬋申請的任命狀上寫上了“同意”二字,卻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這樣一來,她該就沒功夫像以前那樣每天給我傳訊了吧。”猴子想。

    到了猴子上天的第十七天,天蓬在天庭僅有的幾位好友之一的巨靈神帶著一份聖旨來到了御馬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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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五章:挑天馬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櫺照了進來。

    簡簡單單的房間裡,猴子穿著那一襲蛟皮戰甲歪歪斜斜地靠坐臥榻上,手中握著“連牘”半眯著眼看,時不時伸出舌頭用毛筆沾點唾沫在那上面寫上一兩句。

    天上和凡間的時間是不對等的。往往猴子只寫上簡單的一句,另一邊就能寫下一大片,而且那字都是螞蟻般大小,若是換了凡人,看都沒法看。

    許久,猴子微微抬眼瞧了瞧恭敬地站在身前的月霜,道:“他非見我不可?陛下賞他天馬,就讓他拿著聖旨自己去挑,挑完領走便是了,見我做甚?”

    月霜低聲道:“回大人的話,巨靈神說……說按照天庭規矩,他駕臨御馬監,大人您必須親自迎接。現在已經在前廳鬧了起來……若是去晚了,怕雲霜和李平擋不住。”

    想了想,月霜又小心翼翼地補充道:“巨靈神是御前上將,惹不得。”

    “他跟我的品階,差很多嗎?”猴子問。

    月霜沒有回答。

    好吧,這句話明顯是自取其辱。弼馬溫不入品,這猴子早知道了。不過天庭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是個特殊人物,是凡間的妖王嗎?這豈是區區品階能說得清的?

    眼下,巨靈神這氣勢洶洶地,明顯就是來找茬的,怎麼處理好呢?

    “就跟他說我病了。”

    “這……”

    猴子努了努嘴,乾脆說道:“不行就問他是不是皮癢了。”

    月霜抿著嘴唇低下頭,悄悄瞧了一眼跪坐在一旁的風鈴。

    風鈴的嘴早已經撅得老高,黛眉緊緊地蹙著,瞪著猴子。

    猴子兩手一攤,道:“你聽到了。不是我出去找麻煩,是麻煩自個找上門。”

    說著,猴子將手中的“連牘”收了起來。緩緩伸了個懶腰道:“走吧,帶我去見他。”

    “等等!”風鈴連忙喊了出來。直到房間裡另外兩人都朝著她望了過來,她才低聲說道:“要不……讓我問問‘老先生’?”

    屋外又遠遠地傳來巨靈神的吆喝聲,聽得猴子都有些不耐煩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行吧,你快點。”

    ……

    三十五重天上,彌羅宮,一位童子快步走入殿堂,叩拜在那閉目盤腿而坐的白髮老者身前。

    “啟稟師傅。巨靈神一早求了聖旨,討了一匹天馬,現在拿著聖旨到御馬監去了,正在吵鬧呢。”

    白髮老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微笑。

    童子微微抬頭望了白髮老者一眼,叩拜道:“徒兒可需做點什麼,還請師傅明示。”

    睜開眼,白髮老者端起一旁的清茶抿了一口,笑道:“看來,是有人按捺不住。準備投石問路了呀。下去吧。注意兜率宮、凌霄寶殿的動向,那兩個入了兜率宮的仙娥,還有那個叫風鈴的仙娥。往細了查。有什麼消息,即刻來報。”

    “弟子遵命。”

    又是深深一拜,那童子躬身退出了殿堂。

    ……

    御馬監,風鈴道:“老先生說了,不許打傷。”

    “不許打傷?”猴子摸著下巴道:“說得容易,不打死還成,這不傷還怎麼打呀?”

    “就不能不打嗎?”

    “都殺上門來找茬了,還跟他扯皮不成?”

    這對話聽得月霜一陣心驚膽顫。

    若不是身在其中,誰能想像區區弼馬溫正在和一個剛上天的仙娥討論究竟是將一位御前上將打傷還是打死的問題呢?

    將玉簡頓到唇邊。風鈴又低聲道:“老先生說了,儘量不要動手。現在天河水軍正為花果山頭疼呢。恨不得捉個痛腳把你趕下界去好重新開戰。那巨靈神和天蓬元帥是舊日好友。老先生讓你自己看著辦。”

    媽的,這是合起伙來準備引老子入坑啊?

    “行吧。我明白了。”緩緩站起來鬆動了下筋骨,猴子嘆道:“告訴他,我會把握分寸的。月霜,帶我去見他。”

    “諾。”

    ……

    “讓弼馬溫出來見我!立即!聽到沒有!”

    茶壺被踢翻了,灑了滿地的茶水。

    “老子奉命前來挑選天馬,區區弼馬溫,竟敢閉門不見?一個不入品的小官也敢對本座擺這架子?莫不是要本座拆了這御馬監不成?滾,都給老子滾出去!”

    雲霜嚇得縮到了一旁。

    小小的廳堂裡,身穿一襲藍色鎧甲,留著如同扇子般的鬍鬚,身材極為魁梧的巨靈神正瞪著一雙牛眼大發雷霆。

    茶壺、茶杯,就連煮水的碳灶也被踢翻,泛著紅色流光的煤炭滾得滿地。

    “神將息怒,神將息怒。”

    李平驚得跪倒在地猛地叩首,眼淚鼻涕一個勁地流。

    長這麼大,這小小仙奴怕是還沒見過這麼大個官發怒,怎能不怕呢?

    看著他那驚慌失措的模樣,巨靈神冷哼一聲,抬腿就準備朝他踢去。

    正當此時,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

    “踢!使勁踢!不踢是孬種!”

    抬起的腿當即頓了下來。

    回過頭,巨靈神望見猴子正從門外遠遠地走來,身後跟著風鈴和月霜。

    那心忽地咯噔了一下,一隻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甲冑。

    當日圍剿花果山,巨靈神也去增援了,自然也記得這猴子單人一棍硬扛兩萬重騎的情景。要面對這樣一隻猴子……

    今天他可是特地穿了自己最厚的戰甲來的,也不知道扛得住幾棒。

    乾嚥了口唾沫,巨靈神正了正神色,鼓起勇氣道:“弼馬溫總算捨得出來了嗎?”

    “再不出來你把我這御馬監拆了怎麼辦?”猴子笑道。

    李平連忙畏畏縮縮地退到一旁。

    巨靈神鼓足了勁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猴子一腳跨入門內,道道靈力朝著四周散了開去。

    只一瞬,在靈力的牽動下,踢翻的茶壺、茶杯,甚至連散落一地的眉頭都復歸原位,地板上一塵不染。

    巨靈神暗暗一驚,到嘴邊的話全嚥了回去。

    看著巨靈神那呆愣的模樣,門內外御馬監上下一干人等無不暗自發笑。

    若無其事地與巨靈神擦肩而過,猴子一步步走到主位上,拍了拍大腿上的護甲,盤腿坐下,朝著呆站著的巨靈神伸出了一隻手。

    “幹,幹嘛?”

    “聖旨不用拿給我看嗎?”猴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一說,巨靈神才幡然醒悟過來,連忙抽出那黃絹兒,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接過聖旨,猴子攤開看了看,側過臉對著隨他走入廳中的雲霜問道:“馬選好了嗎?”

    雲霜微微躬身道:“還沒選。神將說……要等大人來了,由大人帶著去選。”

    “沒選就不用選了,隨便給他一匹就成。對了,李平之前不是說有匹小馬長得病怏怏的,怕養不活嗎?就那匹了,去給他牽來。”

    這一句話下來,在場的人紛紛錯愕了。

    巨靈神稍稍定了定神,面露狂喜之色,掩也掩不住。

    機會來了!發飆製造事端的機會來了!他在心中吶喊著。

    只見他攥緊了拳頭指著猴子大喝道:“大膽弼馬溫,陛下的聖旨,你竟敢如此草率應付,分明就是欺君!待我奏明聖上,將你貶下凡去了!”

    “神將息怒!”

    這一句話喊完,御馬監眾人已撲通撲通跪了一地,唯獨猴子還和原來一樣歪歪斜斜地坐著。

    淡淡看著縮在地板上的眾人一眼,他伸手一揚,將聖旨抖開,對著巨靈神冷冷道:“這上面哪一句寫了要讓你挑馬了?依我看,神將這是準備假傳聖旨啊。你放心,不用等奏明聖上,本官現在就把你剁了,先斬後奏!”

    巨靈神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眼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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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六章:悲痛欲絕的巨靈神

    三十五重天,彌羅宮中,數十張竹簡散發著微弱的白光環繞白髮老者漂浮著。

    那老者的目光在諸多竹簡中不住往返。

    “那兩位兜率宮中的仙娥上天之前未投入任意修仙門派,祖上九代經查未見修仙者。上天之後任職廣寒宮,所往來之人,也從未超過廣寒宮的範圍。若硬要查的話……她們與那霓裳仙子倒是曾有過往來。只是若依這條線查下去,牽扯範圍就廣了,整個天河水軍都將囊括在內。畢竟霓裳仙子與天蓬元帥有些過往……”

    童子微微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那兩位仙娥查不出任何問題,仙娥風鈴的問題卻比比皆是。首先,這風鈴乃是下界靈台方寸山須菩提祖師座下大弟子清風子的門徒,經查,與那上天為官的妖王孫悟空屬同門。這只是其一。”

    “其二,弟子暗中查看天庭各部資料,發現其福祿定數均為空白,卻不像是被刻意抹去……像是,改了命,生了變。弟子特地派人持了師傅的手令去了一趟地府查看生死簿,這是上面的記載。”

    說著,那童子取出一片薄薄的玉簡呈予白髮老者。

    伸手接過玉簡,白髮老者只淡淡瞥了一眼,當場便怔住了,指著玉簡道:“這……生死簿上竟是如此記載?”

    童子叩拜道:“回師傅的話,確鑿無誤。查詢生死簿,本就不是那麼容易,又因這情況實在特殊,弟子不得不著人往返數次確認,以至於耗費了這麼些時日,卻遲遲不敢呈予師傅。還請師傅責罰……”

    沉默了許久,白髮老者將玉簡放到一旁。擺了擺手道:“算了,此事本就不是你一道童查得清的,怪不得你。可還有其他的?”

    “除此之外。便是那妖王孫悟空了。”童子拱手道。

    白髮老者微微躬著身子,抱臂沉思。那雙眼睛緩緩眯成了一條縫,道:“說來聽聽。”

    “那妖王孫悟空也是須菩提祖師座下弟子無誤,只是,其出生地乃是東勝神州花果山,斜月三星洞卻地處西牛賀州,這兩者間隔不只十萬八千里,還有東海與通天河兩道天然屏障,再參照天河水軍案卷中對於此猴的記載……弟子尋思著。莫不是這猴頭誕生之日起便已知道西方有須菩提祖師願收其為徒,直奔而去?這當中,恐怕有些蹊蹺吧?”

    說著,那道徒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目光一閃,似乎頓時明白了內裡乾坤,哼地笑了出來,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順著這條線,弟子查到了一些關於華山聖母楊嬋,以及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的事情……”

    ……

    御馬監。

    所有人都驚恐地注視著面無表情的猴子。

    巨靈神瞪大了雙眼,屏住了呼吸。緩緩地退了一步。

    “你,你休要胡言亂語!”他指著猴子怒吼道。

    猴子張大了嘴巴,卻只是撓了撓臉頰。懶懶地注視著巨靈神,問道:“神將啊。這馬,你現在是還挑是不挑呢?”

    “陛下賞賜天馬,本就可以任由挑選,這是慣例!本座哪裡假傳聖旨了?”巨靈神卯足了勁咆哮道。

    這貨本就是天庭出了名的大嗓門,經他這麼一喊,不僅是整個御馬監,就連盤腿坐在距離御馬監不遠處一塊浮石上的黑髮老者都不禁皺了皺眉。

    “天庭還有這種慣例?”猴子懶懶地望向一旁的月霜。

    月霜連忙躬身道:“我御馬監確實有這種慣例。”

    聞言,巨靈神頓時一陣狂喜。卻又聽猴子懶懶嘆道:“哦?是御馬監的慣例不是天庭的慣例啊?那就簡單了。不好意思,這慣例自從我上任之後就改了。”

    說罷。靜靜地瞧著巨靈神,那眼睛彎成了月牙。看得巨靈神心中發慌。

    “你,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呵呵,還不是想看看神將你怎麼抉擇嘛。你是打算乖乖領了病馬走呢,還是,‘假傳聖旨’呢?”

    跪在一旁的李平不小心發出了微弱的笑聲,這一笑,巨靈神那張大臉頓時漲得通紅。

    來勢洶洶,結果踢鐵板上了。要真是這麼走了,他堂堂巨靈神往後在天庭還怎麼混?

    咬了咬牙,他使出吃奶的力咆哮道:“現在咱們就不提陛下的意思。老子硬要挑,你個小小弼馬溫還能阻止不成!”

    吼罷,他轉身出門,朝著馬廄沒命地狂奔而去。

    那身形遠遠看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這一幕看得御馬監的眾人都有些傻眼了,就連遠遠注視著御馬監的黑髮老者都不由得搖頭嘆氣。

    有勇無謀,講的就是這種人了吧。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的風鈴總算鬆了口氣:“還好,他知難而退了。其實讓他挑挑也沒什麼,對吧?”

    “是嗎?”猴子拍了拍大腿緩緩站了起來,列開嘴笑道:“這送臉上門的都不打,往後可怎麼在這天庭立足啊?”

    風鈴心中一驚,連忙擋到猴子身前:“老先生說了不准傷!”

    “跑我御馬監來撒野,這是活膩歪了。”捋了捋護腕,猴子伸手將風鈴撥開,道:“放心,說了不傷就一定不會傷。”

    說罷,他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已經昏厥過去的巨靈神被扒個精光五花大綁倒掛在月樹上,脖子上吊了塊木板,上書——“盜馬賊”。

    圍觀的仙家細細檢查之下,倒真是半點傷痕不見。

    ……

    話說這月樹地處七重天,與南天門極為臨近,而南天門又是天庭的門戶,論起來屬於天庭的交通要道。

    巨靈神僅僅在月樹上掛了一個時辰不到,還沒等他從昏厥中醒來,南天門的天兵便收到消息派人趕來解救了。但也就這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已有足足上千的仙家仙奴仙娥圍觀,那聲勢何其浩大,任南天門的天兵如何趕都趕不走。

    好不容易被天兵喚醒的巨靈神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之後。先是臉色發紫,進而口吐白沫。又是昏厥了過去。

    無奈之下,天兵們只好用披風將他裹上,扛回南天門守軍的營地。

    數個時辰後,巨靈神御馬監受辱的消息便傳遍了天庭每個角落。

    “王八羔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給。”哪吒伸手遞過來一絹子。

    “謝謝。”接過絹子,巨靈神狠狠地呲了把鼻涕,又是繼續捶胸頓足:“把我一爺們扒光掛樹上……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啊啊啊啊!”

    大帳中,哪吒無奈地看著五大三粗的巨靈神抱著腦袋嗷嗷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都怪我。”站在營帳外的天輔無奈嘆道:“若不是我同意他去,事情也就不會鬧成這樣了。”

    李靖回頭望了一眼營帳,正巧哪吒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還在哭?”

    “是啊,像娘們似地。”哪吒撇嘴道:“這妖猴下手也忒黑了。”

    “他哭的事,別說出去。”

    “知道了,爹。”

    瞥了一眼天輔,李靖哼道:“也不是第一次吃那猴子的虧了,怎麼就會認為這種辦法有用呢?”

    “花果山的勢力日趨壯大……是我們太急了。”

    “陛下知不知道你們這麼做?”

    “這……”天輔猶豫著說道:“還來不及稟明陛下。”

    “老君的態度還不明朗,陛下又沒表態支持。你們使這種小手段,就是自取其辱。你先回雲域天港去吧,這邊的事情。我會相時而動的。”

    轉過身,李靖便要離去,天輔卻連忙將他叫住。

    “那個,天王,還有一件事想請您幫幫忙。”

    “什麼事?”李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同行的幾個兄弟想在走之前去探望一下元帥。”

    話到此處,就打住了。

    李靖一臉疑惑地瞧著天輔,天輔則目光閃爍。

    “元帥屬重犯,不准探視……所以……”

    李靖總算反應過來天輔是什麼意思了,又是哼了一聲。問道:“你們疏通不了天牢的關係?”

    “從沒做過,所以……想請天王幫忙。若需花費的話。我們幾個湊了一點金精。”說著,天輔忙從衣袖中取出一袋金精。

    看份量。約莫有兩千上下。

    兩千金精對李靖這種吃空餉玩小金庫能挪用百萬軍費面不改色的高級將領來說啥都不是,對天輔這種出身天河水軍的將領來說,卻已經是筆巨款。

    瞧著那沉甸甸的袋子,李靖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側過臉對哪吒道:“帶他去找持國天王,就說我讓他設法疏通一下。金精就不用他們出了,我們南天門還不缺這點東西。”

    說罷,轉身便走,嘴裡嘟囔道:“真是什麼將帶什麼兵,行個賄都找不到門路。”

    天輔那老臉不由得紅了一下,連忙喊道:“謝天王!”

    他並不知道,要進天牢探視重犯,若是打著南天門的旗號去,不過費費口舌。可若是打著天河水軍的旗號去,兩千金精丟下去連泡都不會冒一個。

    最關鍵的是,天庭沒人敢收天河水軍的金精。

    轟動一時的“巨靈神御馬監受辱案”就這麼草率地落下了帷幕,作為苦主的巨靈神從此之後見到弼馬溫繞道走,這件事提都不敢提,只當吃了啞巴虧。本就想安逸過日子的猴子自然更不會去撩撥了。

    如此一來玉帝也乾脆佯裝不知,省得這不明不白的事情拿到凌霄寶殿上扯皮,聽著心煩。

    不過,隱隱地,整個天庭上下對這位新任御馬監主事的印象也都發生了變化。

    到了猴子上天的第十九天,天庭府庫派出一位特使帶著金精來到了御馬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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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七章:御馬監的用度

    “這一份,是御馬監的日常用度。還有,這一份是弼馬溫……這是大人您的俸祿,小的也一併給你帶了過來。”

    看了看桌上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袋子,又抬頭看了看站在他眼前的這個貌似恭敬的小吏,猴子問道:“我還有俸祿?”

    “當然有了,在天庭,便是仙奴、仙娥也有俸祿,大人您又怎麼會沒有呢?”那小吏淡淡笑了笑,目光中帶著絲絲警惕。

    這妖猴在外的名聲可不太好,若不是例行公事必須來,打死這小吏也不想踏足御馬監一步。

    猴子伸手將兩個袋子一併捉了過來,敞開口子往裡面看了一眼,望見閃閃發光的金精,用手掂了掂,大的袋子約莫有六百金精,那袋對方聲稱是自己俸祿的,約莫有兩百金精。

    “這俸祿是怎麼算的?”猴子隨口問道。

    一旁的月霜低聲道:“大人的俸祿是每日十金精,從上任之日算起,今天第十九天,這裡該是一百九十金精。”

    “是一百八十金精,今天還沒過呢。”那小吏連忙強調道。

    猴子那眉頓時蹙成了八字:“嘿,這天庭還是按日算俸祿的?”

    “也不盡然,若是到下界公幹,那便是按年算了。”小吏道。

    “那這邊的是怎麼算?”猴子又指著那大袋子問。

    “這邊是我們御馬監的日常用度。”月霜道:“也是按日算。整個御馬監天庭每日批下的用度是二十金精,若是沒去領,府庫每三十天派人送一次過來,若是急用也可直接過去領取,按日算。與大人的俸祿一般道理。”

    “哦?我們這御馬監平時還要用金精?”

    這話那小吏聽了想笑又不敢笑,只憋得慌。那看猴子的眼神一下添加了一份嘲諷的味道。

    一旁的風鈴忙朝猴子使眼色。

    見狀,猴子正了正神色道:“行了,東西我們都收到了。這邊……我還有點事情忙,就先不招呼了。”

    那小吏本早就恨不得快點走。一聽猴子這話,當即點頭連連,躬身告退。

    待雲霜將小吏送了出去,風鈴扁著嘴幽怨道:“你就不能等他走了再問嘛?你瞧他剛剛看你的眼神都成什麼樣了?”

    “行啦。有什麼關係?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我一隻妖怪,用的著在乎神仙的看法?”

    “你現在也是神仙了。”風鈴強調道。

    “行啦行啦。”猴子擺了擺手,指著那大袋子,對著月霜道:“來。你接著說,這事兒我有興趣。”

    “你不是說御馬監的事情你不管,由月霜全權處理嗎?”風鈴撅著嘴道。

    “別的不管,但這金精的事兒我有興趣。來,接著說。”

    月霜點了點頭,道:“其實大人剛剛說的也對,我們這御馬監,平日裡倒真是用不上什麼金精。這每日二十金精,裡面大多數是用來發御馬監眾人的俸祿的。這裡面月霜是每日五金精,雲霜每日三金精。李平、劉大、劉二每人每日都是二金精,如今加上風鈴的二金精,算下來光發俸祿就要用掉十六金精。只餘四金精。平日裡養馬用的草料、馬病了要醫藥、眾人的飲食、上上下下各種修修補補,都在這四個金精裡面。”

    “為什麼我的俸祿單獨拿出來,你們的俸祿卻是由御馬監的日常用度裡支付呢?”猴子問道。

    “因為大人是有仙籍的,凡有仙籍者,其俸祿都是由府庫單獨發放。”

    猴子默默點了點頭,指了指風鈴,又指了指自己,道:“多了我們這兩張嘴,上面就沒提把每天二十個金精漲一漲?”

    月霜淡淡笑了笑。道:“大人初登位,有所不知。天庭府庫。向來都是只算總數,發放下去之後由各部自行安排。便是增了人手,也不會調整。莫說是我們御馬監了,便是天軍也是如此。不過,天軍若是戰績顯赫,一來有額外的獎賞撥付,二來還可申請擴軍。我們御馬監可就沒這種便利了。”

    猴子盤起手靜靜地聽著月霜細細掐算著。

    “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我們內部調整。先前有每日六金精的用度,算是比較寬裕的。這些年,御馬監上下省吃儉用地倒是省下了兩百金精,不過靠那個貼補,實非長久之計。”

    “當然,大人也無需為此擔憂,這幾日月霜已想好了如何協調了。將月霜的俸祿減為三金精,這樣即使扣除了風鈴俸祿,每日也還能餘下六金精的用度,雖說沒以前那麼寬裕了,餘不下什麼,但也總不至於太拮據。這日子過得下去,交託的活兒也不至於出什麼茬子。”

    “扣你俸祿,這怎麼行?”猴子當即說道。

    一旁的風鈴忙道:“要不,月霜姐,我就不用俸祿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地方需要用金精。”

    月霜牽著風鈴的手淡淡笑了笑,道:“這兩個金精呀,是天庭的最低俸祿,不能再減的。而且你現在是新上天,往後你便知道了。在這天庭呀,你處處都得用金精。”

    說到這裡,月霜才想起風鈴當日是太上老君親自送過來的,不由得頓了頓,收了收神,轉而對猴子說道:“先前是因為月霜暫代弼馬溫之職,俸祿才有五個金精這麼多。如今大人已經上任,月霜除了這個職,與雲霜本就是一樣的。領與雲霜一般的俸祿,也才合理。”

    “切,我這算什麼上任啊?”猴子擺了擺手哼笑道:“現在不一樣是你理事嘛?行了,你不用再說了,你的俸祿加到十金精,其他人的俸祿一概翻倍,連風鈴的一併翻倍了吧。往後各種用度也不用省了,想怎麼花怎麼花!”

    這一說,風鈴與月霜都不由得愣住了。

    “猴子,你會不會算賬的?你的俸祿才十金精,就算全部貼補出來也不夠啊。”

    話音未落,只見猴子神秘兮兮地看了風鈴一眼,道:“咱不缺金精。”

    說著,他伸手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鼓鼓的袋子,“咣當”一聲拍到月霜面前。

    那袋口的繩子微微鬆開,顯出滿滿的金黃色。

    這一下,無論是風鈴還是月霜都傻眼了。

    “這是……”

    “都是金精,具體多少我沒數過。應該……最少三千吧。”

    “猴子!你怎麼有這麼多金精的?”

    “你忘了我在下界的時候幹嘛的了?”

    這一說,月霜臉色當即變了變,就連風鈴臉上的神情也一下僵住了。

    天軍殺妖怪能上天討賞領金精,妖怪殺天軍呢?雖說不多,但搜刮下,天兵身上,戰艦船艙裡,總還是有的。

    花果山一戰殺了多少天兵?初略算下,前後幾場大戰,大概有十五六萬最少吧。其中天任率領的先頭部隊更是被猴子給一鍋端了。

    那從袋口滾落的幾顆金精裡,有一顆居然還帶了點血漬,這看得月霜小臉刷地一下白了。

    也許是這猴子對自己人實在太和藹可親了,以至於這些日子來,連她自己都忘了自己這位弼馬溫上司的另一重身份——一隻令天庭前後折損了差不多二十萬大軍的妖王!

    風鈴已忍不住朝臉色慘白的月霜望了過去,猴子卻還自顧自地說著。

    “反正放著也沒用,呂六拐還嫌它們占地方呢。上天的時候我就順手帶了點過來,倉庫裡還有最少五十萬吧。嘿,沒想到倒成暴發戶了。對了,聽說拿著這些去天庭的府庫能弄到許多珍惜材料、功法甚至法器對吧?回頭我們去大買特買,不夠就想辦法讓他們送上來!哈哈哈哈!拿著戰天軍弄來的金精去天庭的府庫買東西,嘿嘿,這種事,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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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八章:婆羅僧揭諦

    用殺天兵弄來的金精去天庭的府庫買東西是否合適,月霜對此還有些憂慮,猴子卻是期待萬分,風鈴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也是半斤八兩。

    就猴子而言,兵器有了,鎧甲有了,唯獨缺突破修為所需的丹藥。

    可惜以猴子太乙金仙巔峰的修為,哪怕想要再進半步,所需的丹藥都是一個天文數字。好不容易闊了一把,將金精都丟到這不冒泡的點上,未免有些可惜了。

    不給自己買,那給風鈴買?

    行者道的兵器鎧甲和悟者道的煉丹冶器材料都是無底洞,不過風鈴現在不過是個半調子的煉神境,給她再好的材料都是浪費,頂多也就弄個好點的丹爐罷了,花不了多少。

    思來想去,猴子最終決定替花果山眾將弄些像樣的兵器。不過,這樣一來就不是那現有的三千金精能解決了。

    無奈之下,猴子將自己的想法寫到了“連牘”上,讓楊嬋儘快想辦法將那倉庫裡的金精弄上天來。怎知一石激起千層浪,約莫半個時辰後,“連牘”上浮現了洋洋灑灑的一大片,看得猴子眼都直了,只得無奈嘆道:“這幫傢伙,還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客氣啊。”

    趁著文字還沒消失,猴子趕緊找來風鈴將清單給抄錄下來。

    忙忙碌碌之後,猴子望著那堆起來跟小山似的竹簡,那眉頭不由得蹙成了八字:“短嘴要兩百石大弓這算是意料中的,大角要七千斤的戰斧,這也是意料中的,都是必需品。可九頭蟲要一顆夜明珠送媳婦這算怎麼回事?”

    聞言,風鈴當即白了猴子一眼,憤憤道:“這才是好男人。懂不?”

    好吧,女人都一個德行。只要你對她好,她才不管你是不是背叛了全世界呢。

    不過眼前這清單也著實奇葩得很。原本猴子只是想幫他們弄幾件兵器的。結果連什麼衣服鞋子朱釵全上來了,讓猴子頗有一種充當代購的感覺。

    “算了。誰讓咱有錢呢?這金精不花白不花。”

    “就是就是!”

    風鈴興奮地附和著,月霜卻忍不住緊蹙眉頭。

    敲定了購物清單,接下來就是等金精了。

    原本猴子估摸著楊嬋要想辦法將金精弄上天怎麼都得三五天時間,誰知道第二天晚上就到了。

    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僧人。

    “華山聖母託付的金精還在路上,家師說了,讓我們先行將等額的金精送過來交予猴王,免得猴王著急。”說罷,那僧人便指著幾位仙奴將堆放在懸空艦上的箱子往下搬。

    看著那僧人。猴子不由得呆住了,想了想,卻又恍然大悟。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楊嬋在天庭有著私底下的關係,這關係直到花果山之戰最激烈的時候,還在不斷向他們透漏著天庭的消息。

    若是尋常仙家,便是關係再好,也頂多好像哪吒那樣,平日裡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幫幫忙還可能,真正到了仙妖對決的時候。怎麼都不可能站到妖怪這邊。

    可僧人就不同了。雖說他們也在天庭任職,但天庭畢竟是道家的天庭,他們說穿了也就是外籍勞工。沒有歸屬感的。也只有他們,才可能在天庭跟花果山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還背地裡幫花果山一把。

    待到金精搬得七七八八了,猴子低聲問道:“尊師是……?”

    那僧人雙手合十道:“家師婆羅僧揭諦是也。”

    “婆羅僧揭諦,五方揭諦之一?”

    那僧人點了點頭,淡淡笑道:“那日花果山之戰,家師還見過猴王呢。只是實在不方便打招呼罷了。此次過來,家師特別叮囑貧僧代他向猴王說聲抱歉。”

    說罷,又是雙手合十,就要鞠躬。

    見狀。猴子連忙上前攙扶,拍了拍他的肩道:“這需要道什麼歉?那情況他和我打招呼弄不好他比我先死。倒是我。一直以來尊師幫我不少,我卻都沒說過一聲謝。實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改天我再登門道謝?”

    聞言,那僧人臉上的笑頓時收了收,低聲道:“猴王可切勿如此。實不相瞞,此次家師令貧僧提前將金精送過來,一方面是怕猴王急用,另一方面……是因為貧僧按例須於今日路過此地,那外面已有家師設的障眼之術……若是讓有心人見著了你我往來,怕是往後這條路都要封死了。還請猴王見諒。”

    這一說,猴子頓時明了,只得學著他的模樣雙手合十,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大師替悟空謝謝婆羅僧揭諦了。”

    “家師與楊家兄妹乃是至交,若說謝,就見外了。”回了禮,僧人伸手從衣袖中取出一片玉簡交予猴子,道:“往後猴王若是什麼地方需要貧僧幫上一幫的,說一聲便是了。”

    又簡單地聊了幾句,那僧人便匆匆離開了。

    目送著那帆布上書了個大大“佛”字的懸空艦,猴子卻不由得疑惑了起來:“佛教的人……這麼幫楊嬋,是不是有所企圖呢?”

    自從聽了凌雲子那個關於佛的故事之後,猴子對和尚這玩意就沒什麼好感了。

    不過話說回來,猴子一開始對楊嬋不也沒什麼好感嗎?

    “也許是我‘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最起碼現在看來,佛教從楊家兄妹身上圖不到什麼東西。再說楊嬋精得跟猴似地,也不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人。”猴子想。

    此時,隱匿在遠處浮石上的黑髮老者雙眼早已眯成了一條縫。

    若是尋常人看來,不過是一艘浮空艦從御馬監上空緩緩駛過,中間似乎因為什麼緣故,稍稍停了一停,可落到老者眼中卻不是這樣了。

    他清楚地看見那艘船停靠到御馬監,並且從上面搬抬下大小數十箱的東西,那船上的僧人更是下了船與妖猴交談了一番……

    “那是……婆羅僧揭諦的弟子?怎麼又扯上五方揭諦了?居然用了大型障眼法,若不是老夫親自來,還真發現不了。”

    也不枉他親自在這裡蹲點如此之久,總算有些實在的收穫了。可這收穫卻讓他疑惑不已。

    “莫不是西方如來佛祖也涉足其中了?”略略想了想,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佛門與我道宗不同,講求超脫成佛,其弟子多是各幹各的,如同一盤散沙。便是身為教宗的如來佛祖真有意,怕也是驅使不了五方揭諦才對。”

    深深吸了口氣,他挺了挺搖桿,又是瞪大了眼睛繼續盯著御馬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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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四十九章:天庭府庫

    這一趟花果山究竟送來多少金精?這真說不清。

    黃豆粒大小的金精,大大小小的箱子足足二十一個,要想數一遍沒有個把月不眠不休怕都數不過來。用御馬監那不太精準的鐵秤連箱子一起初略秤了一下,估計有六十八九萬的樣子吧。

    撕掉封條,翻開箱子,那金燦燦的光芒頓時照亮了整個房間。

    在得知猴子即將把花果山的金精運上來的時候,御馬監這一眾仙娥仙奴無不忐忑,但此時此刻,他們的表情就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猴子一腳踩在箱之上,仰著頭淡淡地瞧著這些“小黃豆”,道:“月霜!”

    呆站在一旁失了神的小美女一下驚醒了,連忙福身道:“月霜在。”

    “過來。”

    月霜小心翼翼地走到猴子身旁,低聲道:“大人有何吩咐?”

    “手。”

    “手?”月霜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一把扯過她的手,猴子隨手抓了一把金精塞了過去,完了皺了皺眉頭,似乎有覺得少了。拉著月霜的手扯住她自己的裙襬撐成斗狀,猴子兩手齊上,灑了幾大把進去。

    月霜一下傻掉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大人這是……”

    “賞你的,這幾天辛苦你了,這御馬監的事我實在不懂,接下來還得麻煩你。你也知道,有人想抓我的痛腳,這公務上,別讓我落下污點。”

    月霜猛地眨眼,激動得好一會都喘不上氣了,憋了許久,才低聲道:“大人,這是月霜的本分。不……不需要這樣的。”

    猴子低頭注視著她,道:“我才是御馬監的主事,需不需要由我決定。明白嗎?”

    月霜微微顫抖著低下頭。道:“諾,諾……”

    那聲音小得都聽不清了。

    轉過臉。猴子又一呦呵,道:“李平!”

    “大人……小,小的也有?”

    李平身軀微微向前傾斜,那眼睛瞪得老大,那臉上的期待早已掩都掩不住了。

    “不只是你。”猴子仰著頭淡淡道:“還有雲霜、劉大劉二,你們身上有多少衣兜,裝滿為止。”

    “大人萬歲!”三個仙奴一下歡呼了出來,跪在地上猛的叩頭。

    “這萬歲不能亂叫。”

    “那……那大人九千歲!”

    猴子差點沒被嗆死。

    “這個比萬歲還糟……”猴子懶懶地擺了擺手道:“別瞎扯了。趕緊地,能裝多少裝多少,都是你們的。”

    說罷,閃到了一旁。

    三個仙奴已歡呼著撲向精金,雲霜倒還維持著女子的那份矜持,只緩緩地走到月霜身邊等候她這位姐姐的首肯。

    猴子一面回頭看著欣喜若狂的三個仙奴,一面笑眯眯地走向站在門口的風鈴。

    “你這樣好嗎?”她低聲問道。

    猴子盤起手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三個仙奴往自己的衣兜裡猛裝,悠悠嘆道:“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看有錢了。神仙和鬼也差不了多少。”

    “他們只是最底層的仙奴。”

    “是嗎?”猴子不由得想起了惡龍潭的交易,哼笑道:“對於大多數的神仙來說,沒辦法讓他們當鬼。只是因為出的價還不夠高罷了。”

    ……

    有錢不一定買得到人心,但暫時的忠誠肯定是買得到的,而猴子需要的,也就那一份“暫時忠心”,就夠了。

    豪賞之下,御馬監的士氣當即就不同了,特別是那三個仙奴。

    御馬監這小小的機構不像其他部門那樣擁有自己的懸空艦,聽說猴子第二天要去府庫,劉大劉二連夜將御馬監僅有的一輛許久未用的馬車擦得一塵不染。李平則一早守在猴子的門外悻悻地等著。

    駕著那飛起來咯吱咯吱響個不停的馬車,猴子、李平。再加上一個風鈴,帶著滿車的金精便朝著九重天的天庭府庫出發了。

    從八重天到九重天。這一路其實挺近,不過那是以猴子的速度而論。若是用這六匹馬拖拽的馬車來跑,起碼也要一個時辰。

    百無聊賴地,猴子便乾脆爬上車頂與駕車的李平聊了起來。

    “你,有什麼長遠的目標嗎?”

    李平一邊駕著馬車一邊樂呵呵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本來是沒有的,不過……嘿嘿,現在小的打算去弄些丹藥和功法回來,好好修行者道。”

    猴子微微一愣,問道:“修行者道?你資質夠嗎?”

    “資質肯定是不夠的,不過悟者道得有名師,還要悟性……也不怕大人笑話,小的就會養馬,其他什麼都不會。若是能先將行者道修上煉神境,哪怕納神境也好,總還是有些其他出路的,不至於一直養馬。”

    “那倒也是。”猴子點了點頭,稍稍沉默了一下,問道:“這七重天以上,不算天兵天將,大概有多少仙家?”

    “大人指的是化神境以上的真仙?”

    “就……住天庭的都算進來,通稱的‘仙家’,大概有多少?”

    “大概兩百多萬吧,除去天兵天將的話大概有兩百多萬,具體有多少小的也不清楚。”李平道。

    “兩百多萬……”猴子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天庭其實並不是凡間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它是一個職能極為複雜的龐然大物。

    對於妖怪來說,最為熟悉的莫過於整天追著他們跑的天軍了。然而,那戍守三界,足有百萬之眾的天軍,也不過是龐大天庭的一個組成部分罷了。

    就以一個鴻禧宮論,月老是鴻禧宮的主事,這是凡間人所共知的。

    可凡間的姻緣有多少?那是一個堪比生死簿上名字的天文數字。十殿閻羅加上幾十萬鬼差也才剛剛好管一個地府,若鴻禧宮真只有月老一人,凡間一年,天庭一天,不過十二個時辰。莫說督管了,便是隨意瞥上一眼都瞥不過來。

    姻緣況且如此,那福祿壽呢?全天下的雷當真都是雷公電母自個打的?

    事實是。光是七重天以上住著的那些負責三界一線督管的人員就超百萬了。

    而這些的一線督管人員裡大多數人的修為都怎麼樣呢?

    好像李平這樣的凝神境修為算是一般的,好一些的如月霜那樣有個納神境。若是達到煉神境,那便已經是佼佼者了。至於化神境……四處征討的天軍總共才幾個化神境?除了身居高位的上仙,在尋常部門裡,化神境那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既然不是真仙,那就得吃喝拉撒睡。

    為了照顧這一百萬一線人員的吃喝拉撒睡,便又需要另一個一百萬。這還沒有算上諸如四海龍宮、陰曹地府、土地山神這些的機構,真要算起來,恐怕連玉帝也不知道具體數字了。

    聽李平介紹。在很久以前,天庭是沒有金精這玩意的。

    在那年月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統一調配,可後面隨著天庭的一步步擴大,全亂套了。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

    小到每個個體,大到整個天軍序列,都有無數種需求,一旦得不到滿足,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凡人要吃喝拉撒睡,仙人還多了一樣。他們得修行。

    這一提到修行,需要的東西種類就更多不勝數了。

    這種需求若是沒辦法滿足,像李平、月霜這種直接從凡間提上來的仙奴仙娥還好說。若是換了那些師出名門的修者,根本就無法接受。

    要知道在凡間他們還能自行尋找所需,在天庭,他們作為三界的監督者,是不允許隨意插手各種事務的。在這種情況下,等於斷了他們修仙的路子。

    所以,這些需求是能滿足要滿足,不能滿足也得滿足,否則天庭就散架了。

    可是。在一個沒有實現數字化的時代,要擺脫貨幣這種東西。統籌數百萬人的所有一切,連一塊墨、一片竹簡都合理搭配。並且隔著許多層級準確評估這東西是否真的需要,那東西是否真的需要,這可能嗎?

    很顯然,那只能是天方夜譚。

    於是,作為天庭貨幣的金精就應運而生了。

    將所有的東西都定價,直接給各部發放金精,讓他們自己安排,只要能把活幹好就行——這便是天庭現如今最基本的管理方式了。

    而與金精同時誕生的,則是這天庭府庫。

    所有的金精都由府庫發行,也只有當金精迴流府庫的時候,才能真正體現出它的價值。換句話說,只要你有足夠的金精,府庫認賬,那麼你就能驅使天庭那除了一線監督人員之外的一百多萬人去幫你蒐羅任何東西。

    雖說聽了李平的描述,猴子對府庫也已經有了一個基本概念,但當遠遠看到的時候,卻還是不禁瞪大了眼睛,馬車裡的風鈴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府庫由無數盤狀的浮石懸浮著聚在一起形成,大到無邊無際,若不是李平先提過一提,猴子甚至要錯以為見到的是一片新大陸。

    每一片浮石上,都是聳立著高達七八丈的立體倉庫,有的倉庫甚至夾在兩片浮石之間,倉庫之間又散落著許許多多的閣樓。

    無數滿載貨物的船艦騰空往返,天兵來回巡查……

    一艘拆除了桅杆的大船載著一個巨大的樹樁從馬車邊上緩緩航過。

    見猴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李平指著那樹樁道:“該是哪裡又興建新的宮殿了吧。這種樹樁,只可能用來做宮殿的主梁。”

    “這你也知道?”

    “小的也是曾聽這邊的人提起過,就記了下來。”

    “怎麼樣,現在我們到哪去?”

    指著邊緣處的一片浮石,李平道:“若是往常,小的都是直接到那裡去。那邊是專供天馬草料的倉庫,其他所需的東西,在旁邊那倉庫也基本可以找全。至於大人要的東西,小的就真不知道哪裡有了。”

    “先找個你認識的人問問看吧。”

    “小的遵命。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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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為官  第三百五十章:命牌

    代表府庫的三角旗在頭頂微微搖晃著。

    嘈雜的廳堂中,仙娥仙奴甚至天兵天將往返不斷,見了猴子一個個都不禁大驚失色,退避三舍。

    猴子倒是願意變成人的模樣,畢竟走到哪裡都被人圍觀兼且指指點點的感覺真心不好,可問題是這府庫裡四處都有針對術法的符篆,萬一不慎觸發了更麻煩。

    無奈之下,猴子也得好硬著頭皮跟著李平穿行在人群中。

    “大人請稍候,小的這就去找人過來。”

    “快去快回。”

    李平走後,猴子與風鈴靜靜地站在廳堂的角落裡,繼續被圍觀。

    好在妖王上天任職的消息早已人盡皆知,否則還指不定引起多大的混亂呢。就現在而言,哪怕他們一眼就能猜出猴子的身份,一個個從身旁經過的天兵天將都還不自覺地將收按在武器上,看猴子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不多時,李平便引著上次御馬監見過的小吏與一位從未見過的清麗仙娥趕來。

    “大人安好。”遠遠地望見猴子,那小吏便已躬身行禮,目光中的畏懼感比之先前分毫未減。

    那仙娥自然也是跟著行禮。

    “怎麼又是他?”猴子問。

    “大人您有所不知,安先生平日裡就負責與我們御馬監對接,小的與他也是最熟。”李平道。

    看著李平對猴子那諂媚的模樣,被喚作“安先生”的小吏與那清麗仙娥都不禁微微蹙眉。

    “那她呢?”猴子指著那仙娥問。

    “小的看那清單頗長,怕一日時間不夠,便自作主張多請了一位過來,大人與風鈴小姐也好分頭行事。大人,您看這樣可好?”

    那仙娥聞言。對著猴子點了點頭,又是行禮,卻連自我介紹都沒有。

    “是個好辦法。我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猴子點了點頭道。

    略略磋商了一下,最終確定由猴子負責購買各種兵器鎧甲。那些個雜項和楊嬋那份長達六份竹簡的“藥方子”則由風鈴負責。

    小吏與仙娥一聽說猴子準備購買上品的兵器鎧甲,當即就有些扭扭捏捏了起來,拐彎抹角地說起了府庫的規矩,似乎是怕猴子沒金精想賴賬,卻又不敢明說。

    見狀,猴子直接拉出一箱金精翻開蓋子。

    金燦燦的光華中,兩人的神情那叫一個精采,當即都不說話了。只是那眼中少了一絲憂慮卻又多了一絲疑慮。

    小小的御馬監每日才多少用度。怎麼可能有如此巨額的金精呢?

    便是傻子也知道這情況有些不對。可惜的是天庭並沒有賦予他們拒絕猴子的權力,而猴子也不可能告訴他們這些金精那帶點血腥味的來源。

    待確定了路線之後,猴子又讓李平提風鈴找來了一艘小型浮空艦,將一半的金精都搬到了艦上交給風鈴與那仙娥,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一半金精由小吏帶領著坐上馬車。

    一路飛躍五片浮石,一行人才抵達了第一個目的地:金武閣。

    這名字聽著特別俗氣,其規模相比其他倉庫也是小得可憐。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放上品兵器的地方怎麼可能與放普通兵器的地方比規模呢?

    一進門,猴子便看到一排排的武器架,琳瑯滿目什麼武器都有。

    每一件武器前面。又用木牌註明了武器的重量、價格以及冶煉者的姓名,若是有特殊功能也會寫上去。

    只簡單地逛了一圈,猴子便問道:“多倒是很多。就是檔次還不太夠,沒有更好的嗎?”

    “沒有了。大人,這金武閣裡的兵器已經是府庫中最好的了。”那小吏低聲道。

    “我不是聽說府庫裡什麼東西都有嗎?就找不到更好的兵器?我看這裡比東海龍宮的寶庫都還不如吧。”

    小吏乾笑兩聲,道:“大人說笑了。東海龍宮的寶庫,那都是東海龍王的珍藏。我們這府庫裡的武器如何能及得上?”

    “這就不對了,天庭還不如龍宮,這怎麼可能?”

    說著,猴子一隻手伸到小吏面前,微微鬆開。十幾粒金精掉落。

    那小吏連忙接了去,卻又嚇得左顧右盼了起來。

    “別擔心。我剛剛瞧過了,周圍沒人看著。”

    聞言。那小吏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淡淡看了李平一眼,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將金精收入袖中。

    “謝大人賞。”

    這些負責與各宮對接的府庫小吏平日裡若是遇著哪位豪爽的上仙,得些賞賜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但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事,得一個妖王的賞賜就更是如此了。

    注視著小吏,猴子低聲道:“小安哪,你給我實話說來,是不是還有其他更好的,你卻沒告訴我?”

    舔了舔乾癟的嘴唇,那小吏躬著身子諂笑道:“大人誤會了。府庫之中確實沒有更好的成品武器了。但府庫裡的材料,卻是三界裡最多,最好的。這是因為……府庫輕易不敢派人打造那些極品武器。”

    “不敢打造?這怎麼說?”猴子問道。

    “大人初上天庭有所不知。極品兵器極品丹藥的打造與冶煉,除了需要極品材料之外,還需要技藝高超的大仙才能完成。而即便是大仙,也偶有失敗的時候。一方面這些個大仙不是那麼容易請得動,另一方面,萬一失敗了,府庫不只賠了材料,還得賠大仙們的酬金,如此一來,這賬,便不太還做了。府庫的賬可不比御馬監的賬,上頭盯得緊著呢。”

    “還有這說法?”猴子一下笑了出來,轉身朝著一旁放慢弓箭的區域緩緩走去,邊走邊道:“若是如此考慮,那凡間的鐵匠鋪豈不是全部都不用開了?將損耗都疊到成品上賣出去不就行了?”

    小吏連忙快步跟了上去,躬著身子走在猴子身後,低聲道:“這話不能這麼說。凡間的鐵匠鋪是為了賺錢。天庭的府庫可不是為了盈利,本身立場便不同,不能相提並論。這是其一。其二……若是開了這先例。往後便可能出現有些人徇私,與人合謀將成功煉製的兵器丹藥也都做賬做成煉製失敗。到時候豈不是……亂套了?”

    小吏悄悄瞧了猴子一眼,又接著說道:“能買得起極品材料的人,自然有辦法自己請人煉製,何不讓他們自行處理,也省得府庫麻煩。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說得倒也沒錯,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等文章。”猴子點了點頭,伸手取下一張硬弓。拉了拉,道:“本來想買些更好的兵器,看來是沒辦法了,這些……將就著用吧。”

    說著,將那張弓遞給了李平。

    又是逛了一大圈,猴子不僅弄齊了清單上的三十三件兵器,還額外拿了不少備用的。出了門一算,前後五十六件兵器總共也才十一萬金精。

    這挑的都已經是這金武閣裡最好的了。

    買完武器,接下來可就是難題了。

    怎麼運回去?

    若是硬弓短劍匕首之類的還好說,但這一堆武器裡面大多都是戰斧流星錘之類的重武器。隨便都是幾千斤的重量。用那馬車,肯定是拉不回去了。

    無奈之下,猴子只得讓李平再去找艘浮空艦來。自己則在那門口待著。

    幹嘛?

    等他們點金精。

    天庭的金精制度就現在來講,比起凡間人類世界的貨幣制度那優越的不是一丁半點,但要說完善,那還早得很。

    在這個地方,金精是唯一憑證,不存在紙幣這玩意,也不存在劃賬這種事情,所有的都必須是現款交易。若是小額交易還好,碰著大額交易了。那確實是個頭疼的問題。

    三個小吏,折騰了大半天才把十一萬金精秤完。好在這裡的秤夠準。若真讓他們挨個點,恐怕他們都得去撞牆了。

    坐著懸空艦。三人又朝著下一站——軍護堂進發了。

    這軍護堂跟金武閣比起來也是半斤八兩,沒幾件真正的好貨色。隨意地挑齊了清單上的物品,付了八萬金精,那小吏見天色還早,猴子意猶未盡,風鈴那邊又還在為楊嬋的“藥方子”忙,便建議到旁邊的野仙屋走上一走,說是專門賣一些瑣碎的小物品。

    想了想,猴子也便同意了。

    這野仙屋裡面的東西倒是比先前的兩個地方吸引猴子的眼球,買不買則另論了。

    像什麼穿上就能飛的仙衣、拿在手上不用書寫便可以將所思所想顯示出來的竹簡、射出去若是沒命中會自動落回箭筒中的箭矢、滴到水中就能讓水立即凝結成冰的液體、沒有燃料也能一直燃燒不熄卻感覺不到絲毫熱量的火種……林林總總的東西,看著都挺有趣,但有什麼用,就實在說不上了。

    說起來也就是一些把玩的小玩意罷了。好在這種東西比起兵器鎧甲而言倒是便宜了不少,既然來都來了,猴子也就隨意地又挑了一些,那目光最終落到一塊好似靈位一般的木板上。

    “這是……命牌?”

    想當初離開斜月三星洞的時候須菩提就替猴子做了一塊。

    這種命牌,只要用對方的頭髮施過法,鎖定了,除非那人上了化神境自行斷去聯繫,否則無論對方身處何方,都可以用這命牌找得到。而且一旦殞命,除非被對手擒住了魂魄,否則魂魄會自動被招回命牌之中,以備復活。

    “命牌?”那小吏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朝那命牌望了過去。

    “怎麼啦?”猴子問。

    小吏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小的記得,命牌很久之前就不賣了的。命牌乃是乾坤齊陰木所製,那乾坤齊陰木本身便價值不菲,也還有其他許多用途。而這命牌,對居住七重天以上的仙家來說實在用不上,對那些需要在凡間來回走動的小仙則又太昂貴……這種東西一般也就富有的凡間大仙才會需要,在天庭實在沒什麼市場。記得許久之前便已經不再備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塊,也許是誰定了又退回來的吧。”

    猴子低頭看了看那前面的木板:“兩千金精……恩……確實不便宜。不過這東西我倒是喜歡。”

    說著,他隨手拿下來交予李平。

    此時。風鈴已經傳訊過來說清單上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購齊,現在只等著猴子回去便可以走了。

    匆匆結了賬,三人便登上浮空艦返回出發點。

    與風鈴匯合之後。直接兩艘浮空艦匯作一艘,按例讓那小吏與仙娥將船上的東西全部校對了一番。確認準確無誤後,猴子便帶著風鈴與李平返回御馬監。

    望著那漸漸遠去的浮空艦,小吏站在樓前不由得長嘆了口氣,道:“你說,他哪裡弄來這麼多的金精呢?”

    “只要他不賴賬就好了,其他的,我們管那麼多幹嘛?”那仙娥道。

    想了想,小吏不由得搖了搖頭。囔囔自語道:“也是,管那麼多幹嘛呢?他們付得起金精,我們只管供應便是了。”

    正當此時,一位看上去已年過半百的老者從遠處氣喘吁吁地跑來,扯著嗓子喊道:“小安哪,你剛剛帶的那弼馬溫在哪?賬目有錯呀。”

    轉過身,小吏對著那老者道:“怎麼?付少了?剛剛我們可是幾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不可能有錯。”

    “不是付少了。那個命牌,賬上早沒命牌了。”說著,老者將手中的賬本翻與予小吏看:“賬目上老早就是零的東西。怎麼可能還賣出去了,肯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

    安先生微微一愣,一雙眼睛咕嚕咕嚕地轉了起來。故作驚慌道:“命牌?什麼時候買命牌了?”

    “這……”老者也是微微一愣,道:“你剛剛不是跟我說的命牌嗎?而且我剛剛也看到是有塊命牌呀。”

    “你是聽錯了吧?不是命牌,我說的是銘牌。至於你那雙眼睛……哎,就不要說了,肯定是你看錯了。沒有的東西你也能看到,當真是老眼昏花呀。”

    “銘牌?不對啊,這情況我也想過,剛剛還特意點了一下,銘牌一個沒少。”

    “那就一定是忘了拿了。我說重新清點的時候怎麼沒看到銘牌呢。還以為是半道掉了,原來根本就忘了拿。”說著。小吏朝著仙娥使了個眼色。

    那仙娥當即會意,開口道:“找到便好。在我們府庫丟東西,這可不太光彩。回頭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吧。”

    “真是這樣嗎?”老者狐疑地看了看小吏,又看了看仙娥,撓頭道:“命牌兩千金精一塊,銘牌十金精一塊,這麼大的差別,他剛剛怎麼就想都沒想地直接付賬了?”

    “人家有的是金精,你管得著嘛你?”小吏伸手推著老者往後走,邊走邊催促道:“趕緊地,將差的一千九百九十金精和那銘牌拿來,我現在追上去,興許還能趕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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