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克忍不住得意洋洋,心境是原始的男性滿足。雖然擔心他的好友里昂,但他的心上有一名女人。
他一向享受追求美女,而何菲麗真的追得他非常辛苦,但這位美麗的寡婦終究不敵她性感的天性,讓他在父親的舞會上引誘得手,摘下這顆成熟多汁的果實。舞會後他們還見了兩次面。儘管她的諸多作態,在熱情及性感這方面,何菲麗確實是無與倫比。
當然,他並不愛她。他只愛過一次,而那是一次心碎的經驗。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那樣子愛一名女人。然而他已經二十八歲,也該結婚了。而何菲麗該是個結婚的好對象,畢竟,她不只是美艷絕倫,在床上又熱情如火。
他的馬車輾過角落,停在故何男爵的紅磚大宅邸前。他看見何家的旅行馬車停在門口,兩名僕人正將行李搬上車。菲麗的女僕提著小行李,等在一旁,菲麗由房裡走出來。
她回頭對管家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屋子要隨時準備我回來。」
雷克漫步走向她。「嗨,親愛的。」他淡淡地道,聽見她的話,稍早的好心情已蕩然無存。
她沒有笑容,抬起下顎。「嗨,雷克。」
他打量著她身上的旅行裝。「你要去哪裡呀,菲麗?」
她遲疑了一下後回答。「我想要呼吸一下鄉下的空氣。」
「噢,真的?」他嘲弄地道。「讓我來猜一猜。你要去漢廷威。」
「沒錯。」她冷冷地看著他。
他走向前,抓住她的手臂。「老天,你表現得真有感情。真難相信這是和我天亮離開時的同一個女人。」
她掙脫了他的手。「走開,雷克。我忙著要走——如果你沒有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他慢吞吞地道。「你知道里昂在威弗利宅邸,因此你才趕著去漢廷威。」
「當然不。」她道,明顯地在撒謊。
他想要用力搖晃她,直到她清醒過來,不再妄想他的好友。「該死,他並不要你,菲麗,他愛著他的妻子!」
「安妮?」菲麗嗤之。「不可能!」
「你什麼時候才會放棄?」
她轉身面對他,臉龐脹紅了,開口要抗議。
「不,」他抬起一手。「不要否認。」
「好吧,我不會。」她越過他,快步走向她的馬車。她登上馬車,用力甩上車門,自窗邊看著他,一言不發。
那一刻,雷克明白了自己是個徹底的傻瓜。既然菲麗對里昂如此執著,他又何必再留戀?「再見了,菲麗,」他幾乎無法把這幾個字說出口,但他和她之間確實是結束了。「旅途愉快!」
突然間她的臉色蒼白。「我由鄉下回來後去找你,」她對他笑了。「我不會在鄉下待太久。」
「的確,」雷克道。「你不可能待太久。」
菲麗睜大了眼睛。
雷克敲敲車身。「走吧,先生。」他命令道。
馬車伕放開煞車,一抖韁繩,馬車緩緩駛動。
「雷克!」菲麗喊道,努力轉頭要看他。
但雷克已經轉身背對著她走開了。
自從柏特的槍擊意外後,已經過了兩天。里昂心不甘情不願地躺在床上。今早梅醫生才來看過他。醫生對里昂恢復的狀況很滿意,但要他在床上多躺一天。一盤食物擱在里昂身側,安妮坐在另一邊。
「你為什麼不吃東西?」她苛責道。
「老天,我吃的已經足夠餵飽一支軍隊了,」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用力一帶,下一刻安妮已平躺在他身邊。他倚低身子,眼裡的意圖昭然若揭。「只有一種方法能讓我在床上多待一天,」他以誘惑的語氣道。
「你的身體還未恢復。」她喊道,但芳心已雀躍不已。
「才不!」他吼道。為了證實這一點,他吻了她。
這不是個純潔的吻。安妮很快地放棄了抗拒,他嫻熟地分開她的唇,舌頭纏上她的。當他終於抬起頭時,那對金眸光芒大熾。安妮也被撩撥了起來。
「里昂,現在是大白天。」
「我以為我在蘇格蘭已經根治了你淑女的矜持。」里昂揶揄道。
安妮放鬆下來,抬手撫弄這張心愛的臉龐。「但我們並不是獨處,屋子裡都是僕人,他們全都關心你的情況,更不用說班奈及利克,他們隔一陣子就會進來看你。」
「你忘了門上有一個好鎖嗎?」里昂誚皮道。突然間笑容逝去了,他躺回床上。「但我們在蘇格蘭時並不是獨處。」
安妮坐了起來。「我知道,」她握住他的手。「好消息是柏特已經走了。」
安妮真希望可以撫平他的哀傷。「我們試著忘掉他吧,里昂。我們必須試著忘記過去。」
他的視線瀏覽過她的臉龐。「你終於原諒我了嗎,安妮?原諒我是個徹底的懦夫及傻瓜?」
「你原諒了我曾經認為你是那個嚇唬我——及謀殺費麥修的人?」安妮回答。
「是的。重要的是我們克服了對彼此可怕的誤解及不信任。」
安妮的眼眶湧上了淚水,她的頭枕在他胸前。「我是如此地愛你,里昂。」
他捧起她的面頰。「重要的是,我們已經把過去拋在腦後,一起創造個美好的未來——你和我。」
安妮點點頭。「你知道我多麼渴望有這麼一刻嗎?從我是個小女孩時,里昂。」
「我曾經傷你如此地重,」里昂坐起來,再次將安妮拉抵向他。「你怎麼有辦法原諒我?」
「我不只原諒你,」安妮毫不遲疑地道。「我想我瞭解你為什麼那樣做。」
「如果你瞭解,那麼你可比我聰明太多了。」
安妮溫柔地對他笑了,撫弄他的額頭。「我想是因為我們是太過天造地設的一對,而這個事實嚇壞了你。你一直是個孤單、被拋棄的孩子。你父母的婚姻是個可怕的範例,使你害怕去愛一個女人。」
「我害怕去愛你,」里昂簡潔地道。「我學會依賴自己如此地久,而直覺地,我知道你是我的命運——那嚇壞我了。」
他們的視線相遇、持住。安妮倚向前,輕吻他的唇。「我們都不會再孤單了。」
里昂的手佔有地圈住她的頸子,深深地吻住她。這個吻結束後,安妮的臉龐已暈紅一片。他惡作劇地對她笑了笑。「梅醫生說我們不能做愛嗎?」
安妮驚喘出聲。「我怎麼會問他這種事!」
里昂笑了。「醫生說我什麼時候可以旅行?」
「這個星期底。」
里昂皺起眉頭。「我想在明天回到洛斯福宅邸。」
「明天?明天你絕對無法旅行!」
「安妮,我擔心祖父。我絕對能夠旅行。」
「你無法為公爵做任何事。我們每天都有收到葛威爾的報告,祖父的病況日有改善。不過我同意只要你好多了,我們就回洛斯福宅邸。」
里昂點點頭。突然間,他的目光變得非常遙遠。他皺起了眉頭。
「里昂,怎麼了?」
他迎上她的目光,但又迅速地別開。「沒什麼。我只是突然間感到累了,而且擔心祖父的健康。」
「還有更多,對不對?」
他望向她。「是的。」
安妮握住他的手,覆在胸口。「里昂,自從我還是個小女孩時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愛上你了,我知道是什麼困擾著你。我會一直愛你,偉利不是你的父親並不重要,你的父親是誰對我也不重要。」
里昂沉默了。最後他道。「那對我重要——非常重要。」
「不要再想它了。你是偉利合法的繼承人,忘了其他。」
他直視著她。「如果我能夠就好了,但這個疑問會糾纏我一輩子。」
「拜託,不要這樣對你自己,」安妮的手擱在他的胸前。「那真的不重要。不論你是個公爵或是身無分文,我都愛著你。」
里昂親吻她的額頭。「而我也愛你,安妮,」他道。「愛得心痛。」
里昂和安妮坐在主套房的起居室裡用下午茶,班奈通報羅探長來訪。
安妮跳了起來,臉龐發白。「你被禁止離開城的。」她對里昂道。
里昂端坐原位。他終於說服安妮讓他下床。「放輕鬆,我是無辜的。你忘了嗎?」他轉向等在門口的班奈。管家顯得和安妮一樣的激動。「班奈,問羅探長是否想上來和我及我的妻子用下午茶。」
「是的,爵爺。」班奈鞠躬離開。
起居室裡陷入了一片沉默,安妮開始來回踱步。里昂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安妮轉過身。「這種時候你怎麼還有辦法喝茶?」
「這是喝茶的最好時候,安妮。過來坐下和我一起喝杯茶。」這是句溫和的命令。
安妮走過去坐下,仍然一臉的憂愁。她勉強喝下一口茶。隨即門上傳來敲門聲。安妮嚇了一跳,打翻了茶杯。茶液灑在潔白的亞麻布餐巾上。
「安妮,」里昂堅定地道。「班奈,進來。」
「羅探長,爵爺。」班奈帶領圓滾滾的探長進來。
羅探長立在房中央,胖臉脹得通紅。「爵爺,夫人,原諒我的打擾。」
里昂微笑。「不會的,探長。進來坐吧!」
羅探長走向前,僵硬地坐在紅色天鵝絨座椅上。安妮問他要不要用茶時,他婉拒了。他看向里昂。「爵爺,你受傷了?」
「一次槍擊意外,」里昂漫不經心地道,似乎這種意外天天發生。「你是來責備我私自離城嗎?」
「相反地,不。」羅探長道。
安妮一震,睜大了眼睛。
「我很榮幸來通知你已經不再是殺死費麥修的嫌疑犯。」
「什麼?」安妮喊道,站了起來。
里昂笑了。「這是非常好的消息。你發現了什麼?」
「 一名證人出面,他是位極負名望的紳士。他目緒了整個經過,包括費麥修的跌倒送命。」
安妮及里昂互換了個目光。「我明白了,」里昂道。「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不,她戴著面紗。」
「她?」安妮問,再次看向里昂。
「是的。費麥修和一名女人起了爭執。很令人驚訝,不是嗎?如果他不是在她推他的時候失去平衡,他今天應該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我們仍然不知道那名女士的身份。她不只戴著面紗,馬車也是雇來的。但我有幾條線索。」他咧開了笑容。
「這真是好消息,」里昂道。「謝謝你親自趕來告訴我和我的妻子,羅探長。我們非常地感激。」
羅探長站了起來。「這真是我的榮幸,爵爺,我個人真的很高興知道你是無辜的。現在,我必須走了,我不想再打擾。」
「哪裡話,」安妮走向前,握住他的手。她綻開個大大的笑容。「你不能在今晚趕回倫敦。你會留在這裡。我們八點用餐,羅探長。我們歡迎你。」
羅探長睜大了眼睛。他打量著這個奢華的房間。「噢,我從沒有待過這種皇宮般的地方,謝謝你,夫人!」
一會兒後,羅探長由僕人護送去客房。安妮轉向里昂,他們沉默地互望著彼此。窗外暮色已深。
安妮潤了潤唇。「里昂,柏特否認在我的臥房放火,他也否認對我的馬匹下毒。他發誓他從來就不想傷害我。他只承認跟蹤我到蘇格蘭,」她的聲音沙啞。「為什麼柏特對費麥修的事說謊?」
「我只能想到一個理由,」里昂的下顎抽動。「為了保護菲麗。」
安妮知道里昂並未真的完全康復。羅探長離開不久後,他就躺下來睡著了。安妮打算吩咐班奈準備一瓶冰鎮香檳。里昂自由了,今晚他們要好好慶祝這項事實及他們美好的未來。
但安妮下樓時,心緒卻紊亂得很。她想著菲麗的事:真的是菲麗在她的房間放火,並對『火焰』下毒?菲現曾經發誓要報復。但她真的會訴諸『謀殺』?
不然還的誰?絕不可能是蕾莎,里昂的母親。
安妮推開這些擾人的思緒——及一陣恐懼的預感。「班奈?」她喊道,匆忙下樓。沙龍的門開著。她瞥見門裡有動靜,她轉過身,預期班奈會在裡面。
「嗨,安妮。」菲麗對她微笑。
安妮凍住了。
菲麗挑了挑眉。「安妮,你的臉色蒼白如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安妮試著要思考,卻沒有辦法,她既驚訝又害怕。班奈呢?大家呢?「我……我不知道你來了,菲麗。」她勉強道。
「前門開著。既然我是家人,我決定不必拘禮,直接走進來。」
安妮的心跳如擂鼓。「你找我有事嗎?」
「事實上,我是來找里昂,」她的笑容逝去。「他怎樣了?」
安妮試著思考。如果菲麗知道里昂受了傷,那麼她一定在柏特逃離英國前和他說過話——想保護菲麗的柏特。
「里昂復原得很好,」安妮回過頭,希望能看見僕人走過,但走道上空蕩蕩的。「里昂睡著了,」安妮附加道。「也許你可以明天再過來。」
「我不認為,」菲麗道。「你確實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不是嗎,安妮?」
安妮的身軀一僵。「不」這個字已經到了舌尖。她緩緩地點頭,冷汗涔涔。「是你,對不對,菲麗?你放了火、對我的馬匹下藥,是你想殺死我!」
「是的,」她咆哮道。「是的,是的!應該是我成為洛斯福公爵夫人!你瞭解嗎?」她的臉籠憤怒地脹紅了,滿懷恨意地道。「我從來就沒有原諒你從我身邊奪走他!現在公爵已經病危,里昂很快會成為第九任洛斯福公爵!你想我會讓你成為他的公爵夫人?洛斯福的頭銜、財富、權勢全都屬於我!」她喊道。
安妮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房間,心中滿盛恐懼,想像會有一把刀插在她背上。
「停下來。」菲麗喊道。
安妮停步轉身,看見菲麗手中那把珍珠柄的小手槍。「不要。」
「為什麼不?」菲麗冷冷地笑了,槍指著安妮的心口。「我是個優秀的槍手。我已經練習了數年——正確來說是四年。你要向我求饒嗎,安妮?」
安妮感到汗水流下臉龐、流到雙峰間。里昂在樓上睡覺,羅探長在較遠的西翼,又沒有僕人在場。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已沒有人能救她。她必須自救——如果她想活下去。
她想要活下去,和她的夢中王子里昂一起生活。
「是的,我會懇求。」安妮道,揣測著兩人間的距離。
菲麗笑了——像貓準備撲擊時的笑。
突然間安妮驚喘出聲,看向菲麗身後。「柏特!」
菲麗轉過身。
安妮往前衝,撞倒表姐。槍自她的手中飛出,落在地上。槍枝走火,「砰」的一聲,粉碎了燈罩玻璃。當然,柏特並沒有站在菲麗身後。
菲麗嚎叫一聲,伸手抓安妮的臉。安妮努力將她較為豐滿的表姐壓在身下,用力扭轉她的手腕。兩人都氣喘吁吁。安妮差點被踢中下體。
班奈及數名僕人一齊衝進來。「老天,夫人!發生了什麼事?你受傷了嗎?」班奈喊道,在她身邊煞住,臉龐蒼白如紙。
「找羅探長下來。」安妮道,突然間感到一陣強烈野蠻的滿足感。她仍將菲麗壓在身下,反扭住她的手腕,壓在波斯地毯上。菲麗滿懷恨意地看著她。
安妮幾乎笑了。菲麗曾試圖驚嚇、傷害、謀殺她,但安妮成功地自衛了——她贏了。
「安妮!」里昂喊道,衝進了房間。他在她們身邊打住,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後才恢復。「傑克,槍!」他喊道。僕人跑過去拾槍的同時,里昂扶起了安妮。
安妮投入里昂懷中。菲麗也坐了起來,但沒有離開地板。她看見里昂及安妮,眼裡盛滿了淚水。「里昂,拜託,聽我說,」她喊道。「我愛你——」
「住口!」他命令道,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他的眼裡只有安妮。「你受傷了嗎?」他急切地問。
「沒有,」安妮道,將頭枕在他胸前,伸臂環住了他。他感覺起來是如此地美好——活著真的很美好。「不,我從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里昂緊緊地擁住她。
菲麗哭了。
一會兒後,羅探長帶走了菲麗。她被帶到了村裡的監獄過夜。
里昂由兩名僕人扶下威弗利馬車。安妮已經先在人行道上等候,里昂拒絕了僕人進一步的扶持,責備地看了安妮一眼。這是菲麗攻擊安妮後的次日黃昏。「我已經好多了。」里昂堅持道,兩人緩緩登上了洛斯福宅邸的台階。
「的確。但這是段漫長的旅程,你不應該驕傲得拒絕僕人的幫助。」安妮挑剔道。
「小潑婦。」里昂愛寵地低語。
安妮微微一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臂。
葛威爾一臉笑容地在門口出現。「爵爺,夫人,」
「我祖父的情形怎樣?」他們進到玄關後里昂問。
「他恢復得很快,」葛威爾咧開笑容。「今天他已經能夠站起來了!」
「太棒了!」安妮歡呼。
里昂也一樣興奮。
「爵爺,」葛威爾繼續道。「公爵急於要見你。」
「我也是,」里昂道。「閣下人呢?」
「在圖書室裡,爵爺。」
里昂匆忙走向圖書室,安妮緊跟其後。圖書室的門大開,里昂打住腳步,看見公爵坐在他心愛的皮椅上,膝上擱著一份報紙。公爵抬起頭,看見里昂,露出個笑容。「里昂。」
「祖父!」里昂衝進房間,抓住祖父的手,好想要擁抱他。當他開口時,聲音中有著淚意。「感謝天你康復了。」他哽咽道。
「兒——兒子。」公爵粗嗄地道。
里昂微微笑,指著安妮。「我知道這會使你非常高興,祖父,安妮跟我和好了。」
公爵微笑,安妮走向前。她俯身親吻他的面頰,偎在里昂懷中。「我們不只是和好了,閣下。」她柔聲道,轉身滿懷愛意地看向里昂。
「是的,」里昂道。「我承認我是個徹底的大傻瓜,我瘋狂地愛著我的妻子。」
「好,」公爵認可道。「坐——坐下。」
里昂拉了張椅子給安妮,一張給自己。「不要讓自己太過勞累了。」道。
「裡——昂」公爵用吼的。「你……是……我的……兒子。」
里昂愣住了。「抱歉?」他終於道,認為是他聽錯了。
「你!兒子!」公爵喊道。「你!我的兒子!」
里昂瞪著他,臉色慘白。
安妮站了起來。「閣下?」她驚喘。「你在說里昂是你的兒子?你和蕾莎……」她的語音逸去,困惑、驚愕、不確定應該感覺驚恐或興奮。
「是的。葛威爾!」
葛威爾立刻出現了。「
「爵爺,」他對里昂道。「公爵希望我來解釋。」
里昂看著祖父——是他的父親?他幾乎沒有聽進葛威爾的話。這是不可能的,他震驚、不信——蕾莎和他祖父背叛了偉利?「 我不瞭解。」他對著公爵低語。
「葛……威爾。」公爵命令道。
葛威爾清了清喉嚨。里昂茫然地轉向他。「你的母親在認識偉利前和公爵有一段韻事,她在那段時間懷了孕。公爵並無意結婚——和她或任何人。當蕾莎夫人找上公爵,要求他娶她時,他並不相信。他認為這是另一個引誘他落入陷阱的伎倆。莎娜死後,他已經碰上兩次同樣的伎倆了。」
里昂開始瞭解了。他的身軀顫抖,看著公爵——他的父親。「老天。」他低語。
「公爵的拒絕令蕾莎氣壞了,她幾乎是立刻和偉利私奔了。偉利並不知道真相,直到你一歲大時,爵爺。公爵要他發誓保密,及收養你為唯一合法的繼承人。蕾莎並不知道這件事。」
里昂淚眼迷濛地看著他的祖父,他潤了潤唇。「祖……父親。你從不曾告訴我。我……我深受震撼。」
公爵哭了。「我愛你。」他清楚地道。
里昂的面頰流下了淚水。「我也愛你……父親,」他突然間跪倒在公爵身側,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這解釋了一切。」他低語。」
「請你,」公爵道。「原諒……我?」
「老天,是的!」里昂喊道。
「公開?」公爵喊道。
里昂拭了一下眼角。「公開?」
「讓全……世界……知道,」公爵喊道。「還……不能……死!」
里昂站起來,擁抱他的父親.公爵的手臂微微動了一下,也擁住了他.
安妮哭了,葛威爾也哭了。管家把他的手帕遞給她,然後他離開去找另外一條。
「母親!」里昂的語氣急切。根據葛威爾所說,自從昨天見過公爵後,她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過她還是打開門讓他進來,
蕾莎站在窗邊,凝視著窗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樹葉已經轉紅了。她沒有回頭看他。
里昂走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我已經知道。他告訴我了。我父親告訴了我一切。」
蕾莎的臉龐蒼白,眼睛佈滿紅絲。眼睛看向里昂。「我恨他!」淚水自眼眶裡流下來。
「不要那麼說,」里昂喊道,快步走向她,抓住她的手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怎能讓我那樣子受若?你一點也不在乎嗎?這椿醜聞差點毀了我,我差點失去一切。」
她看著他。「我在乎,里昂,但比不上我對報復你父親的在乎。」
「因為他拒絕了你?」里昂問,困惑而心痛。
她點點頭。「因為他愛著另外一個人。」
「莎娜。」
「不,他愛的是安妮的母親,珊娜。」
里昂吃了一驚。「不可能——」
「他愛的是施史珊娜,」蕾莎喊道。「因此他才這麼喜愛安妮,因此他千方百計要你和安妮在一起。但那已經不重要了,他贏了。老天,他又一次贏了。」
「我很抱歉他傷害了你——非常抱歉。但你應該在費麥修爆出這椿醜聞時告訴我真相的。」
蕾莎沒有回答。
「母親,」里昂沙嗄地道。「我想要你知道我真的非常努力要瞭解你的動機,但那改變不了任何事。你是我的母親,我對你的感覺沒有變,我會保護你不被醜聞傷害。」
「我不認為你能保護得了我,里昂,」蕾莎的唇角顫抖。「我現在該怎麼做?」
「我認為你應該退居鄉下。」
「是的。」蕾莎閉上眼睛,認了。
「公爵和我打算公開真相,他已經在明天的「時報」裡刊出通知。他也更動了遺囑,加了一條說明真相的條文。這件事會喧鬧一陣子,這期間你最好待在鄉下。我是公爵的兒子,很快就會被原諒一切。假以時日,因為我的地位及權勢,你可以重返社交界。我向你保證,母親。」
蕾莎點點頭。
里昂遲疑了一下,親吻她的面頰。他轉身越過房間,但蕾莎在門口處喊住了他。「里昂。」
他停步轉身。
「你知道,這是個非常痛苦的秘密,對每個人都很難受。現在真相大白,謊言結束了,我想我反而鬆了口氣。」
他們的視線相遇。
「也許我的做法應該有所不同,」蕾莎道。「我很抱歉傷害了你,里昂。」
「謝謝你,母親。」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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