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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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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8: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日頭初升,微風徐徐。

  夜易冷醒來時,便見懷裡小巧腦袋,一頭柔順的青絲,手指動了動,突然發現這樣的感覺確實不差。

  他慢慢起身,動作緩慢輕柔,只是終究是讓蘇青雅動了動眉目,然後般瞇眼睛看了他一眼,張口迷濛說道:「你先去上朝,中午我再去書房找你。」

  夜易冷啞然,看著她再一次閉上的眼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反而卻沒有多少的怒氣。

  從床上下來,夜易冷便道:「來人。」

  門外候著的宮女們一聽到動靜,便輕聲開門進入其中,一眼看到還在床上的蘇青雅,她們的動作頓時更輕了,只是對夜易冷彎身行了一禮便不做聲的伺候他梳洗。

  夜易冷一挑眉,到嘴邊的吩咐也嚥了回去,饒有興趣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怪罪。心想,看來這樣的事情以往不少發生,她們已經知曉該怎麼做了?

  一切都在安靜中做完,宮女們退下,夜易冷也看了蘇青雅一眼,就轉身出了門。

  朝堂之事,哪怕夜易冷失去了記憶,卻沒有一點異樣,聽著大臣們的上報,淡淡的應付一切。唯一讓他在意的事情,便是陽滔國和雲國之間的事情,亦或者該說是感情問題?

  將感情之事牽扯到國家之事上,這到底是該說公私不分,或是用情過深?

  下朝之後,夜易冷便自然的往軒元殿書房而去,隨著門打開,就見蘇青雅隨意的穿著一件黑色衣裙靠在椅子上,手中正拿著一本青色折子,神色淡然,見他來了,便是一眼看來,將手中折子隨意的丟在桌子上,道:「來了啊。」

  夜易冷見她的神態,腦中一瞬浮現出那副畫像,卻是十分的傳神。他點頭,便走到她身邊的位子坐下。

  蘇青雅直接道:「你將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但是有的事情雖說忘記了卻不是說就會不明白。」她起身,將青瓷桶中的幾卷畫卷拿了出來,放置在他的面前,道:「這個昨天晚上你都看過了,感覺如何?」

  「很好。」夜易冷答道,側眼看她,笑道:「你又怎麼知曉我昨晚看過了?」

  蘇青雅挑眉一笑,「昨天你就在書房,以你失去記憶的現在,怎麼會不去查看一番這裡面的東西。」

  夜易冷聞言,不禁也是勾了唇角,她的確聰明。

  「談談這個吧,我們去祁連山之前就是在議論這方面的事情。」蘇青雅淡靜的說道:「瞭望塔,投石機,弓弩這些東西,做起來並不困難,可以讓你練就幾支戰略隊伍,但是這需要時間。」

  「嗯。」夜易冷點頭,看著展開在面前的宣紙,道:「給我說說這些東西的作用和製作吧。」

  「好。」

  兩人並排而站,款款而談,不時之間就融合議論到了一塊,隨著蘇青雅講解的越多,夜易冷也知曉越多,不時提出來的一些意見卻也是讓蘇青雅眼瞳發亮。

  恍然不知時間過,直到門外傳來一聲通報:「皇上,長公主求見。」

  兩人談論的聲音同時一止,蘇青雅道:「應該是來送飯了。」這個時間她過來,一般都是送飯,就好像回到原來的生活模式一樣。看了他一眼,道:「出去吃吧。」

  夜易冷點頭,深視她一眼,與她一起下了案幾,走出門去。

  門外。

  素素果然提著食盒在那裡,看著兩人出來,便是淡淡一笑。

  走到石桌邊上,素素便將一盤盤的飯菜端放出來,對兩人道:「那幾天在小桃兒那裡吃了幾道清淡菜式,覺得不錯,今天就做了,嘗嘗看?」

  這倒是正合蘇青雅意,她現在對油膩的東西卻是不怎麼喜歡,坐在石桌前,看著幾道素菜,還有一點肉食。

  夜易冷看了一眼,便是坐在位上,開口說道:「這些叫御膳房做就可以,你何必親自的動手。」

  素素擺放菜餚的手微微一頓,將百米飯放到他的面前,輕笑道:「哥哥不記得了,以前我也是這樣做飯的,這只是我喜歡這樣做而已。而且更安全不是嗎?哥哥不是也喜歡我做的飯菜嗎?」

  夜易冷沒有多言,以往的事情現在他還沒有什麼頭緒,端著飯碗就開始吃。

  三人吃飯還是如同往日一樣的平靜,蘇青雅吃了幾口就有些吃不下去,素素也看出她吃的少,微微遲疑開口道:「你身體還未好,還是多吃一些好。」

  蘇青雅點頭,剛剛再吃下去一口青菜,突然就感覺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喉嚨,她面色微微一變,猛的站了起來。

  她的動作有些偏急,引得正在吃飯的兩人皆是抬頭朝她看來。夜易冷問道:「怎麼了?」她臉上怎麼那麼白?這些天真的累壞了?他微微皺眉,聲音放緩,道:「你回去休息吧。」

  「好!」蘇青雅答應一聲,就快速的離開。

  近來的症狀都有些頻繁了,看來要去找一些可以壓制反胃嘔吐的藥。

  蘇青雅想著,正好有消息傳來,綠意近些天也是有了身孕,便去她那裡看看,既可知曉一些有身孕該注意的事情,也可以掩人耳目。

  一路走過,卻是在路上碰到正端著一碗湯藥走來的藥尋。藥尋見她,腳步微微一頓,開口道:「可有不舒服。」

  「我沒事。」蘇青雅淡淡回道,並沒有多做停留,現在她說話都覺得一股酸氣,不由皺了皺眉頭。

  藥尋微微沉默一瞬,見她要走,目光在她面容和身上打量一眼,道:「可需我看看。」

  蘇青雅心中一動,藥尋的醫術她是知曉的,他竟然會這樣主動開口詢問,莫非看出什麼?面色平靜,蘇青雅淡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只是有些疲憊,可能是傷還沒有好全,容易累,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就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藥尋靜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她的步伐,腰間等部分仔細看了一眼,眼神微微閃動。

  一會的時間,藥尋就來到夜易冷與素素兩人身邊,他們此時也正好吃飯了飯菜,他來的也正是時候。將手中的藥湯放在桌上,對夜易冷道:「主子,藥。」

  「助記憶恢復的?」夜易冷端起藥碗問了一句。

  藥尋點頭,素素收拾碗筷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垂眉掩去眼中黯然。

  夜易冷仰頭便將藥湯喝下去,將空碗放下去。起身剛剛準備回到書房,突然想到什麼,腳步頓下,轉頭朝藥尋道:「蘇青雅似是有些問題,你去幫她看看。」

  藥尋斂眉道:「剛路上碰見她,屬下提出要為她看看,她拒絕了。」

  「嗯?」夜易冷疑惑一聲,想到她的性子,應該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擺了擺手,道:「那算了,下去吧。」

  「是。」

  隨著夜易冷的身影消失在書房內,素素收拾好碗筷,提著食盒想了一番,朝藥尋問道:「蘇青雅真的無事嗎?」她雖然與她不算特別的熟悉,但是已經相處了這般的時間,也是知曉她的一些習性,她不會挑食,哪怕是吃不下反應也不會那麼大。

  藥尋微微沉默一會,在素素有些疑惑的目光看來,才輕開口道:「我如今還不確定。」

  「如今?不確定?確定什麼?」素素連問三聲。

  藥尋靜靜看著她的面容,最終搖了搖頭。

  「待知曉了,我會告訴小姐。」

  素素疑惑的看他,沒有追問,藥尋不會害她,亦不會讓她難過,只要這一點她知曉便可。

  連續三天,蘇青雅睡眠越發多了起來,平時與夜易冷談論政事的時間也少了許多,將宣紙上的戰用兵器一切講解的差不多,一切國家的事情並不需要她多加操心,夜易冷本事想來也是可以處理,只是煩勞一些而已。她便和他打了聲招呼,就去了柳生與綠意的家中。

  柳生的老師便是夜易冷的謀士文川,而綠意同樣是捨不得蘇青雅的,所以他們長期皆是居住在鳳離都城的別院裡。

  碧池假山,草綠花紅,水中魚兒嬉戲,一圈圈的漣漪在池水中蕩漾而開。

  池邊草地木桌邊上,蘇青雅與綠意坐在一起。綠意面上全是驚喜的笑容,只是看了蘇青雅幾眼之後就漸漸消退,變得擔憂,道:「小姐,你臉色怎麼這麼白,而且比以前都要瘦了!」又是張了張口,她想問是不是夜易冷虧待她了,受委屈了,但是想到蘇青雅那性子,這話還是沒有問出口。

  蘇青雅淡淡搖頭,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道:「沒什麼,只是傷還沒有好而已。」

  綠意皺眉,嘀咕道:「小姐從和王……皇上在一起,就總是受傷!」

  這話被她嘴裡說出來,蘇青雅轉眼一想,突然才發覺還真的和她說的一樣,這些年來她受傷的次數還真的不少。

  「撲哧!」一聲輕笑,蘇青雅笑道:「還真的是,不過每次都沒有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姐!」對她這樣隨意灑脫的姿態,綠意既是無奈又是心疼。

  「不說這些了。」蘇青雅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伸手就撫摸了上去,戲謔道:「怎麼樣?要當母親了是不是很開心?」

  「小姐!」綠意面上微微一紅,然後也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眼中儘是滿滿的溫柔,低聲道:「嗯,很開心的。」

  蘇青雅看得也是欣慰。

  這些年她過的也算不錯,柳生對她也負責,雖然娶了兩房小妾,這還是綠意主動幫他尋的,這一點就讓蘇青雅無言,但是她古人的心思,她也不想多去管,說多了也是無用。

  雖說是娶了兩房小妾,但是柳生對她的關注並沒有減少,關切有加。或許的是因為綠意和她,夜易冷等人的關係,所以那些小妾也安分的很,對她夜很是尊敬,這對綠意來說,已經覺得是非常好的生活。

  「看來人一當母親了,性子也成熟不少。」蘇青雅笑看綠意那張充滿母性光彩的臉蛋打趣道。

  綠意無奈的看她一眼,清秀的小臉配上這表情倒是有著幾番的韻味。

  又是閒聊了幾句,蘇青雅就問道:「綠意,你有身孕的時候,會經常忍不住乾嘔嗎?」

  一提到這個問題,綠意面色就有些苦了,道:「嗯,自然是會的,那感覺真難受,不過現在已經好了一些。」

  「哦?怎麼做到的?」蘇青雅坐回椅子上,饒有興趣的問道。

  綠意也不在意,便說道:「這個啊,找了大夫開了一些藥,再便是吃一些防嘔的食物,隨著時間,就慢慢少了。」

  「那有身孕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蘇青雅想了想,問道:「例不能吃什麼。」她雖大概知道一些孕婦的事情,但是卻根本不瞭解的徹底,畢竟她以前根本就沒有懷孕過,也沒有去想。

  綠意詫異道:「小姐為什麼這麼在意身孕的事情?」隨即,她目光微微睜大,盯著蘇青雅面色和她的肚子,驚喜道:「莫非小姐你也有……」

  話沒有說完,蘇青雅風淡雲輕的說道:「別想了,沒有。」

  「嗯?」綠意不由有些失望,疑惑道:「那小姐為什麼要知道這些呢?」

  蘇青雅笑道:「現在沒有,以後就不會有了嗎?難得來看你,剛好就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情,等以後我有了身孕就不用受苦了。」

  她說這些話很是坦然,綠意看得不禁又是一陣哭笑不得,心道:小姐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樣她放心不少。

  「這樣啊,那小姐你可要好好記下了,畢竟身孕可是大事情,若是小姐有了身孕,那可是的皇子呢!」綠意高興的說道:「我聽說,第一個給皇上誕下子嗣的人,一定可以是皇后,孩兒一定是太子呢!而且小姐和皇上這麼相愛,這事就更加肯定了吧!」

  蘇青雅聞言,知曉她只是單純的為她高興,知道這個事情,並沒參加任何心機和利益。打趣道:「這話可不要隨便說,要不然就是麻煩。」

  「啊!」綠意一聽一會才轉過神來,連忙閉口。

  眼見蘇青雅失笑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又被她給看戲了,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只有呼出一口氣,道:「小姐,你怎麼總是這樣。」隨後起身,說著:「小姐不是想要知道有身孕的人不能吃什麼嗎?我有用記下來,剛好可以給小姐呢。」

  「哦?」蘇青雅也起身,跟隨她走去。笑道:「用紙記下來?」

  「對啊,是柳生記的!」綠意面色泛笑,皆是幸福歡樂。

  「他也有心了,你這樣的性格,的確是記下來才好些。」

  綠意一開始也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了房間才明白過來。張了張口,沒有說話,這要是說了,不就是承認自己的性子記不下東西嘛?

  將一個小櫃子打開,就從中將宣紙都拿了出來,遞給蘇青雅,道:「就是這些了,不能吃的,不能做的,安胎藥,止嘔藥什麼的都在上面了。」說這話,綠意口氣既是幸福又是有些無奈不甘。

  蘇青雅想了想,就知道這上面一定是規矩太多。笑著就拿著坐在一旁看起來,這一看才發現這懷孕的確是大學問,不能吃的東西真的挺多,至於不能做的事情,上面寫的都是針對綠意而來的。

  蘇青雅仔細的看了幾遍,就將之全部記了下來,將宣紙都遞還給綠意。

  「小姐,你這是?」綠意不明。

  蘇青雅笑道:「看你把這幾張紙都放得好好的在盒子裡,你心裡只怕對這是珍貴的很吧。」綠意面上一紅,剛剛準備否認,蘇青雅已經先開口道:「好了,這些我都記下了,真的不用那些紙。」

  綠意只有將宣紙小心的收回來,又放回了盒子裡。

  蘇青雅好笑的看著她的動作,心中再次想到或許簡單也是一種幸福,至少綠意就是如此,一些簡單的事情就可以讓她非常的快樂。

  「對了,以後不管是誰問起,你就說我來找你只是裡聊聊,看看你和你的孩子。」蘇青雅提醒道。

  「嗯?為什麼?」這有需要隱瞞嗎?

  蘇青雅淡道:「只是免得麻煩而已。」說著就與她對視在一起。

  綠意也就點了點頭,認真道:「小姐不讓說,綠意是自然不會說的。」

  很多時候,許多事情,綠意不需要她的答案,只要她的一聲吩咐,她就會自然的答應下來。

  蘇青雅也知道她對自己的事情是說到必做,也就點了點頭,笑道:「這些就在你這多住幾天吧,你這滿舒服,不會不歡迎吧?」

  綠意聽到這話頓時歡喜起來,「小姐要住多久都行!」

  她在這裡並沒有多少朋友,又因為懷有身孕,柳生更是不讓她出門。如今蘇青雅的到來卻是讓她無比的歡喜的,心情都變得好了許多,哪怕蘇青雅說話時總是讓她無語的多,但是從以往就習慣了,而且不得不說,這樣反而讓她格外的放鬆。

  蘇青雅看她這般的模樣,心想以往的確是太少過來了,這些也剛好算是讓自己休息放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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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9: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軒元殿書房,蘇青雅緩緩走來,沒有一人阻攔。

  開門一進入其中,並不見一人,她今日突然回來,夜易冷也不知曉,所以不在這裡也是可能。

  案几上的折子並沒有整理,想是昨天還沒有看完的,隨意的放在上面。蘇青雅走上去,隨手就拿了一張翻看起來,目光微微一定,面上清淡的微微笑意也是頓了下來。

  立後?

  「……」要是以往,這樣的折子必然是被丟棄,不會這樣放在案几上。而且從這折子放著的位置和角度來看,夜易冷必然是認真看了,而且並未是隨意丟棄,而是用放的在一旁上。

  「呵呵。」蘇青雅將折子放下,不禁輕然笑了一聲。果然嗎?這樣的結果她早就已經想到過,甚至早就知道他失憶的時候就已經預測過,也……已經想好了結果。

  或許她的確自私或者是如何,偏偏她就是這麼理智的將所有一切都為自己想好了退路。

  忘記了,一切就都忘記了,哪怕將來想起來又如何,做過就是做過,她無法容忍,哪怕只是曾經。

  「夜易冷,你到底會怎麼做?」莫名的喃喃一聲,蘇青雅伸手輕輕撫摸著肚子,從一切特徵來看,她已經懷孕到已經兩個多月,再過一兩個月只怕就會看出特徵出來了,在那之前總是要做好決定的。

  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

  蘇青雅手指微微握緊,再次看了一眼折子,轉身離去。

  「你說蘇青雅來過?」夜易冷走到書房,聽到門口侍衛的回報。

  「回皇上,蘇謀士來了一會便走了。」

  夜易冷眼瞳微微一深,點頭沒有再言語,步入書房內。

  一上案幾邊上,夜易冷一看看去就明瞭的看出其上的變化。果然,上面的折子被翻看過,包裹那立後的折子。

  坐在椅子上,夜易冷微皺起眉頭,眼中一閃而過疲憊。最近國勢越來越緊繃,哪怕有著蘇青雅所畫的戰略武器,卻也需要時間才行,如今鳳離需要的就是時間,而沒有的正也是時間。

  立後,立素素,也便是雲央雪為後,這是解決事情的最佳辦法,也是最簡單的辦法。

  在他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只是那個女子,蘇青雅,她的存在卻讓他猶豫了。

  這段時間過去,他隱隱約約也想起一些過去的時間,卻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就連他,最需要的也同樣是時間。

  「一個女子而已,莫非她真的想要獨霸後宮?」夜易冷低啞說道,嘴邊略含一分諷刺,赤紅的眼瞳中卻是一片的複雜和深沉。他突然覺得,這件在所有人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若是真的做了,可能會成為他最後悔的事情。

  這些莫名的感覺讓他煩躁又猶豫,做任何的事情都變得不合常理,而這一切全是因為蘇青雅。

  越是這樣,卻也讓他明白,只怕她對他的影響比預想中的還要大,他越發的小心翼翼,不願自己做錯。可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又覺得違背了自己的想法,一切都變得複雜而煩躁起來。

  握著椅把的手徒然收緊,生生將之捏碎,夜易冷薄唇也不禁微微抿了起來。

  時間緩緩過去,轉眼數日。

  多日來,蘇青雅常常呆在綠意家中便是幾天時間,又因身體原因,不易熬夜疲勞,夜易冷又為公務的事情繁忙,兩人見面的次數也不禁少了起來。

  青石鋪地,兩旁菊花盛開,甚黃的顏色一片,薩是奢華好看。

  蘇青雅走在其中,心情不由微好,嘴角也泛起淺淺笑意,嗅著傳入鼻尖的菊香。

  「見過蘇小姐。」路過的宮女皆恭敬的行禮,其中神色之間有那麼一瞬的不自然。

  蘇青雅淡淡點頭,並沒有去猜測她們這般的原因,只是剛剛又走了不久,就不用想也明白過來。

  不遠處,碧綠水池,白玉長廊,水中亭榭,一男一女一同坐在其中,女子白衣黑髮,美艷無邊,男子皇袍赤目,絕世無雙,坐在一起當真是這比御花園的風景皆要來得美麗。

  這兩人可不就是素素和夜易冷。

  蘇青雅靜靜看著,臉上的笑容不退,身體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或許有的時候哪怕已經想到了一切,也為自己想好了一切,真正看到的時候,難受還是無法避免的。

  她微微側看眼睛,緩緩轉身就走。

  亭榭中,素素轉目掩去其中的苦笑,也在這一瞬看到蘇青雅轉身而去的背影,目光一頓,口齒張合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再轉頭看向夜易冷,道:「哥哥的意思是說,只是給我這雲央雪身份一個名分而已對嗎?」

  「沒錯。」夜易冷平淡說道,眼波微微流轉。

  素素沉默一瞬,低聲問道:「哥哥,你真的那麼愛蘇青雅嗎?」

  「愛?」夜易冷思緒了一番,淡聲道:「愛不愛我現在並不知道,不過現在至少習慣她在身邊。」

  習慣?素素心頭一震,更加的酸澀起來。有的時候,習慣比情感更加的深刻,一個習慣的形成多麼的困難,而她在他的身邊已經成為了習慣,那麼若是她不見了,他又如何能夠釋懷,如何能夠忘卻?

  「哪怕已經忘記了所有,哥哥還是放不開她嗎?」素素似自語的喃喃,眼瞳之中難以自控的閃動一抹悲涼。

  放開她?

  夜易冷想到這個可能,心頭卻是收縮了一下,手指便也微微一抖,一緊一鬆,沒有言語。

  素素自然知曉他這樣便算是默認了。她沉默一瞬,突然開口說道:「哥哥,你忘記了嗎?能夠給你生出子嗣的只有我。」

  夜易冷眼瞳猛然一深,低沉道:「素素,這並不是一定的。」

  「可是,哥哥,你知道你與蘇青雅多久了嗎?已經幾年了,但是她到如今還是沒有身孕!」素素抿唇,目光複雜,道:「就算她往後有可能身孕,也有多少可能是純血?」

  「素素。」夜易冷目光一瞬嚴厲。心中卻是一緊,他什麼時候打算只能蘇青雅為他生下子嗣了?可是現在他說這些話有是做什麼?

  素素眼波顫動幾下,一下止住了聲音,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才輕聲道:「對不起,哥哥,我並不是有意要這樣說。」她終究是有些嫉妒了,就算是他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記憶,卻有著和自己以往的一切,自己卻還是沒有辦法比過蘇青雅,這將她一切的驕傲都被一點點消磨。

  輕輕一笑,素素恢復平時的恬靜安雅,道:「就按哥哥說的做吧,如此盡早成婚如何?」

  「我會安排。」夜易冷站起身,欲要離開時,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看向還在位置上的素素,聲音放緩道:「素素,我並非你的良人。」從以往他只是將她當做妹妹的存在,知曉她的感情,但是如今卻始終沒有娶她的心思。

  素素仰頭微微一笑,道:「哥哥,這句話,你以前就和我說過了。」只是我還是無法聽進去而已。

  夜易冷眉頭輕一弊,抬步離開。

  菊花盛開,繁華勝麗,卻已經入不了蘇青雅的眼。

  她緩緩的走,走的不快不慢,但是心臟還是微微緊縮。不久,目光之中,看到前方走來藥尋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淺藍的衣袍,清冷著面色,在靠近她的時候停下腳步。

  「怎麼?」蘇青雅目光微微一閃,隨口問道。他不會隨便在她的身邊停下,如今的她在這裡最不願的就是見到他,藥尋的醫術和這些天突然對她的靠近,都讓她隱隱覺得他會發生什麼。

  話語剛剛問完,一陣說不清的味道突然從他的身上傳入她的鼻尖。這味道說不清是香還是熏,並不難聞,但是剛剛被她吸入,就讓蘇青雅面色微微一變,皺起了眉頭。

  藥尋斂下眉目對她搖了搖頭,並沒有多看她,就繼續往前走。

  「唔!」直到他走出一段路,蘇青雅才用手摀住口齒,見湧上喉嚨的酸楚嚥了回去。

  那是什麼味道,他是故意還是無意?不對,他以往身上並不會有這些味道,哪怕是藥香,一般只會是草藥的香味。

  「該死!」蘇青雅暗罵一句,只是下一刻她就釋然了。若是藥尋要告訴夜易冷的話,應該在懷疑的時候就告訴了,至於此事竟然這樣試探她,那麼很有可能並不是要告訴夜易冷,那麼能過讓他這樣做的人……

  素素!

  只有素素!

  若是素素的話,只要不告訴夜易冷,其他人知曉並不算什麼,只要不是他。

  蘇青雅微微彎著身子喘息,乾嘔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池中亭榭。

  藥尋一臉沉默的走來,就看到坐在其中靜靜發著呆的素素。她靠在柱子上,看著平靜湖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邊皆是一陣悲涼之感。

  感覺到身邊有人的靠近,素素輕笑一聲,沒有轉目,看著湖水,淡笑說道:「你來了啊。」不用看,她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藥尋無聲的站在她的身邊,聽著她輕輕說道:「尋,你說,為什麼失憶了,我都還是會輸?」

  素素本以為他依舊會像以前一樣靜靜聽著她的嘮叨,不會回答,但是這一次,他卻突然開口了。

  「感情,控制不住。」

  素素轉頭朝他看來,就見他清澈專注的目光,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實際也是他自己聽的。素素默默看著他,哪怕問了那麼多遍,她還是忍不住輕聲歎息道:「尋,你倒不會累嗎?」

  藥尋泛起唇角,「不累。」

  素素低笑一聲,心底複雜。

  就在這會,藥尋口吻微微有些遲疑,「我已經確定了。」

  「確定?」素素一時不明。

  藥尋看著她,口齒張合,「蘇青雅的問題。」

  「她有什麼問題?」素素這才想起他上次說的話。這段時間她也很少見到蘇青雅,所以對她的情況並不瞭解,只是聽聞她是因為那個名為了綠意的丫頭有了身孕,所以去陪伴她。

  藥尋道:「她,有了身孕。」

  他聲音不低不高,卻字字清晰,猶如驚雷一般的在素素的腦海炸開,腦海一瞬一片的空白。

  「你,你說什麼?」

  藥尋再一次確定道:「我已確定她是有了身孕。」

  素素不由站起身子,與他面對面的對視,眼中一片的複雜和顫動,「怎麼會,怎麼突然就……哥哥這些天應該並沒有與她……」她身體徒然僵硬了一下,「難道是掉崖前就已經有了,只是為什麼她不說。」

  藥尋沉默了一會,又道了一聲:「曾經,她受傷時,我發現她身體……也吃過罌蘿丹。」

  素素聞言,腳下一個趔趄,若不是藥尋及時扶住她,只怕她已經摔倒在地上。

  「你說,罌蘿丹?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有!」素素低聲喃喃,顧不上他和她的靠近,雙手似要找個依靠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藥尋搖頭,這一點他同樣不知,只是從他第一次幫她療傷,他就已經發現。

  「有了罌蘿丹改善體質,難怪她的年紀,武功便那般的高。而且……有了身孕,那麼孩子……」素素面色徒然一片的淒涼,她本以為她有著優勢,至少她才能夠給哥哥生出純血的孩子,但是此時這唯一的希望都失去了,她還能堅持什麼?

  「小姐……」藥尋眼中儘是擔憂。

  素素身體一震,驚醒過來,抓住他衣襟的手微微收緊,問道:「尋,哥哥知道嗎?這件事情哥哥知道了嗎?」

  「……主子,並不知。」藥尋輕輕說道,透徹的眸子閃動讓人心疼的微笑。

  素素慢慢冷靜下來,祈求道:「尋,不要告訴哥哥,拜託你!」

  「小姐。」藥尋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素素搖頭,跌坐回位置上,面上一片的複雜,最終輕笑了出來,只是眼中卻流出淚水。看得藥尋心頭巨震,她很少哭,很少,如今卻哭了,可見她的悲傷。

  「尋。」素素無聲的流著淚水,看著碧藍的湖水,輕聲道:「我知道,我不會傷害蘇青雅,不會傷害她,我只是還想試試,最後了,真的是最後了。」她側頭,靜靜的看著他,淚水劃過面龐,微笑起來:「我已經答應用雲央雪的身份和哥哥成婚,只是一個名分,但是我……我也想要個孩子,尋,我不爭了,只要圓了我這個夢好嗎?就給我最後一個選擇好嗎?」

  「好。」他從來無法拒絕她的要求。

  「謝謝你,尋。」素素道謝,咬唇。

  藥尋微笑道:「小姐,這裡沒別人。」

  「嗚……」輕輕的一句話,猶如棉花般柔和,卻將人的悲傷全部引導出來。素素垂頭,輕輕的低咽出聲。

  夜幕籠罩,燈火通明。

  夜易冷回到軒元殿中,進入其中,就在床上看到那道猶如許久不見的身影。

  脫去外衣,他就躺了上去,將她抱入懷裡。

  蘇青雅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他的面容,眼瞳清明,顯然根本就沒有睡熟。靜靜的看著他,見他神色之間並無多少變化,也看出他並非偽裝,那麼必然是不知曉她身孕的事情。看來和猜想的一樣,素素果然沒有告訴他。

  夜易冷與她對視在一起,赤紅的眼瞳在昏暗的空間中更顯魔魅,「今天看到了?」他與素素談話的時候,實際也已經注意到她的到來,只是她離開的也快,他便沒有出聲。此時說,也是一樣。

  蘇青雅轉眼一想就知道他在說什麼,淡道:「嗯,看到了。」

  夜易冷目光平淡,卻將她整個神情看在眼中,不錯過一絲一毫,道:「我會立雲央雪為後。」

  「嗯。」

  她平淡反應讓他莫名說不清的空茫,就好像想抓什麼又抓不住,又是道:「只是一個名分。」

  蘇青雅太目看他一眼,笑道:「也就是說不會和她合房對嗎?」

  「嫉妒了?」夜易冷手指輕輕佻起她的下巴。

  蘇青雅也不躲開,淡笑道:「算不上,反正只是一個名分而已。」

  夜易冷沉默,深深看她一眼,道:「你真的不在意?」

  「若是我說我在意,你會不立嗎?」蘇青雅反問。

  「撲哧」一聲笑,夜易冷深視她,淡道:「這麼小心眼可不好。」若是其他的女子,他何須這般的多加言語,只是到了她這,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出今日與素素說的話。

  可是我就是這麼的小心眼,從來沒有否認過。蘇青雅但笑不語,閉眼睡覺。

  她這般的漠視卻讓夜易冷那股說不清的感覺更加濃郁,抱著她的收不由收緊一些。

  蘇青雅也不睜眼,直接開口道:「輕點,難受。」她可不弄讓身體受到什麼傷害。一會發覺他的手力的確小了,隨之而來還有他的問話:「蘇青雅,你在想什麼……」

  「什麼想什麼?睡覺啊!」她答的理所當然,沒有多餘的情緒。

  夜易冷微微弊眉,難道是他想多了?為什麼會覺得有股說不清的不安。

  她又能給他什麼不安?

  他記不得,記不得所以許多事情想不透,而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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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9: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你要去綠意那裡住?」

  剛剛下朝回來的夜易冷,一眼就坐在殿外的石桌邊上的蘇青雅,黑色簡約男袍,頭髮亦是梳理的簡單,一張素白的臉蛋暴露在外邊,眉目如畫,眼波看似清淨柔和,又內含凌烈。

  而她一開口,就是與他說這些日子要去綠意那裡。

  綠意這個人,他已經打聽過,正是她原來的丫鬟,與她情同姐妹。

  「沒錯。」蘇青雅淡淡答道,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白水。

  夜易冷隨著坐在她的對面,問道:「為什麼?」

  「呵呵。」蘇青雅仰頭笑了一下,隨意道:「這有什麼好為什麼的,綠意肚子越來越大了,心情總是不好,剛好,這些天我也並不想呆在皇宮裡,就去她那裡住住不好嗎?」

  「你心情不好。」夜易冷眼波流轉,口吻略一遲疑,暗沉:「因為立後之事?」

  「沒錯。」蘇青雅坦然答道,淡眼看著他。意思好像是在說,難道不該心情不好嗎?

  夜易冷口齒微微一啟,沒有言語,看了一眼她喝著的白水,這些天她吃的東西越來越淡了,偶爾才會吃一些肉食,卻是心情不好吧。如此坦然的告訴他不高興,心情不好,卻並沒有阻止,這或者該說,還該感謝她麼?

  為自己的想法而嗤笑一聲,夜易冷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讓她冷靜一些也好。

  「嗯。」蘇青雅微笑,就算他不答應,她也會離去。

  白水入口無味,連微微的熱度也讓她感覺不到什麼溫暖。

  喝了幾口,蘇青雅就沒有再多說什麼,站了起身,也不打什麼招呼的抬步離開。

  夜易冷眉頭微微一弊,轉頭看向她的背影,手掌剛剛一伸欲要抓住她,卻又生生的止住。

  蘇青雅走的不快也不慢,身邊的景色慢慢流轉而去,迎面而來,便是那提著食盒而來的明白明麗的身影,陽光下,明白色的裝扮與她成為鮮明的比對。

  素素眼瞳微微一顫,她早就想到她們會碰面,她也是做好了準備才再一次的提食盒而來,這次做的多是一些對胎兒有助的菜餚,只是她卻依舊有種無法釋然的束縛,她終究是耍了手段。

  她們各自都明白。

  兩人慢慢靠近,素素就見她面色平常甚至還泛著淡淡的微笑,似乎與往日沒有半分的不同。

  「蘇……」青雅!素素卻是有些無言以對。

  蘇青雅微笑,對她一點頭,就不言語的繼續行走。

  既然素素已經知道了,她也不多言去提醒,說了說不定還適得其反。不說素素也應該會繼續堅持自己的決定,不會將她有身孕的事情告訴夜易冷。

  素素自然不知道她所想,看著她要走,面色複雜,幾番張口無聲之後,就靜靜站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才徒然呼出一口氣。

  鳳離國都城,一所別院。

  一身親綠色衣裙的綠意急急往一處廂房走去,兩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又驚恐的護著她,不斷說道:「夫人,夫人,您慢點,慢點啊!」

  「夫人,注意石頭,小心啊!慢點走!」

  一路急急而來,一眼就看到池邊樹下亭榭中的黑色纖細身影,綠意遠遠就叫道:「小姐,小姐!」

  蘇青雅側眼看去,眉頭微微一皺,道:「走過來!」

  綠意小跑的動作頓時一止,乖乖的一步步的走來。看得兩旁的侍女頓時鬆下一口氣,心道還是蘇小姐厲害,一句話就解決了問題。

  這樣一步步的,心裡卻是異常著急的走來,終於來到蘇青雅的面前,綠意就快速的來到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著急道:「小姐,小姐你知道嗎?告示都貼出來了!」

  「什麼東西讓你這麼著急。」蘇青雅拍了拍她的手,道:「慢慢說。」

  綠意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息,才說道:「皇上啊,皇上娶後啊,皇上要娶雲國長公主為後了!都貼告示了,小姐,怎麼可以這樣……」

  蘇青雅擺擺手,讓她停下一瞬,抬頭目光冷淡凜冽的看向那兩個侍女,道:「你們去拿些糕點來,不要太甜的。」

  「是。」兩名侍女應著,就轉身離開。

  拉過綠意坐在一邊,蘇青雅才道:「綠意,雖然這是你的家,哪怕那兩個侍女沒有惡意,但是誰也說不准她們會不會失口把你的話說出去,給有心人聽到。和我一起的時候可以隨便說話,但是有別人在旁邊的時候,你該學會一些注意。」

  綠意雖然本性沒有多少變化,但是這些年過去,也是明白了許多,一聽她這話,就點了點頭。

  蘇青雅也笑了,之後隨意道:「你剛剛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嗯?知道了?可是小姐!」綠意面色不平又難過,低聲道:「我一直認為小姐和皇上必然是真相相愛的,皇后也定然是小姐的,如今卻成了那雲國的長公主。小姐,你不在意嗎?你不難過嗎?」

  蘇青雅微笑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難過有用嗎?」雖是這樣說,難過也是必然的,只是難過……有用嗎?既然無用,那不如將那難過的時間,拿來做些更重要的準備。

  綠意苦著臉看她,說道:「小姐,你就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從來都不表現出難受來,這樣誰會注意到你難受啊!總會誤會你是無情!」

  「呵呵。」蘇青雅不禁笑出聲來,看著她的目光柔和,道:「綠意,看起來最粗線條的是你,但是現在看來你瞭解的好像還挺多啊。」

  「小姐!」綠意無奈一聲叫喊。

  「我可是和小姐一起長大的啊!」頓了一下,她面色微微變化,又說道:「雖然從十四歲那年,小姐突然性情大變。」

  蘇青雅但笑不語,靠在護欄上,淡淡看著滿片的池水。腦中突然想起夜易冷那雙溫柔深邃的赤紅眼瞳,隨即又變成冷諷深沉。

  「小姐。」綠意坐在她的身邊,輕輕說道:「你真的不在意嗎?」

  蘇青雅隨意應道:「怎麼可能不在意。」

  「那你?」綠意不明白,那為什麼小姐還能這樣平靜的呆在在這裡,對了,是為了逃避嗎?她突然腦海一亮,聲音一提道:「對了,小姐,哪怕不是皇后,只要皇上喜歡你,你也喜歡皇上,做皇上的貴妃也是可以啊!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蘇青雅聞言,雙眼微微瞇起來,其中冷漠光彩一閃而逝,口吻輕緩:「綠意,你這樣想?」

  綠意想說難道不可以嗎?但是看著蘇青雅的側容,卻發現這樣的話根本就說不出口,只有一聲低低的呼喊:「小姐。」

  「呼。」蘇青雅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她,道:「綠意,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綠意道:「小姐和我說的話很多,是哪句?」

  蘇青雅被她樂到了,字字清晰道:「夜易冷給我休書那天的話。」

  綠意仔細一想,面上就是一呆。

  「綠意,我不會共侍一夫。」

  那日,她就是釋然笑著,輕輕說著在這個世界上驚世駭俗的話。

  「能和我一起的男人必須只有我一個妻子,能與我相持又信任我的人,當然……必須也是互相都有感覺的人。」

  「在這個世界找這樣的男人還真的有些難度,要是沒有,那就不要了。」

  每一句話都生生震動在綠意的心裡,讓她久久呆立,一時難以回神,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綠意驚慌的看著蘇青雅,緊緊抓住她的手掌,遲疑道:「小姐,你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小姐,你想要做什麼?」

  「綠意,你其實是懂我的不是嗎?」蘇青雅回握她的手掌。

  綠意無言以對,她已快要為人母,又怎麼會什麼都不懂。一會,她才低聲道:「小姐,難道你這些天在這裡,不是為了逃避,還是為了做什麼嗎?」

  蘇青雅微笑不語,亦是已經面對她默認。

  綠意眼瞳微微一睜大,小口也是張開,但是沒有發出聲音來。

  「小姐,有什麼我可以做的話,小姐只管開口。」只要是小姐想要做的,她不需要理由,站在她的這邊。

  蘇青雅淡笑道:「你只要,好好養身子,生孩子就行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用說。」

  綠意點了點頭,沒有強求。

  近約一個月,鳳離國舉國歡慶,皇上大婚娶後之日,兩國來使。

  鳳離都城百姓跪拜,皇上皇后同轎,一路而過,紅綢如火,鑼鼓奏樂震天,一片的奢華高貴,繁鬧之色。

  轎內,素素看著身邊的夜易冷,一身鳳裝的她,畫著精美妝容,美艷動人。只是對這般的美人,夜易冷絲毫不為所動,此時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神色之間不時變化。

  「哥哥。」素素輕聲叫道。

  夜易冷側頭看她。

  素素溫婉一笑,道:「這一天,素素從小就在期盼。」頓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儀式,一個名分,素素還是很高興。」

  「素素。」

  素素伸手,擋住他的唇,道:「哥哥不用說,素素都知道。」但見他頭微微一偏,離開她的手指。素素心下一顫,收回手只當沒有注意到,略一遲疑,就道:「哥哥,你可是在想蘇青雅。」

  夜易冷微微一挑眉,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

  素素眉頭輕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道:「哥哥,就今天不想可以嗎?想來,蘇青雅今天不會來參加婚宴吧。」

  夜易冷眼波幽深流轉,一手撐在把手上,支撐著下巴。她不會來?常理來說應是不會來的,只是他卻依舊有些莫名的說不出的感受,就好像有什麼脫離了自己的控制,一種手裡的東西即將掉落消失一般,怎麼也定不下心來。

  一路游過鳳離都城大道,入了皇城,舉行禮儀,直到夜裡,婚宴開始。

  寬敞的宮殿,足足立足上千人亦是沒有擁擠,夜易冷和素素穿著喜袍,俊男美女,皆是無比只之容,站立在一起,格外的迷人。在眾人的一杯杯的敬酒和祝賀下,歡樂氣氛顯露無疑。

  不久,素素便先行去了太和殿中等候,夜易冷依舊在宴會中與眾人飲酒暢談。

  無多少人注意的角落,黑袍纖細身影端坐在那裡,動作灑脫隨意,神情淡靜,眼瞳半瞇的看著眼前一切,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個灼灼佳公子。

  也有人仔細看她幾眼後就將她認了出來,卻沒有聲張,這個時候可是立後婚宴,誰也不想弄出什麼亂子。看她的目光太多,可憐,可惜,感歎,複雜,等等,太多。

  蘇青雅從容以對,看著帶著表情面具應付眾人的夜易冷,淡淡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剛剛欲要喝下去,眼瞳微微一動,手上動作一頓,就放了回去,一手輕輕撫摸過小腹。怎麼可以為了他而傷害你呢。

  「青雅。」輕聲的呼喊,穿著華貴淺藍錦袍的楊瀾走到了她的身邊。

  蘇青雅冷淡看他一眼。

  楊瀾眉目閃過一抹憂慮和微怒,坐在她的身邊,「青雅,你該明白了。」

  蘇青雅沉默一瞬,淡淡的微笑,道:「楊瀾,要說明白兩個字,你又明白了?」

  「你……」楊瀾微微色變。

  蘇青雅不為所動,隨意道:「你該明白我對你根本不可能,但是還是死死抓著。有些事情明白了,也是改變不了的,你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不是嗎?」

  說完,她就站起身,懶得和他多說下去。

  楊瀾一把抓住她的手,面對她投來的冷淡目光,眼瞳輕瞇,閃過一抹受傷還有黯然的怒氣:「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他就如此讓你癡戀不放?你看看,看清楚,他已經立別人為後,這樣,你還要與他一起!?」

  「不。」淡淡的一聲傳來。

  楊瀾一怔。

  蘇青雅甩手在這時候擺脫了他的束縛,抬步繼續往外走。身姿纖細,黑衣簡約,這一個背影,看癡了幾人?

  楊瀾恍然回神,一大不步就跟了上去,欲要再次抓住她,卻被她躲開。他沉聲問道:「你剛剛的那聲不是什麼意思?」他的問話聲音不小,但是在繁鬧的宴會上完全不被注意。

  「字面上的意思。」蘇青雅頭也不回。

  婚宴中央,夜易冷手中的杯子差點被生生捏碎,他眼瞳透過一切直至看向那個黑衣身影。她怎麼回來?

  不對,她會來不該奇怪,她本就是不該用常理去想的女子。

  「等等!」楊瀾卻依舊不願放棄。

  蘇青雅側頭,看向的卻不是他,而是透過一切與夜易冷看在了一起。她微微安撫的一笑,眼中卻含警告,掃了一眼周圍。

  這裡是婚宴,要是他現在有什麼異動的話,不止是他的安排毀了,連她的步驟也跟著毀。

  她可以直接走,但是終究是前來看了這場婚宴,或許是為了見最後一面,亦或者是為了讓心下決定更加的徹底?

  夜易冷腳步生生一頓,面色冷沉的看著她。

  蘇青雅瞇眼淡笑,口齒微微張合,無聲的說:「我沒事,你繼續。」

  說完就在他能夠看到的視線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楊瀾手掌緊握一起,一眼掃過夜易冷,與他同樣冷諷的視線對視在一起,一會各自收回目光。楊瀾不明白,她不會隨便說出莫名的話,她那聲不到底是什麼的意思?又是否是他想的那般?

  眼見蘇青雅已經半掩著眼睛,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只有將所有的話都收入口中,靜靜的坐在她的旁邊,只要跟在她的身邊的話,自然就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

  時間漸漸過去,宴會已經接近了尾聲,夜易冷也在眾人的擁戴下,前往洞房之處。

  臨走前,他目光沒有離開蘇青雅,而蘇青雅神色之間也並無多少變化,便是無言不發的竟然隨著眾人一起跟隨他洞房之處。

  房間裡,燈火昏暗曖昧,夜易冷微帶著幾分酒氣被送入其中。

  外面的人也在漸漸離開,只餘下一些特殊的人物偷偷的觀察著,關注裡面的動靜。

  「哥哥。」素素從床上站起來,她頭戴華麗鳳冠,一排珍珠掉在面前,擋去她不少的容顏。她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欲要扶他。

  夜易冷擺擺手,淡道:「我沒事。」

  素素沒有言語,還是將他領到桌子邊坐下,倒了兩杯酒水,在夜易冷投來的疑惑深沉目光下,素素輕聲道:「哥哥,我知曉。只是既然是要做戲,那便給素素一個完整的夢好嗎?」

  夜易冷卻是心神不定,此時腦海不斷的跳動,就好似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一出,他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麼。

  素素將酒杯拿起,抵到他的面前,面色堅定而柔情,「哥哥。」

  夜易冷看了她一眼,終究是拿起酒杯一口嚥了下去。隨即就站起身,往側邊窗戶走去。

  「哥哥!」素素一聲叫喊,面色複雜,「你要走?」隨即她想到了什麼,道:「是蘇青雅來了對不對?」

  剛剛打開窗戶,夜易冷張口欲答應,腦海突然一陣暈眩,他猛的轉頭看向素素,目光懾人之極:「素素,你在酒了放了東西!」他從來沒有想到她會算計於他,既因一時心情也因將她當做自己人而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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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35: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哥哥。」素素一身朱紅喜袍鳳披,仰起頭,一拍珠簾叮叮作響。她眉頭輕弊,楚楚可憐惹人憐惜,咬唇低聲道:「哥哥,我不爭了,但求你,就今天,就今天給素素一個完整好嗎?」

  夜易冷扶著窗戶邊欄,眼中暗湧波動,額頭青筋微凸,「素素,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

  「哥哥,不要再掙扎了,這藥過來今晚才會消失。」素素連忙走上去,下一刻就被夜易冷一手揮來,這一揮力道並不小,但是在藥效下卻卻素素阻攔下來。

  抓住夜易冷的手掌,素素面上淒苦而堅持,說道:「哥哥,不要為難自己了,就一次,素素最後一次求你,好嗎?」

  夜易冷弊眉,深深看著她,腦海一陣陣的暈眩,刺痛他的神經。

  眼看夜易冷跌倒在地上,素素連忙小心的抱起他的身體,扶著他往床上走,道:「哥哥,睡一覺,過後什麼都會好的。」

  「素素,你……」夜易冷手掌緊握,只覺得頭腦越來越昏沉,越是堅持便轉為刺痛,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般的刺痛,讓他幾乎要叫喊出來。

  素素抿唇,不言語,將他領到床上,拉著他的手便為自己撩開面前珠簾,其面容已是恢復她真實的容貌,瓜子臉蛋,白雪為肌,畫著精緻的妝容更是美艷無雙。輕輕抓著他的手掌,素素低低道:「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原諒素素這一次,這次之後,素素真的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好不好?」

  夜易冷嘴唇咬出血來,沒有說話,但是看著她的眼瞳亦是如同他的血液,腥紅妖異可怕。

  素素側眼,掩去眼中的一絲迷茫悲痛,起身走到一邊,將房間裡的燭火吹滅。

  看著眼前房中倏然黑暗,外邊,一身黑袍與黑暗融為一片。

  蘇青雅身體微微一顫,眼瞳也在一刻便是幽暗,嘴角扯一道淺淡笑容,再看這一片奢華大紅瀰漫的場景,轉身緩緩走開。

  楊瀾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一見她此刻的動靜,眼瞳一閃就跟了上去,問道:「青雅,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回去。」蘇青雅淡淡說道。只是她這一聲回去,卻是沒有說明回哪裡去。

  眼看楊瀾再次跟來,蘇青雅腳步一頓,側眼看去,眼瞳凜冽猶刃,「楊瀾,不要跟上來。」

  楊瀾眉頭微微一皺,腳步卻是停了下來,因為蘇青雅已經施展輕功快速離去。他的內力比不上她,輕功也是如此。

  新房裡,隨著燭光一滅,素素便站在他的面前,解去頭上鳳冠放在一邊桌上,手指一動,身上鳳披落地,一件件大紅的喜袍也慢慢褪下去。她走到他的身邊,面上浮現一抹嫣紅,猶如百花盛開,更是美麗可人,又有多少男子可以不受誘惑。

  「哥哥。」低低的喃喃,素素一抬頭就接觸他那雙無情陰曆的眸子,觸摸他衣裳的手也是一抖,一鬆一緊間,她眼瞳浮現點點水色,錯開眼,不去看,開始解他的衣裳。

  「砰——!」一聲巨大的聲響響透天際,天空之中,一道紅色煙火在天空中炸開。

  夜易冷的身體徒然一震,眼瞳一片的動盪,暴怒,驚慌,暴虐,複雜一片。

  「該……死!」夜易冷一聲咬牙切齒的怒吼,唇瓣完全被咬出血來,他面色突然一片的漲紅。

  「哥哥!你做什麼!」素素大驚,雙手連忙按住他的身體,驚叫道:「你要做什麼!那藥解不開的,這樣做只會讓你的身體受傷啊,哥哥!」

  「噗!」一口鮮血猛的吐了出來,染紅他的嘴邊,夜易冷眼中光芒大懾,一掌將她推開在地。

  素素恍然呆愣,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

  夜易冷已是從床上起身,身體微微一晃,扶住床邊,一眼掃過她,冰冷暴怒。也只是一眼,他連話也不多說一句,轉身就從窗戶飛身出去。

  「……為……為什麼。」素素跌坐在原地,呆呆看著大開的窗戶,好一會才恍然回神,低低的笑起來,「呵呵,這樣都不行嗎?這樣都不行嗎?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不給我嗎?嗚!」話不成話,素素最終掩面壓抑哭泣。

  外邊,隨著一道煙火出現,眾人還恍然不知這是怎麼,而隨之後便是一聲連續一聲的煙火響起,天空中便被各色的煙火所不佈滿,繁華美麗動人,眾人不禁深歎,原來是要放煙火,當真是喜慶十足,不知是誰想出。

  楊瀾卻是看著這漫天的煙花不禁深思,不對,一開始的那道煙花並不普通,絕對不是平常要放煙火的預示。

  黑夜暗沉,月被雲霧所遮。

  夜易冷一身大紅色的喜袍在黑夜中不斷的穿行,在其身邊出現一人,他開口便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回主子,蘇青雅離開了,方向並非軒元殿也並非其丫頭的府邸。」那人回答道。

  夜易冷面色頓時一變,「人呢!」

  「在前方所阻。」

  夜易冷更是不留餘力的追趕而去。眉心不斷的跳躍,一股從來沒有過的驚恐和暴怒衝刺他的腦海,幾乎要破出。她想要做什麼?她到底想要做什麼?以往變現出的不在意,全部都是虛假,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從見到蘇青雅從這裡出現,他便已經吩咐人仔細看著,只要她有一點的異動就通知他。

  而這時,她真的有了動作,她這是想要……一走了之不成?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夜易冷全身的血藥都好像變得一片的冰涼。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不對!夜易冷差點要怒吼一聲,他不是忘記了什麼,而是什麼都忘記了!該死的!為什麼記不起來,記不起來!

  前方,戰況已經出現在眼前,五名黑衣人將她一身黑袍的她圍繞著中間,招招只是阻擾,沒有半分的殺機,而她卻是招招凜冽,眼看就要脫離。

  「蘇青雅!」一聲低怒的叫聲,夜易冷的身影便出現在這裡。

  隨著他的出現,五人便是一退,站至在一邊。

  蘇青雅看著他略顯狼狽的身影,衣襟處凌亂,嘴唇染血,面上更是顯得有些蒼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他,淡道:「怎麼?」

  夜易冷如箭一瞬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裡!」

  蘇青雅看著他,一會便是嫣然一笑,笑道:「不得不說,哪怕你失憶了,還是一點都不能小看,沒有想到竟然還安排人關注了我的動向?」

  「我問你要去哪裡!」夜易冷眉頭一弊,沉沉再次問道。

  蘇青雅微微吃痛,臉上笑容一止,道:「放手。」

  夜易冷猶如巨石一般,紋絲不動,一雙眼睛深深注視著她,似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她的冷淡,讓他幾乎怒火焚天,她要做什麼,她到底要去哪裡!

  第一次,他這樣的失控,理智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情緒和身體。

  「夜易冷,我叫你放手。」蘇青雅毫不退讓的和他對視在一起,眼瞳之中黝黑冷沉,竟是一身威嚴凜然。

  「不放!」夜易冷怒道,咬牙切齒說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打算離開?離開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甚至這樣的話語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的懷疑和別的理由。

  蘇青雅目光微微一定,注視著他,「離開你?你又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為什麼?為什麼?」夜易冷心臟一陣的緊縮,他自然不知道為什麼,腦袋之中一陣的刺痛。他明白,若是他記得了,他就知曉為什麼。「不准走!」他只知,絕對不可她的離開。

  蘇青雅微微沉默,最後輕笑一聲,笑了出來。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不瞞你,我的確是要走,所以,放手。」

  一句話,激起他心臟一瞬的刺痛,腳下一個趔趄,一口腥味湧上喉嚨,生生的嚥下去,「蘇青雅,想都別想,你……想都別想!」

  「想都別想?」蘇青雅嗤笑一聲,平靜道:「夜易冷,我很高興你現在能過追上來,但是那又如何,你不記得,你娶了她,你已經違反了未免之間的承諾。」

  承諾,到底是什麼承諾?夜易冷死死抓住她的手,一動不動。

  蘇青雅目光幽深,靜靜道:「夜易冷,其實我知道我自私,哪怕是在鳳離最危急的時候,我也不願意退讓半分。」頓了頓,她輕輕一笑:「從你陪我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我就想,既然如此,便是讓開一步又如何,只是一個名分為你度過難關,若你真的不會與別的女子發生關係,一切我們一起面對又如何!但是世事都不如人願。」

  不管是你的失憶,還是我的孩子突然出現。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的傷害,女子有多可怕?後宮的女子又有多可怕,防不勝防!

  「放手吧。」她目光如水,平靜如湖。

  「……蘇青雅!」他緊緊盯著她的眼,她的面,最後徒然笑了起來,眼瞳說不盡苦痛而憤恨,「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成的!為什麼可以走的這麼簡單!」

  簡單?蘇青雅微微垂眉勾了勾唇角,是啊,多麼的簡單,從幾個月前就開始安排。

  她仰頭輕輕的笑,灑脫自在:「沒錯,就是這樣的簡單,從你失憶開始,我就已經有所準備和決定。」

  夜易冷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從那時開始她就已經開始計劃,開始準備離開他的身邊?

  「噗!」一口鮮血再也無法忍受的從喉嚨湧出,夜易冷面色更白一分,腦袋更是深深的昏沉而疼痛,哪怕他一時衝破藥效,卻還是殘留著余效。

  蘇青雅眼波微微一抖,最終咬牙,手掌巧妙一動,便是要脫離他的手。

  夜易冷哪裡容許她如此便離開,一瞬就追上去再次抓住她,眼瞳猙獰可怕。蘇青雅冷聲道:「放手,別讓我動手!」

  「休想!」夜易冷一聲怒吼,一字一頓清晰猶如宣誓道:「你的命是我所救,就拿你一生償還,無論上碧落,下黃泉,都不可逃離我的身邊。」

  蘇青雅身體猛然一震,呆呆看著他。

  下一秒,她終究回神,一手輕輕拂過肚子,抬頭輕聲道:「夜易冷,就當是給我們兩人一人一次選擇怎麼樣,若是我離開之後,你不曾碰過任何一人,記得我們的一切,那麼我會回來。」

  「回來?你又怎知我是否碰了別人,我又怎知你何時回來?」夜易冷笑了起來,「蘇青雅!你聰明,若是你真的想跑,我又該如何尋你!」

  蘇青雅道:「你一定要攔我?」

  「一定!」夜易冷紋絲不動。

  「好!」蘇青雅目光徒然生冷,下一刻一掌便是毫不留情的向他打去。

  「嗯?」夜易冷目光頓時浮現怒火,身體一退,躲開她的攻擊,怒道一聲:「你向我出手!?」

  「既然你一定要攔,那麼動手又如何!」蘇青雅毫不退讓的說道,身體迅速後退,便是要離開。

  「蘇—青—雅!」夜易冷面上一片的冰寒,聲音陰寒可怕:「你以為你走的了!?」

  蘇青雅面色不變,速度不停。

  「攔住她!」夜易冷一聲令下,本站在原地的五人頓時出手阻攔。

  蘇青雅面若冰霜,隨著不斷的阻攔打鬥,面色也漸漸有些發白,肚子突然便是一痛,一人本並非想要打到她,卻因她這一時的停頓,一掌打在了她的肩頭。

  蘇青雅悶哼一聲,跌倒在地上,卻是依舊咬牙站起來。

  便是在此刻,夜易冷一瞬上前,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冷聲道:「你還想走?」

  「走!」蘇青雅仰頭說道。

  夜易冷眼瞳猙獰,扣住她脖子的手微微顫抖,卻如何也無法收緊,聲音更是咬牙切齒的發顫:「若是你敢走,我便殺了你!」

  蘇青雅一動不動,面色不容置疑,一個字,清晰通徹,固若磐石:「走!」

  「……」夜易冷眼瞳不斷的轉換,殺機,痛苦,最終化作無盡的悲涼一閃而逝。手指一動,鬆開她的脖子,一手摀住自己的眼瞳。

  「滾!」

  蘇青雅眼瞳一顫,緩緩轉身。

  「快點!在我沒有後悔之前。」夜易冷手指輕輕顫抖,聲音壓抑的昏暗。

  蘇青雅扶著肩頭,一個翻身上了宮牆。

  「……蘇青雅。」就在此時,夜易冷突然再次開口。

  蘇青雅站在宮牆上,側頭朝他看去。

  夜易冷站在月下,妖異的眼瞳直視在她的身上,「記住你說的話。」

  蘇青雅深深看他一眼,下一刻就躍下宮牆,消失在夜色中。

  「咳咳,唔!」直到拿到黑色纖細身影消失在視線,夜易冷身體終是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摀住唇口的大掌只沾染猩紅。

  蘇青雅,蘇青雅!哈哈哈,死也要走!真是可笑。

  夜易冷不禁苦笑出聲,心臟一陣陣的抽搐,身體搖搖欲墜。他何嘗這般的窩囊,竟然還想要挽留?

  「哈哈哈,可笑!一個女人,一個女人而已啊!」

  夜色正濃,鳳離都城街道已經完全黑暗,只有幾間店面外掛著昏暗的燈籠。

  一路的奔跑,總算到了夜遊街一條巷口,蘇青雅終究無法忍受的靠在牆邊一口嘔吐出來,混合著血水。

  「咦?這是哪來的小美人?在這做什麼呢?」

  一道污穢的聲音傳來,卻見一名身穿灰色衣袍的中年男子走來,驚異又隱晦的看著她。

  「滾!」蘇青雅一眼冷然的朝他看去,一聲剛剛說出,又是忍不住一陣的乾嘔。

  男子先是一驚,隨後見她難受的模樣,膽子便大了起來,冷哼道:「脾氣倒不小,穿著男裝就以為可以逛窯子了?還是本公子來讓你快活快活!」

  眼看他的靠近,蘇青煙心中一片的殺機,顧不上身體的難受,手掌一動就要抓上他的脖子。

  「卡嚓」一聲,男子驚駭的眼,便已經倒地,卻不是蘇青雅出的手。但見他身體後面出現一道高挑的身影。

  「蕭墨。」蘇青雅低聲叫道。

  「小姐。」蕭墨連忙上前將她扶住,說道:「我看你太久都還沒到,就先出來尋了。」

  「嗯。」蘇青雅應了一聲,就由著他攙扶道:「回去,派人把這裡處理了。」

  「明白。」蕭墨點頭,下一刻就小心抱起她的身子,快速的往青蓮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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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35: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雕樑畫柱,十里畫廊,青石鋪地。池塘流水,亭榭流紗。

  「小姐,你這肚子還要多久時候孩子才出來?」

  「又不是你的,著急什麼。小姐你這是男還是女?」

  「我喜歡女孩兒,男孩太皮了,還是女孩兒好。」

  「你又知曉?」

  亭榭內,貌美女子嫻靜靠在軟塌上,一頭青絲如墨隨意用一枚白玉簪子將額前秀髮別在腦後,身穿黑色簡約群羅裙,雙目淺瞇,唇瓣淺淡笑著,一手輕輕在小腹上撫摸而過。

  在她的身邊圍繞兩名女子,皆是容貌出色,少有的美人,嬉笑的談論著,行為親近又不失禮,不時就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不遠處,蕭墨端著一碗湯藥和紙策而來,看得兩女更是一笑,其中降玉輕笑道:「蕭公子對小姐可是真好,要不是人看起來小了些,不太可靠,也不失是一個良人呢?」

  在她一旁的飄紅睜眼,認真笑道:「別看蕭公子好似年少,實際上卻是一個細心的人。雖然有些不正經,但是對小姐卻從來沒有失心過。」

  「也是,也只有對小姐如此啊。」江雲對著榻上的蘇青雅暗示的眨了眨眼睛。

  蘇青雅無奈的掃了她們兩人一眼,明知道她們是故意把這話說給她聽而已。蕭墨對她的一些想法,她不傻,自然看的出來,只是她對他卻並無情愛方面的感情。

  「嘿嘿,你們說什麼我可聽到了。」蕭墨瞇眼走來,朝著兩人就是輕笑說道。聲音微小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對他已經瞭然的兩人又怎麼會真的覺得他是在不好意思,想當初沒被蘇青雅抓住之前,他可是出了名的採花賊。

  「蕭公子,你可就別裝了。」江雲挑了挑眉,說道:「你要是不好意思了,太陽便打西邊出來了。」

  飄紅忍不住笑了出來。

  蘇青雅也勾唇笑看著他,隨口道了一句:「這樣的話,降玉你明日記得早起,看看天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是。」降玉認真的回應。

  蕭墨不同她們嬉鬧,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蘇青雅,說道:「小姐,藥。」

  蘇青雅也沒有半點的推辭,捧著藥碗就慢慢喝了下去,然後放置在一邊,伸手看向他手中紙策,說道:「給我吧。」

  蕭墨只有將之給她,開口說道:「小姐,你現在正有身孕,還是不要勞務的好。難不成你真的打算去查看清風門?」

  蘇青雅靠在軟榻上,看著手中的資料,隨口應道:「等肚子完全長起來就真的是不能亂跑了,所以趁現在這點時間查查也好。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只要隨意看看就好,若是有危險,我自然不會去冒。」

  聽她這樣說,蕭墨才算是放下一些心,她並不是會義氣用事的人。

  看著手中的資料,蘇青雅輕輕放下,抬頭說道:「也就是說,現在清風門的門主就是江湖四大公子的魂公子?」

  「是的。」蕭墨答道:「聽說魂公子是前任門主的親傳弟子,從門主過世就接管清風門。從他接管之後,清風門往日一般的亦正亦邪的神秘,近年來也沒有什麼大動靜。」

  「嗯,試試看,是否可以相見一面。」蘇青雅靜靜靠著,看向左邊的湖水。

  「是。」蕭墨知道她此時定是想到了什麼,也不多說話,給降玉兩人打了一個顏色,就將藥碗和資料紙策都收了起來。

  降玉輕聲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尋清風門做什麼?」

  「沒什麼。」蘇青雅淡笑一聲,道:「只是找些事情做,在好好生孩子之前,也只有這件事情好做。」

  「這件事情?」飄紅也有些好奇。

  蘇青雅笑道:「看看我爹那邊到底是怎麼樣的。」

  「嗯?小姐的爹?」降玉微微一驚,她到現在還一直以為小姐的爹就是蘇丞相。

  蘇青雅知道她們在想什麼,這些事情她從來沒有和她們說過,她們自然是不知曉的。隨口道:「聽我娘說,我親生的爹是原來清風門門主,名叫殷莫。」

  兩人聞言吃驚,根本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

  飄紅問道:「聽說前門主殷莫已死,小姐這次去,又是為何?」

  「還我娘一個心願。」蘇青雅淡道。拿出半截玉珮,靜靜看著,正是當初柳芸交給她的。想到當初她簡短的信件來說,所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殷莫,隨後才是這塊玉珮,也就是說她實際上最在意的終究是殷莫,殷莫死前又是否知曉她被關在丞相府,又是否知曉她有著他的孩子?一切都已經成了往事,或許去看看,查查也是一種安慰。

  降玉,飄紅沒有在說話。

  蘇青雅把玩手中玉珮,蘇憐素當初想要得到的玉珮,看樣子明明只有半截,想來應該還有另外半截。與鳳離有關的玉珮,鳳離國又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呢?想到鳳離國,腦中便是浮現出夜易冷那張染血痛苦的面容。握著玉珮的手徒然一緊。

  蘇青雅微微瞇著眼,夜易冷,若我依舊只是一人,或許還會陪伴在你的身邊,等待你恢復。但不是,我不容許我的孩子有一點不確定的危險,哪怕你不去碰那些女子,也是一樣。

  氣候微涼,坐了一會,降玉道:「小姐,天色不早了,回院子裡吧?」

  「好。」蘇青雅起身。

  夜色如水,薄涼無邊。

  鳳離皇軒元殿書房內,暗黑寂靜的空間,夜易冷靠在椅子上,一頭黑髮散落而下,並沒有束起。手指劃過桌面上擺放的一幅畫像。女子黑衣黑髮,卻作一身的男子打扮,眉目如畫,精緻柔美,眼瞳流光溢彩,笑容張揚邪肆,有些玩世不恭,又是悠然自在,便是如同一位濁世翩翩公子一般。

  「蘇……青雅,女人……不對。」口中低低的喃喃,夜易冷一手按著眉心,眼中不斷閃動思索和痛苦。

  日子緩緩過去,他也漸漸記起一些事情,一些普通的片段,但是這樣太慢,太慢。偏偏若是他強行記憶的話,又總會伴隨著疼痛,讓他尤其的煩躁。

  「該死!」手掌緊握,夜易冷整個人猶如洩氣般的靠在椅子上。她就這般走了,毫不留情的走了,他還在奢望著什麼,竟然還想著記起她的一切?

  「累了嗎?」耳邊好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模糊的一道黑色身影對他輕輕一笑,就走到他的身邊,清涼柔軟的手指觸及他的穴位,幫他輕輕揉捏。他可以靜靜的享受,沒有一點的謹慎和防備,聽到她隨意又自然而然的說道:「累了去睡覺吧,我也累了。」恍然之間,她拉起他的手,起身而去。

  夜易冷身體往前一傾,所到的空蕩差點讓他摔倒,他猝然睜開眼,一片的清明。

  「夢?」轉眼四周,哪裡有拿到黑色纖細身影的存在,夜易冷面色陳冷一片,薄薄的嘴唇緊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赤紅眼瞳看著桌面上女子的畫像,一道暴虐一閃而過,伸手剛剛欲要將之撕裂,卻就在要觸碰之時生生頓了下來,轉為一揮,將旁邊的折子都推到了地上,發出「啪啪」數道相聲。

  「蘇青雅,你到底是如何,才會走的這麼決然。」夜易冷憤怒低呵道,一拳打在案几上。

  「卡擦」一聲,這一拳他並未用內力,桌子微微出現一道裂痕,而他的手,亦是破開。

  「扣扣」敲門聲響起。

  「誰!」夜易冷冷聲呵斥。這個時辰誰會來打擾。

  「主子,是我。」清冷恭敬的聲音響起在門外響起。

  夜易冷面色更是一沉,藥尋!坐回位子上,他若是沒有重要事情定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尋他,尤其還是在受到他的懲罰之後。

  「進來。」

  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藥尋走了進來。

  夜易冷冷然問道:「何事。」

  藥尋垂頭道:「主子,天魂傳來消息。江湖四大公子的蓮公子想與他見面一聚,說是要談論關於清風門前任門主殷師傅的事情啊。」

  「蓮公子?」夜易冷皺眉,江湖四公子他自然是知曉的,蓮公子好似是在兩年之間突然崛起,青蓮樓在江湖中也是有了名氣,說到四公子,藥尋便是四公子中的藥公子。

  「蓮公子?」夜易冷剛剛欲要開口拒絕,突然腦袋一頓,又將這三字念了一遍,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之感,莫非他們見過不成?等等!腦海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些影像,卻不清晰。

  他記得當初他的確想要將蓮公子收入門下,將青蓮樓為自己所用,只是後來呢?

  一張清俊爾雅的面孔突然出現他的腦海裡,穿著藍衣,一頭漆黑青絲被一段藍色綢緞束起著,站在樓梯處,仰頭眼瞇似新月,清幽的微笑,便真是一位濁世翩翩公子。

  對了,那就是蓮公子,只是不對,他們應該不止見到這一次而已,否則不會如此熟悉莫名的感覺才對。

  「唔。」夜易冷扶著太陽穴,皺眉閉眼仔細回想,卻依舊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子,但是從這些隱隱約約的記憶裡,說明他們絕對不止見過一次。

  「主子?」藥尋叫道。

  夜易冷痛苦的皺眉,沉聲問道:「藥尋,當初我可和那蓮公子有過什麼接觸?」

  藥尋道:「主子層吩咐我等找尋過幾次。」

  「是嗎。」記不起來,還是記不起來,夜易冷道:「藥尋,我這到底還需多久才能恢復。」

  「淤積已經在慢慢消散,越到後面便會越簡單的響起,所以主子無需太在意此刻一時。」

  夜易冷無言,他自然知道隨著時間會慢慢好起來,如今他想起事情比前段時間已經快了許多,只是這些卻是不夠的。

  甩手靠在椅子上,夜易冷想了一下,道:「叫天魂見他,仔細關注一番,看看他到底知曉什麼。」

  「是。」藥尋應道,準備退去。

  夜易冷突然再次開口:「等等!」

  藥尋頓下步子,抬頭看著他,等候命令。

  夜易冷口齒張合一番,眼中閃動複雜光彩,忽而憤怒,忽而煩躁,最終抿唇,道:「下去吧。」

  藥尋不需詢問就知曉他定是在想蘇青雅的問題,沒有多言,轉身出了書房。

  「既然她要走,我何必去尋!」隨著門關上,夜易冷低低說道。目光卻看著案几上的畫像,久久不動。

  青石宮道上,藥尋慢慢走到一處池邊。

  月夜下,素素穿著一件簡易的衣袍,坐在那裡,察覺到他的到來才轉頭看來,問道:「哥哥還在書房嗎?」

  藥尋站在她的身邊,點頭。

  素素眼瞳一閃而過一抹傷痛,就恢復了平靜,這些天她亦是已經想明白。

  「尋,你說我錯了嗎?」

  藥尋沒有說話,他分不出,因為眼前的人是她,就算她錯了,他也無言會去聲討怪罪。

  素素輕聲道:「我沒錯,我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而已,而那些一開始本就是我的。可我又錯了,錯在太堅持,看不清事實,看不清哥哥終究不會對我有情愛之意,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蘇青雅的身上。」

  「錯好沒錯,誰也能說的準。感情的事情,真心一起了那就什麼都是對的。」素素幽幽歎下一口氣。

  沉默了好一會,她才問道:「有蘇青雅的動向了嗎?」

  藥尋搖頭道:「前三日,主子不讓查,如今已經完全找尋不到跡象。」

  「呵呵。」素素低笑一聲,道:「哥哥也有別捏的時候,如今苦的還是他自己,只怕他現在其實非常想要去尋她,偏偏又不願吧。」

  藥尋點頭,從剛剛的書房,他已是感覺出夜易冷想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可惜,蘇青雅不是普通的女子。」素素斂眼輕歎一聲,幽幽說道:「她做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只怕這次也是如此,若是一開始便追尋倒是不會太難,只是三天之後,已是足夠她隱藏的時間了。」

  站起身,素素說道:「若是蘇青雅真的要躲,只怕哥哥如今也是難以尋到,既然如此,身孕的事情也不必說了,只是徒添又一道煩惱而已。」

  藥尋不言,跟隨在她的身旁。

  一起緩緩的走,一段時間過去,素素突然開口喚道:「尋。」

  「是。」

  素素停下步子,深深看他一眼,道:「我知曉哥哥不會與我一起,但是如今我依舊會留在鳳離。」

  藥尋看著她。

  素素展顏輕輕一笑,「若是將來,蘇青雅真的回來了,而哥哥也恢復了記憶,那麼我會離開。」頓了一下,她眼睫輕輕一顫,說道:「我知曉我這般說很自私,但是……尋,那個時候,你還會陪在我的身邊嗎?」

  藥尋點頭,微笑道:「只要小姐需要,我便不會離開小姐身邊。」

  素素點頭,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在說話。如今再說謝謝?還需要嗎?

  ……

  山路大道,樹木茂密恆生。

  一輛馬車緩緩而行,駕著馬車的是一名藍衣男子,帶著一個草帽,遮去了半張容顏,卻依舊下巴的白皙肌膚,一張上揚泛笑的朱唇。

  馬車與普通的馬車有些略微的不同,行走在山路上也不會太過顛簸,顯然是特別佈置的。

  「蕭公子,還有多久才到城鎮?」車簾裡,冒出降玉一張嬌美的容顏,朝駕車的人詢問道。

  蕭墨看了看天色周圍,說道:「不久了。是不是小姐不舒服?反正不趕時間,先停下休息一下吧。」

  這話說的也不假,他們的確並不是非常的趕時間,降玉縮回馬車裡,就見蘇青雅點頭,便開口道:「停車吧,只要在天黑之前到城裡就行了。」

  「吁!」一拉韁繩,蕭墨就將馬車停下,翻身就下到了地面上。

  車簾拉開,蘇青雅一身男子裝扮的下來,面上畫上了淡妝,面上有些蒼白,若是未看到她的神態目光,一眼看過去便只覺是一位清俊清貴有些病弱的公子,在她的身旁,降玉和飄紅兩人隨著下來。

  在草地上鋪上一塊方布,四人便坐在上面,蘇青雅呼吸一口新鮮口氣,拿著酸果乾吃了幾塊,緩解身體上的微微不適。

  懷孕已經三個多月,肚子還不太明顯,所以穿上男裝並不會被發現,這也是她要在靜養之前出行的原因之一。

  「公子,喝水。」降玉將水壺遞給她的面前。

  蘇青雅接過來,張口剛剛喝了一口,隨即眼瞳一瞇,閃過一抹冷光。

  蕭墨和降玉、飄紅兩人也是頓時察覺到什麼,對視一眼,也沒有怎麼在意。

  只是一些普通的山林賊寇而已,他們不動自然是沒什麼,要是他們敢不知死活的來挑釁的話,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此時,在山林處,正有一支隊伍靜候在那裡,其中一人便對領頭人小聲說道:「老大,他們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樣啊,一個病秧子,兩個美人兒,還有一個小兒車伕,怎麼看都像是不知事態的富家公子。」

  被叫老大的中年男子聞言,點了點頭,嘿嘿一笑。

  「不錯,不錯!不僅女的美,連男的也不錯,只怕錢財也不少,這次可算是碰到肥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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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36: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上!」

  山林賊寇,中年老大手持板斧,低喊一聲。

  「嗖」的一聲,一枚石頭飛來,直接砸中中年老大的眉心,定在他眉心處,鮮血淌淌從上面流了下來。

  「啊,呃呃……啊…」中年老大嘴巴裡發現模糊不清的音節,整個人剛剛站起,然後趔趄的向後退了幾步,兩眼無神的倒了下去,濺起一堆塵石。

  「啊!」在他身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下一刻就驚叫出聲。

  一聲聲的叫喊隨之而起,剛剛準備出動的賊寇也都驚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高手!那群人絕對不是肥羊,一定是他們。」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沒有老大的領頭,眾人就一起四散逃開,片刻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真是草寇。」降玉低聲嫌棄的啐了一句,又拿出幾塊清淡的糕點遞給蘇青雅等人。

  飄紅接著糕點咬了一口,不在意的說道:「本來就是草寇,你還想他們有什麼本事不成?」

  降玉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她小時候便是被草寇抓住拿去賣了,要不是被青蓮樓買來培養,指不定現在成什麼樣子。吃著糕點,又是朝蕭墨仰起頭,討好笑道:「蕭公子這手彈指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教教我啊?」

  蕭墨眨了眨眼,不好意思道:「不算什麼,哪裡是可以交給降玉美人獻醜。」

  降玉面色一陣青一陣白,被他這裝模作樣氣的撇開眼。

  飄紅頓時笑了起來,和蕭墨斗,降玉還嫩太對。

  一番休息嬉鬧之後,幾人就再次上了馬車,往城鎮中趕去。

  ……

  夜幕降臨,覽城青蓮樓,燈籠火亮,將整個閣樓照得清晰可見,輪廓分明。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多是往其中而來,歡聲笑語,一片歡騰之色。

  今天的青蓮樓格外的熱鬧,一眾權貴富有之人個個來到,只因為聽說常年穩居青蓮樓第一花魁的墨兒的姑娘今日竟然出現在這裡,如此難得的機會,哪有錯過的道理。

  眼看青蓮樓一樓與二樓的廂房等位置都快坐滿,中央的台上幾名貌美妙齡女子正奏著優美音樂,眾人坐在位置上也是和身旁的女子攀談起來。

  其中不太起眼的一座上,正坐著三人。

  中間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身著暗棕色武袍,腰間佩劍,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俊朗五官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唇略抿,深邃內斂的目光冷淡的看著台中女子的表演。

  在他的身旁左右各坐一名灰衣男子,兩人面容普通,冷淡無波,讓人一眼不會注意。但是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週身上下,不管是所坐的方位還是動作,皆是將四面八方的可疑掌握,不管發生什麼都可以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

  樓內,人人歡聲笑語,款款而談,唯有此一桌沉默安靜,不為所動。

  「叮叮叮——」一陣輕靈悅耳之聲響起,樓內不由一靜,眾人皆抬眼看去,便見台中幾位妙齡女子已經自動的讓開,恍然之間,一道桃紅身影翩然不知是從何而來,落在台中央。

  她黑髮如泉,一絡絡的盤成髮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黛眉入鬢,略施粉黛,半面遮紗,眼含春水,輕輕一眨便似欲語還羞。桃紅色的繡牡丹羅裙著身,腰繫玉色腰帶流蘇。

  如此站在台上,對著眾人瞇眼淺淺一笑,可愛嬌美,氣質迷人。

  「墨兒姑娘。」不知是誰先開口叫了一聲。

  樓中便是一位位的叫喚出來。

  蕭墨面上表情做得毫無破綻,對著眾人便是微笑,目光在樓中不斷的掃視。

  台後,降玉掩口對著飄紅就是忍笑道:「每次見蕭公子扮女兒身,都是這樣迷人,我們這群真女子都遜色了。」

  「你啊!」飄紅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時候,樓中因為蕭墨的出現已經出現叫價的熱潮,一個個只求能夠與美人一聚。

  蕭墨靜靜看著,目光終於落在了一處不起眼的三人座位上,這三人一看便是江湖打扮,在他所看之人中也只有這三人最有可能是應約而來的清風門門主等人,而就在看到中間男子相貌的時候,蕭墨卻是愣了一下。

  好眼熟,他們絕對見過,只是在哪裡呢?他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天魂抬眼與他對視在一起,眼見他本含水羞澀的眸子一閃而過的光亮,隨即就微微皺眉好似在思緒著什麼。只當他是在思緒他們的身份,便是朝他一點頭,算是給他答案。

  蕭墨從他的動作就知曉他便是應約而來的清風門門主,魂公子。只是那股熟悉感到底是在哪裡,腦中不斷的思緒著,表面上卻也不慢的微笑起來,開口打斷著了樓中的叫價,變音說道:「謝謝各位對墨兒的厚愛,只是今日,墨兒卻是為了其一人而來。」

  他言語一出,樓中眾人頓時鬧騰起來,紛紛叫道:

  「不知道能夠讓墨兒姑娘青睞的是何人?」

  「是誰?讓我等也知曉一番?」

  「墨兒姑娘,我可是對你真心一片。」

  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墨兒走下台來,緩緩往天魂三人的桌子方向走來。

  眾人隨著他的動作看去,馬上就發現他走向的是何人,一見天魂三人的裝扮就知曉不是一般人家,而是江湖習慣廝殺的人等,頓時多數都是沒有了言語。

  「魂公子。」蕭墨對著天魂施了一禮。

  天魂點頭,站起來身。

  蕭墨便笑道:「請隨墨兒來。」隨著近距離看向他,蕭墨更覺得熟悉,隱隱約約總覺得應該想起來,卻抓不住那一道靈光。

  天魂隨著他一起走,卻見他總是不時看著自己,冷眼看著,冷淡道:「怎麼?」

  這一聲響起,蕭墨腦袋總算一閃,眼睛一睜就猛然想起了到底在哪裡見過他,腳步不由頓了一下。

  天魂眼神更是一冷,莫非有什麼陰謀不成?

  「魂公子不要見過,我只是一時忘記向公子通傳了。」蕭墨微笑說道,面上沒有半分的異樣。

  天魂冷淡看著。

  蕭墨也不在意他的敵意,從剛剛想起到底在哪裡見過他之後,他也完全不怕他有什麼惡意了。對著台後的降玉招了招手,道:「降玉。」

  降玉這時顯得格外的乖巧,聞到呼喊,便款款走來,輕笑道:「墨兒姑娘有何吩咐?」

  蕭墨直接當著天魂的面對她道:「去通知公子,說是魂公子來了。」瞇眼微微一笑,道:「還是一位故人,公子只要想起她的好友,便會記得。」

  這話說得降玉不明,天魂也聽得不明,莫非他們見過不成?所以剛剛他才會有那般的異樣?不過從這句話也讓人聽出,她並沒有半分的惡意。

  「是。」降玉領命去了。

  蕭墨對天魂道:「魂公子請。」

  天魂自然跟上。

  後院一處廂房外,蘇青雅細細妝容畫好,看著鏡中人物,清俊爾雅,黑色的衣料將身材更好可以更好的掩蓋,雖有些纖細卻並無大礙,一眼看去便是一位雋秀俊雅的公子。

  「扣扣」兩道敲門聲,蘇青雅出聲道:「誰?」

  「公子,是我。」降玉在外輕聲說道。

  「進來。」

  降玉推門進來,一見到鏡前男子打扮的蘇青雅,不由想到女子打扮的蕭墨,不禁有些失笑。正事自然不會忘,她收斂笑容,說道:「蕭公子叫我來同公子說魂公子已經到了,還是一位故人,公子只要想到自己的好友,便會記得魂公子。」末了,她又自行嘀咕一句:「我實在不懂他的意思。」

  蘇青雅也是一陣思緒,故人?也就是說魂公子是她認識的人?只是她以往的記憶裡並沒有和魂公子有接觸。要說能夠是蕭墨和她一起認識的人並不多,尤其是他說想起自己的好友就會記得魂公子?她的好友更是少之又少。

  這蕭墨是在和她打什麼啞謎。

  「知道了,走吧。」蘇青雅站起身來。不管如何,見了就自然知道了。

  一路走來,他們所約見面的地方正是院落的一處亭榭內。蘇青雅一眼看去,就見亭榭內端坐著的暗棕袍子的男子,在他的身後站立兩人,蕭墨就恭候在一旁,那人便是魂公子無疑了。

  隨著蘇青雅的到來,蕭墨就對著她笑喚了一聲:「公子。」

  蘇青雅點頭,抬頭就和天魂對視一起,若不是蕭墨傳來的話只怕她並不會覺得有多熟悉。此時仔細觀看一番,才發現他們以往的確應該是見過,只是印象卻不深。

  要說她的好友的話……

  蘇青雅腦中浮現好友二字,幾乎一個想到便是那道黑衣黑色罌蘿面具的身影,鳳流延!

  隨著這個念頭出現,蘇青雅看著天魂的面龐也是一瞬有些了印象。這人可不就是她第一次見到鳳流延,為回鳳離在其下山莊借宿時為他們開門的那個男子嗎?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他!也就是說清風門也是鳳流延手中之物?她竟然到如今才知。

  在她仔細打量天魂之時,天魂同樣在打量著他。眼看蘇青雅此時化妝的模樣,實在沒有半分的印象,想來他們卻並沒有見過才對,為何她與那名叫墨兒的女子都似見過他一般。

  「蓮公子見過在下?」天魂主動開口問道。

  蘇青雅微笑的收回打量目光,坐在他的對面,笑道:「的確見過。」心中已是思緒,聽他這句問話,顯然鳳流延並沒有將她就是蘇青雅的事情告訴他。只是早知道他就是清風門門主,她還不如直接找鳳流延談。

  想到這裡,蘇青雅突然發現,她與鳳流延真是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天魂皺眉,他對她終究是沒有印象。

  蘇青雅看出他的想法,微笑道:「不用想了,我見過你,但是你沒有見過我而已。」沒有見過她現在這個蓮公子的樣貌和身份。隨即開門見山笑道:「你的主子是鳳流延吧。」

  天魂目光頓時發生變化,冷道:「蓮公子在說笑嗎?」

  「不用試探我,鳳流延和我也算是舊識了,只是近段時間有些私事,沒有見面了而已。」說到這裡,她確實有些懷念當初和他屋頂長暢談飲酒的日子,只可惜現在她有身孕,等生了孩子,定要好好再痛飲一番。

  眼看天魂不為所動的神色,蘇青雅不在意的笑道:「今天請你來此也並非談這個事情,而是為其前任門主殷莫的事情。」

  天魂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道出:「你想要的情報我可給你,只是需你青蓮樓幫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蘇青雅問道。

  「利用青蓮樓找尋鳳離國一名蘇青雅的女子。」

  天魂的話語剛剛說出,在場蘇青雅這方人皆是一怔,神色有些精彩。

  天魂也發現這一點,問道:「怎麼?」

  蘇青雅回神,有些哭笑不得又是不明所以。目光閃動,反問道:「這就是你們清風門想要的條件?」

  「沒錯。」天魂道。

  蘇青雅靠在護欄上,輕輕微笑道:「不知可以告訴我是誰想要知曉這個消息?」

  天魂冷聲道:「無口奉告。」

  蘇青雅也不作勉強,說道:「好,我答應。」

  天魂便站起身,「待尋到蘇青雅的行蹤,你要的情報自會給你。」

  「等等。」蘇青雅同是站起身來,出聲阻攔他欲要離開的步伐。見天魂轉頭,她笑道:「我想你自然是有辦法找到鳳流延,幫我告訴他一聲,我有事見他。」

  天魂冷眼看她一眼,根本也不給予回答,抬步就準備繼續離開。

  蘇青雅也猜到他會如此,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丟想他。

  天魂反手接過,待看清手中之物的時候,面色才總算發生了變化。

  那塊令牌正是曾經鳳流延給她的棘血樓令牌,也是她離開之後,隨身攜帶的物品之一。

  眼看天魂停下身子,蘇青雅淡笑看著他,再次開口:「不知這次是否可以幫忙通知?」

  天魂拿著令牌,再看她已是少了一份顧忌防備,說道:「靜候。」便翻身施展輕功,片刻之間越牆不見。

  蕭墨這時也就走了上來,似笑非笑道:「這都自己找自己了?而且那鳳流延怎麼不知道自己屬下所辦的事情?」

  蘇青雅搖頭,這也是她不明白的事情,坐回位置上,她瞇眼淡道:「等見面之後就知道了。」

  蕭墨點頭,隨後沉默一會,又是疑惑道:「這魂公子竟然用前任門主的情報換取你的行蹤,而且還是讓青蓮樓來找,這更是奇怪了。要說是鳳流延的話,他本就知道你就是蘇青雅,當然不會這樣做。而又有誰還能影響到清風門到這地步。想要找你的人,應是很少很少才對。奇怪!真是奇怪!」其實不該說是很少,在他所知曉,最有可能找她也只有鳳離國的那幾位了。

  蘇青雅聞言微微皺起眉頭,的確是……奇怪!

  到底哪裡出來問題?

  魂公子不知道她就是蘇青雅,而且前來見她,就是說明鳳流延沒有告訴過屬下她就蘇青雅這件事情,對他前來見自己的事情也是不知曉。偏偏魂公子竟然用自己師傅的情報換取青蓮樓找尋自己的回報,這更是詭異了。

  「見過就自然知道了。」還是這句話,蘇青雅思緒漸漸飄遠。

  蕭墨也不再言語。

  連續五天時間,蘇青雅在覽城青蓮樓中生活,終是在第五日的今天得到了天魂的消息。

  鳳流延答應見她,只是需是在鳳離國都城境內見面。

  蘇青雅看著眼前的這個消息,已是猜想到只怕鳳流延這段時間正呆在鳳離國中。

  「小姐,你怎麼打算?」蕭墨微弊眉問道。鳳離都城境內,那裡絕對是他們不怎麼願意靠近的地方。

  蘇青雅淡道:「青蓮山莊也算是在都城境內,就在那裡見吧。」

  見她這樣說,已是決定了,蕭墨便點頭,吩咐降玉等人收拾一切。

  在第二天,他們就再次上了馬車,啟程趕往鳳離都城境內的青蓮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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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39: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大結局

  鳳離皇宮,軒元殿。

  素素一身簡約白衣,提著食盒往書房走來,還沒有走到門口,其門口侍衛已經開口嚴謹說道:「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不准你進入。皇后娘娘請回吧。」

  素素腳步一頓,垂眼掩去其中的苦澀,面上卻是一片的溫婉,輕笑道:「既然如此,還請幫本宮將膳食送給皇上,皇上已經多時沒有用膳了。」

  「滾!」侍衛還沒有說話,書房內已經傳來一道冷厲的呵斥。

  素素面色頓時顯得悲涼,沉默一會,輕喊道:「哥哥,你已經一天未吃了。」

  「朕不想說第二遍。」冷漠的聲音,猶如此寒鋒利劍傳出。

  素素腳步趔趄後退一步,終究是咬唇應道:「是。」轉身就要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門口的侍衛心中明瞭。別看外邊傳的什麼皇上對皇后專情疼惜無比,到如今還只有她一後,而鳳離皇宮軒元殿的宮女侍衛都知曉,皇后不斷不得寵,而且還被軟禁,連見皇上一面都難上加難。

  知曉是知曉,說自然是不敢說出去的,不管如何說,她終究是皇后,雲國的長公主。

  素素剛走出幾步,就見正向這邊走來的藥尋,兩人對視在一起,藥尋的步子便是慢了一分,直到她的面前停下。素素對他輕輕微笑一下,什麼也沒有說,就和他錯身而過。

  藥尋一眼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在侍衛通報一聲後,進入書房內。

  書房裡空寂無邊,止園路夜易冷靠在椅子上的身影。

  他面上有些蒼白,頭髮未束,赤紅的眼瞳看著案几上的畫像,不斷的流轉光彩,熟悉,思緒,思念,痛苦。在藥尋進來之後,一切隱匿,只餘下平靜無波,面色冷沉看向他,冷淡問道:「什麼事情。」

  藥尋靜默說道:「主子,蓮公子已經到來,傳來消息,希望主子前往青蓮山莊一見。」

  「青蓮山莊?」夜易冷聽到四字,腦中頓時閃過一抹熟悉。這段時間他的記憶恢復的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快,對蘇青雅的思緒也越來越多,終究忍不住吩咐下去找尋她的身影,可是她早就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

  這叫他又是怒又是痛,這女子當真走的無情之極!就這般消失的不見蹤影,或許她已經不在鳳離國之中亦然是有可能,想到這裡,他更是急不可耐,怒不可言,痛不欲生。

  青蓮樓雖然並非多大的勢力,但是其的情報能力卻是廣闊之極,遍佈三國各方,若是用之來找人的確是更加容易一些。

  只是沒有想到他與蓮公子竟然真的有段淵源,此時在他的案幾上還有一塊棘血樓的令牌,這是他一人可有的令牌,必然不會隨意給人,在其人手中,那麼必然就是他親手給的。

  而他也確實想起了一些關於這塊令牌的記憶,對蓮公子此人也是有著不錯的印象和興趣,是個清貴爾雅而風趣的人,也是一個知識淵博,讓他欣賞之人。

  若不是想到這一點記憶,只怕他也不會答應與她見面。

  夜易冷眼中閃過一抹思索,既然能夠讓他產生熟悉之感,那麼他以往肯定是知曉的,只是此時卻還是有些記不起來。

  「傳話的人可有說青蓮山莊在何處。」夜易冷隨聲問道。

  藥尋道:「並未,只是屬下已經派人隨他去了一趟。在都城境內的話,入夜之前可歸。」他自然是知道夜易冷的情況,早就做好了他不知該怎麼去的準備。

  夜易冷點頭,冷淡說道:「人回來了,再行稟告。」

  「是。」藥尋應聲,便是要退去。

  上頭傳來夜易冷平淡卻不容置疑的聲音:「朕的行徑,朕不希望素素再知道。」

  藥尋眼波微微一跳,答了一聲:「是。」就慢慢退去。

  門被關上,夜易冷目光依舊停留在案幾畫像之上,眼中盡然是複雜光彩,柔和而憤恨。

  手指輕輕撫摸著畫上的女子,其動作輕柔,就好似撫摸著的便是真實的人物一般,低低強硬喃喃:「蘇青雅,逃不掉,你逃不掉,你是我的,就算是上天入地,我必將你找不出來。」

  隨著記憶慢慢的恢復,以往的憤怒和堅持都變得動搖不堪。

  什麼她要走便不必再去在意?如何不去在意,她在腦中的印象越來越深,越來越深,如何不去在意?

  想要見到她,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慾念越來越強,又如何不去在意。

  既然她敢逃,他就抓回來,將她緊緊捆綁在自己的身邊,讓她無法再逃,無法!

  「在哪裡呢?你會在哪裡?」長時間的思緒和勞務讓他疲憊,只是此時身邊已經沒有了那道倩影,沒有讓他忘記所有疲憊的微涼手指的觸摸。他想她,好想,好想。

  他與她曾經的記憶,他越來越想快點的記起來,全部記起來,填補他心裡的空虛。

  入夜。

  藥尋再次出現在這裡,此時書房裡中正站立一道身影,高挑修長的身形,厚嚴簡約黑袍穿其身上,莊嚴威懾而其雅致,漆黑如墨單用一條黑色髮帶將額前的束在腦後,隨意披在背後。聽聞到開門之聲,側面看來,赫然就是夜易冷的面龐,只是他象徵性的赤紅眼瞳此時卻正在慢慢變化,猶如一趟湖水在波瀾,最後竟然轉為無光的黑色。

  他並未多看藥尋,將一顆丹藥吃進口中,右手持著一張面具,抬起便緩緩帶上面容。面具為暗黑色,其上畫著血紅色的罌蘿花紋,妖治又詭異,後面一雙漆黑染墨的眼瞳猶如黑夜的深潭,平靜無波,淡涼裡一望無際,將人看入不禁沉淪,沒有盡頭。

  這副樣子出現,若是蘇青雅在此的話,必然會發現,此便是她少之又少的好友,且是她最談得來而欣賞的好友——鳳流延。

  「人回來了?」鳳流延,哦不,或是該說夜易冷開口詢問道,聲音比之他往日多了幾分低啞,磁性的沉啞。

  藥尋道:「是的。」

  夜易冷點頭,飛身出了軒元殿。

  夜涼如水,已是快入冬了,樹木也開始凋零。

  黑夜中恭候著的男子一見夜易冷的身影出現,低頭道:「見過主子。」

  「帶路。」夜易冷並不多言。

  男子領命為其帶路。

  圓盤的明月下,眼前的山莊組建在密林之中,這個方位地方確實是一個風水之地,不但難以被發現,氣候與風景也是很好。

  夜易冷眼中亦是流露出一抹欣賞,還有熟悉的思索,這裡他定然是來過的,其上『青蓮山莊』三字龍飛鳳舞,寫得也是賞心悅目。他目光不由的便下移而去,腦中出現一道模糊的畫面,在那裡一名身穿藏青色的袍子的俊俏公子正恭候著,然後開口說著……

  「血公子,我已在此恭候多時了,我家公子正在裡邊等著你。」清朗的男子聲音響起。

  夜易冷一瞬定目看去,就見他正在思索的地方已經走出一名男子,唇紅齒白,俊俏的容貌,對他友好有禮的微笑,他的笑容充滿親和力,明媚而純良。

  腦中本是模糊的記憶這時猛然隨著他的出現便就像是對號入座,清晰起來,那時便也是這人來接他的,然後發生了什麼?他突然覺得是異常重要的事情,心跳也快速了一些。

  蕭墨疑惑看他站立不動的身影,又是笑著開口問道:「血公子?莫非有什麼問題?」

  夜易冷深深看他一眼,搖頭走了上去。

  蕭墨也不多問,領著他隨意的笑道:「多時不見,血公子對在下怕是不記得了吧?」他終究還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來,不過想來也沒有多少的奇怪,他和他本就沒有多少的交集,只是因為蘇青雅的關係才見過幾次而已。

  夜易冷淡笑道:「是有些不記得了。」

  這般不作偽的回答,反而讓蕭墨喜歡一些。也不在意,打趣說道:「呵呵,血公子可還記得去往我家公子住處的路?」

  夜易冷卻是是沉默了,他看著山莊中的狀貌,只見山莊中雖然是在夜裡,但是燈籠如火,將路徑都照的通量,人群也有著不少,每個人面上都有著欣然之色,眉宇之間沒有多少的憂慮,見到他這副打扮也沒有多少的驚奇,還對他友好溫柔的微笑,讓人心中輕鬆而淡靜。

  這時,竟是有幾人見了他,突然過來笑道:「呀!是你啊,有些年沒見了!你是公子的好友!」

  他這一言出來,夜易冷看著他,便見只是一名普通的漢子,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半分的負面情緒,反而充滿著笑意和友善。在他的旁邊還有著幾名男女。

  經他這一言出來,他們看向夜易冷也熟悉起來,畢竟夜易冷的氣質與打扮讓人印象深刻,也個個笑著說了出來:

  「對了,原來是你啊!那日還和我們一起玩鬧呢!」

  「那日小姐還為他跳舞啊!」

  「別亂說話,小姐只是喝醉了自己想跳,未必是為他跳的吧?」

  「哈哈哈,你可是嫉妒了?」

  「公子,小姐才剛剛回來,他就來了,怕是要去找公子他們的,還是不要打攪人家的時候了。」

  聽著他們一言一行,夜易冷對其中的公子,小姐兩個身份也是深思起來,也是聽出他與蓮公子以往的關係只怕真是不錯。而要知曉到底是如何,見到蓮公子就可知曉了。

  他們說笑著,一會就離去了,蕭墨這時才抬頭對他笑道:「他們還是這樣,不過都沒有任何的惡意。」

  「我知道。」夜易冷回道。惡意,善意,他自然看得很清。

  這一路走得悠然自在,夜易冷看著一路的山莊景色也是心中輕鬆,喜歡,直到蕭墨帶他在一處閣樓外停下,笑著說了一聲:「血公子,請進吧。」

  還未進入其中,已是聽到裡面的美好絲竹奏樂之聲,與這山莊中的一排欣欣向榮,安靜恬然的景色風氣很是相合。夜易冷嘴角不由啐上一抹輕笑,心中輕鬆而安靜的好了起來。

  這蓮公子當真是有些本事,而且,以往他們只怕關係的確會是不錯吧。如今還未見到她人,他心中已是一片的輕鬆與期待之感。

  門被緩緩打開,蕭墨並沒有進去。他知曉鳳流延對蘇青雅來說也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她唯一的知己!知己之說,豈是說得就可得的?他看得出來,蘇青雅與鳳流延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將一些事情傾述而出,發洩。

  這個時候,便是留他們二人單獨一起才是最好。

  至於鳳流延會不會傷害蘇青雅?這個念頭蕭墨根本就沒有,這種莫名的信任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便是就這樣有了。對有一些人來說,總是有一些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夜易冷一腳就踏入了門檻,看得其中的優美景色與佈置建築。

  青石滿地,雕樑畫柱,池水亭軒,軟紗隨風行,月下池水粼粼,反射的光彩照耀在其上亭軒裡的美人們。

  美人如畫,絳紅衣裙好似雪梅,黑髮飄飄如墨,手撫七絃琴,其絲竹美樂便是從此女芊芊玉手中而出。另一女子碧衣羅裙,嬌美如玉,皓齒粉唇,神色泛著嬌俏的笑容,可愛可人,正一邊拿著小吃放進嘴巴裡,一邊對身旁之人嬉笑說著什麼。

  她身旁之人!

  夜易冷從入門就看不見其他,目光直直望向那懶散靠在軟榻上的纖纖身影。

  墨水般的秀髮不見其任何的裝飾,柔順的披散下來,遮去女子半張容顏,只可見其肌膚如雪,鼻挺唇粉,隨意恬淡的輕揚著。身穿黑色羅裙,有些寬鬆,也厚實,側著身子,一手擱在下巴上,不時張口吃著身邊碧衣女子喂來的吃食,不時自己伸手拿著吃。單單只是這一個畫面,就讓感覺到一股安然隨意的灑脫和愜意。

  夜易冷面沉如水,卻又是說不盡的歡喜沖上心頭,讓他有些憋屈有無奈的是,這股歡喜反超過憤怒,甚至讓他無法對她發出火氣來。這個人,別說是看不見臉,哪怕是化成灰,他也絕對不會忘記!

  「蘇—青—雅!」低沉的似宣告似確定似自語,夜易冷沉沉的道了出來。

  這副畫面亦然是讓他感覺到熟悉,尤其是此時複雜的心情,卻是讓他有些久違的腦中刺痛起來。

  蘇青雅聽曲正聽的舒服,忽覺一道炙熱的視線而來,便是轉頭看去,視線就看到月下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仰頭便是朝他洒然一笑,勾著唇角,隨意倜儻的說道:「鳳兄,別來無恙啊?」

  別來無恙?好一個別來無恙。

  夜易冷不禁笑了出來,說不出是苦笑還是嗤笑,她當真是逍遙自在,沒有半分的拖泥帶水,可曾想到過他的難受?

  「怎麼?」蘇青雅也不起身,對身旁的降玉看了一眼,繼續朝他笑道:「過來坐。」

  降玉明瞭的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椅子搬了過來。

  夜易冷沉默的走來,看她的表現好似對他這個身份很是熟悉,也就是他們兩人見過,她是認識他這個身份的人,而且看她的模樣笑容,竟是對他此時的身份好似很是喜歡,這叫他該是怒還是喜?

  坐在降玉搬來的椅子上,夜易冷目光沒有離開她的身上,沒有錯過她的一絲一毫,仔仔細細的看著,好似要將她整個刻畫在腦海中。他突然發現,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思念她,見到之後更加的思念起來。一股幾乎超越理智的衝動不斷的湧起,他想要將她抱入懷中,好好感受她的存在,好好的質問,她到底有沒有心,離開他之後為什麼還能笑得如此。

  蘇青雅怎麼會感覺不到他目光之中的炙熱,不由有些疑惑,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肚子雖然已經長起來了一點,但是在寬鬆的衣服下面並不太明顯,莫非他這樣還能看出來?

  蘇青雅微笑,挑眉倜儻道:「怎麼了?難不成你還不習慣我女子打扮?雖然說是為什麼,不過怎麼看你都好像對我男裝的時候比較自然一些。」

  女子打扮?男裝?

  夜易冷聞言心下一頓,靈光一閃。他是應蓮公子之月而來,見到的卻是她,仔細將腦海中蓮公子的面容回想一遍,突然發現這兩人的確是有些相像!莫非?

  夜易冷淡淡笑道:「蓮兄說笑了。」

  「哦?」蘇青雅一笑,隨性道:「果然是這樣,看我這身打扮還叫蓮兄,你是意思終究還是想要我換男裝?」話是這樣說,但是她的動作絲毫沒有打算去換的樣子。

  夜易冷已是確定心中所想,看她的樣子也並不知道他就是夜易冷。看向她的目光越發的深沉,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份,好一個蘇青雅,好一個蓮公子,一個女子做到她這般當真是驚采絕艷。青蓮樓之主,難怪他無法找到她,甚至他居然想著讓她去找她自己,現在看來,真是哭笑不得的結果。

  夜易冷強忍跳動的心神,微笑平靜道:「如此便可,美人臥榻,自是賞心悅目。」

  蘇青雅聞言挑眉,對他這樣調戲的話語,卻是風淡雲輕的口吻已是習慣。哪怕他們已是許久沒見,但是並不覺得陌生。

  降玉此時已經再次坐在她的身邊,抬手餵了一個酸果乾到她的嘴邊。蘇青雅自然的張嘴吃了下去,看的夜易冷眼神混暗,閃動莫名的光彩。

  蘇青雅嚼著果乾,隨意道:「這次找你來,一是為了清風門的事情,二也是和你聊聊,敘敘舊,這的是有段時間沒有見了,還真的怪想念的。」笑了笑,和他一起,當真是不用顧及什麼的,有什麼便是說是什麼。

  夜易冷看得出她眼中並無愛戀,而一片片的坦蕩蕩,說出這『怪想念』三字只是單純對好友的說法。眼瞳一漾,他卻還是因這是為他也不是為他而說的三個字而心神跳動了一下。拿起端放在他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淡笑道:「說說看。」

  其實他已是猜出她要說什麼,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烏龍了,只是此時自然不能承認。

  蘇青雅問道:「若不是見了那魂公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尋他的事情想來你也不知道吧。他竟然用清風門前門主殷莫的情報換取我幫忙找尋……」說到這裡,她嗤笑一聲,似笑非笑道:「找鳳離國的蘇青雅?鳳離國還有哪個蘇青雅?」

  一邊再次聽到這樣烏龍事情的降玉忍不住就是「咯咯咯!」的笑了出來,插口道:「現在想到都覺得好笑呢。」

  蘇青雅看了她一眼,她便是吐了下舌頭,狀似溫雅的笑了一下,住了口。

  夜易冷看著她,也是無言。

  若是知曉她就是蓮公子,蓮公子就是她,他豈是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不過轉眼想想,若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夠這麼快的找尋到她?而且還知道她這樣的身份。

  蘇青雅見他沉默,只當是默認不知曉,在想著這這件事情。伸了一個懶腰,她才突然認真說道:「這並非你的命令,卻能夠讓清風門拿出前門主的情報來換取我的消息,能夠影響清風門到這地步會是誰?而想要找到我下落的人又是誰。現在你知道了這件事情,就幫注意一下,再告訴我吧。」

  夜易冷看她認真的神色,輕一笑,說道:「你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不是嗎?」她的聰慧,可能會想不明白『夜易冷』為什麼能夠影響清風門,但是絕對會想到還能有誰想知曉她的下落。

  蘇青雅聞言,眼波微微一顫,便化作平靜,微斂著。沉默了一會,才淡淡說道:「果然是他嗎?」

  「他?是誰?」夜易冷淡笑問道,卻是深深注視著她的神情。

  蘇青雅一眼掃過來,朝他無奈說道:「明知故問,你這是故意要拆我的台?」她和夜易冷的關係,他會不知道?甚至她覺得,她近來發生的一些事情他都可能知曉,這種想法也是如此的莫名的,不過這並非不可能。若非他的行蹤太詭異無從可循,要不然她也會關注他的動向,有的時候想找他也不用那麼麻煩。

  「呵呵。」夜易冷低聲笑了出來,握著茶杯的手卻是微微收緊一些,口音平靜問道:「你不想他找到?」

  提到這個話題,蘇青雅眨了眨眼,眼神空茫,想起夜易冷的模樣,無奈的呼出一口氣,淡淡說道:「找到又怎麼樣?只是麻煩而已。」

  「麻煩?」夜易冷聲音略沉,強忍自己心中的怒火悲涼。

  他……在她的心中,竟然是一個麻煩?

  蘇青雅並沒有在意他的口氣,歎道:「你不會不知道鳳離的局勢吧?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不管是他的失憶還是鳳離的鞏固都是需要時間的。而我同樣需要時間,有的時候,時間也是一個不錯調味劑不是嗎?」呵呵一笑,蘇青雅就釋然隨意道:「以他的智慧能力加上我留給他的戰用兵器,只要給他時間,其他兩國絕對再對他造成威脅。」

  夜易冷靜靜聽著,心下柔軟,她終究是為他的想著的。只是……「那你為何要離開?」

  蘇青雅看他一眼,也不在意他是個男的,既然他想談這個話題,她就當發洩一下,說說也不錯。

  「我曾經和他說過,我的男人,只能唯我一人,他若成皇,從此鳳離六宮無妃,唯有一後,永不可變。」蘇青雅淡淡說道,這話說出來,在她身旁的降玉目光也是流露出一絲癡迷和對她的尊敬嚮往。這話,也只有小姐這樣的女子才敢說出來吧。這樣驚世駭俗偏偏又麼夢幻之極的事情,哪個女子不想擁有?只是她們連想都是不敢想的。

  夜易冷心神一顫,她與他曾有過這般的約定?

  蘇青雅低笑一聲,繼續說道:「哪怕他已經失憶,但是這一點我永遠不會改變。他娶素素,這的確是當時鳳離最好的解決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吧。他會選擇這一點,我並沒有奇怪,因為曾經我也有想過讓出一步,用這個辦法做一場戲來幫助鳳離度過難關,只要給鳳離一點點的時間,再也沒有國家可以威脅它。其過程,只要他還履行著他的諾言,我自會留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度過。」

  「只是啊……」她無奈釋然的吹噓出一口氣。

  夜易冷心神也跟著她這一口氣,好似緩慢了起來,忍不住輕輕開口:「只是?」

  蘇青雅輕輕一笑,道:「只是,有的事情總是無法預料的。他成婚那日沒有和素素圓方,會來阻止我離開我的確是開心,只是不行就是不行。」她緩緩撫摸自己的小腹,眼瞳溫柔而平淡。

  「為何不行?」夜易冷沉聲問道。

  「因為他。」蘇青雅抬眉,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在她看來,和他說這些並沒有什麼,她是真心將他當做好友知己。

  夜易冷目光隨著她的手指看去,先是有些疑惑,不過下一刻眼睛猛的睜大,再也不無法控制是透露出一抹不可置信和驚喜恍然,抬頭看向蘇青雅。

  蘇青雅對他的反應有些疑惑,不過想到只怕他也被嚇到了?不禁戲笑一聲,對他目光中的詢問答道:「沒錯,就是孩子。」

  「砰!」

  夜易冷猛的站起身,他手中的茶杯猝然破碎,碎片甚至深入他的手心。

  蘇青雅不由一驚,連飄紅的彈奏也是一頓,三女都是驚詫看他。蘇青雅回神,微微皺眉,問道:「怎麼了?」他的反應為何的這麼的大?

  夜易冷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強壓著心臟的起伏不定。

  孩子!孩子!

  是她和自己的孩子!他竟然有孩子了?而她竟懷了他的孩子!

  聽她的言論,早就她要離開之前就已經有了身孕,可是她卻並沒有讓他知道,該死!難怪那些日子她竟會吃不下東西,並非她嬌氣挑食,而是無法吃!

  她怎這麼倔強,若是她離開那日,他若是沒有住手,而是要與她鬥在一起,以她性子定是要鬥到最後的,要是那時候她出了什麼事情,孩子出了什麼事情?想到暗衛竟打到她的一掌……

  夜易冷背後一陣冷汗淋淋,他若是做錯一步,她若是一個不小心。那麼孩子……

  越想,夜易冷越覺得一陣的後怕,這股後怕更是超越了他的喜悅。

  手指幾經顫抖,夜易冷緩緩睜開眼,平靜的坐回椅子上,輕輕緩緩的笑,聲音有些小,「無事,只是一時有些驚了。」

  他這一說話,其他人也回神了。飄紅繼續彈奏,降玉起身收拾被他捏碎的茶杯,看了看他流血的手掌,輕聲道:「血公子請稍等,我去拿藥膏。」

  夜易冷無言點頭。

  蘇青雅這時便是挑了挑眉,戲謔道:「有那麼吃驚嗎?」

  夜易冷聞言微笑,如何能不驚,到現在他垂在袖子裡的手還在顫抖,便是後怕也是激動和忍耐。抬眼看她,便是繼續了剛剛的話題,問道:「就因孩子,所以定是要離開?」

  蘇青雅驚異他竟然還要究根究底的問這個問題,隨口答道:「沒錯,我不容許我孩子有一點不確定的因素發生,不管是女人的算計還是那些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的朝廷派系,都是麻煩。眼不見為淨,他後宮現在怎麼樣也不關我的事情。」

  「既然如此……」夜易冷眼瞳深沉,頓了一下,問道:「你可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蘇青雅釋然微笑,不在意道:「我和他說過,就當是給我們兩人一人一次選擇,要是我離開之後,他不曾碰過任何一人,記起我們的一切,那麼我會回去。」又是一聲笑,蘇青雅含笑道:「最少也是我把孩子生出來的時候吧,一年以上時間的話,也夠他將鳳離打理起來,那個時候,他要是真的誰也沒碰,能夠履行諾言的話……」

  夜易冷心下微微平靜下來,「你又怎知道他是否碰過他人。」她無法監視他,在皇宮之中,並沒有她的眼線,而且他也不就覺得她會做這種事情。

  蘇青雅道:「他驕傲的很,不會拿這種事情撒謊。」

  「呵。」夜易冷一聲笑。她確是說對了,他不會拿這種事情撒謊。這個女人,完全將他算透,也將後路算透,若不是此次見到了她,他只怕真的可能一年都無法找尋到她。

  這時候,降玉已將膏藥拿了過來,準備為他處理傷口。

  「我自己來。」夜易冷淡道,直接用內力將手心中的碎片逼出,自己擦起膏藥。

  降玉也不強求,坐回了蘇青雅的身邊。這一幕皆是被夜易冷看在眼中。

  蘇青雅吃著糕點,隨意看著他處理傷口的動作,見他一隻手難以將繃帶綁緊,不由一笑,起身來到他的面前,戲笑道:「我來吧,要是加上嘴的話,倒是一個人可以完成。」說著就幫他重新纏繃帶,一邊隨意看了眼他的面具,「說起來,你這張臉還是真是難看到,我們見面雖然不多,但是談得來,關係也不錯了吧?居然還不給看一下?」

  她說的隨意,並沒有特別強求想看的意思,夜易冷便是笑了笑,沒有給答案。以後自然會給看,只是如今想來是不行了。

  看著她垂眉認真為自己包紮的模樣,秀髮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幾縷,白雪般的肌膚,淡粉的唇,清淡的香味。多久沒有這樣靠近她了?他覺得太久了,久得先做她一靠近,他竟然心跳不受控制。

  降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眼睛賊亮。

  幫他包紮好了,蘇青雅也就直接伸手隨意的抓了一把酸果乾,朝他說道:「一起走走吧。」老是在這裡坐著也是無聊。

  「好。」夜易冷起身站在她的身旁。

  蘇青雅朝著降玉和飄紅就是吩咐一聲:「你們去休息吧。」

  「是。」兩人應道,飄紅停下了彈奏,起身將琴抱了在懷裡,降玉也將桌子上的茶點收拾著。

  蘇青雅看了他一眼,就帶頭走了出去。夜易冷領會意思的隨她一起。眼看兩人已經慢慢走遠一些,降玉停下手上的動作,朝飄紅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說道:「飄紅,你覺不覺的,那血公子看起來對我們小姐有意思呢。」

  飄紅瞪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總注意這些事情。」

  「先別教訓我,你問你話呢。」

  飄紅看著兩人的背影,不確定道:「血公子這人太神秘了,不管是否有意思,反正我看小姐對他很是喜歡,卻絕非對待情人的,而是將他當知己。」

  「哎,也是。」歎下一口氣,降玉無奈道:「實際上小姐也是一個倔強的人,我看血公子也是不錯的人。」

  「別說了,快點收拾。」

  「知道了,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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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41:03 |只看該作者
  兩人沿著池水邊走著,蘇青雅將身上的衣服緊了一下,吹著夜裡有些涼意的風,感覺到身旁他的存在,也是不禁的放鬆起來,淡淡勾著笑意。

  夜易冷陪著她走,一路無言,看似無意,實際每一步皆是注意著她的周圍腳下,就怕她有一絲的意外。

  看著她面上的輕笑,他便也是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幾十個難捱的日日夜夜,無數複雜糾結的心情,在她這抹輕鬆愜意的笑意下消融,便只剩下同樣的輕鬆和柔和。

  如此的沒有出息,他或許是第一次,但是他反而為此歡喜。他慢慢理解了為什麼他會做那麼多明明是被認為荒唐不該的事情,如今他便是如此,那麼等他完全記得了她的一切,更加更加的喜愛她,思念她,那麼又會做出什麼?

  為何明明知道這是多麼的荒唐,若是以前他應該會想,潛在的危險就該在發生之前便抹殺了,此刻別說抹殺,他甚至想要那一刻來的更早一些,更快一些,讓他記得,讓他感受。

  「撲哧。」一聲笑,說不清是自嘲還是愉悅,夜易冷為自己的想法而笑。他想,按他此刻的心情,以往隨她一起跳崖,也並非不可能的。

  蘇青雅側頭看他,笑問道:「怎麼了?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

  夜易冷搖頭,反而道:「與你一起心情愉悅而已。」

  蘇青雅一怔,隨即也是一笑,並沒有多少的在意。笑道:「若非如此,你我又怎麼能夠成為好朋友?」

  朋友?夜易冷不置可否,但笑不說話。

  「對了。」蘇青雅這時也想起了一些正事,朝他笑道:「既然魂公子是你是人,那麼清風門前門主的情報對你來說也是易如反掌的得到,直接給我怎麼樣?至於找什麼蘇青雅,這事若是真的是他發出的,就不了了之吧。」

  提到這個的事情,夜易冷卻是問道:「為何想要殷莫的情報?」

  蘇青雅也不隱瞞,「他是我親爹。」

  夜易冷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怎麼?」蘇青雅也跟著停了下來,隨即想到什麼,就是明瞭的笑道:「對了,既然魂公子是你的手下,那麼你和殷莫只怕也認識吧,和他有些淵源?」

  夜易冷靜默,一會道:「他是我師傅。」再看她,問道:「你怎知他是你父親。」

  今天所聽到的事情實在太多,也件件驚人,若非他如今這個身份,她只怕也不會和自己說?

  蘇青雅淡道:「我娘臨終信上提到的。」幽幽一笑,她歎息釋然笑道:「雖然她沒有注重的提出來,但是我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思,所以想看看殷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知曉一下他們之間的過去而已。呵呵,說起來,這也是一種無聊找事做吧。」伸手就將一塊果乾丟進嘴巴裡。

  夜易冷自然知曉她不是在騙人,他突然想起,師傅雖然沒有提過,但是以往確實似是有過妻子,只是當時為了他的事情而忙碌,在夜深人靜的事情,也曾一個孤獨的獨飲酒水,誰曾想到,蘇青雅竟是他的女兒?如此說來的話,她和素素便是……姑姑與侄女的關係。

  夜易冷又一陣的哭笑不得,眼看她嚼著果乾,不由輕輕皺了一下眉目,略帶責備道:「總是吃這個,對身體不好。」

  蘇青雅詫異的看他一眼,失笑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當然會注意,只是吃這個才有些胃口,也不算多吃。」

  夜易冷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想了想,他道:「你要的殷莫的情報我會給你,而你今後有何打算?」

  「打算?」蘇青雅微微打了一個哈切,瞇眼淡道:「這肚子再過一個月估計就漲起來,不能隨便亂跑了,找個隱蔽的地方,生孩子。」

  「可有地方打算?」夜易冷問。

  蘇青雅點頭道:「當然有,若是他真的想要找我的話,也有點麻煩,還是離鳳離遠一點或者是深山也不錯。」她的打算裡,便是小桃兒那一家。

  夜易冷微微沉默,隨後說道:「若是太遠,只怕還要長途跋涉。不如去我一處山莊內居住,我可保證你的安全與行蹤隱秘。」

  「嗯?」蘇青雅看他。

  夜易冷微微一笑,「不相信?」既然她在他的視線中,他便給她這一年生孩子的時間,也是給自己時間。早晚他會記起他們之間的一切,亦是將鳳離鞏固,給她一個完整的答案。

  「呵呵,你的本事,我還是看得到的。」蘇青雅微笑,他說出這話,她還真的是信的。

  見他看來的目光,蘇青雅想了想,這樣也的確不用她多加麻煩,而且他的本事又可以保證行蹤,和他一起也是愉悅,便道:「既然你肯幫忙,我就卻之不恭了!你那山莊別太簡陋了,若是不好,我可不會常駐。」

  「呵呵。」見她這般,夜易冷反覺可愛,說道:「自然。」看這青蓮山莊就知她會享受,不說是她,加之她肚子裡的孩子,他自然要給她最好,最安全的。

  「如此,就多謝鳳兄了。」蘇青雅答應下來。

  夜易冷聞言一笑,眼中已是浮現包容。

  蘇青雅看得一怔,又是深視他幾眼,見並無多少異樣,隨即便又是打了一個哈切,懶散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去睡了,鳳兄要在這裡睡一夜嗎?」

  他的繁忙程度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幾乎每次見面都只是一夜。

  夜易冷難得與她見一面,自然不想離開,此時離開,回到鳳離估計不久便是剛好上朝時間。

  「好。」他答應下來。一日不上朝又如何。

  「跟我來吧,還是以前你住過的那間。」蘇青雅帶他前行。

  夜易冷安靜跟隨。

  夜色如水,月色薄涼,照在兩人皆為黑色衣裳上,印出兩人的影子,竟是顯得安詳安然。

  。

  暗紅色的牆壁,邊圍樹木茂盛,中間一所黑色大門關閉,在外看去,顯得幽深而神秘。

  這裡離鳳離都城並不算多遠,連續數日的時間,蘇青雅安排等人搬入其中時便已是發現,這山莊正是她第一次見到鳳流延時借宿的山莊。

  行走在其中,蘇青雅就發現裡邊還是有著許多的變化,景色依舊美麗如畫,充滿自然的生機,只是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都似是磨平了不少,房間同樣是專門佈置,是她喜歡的舒適風格,而非原來普通無人居住的客房。

  看得出來,這裡都是經過一段時間,精心裝改過的。

  降玉跟在她的身邊,笑道:「小姐,這裡可不比我們青蓮山莊差多少啊,而且景色佈置也是別有風味。」

  蘇青雅點頭,畢竟只是來過一次,而且過去已經有了好一段時間,她也有些記不得這裡到底是如何,但是有一處卻是記得清楚。

  一路走來,便是到了目的地。

  周樹木鬱鬱蔥蔥,野花綠草,水池平靜清澈,邊處都光淨的鵝卵石,讓人看著都覺得一陣的清涼和放鬆。

  蘇青雅笑著伸手碰觸水池,可惜這這不是溫泉,現在這個氣候是不能洗澡了。

  這裡,正是她當初第一次見到鳳流延的地方,也是被他看光了身子。

  「小姐,這水池不錯,只是此時卻不能使用。」降玉看這水池也是心喜,只是也明白,現在這個氣候實在是不容使用。

  「嗯。」蘇青雅也只是前來看看,站起身,隨意道:「走吧。」

  飄紅,降玉自覺的跟上。

  月夜降臨,蘇青雅坐在院子裡的一處籐木搖椅上,果然不久就見到一道票若驚鴻的黑色矯健身影而來。

  夜易冷走近至她的身邊,問道:「如何。」

  「當然是不錯。」蘇青雅笑起來,滿臉的愜意,隨口說道:「想當初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覺得不錯,機上也來過一次了,比較熟悉一些也好,你也有心了。」

  夜易冷聽得一怔,她來過這裡?他當初只是想到這處山莊鳳離都城最近最好,便讓她來了。如今被她這一提,夜易冷看著她的容顏,腦中也不禁閃過一道靈光,一些模糊的畫面出現。

  「怎麼了?」蘇青雅問道。最近他似總會出身。

  夜易冷思緒一滯,煙消雲散,淡道:「沒什麼。」最近他的記憶越來越容易恢復,差的便是一些契機,拚命的想反而想不起來,有的時候反而不知不覺就自己記得了。

  蘇青雅也不去多想,淡道:「你最近在忙什麼?好像從來沒見你閒過。」

  夜易冷眼中一閃笑意,回道:「忙著練兵,處理家事。」

  「咦?家事?」蘇青雅有些驚異,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他說起家中的事情。這家事包括的事情可就多了。

  夜易冷淡笑不語,沒有多言。

  蘇青雅也不是好奇心多強的人,見他不說也不多問。

  「說起來,真的是他在找我嗎?」蘇青雅問道。

  夜易冷已經學會忍下心中那一抹怒意和無奈,道:「我已處理。」

  「哦?那多謝了啊。」蘇青雅道謝,她也相信他的話,既然他這樣說了,就必然是處理了。

  夜風徐徐,從這裡回到鳳離也是需要一些時間,他也不能夠常來,只是終究是忍不住前來見她。見她安好滿意這裡,他也放心,說道:「我不可久留,常日有事便傳信吧。」

  「好。」蘇青雅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夜易冷如此的心思終究是糾結的,她不想見他,偏偏如今卻見在一起,他如今還不能夠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如若不然,以她的性子,只怕要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他如何也不能再放她走,便只能這樣的先耗著。

  她對他如今這個身份是好友知己,不多加挽留也是應該,只是他卻還是有些失落。

  蘇青雅雖然沒有看出他的神情,但是還是有一些的感覺,眼中閃過一抹思緒和深沉。有些事情,希望不要和她想的那樣才是,她對現在的相處模式很喜歡。

  而有些事情在沒有確定之前,也還是不要挑明的好。

  看著夜易冷準備離開的背影,蘇青雅突然想起什麼,仰頭笑道:「對了,要是真的在這裡生孩子,至少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我在你這山莊做些事情你該不會捨不得吧?」

  夜易冷一聲笑,風淡雲輕道:「就算毀了,也是無妨。必給你尋處更好的。」

  「不愧是鳳兄,果然財大氣粗啊。」蘇青雅感歎。這一座山莊要是真的毀了,得是多少錢啊。

  夜易冷不言,她如何會毀?就算真的毀了,也與他說的一樣。無妨!

  夜易冷身影消失在夜空中,好似溶於黑夜一體。

  蘇青雅還坐在籐椅上,仰頭看著漫天的繁星,一時看得有些迷離。

  猶記得,當初,他在她的耳邊溫柔的問道,她是否很喜歡看星星。

  他說,鳳離曾有座坐高的建築,名為摘星台。

  他說,若是她想要,他便為她重築。

  蘇青雅微微瞇眼,柔和的勾起唇角。誰說是不感動的呢?面對那樣的景色,那樣的話語,怎麼會不感動。

  風吹過秀髮,那一日風比這大太多,他也是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下來,生死之間,也護她安全。誰說是不震驚不難受的呢?那一瞬,幾乎將她心裡的堡壘全部擊碎,化作一片的柔軟。

  當時她就在想,若是真的這樣就死了,那也其實沒有多少的遺憾,並不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他陪伴在身邊。

  飄紅看著依靠在籐椅上的纖細身影,柔下眼眸,走上前去,輕道:「小姐,夜生了,會著涼的,進屋吧?」

  蘇青雅輕輕噓出一口氣,點頭站起身。

  ……

  日子越發的冷了,天空也慢慢下去了小雪。

  這一天,蘇青雅也得到了消息,綠意要生了,可惜從山莊趕到鳳離都城也需要一些時候。蘇青雅本想叫人送禮去,最後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一趟,與夜易冷的信件裡談論到這件事情,得到的便是許可,保證她不會被發現。

  本就有著自己的一番計劃,加之又在她看來鳳流延的保證,這件事情也便就這樣成立了。

  小雪晶亮柔美,飄揚而下,鳳離都城街道上,一亮馬車緩緩的前行。

  飛雲樓二樓,男子寶藍錦袍,面如冠玉,菱角分明,杏眼之中穩沉平淡,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玉冠高高挽起,靠在窗邊,舉杯獨飲。

  他眼波一漾,隨意的側眼看了外邊,就在看到馬車之時,瞳孔猛然收縮成針,隨後慢慢恢復,嘴角一勾,形成一抹微苦的笑意。他在想什麼,莫非還想再見她不成?

  夜以璿舉著杯子,一口將其中苦辣的酒水吞入喉中,目光卻是依舊不離那馬車。

  就在這時,馬車卻是停了下來,他哪怕明知不該,心神還是不由的一頓。

  但見從馬車裡緩緩走出兩名貌美女子,一紅一碧的衣裳,溝邊和袖口都繡著白色的絨毛,看起來分外的美麗而精緻,顯然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穿的。

  紅衣女子神情柔和溫婉,碧衣女子雖也是如此,但是眉目之間還是可以看出其中狡黠,兩人一起下了馬車,美麗嬌俏的容顏與一身少有的氣韻引得周圍的人群都是不由矚目幾眼。

  但見兩人恭候在外邊,目光看著馬車,好似在等著何人。

  暗藍色的車簾再次被離開,只見是一雙白皙修長的玉手,就在眾人以為是什麼絕色佳人之時,入目卻是一抹白色。白皙如雪的肌膚,清俊的眉目猶帶幾分英氣,嘴角的淺笑風淡雲輕,黑色如墨的髮絲,身上裹著一件連帽狐毛的披風,將身體都包裹在其中,白色狐毛觸及在她的肌膚上,一身的清貴溫雅。

  好一位濁世公子,清麗高貴無雙。

  雖然容貌偏向柔美,但是還是可看出其中的英氣,與眼中從容淡定之氣。

  「公子。」降玉已經先行叫道,伸手晚上她的手腕。心道,小姐扮成男子的模樣,當真是動人之極的,可惜,可惜,若真的是男子,她肯定動心。

  蘇青雅失笑一下,任由著她挽著,對飄紅看了一眼,三人就一起離開。

  夜以璿目光複雜的看著,不是她,可是為什麼他偏偏有種衝動。終究是將一枚銀子放在桌子上,他就翻身下了飛雲樓,往蘇青雅離開的方向追趕而去。

  剛剛在一處巷子,幾道身影就出現他的面前,冷聲道:「公子留步。」

  夜以璿眼瞳冷沉,道:「你們是誰,為何攔我。」

  「閣下跟隨我家主子,自然要攔。」

  夜以璿心神一動,看著面前的幾人,幾番猶豫不定之後,徒然的一笑,沒有再追,而是轉身向反方向而去。

  他輕笑,說不盡的意味。

  他這是做什麼?不說那人不是蘇青雅,就算是了,那又如何?如何?追上了,又能如何?徒添了煩惱而已。

  他這一走,那幾人同樣離開原地。

  蘇青雅三人的身影也慢慢出現在巷子裡,降玉看著夜以璿離開的方向,道:「公子,那就是景王?」

  蘇青雅點頭,淡道:「走吧。」她就他,本就不該再有過多的情感糾紛。

  降玉也不多說,跟著她一起行走。

  柳府。

  蘇青雅三人出現在這裡,門口的家丁見了其三人的氣韻都是驚詫,連忙小心問道:「不知公子是……」

  蘇青雅淡笑道:「請通傳貴府夫人一聲,就說她的蓮哥哥前來祝賀她喜得貴子。」

  家丁聽了,便進屋去通報去了。

  沒有多久,人還未到,蘇青雅就已經聽到了裡面綠意的聲音。

  「在哪裡,快點,帶我去。」

  「夫人,你慢點,那蓮哥哥是誰,竟讓你這般?」

  「那……那是我哥哥!」

  「哥哥?」他怎麼沒有聽說過?

  隨著綠意和柳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就見門口站立的蘇青雅。她站想小小飄雪之下,身子包裹在狐毛棉披中,頭上也帶上了帽子,見到兩人便是微微一笑,清俊爾雅,當真世間少有。

  柳生一怔之後就見自家夫人竟然有些哭泣的感覺,不過他卻沒有過多的嫉妒,他是知書達理的人,文川的得意學生,自然是會看人。這公子看兩人的神色溫和,對綠意也是只有如同妹妹的包容,卻無情愛之色,而綠意同樣是如此,看向她的目光,更多卻是驚喜和敬愛。

  蘇青雅見綠意的模樣,淡笑道:「綠意不請哥哥進去坐坐?」

  他這一言而出,綠意才猛然回神,急忙道:「……公,哥哥,進來吧,快進來。」

  「呵呵。」蘇青雅一笑,就和飄紅,降玉兩人一起在綠意夫婦二人的帶領下進入其中。

  柳府之中,柳生看得出綠意似是想要和蘇青雅單獨說話,雖然有些無奈和不舒服,卻還是在綠意的催促下,出去給她們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他這一走,綠意終於就忍不住哭泣出來,抱著蘇青雅的腰身,僕入她的胸前低泣。

  降玉,飄紅見了,心中一驚,就要阻攔。

  蘇青雅安撫的看她們一眼,雙手已經巧妙的卸去了她撲來的力道,任由她抱著她的腰。

  「小姐,小姐,我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小姐了。」雖然知曉蘇青雅要走,但是多日不見,她終究還是難受想念。

  蘇青雅低低應著,安撫她的情緒。

  直到綠意恢復過來,她突然又是抱了一下蘇青雅的腰身,疑惑道:「小姐,你的腰?」怎麼好似胖了許多?只是小姐的臉頰好似沒有多少的變化。

  蘇青雅一笑,「我沒事。」隨即看向房間的一處搖籃,笑道:「我可是來看看你和小寶寶的?怎麼樣?給小傢伙取了什麼名字?」

  提到這個,綠意面上就浮現柔美的笑容,道:「取了,是生哥取的,叫柳志雲,奶名雲兒。」

  「柳志雲,嗯,還不錯。」蘇青雅點頭,看著剛剛生出幾天的孩子,小小的一團,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出生不久的孩子。

  綠意見她看的認真,也不打擾,心下也是歡喜。隨即,她腦中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猛的看想蘇青雅的腰身,問道:「小姐,你,你該不會是,該不會是……身孕?」

  「嗯?」蘇青雅轉頭朝她看來,見她震驚的模樣,不由笑道:「也不傻嘛。」

  被她打趣,綠意已是不去在意,為她說的這句話而驚呆了,本想問,這孩子是誰的?最後一想就想打破自己的腦袋殼子,那大小明顯就是有些月了,再一想蘇青雅那段時間對身孕之事的關注,馬上就明瞭了,遲疑的說道:「小姐,這,這是皇上的孩子?」

  「嗯。」蘇青雅隨意的應了一聲,伸手輕輕戳了戳小雲兒的臉蛋。

  見她這番動作,降玉和飄紅都是不由偷偷失笑。

  綠意已經顧不上別的,驚亂的說道:「小姐,你,你懷了皇上的孩子,為什麼要走,這,皇上不知道?這……啊。」她也說不清了。

  蘇青雅見她的混亂和擔憂,就不再逗弄睡眠裡的雲兒,站起身輕笑道:「綠意,你還不相信我嗎?」

  一句話,就讓綠意安靜下來,看著蘇青雅風淡雲輕的模樣,終究是歎下了一口氣。

  她是瞭解蘇青雅的,知曉她一旦決定的事情,終究是無法阻止。而她的想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時間漸漸過去,直到下午漸漸快要入夜,蘇青雅才在綠意依依不捨下,離開了柳府,承諾她等孩子生了,和她傳聲信。

  此時,鳳離都城已經掛上燈籠,小小的飄雪在燭光下,美輪美奐。

  蘇青雅站在原地看了一些,輕笑一聲,說起來,鳳離的雪景其實是真的不錯的。

  就在這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那黑衣黑面,不用想就知曉是誰。

  夜易冷來到她的身邊,見她面上的柔和,微笑道:「一起走走?」

  蘇青雅失笑出來,戲謔道:「就你現在的裝束,在街上走,不是引人矚目是什麼。」

  夜易冷也不慌亂,淡笑道:「在屋簷走不就行了?」

  蘇青雅目光一亮:「不錯的主意。」

  她話一落下,夜易冷已經伸出手,抓住她的一隻手,攬上她的腰身,抱著她飛上了屋簷。

  飄紅和降玉看了,也不聲音,只是靜靜的跟著。

  蘇青雅沒有想到他竟然怎麼快速的做了這一切,等上了屋簷,就見他已經鬆開攔著自己腰身的手,只是一隻還是握著她。手掌微微一動,卻是沒有掙脫他的手,蘇青雅不由道:「這是做什麼?」

  夜易冷一笑,握著她的手不進卻實,道:「你可是有身孕的人,怎麼都得好好護著。」

  蘇青雅失笑一聲,「我還沒有沒用到這地步,難道懷孕了就什麼都不會了?」

  夜易冷認真道:「不要拿孩子開玩笑。」

  蘇青雅一怔,隨後便是無奈,被抓一下手而已,只當是護欄好了。雖然這隻手……竟是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的沉默是妥協,夜易冷輕輕微笑起來,便拉著她穩穩當當的走在屋簷上。

  天色漸漸的黑了,雪花還在飄舞,月光迷茫清冷中卻又透著柔軟,傾灑在兩人的身上,一黑一白的身影,燈火盎然。

  遠處看去,就好像是蘇青雅一個人走在屋簷上,而那到黑色的身影就似黑夜的化身,將她完全籠罩,化作完全的黑幕守護她的周圍。

  飄紅和將軍都是驚異的看著,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其中驚訝,隨後便是默契的會心一笑,誰都沒有說話。

  。

  日子慢慢過去,蘇青雅的肚子也隨著越來越大,在山莊內的生活也是逍遙自在,完全不用她操心一絲一毫,任何的東西和事情好似全部都被夜易冷完成。

  她想要的,想吃的,任何好東西全部都會被送來,甚至不需要她提出來,他就能夠好似早就知曉的給她送來。

  而且隨著時間過去,他對她的瞭解也好像越來越高了一般,喜歡的與不喜歡的,感興趣的和不感興趣的,全部都好像越來越瞭如指掌。對她的關心,好像也越來越盛了?這一點連降玉和飄紅都看的出來,蘇青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只是他來的次數也並不算多,每次都是來去匆匆,怎麼會對她這麼瞭解?

  還有一點,便是這樣的表現,實在讓她不自戀,都難以不覺得,他對她的感情不簡單。

  鳳離國的看似平靜,局勢實際上卻是一直在變化。

  哪怕蘇青雅並沒有親自在場,但是在情報中可以看出,夜易冷的動作很大,不管是文臣武將,還是軍隊,一切都在大動作的改制著。

  轉眼五個月的時間,鳳離的局勢也越來越穩,她也不清楚夜易冷到底做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是絕對不簡答,只怕他比她預期中的還要出色的完成一切。

  而就在這今天,蘇青雅突然得到消息,鳳離國突然動工一處建築。

  其建築的名字名為——摘星台!

  聽聞那是曾經整個大陸最高的建築,可惜的是被毀,而如此夜易冷再次建築起來,在全國人民看來,他是打算重建鳳離當初的輝煌。

  全國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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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莊裡。

  屋簷下,蘇青雅坐在籐木椅上,習慣的仰著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在她的身上披著一張毛毯。

  摘星台,真的真是為了顯示出鳳離的輝煌?不,只怕是他恢復了記憶,而在做給她看。

  不是她自戀,而是對夜易冷的瞭解,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這些。

  當初,他就是那般的對她說,會為她重建摘星台,如今就是要建給她看嗎?

  蘇青雅低低一笑,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在這裡逍遙自在,他只怕在那裡累死累活吧。

  「在想什麼?」低啞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蘇青雅不用回頭就已經知曉是誰,隨口實話實說道:「想夜易冷。」

  旁邊沉默了,她可以感覺到他投在她身上的視線變得灼熱了許多,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蘇青雅側頭看去,他是一沉不變的裝束,黑衣黑面,到如今她還是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笑道:「你今天有時間過來?」

  「嗯。」夜易冷忍下心中的灼熱,輕輕的應道。

  五個月,他的記憶已經不知不覺的恢復,到底有沒有全部恢復他已經不清楚,但是對她,他卻是明瞭。

  失憶後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記得,他每每想起便是一次次的後怕,一次次的慶幸。後怕他錯過了她,慶幸她終究還在他的眼中,哪怕如今他們還是不能夠相認在一起。

  他的目光柔和猶如一片的潭水,深邃而包容,這樣的目光讓人看得沉迷,沉醉,不由的墮落在其中。蘇青雅眼瞳微微波動,這樣的目光讓她感覺到熟悉,也讓她明白,他沒有掩飾他對她的感情。

  夜易冷不知她在深思什麼,目光下移到她的肚子,眼中閃動柔和的笑意,便是蹲下身子,手指輕輕觸摸在了上面,低笑道:「已經這般大了,怕是再過不久就要生了吧?」

  「應該了。」蘇青雅輕輕點頭,隨後看他一頭如墨黑髮隨著他的動作傾瀉下來,哪怕看不見他面具後的神情,但是語氣和輕柔的動作都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充滿著感情?

  蘇青雅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喚出聲:「鳳流延。」

  夜易冷動作一頓,側頭朝她看來,「怎麼?」

  蘇青雅深視他的眼,一會,才輕聲清晰道:「說實話,你是不是對我有了情愛的感情。」

  她問的坦然直接,沒有半分的羞澀,還真是她的性子。

  夜易冷不由的有些笑意,看她認真的神情,便是無聲沉默著,見她眉頭開始有些跳動,才逗弄道:「情愛感情?你我不是知己好友?」

  蘇青雅哭笑不得,這小子竟然這個時候玩弄她?不過他也並非在掩飾,他是目光沒有半分的變化。

  蘇青雅釋然了,淡道:「是,你這樣想就是最好。」

  「呵呵。」夜易冷輕笑出聲。一切都不用多說,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加煩惱,早晚,他會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再看她隆起的肚子,夜易冷問道:「你可有給孩子想名字?」

  「名字啊。」蘇青雅口氣滿是不在意,「還真的一時沒有想。」

  夜易冷哭笑不得道:「你便是這般疼愛自己的孩子?」

  「一個名字就能代表我疼不疼他?」蘇青雅挑眉反問。

  夜易冷也不與她爭論,站起身來。

  「我幫他想幾個,你再來選如何。」

  「嗯?」蘇青雅詫異的看他。

  夜易冷淡笑道:「不可?」

  蘇青雅想了想,笑道:「既然你要浪費腦力,我也省了力氣。」以他的審美來說,想來也不會取什麼壞名字,而且最終也是她來選也沒有不可以。

  知道她到底是不太在意這些禮節,夜易冷得到了答案也不多說,心中已是開始想著孩兒的名字。

  這段時間,夜易冷一直在爭取著時間,只為能夠在她生育之時可以陪伴在她的身邊,只是這些事情終究是難以控制的。

  鳳離,軒元殿書房。

  夜易冷站坐在其中,突然面前便出現一人,沒有任何的通傳和報告就上前去,將手中的信件交到他的手中,然後眨眼消失離去。

  這是夜易冷吩咐的,若如不是如此,他哪裡敢如此做。

  夜易冷一拿到信件,面色就是一變,快速的打開看來,剛剛看到前面幾字,就猛的站了起身,將整個椅子皆是弄的翻到,弄出一道沉悶的聲音。

  門口的守衛連忙的出聲道:「皇上,可有什麼事情?」

  「無事!」夜易冷呼吸急促,冷靜吩咐暗衛,「叫藥尋過來。」然後快速去了後殿。

  藥尋到來之時,看到的便是夜易冷一身有些凌亂的黑袍,手裡還拿著面具。面色一閃而過瞭然,出聲道:「主子。」

  「我會在外幾日,鳳離的事情交與你處理。」吩咐完,他已經快速的飛身而去。

  藥尋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靜靜站著。哪怕夜易冷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已經猜出。

  能夠讓夜易冷變成這般的人,這個世上只有一人,那人便是——蘇青雅。

  其實早在他近段時間不斷的外出,他就已經猜出了一些,而素素也是如此。

  夜風在耳邊不斷呼嘯而過,夜易冷心中難以平靜,孩子,孩子要生了,只怕已經生了,信到達在他的手中需要時間,而他趕去也需要時間。

  本來他已經計算了時候,只是終究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竟然就在這個時候要生了。

  他輕功施展到極致,終究是在凌晨之時趕到了山莊中。

  一入山莊,下人還沒有看清他的身影,已是飛速而去,來到蘇青雅所住的地方。

  此時夜色正濃,等他來到蘇青雅門前的時候就發現裡面已經一片黑暗,顯然是睡了。他本欲進步的動作一止,眼看此時凌晨,再過不久就要初曉。

  夜易冷便站在的門口,看著這扇門,輕輕的勾起了唇角,眼瞳柔和。

  一人突然落在他的面前,剛剛欲要說話,夜易冷凜冽的一眼掃來,他頓時沒有了聲息,在夜易冷一揮手之下,消失原地。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邊已經慢慢出現白光。

  夜易冷恍然不覺,他好似什麼都沒有想,又好像想了很多,看著眼前的門,想著會出來的人,與……他的孩子!

  孩子!

  一夜的站立,露水濕了他的衣裳,他卻還是一點聲息沒有,半分不想吵到裡面睡覺的人。

  天已亮堂,下人也前來打掃,端上梳洗的用具打算等候蘇青雅起身,然後偏偏就看到門口站立的黑色身影,不禁一怔,隨後剛剛欲要出聲。

  夜易冷轉頭看來,如今他的心情很好,看著他們,一指修長的手指觸及面具,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的確是靜了,靜的她們連呼吸也快沒了。

  她們看到了什麼?不是真的,她們的主子竟然做出這樣的動作?

  直到她們回神,也只能講心中的驚駭疑慮藏在心頭,不敢發出一點的聲音。

  就在這會,房間傳來細微的聲音,夜易冷一聽就直到是她醒了,終究是吵到了她吧。

  而他卻不知道,要是平時她雖然聽到下人來了,卻也不會起來的,這次之所以起來,還是因為覺得外面突然安靜有些詭異奇怪。

  一會「咯吱」一聲,門被打開,蘇青雅只套了一件衣裳,面色有些蒼白,一眼就看到門口的他。打量他身上一眼,只見他頭髮有些凌亂而濕軟,衣裳同樣是如此,不由問道:「來很久了?」

  「沒有。」夜易冷輕聲說道,看著她的目光盡然的柔和溫軟。

  蘇青雅心頭微微一震,這樣的口氣與聲音終究是讓她無法忽略。

  「你……」

  夜易冷微笑,阻了她欲要開口的話,道:「可以讓我看看孩子嗎?」

  蘇青雅恍然一下,終是道:「進來吧。」

  她返回房間,夜易冷跟在她的身後,心神都是一片的動盪如水,浩然無邊。房間裡有一張嬰孩床,一個小小身影就安靜的躺在裡面,身上的肌膚還有些皺巴巴的,顯然出生沒多久。

  夜易冷蹲下身體靜靜看著,眼中儘是柔軟,不由伸手輕輕的撫摸他,見他輕輕動了一下,不由低低的笑了出來。

  溫柔清朗的笑聲,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好似變得溫柔,蘇青雅在一旁看著,神色之間有些疑惑和深思。他似乎表現得太喜歡這個孩子了。

  這笑聲好像是把孩子吵醒了,孩子張嘴就是「啊啊啊啊——!」的哭喊出來,眼睛微微睜開,看向了旁邊的夜易冷。

  但見孩子的眼睛竟然是猩紅一片的眼睛,還蒙著一層的水色,是孩子特有的純淨光彩,更加的晶瑩剔透,猶如最精緻的紅寶石,美得不可思議。

  夜易冷眼光一定,一閃而過不可置信,然後就是慢慢的狂喜。

  「純血?」夜易冷猛的站起身,看向蘇青雅:「你吃過罌蘿丹!」隨即他想到了,她是殷莫的孩子,那麼擁有罌蘿丹也並非沒有可能,他……竟然到如今才知曉。

  難怪,難怪她能夠百毒不侵,難怪她的內力會如此高深,一切都是這般的明顯,他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

  蘇青雅面色卻是冷淡下來,重複他的話:「純血,罌蘿丹?」她自然能夠憑借一些事情猜想出他說的意思,罌蘿丹,聽名字就知曉只怕就是柳芸給她吃的丹藥,至於純血?從他看到孩子的眼睛,只怕就是和夜易冷一樣眼睛顏色的孩子,就是純血。

  只是,他這般的激動和喜悅是如何?哪怕就算是他喜愛她,以他的心境也不該是如何。

  突然,一個不該出現的念頭浮現在蘇青雅的腦海,她並沒有自欺欺人的想法,然而這個念頭出現之後,她就覺得很是有著可能,而更加的深思起來。

  從她第一次遇到他,到如今的一切事情,她突然都深深的思緒一遍。

  一切都好似那麼的巧合?他第一次知曉她就是蘇青雅的時候,似乎就開始有了一些的變化,她原來就沒有怎麼去在意,只當是他還有些無法接受。

  而從她懷孕借住在他這裡之後,一切都太平靜,好像所有的危險和追捕都消失了,再也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而他對她一開始的有些怪異,和關於她和夜易冷的問題,再到後面越來越對她的瞭解,對她的好,對她的一切……

  到如今,他對孩子的這般態度。

  突然一切,都好像一個引子,將所有的事情都引出來,變得鮮明。

  夜易冷見她眼中不斷的深思,也慢慢站起了身,面對她毫不掩飾的探索視線。他知曉,他剛剛的態度只怕真的太大,一時驚喜而忘記了掩飾,只怕以她的聰慧,便是要想出來了吧。

  不過,如此也好,他早晚就是要告訴她,絕對不會讓她逃離他的身邊。

  他的目光溫柔,卻也帶著毫不掩飾的霸道執著,灼灼人心。

  蘇青雅手掌不由的一緊,莫名的更加確定心中所想,看著他那張面具,一字一頓,字字情緒道:「把面具摘下來。」

  夜易冷輕輕勾起嘴角,依她的言,修長好看的手指撫摸上他那張黑色詭異妖治的面具,慢慢的往下拉去。

  時間好似在此刻變得緩慢,蘇青雅見他沒有言語的便聽從了她的話,心下已經更加的確定。就是看著隨著面具的下移,所露出那光潔的額頭,濃黑的劍眉,手指更是一緊。

  直到面具完全取下那一刻,那張熟悉的容顏就如此出現她的面前,唯獨那雙眼睛,不再是那赤艷的顏色,而是一片的無光漆黑,哪怕如此,依舊如此無言描繪的絕世無雙。

  他看著她,神色是久違的溫柔深邃,似要將人完全沉浸他的溫柔裡。

  蘇青雅徒然一笑,再次見他,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靜。可笑,可笑,她本以為她逃離他的身邊,卻沒有想到一直都在眼底下,而且竟然還這樣的相處。

  她早該想到的,明明早就察覺到熟悉感,卻總是不禁的忽略,是因為當初的相處,加之他的黑瞳和特別的嗓音。她竟然忘記了,他身邊有著藥尋,那般的人,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你恢復記憶了。」她平靜的問道,甚至可以說是淡雅。沒有多餘的什麼憤怒,或者緊張,更沒有尷尬,就好像以往以往的談話。

  夜易冷揚著嘴角「恩」了一聲。

  蘇青雅挑眉一笑,鬆開了手掌,笑容淡漠而自信張揚,道:「想要我回去?」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不需要多問,已經一切明瞭。

  夜易冷點頭,神色之間溫柔深邃,同時是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蘇青雅笑道:「要是我不回呢?」

  「雅兒。」夜易冷叫喚道,這個稱呼,多久沒有叫了?他一直都在忍耐。

  他走近她的身邊,清晰道:「別忘記你說過的話。」說著,他輕輕低頭,靠近她的耳邊,低啞的聲音透露無比的性感蠱惑:「我從沒有碰別人,我好想你。」

  好想,哪怕你就在我的身邊,我依舊好想你,想將你永遠的抱在懷裡。

  蘇青雅微微一瞪眼,這傢伙明明知曉她耳朵敏感,還故意在那裡那樣的說話。

  「沒錯,我是說過,我也不會反悔。」蘇青雅伸手就將他拉到面前,正視那張容顏,目光灼灼,唇瓣上揚,字字清晰道:「但是我的要求還是不會變,你又記得?」

  夜易冷笑道:「鳳離從此,六宮無妃,唯有一後。」

  「我只是你一人,你亦只能是我一人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聲聲的說著他與她曾經的承諾,蘇青雅靜靜看著他,孩子的哭聲在此時也慢慢停了下來。

  門外,降玉和飄紅兩人剛剛來到看了一會,就吩咐下人一起退了出去。

  。

  山路上,一亮馬車前行。

  馬車內,夜易冷將一張宣紙遞給蘇青雅,慈愛的看著在她懷裡的小傢伙,對她說道:「這些都是為孩子想的名字,選一個吧。」

  「隨便吧。」蘇青雅淡道,然後反問道:「聽你剛剛說的,也就是說,你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我弄的那些武器都鍛造出來了?」

  沒有回答蘇青雅的話,夜易冷拿著宣紙,低啞輕緩的說道:「雅兒,這是我們的孩子,隨便可不好。」

  蘇青雅自然知曉他生氣了,瞇眼一笑,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一句話,讓他的一點怒意煙消雲散,夜易冷不禁無奈一笑,「你來越來會取巧了。」話是這樣說,他還是仔細再看了一遍他早就記得清清楚楚的宣紙上的名字,一會才道:「鳳青延如何。」

  蘇青雅疑惑看他一眼。

  夜易冷笑道:「鳳流延,才是我族譜的名字。」

  蘇青雅點頭,隨後看著懷裡的小傢伙,念了幾聲他的名字:「鳳青延,鳳青延,雖然我知道你這樣各自取我們名字中的一個字代表你喜歡他,不過……」蘇青雅轉頭看著神色有些疑惑夜易冷,邪笑:「你在他的名字旁邊都加個蟲子。」

  「加個蟲子?」夜易冷先是一怔,隨即面色就有些難看了,哭笑不得的說道:「你……如此,要換嗎?」青延的旁邊都加個蟲子,那不剛剛好就是蜻蜓嗎?也虧得她想得到。

  「不換,就這個好。」蘇青雅笑了起來,點了點懷裡的小傢伙,笑道:「小蜻蜓,記得,這個名字是誰起的。」

  夜易冷無言了,她根本就是想孩子長大後對他這個父親出現怨念。

  「呵呵。」看著她逗弄孩子的模樣,他看得溫軟,不禁的笑出來,笑聲之中盡然是歡快,看著她的眼瞳更是一片的包容寵溺。

  蘇青雅看了他一眼,有多久沒有聽到他這樣的笑了?

  時間轉眼而過,在馬車內,兩人便是隨意談論著一些事情,在說到殷莫便是夜易冷的師傅,素素是殷莫的妹妹,也就是她的親姑姑時,蘇青雅也是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這到底是……

  這樣算起來,她們竟然是股姑侄兩在爭一個男人?

  到底,不管結局如何,她們並不算敵人,若是沒有夜易冷,她們相處的確不錯。

  時間慢慢過去,他們終於是回到了鳳離皇宮。

  一入熟悉的軒元殿中,卻見一身白衣的素素早已等候在哪裡,看到蘇青雅與她懷裡孩子的時候,眼瞳一顫,不久面上終究是浮現釋然,站起身來。

  「哥……」一聲哥哥沒有叫出來,素素又看了一眼蘇青雅,輕輕說道:「如今,只怕叫哥哥也不好了吧。」

  夜易冷領著蘇青雅走來,看著她,問道:「決定好了?」

  早在他們要回宮的時候,夜易冷已經傳信回來,將一切的事情交代,同時也讓她做好決定,是自己退位,還是讓他來廢後。

  素素點頭,低低笑道:「我已經傳信給雲國,然後……我會和尋一起出宮。」一陣沉默,她抬頭看向兩人,終究是道了一聲:「對不起。」

  若不是她的堅持和阻止,只怕他們也不需如此。

  蘇青雅微微一笑,「說起來,姑姑我是叫出來的,還是叫素素,不會介意吧?」

  「呵,自然。」素素聞言,也是嫣然一笑,眼中的愧疚和黯然也消去不少,隨後看向她懷裡的小傢伙,「這就是我的侄孫?取名字了嗎?」

  聽到侄孫兩個字,蘇青雅有些無言,她們兩個的年紀也相差幾歲而已,但是輩分實在是……

  蘇青雅笑道:「他啊,奶名蜻蜓,全名鳳青延。」

  素素一怔,隨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夜易冷,終究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才將她臉上的陰鬱全部消散,明艷動人。

  日頭明媚,她輕聲道:「我走了。」雖然轉身而去,芊芊身影,婀娜多姿,宛若仙子臨去。

  蘇青雅靜靜看著,夜易冷走來,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她側頭對他一笑,隨後再看向素素的背影,笑著道了出聲:「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

  素素身體一頓,沒有回頭,但是已經重重點頭,背對他們的面,眼中早已凝聚淚水,唇角卻是輕輕笑著。

  一路走去,不知走了多遠,在她的眼前就出現那道青色的身影。

  「小姐。」藥尋輕聲道,眼看她流淚的眼,唯有關心擔心,濃郁的情,卻無法動彈。

  素素仰頭一笑,眼瞳清明一片,「叫我素素吧。」

  藥尋身體一震。

  素素輕道:「尋,陪我到處玩玩好嗎?」

  「好。」藥尋輕笑起來,面上儘是溫柔縱容。只要是她說的,他都不會拒絕。

  。

  三日後,鳳離傳出消息。

  皇后品德無端,與人出逃,從此廢其後位,貶為庶民。五日後,迎娶新後,舉國同慶。

  一道聖旨下達,眾人皆驚。然,鳳離傳言,此次所封之後,正是曾經的奇女子蘇青雅,更是已經生下鳳子,是天定的鳳離皇后。

  這一場封後宴上,比以往更加的隆重,雲國和陽滔眾國再次來訪。

  眼看蘇青雅一身鳳袍站立在高台之上,一眾故人恍然,楊瀾苦笑一聲,她終究不是他的。

  夜以璿靜默,靜靜飲酒。

  鳳離早就改朝換代,短短時間,其中文臣將相八成已是夜易冷的人。

  鳳離更是已經鞏固,國富民強,以蘇青雅所給方法兵器,不受外國威脅。

  在一聲聲歡慶下,鳳離新後冊立。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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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43:06 |只看該作者
  軒元殿。

  蘇青雅躺在床上,在她的身上正在夜易冷,眼看他動情的模樣。突然的就是靈光一閃,推了他一下,道:「等等,還有一件事情忘記說了。」

  「什麼?」夜易冷面色有些不好,無奈的看她。

  她還真是會選時間,偏偏在這個時候停止。

  蘇青雅從床上起身,然後就從拉出掛在脖子上隱入衣襟的半塊玉珮,從脖子上取下來,對著夜易冷便道:「這個,我娘當初給我的,說是和鳳離有關係,夜以洺他們就想要得到。」

  「嗯?」夜易冷目光隨著她拿出那塊玉珮就已是變化,「竟然在你這裡!」

  蘇青雅笑道:「果然有什麼嗎?」

  夜易冷起身,拉上她,說道:「跟我來。」

  隨著他的帶領,竟然是一處廢棄之地,進入一處底殼密道,寬敞的陰暗的樓梯,蘇青雅卻已經察覺到不少隱藏在暗處的氣息。

  「這是哪裡?」

  夜易冷道:「本想以後告訴你,沒有想到玉珮竟然在你的手中。」他微微一笑,說道:「這裡是鳳離暗衛訓練之地,也是歷代君王骨灰之地,鳳離國最第一代君主的墓地。」

  他緩緩解釋道:「夜以洺他們本就是奪了我族的江山,在他們以為,這裡會是鳳離藏寶之地,一直想要得到。實際上,卻只是一處墓地而已,但卻是我族最重要之處。唯有歷代的君主用雙塊玉珮才可以打開,我本不知另一塊流落在了何處,只怕是師傅心中苦悶愧疚,所以沒有說出來。」

  隨著他的話語慢慢解釋,他們一驚來到了一座石門前,只見門前一處凹槽裡已有半塊玉珮所在。

  蘇青雅明瞭的將另外半塊交給他的手中,夜易冷接過,然後慢慢放置上去,輕輕說道:「我亦只是聽說過,到如今也未見過裡面如何。」

  「轟隆——」岩石移動的聲音響起,兩人對視一眼,便是走入其中。

  但見裡面是一片的寬敞,一座座的石棺立在其中,一顆顆夜明珠被切在牆上,將整個石房內照的猶如白晝。雖說不是什麼藏寶之地,但是這裡面的佈置與裝飾,卻已有許多無價之寶。

  最引人矚目便是中央處的高台,只見那同樣是一座石雕棺材,其高度與雕刻卻是無比精緻奢華,大氣磅礡,其上雕刻醒目的幾字:「始皇鳳逸煌」

  而這一切都不是她所在意的,她的目光早已被其上一樣黑色物體所吸引,震驚的看著,那小巧又熟悉黑色的分明是就是……手錶!?

  「怎麼了?」夜易冷自然察覺到她的變化,不由擔憂問道,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那樣物體。

  蘇青雅搖了搖頭,已是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

  但見那卻是一副手臂無疑,只見它的下面還壓著一張用玉石雕刻的刻書。

  蘇青雅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只有一行字,按下紅色的按鈕。

  夜易冷同樣走來,看了一眼那玉雕刻書,然後攬上她的腰身,輕聲道:「想按便按吧。」

  蘇青雅點頭,往那紅色按鈕按了上去。

  「滴」一聲,這電子聲音讓蘇青雅的身體微微一震,多久沒有聽到這種聲音了?

  夜易冷卻是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隨著這一聲下來,就見手錶鏡面處竟然在半空中投影出畫面。

  這一幕,別說是夜易冷呆了,就連蘇青雅也微微呆了一下,她所在二十一世紀還並沒有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科技。

  只見畫面中是一名身穿白錦華袍的男子,他生得極其俊美,眼瞳同樣為赤紅,膚如凝脂,瓊鼻薄唇,神色之間皆是將一切掌握其中的淡漠從容,自信慵懶,單單站立在那裡便是成為一切風景中心。

  他便是在那裡,看著前方,緩緩開口:「我的後人,當你們打開這個時就好好聽完我說的這段話,呵呵,其實只我的一個小小無聊而已,。」

  猶如春風般的優雅聲音緩緩響起:「我只是做個小小的時空實驗,沒有真的讓我穿越到了這裡。可惜的是,實驗還是失敗了,我想要的是整個身體,而非靈魂,不過至少還活著。然,既然來了,我就好好的玩一場,等我想要到要回去的時候,卻已經捨不得,妻兒都在我的身邊,時空機卻的能量卻只能夠回去一人,到底,我還是留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無以倫比,繼續說道:「不過我想,既然實驗被我成功,那麼穿越便不是空有其談,若是將來有人穿來也說不定。既然如此,就將這個機會留給後人吧。當然,為了確認是不是我世界來的人,所以我設定了問題,按下黑鍵,答對了,穿越開始。」

  「後人們,我的無聊想法會不會實現?若是真的出現的話,回家還是留下,你們的選擇呢?」

  他瞇眼輕輕的笑著,然後畫面結束。

  蘇青雅心神巨震,這個人,竟然研究出穿越?

  她面上異常的冷靜,眼睛卻已是一片的動盪,手指微微顫抖的,點上那黑鍵。

  隨著這一按下,就聽從手錶中傳來一道電子聲音:「請問,中國四大名著是?無需順序,請說出來,記時三十秒。二九,二八,二七……」

  蘇青雅口齒微張,這個問題只要是個中國人就知道,她也不例外。

  「啪!」的一聲,她手中的手錶被猛的拍了出去,那麼被用力拍出來摔在地上,卻還是一點事情也沒有,只有還在繼續的「二零,一九,一八……」

  蘇青雅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被夜易冷猛的抱在懷裡,他面色陰沉的看著她,口氣陰狠暗藏無法言喻的驚恐顫抖:「你知道對不對!你打算離開我?」

  蘇青雅總算從剛剛的震驚中恍然回神,看著他猩紅的眸子,充滿著憤怒和霸道,在她看來更多的卻是驚恐和淒苦,好似要蒙上淚水了一般。

  「不准!不可以!」夜易冷死死盯著她,擁抱著她的力道幾乎要將她融入骨子裡,「除非我死,別想離開我!雅兒,雅兒……」

  蘇青雅靜靜看著他,最終輕輕一笑,雙上回擁著他,輕輕笑道:「我不走。」

  夜易冷身體一震,總算放鬆下來,卻依舊不肯放開她。

  蘇青雅一笑,「你在想什麼,要知道你可我的男人,小蜻蜓是我兒子,這裡就是我的家,我還能走哪去?」

  夜易冷沉默著,蘇青雅也就任由他擁抱著,她剛剛的失神的確是被驚住了,一時竟然忘記了他還在身邊,的確是她做錯了。

  空間裡只有那不斷的電子數數聲音,直到最後一聲:「三,二,一,滴!答案錯誤,自動關機。」就再沒有了聲息。

  這會,夜易冷也慢慢放鬆抱著她的手,靜靜看著她,輕緩的聲音裡卻是不容置疑的認真:「雅兒,你是不是該和我好好談談?」

  「走吧,回去談。」蘇青雅點頭,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該好好談談了。她看了一眼掉在一邊沒有聲息了的手錶,或者更該說是時空機,就準備去將之撿起來。

  她剛剛一動,就發現夜易冷的手掌又是一緊,面色再一次發黑。

  「撲哧」一聲笑,蘇青雅道:「放心,我答應的事情就不會反悔,只是那東西怎麼說都是這裡最重要的寶物吧,這樣被丟在一邊可是很不尊重的。」

  夜易冷聞言,說道:「我去。」說著就鬆開了她,自顧自的去將之撿起來,手掌微微一用力,發現根本無法捏碎,終究還是放在了原處。

  放好後轉身,就見蘇青雅站在原地戲謔笑著看他,夜易冷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走來就再次攬上她的腰身,「走吧。」

  「好。」

  兩人一起走出墓地,隨著石門關上,蘇青雅也知道,這是她唯一的一次選擇,選擇之後就不會再後悔。

  「轟隆」一聲,石門完全閉合。

  待兩人回到軒元殿,蘇青雅也緩緩將她的來歷和以往簡單的與夜易冷說了一遍。他靜靜聽著,有了剛剛的事情,他已然沒有任何的驚訝,直到他說完,他只道了一聲。

  「你只是我的雅兒。」

  這一夜,他們相擁而眠,誰也沒有說話,卻是意外的融合而安詳。

  。

  一月後,鳳離皇族改姓為鳳,正是當初皇族之姓。

  一年後,鳳離摘星台建築成功,夜易冷宣佈廢除六宮,獨留一後。滿朝皆驚。

  夜易冷只道一聲:「鳳離五龍兵皆是出至皇后之手,其才華何人能比?子嗣已有,要別女子何用?莫非你等是想讓朕成為荒淫之君不成?」

  三年後,鳳青延被封太子,蘇青雅再次懷孕,鳳離已漸漸習慣了她獨統後宮,流言漸漸消失。

  常年來,鳳離風調雨順,國富民安,偶爾還是有人會提到那位傳奇之後,有人嫉妒,有人羨慕,有人敬佩,有人嚮往,但其才華卻無一人不承認。

  史記有言:鳳離青雅皇后,奇女子也,獨寵後宮,六宮皆廢。其才華橫溢,鳳離五龍兵皆出其手,引水防旱之術,奇技層出不窮。與鳳離國君感情深厚,輔國政,育太子,破世俗宮規,生有一子一女,有生之年,鳳離六宮之中,唯此一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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