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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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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情亂  

  鳳離天牢,岩石砌成,鐵器封門,讓人插翅難飛。一步步走在有些潮濕的地面上,蘇青雅對周圍一聲聲犯人的慘叫嘶喊沖其不聞,在牢衛的帶領下,在幾間連在一起的牢房面前停了下來。

  夜易冷陪伴在她的身邊,一言不發。

  三個牢房,一間關押的是是一位兩鬢花白的中年,他一身囚衣,坐在牢房谷草鋪成的草床上,散亂的頭髮垂下,遮去了他的神情。二間牢房中,便是一名青年男子,同是穿著囚衣,只是卻並不算太狼狽,面容白皙,五官端正俊逸,哪怕是在牢房之中,卻也掩不去他的文雅之感,第三間牢房中便是數名女子。

  這三間牢房關押的正是蘇洵,蘇祁巽,與蘇家一眾妻女。

  聽到她來的動靜,眾人皆是抬頭看向了她,又是看向她身旁的夜易冷,蘇洵與蘇祁巽的目光皆是複雜不堪,而那群女子卻是驚的驚,怕的怕,恨的恨,懼的懼。

  蘇詩語第一個衝了出來,趴在鐵欄後,伸手欲要抓住蘇青雅,大罵道:「你個賤人!賤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結果的!啊!」

  她衣裳骯髒破爛,頭髮東倒西歪,面上表情猙獰可怕,猶如瘋婆子。

  夜易冷一眼掃過去,血紅的眼瞳冷酷充滿殺氣,在這牢房裡頓時顯得格外的危險可怕。蘇詩語被他看得所有話語都是頓然一止,眼睛瞪圓,脖子好像被掐住了一般,一口氣沒有吞下,漲紅了臉。

  蘇青雅負手站立,對夜易冷看了一眼。

  夜易冷眼中的殺氣頓消,柔和看她。

  蘇青雅這才側頭看向了蘇詩語,揚起嘴角輕然笑了起來,淡淡笑道:「是嗎?你要殺了我?」

  蘇詩語心下突然湧上一層恐怖的不安,死死瞪著她,口張了又張,最終知曉自己想來也是必死了,便豁了出去罵道:「沒錯!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生生吞進肚子裡!呸!噁心,應該是將你剁成碎片餵狗,喂畜生!」

  她罵得難聽,聽得跟著蘇青雅與夜易冷身後的那幾名牢衛冷汗連連。

  「啪啪!」蘇青雅拍了拍手掌,面上絲毫不見怒色,反而愉悅笑看著她,道:「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蘇丞相的女兒,能夠想到如此好的刑罰。」

  蘇詩語看著她的笑,全身皆是一寒。

  蘇青雅邪然一笑,對身後的牢衛道:「都挺清楚了嗎?記清楚了,對三小姐用此刑時,不要錯過了一分一毫,這千刀萬剮之時可別一刀下去便死了,那就不算是千刀萬剮了。」

  「……是,是!」牢衛聞言,更是心寒,若說剛剛他們對蘇詩語的話只是因為害怕眼前兩位主子惱羞成怒那他們撒氣,現在卻是完全不敢拂了蘇青雅一點的意思。這一位是如何能夠如此心平氣和說出這般言論,她到底是不是女子?

  蘇詩語聞言,滿臉頓時一白。

  死,她認命了。但是若真的用蘇青雅剛剛說的方法的話,那便是生不如死。

  夜易冷這會淡道:「牢房裡的行刑手或許做不到你的要求,我會派人來。」

  聽到這話的牢衛更是心寒了。

  「好。」蘇青雅隨意的點了點頭。

  「你……你……你這個賤人,蛇蠍心腸,惡魔!惡魔!」蘇詩語面色已然慘敗,嘴巴哆嗦的罵道。

  蘇青雅沒興趣與她多做言論,弊眉道:「吵。」

  「拉下去,封去口舌。」夜易冷吩咐道。

  牢衛馬上領命去做了,蘇詩語驚恐的看著,嘴巴被強行塞下一塊臭味噁心的汗巾,「嗚嗚嗚嗚!」不斷掙扎的被牢衛完扣壓出來。

  夜易冷垂眉看她,一雙眼睛冷然殘忍,這才是真正的以往傳言中的殘暴王爺。他道:「帶去行房,綁住四肢,封喉,在行刑之前不可有任何損傷,尤其不准其有機會自殺。」

  蘇青雅頓時抬眼看他,她剛剛雖是那般說,但是卻沒有施行這般的行為,就是給蘇詩語自行了斷的機會。沒有想到夜易冷一句話就將蘇詩語的後路都給封住了。

  夜易冷看出她的想法,深深注視她,低沉道:「她該罰。」

  蘇青雅怎麼會不明白他是因她才如此對待蘇詩語,笑了笑,便不去在意,罰就罰吧,眼不見為淨便是。

  這間牢房中的其他女子早就已經嚇得縮在角落,甚至還有人怕是想到了什麼,而在一旁虛弱的嘔吐起來。

  蘇青雅不多看她們,終究是將目光停留在了主角——蘇洵的身上。

  蘇洵坐在稻草地上,對上她的眼睛,他此時雖然狼狽落敗,但是那雙依舊陰狠穩沉。

  「蘇丞相,你可想過這天?」蘇青雅微笑問道。

  蘇洵看著她的容顏,嘴巴微微張合,沒有聲音。

  蘇青淡淡道:「這一生,我收斂一切,本就是打算平常平靜的度日,但是你一逼再逼,將我當棄子,我也無所謂,陷害我也是可以睜眼閉眼。」頓了一下,她眼波流轉,嘴角頓時揚起了笑,笑容生寒,「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柳芸也丟入其中,人都是有脾氣的,昨天的因,今日的果,你活到了這把年紀,想是也能明白。」

  蘇洵已有皺紋的眼睛更加深沉。

  蘇青雅笑著,歎息道:「柳芸啊,她一輩子就這樣被你困在丞相府,她的驕傲,她的風華,她的個感情都被你給毀滅,到最後,連性命也是這樣。她叫我別報仇?只是她不知道,我其實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

  夜易冷看住她的腰身,大掌溫暖安全。

  蘇青雅面上不由浮現點點安心笑容,他真是越來越會選時間做一些讓她心動的事情。

  蘇洵眼中浮現複雜,呢喃道:「她太倔強,太倔強……」來去終是這一句,漸漸消散。

  蘇青雅哧笑,太倔強?沒有錯,柳芸是太倔強,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在丞相府中過著那樣的日子,但是若是不倔強,不驕傲,那還是柳芸麼?

  蘇洵抬頭看向蘇青雅,沉聲道:「成王敗寇,輸了便是輸了,我蘇洵一生唯獨後悔兩件事情。」

  「哦?說說看。」蘇青雅隨意道。

  蘇洵道:「一不需多說,這二便是後悔沒有在你還在胎腹的時候就殺了你。是我看走了眼,竟然被你整整欺瞞了十四載,你好本事啊好本事。」

  「多謝誇獎。」蘇青雅自然不會去解釋,那前十四年並不是她。這血說了已是無意。

  蘇洵沉默不言了,他閉眼。好一會,才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便讓你在這度過一生如何?」蘇青雅微笑。

  蘇洵不為所動,只道:「蘇祁巽對你不算差,他亦從未害你,一直以來真心待你,看在如此的份上,你可否饒他一命。」

  「呵。」蘇青雅道:「這便是給蘇家留下根子,給我留下後患?」

  蘇洵猛的睜開眼,道:「若是他讓他吞下『往事如煙』呢。」

  往事如煙,那是一種珍貴藥物,只要讓人吞下,便是讓人忘記所有,這藥亦有危險,一個不好,很有可能就會成了癡傻。

  蘇青雅看向一旁牢房一直沒有開口的蘇祁巽,問道:「你的意思呢?」若是他真的吃下,她的確可以放過他。

  如蘇洵所說,蘇祁巽對她是真心的好,只是兩人接觸並不多。

  蘇祁巽此時卻是輕笑了出聲,看著她的目光複雜不堪,卻又異常的專注,好似要將這一刻永遠的記住腦海中一切。

  一接觸這樣的目光,蘇青雅心下一頓,突然了然了什麼。

  蘇祁巽就如此看著她,問道:「你知曉自己不是爹的親生女兒是在與爹斷絕關係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蘇青雅答道。

  「是麼。」蘇祁巽釋然一笑,收回了眸子。

  一陣沉默,蘇洵沉聲呵斥道:「蘇祁巽,別忘記了,你是蘇家的血脈。」

  「爹……」

  「夠了!若是你還當我是你爹!就吃下往事如煙,遠離這裡。」

  「……是。」

  「老爺!老爺!那我們呢?救救我們啊!」這會,關押女子的牢房傳來那群女子的呼叫聲,尖銳刺耳,讓人生厭。

  蘇青雅一聽就輕輕皺眉,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沒有了任何繼續待在這裡的心情,抬頭對夜易冷道了一聲:「走吧。」就抬步離開。

  夜易冷隨她而去。

  就在這會,蘇洵突然開口說道:「夜易冷,有的時候,女人太過出色驕傲未必是件好事,你又會怎麼做。」

  蘇青雅心下一頓,夜易冷同是眼波一漾,並未看蘇洵,而是看著身旁的她,道:「我會盡我所有,讓她滿意站在我的身邊。」

  蘇青雅知曉他是對她說的,她沒有言語回答,只有一步步的向前走,輕輕的笑,心裡卻莫名的有些說不出的感受。安心,愉悅,又隱隱澀澀。

  「盡我所有,讓她滿意站在我的身邊?真是年輕人的想法。……幸運的人。」蘇洵最後一句的聲音是唯有自己可聽見的喃喃。若是她不愛你,哪怕你是傾盡了所有,她也不屑多看你一眼,到那個時候,你又該如何處理心裡那滂湃的感情,那股強烈的佔有慾和嫉妒?

  所以說,他是何其的幸運。自己喜愛之人,同樣喜愛著他。

  蘇洵眼瞳這一刻有些迷茫起來,腦海中浮現往事種種。

  猶記得當年,他是年輕一輩佼佼者,鳳離當朝丞相,太后的哥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意氣風發,年輕好勝。一次遊玩,便是遇到那個黑衣凜然的纖細人兒。

  他從來不知一個女子能夠將黑衣穿得如此美麗,如此動人心神,從來不知一個女子可以這般英姿颯爽,凜然氣勢。更是從來不知道愛是何等感覺。他只知曉,他如此想著一個女子,如此想要她,想要她。

  她是江湖中的魔女,她殺人不眨眼,但是她又是如此善良,為了一個乞兒也可出頭。一顰一笑皆是吸引他的心神,只是不管他如何的示好,她皆是不屑一顧,不屑他的俊容背景,不屑他的權勢能力,不屑他滂湃的感情。

  他甚至不顧一切的帶兵壓迫她不得不來到他的身邊,用她懷中孩兒威脅她不准離開,用盡一切辦法將她鎖在丞相府中。

  得到的便是一次次的冷言惡語,時間不知不覺的過了,她累了,他也累了,她依舊厭惡他,他卻依舊喜愛她。

  「呵呵。」蘇洵徒然的笑,若是當初不是那般做,沒有遇到她,是否就不是如此?至少還是可以作為朋友,可以看她意氣風發示的英姿,肆意妄為的笑容。

  夜裡,有人給蘇祁巽送來了往事如煙的丹藥,他接著卻沒有第一時間吃下去,而是聽著旁邊牢房的動靜,聽到蘇洵那突然低啞的笑聲,然後一聲詭異的響聲,再沒有了聲息。

  「爹……」蘇祁巽身體輕顫,捏碎了手中的丹藥,輕聲道:「蘇家之人皆是沒了,我又豈會一人獨活,失去了記憶所有,我又哪裡還會是我。」說完,他就平靜的,衝向了牆壁。

  這一夜。

  蘇青雅就聽到了蘇洵與蘇祁巽相繼在牢房自殺的報告。

  夜易冷擺手,便讓人下去了。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無事的。」

  「呵呵,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蘇青雅靠在他的懷裡,輕然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她早覺想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兩人皆是驕傲之人。這就是成王敗寇,若此時在牢中的是她與夜易冷二人,沒有了半分的生機,她也會如此做吧。

  夜易冷撫摸她的頭髮,看著她在他懷裡安詳的睡顏,一股說不盡的感情湧上腦海,他想要她一直便這樣呆在他的身邊,越來越容不得她受半點傷害,想讓她在自己的面前便是如此毫不防備,信任著,依賴著,不離不棄。

  近來時日皆是繁忙的很,轉眼,便是半個月過去。

  夜易冷繼位,加冠,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站立歷代皇帝碑牌前,遙遙站立,看著一望無際的人群。

  蘇青雅就站在其中,看著他頭戴皇冠,身著明黃皇袍,莊嚴精美的紋繡,龍騰之勢。他面容冷峻,絕世無雙,赤瞳深邃卻更勝烈陽,站立高處,威嚴華貴,俯視眾生。此時開始,他便是真鳳離的皇,一國的主宰。

  她察覺到他投向她來的目光,她對著他揚起笑顏。

  兩人,擱著千米,卻似就在眼前。

  這一日,新皇繼位,大赦天下。

  皇宮城牆,青石大道,富麗堂皇。

  。

  「蘇謀士,皇上正在尋你呢。」公公一見到正在皇宮中漫步的蘇青雅,連忙恭敬的喚道。她因並未被夜易冷納為妃子,偏偏任誰都知她是陪伴夜易冷一路打來的江山,夜易冷對她的重視亦然是誰都看得出來的,所以沒有一人敢對她不敬,只是這稱呼唯有依舊用蘇小姐或是蘇謀士。

  「哦,帶我去吧。」蘇青雅點頭,隨著他去。

  太陽這時候正好是下山時期,將天邊一片染成火雲般的顏色,也將站在皇宮城牆上夜易冷鍍上一層謫仙般的榮華。他此時已脫去皇冠,黑髮披散腦後,身上黃袍在夕陽下也似散出黃色偏紅的光影,便是真的像那御天乘風的火鳳。

  公公早就無聲的退了下去,蘇青雅走近他。

  夜易冷側頭看來,面色舒展而笑,散去那一身榮華,只許她一片溫柔。

  蘇青雅站在他的身邊,就發現站在這個地方,就是將鳳離都城的一切皆是收入眼中,一覽眾生小的超然感覺,更是能夠將東方落山太陽之景看清。

  「如何?」夜易冷在一旁,見她神色,笑而問道。

  「嗯,很不錯的地方。」蘇青雅點頭,迎面風吹,人清氣爽。

  兩人都是享受這一時的輕鬆,待太陽漸落了,夜易冷拉著她的手,一指鳳離皇宮內一處方向,道:「便是那裡,以往的摘星台所在。」

  蘇青雅目光一顫,想起他曾在河邊和她說的話。

  夜易冷抓緊她的手,道:「雅兒,等我,你必會看到摘星台再現。」

  他赤眼這一刻若紅寶石般的純粹閃耀,如此的他顯得有些孩子氣,就像孩子告訴父母將來他會如何如何,只要父母一個承認就可以無盡歡快。這等光芒,幾乎將她迷醉其中無盡沉淪,如此熾烈得就好似你一聲答應下,他就可以奉獻出任何珍寶,做到任何的事情。

  蘇青雅突然發現,他是真的愛死了她了吧。只是一直以來都表現平淡,這一刻的熾烈竟是如此的滂湃。

  這樣的濃郁的感情,卻叫她覺得自己何其自私,何其冷酷!

  蘇青雅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口,燦笑若陽,美麗驚人,點了點頭。

  夜易冷看得眼下便是柔了,為這一個笑容,一切都變得值得了,一切都變得應該了。

  「高興?」他笑問。

  「嗯。」她答。她想說,夜易冷,不要對我太好,這樣不成對比,天枰傾斜了,她怕給不了。只是看著此時他的笑容,他的溫柔,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夜易冷含住她的口,瞇眼淺笑。

  兩人相擁深吻。

  遠處,素素猛的摀住口齒,只能發出壓抑的低喘,她小跑出去,一路小跑,要將心中的嫉妒和悲痛壓下,消散。

  「小姐。」藥尋終究忍不住心疼的叫出聲。

  素素的腳步一停,一雙眼瞳裡盛滿了複雜,她蹲在地上,低聲喃喃:「根本沒有辦法,那兩個人……我沒有辦法走過去,哥哥,哥哥那麼溫柔,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那麼好,那麼好過。」

  「……」藥尋站在一邊,想將她抱起來,卻理智讓他停住了動作。

  「尋,我不想自己變成那樣的女人,善妒,醜陋,我不想變成那樣,可是不想就這樣放棄!不想!」素素手指顫抖抓上他的衣服,垂著頭,壓抑道:「對不起,尋,對不起,陪我一下。」她明明給不了他什麼,在這種時候卻還是做出這樣的事情,甚至有的卻只能是無力的道歉。

  藥尋笑了,清然道:「小姐能夠讓我陪著,我很高興。」

  素素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他只會高興,哪怕明明是傷害他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高興。

  「尋,拜託你一件事情。」

  「小姐請說。」

  「看著我,要是哪天我真的控制不住想要做了不和理智的事情,叫醒我。」她最不喜的就是為了爭寵,而不斷殘害別人,亂了本心的女子,妒忌的嘴臉太醜,那樣的女子只會讓人厭惡。

  「好。」

  「謝謝你,尋。」

  「小姐,不用說謝謝。」藥尋搖頭,看著她低垂的腦袋,秀髮。他很想,很想可以輕輕的撫摸,安撫她。

  素素不言語,要是不說的話,她就怕自己就會完全將他的好當做了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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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4: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宴會再見故人  

  夜色如水,薄涼流風。

  蘇青雅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陣黃暈的燭光,和頭頂上夜易冷雕刻般的下巴弧線。

  他正認真看著冊子,察覺到她的醒來,垂眉看來,隱含著笑意,聲音有些長時間沒有開口的抵啞:「醒來?」

  「嗯。」蘇青雅晃了晃腦袋,從他的腿上起身,問道:「我睡了多久?」

  夜易冷略一思緒,道:「大概一個時辰吧。」

  蘇青雅點了點頭,她剛開始記得和他正在一起處理公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看了看檯面上的紅燭,都快燒沒了,看向夜易冷微微皺眉道:「真是忙碌。」

  「要是累了,先去內殿去休息吧。」夜易冷笑道,往後靠了靠,骨骼一陣輕響,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清晰。他也是微微瞇了瞇眼,顯得有些疲憊。

  蘇青雅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後,問道:「你還要做多久?」

  「一會就會休息了,你先去吧。」夜易冷轉頭看她。

  「哦,一會的話,我就陪陪你吧。」蘇青雅伸出手,捏在他的雙肩上,緩緩揉捏按摩起來。

  「嗯。」一直強硬疲憊的肩膀得到這一時的揉捏放鬆,頓時讓夜易冷舒適的呼出一口氣。享受了幾分鐘,他是動了動肩膀,壓住她的手,道:「好了,去休息吧,我沒事。」

  蘇青雅反抓住他的手,揚眉道:「你可說是一會,這一會也過了,走吧,去休息。」

  夜易冷愕然,然後啞然失笑,她竟然抓住他這個話柄。

  蘇青雅眼中閃過一抹邪氣,低下頭,伸舌在他耳窩一舔,又含住他的耳垂,細細的摩擦,輕聲誘惑道:「還不是去睡?」

  「雅兒,你……」夜易冷身體倏然一緊,隨之無奈。

  蘇青雅對他眨了眨眼,舔他的側頸,一雙手也不規矩的摸到他的身上,慢慢下移。

  夜易冷呼吸頓時粗重起來,就在她要摸到他的胯下。他倏然起來,抱著她便是深吻起來。

  蘇青雅口齒不清道:「去床上。」

  夜易冷便是抱著她,直接往床上而去。

  壓在她的身上,這一吻將兩人都是氣喘吁吁才鬆開。

  夜易冷隨著她的脖子一路吻下,解開她的衣裳,蘇青雅同是睡覺不慢。

  片時間,兩人便是只衣裳腿的只剩下裡衣服,蘇青雅就在這時一把抓住他準備解開她最後一件衣服的手,然後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上打了個哈切道:「好了,睡覺,本來就累還想做什麼體力活。」

  夜易冷瞪眼看著她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挑起他的火,然後見到她眉宇的疲憊,安詳的睡顏,最終只有幽幽歎下一口氣,暗自忍著褪下自己的一身火,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這個妖精。」

  「比妖精誰比得上你。」蘇青雅嘟囔一句,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胸膛,道:「你也累了,快點睡吧,你還得早起。」

  知曉她是為他好,夜易冷輕笑,便是抱著她一同躺下睡覺。

  鳳離剛剛換代,他登上王位,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都還處於虛弱狀態,也難怪的怎麼忙碌。

  清晨。

  蘇青雅醒來時,夜易冷已經不再身邊,想來一定是上朝去了。

  聽到動靜的宮女們,便是敲門道:「蘇謀士起身了嗎?」

  「嗯,進來吧。」

  門被打開,端著洗漱用具的宮女們一個個走了出來。

  蘇青雅穿好衣服,揮手就讓她們出去,自己清洗了一邊,就走出軒元殿。

  一路上,見到她的人皆是恭敬行禮,稱呼她一聲「蘇謀士」。

  在鳳離宮中,到如今還沒有一個妃子才人,唯有有個女子是特別的存在,一為蘇青雅,一為素素。

  她們兩人在他們這些宮中人看來都和夜易冷有著曖昧的關係,兩名女子卻都沒有和夜易冷有實質的名分,卻都可以在宮中隨意次行走,而蘇青雅更是與夜易冷共住軒元殿。

  任誰都可以看出夜易冷對蘇青雅的態度,所以沒有人敢對她有任何的不恭敬,就連男子對她亦然是如此,聽聞過她的事跡的皆是知曉,她才華不必男子差,更是一路陪伴皇上打下江山的謀士。

  素素在他們眼中則是的雲國長公主,除卻雲國皇帝之外最尊貴之人,他們自然不敢不敬,而且,他們想,這鳳離皇后之位,也必然是她的。想到她是以後這宮中的女主人,一個個對她更是討好。

  走在龐大的皇宮,蘇青雅完全只是在散步。

  「蘇青雅。」這會,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蘇青雅轉頭,卻見是素素正在前方不遠處,對著她略微一點頭。

  蘇青雅笑了笑,就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情?」蘇青雅走在她的身邊,循聲問道。

  素素道:「只是打算去御膳房做些哥哥愛吃的,見到你,就想到與你一同去往,你來嗎?」

  蘇青雅隨意道:「反正無事,去吧。」

  御膳房中人哪裡會想到如今宮中最得罪不得的兩個女人出現在這裡,連忙行禮問安,素素一擺手讓他們全部出去後,就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開始做飯。

  蘇青雅看她一個人在忙,便隨口問道:「有什麼要幫忙嗎?」

  素素有些驚異的抬頭看她,隨後想了想,問道:「洗菜,切菜會嗎?」

  「還行。」蘇青雅隨口笑答,這種事情怎麼不會?她拿起菜刀,再拿起被素素挑在一起的一根紅蘿蔔,「這個怎麼切?是要片的?還是條的?」

  見她是認真的,素素也就道:「片的,薄一點。」

  蘇青雅點頭,埋頭開始切菜。

  這一切,素素便發現她竟然是真的會,而且切的很是不錯,不由有些詫異說道:「我本以為你是丞相府小姐,不該會這些。」說完,自己先釋然的笑了,蘇青雅表現出來的哪裡像普通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轉身,開始燒火,做起別的。

  這頓飯兩人配合得倒是格外的順手,不時聊著些話題。

  這時,素素沉默一會,才低聲說道:「蘇青雅,從哥哥坐上皇帝,你還覺得一定要他只要你一人嗎?」

  「……」蘇青雅手指停滯了一下,繼續布菜,微笑道:「這一點我不會改變。」

  素素忍下心中的怒火和悲切,壓抑著生意說道:「難道你感覺不到哥哥的疲憊嗎?鳳離大臣也不會同意,他們一定會要哥哥選秀女,立妃子,立皇后!」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聲音一緩也低了許多:「而且,雲允弶已經往鳳離來了,為哥哥繼位祝賀,也……一定會讓他立後。」

  「哦?」蘇青雅驚詫一下,面上沒有什麼反應。

  「你不知道?」素素轉頭向她看來。

  蘇青雅卻在這時也抬頭看她,靜靜看著,一會勾起唇角,笑道:「素素,你這句話,你本可以不說。你是想讓我覺得是夜易冷隱瞞了我。」

  素素眼波一顫,道:「沒錯……」她終究是還是嫉妒得有些保持不住冷靜。

  蘇青雅挑了下眉目,道:「菜焦了。」

  「啊?」素素一怔。

  蘇青雅悠然一笑,拿著筷子就品嚐了一口她身前炒好的一道菜,嚼動嚥了下去,歎息道:「嗯,還是好吃啊。」

  素素被她這副沒心沒肝的模樣弄得也沒有了脾氣,只有將燒焦的菜餚倒了。開始用食盒將一盤盤的菜餚裝了進去,然後略一遲疑,就將食盒放在了蘇青雅的面前。

  蘇青雅看了一眼,「什麼意思?」

  「哥哥就要下朝了,你與哥哥兩人吃吧。我沒有心情。」素素目光複雜,一會才恢復平靜,坦然說道。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走了。

  蘇青雅也不挽留,提起食盒也就往外走去。

  綠樹陰濃,樓台倒影,池裡游魚忽隱忽現。

  蘇青雅剛剛還未走近軒元殿,剛好就見夜易冷正同時往這邊而來,面上神情冷硬,眉宇之間可見煩躁。她突然想起素素的話,其實那些事情他和不和她說的確沒什麼,她的想法不改變。可是看來他的壓力的確蠻大。

  夜易冷這時也發現她的身影,面容自然舒展而開,走到她的面前,再看到他手裡的食盒。眼睛頓時閃亮了一下,問道:「你為我做的?」

  「素素做的。」蘇青雅見他神情,忍不住笑了一下。見他目光微微淡去一些,她便是加上了一句:「我有幫忙。」

  「哦?如此便也是你的心意吧。」夜易冷淡笑溫柔。

  兩人入得軒元殿中,坐在飯桌上,將食盒打開將一盤盤的菜餚端出來。一旁的宮女見了,也將口中是否傳膳的話吞了回去。

  夜易冷想是因為她的一句話,所以吃得歡快。

  蘇青雅見著,也不多說,直到吃完,叫人將之收走。蘇青雅才開口道:「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夜易冷面上神色一滯,看著她一些時間,最終還是道出:「沒什麼,只是那群大臣多管閒事。」他起身,將她抱得坐在他的懷裡,撫摸她的秀髮,道:「雅兒,你既知曉,就信我。」

  蘇青雅一轉眼,深深看著他,道:「夜易冷,你不覺得累嗎?」

  夜易冷抱著她的手猛然收緊一分,面上的神情也是沉下,嚴肅道:「雅兒,你想做什麼?」

  「呵呵,你緊張什麼?」蘇青雅啞然失笑,環著他的脖子。

  夜易冷卻是認真端詳她的笑容,血紅的眼瞳中盡然閃過一絲暴虐。一會,低頭與她面對面,眼對眼,沉沉道:「雅兒,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要也不可想著離開我。」

  蘇青雅心弦一動。夜易冷,你何其敏感。

  她瞇眼一笑,邪然道:「放心,我可是在這享受,累的也是你,煩的也是你,我又有什麼想會走的。除非是你被煩累得不行了,想放開了。」所以說,她都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做,只要他做到她的要求,不斷的索取,而他要是一點放鬆,沒有做到她想要的,她就離開,這是怎麼樣的自私殘忍?

  夜易冷卻是微微一笑,啄上她的唇瓣,輕柔蠱惑的言語之中蘊含深沉的霸道強硬:「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離開。」就算再困難,也絕對不會!

  蘇青雅聞言笑了笑,不多言。

  夜易冷抱著她的手這時也才放鬆下來。他道:「兩天後,雲國和陽滔國會來祝賀。」

  「嗯。」蘇青雅點頭。

  「我本打算你不去。」夜易冷緩緩言語,撫摸她的秀髮。

  蘇青雅瞇眼笑看他,「現在呢?」

  夜易冷但笑不語。

  ……

  轉眼兩天時間過去,鳳離皇宮早早就佈置上宮宴節目。雲國與陽滔國兩國隊伍皆是來到。

  夜幕降臨,宴會在豐慶宮舉辦,燈火通明,笑聲連連,歡慶喧嘩將音樂都是蓋了過去。

  蘇青雅今日也終究脫去了男裝,換了一身黑色的錦裙,黑色的外裙襯著裡面白色的裡衣。一頭到腰的長髮在宮女的幫助下挽了一個簡單隨意的鬢,以上等墨玉簪子固定。

  至於化妝,蘇青雅便是親力親為,簡單的化了一個妝容,讓周圍宮女輕歎。她畫得裝卻是好看,而且自然無比,讓人甚至覺得她並沒有化什麼妝一般。

  今天她這般的難得打扮,卻是因為這樣的宴會要表示尊重和禮儀,畢竟其他兩國都在,鳳離大臣也在看著。

  待一切準備好,蘇青雅便在宮女的帶領下,往豐慶宮中去了。

  此時,豐慶宮中已在不少人,一眼看去卻尋不到頭,看服侍便可知道,三國之人皆有,都是權貴之人。

  蘇青雅走著,抬頭就見對面素素的身影。

  她著著一身無瑕白色宮裝,華貴雍容,面上同是細緻的化了裝,更是美艷明聖。她神色冷淡,鳳眼隱含威嚴和清傲,儼然就是雲國長公主雲央雪該有的模樣。

  再次見到如此的她。就算是蘇青雅也不禁對她的扮演佩服。

  素素顯然也看到了她,兩人皆是沒有停下腳步,便是剛剛好在大殿門前碰面。

  素素看著她身上的目光一閃而過驚艷,從她見到她為止,還從來沒有見過她穿女裝,已是看慣了她男裝的模樣。此時她一身黑裙,眉目精緻,瓜子臉蛋小巧,肌膚在黑色衣料承托之下更是晶瑩剔透,白皙透紅,好似吹彈可破。

  一身衣裳改變,連帶著她的氣息也好似變化了。著神裝時的蘇青雅,素素一直覺得她便是灑脫大方略帶邪氣般的風流公子,如今她身如柳,婀娜多姿,步步生蓮般,從容清雅,靈氣逼人。

  「你這樣很美。」素素真心讚歎道,神情卻依舊無多少變化。

  蘇青雅揚唇一笑,道:「謝長公主誇獎,長公主也是美艷無雙。」在外其他人眼前,戲還是要做的。

  素素與她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意思。

  素素點頭,道:「與本宮一同進去吧?」

  「好。」

  兩人一同走了進去,眾人的目光也頓時轉頭看來。

  蘇青雅,雲央雪,兩人名字早覺被所有人知曉,兩位奇女子,兩位皆是出色無比的女子,還是同樣喜愛一人的女子。

  兩人一黑一白頓時形成鮮明對比,素素白衣尊貴無瑕,美艷清傲,高不可攀。蘇青雅黑衣神秘迷沉,清雅自信,猶帶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韻,讓人不禁越看越深,又尋不到根所。

  眾人歎息,這兩人當真是天下少有的女子,哪怕是那些容貌不比她們遜色的女子,此時在兩人出現,也頓時好像失去了色彩一般。

  宮女領著二人去往她們座位,卻是同一桌。

  這一點讓有心人看在眼裡。本來長公主身份比之蘇青雅一個謀士尊貴許多,而夜易冷這般安排只怕就是要眾人明白什麼。

  諸位上,夜易冷便是一身黃袍的坐在哪裡,面容在滿殿燭光下更顯絕世,一雙血紅眸子,也被燭光襯得滿片流星,猶如最美的好寶石般,尊貴蠱惑而魅惑,一身榮華。

  蘇青雅察覺到他看來的目光,便也是對他勾唇嫣然一笑。既然他都不怕他人多言,她又何必懼怕?既然他都不怕這一眼該多少人惦記在心,徒添麻煩,只為讓她知道他的關注和情感,她又有什麼好怕。

  兩人這相視一笑,果然是被不少人注意到的。

  蘇青雅收回目光時,就感受到數到灼熱的視線。

  隨意的掃過大殿,頓時在不遠的幾張桌子上發現數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便是有雲國皇帝雲允弶,他卻是鷹般銳利的眼瞳看了蘇青雅一眼,揚起唇角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另外一處便是那熟悉又陌生的人。

  陽滔國來的是太子,而蘇青雅也是在昨日聽說,陽滔國太子正是楊瀾。

  這些年來,楊瀾的面容並無多少變化。他的肌膚很白,沒有多少顏色,容貌依舊俊美雋秀,只是那雙狹長的眼睛,依舊如墨的瞳仁卻少了以往的那份純粹,墨潭一般的清明又徒可感覺到流露在外的溫雅,看不透其中到底蘊含著什麼。這般看來,卻讓人有種難言的穩重安全感。

  他不再是以往那個猶如清泉般單純溫雅的少年公子,他已成為一位氣宇軒昂,可一夫當關,面不改色應對爾虞我詐的男子。

  這時,他就是用著他那雙墨玉般的眼睛,看著她,面色看來自然有禮,眼瞳卻是蘊含濃郁的說不清的感情。淡粉的色澤的唇瓣輕輕揚起,他對她亦如當初那般清新,猶如夏日清泉的笑了笑。

  這張臉,她到底還是沒有忘記,只因這個世界就有這樣的一個人,他不叫劉彥,而是楊瀾。

  他比劉彥出色太多。

  蘇青雅忽略去他眼中的情感,便隨意同是對他禮貌的笑一下,就收回了眼。

  餘光看到又是一認識的人物,寶藍色的錦袍,象牙骨扇,面容比之以往更多了一份的滄桑,便是景王,夜以璿。

  她目光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自顧自的拿起桌子上的糕點,吃起來。

  時間總是能夠改變很多,他們的變化如何,她並不想管。

  素素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又看看其他人,心下已是有些瞭然。看向主位上的夜易冷一眼,隨之便垂下眼,心下忍不住一歎:情字,困擾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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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4: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小小懲罰  

  一片歡慶之下,夜易冷不斷與人喝酒笑談。

  宴會上,紛亂的燭火迷人眼目,酒香醉神,中間一片空地中,美女如雲如玉,翩翩起舞。

  蘇青雅這會兒面對這樣的宴會已經沒有多大的感覺,她終究融入了這個世界,從一開始接觸皇宮王權,不知不覺也就也將自己和這些古人容在一塊,但是她終究沒有被這裡的一切所改變,她依舊蘇青雅,她有她的堅持和性子。

  旁邊同是不時有人來與她敬酒,這般作為完全表現出了對她的尊敬,言語之間也是客氣敬佩。

  蘇青雅隨著他們喝,也不至於喝醉。

  就在這會,一道低沉的笑聲響起:「皇上,既然你已經繼位,不知什麼時候可娶我皇妹為後?」說話的卻是雲允弶。他這話不高不低,卻是可以的讓眾人在喧鬧的場景下點聽清。

  這話一落,眾人心中都有了心思,便是也有不少人物笑聲起哄道:「對啊!皇上,可別讓長公主這等女子久等了。」

  「長公主對皇上可是癡情一片,天生一對,定是鳳離之後。」

  眾人說著,都認為長公主雲央雪必然是夜易冷皇后的最佳人選,若不是如此,雲國何必要助他。

  長公主千里迢迢配陪伴他一起來到鳳離,哪怕在他最為難的時候也是不棄不離,這等的情意是個人便看得出來。夜易冷既不讓她走,此刻又是剛剛繼位,娶雲央雪為後對他都是天大的好處,不管是可以安定鳳離還是美人再懷,當真是江山美人皆在手中。

  素素聽到這眼,雖然早已猜到,但是心中還是微微收緊了一些。抬眼看去,頓見蘇青雅坐在椅子上,淡淡微笑,好似沒有什麼在意一般,只是素素知曉她月是這樣,就說明她的堅持。

  突然,她便不抱期待了,只要蘇青雅不讓一步,哥哥如何會拂她的意思。

  甚是,她突然不想雲允弶沒有問出這句話,因為她並不想聽夜易冷對她說過許多遍的拒絕,也不願這樣終究讓他為難。

  問了終究是問了,這答也是要答的。

  楊瀾這時也清淡微笑道:「長公主美艷無雙,才華韶華,天生尊貴,尤其對皇上癡心一片,自是相配。」他端起酒杯,對夜易冷一舉道:「楊瀾便在此恭喜皇上了。」

  夜易冷深思看他,嘴角浮現一抹淡笑,倚在主位上,笑道:「諸位想是不知道,朕對長公主便是對妹妹般的喜愛,實在不適娶之為後,眾位可是會錯了意了。」

  素素聞言,眼瞳微微一顫。

  眾人喧嘩,沒有想到這等好機會夜易冷竟然會拒絕。

  雲允弶聞言,將酒杯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桌上,抬頭笑道:「皇上說會錯了意?皇妹對皇上的愛意眾人皆知,怎會會錯。」

  夜易冷淡漠而笑,血瞳深邃,卻不是不回他的話。

  這會眾人頓時察覺到了其中的隱晦,連忙前來合說著什麼。

  楊瀾笑道:「若是皇上覺得雲國長公主不適合,我國亦有幾位不錯的公主,可以讓皇上見識一番,指不定便有滿意喜愛的。」他這話便是給了夜易冷一個台階,算是與他聯姻,只是這台階人情,只怕卻不是那般簡單的。

  雲允弶聞言尋他看去,道:「太子這是何意?」

  「沒什麼,只是提到娶後,便也想為皇妹們爭爭機會而已。」楊瀾笑容溫雅有禮,就是關心妹妹的好哥哥,聲音清澈若水:「雲國皇上不要見怪吧?」

  「若是朕說見怪了又如何?」雲允弶狀似隨意說道。

  「那楊瀾便一杯向皇上陪個不是。」楊瀾避重就輕微笑說道,一杯酒已是一飲腹中。

  雲允弶便也是無話可說,又是看向了夜易冷,顯然不打算簡單將這話題過去。

  楊瀾同是不言,笑看著,他如何做選擇。

  夜易冷面對二人視線,依舊悠然平淡,面含淡笑,長睫透下淺淡的陰影,眸子深邃不明,緩聲道:「有勞二位費心了,只是朕如今並無立後的打算,朕初以繼位,國家才是為重。」隨後不待他們多言,他從位上站起,舉杯於眾人,展顏笑道:「今日,眾位來此為朕祝賀,便是以這一杯以謝諸位。」

  眾人連忙舉杯,隔空對他。

  然後再夜易冷一飲而盡之下,皆是飲下。

  待夜易冷再平靜的坐回位上,娶後之事的話題也在這時候停了下來,沒人提了。

  素素心下苦澀,她剛剛如何也不開口,也是想逼迫一下夜易冷,看看他到底真的是不是這般壓力之下,還是不願娶她,哪怕只是一個名分而言,終究是沒有,沒有。

  她抬頭看著蘇青雅,從剛剛的一切事情發生,她就好似沒有看到夜易冷的困境,同是不發一言。素素有些說不清的難受,若是她肯讓下一步,讓下一步,哥哥就不需要這般辛苦,她也……

  她也……如何呢?素素想起蘇青雅曾經說的話,若是她讓開一步,給了那些女子名分,她們就會貪心,真的只會咬著那個名分不成?若是她真的成了哥哥的皇后,她真的願得一個名分便獨守宮中?不,那樣只是讓她更加的空虛難受。

  宴會之上,歌舞昇平。

  蘇青雅喝了有些微醺了,又吃了幾口菜餚,覺得周圍一直不斷而來的探索目光實在有了些煩躁,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素素看了一眼,欲張口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話沒有說出。

  涼風徐徐,青草萋萋,樹木生長茂盛。

  蘇青雅隨意的走著,抬頭看著漫天繁星,心下一片的平靜下來。

  一直到了一處河邊亭軒裡,蘇青雅倚靠在柱子上,目光轉來,道:「出來吧,你還打算跟到什麼時候。」

  月光下,隨著蘇青雅的話落下,一人從樹木後面走了出來,蔚藍色的錦衣,繁華細緻的繡紋,腰上掛著一面青玉流蘇。男子容貌雋俊非常,狹長的眼卻似水色潤柔和熙,眉梢又帶著分分勾人的清魅來,淡粉的唇勾起笑容,整個人就如這一汪碧泉,正是楊瀾。

  他緩緩向她走來,站在她的面前,微笑道:「你知道我跟著你,你卻到這裡才叫我出來,是何意?」

  「何意?開始只懶得站著說話。」蘇青雅挑眉,道:「你是想要和我說什麼吧。」

  「果然瞞不過你。」楊瀾笑出聲來,站在她的面靜靜看著她,那種還是像記憶有些模糊的畫面一樣,熾熱濃郁的感情,只是這會已經多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深沉,少了以往那樣不求回報,一眼可見他意思的純粹。

  蘇青雅輕皺了下眉,她本在以前就不想要他的情,初始也有這張臉的原因,但是後來完全是因他的性子,那份乾淨純粹的性子。

  想到當初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便說過不會放棄,她沒有在意,如今看來真的如此。

  「蘇小姐,還記得以往我說過的話嗎?」楊瀾落坐在她的身邊,柔和含笑的問道。

  蘇青雅道:「說過什麼。」

  楊瀾也不見惱,笑容反而更加的柔和,低語道:「瀾說過,不管如何,瀾不會放棄對蘇小姐之情。瀾總有一日會幫助蘇小姐,脫離他人的控制。」他眼中幽光一閃,且看她只是一聲「哦。」

  「如今,我已做到,陽滔已是我的天下。」

  「恭喜。」

  她神色冷淡,楊瀾眼中漸漸染上昏暗,低低說道:「如今,我有了那個本事,只是蘇小姐還是如同以往那般將我推之在外。」頓了一下,他眼目出現一分不明和淺怒,「以往蘇小姐是因我能力不夠,如今蘇小姐卻是跟隨在他的身邊,對我反比以前更加冷淡了,這是為何?」

  蘇青雅看他,答非所問:「你長大了。」已經完全被宮廷的黑暗所灌染,漸漸向一名帝王般的人物成長。

  楊瀾一怔,隨後張口笑了出聲來,笑聲爽朗。「青雅,你總是可以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我開心。」

  蘇青雅對此不置可否。

  楊瀾看著她的容貌,好似將她完全刻入腦中,一會,緩緩道:「青雅,你也看到了,夜易冷沒有封你為後,往後你只會是他後宮的一人,他依舊只是將你利用。」

  蘇青雅哧笑出來,夜易冷對她的感情,她自己看得清楚。

  楊瀾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認真道:「青雅,和我走吧,我會是陽滔的皇,你便是我的後,我永遠只喜你一人,疼你一人。」

  蘇青雅手腕一動,抽了出來,笑問道:「那你可願為了我六宮無妃,唯一後而已?」

  楊瀾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深深的看她,道:「能!」

  「可惜,我不能。」蘇青雅側開眼睛。她對他完全沒有感情。

  楊瀾面色一變,眼中閃動怒火,「莫非你真的愛上了夜易冷不成!」

  「沒錯。」蘇青雅平淡的承認,又什麼不好承認的,若是能夠讓他放棄了你就是更好。

  楊瀾頓時神色陰魂不定起來,眼中光暈越來越深,直到不時閃過陰鷙和森然的氣息,讓人生畏。他定定的盯著她,然後緩緩的說道:「青雅,鳳離初定。」

  蘇青雅微微弊眉。心下有了語感他想要說什麼。

  他微微一笑,緩緩好似隨意的說道:「那次狩獵,我不是猜不出你是被夜易冷故意所傷,而也是那次,他在我的面前將你抱走,我就在想,下次絕對不會再如此,我早晚不會再這樣被動,在那次我第一次發現了自己的無用。所以我便決定了,下次再見,哪怕是搶我也會搶來。」

  他幽幽呼出一口氣,看著這四周美景,笑道:「鳳離,如今初定,若是陽滔起兵壓境會是如何?他又是否還會堅持?真的不會去娶雲央雪?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他非你良人,他對你的感情到底如何。」

  「哪怕你不願,我這次也定然是要將你得到手!」

  丟下這道誓言般的宣告,楊瀾才緩緩走了。

  蘇青雅皺眉,心裡煩躁起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情果然是最麻煩。

  楊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又如何非要這樣做。

  只是她永遠是她,他不明白,她永遠最不願的就是被人禁錮。得到手?好字眼。蘇青雅勾起唇角,冷淡邪肆的笑起來。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亭榭裡睡著了,耳邊傳來一聲無奈寵溺之感的歎息:「雅兒……」

  夜易冷將她抱著懷裡,她最近也累壞了,竟然在這裡睡覺。

  「嗯。」蘇青雅靠在他的懷裡。他來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知道是他,所以沒有在意而已。

  見她迷糊的模樣,夜易冷便將本想問的話都嚥了回去,抱著她往軒元殿走。

  旁邊跟隨的宮侍全部不敢多看,心中卻是一片的感歎。

  皇上真的是將這蘇青雅疼到骨子裡了。

  歷代哪個皇上能夠對一個女子這般,連一個抱著的動作,他們都能感覺到小心翼翼的溫柔。

  回到軒元殿,夜易冷就吩咐道:「去準備浴水,一碗醒酒湯來。」

  「是。」宮婢領命去了。

  將蘇青雅抱到床上坐下,低頭於她的耳邊,「怎麼了?不高興?」

  「沒有。」蘇青雅自在的靠在他的懷裡。

  夜易冷低語道:「我的後只有你一人,只是如今卻不是封後時候,那般只會對你有危險。」

  蘇青雅失笑,抬頭看他,道:「說得好像我很想成為皇后一樣。」

  夜易冷低頭就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瞇眸蠱惑,聲音低啞緩慢得幾乎撩撥人的心:「難道,你不想讓天下皆知,我只是你一人的,獨霸我嗎?」

  那聲音好似是惡魔的誘惑,勾出人最深沉的yu望。

  蘇青雅不由汗毛一豎,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妖精!比女人還妖精!」

  「哈哈哈。」也只有被她罵,他不但不期,還笑得出來。

  「皇上,醒酒湯與沐水已好了。」外邊有宮女說道。

  「端進來。」

  「是。」門打開,宮女端著湯水而來。

  夜易冷伸手接了過來,就讓宮女退了出去。

  蘇青雅見他竟是餵給自己,頓時道:「我又沒醉。」

  「醉了。」夜易冷目光幽深,道:「醉後聽到什麼不隨心的話,便都忘記吧。」勺子已遞到她的唇邊。

  蘇青雅何其聰慧,已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只怕是說楊瀾的那些,這裡是鳳離皇宮,少有他會不知道的事情。

  點了點頭,她就隨著他的意思,張口把那有些苦澀的醒酒湯喝了進去。

  夜易冷又一勺遞來。

  蘇青雅又喝了一口。

  直到他竟又來,蘇青雅才瞪眼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這不是要我醒酒,是要我吃苦啊?」

  「小小的懲罰。」夜易冷眼睫微垂,猶如兩把刷子一般,緩緩道來:「不可隨便離開我的視線,不見蹤影。」

  「不見蹤影?」蘇青雅撇了撇嘴巴,「在鳳離皇宮,還能在你的眼裡不見蹤影?」

  夜易冷不言,勺子又遞了過來。

  蘇青雅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自然要喝,何必一勺勺的,一口來吧。」奪過他手裡碗,灌了一口下去。

  夜易冷剛欲說什麼,蘇青雅已經快速的碰觸他的脖子,壓住他的唇,一口苦澀從她的嘴巴裡渡了過來,竟然一滴不剩的在兩人口舌交纏下,吞嚥了下去。

  那碗早已掉落在地上,剩下的醒酒湯散了一地。

  等蘇青雅鬆開,夜易冷看了一眼地上的碗,有些失笑,她竟然有會刷這樣的小手段。抱著她相比他來顯得很是嬌小的身體,夜易冷道:「去沐浴。」

  「好。」她身上也有些汗了,洗澡能夠有助睡眠。

  浴池早已準備好了溫水,飄揚著徐徐的煙霧,夜易冷知道她並不喜歡別人伺候沐浴,便遣退了所有的宮女,獨自兩人在裡。

  蘇青雅下了他的身子,自顧自的脫掉衣服,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轉頭朝他看去,就見此時夜易冷同是全身脫盡,健碩的身子,流暢的身體流線感,與那張容貌一樣找不到缺陷,此時見她的目光,便是如此坦然的走過來,臉上已浮現勾魂般的笑意。

  蘇青雅眼睛一直,哪怕到現在對他的容和身體還是驚艷的,尤其是對他不用在抱有謹慎的心裡,加之他故意的蠱惑,哪怕是男人也抵抗不住他的美麗吧?

  想到這裡,蘇青雅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他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猥狹。

  「在想些什麼壞注意?」夜易冷抱著她下了水中。

  「哈哈哈哈!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真是禍害世界的妖精。」蘇青雅坦然的說道:「就這張臉,哪怕是男人受不住誘惑。」

  夜易冷神色微微一滯,隨後無奈道:「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

  蘇青雅眼光一深,頓時察覺到什麼。他這個樣子,加上以前的處境,莫非真的發生過什麼?

  「要說妖精,你才是。」夜易冷低聲說。手掌撫摸著她的身,竟是清洗。

  要是被鳳離中人知曉,只怕又是要震驚,低估了他對她的寵愛。

  「恩恩,我休息會,等會抱我回床上吧?」既然有美男自己服務,蘇青雅自然的享受起來,怕在浴池便上,閉上眼睛。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他的好了,竟也總不知不覺的說些有些近乎是撒嬌的話。

  「好。」夜易冷微笑,對她這樣的行為非常的喜歡。

  赤紅的瞳孔幽深,他要的便是她這般,表現出對他的依賴和安定。他要她習慣他,讓她尋不到一點拒絕他寵愛的理由和機會,得到她這樣的回應。他做的一切都覺得心裡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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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5: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無智透機  

  日子繁忙而過,雲國和陽滔國的來使也走了。

  這段日子,鳳離堪堪甚危,個個心有餘震。雲允弶走時欲要將素素帶走,素素卻堅持流了下來,他便直話與夜易冷說了,他雲國的長公主絕不會受委屈,望他明白。

  楊瀾話沒多說,但是走前所看她的一眼,蘇青雅自然是明白的。

  鳳離初定,不管是內在還是外在都受損嚴重,夜以洺等人知曉自己要輸了,所以的只怕就是抱著他們沒有了也不會留給敵人的心理,將鳳離基業破壞,想要恢復平常卻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

  夜易冷不立後,不娶妃,不生子嗣,這一點是大臣們最不可見的,一眾聯合,便是不斷上折。

  蘇青雅靠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奏折,又是一個關於立素素為後的。隨後就丟到了一旁垃圾簍裡,裡面已是有不少。轉頭看了夜易冷一眼,他面如刀削,無聲平靜的處理事務。

  深吐出一口氣,蘇青雅將桌面上收拾出一塊空面來,將一張宣紙鋪在上面,手持著一根木炭做成的類似鉛筆,細細的在上面勾畫。

  時間緩緩過去,夜易冷站了起來,朝蘇青雅看來,再看她手中的宣紙,問道:「你在畫些什麼東西?」

  「等等。」蘇青雅頭也不回的說道,這張圖她畫了幾日,根據她不太清晰的記憶一點點仔細勾勒出來,為了不差分毫,所以格外的認真。

  到現在已經是快完成。

  夜易冷聞言,就不再言語,站起身在她身後看著,也不言語催促,而看著她所畫的事物後,眼睛微微發亮起來。

  將最後一筆畫完,蘇青雅將筆放在一邊,舉著宣紙吹了一口氣,向後一靠就靠在他的身上,道:「怎麼樣?」將選自遞給他。

  夜易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眼睛也便更閃亮一分,道:「不錯,看似簡單,但是卻無人想到這般。」

  「這叫投石機,遠程戰用工具。」蘇青雅揚了揚眼。

  夜易冷抱著她在其額上吻了一口,道:「人說三國中,唯陽滔國戰略工具最盛,因為其算數之法盛行,我怎麼忘記了你比他們更加的出色,便想到了這個。」

  蘇青雅也不作解釋,現代中幫派都是拿槍拿刀打架的,哪裡還需要這些。她也是突然想起,這些戰用工具並不難做,材料也是簡單,威力去不小。

  「另外還有一些弓弩,我會畫給你看。」蘇青雅想了想,這些東西的原理還是容易記得,她也大概想得起來,突然再想到什麼,又道:「其實斥候什麼的,可以建築瞭望塔。」

  「瞭望塔?」夜易冷聞言。

  蘇青雅解釋一下瞭望塔的大概結構,隨著道:「就是較高的建築,可以看得遠,第一更好更快速察覺遠處意動,而且還可以在其上攻擊,有不錯的效果。」

  「如此的話,怕是有些難度,材料建築人力皆是需要許多。」這樣算來,就不太划算了。

  蘇青雅道:「未必要用岩石建築,可以用木材,而且建得也快。」

  「木材如何堅固?又如何建的那般高度。」夜易冷問道。

  蘇青雅彎身又在一張宣紙上畫出大概的原理,道:「這樣以四方鏤空建築,穩定,而且易爬,就算被敵人毀了也不損失,這本就不是要多在意的東西,主要是能夠以最小的損失得到最大的收穫。」

  夜易冷自然不傻,看那宣紙上簡單畫出的原理也就明白了,一眼便知這是真的可行的,不由抱得她的身子一緊,在她耳邊輕道:「雅兒,你真是會給我驚喜。」

  蘇青雅聽出他言語中的一絲隱晦,高興固然高興,但是好似還隱藏著更多的什麼。眨了眨眼,問道:「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呵呵。」他抵在她的身上輕輕的笑,「雅兒怎知道我在想什麼?」

  「猜出來的。」

  夜易冷呼出一口氣,擺正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眸,輕言霸道道:「雅兒,你的聰慧和奇思妙想總是可以給我許多的驚喜,但是驚喜也多,驚怕也跟著越多,讓我覺得你越來越神秘,看不透,抓不緊。」

  蘇青雅一驚,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關於她穿越的事情,又有什麼好說,她無從而說。

  「雅兒,我知道你也是擔心的。」夜易冷細細撫摸她的臉頰,道:「不叫喝了醒酒湯就該忘了?懲罰不夠?」她終究在意了楊瀾的話,如若不然,不會在這幾天如此的忙碌,還會想到這寫戰爭利器。

  「怎麼?難不成你要我乖乖的在你的羽翼下?」蘇青雅反揚起臉蛋,看著他。

  她的倔強,他早就知道。

  「你會乖嗎?」夜易冷哧笑出來。

  蘇青雅想了想,突然就垂頭,斂眼,好似嬌羞的輕輕望著他一眼,低聲道:「皇上……你這般說,多讓人誤會。」

  夜易冷一怔,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爽朗的笑聲,瞪著她道:「你真是……」

  「真是什麼?恩?」蘇青雅挑了挑眉。

  「沒。」夜易冷無話可說,抱起她,好一會才收斂了笑,輕緩說道:「雅兒,過兩天,與我一起去祁連山。」

  「嗯?去那裡做什麼?」

  「我娘的……祭日。」

  「……」蘇青雅眼瞳微微顫了一下,靠在他的懷裡,笑著點了點頭。

  交代收拾好了一切,一早,蘇青雅與夜易冷便一同出了皇宮,在外便見已有兩人等候在那裡。

  一男一女,男子青衣清冷面,正是藥尋,在他身邊的女子,穿著淺白的衣,身子纖細玲瓏,尖尖的瓜子臉蛋,眉目甚美眼如點漆,清秀絕俗,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美麗無雙。

  蘇青雅先是有些一瞬的疑惑,隨後對上女子的眼波,就明瞭起來,笑道:「素素?」

  「嗯。」女子點頭。這女子正是素素原貌。

  蘇青雅欣賞的看著,這般的容貌,就是比『雲央雪』還要美上幾分,少有男子能夠不動心的吧。

  素素騎上馬,輕輕看向夜易冷,略帶一絲低落道:「哥哥,若是我如今不在這等著,哥哥難道連這都不打算帶上我嗎?」

  夜易冷淡漠看著,沒有說話。

  知曉今日他的心情並不會好,素素也不再說話。

  四人一起上路,並沒有帶上侍衛,也無多少人知曉。

  夜晚,四人在一處山林中休息。

  河邊,素素將蘇青雅叫了這來,捧了一手池水洗了下臉蛋,然後朝她問道:「你到如今,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嗎?」

  蘇青雅自然明白她問的是什麼,這騎了一路的馬,也有些累。她直接脫掉鞋襪,泡在水中,回答她的話:「沒有。」

  素素手掌微微握著,沒有再說話。

  夜月迷離,月上中天。

  素素輕歎了一口氣,深深說道:「為什麼要多一個你,要是你沒有出現,我定是哥哥的妻子,這一點本不會改變的。」

  「難道你真的不會為哥哥想的嗎?」這句,幾乎有些用喊。

  蘇青雅搖了搖頭,轉頭看她一眼,「素素,你不累?」

  「累?」

  「每次都說這個,我聽著都累了。」蘇青雅邪氣笑了笑。

  素素頓時氣惱,最見不得她這樣沒心沒肝的笑。甩袖而去。

  蘇青雅看著這清淨湖水,斂下眼,微微深思。

  山路蜿蜒,兩旁樹木恆生,路途好些遙遠,整整兩日,四人才來到祁連山的山腳下。

  一眼望去,嘗嘗的樓梯,知道山上,這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素素看到她眼中的光彩,開口道:「這路是必須一步步走上去的,這是尊敬。」

  蘇青雅點頭笑了笑。

  夜易冷朝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掌,蘇青雅也沒有在意,就往上方緩緩的走。

  素素面色頓變,腳下一個不注意,差點摔倒,幸得藥尋的及時攙扶。素素眼波不斷的流轉,她沒有告訴蘇青雅,這樓梯必須一步步走上去,是尊敬。但是若是相愛的兩人一起走上去,那就是持之子手與子偕老之意思。

  「小姐。」藥尋擔憂叫著。

  「我沒事。」素素垂下眼,搖了搖頭,跟著走上去。

  藥尋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呆立了一會,也便跟了上去。

  這一路的樓梯,整整走了半天,上得山上的時候,其中就是一座山廟。夜易冷領頭走了過去,直到廟前才朝蘇青雅微微一笑,放開她的手。

  「咦?幾位施主這是?」門口正在掃地的和尚看到四人愣了一下,就行了一個禮。

  夜易冷淡道:「無智師傅可在?我等幾人前來借宿幾日。」

  「哦,四位跟貧道來。」和尚放下掃把,將四人領進了寺廟內。

  寺廟裡邊倒也寬敞,青石地板,院子裡幾棵樹木,竟不覺孤寂,反而有種難言奇特之感。

  和尚將是四人領到了一處房間前,他敲了敲門,大聲道:「師傅,有人尋你。」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平和滄桑的聲音緩緩兒來:「四位施主進來吧。」

  和尚將門為他們打開,看著他們進去再將門關上,就離開退去。

  房間裡非常的空蕩,只要一副桌椅,一面木床,床上墊著一張蒲團,其上盤坐著一名灰衣老年和尚。

  「無智師傅。」夜易冷尊敬了對他喚道。

  無智睜開眼,看向夜易冷等人一眼,最後在夜易冷的身上停留,笑道:「都長得這般大了,你是來祭拜母親的吧。」

  「是。」

  「去吧,不需在意貧僧。」

  夜易冷靜靜的點頭,就走了出去。

  蘇青雅臨走前回頭深深看了和尚一眼,便見他竟然似早知如此的同樣在看看著她,兩人對視一眼,蘇青雅第一次覺得這當和尚也有真實的高人所在,不像前世那般的欺世盜名,全是假的。這和尚的目光的充滿睿智,叫做無智,只怕卻是最有智慧,好似看透了一切委實真相。

  從剛剛,她就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看她之時,目光一閃而逝的深意,如今這時卻已是與平常無異,平靜的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門被關上,蘇青雅也及時平靜的收回了目光。

  「怎麼了?」夜易冷問道。

  蘇青雅搖頭道:「沒什麼。」笑了一下,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房子,「只是覺得無智師傅好像真的是一個高僧。」

  「不是像。」夜易冷微笑,道:「本就是。」

  「是就是吧,無所謂。」蘇青雅看似不在意。

  在寺廟的後山,便是埋葬之地,遙遙看去,便是有著幾座墳地,其中夜易冷走到一座墳地面前,便是這樣站在那裡直直的看著,面唔表情。

  蘇青雅自然感覺的出他情緒的變化,那墳地上寫著便是宋玉羽的名字。

  素素輕輕走來,站在夜易冷的另一邊,對著墳地微微一拜,將準備好的吃的放在前方。

  就這樣沉默著,時間慢慢過去。

  蘇青雅突然開口:「你打算站多久?」

  素素驚異看去,非常詫異她竟然在這個時候說話,難道她看不出來哥哥正在傷心的時候嗎?每次這個時候都是哥哥最沉默的時候,她夜只能安靜的陪伴在一邊,誰敢打擾他,可是她卻就這樣開口了。

  夜易冷的身體一頓,側頭朝她看去。

  蘇青雅抬頭隨意一笑,說道:「你該不會像小孩子一樣來一段一站一夜,以表深沉吧,怎麼樣,和她喝一杯不是很好?」

  夜易冷看著她,看著,面上也浮現一抹笑意,略帶無奈。卻也在這一刻,身上那股陰沉的氣息消散,輕鬆說道:「雅兒,你……」一笑,「既然如此,陪我喝一杯如何?」

  「一杯?你也太小家子氣了。」蘇青雅白了一眼,張口豪爽說道:「怎麼樣,也要一碗的來,也給你娘盡盡性。」

  「我娘可不愛喝酒。」

  「哦?那太掃興致了!只是還是要尊老愛幼才是,便讓你娘小飲一口,我們在回去喝?」蘇青雅說著,將墓前的一杯小酒往土地上倒去。

  她又側頭看他,笑道:「這酒也喝了,人也見了,天也快黑了,是不是該回去喝我們的了?」

  夜易冷深深注視她的笑顏,笑著,點頭:「好。」

  「對了。」蘇青雅卻在這個時候醒悟一般,猛的抬頭,認真道:「這寺廟有酒嗎?」

  看她這般模樣,夜易冷忍不住一笑,「你現在才想起這是在寺廟?」

  蘇青雅看著他。

  夜易冷微笑道:「若是你想要,我喚人去弄。」

  「這就對了。」蘇青雅笑了,「那走吧,該回去了。」

  「好。」

  素素呆呆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直到他們離開都沒有動彈。

  她自然看出來了,蘇青雅實際上也是在安慰夜易冷,只是她安慰的方式與人不同而已,可是就是這樣,她卻可以簡單的將夜易冷帶出悲傷,讓他笑出來。

  她突然覺得,她做的一切算什麼,是不是真的有所謂的機會。

  寺廟裡的房間不多,也就三間而已,便是兩女一間,夜易冷一間,藥尋一間,這是寺廟的規矩,不可男女同間。

  禪房裡,無智睜開眼,道:「施主進來吧。」

  門被推開,蘇青雅就走了進來。

  隨手將門關上,蘇青雅就站在無智的面前,深深打量著他。

  無智對她的打量也不生氣,心平氣和的回視她,微笑。

  蘇青雅看不出個所以然,開門見山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今日最後看他的一眼,她分明見到他張口好似叫她前來。

  「只是想要和施主談談而已。」無智平和說道。看了一眼前方的椅子,道:「施主請坐。」

  蘇青雅自然的坐下。「談什麼?」

  無智笑道:「施主真是急性。」

  蘇青雅眼睛一閃,邪肆一笑,道:「師傅放心,我對您沒有興趣,急性不起來。」

  無智愕然一瞬,然後竟然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施主果然與平人不同。」

  蘇青雅挑挑眉,也感歎這無智好心境,這樣都不生氣。

  無智道:「施主氣息渾濁,與世間不合,宇含暗滯,本該是已死之人卻偏眼透生機,實在矛盾,矛盾!」

  蘇青雅全身細胞都在一瞬緊繃,她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人物,莫非他真的能夠看透什麼不成?

  「施主不必緊張,貧僧並無他意。」無智笑容溫和如春,萬物生機。

  「哦?就不知道師傅到底想說什麼?」蘇青雅平靜下來,整個人平靜無波的坐在那裡,面上淺笑,眼中更是連一點波動也尋不到,平靜而略顯邪氣冷漠。

  這便是她最認真時候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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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遇襲  

  無智道:「異星多變,施主還是萬事莫要多過執著,偏生了事態脈路。」

  蘇青雅猶自一笑,道:「師傅的話太高深,我還真的聽不懂。但是要說執著這兩字的話,我覺得只是由心而做而已。」

  無智微笑,沒有多言。

  蘇青雅道:「若是師傅沒事,我先走了。」起身,對無智禮貌一笑,見他毫無阻攔之下,轉身離開。

  無智看著她的背影,目光平靜,直到她消失在門後,他靜靜開口:「出來吧,都聽完了。」

  黑暗中,夜易冷的身影從暗處顯露出來,「無智師傅。」

  無智點頭,溫和道:「都聽明白了?」

  夜易冷無言,沉默一會,才抬眼深視他,問道:「無智師傅,不知您對雅兒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無智微笑看著他。

  夜易冷靜默面容,眼瞳幽深,道:「雅兒本該是已死之人,是什麼意思。」

  無智微笑閉上眼睛,已經好像沉睡過去。

  夜易冷靜靜站在原地片刻,見他已然沒有說話的打算,抿了抿唇,轉身離去。

  「癡兒。」無人的禪房,無智低低的念叨。

  蘇青雅走在月夜下,一個越深就翻上的屋簷,看著漫天繁星,想著無智的話。

  高人,高人,沒有想到這種不合科學的事情真的會發現,只是她的穿越同樣是不合情理的,還有什麼不可以相信?

  執著?

  她執著的又是什麼?她的性子?她的心態?她的行為?

  可笑!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溫度,蘇青雅毫不猶豫的靠了上去,哧笑道:「夜易冷,忘記這寺廟裡,這樣做是褻神的嗎?」

  「這個世界沒有神。」夜易冷搖頭,對神話的說話完全不加以相信。

  「是嗎。」蘇青雅也不在意。

  這一夜,二人就在這寺廟屋簷上度過一夜,蘇青雅也不清楚是什麼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夜易冷同樣熟睡的面孔,第一見到他睡得怎麼安詳,好像什麼都不再擔心,這張臉如今這樣安詳閉目睡夢中,猶如兩把刷子的濃密睫毛,直挺的鼻,宛如花瓣般的薄唇,玉面如冠,顯得無比的純然又魅惑,魅惑一詞用在男人的身上不太合適,但是他確實有這個資格,不管男女皆為他動容。

  這睡顏色便是安詳得讓人居然不忍去打攪了。

  或許是因為這裡,他難得放下一切重擔。

  蘇青雅眼瞳幽深,伸手一點點描繪他的臉龐。

  時間流逝,在寺廟中已是呆了兩天時間,而這一日,無智卻突然對他們說,近段時間他們恐有血光之災,還是小心點好。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蘇青雅對他已經完全定居在高人兩字上,他說的話,她的確還信了。

  寺廟中的齋菜都在後山的挖的野菜,從在這裡住下,素素閒來無事,便叫上蘇青雅一起在後山而去。

  後山之上,野菜不少,而起美景也非常的美麗。

  蘇青雅挎著一個菜籃子,隨手摘著,垂著迎面兒來的微風,不由直覺舒爽。

  一處斷崖前,蘇青雅就站在這裡,旁邊就是一條瀑布,橫流直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素素看著她的背影,一時沒有言語,這些日子她都在想,想得多了,也想得亂了。

  就在她有些失神的沉默下,突然就聽到蘇青雅一聲冷然的叫喊「素素,蹲下!」,她看到蘇青雅快速而來的身影,面上凜然冷漠的神色,不知道是為什麼,竟然還沒有想明白,身體已經相信她的蹲了下來。

  一道寒光從她上面一閃而去,竟然是一支箭矢。

  蘇青雅已經來到她的身邊,迎面而來十幾支羽箭。

  蘇青雅一把抓住素素,將手中菜籃旋轉而出,抵擋羽箭,正欲要拉著素素逃離,卻發現四面八方已經出現幾十人的身影,領頭之人,白衣白面白劍,分明是付霄的另一個打扮。

  「付霄!」蘇青雅冷冷看去,那日他與夜以洺等人一起逃離,一直沒有找到他的蹤影,如今他竟然埋伏在這裡。

  付霄沒有說話,整個人就好像沒有感情的幽魂,一雙眼睛也是沒有感情的望著她。

  蘇青雅頓時感覺到詭異,這群人全部都好像沒有靈魂一般,完全不是普通的暗衛能夠的做到的,莫非是死士?

  素素這時也回神,抿唇謹慎的看著他們,她知曉若不是剛剛蘇青雅的那聲提醒,只怕她不死也必然是要重傷。

  「殺。」付霄一聲令下,全部人便衝了上來。

  五道身影同樣出現,便是夜易冷安排在兩人身邊的暗衛,只是與這幾十人相比起來,顯然無法相敵。

  「蘇青雅,你不用護我。」素素面色複雜,她心裡終究還是不願意欠她的情。

  蘇青雅轉頭看她,見她神色認真堅持。一把放開手,「好。」

  素素沒有半分怨恨,更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們便是有些相像的,一樣的驕傲,所以明白對方有的時候的想法。

  素素內力雖然不高,但是至少還支撐一時,就在此刻,遠處便出現了夜易冷和藥尋前來的身影。

  「死士!」夜易冷一掌將身前擋路之人揮開,目光如血,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夜以洺等人的追捕,卻沒有想到他們依舊來此傾覆一擊。這些死士都不簡單,只怕就是夜以洺他們最後的依仗。

  「小姐!」藥尋一眼見到素素就要被一劍刺中,便不顧一切衝了上去。

  「滯!」劍入血肉,藥尋吃痛,卻只是悶哼一聲,就抵擋在她的面前。

  素素不由驚叫一聲,卻知曉這個時候不是混亂的時候,只有努力不讓自己給眾人添加麻煩。

  夜易冷也及時趕到蘇青雅的身邊,此刻付霄便與他們相鬥在一起,付霄的功力似乎比以往皆要雄厚了許多,夜易冷目光深重,一時竟然與他相鬥不相上下。

  這次伏擊顯然是早有預謀,而且完全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全部皆是不怕死之輩,對他們來說卻是充滿危機的。

  「啊!」就在這時候,素素一聲驚叫,卻是被逼到懸崖邊上。

  夜易冷一眼看去,藥尋同樣身上出現數道劍傷。

  「喝!」一聲高呵,氣勢猛的爆發出來,夜易冷已經察覺到他們對付的人多是自己,轉頭便對蘇青雅道:「找機會突圍。」

  蘇青雅也發現這一點,點了點頭,只有他們突圍了,夜易冷才更有機會逃脫。

  眼看素素危機重重,夜易冷一個箭身衝了過去,一掌將人擊殺出去,抓起素素就往藥尋那方一丟,呵道:「帶她走。」

  「是!」藥尋一把接住素素,連忙往外逃離。

  夜易冷本認為付霄會趁他救助素素這時,趁他無法防備之時給他一擊,便是打算用自己受傷換取素素生機,卻發現付霄根本就沒有跟來。心田巨顫,夜易冷猛的轉頭看去,就見付霄正完全將蘇青雅壓制,此刻正好一掌狠狠的擊上她的身體。

  「噗!」蘇青雅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身體朝後飛出去,心下也不禁的無奈,她竟然也被他騙了,以為他的目標是夜易冷,卻沒有竟然是自己!

  「雅兒!」夜易冷眼睜欲裂,眼看蘇青雅落在懸崖邊上,被付霄連續不斷的一掌打下。

  蘇青雅心中儘是狠意,手掌一動,就微微錯開他這一掌所擊的要點,卻還是被打中,身體完全往後掉落而去,她猛得伸手,抓住付霄一條胳膊,將他一起拉了下去。

  周圍風聲呼嘯,蘇青雅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全身的內臟都在生痛,眼看被她落下付霄,他果然詭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竟然完全好似沒有生機,不求生的隨著掉落下去,就在這時,他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好似最後的一點感情流露,複雜,文雅,快意,解脫。

  然後身影被風吹得慢慢遠去。

  蘇青雅可不會這樣讓自己去,費盡心神眼看懸崖上的籐蔓,便是伸手欲要抓住,卻始終無法。

  「雅兒——!」

  一道熟悉的嘶喊被風聲吹得有些模糊,但是蘇青雅聽清了,不可置信的抬頭,就看到夜易冷猛得追趕而來的身影,一身紫袍翻飛,冠發的法冠早被劇烈的風所吹散,快速的往她這方追來。

  「夜……夜易冷!」蘇青雅呆滯的喃喃出聲,被眼前的一切衝擊德有些恍然。

  他下來了,他追下來了。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是死嗎?!

  蘇青雅複雜不堪的看著他,眼見她臉上的驚喜和冷峻,腳下不斷點上懸崖岩石,加速速度的朝她追趕而來。

  「抓住!」兩人已經非常的靠近,夜易冷伸出手,大聲叫道。

  蘇青雅抿唇,伸出手好不容易與他握在一起。

  夜易冷猛的一用力,便將她擁入懷中。

  「夜易冷!你神經病嗎!?」直到靠入他的懷裡,蘇青雅才猛的驚醒,大聲罵道,剛剛說完就一口血吐了出來。

  「別說話!沒事!沒事的!」夜易冷緊緊的抱住她,大聲的喊道。

  在劇烈的風吹下,兩人的聲音都難以聽清,兩人下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夜易冷一手抱住她的身體,眼看懸崖上的樹枝,籐蔓,伸手就狠狠的抓上去。

  「砰——!」

  「唔!」身軀猛的撞在崖壁上,夜易冷便是悶哼一聲。

  蘇青雅同是因此撞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口鮮血便又是吐在他的懷裡,神智有些迷糊起來。

  「雅兒,堅持住!」夜易冷一見,眼見兩人又要撞在岩石上,整個手臂將她抱在懷裡,強力的身體一轉,就有由著自己的身體撞在上面。

  「夜……夜易……冷,你……」蘇青雅感覺到滴落在自己臉上的血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這個男人,從少年時的初見,到如今的相戀,他卻是不懼生死的陪她一起跳了下來。

  她終究是太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哪怕明明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但是內心深處還是習慣著一個人,所以在掉落懸崖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太多,她想的是如何讓自己拚命的活下去,可是在看到他跳下來的身影時,她才真的第一次,心神完全被他牽引。

  若是一個人願意陪你而死,那算什麼?

  若是一個人哪怕面對死亡,依舊護著你,那算什麼?

  第一次,蘇青雅雙眼有種難以控制酸澀感。

  長久的堅強,長久的堅持,這一刻看著他眼裡的擔憂和濃郁的專注,她覺得心臟抽痛。

  夜易冷,你到底是為什麼!

  夜易冷……

  她第一次嘗試到恐懼,哪怕是自己死亡,她都沒有怕,而這一刻她卻怕了。

  「沒事,沒事的,雅兒……」夜易冷安撫的輕笑,低頭吻住她的眉目,感受到一點點的濕潤,好似落在了他的心裡,濺起無法消散的漣漪。只要她還在身邊,還在自己的懷裡,那樣就夠了。

  風在耳鼻之間呼嘯,幾乎奪取人的呼吸,蘇青雅終究無法控制的昏迷了過去。

  ——

  濃重的藥香味充斥在鼻子裡,蘇青雅感覺有人在用什麼幫她擦著臉,輕輕的皺眉,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啊!你醒了啊?有沒有好一些?」

  蘇青雅努力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猶如千斤一般,下一刻腦海又是一陣的迷糊,不有的沉睡回去,隱約聽到那道少女的聲音又嘟囔起來:「咦?沒有醒?白開心了一場……」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蘇青雅再次感覺到意識,緩緩的睜開,就看到木質房梁,房樑上還掛著一個個的小竹籃,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周圍一陣陣的藥香味,濃郁卻不刺鼻,轉頭四周就見這是一間普通的房間,只有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再就是她所躺著的這張床。

  蘇青雅晃了晃腦袋,她記得……她好像是掉了崖,然後……

  眼瞳一深,她記得夜易冷也跟著跳了下來,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昏迷了過去,之後怎麼樣了呢,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夜易冷又去了哪裡?他們被救了?

  「唔。」剛剛動起身,就發現身體一陣的疼痛,蘇青雅一下摀住胸口,扶著旁邊的桌子才緩緩的下床站了起來。

  「咯吱」一聲,木門被打開。

  一名小姑娘端著一隻藥碗緩緩的走了進來,身穿簡樸的布衣,頭上紮著兩個小糰子,小巧的臉蛋,大大的眼睛,清澈見低,很是可愛。此刻正嘴巴裡嘟囔著什麼,然後抬頭突然就見到蘇青雅的身影,頓時目瞪口呆起來,好一會才回過神,就急忙的上前來,喊道:「你醒了啊?你怎麼可以站起來,你身體還沒有好啊!」

  「我沒事。」蘇青雅循聲問道:「是你救了我……們?」

  「啊,沒有啦,算起來也是老頭子救你們,我只是給你喂餵藥而已。」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說道,將藥碗放在一旁,便將她扶著要她坐在床上,說道:「你身體要緊,怎麼可以隨便起來呢?」

  「和我一起的那個人呢?」蘇青雅無聲的鬆下一口氣,從這女孩的言語中至少說明夜易冷也被同樣救下了。

  「他啊。」小姑娘皺了皺眉,小心的看著她,「我說了,你可別擔心啊。」

  「嗯。」蘇青雅無奈,她這樣說反而會讓人更加的擔心。

  「他啊,正在另個房間,比你的傷還要嚴重的多呢,到現在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小姑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這般說道,眼看蘇青雅皺起了眉頭,馬上叫道:「你不用擔心,我師傅的醫術很高的,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謝謝。」蘇青雅點點頭,隨後道:「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嗎?」

  「可以,可以,不過你先把藥喝了吧。」小姑娘將藥碗遞給她的手裡,輕聲說道:「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這樣對小寶寶很不好哦,一定要小心一點才行。」

  「噗!」一口藥汁被噴了出來,蘇青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手裡的藥碗掉落在地上,「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小寶寶!」

  「啊!」小姑娘驚叫一聲,疑惑道:「你不知道?就是身孕啊,你有了生孕。不過你放心,孩子已經保住了!沒有事情的。」

  「孩子?孩子!」蘇青雅哪裡想到自己竟然懷孕,她一直以來就沒有往這方面想,或者是她並不想,哪怕夜易冷經常在她耳邊說想要孩子。

  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蘇青雅全身上下瀰漫一股不知名的感覺,這裡面……是她和夜易冷的孩子?

  「你,你怎麼了?」小姑娘見蘇青雅神色異樣,不由輕聲問道。

  在她看來,這漂亮姐姐和那個同樣漂亮的哥哥一定是一對夫妻,遇難而落到了河裡。說起來他們的命的確大,聽老頭子說,他們的傷都是非常重的,偏偏身體與常人不同,想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竟然生生將他們命給救了下來。

  蘇青雅手指一頓,搖了搖頭,「沒什麼。」隨後又扶著桌子要站了起來,朝她道:「可以帶我去見他嗎?」

  「……哦,恩。」看了一眼地上的撒掉的藥碗,小姑娘將它撿了起來。心想,這就是夫妻情深吧?

  將藥碗放在桌子上,小姑娘就扶起蘇青雅往前走,說道:「對了,我叫做小桃兒,姐姐叫什麼?」

  「蘇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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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6: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夜易冷

  這是一間普通的木房,範圍並不大,蘇青雅在小桃兒的攙扶下就來到了另一間房間。

  門一打開,就傳來一陣濃郁的藥味,其中一名白髮虛白的老人正在忙著搗弄著什麼,聽到門聲,轉頭看來,面上雖然皺紋不少,但是起色紅潤,一雙眼睛亦很有精神,在蘇青雅的身上停留一會,然後就瞪向小桃兒,罵道:「丫頭,我不是說了,這是男人地方,別亂進來。」

  「哼!」小桃兒瞪了瞪眼,道:「我要是真不能進來,走到門口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了,現在才罵?根本就是故意的!」

  老人眼瞳閃過笑意,面上卻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再看向蘇青雅,問道:「感覺怎麼樣?」

  蘇青雅點頭,感謝道:「還好,謝老人家求助。」

  「還好可不不行,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命,還是兩個人的!」老人恨鐵不成鋼道:「我看你開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了吧?居然受這麼重的傷,要不是你內力深厚,而且以往定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這孩子早就死了!哪有你們這樣做父母的?」

  老人說話沒有半點的客氣,蘇青雅心田微微一顫,手掌不由又撫摸上肚子,孩子……

  「是我的錯。」都是她太不注意,根本就沒有往拿處想,明明前段時間老是容易疲憊,睡覺,卻總是以為只是疲憊而已。

  這一次真的是凶險之極,若不是遇到他們二人,只怕這孩子還不被人所知就已經要失去了。

  蘇青雅抬頭對老人就彎腰一禮道:「謝謝!」

  「去去!有什麼好謝的,難道我還能見死不救不成!」老人見她真心認錯,怒氣也少了一些,指向床上的夜易冷,道:「你要真的謝,就該謝你這相好,我看啊,你們是從懸崖掉下來的吧,他完全將你護著,你是除了被人打的內傷外就沒有什麼外傷,可是他就參了,這些石頭都在從他的身上取下來的!」

  蘇青雅隨著他的所指看去,就見床上夜易冷趴在床上,他上身並沒有穿衣服,將整個身體露了出來,一眼可見那背脊上橫豎交錯的傷痕,有的更是深可見骨,那是……在落崖的時候在崖壁上撞的!?

  蘇青雅心頭猛得抽痛一下,她記得,那個時候他還是在笑著的,好似根本就沒有被傷到一般。

  「青雅姐姐!」小桃兒連忙扶住她顫抖的身體,擔心的望著,隨後瞪著老人道:「老傢伙,你要死啊!明明知道姐姐擔心,還故意說這些話!不管怎麼樣,你給我把他治好了!」

  「你這丫頭!這是說治就能治的嗎?要不他也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這樣的傷勢不死也難了!」老人大罵道,但也沒有說不能治。

  蘇青雅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便是認真道:「不管如何,拜託您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別忘記了你可不是一個人!現在一身兩命!」老人冷淡的說道。

  「我明白。」蘇青雅看出老人是冷面熱心,刀子嘴。

  老人點頭,朝小桃兒道:「飯都煮好了嗎?都不吃飯了是不是?」

  「啊呀!對了,飯!」小桃兒驚醒,放開蘇青雅,說道:「青雅姐姐,你等等,我先去把飯準備好,你現在可不能餓肚子。」

  小桃兒這一如風般的跑出去,房間裡就只剩下蘇青雅和老人這兩個清醒的人。

  老人搗藥的手一停,面色突然冷淡下來,一雙眼睛更是銳利,就朝蘇青雅直言道:「我看得出你們二人都不是普通人,錦衣玉服的,武功也是頂好,你也別怪我心狠。我就直說了,我和小桃兒兩個在這活得自在,可不希望惹什麼麻煩,你就直接說,你們是什麼身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決定你們的去留。」

  蘇青雅雖然身子虛弱,但是依舊站得挺直,點頭道:「我知道老人家的意思,至於我們的身份。」頓了一下,她看向夜易冷,道:「他是鳳離國的皇上。」

  老人眉頭一跳。

  蘇青雅誠懇道:「您不需要躲過擔心,追殺我們的人已經死了,如果先趕來不是救我們的人,那麼你將我們交出去,我也無話可說。」

  老人深深看她一眼,「這可是你說的。」

  「自然!」蘇青雅眉宇一片的冷靜堅定。

  老人不再說話,繼續搗藥,好一會才道:「活了這麼多年,老頭子看人也有幾分本事,這事我且信你。」

  蘇青雅微微鬆下一口氣,這個時候要是老人不肯幫助他們的話,只怕夜易冷真的就有危險了。

  「這國家之間的事情真是麻煩。」老人嘟囔了一句,就恢復到了開始的平凡刀子嘴,又是看了眼蘇青雅,隨意說道:「你這丫頭也不簡單,難怪這小子居然這麼護著你!一國皇帝哪個不是無情之輩?被兒女私情伴著,是福也是禍!」

  蘇青雅無言以對。若不是夜易冷為了護她,根本不會落得這樣的田地。

  「給!」老人將搗好的藥罐子遞給蘇青雅,打量她一眼,道:「你這身子雖然還虛弱,但是為人敷藥還是可以的,還是由你來吧,免得我不知道輕重,讓你看的一邊心疼。」

  聽到這樣的話,蘇青雅也不會不好意思,點頭將藥罐子接了過來,便緩緩走到床邊去坐下,看著那猙獰可怕的傷痕,面色的肌肉也是不易察覺的緊繃起來。

  老人看了她一眼,就沒有說話的走了出去。

  一出外面,剛好就見到小桃兒往這邊跑來,一見到他,臉上的笑容就變成瞪眼。

  老人同樣瞪著眼,一把將她提起來就往外走。

  「啊啊啊啊!老頭子,你做什麼呢!」小桃兒四肢掙扎也掙脫不下來。

  「叫什麼叫,吃飯去。」老人說道。

  小桃兒罵道:「吃吃,吃死你!青雅姐姐還沒有出來呢!」

  「就說你這丫頭不懂,他們可是在親密著,你去做什麼?等會給她留著就行了!」

  小桃兒臉一紅,罵道:「你這老不休的!」

  聲音漸漸遠去,蘇青雅靜靜坐在床邊,直接用手抓出藥膏,慢慢塗抹在夜易冷的後背上。

  哪怕她的動作很輕,但是依舊可以感覺到那傷口的猙獰,讓她全身都是一陣的發涼,手掌輕顫起來。

  「夜易冷,你好狠。」蘇青雅低低的說,咬著下唇,再一次有種說不盡的痛楚和酸澀。

  他就這樣跳下來了,陪著她一起死了,甚至是不顧生死的護著她。這樣的感情,叫她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夠忽略,怎麼去回應?

  「你就是這樣,霸道的讓我沒有辦法去拒絕,卻又溫柔的讓我沒辦法去怪。」她哪裡猜不到他的心思,只是就是知道卻沒有辦法拒絕,甚至就這樣一點點的按照他的腳步沉淪了進去。

  「你贏了,是你贏了……」

  一點點的為他抹著藥,蘇青雅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他蒼白昏迷的面孔漸漸出神。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直到小桃兒敲門進來,見她失神的樣子,小心的說道:「青雅姐姐,你別難過啊,這個哥哥一定會好的,你先把飯吃了吧?你,嗯,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小寶寶想啊?」說完,小桃兒的臉都皺在了一切,她根本就不懂怎麼安慰人,每天和老頭子吵架吵習慣了。

  「嗯,我知道,謝謝你。」蘇青雅點頭,站了起來。

  小桃兒見她臉色真的沒有什麼事情,這才鬆了一口氣,笑嘻嘻的將飯菜放在桌子上,笑道:「姐姐吃吧,不是我自誇,我做的菜真的不錯哦。」

  「嗯!」蘇青雅朝她一笑,拿起快起吃著,一嘗之下就果然不錯,眼看小桃兒在旁邊眼睛閃亮的看著,她抬頭就朝她笑道:「嗯,是很好吃。」

  「是吧!是吧!」小桃兒高興的笑起來,隨後坐在一邊說道:「姐姐和哥哥都長得這麼好看,以後的小寶寶一定也非常的漂亮,好像看到啊。」

  蘇青雅輕輕的笑,她第一次為人母,但是那種感覺,的確是非常神妙。

  「對了,有身孕的人都喜歡吃酸的吧?明日我就去外邊採些山果來給姐姐吃吧。」小桃兒滿臉的歡快。

  蘇青雅本想拒絕,最後想了想,她像是許久不見外人,所以高興,也就點頭由著她。

  小桃兒見了,馬上笑得更加開心了。

  蘇青雅心想,真是單純的孩子。

  孩子……

  她輕輕的摸著肚子,這裡也有著一個孩子,正在慢慢的成長。

  此時,卻是有數支隊伍正在沿著祁連山的懸崖處追尋著,藥尋面色微有些蒼白,聽著人的回報,面上皆是一片的冷情。在他的不遠處就是一臉擔憂沉靜的素素。

  「怎麼樣?」素素走上前來,馬上朝他問道。

  「懸崖下是一條溪流,並沒有在岸上找到主子,應該是掉到河裡了。溪水很急,而且有許多的岔道,說不準注主子到底被飄去了哪裡。」眼見素素臉上的蒼白,藥尋安撫道:「不用擔心,人已經按著每個岔道去尋找了,主子他們不會有事。」

  「都是我……要不是我……」素素低聲說道,面上儘是複雜。要不她武功不夠,夜易冷便不會因為要護著她,而令蘇青雅受害,然後跟著跳了下去。

  想到夜易冷那時毫不猶豫的跳下懸崖,她的心也是那一瞬停滯了。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那兩個人,已是可以同生共死,她還如何可以加入?

  「小姐,這並不是你的錯。」藥尋安撫說道。

  素素身體一顫,抬頭複雜的看著他,若說哥哥願意為蘇青雅而死,而眼前的他,何嘗不是在最危急的時候可以為她而死,何嘗不是為了她擋劍拚命護她?只是她卻什麼都給不了。

  素素搖搖頭,道:「不管怎麼樣要盡快找到哥哥!」

  「嗯。」藥尋點頭。

  素素目光這時儘是冰冷,「夜以洺他們,等哥哥回來了,就讓哥哥親自處置!」這一次,也因為夜以洺的傾巢一擊,也將他完全暴露出來,讓本就奉了夜易冷命令追捕他們的人頓時抓住了他們的行蹤,只是夜易冷終究是遇害了。

  夜以繼日的尋找,眾人沒有半點的停歇。

  整整三天過去,蘇青雅身傷勢雖然沒有好全,但是平時不用內力,行走什麼的都已經不成問題。

  山間小屋裡,小桃兒至從看了蘇青雅用野果曬成果肉乾,然後放一些砂糖什麼的,頓時變成了什麼一些零嘴兒,就總是忍不住驚歎:「青雅姐姐,你好厲害,還能這樣的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平時我也有曬藥材的,偏偏就不知道用在這上面。」

  「呵呵,沒什麼,這次你記得了,下次就自己弄。」蘇青雅一邊照看著眼前煮藥的火力一邊說道,清雅溫柔,隱隱有著做母親特有的光輝。

  「唔。」小桃兒吃了一塊果肉乾,一手搗著外敷的藥,憋起嘴巴:「青雅姐姐要走嗎?這裡很少有人能夠來,對了!要是以後我出去的話,想找青雅姐姐該怎去哪裡找?」她已經開始期待外面的生活了。

  「恩……」蘇青雅想了想,便道:「要是你真的出去,先要找我的話,便去尋一處叫青蓮樓的地方,然後說……」將青蓮樓的暗號告訴小桃兒,接著道:「到時候你說找蓮公子,我就會知道了。」

  「這樣啊,我知道了!」小桃兒應道,心想著下次一定要叫老頭子帶她出去看看。

  蘇青雅點頭,將眼前的藥罐子打開聞了聞,裡面的藥物已經煮的差不多了。

  小桃兒看到她的動作,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了,「青雅姐姐要去給哥哥敷藥了吧?」

  「嗯。」蘇青雅應道,對她一笑,就按著抹布將藥罐子的藥湯倒到一邊的瓷碗裡。

  小桃兒這時外敷的藥也搗的差不多,便拿好,幫著她那到夜易冷的房間裡,然後說著:「嗯,那青雅姐姐給哥哥喝藥敷藥,我去煮飯了。」

  蘇青雅點了點頭,就見小桃兒小跑了出去,隨著將門關上。

  蘇青雅先是用熱巾將他背脊輕輕擦拭乾淨些,然後就拿著藥罐慢慢的為他繼續上藥,整個房間裡都是一陣的藥味。

  等將藥膏敷好後,瓷碗裡的藥湯也已經涼了一些。蘇青雅端起來,直接仰頭自己喝了一口,然後低頭吻住他蒼白無色的薄唇,一點點的渡過去。

  這些天她都是這樣給他餵藥,要不然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自己喝進去。

  來來去去餵了三口,就在第四口的時候,蘇青雅突然就聽到他的一聲悶哼,然後她的嘴唇突然就被狠狠咬住,眼前猛的睜開一雙無情冷諷的血紅眼瞳。

  猶如惡狼般的銳利暴虐,猩紅的顏色,冷冷的看著她。

  「你……唔!」蘇青雅見他醒來頓時驚喜,剛欲要開口,突然嘴上一痛,竟然是他狠狠一咬將她咬出了血,然後就趁她這一吃痛間,夜易冷猛的伸手扣住了她的命脈,而他也在這時額頭皆是虛汗,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一雙眼睛卻更加的攝人。

  蘇青雅皺眉,直直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多久沒有見到過了?太久了,他總是用不同旁人的溫柔深邃的眼神看她,看得她都已經習慣。此刻看到這樣一雙眼睛,她才突然想起,這才是夜易冷,在外人眼中的夜易冷,冷殘冷諷的眼神。

  扣住了她的命脈,夜易冷才放開她的唇,虛弱的躺在床上,聲音卻生硬冷漠的陰狠:「你是誰?」

  「……」你是誰?

  蘇青雅心頭巨震,面色一白,但是神色卻意外的冷靜,或許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神情。

  夜易冷扣住她命脈的手指一緊,再次質問道:「為何不言?」

  「……呵呵。」蘇青雅斂眉輕輕的笑了,說不盡意味的笑,他忘記了她?他竟然這個時候忘記了她,這算什麼?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輕顫,她猛的握緊,然後抬起頭,皺眉道:「放手!」

  夜易冷眼瞳危險得微微瞇起,緩緩說道:「你說什麼?」

  「我說放手!」蘇青雅低沉的說道,直直的看著他,加深了口氣,「夜易冷,你給我放手!」

  「你知道我!呵呵,有趣,說說看,你是誰派來的?」夜易冷輕笑,詭異而蠱惑,勾魂攝魄又危險之極,讓人明明知道危險,卻依舊忍不住沉淪。

  蘇青雅眼中浮現怒意,還有隱藏在深處的悲哀,直言道:「你真的要殺我不成。」

  夜易冷眼波一跳,他只要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但是他下不去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下不去手,這種不受控制的事情讓他煩躁,可是看到這個女人蒼白面色,他甚至有種心疼!

  這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心痛!

  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虛弱,甚至連此時說話都是一種巨大的負擔,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見他沉默,蘇青雅也沉默著看著他,看到他背後再次裂開的傷口,眼波顫了顫,放柔了口氣道:「放手吧,我不會傷害你。你根本就沒有力氣了還強撐什麼,浪費藥!」或許是心情同樣的煩躁,讓她口氣也變得有些生硬。

  夜易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真的放開了手。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竟然相信眼前這個女人不會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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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可笑

   恢復了自由,蘇青雅見他依舊謹慎的看著她,口齒張合一番,最終什麼聲音都說不出來,抿著唇,就將掉落在地上的碗撿了起來,轉頭對他道:「別強撐了,這裡沒有一點的危險,你背後有傷,要不側臥要不就趴著,我去熬藥。」說著,就慢慢往外走。

  夜易冷直直看著她的背影,纖細嬌小,血紅的眼睛裡儘是深思。

  就在木門關上那一刻,蘇青雅突然覺得渾身力氣在一薩那消失,腦袋微微一白,手裡的碗就掉到了地上,「啪啦」一聲摔成了碎片,肚子也是傳來一陣疼痛。

  「唔。」蘇青雅咬牙皺眉,扶著旁邊的門檻上。

  「啊!青雅姐姐,你怎麼了?沒事吧?肚子,你怎麼捂著肚子,難道是寶……」寶出什麼事?正準備過來叫蘇青雅吃飯的小桃兒一見她的模樣,頓時驚嚇的跑了過來,扶住她。

  「小桃兒!」還沒有等她的話說完,蘇青雅及時喊聲蓋了過去。

  「啊?」小桃兒一驚,呆呆的看著她。

  蘇青雅輕聲道:「我沒事,走吧。」說著就彎身撿著地上的碎片。

  「青雅姐姐你別動啊,我來,我來就好了!」小桃兒哪裡還敢讓她動,連忙幫著她撿,擔憂說道:「怎麼會突然這樣呢,不行,要讓老頭子好好看看,青雅姐姐我扶你走。」

  「嗯。」蘇青雅點頭,在她攙扶下慢慢離開。

  房間裡,夜易冷強重重的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聽到那一聲碗的摔裂聲,和一個小女孩的驚叫聲,他身體幾乎已經不受控制的要衝了出去,只是下一刻生生的跌倒回去,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

  「她,到底是誰……」夜易冷皺眉,不斷的回想,但是卻依舊不得其果。

  「青雅?青雅?」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夜易冷腦中靈光一閃,他突然有些印象了。

  對了,以往,被他在冷宮救了的女子!只是比以往年長了數歲,一雙眼瞳依舊與以往一般的流光瀲灩,一身風華。

  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不止是這樣才對。

  他想不起來,想不起來,越想,腦海就是一陣陣的抽痛。

  木桌上,擺放著幾道簡單的青菜,這些都是小桃兒特別給蘇青雅準備的,見她有著身孕,不能隨便太油膩的東西,好在她與老頭子也都不太喜歡油膩的。

  小桃兒扶著蘇青雅在扶到桌邊坐下,然後就朝正吃得歡的老人叫道:「老頭子!快點幫姐姐看看,剛剛姐姐痛得差點摔跤了!別吃了!再吃我以後放藥毒死你!」

  老人吃飯的動作一頓,就將碗放下,口裡嘟囔著:「叫什麼叫,沒大沒小!」動作卻不慢,伸手就將把上蘇青雅的脈象,一會才放開,瞪著蘇青雅道:「你在做什麼?你身子本來還虛弱,又有著身孕,此時情緒激動,對孩子有多大的影響知道嗎?」

  蘇青雅點頭,微微吸了一口氣,斂眉笑道:「我知道,沒事了,下次一定會注意。」

  「嗯,這樣才對。」老人這才點點頭,對一旁還在緊張的小桃兒說道:「吃飯,吃飯,等下我就去給她安胎藥,又不是你的孩子,緊張什麼!」

  「哼!那是我弟弟!」小桃兒怒瞪他一眼,就坐了下來。端著飯碗就給蘇青雅夾菜,笑嘻嘻道:「青雅姐姐,你吃,要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弟弟才能白白胖胖!」

  「嗯。」蘇青雅端著飯,哪怕沒有胃口也生生的讓自己吃下去。她知曉眼前的兩個人都是真心的為她和孩子好。剛剛將一根青菜送進嘴巴裡,她便拿起一隻湯碗,乘了一碗飯,再夾了幾口菜,然後放在一旁。

  小桃兒看得奇怪,問道:「青雅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啊?」

  「給他吃的。」蘇青雅隨口答道。

  他?他是誰?小桃兒先是一怔,隨後瞪大了眼睛,驚喜道:「啊!青雅姐姐,是哥哥醒了嗎?早知道這樣,我就多做一些了,這一碗夠哥哥吃嗎?要不我再去做!」

  蘇青雅伸手將她拉住,搖頭淡道:「不用了,他現在還受傷,吃不下多少的。」

  小桃兒見她面色確定,也就點了點頭,坐回位置道:「那明日我多做一些!」她是覺得蘇青雅是不想她太麻煩了。隨後想到了什麼,高興的朝蘇青雅笑起來,說道:「姐姐,剛剛你是因為哥哥醒了太高興了吧?」

  高興?蘇青雅輕笑了出來,不想拂了她的興致,點了點頭。

  小桃兒滿眼都是果然是這樣的意思,也是滿滿的高興,邊吃嘴巴裡都嘟囔著,「哥哥醒了,姐姐一定高興的,要是哥哥知道寶寶也好好的,一定更高興。」

  蘇青雅筷子一頓,轉頭對她道:「小桃兒,不要去告訴他我有身孕的事情。」

  「咦?為什麼啊?」小桃兒滿心的疑惑。

  蘇青雅輕輕一笑,「因為我想自己去告訴他,所以小桃兒不要說好嗎?」

  「啊!原來青雅姐姐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哈哈哈!好哦,我不說,一定不說!」小桃兒點頭,肯定的說道。

  蘇青雅也不怕她誤會,這件事情,暫時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老人一句話沒有說,就是抬頭微微看了蘇青雅一眼,到了他這個年紀,怎麼會看不出一點蹊蹺,只有那個小笨蛋才那麼單純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一頓飯在三人的口裡吃完,小桃兒就起身收拾碗筷走開了。

  老人這時就靠著椅子上,看向她,直接開口道:「出什麼事了,說吧。」

  蘇青雅靜道:「他失憶了,不過看樣子不是忘記了所有,應該是忘記了部分。」

  她說的平靜,老人卻聽出了一些蹊蹺,目光一深,問道:「他那部分,就有你吧?」

  蘇青雅點了點頭。

  老人看向她的眼睛頓時出現一絲敬佩,難怪她會情緒那麼強烈的引起身體的不適,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這麼快的調解好自己的情緒,平靜的吃完飯菜,冷靜和他對話,這份氣度真的不是一般女子能夠擁有。

  老人微微皺眉,說道:「這個事情我也有想到,將你們救上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他的腦袋被傷了,腦中一團凝血難以化解,只怕就是如此,所以……」

  蘇青雅微微沉默,一會才道:「會好嗎?」

  「這個……要是一般人的話,只怕多數都會成為傻子,但是你們身上都吃了靈丹妙藥,所以與常人不同,老頭子我也拿不準。」老人擺擺手,無奈道:「我的醫術能力有限,若是可以,你們好了,還是去求助一下別的名醫。」

  「我明白了。」蘇青雅點頭,然後端著桌子上的一碗飯菜起身往房間裡走去。

  老人看著她的背影,再一次的感歎,這樣的女子,真的難怪被一國之君那樣戀著,只是偏偏這樣的結果,她卻要隱瞞孩子的存在,只怕也不會是那種只能靠男子活下去的女子。

  「哎哎!年輕人,他們的事情自己解決,不關老頭子的事!」咒罵一句,老人就悠哉的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門被推開。

  夜易冷瞬間睜開眼睛,在看到進來是那道纖細身影時,眼中的謹慎便慢慢消退,冷淡而危險的笑看著她。

  蘇青雅眉頭微微一皺,朝他說道:「收起你那副面具。」

  「嗯?」夜易冷一怔。

  蘇青雅搬著一張椅子放在他面前,然後坐了上去,毫不客氣道:「對我收起這種表情面具,看著不舒服。」見他加深的眸色,她掃了他一眼,淡道:「我不會傷害你,哪怕不成為你的人,也永遠不會成為你的敵人,你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哦?不傷害我?」夜易冷卻覺得心裡微微有一團火焰冒起。在她說出,不成為你的人的時候。

  蘇青雅冷眼與他對視在一起,分毫不懼他眼中的殘暴,道:「別亂想了,我想對你怎麼樣,你還有活著的機會?」拿著筷子夾起米飯,遞到他的嘴邊,「張口。」

  夜易冷狠狠看著她,張開了口,一口嚥下飯,隨後微微瞇著眼,笑道:「蘇青雅,你倒是比以往更加的狂妄了。」

  蘇青雅身體一震,抬頭看見他,卻見他眼中的光彩卻一點沒變,不禁失笑一聲,她在想什麼,果然還是期待他能夠記得她的麼?靜靜的斂下眼,淡笑道:「你知道我了?」

  「別忘記了……」夜易冷冷殘的勾起嘴角,聲音陰鷙深邃,笑著,「你的命可是我救的。」

  「哦,你記得那個時候啊。」蘇青雅冷淡的笑起來,但是這笑容深處卻蘊含一抹純粹的柔和。

  夜易冷卻是看得一滯。

  蘇青雅沒有多說,繼續餵著他吃飯。

  夜易冷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一口口吃著他喂來的飯菜,雖然只是粗菜淡飯,但是味道還不錯。視線看著她認真淡靜的面容,斂下的眼,長長的睫毛在如雪的肌膚下投下淡淡的剪影,唇色太淡,還殘留著他咬下的傷口,本就小巧的瓜子小臉,此刻臉頰有些消瘦顯得更加惹人憐惜。

  這個女子,已經長得這般年紀了,雖然此刻有些虛弱,但是卻比以往更多了一分鋒芒中內斂柔和的風姿。

  一碗飯,就在兩人沉默平靜中慢慢喂完,期間卻是自然和諧無比。

  「你慢慢休息。」蘇青雅起身端著飯碗離開。

  「等等。」

  蘇青雅轉頭看他。

  夜易冷道:「莫非你不打算和我好好談談?」

  蘇青雅聞言,眼瞳一深,卻揚唇笑了起來,眼瞳流光溢彩,面上張揚邪肆,光芒懾人。將碗放在一邊,轉身回到椅子上,「你想談什麼?」

  夜易冷深視她面容,意外的發現,他喜歡她這樣的笑,心情也不由的一好,瞇眼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是怎麼回事,全部說出來。」

  這口氣,渾然就是危險而帶著命令的。

  這樣的他,讓她想起她初嫁到赤王府他多她的高深莫測,防備試探。蘇青雅笑容依舊,伸手撫摸到他的臉頰,同是瞇了瞇眼,「想知道?」

  夜易冷目光掃過她的手,卻沒有阻止,同是對她微笑。

  蘇青雅手指細細描繪他面上的流線,最總停留在他的眸上一頓,收了回來,淡笑道:「我們上乞憐山給你娘拜祭,誰知道遭夜以洺殘留餘孽的伏擊,我被付霄打下了懸崖,你跟著跳了下來,為了護我,就傷成了這樣。至於這裡,是救了我們的人家。」

  夜易冷眼瞳也是難以控制的閃過一抹驚異,隨即皺眉,道:「你說,我為了護你,陪你跳下了懸崖?」哪怕她言語中的地方和人都是真實,但是……

  夜易冷勾唇冷諷的看著她,笑道:「可笑,真的可笑!你莫非以為自己的何人?」他為了一個女子去死?真是……可笑?哪怕她給他的感覺,卻是有些不同的。

  蘇青雅冷淡的看著他的笑臉,直到他將話說完,才笑道:「夜易冷,你信不信,由得你,我將實情告訴你,只是因為現在你還是我的男人。」

  夜易冷倏然睜眼,「你的男人?」真的大膽妄為的話語,但是在她這般坦然說出來,卻讓人尋不到一絲的責怪的話語。他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你的意思是,你與我做過合房之實?」

  哪怕他身邊女子如雲,但是他卻不屑觸碰,她卻與他合房過?

  蘇青雅也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道:「沒錯。」

  夜易冷見她如此的坦然,卻是笑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如此蠱惑,看著她輕緩的笑道:「看你模樣,似是愛上我了?」

  「沒錯。」依舊是這兩字,她從來沒有否認過她的喜歡,在他陪她跳下懸崖的時候,她就已經確定。

  聽著這還不遲疑的兩個字,和她面上的從容認真,夜易冷反而面上一滯,一時說出話來。

  蘇青雅站起身,看了他一會,淡道:「就算是這樣,我的要求不會改變,哪怕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要求?」夜易冷不明所以。

  蘇青雅與他對視在一起,一字一句道:「我的男人,只能是我一人的。」深深的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夜易冷愣然看著她的背影,他本該諷刺她一番,竟敢又這種想法,竟是想要霸佔他?但是……看著她的轉身,他的話卻無從開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恍然回神,哧笑一聲:「可笑!」

  蘇青雅靠在一邊的牆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哪怕她不願意承認,但是那種感覺,的確是抽痛,難受。抬眼,突然就見到老人剛好站在那裡。

  蘇青雅又是無聲深深吸了兩口氣,朝他微微一笑。

  老人皺了皺眉,道:「跟我來。」

  蘇青雅跟了上去。

  老人帶她來的正是藥房,那裡小爐灶上正放著一個藥罐子,蘇青雅聞了聞,就已經聞出熟悉的安胎藥的味道。

  老人走過去聞了聞,這藥也煮好了,就將之倒在碗裡,就對她道:「等冷了就喝。」

  「嗯。」蘇青雅點頭笑了笑,這對爺孫兩真的對她很好。

  老人道:「我知道你不打算告訴你懷孕的事情,他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你每天喝藥只怕會被他聞出來,我會給你做藥丸。」

  蘇青雅正在吹著藥湯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老人,認真的道了聲:「謝謝。」

  「謝什麼謝,皇帝沒有一個好東西,他讓你難過你也不用讓他好過。」老人罵罵咧咧的說道。

  蘇青雅忍不住一笑,這爺孫兩個安慰人的方式還都是這樣別捏。

  「好了,你自己喝,我走了。」老人擺擺手,轉身就走。

  蘇青雅目送他的離開,看著手裡的湯藥,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目光幽深。不管如何……若是他真的無法恢復,然而碰了別的女人的話……

  「至少還你不是?也不是沒有他就活不下去。」蘇青雅淡淡說道。

  夜易冷,我便是自私的。

  至少在你還是我一個人的之前,我不會如何,但是若是你真的忘卻了一切,毀了我們之間的諾言,那麼……寧可不要!

  等到藥漸漸散熱了,蘇青雅才慢慢的喝了下去。

  她的孩子,絕對不會讓他有事。

  另一方。

  正在著急找尋著他們的藥尋,素素等人,如此卻是著急萬分,最終發現了一點的痕跡。

  一人拿著一塊紫色的布料呈給兩人觀看。

  藥尋和素素只需一眼就已經確定,這是夜易冷身上的衣裳,素素急忙問道:「在哪裡找到的?」

  「左邊溪流。」

  「快,所有人,往那邊去找!」素素連忙吩咐道,面上的擔憂卻絲毫不減。雖然已經找到了痕跡,但是……

  藥尋站在一邊,輕聲道:「水裡並沒有屍體的痕跡,主子他們必然是無事的。」

  「那他們會在哪裡呢?」素素低低的說道。

  藥尋道:「想來便是隨著溪流飄下去。」他看了一眼溪流方向,又道:「這便漁村應該不少,主子他們定會被就下來。」

  「恩……一定會是這樣。」素素點頭。現在唯一希望就只能是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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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7: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找到

  日出東方,天際含亮。

  蘇青雅從床上起來,將自己的藥物喝了,就開始和小桃兒一起煮上夜易冷的藥,早晨的粥也讓蘇青雅送進他的房間。

  門輕輕的打開,夜易冷的確傷的太重,哪怕已經醒來過一次,依舊無法下床,或許動作太大的事情。

  他的睡相並不安穩,沒有往事在她身邊侍候的安靜和柔和,反而緊皺著眉頭,好似在承受著什麼痛苦。

  蘇青雅腳步無聲的走過去,伸手剛剛準備幫他揉捏一下眉心,卻見他眉梢微微跳動一下。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觸摸上去,按在那緊皺的眉頭上,輕柔的揉轉讓其舒展開,她淡道:「不用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夜易冷睜開眼睛,目光先是掃了她的白皙的手掌一眼,然後投在她的面容上,眼眸沒有一點初醒的迷茫。

  蘇青雅看到本就他血紅的瞳孔周圍佈滿的血絲,眉頭輕輕弊了一下,說道:「這裡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夜以洺的人應該已經被藥尋處理了,你根本就不用這麼擔心,好好休息不行?」

  夜易冷剛剛被她按得展開的眉頭又一次的皺了一下,眼瞳深邃的看著她,「你知道藥尋?」

  蘇青雅沒有多言,忘記了就忘記了吧,只要沒有到她的底線,她便還是會試著讓他恢復。收回手,蘇青雅就端起放在一邊已經涼了些的白粥,用勺子攪動幾下,弄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氣,才遞到他的唇邊,「吃飯。」

  夜易冷也聽話的張開口,吃了一口淡道:「你倒也有溫柔的時候。」

  蘇青雅不言語,對這樣的話不置可否。

  不是她不會溫柔,只是當初的他拼盡一切的對她好,只為了讓她習慣他的存在,知道他的情意,她也就接受著,少有這般的時候。

  一人一人吃,好似已經早就習慣這樣的對待,配合而習慣。

  夜易冷眼瞳一直便沒有離開她的面孔,目光深邃難懂,他想不起來,他和她的一切,一切只憑你一己之言。只是他卻明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對他來說太危險。

  他竟然自覺的接受她的靠近,而沒有等她那一頓之間出手制止她,他再一次的沒有任何懷疑的就吃下了她餵過來的飯菜,等嚥了下去才想起,他似乎忘記了查看一番是否有毒。

  哪怕他的身體本就是百毒不侵,但是這一切終究是太過危險,違背了他一切的規則。

  昨夜他便在想,是否該殺了她,最好的做法便是殺了她,只是他卻終究做不到,他知曉不是他此時受傷的問題,問題他感覺得道,蘇青雅同樣對他沒有一點的防備心理。

  既然沒有辦法殺了,那麼最好讓女子不背叛自己,反而一切都自己想的方法是什麼?

  他眼瞳波光微微一漾,那個答案她已經有了,那便是愛上自己,她已經親口承認。只是他為何一點也感覺不到安全感?

  就在他思緒萬千的時候,一碗粥也喂完了,蘇青雅起身站了起來。

  夜易冷伸手將她拉住。

  「怎麼?」蘇青雅問道。

  「你去哪裡。」夜易冷說道。

  蘇青雅道:「把碗拿出去洗了,你的藥也應該快好了,我去給你端過來。」眼見夜易冷直視自己的目光,手還沒有放開。她微微一笑,挑眉道:「不用多久就會回來。」

  夜易冷面色微微一僵,放開了手。這個女人竟然用哄孩子般的口氣與他說話。

  「呵呵。」蘇青雅低笑一聲,就走出房間。

  她的確沒有去多久就回來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小姑娘,圓臉紮著兩個包子,很是可愛,眼瞳清亮,面上全是驚喜,在看到他的時候,便是驚詫的叫起來:「啊!哥哥你……,哥哥的眼睛怎麼是血紅色的?」

  夜易冷面上便是冷諷勾起唇角。

  蘇青雅從她的手裡拿來外敷的藥,低頭就朝她笑道:「是不是覺得很漂亮?就好像寶石一樣。」

  「啊?咦?」小桃兒聞言,再仔細看了夜易冷雙眼一眼,隨即馬上收回眼睛,低聲道:「哥哥的樣子有點……」明明很漂亮,為什麼她覺得有些可怕?

  蘇青雅這時已經走到夜易冷的床邊坐下,手裡捏著藥膏,就直接朝他背脊上的傷口按上去。

  「嘶!」夜易冷一時不覺,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側眼陰沉的望著她。

  蘇青雅面色平淡,掃了他一眼,直接道:「我說過,把你這張面具收起來。」

  「呵,面具?你又可知這是面具?」夜易冷眼瞳越深,冷淡說道。

  蘇青雅手上的力道一點不減,但是卻也有分寸,雖然讓他痛些,卻並沒有讓他傷口裂開再出血。

  小桃兒再傻也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有些詭異的氣氛,站在那裡不知道做什麼好,低聲說道:「青雅姐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們,你們怎麼……」

  蘇青雅對她搖搖頭,淡笑道:「不關你的事情,只是他腦袋出問題了。」

  這腦袋出問題,一是的確出問題失憶了,二亦有給人好似在說他神經病發的意思。

  不管是何種意思,夜易冷沒有說話,因為他突然發現蘇青雅伶牙俐齒的時候,也是格外的厲害。

  眼看小桃兒還是有些不自在,蘇青雅便道:「小桃兒要是沒有事情的話,幫我去弄點酸果好嗎?我很喜歡吃呢。」

  一提到這個,小桃兒頓時有了精神,連忙點點頭,笑了起來,叫道:「青雅姐姐喜歡啊!我就知道青雅姐姐一定喜歡,我這就去弄!」

  「嗯!」蘇青雅笑著朝她點點頭。

  小桃兒就起身跑了出去,完全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她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門外,木門也被她關了起來,房間裡便只剩下蘇青雅和夜易冷兩人。

  一會後,夜易冷突然道:「你不能輕點?」

  「知道痛了?」蘇青雅見他服軟,手指的動作也就輕了下來,而且格外的有規律,讓人感受到藥膏的一些清涼和麻辣的痛覺的同時,隨著她手動作反而不會太明顯,更是成為一種酥麻的說不清是難受還是享受。和剛剛的疼痛完全是兩種待遇。

  夜易冷不禁有些好笑,既是笑自己現在竟然還笑得出來,也是笑她這般的小性子。

  背脊上的藥膏都塗的差不多,蘇青雅將手擦了擦,道:「不要亂動。」

  夜易冷沒有說話,算是默答了。

  隨之便是口服的藥,蘇青雅直接就在次用喂的方式味道他的嘴巴前。

  夜易冷卻沒有張嘴,而是淡眼笑看著她,道:「以往你皆是用嘴渡給我吧。」

  此話的意思,就是要她繼續這樣?

  蘇青雅挑眉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時還沒有醒。」

  夜易冷勾唇,「如今就不行了?」

  「只要你想,怎麼不行。」蘇青雅嫣然清淡一笑,就在他恍然一瞬驚詫的目光下直接張口喝了一口藥水,然後傾身抬起他的下巴,親上他的唇口。

  熟悉的味道和觸感,蘇青雅自然的用舌頭撬開他的口齒,苦澀的湯藥在兩人的口齒只見傳遞。

  夜易冷手掌一抬,就在她腰間的前面一些終究停了下來,眼瞳未閉,直視她同樣沒有閉著的眼瞳。

  她的眼沒有沉迷,反而是清亮乾淨一片,卻也不是無情,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她對他的柔情,偏偏就是這樣矛盾的混合在一起,沒有半分的不和諧,反而讓人格外的沉迷。

  他沒有覺得噁心,也沒有覺得多美好,只是卻捨不得推開,這契合的觸感。

  一口湯藥為他讓全部喝下去,蘇青雅收回身子,笑道:「還要嗎?」

  夜易冷伸出舌頭舔過唇上她遺留的味道,「如何不要?」

  蘇青雅也如他的意,用這口齒交合的餵藥方式給他渡藥,直到一聲巨大的推門聲和小桃兒的驚叫聲響起:「青雅姐姐,有人,有人來……啊!你們,我,我沒事,啊!羞死人了,不,不是!我先走了!」說著,人已經又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將門關上。

  蘇青雅面色平靜,輕笑一聲,這小桃兒真的可愛。

  想到可愛,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會這麼的可愛?

  蘇青雅低頭,眼中儘是溫軟,唇角也是淺淡的笑容,卻溫柔得猶如春曉。

  夜易冷注意到一點,眼瞳微微一滯,她想到了什麼?是剛剛那個小女孩?還是誰?

  「藥喝完了,我便去收拾,中午的飯菜我會給你送來。」蘇青雅站起身,便要離開。小桃兒不會隨便這樣闖進房間裡,而且她剛剛說什麼有人,若是她猜得不錯,只怕是有人找到這裡來了。

  「是有人找來了?」夜易冷突然開口。

  蘇青雅腳步一頓,隨即笑了起來,對了,他的聰慧並不會因為失憶一些事情就消失。

  「應該是,我去看看。」蘇青雅轉頭看他一眼,挑了挑眉目,「若是敵人的話,我們這個樣子可就完蛋了。」

  夜易冷不言,哪怕她眼中卻是閃過一抹謹慎,但是渾身上下依舊一片的從容自信,在普通的衣裳下依舊清雅如斯,言語難以言論。她……的確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子。

  門外。

  蘇青雅剛剛打開門,就見小桃兒正偷偷摸摸的站在那裡,眼睛賊得好像貓兒一樣,豎著耳朵,一見蘇青雅出現,整個人便尷尬的僵立了。

  「撲哧!」蘇青雅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沒人怪你。你剛剛想要說什麼?」

  「啊!」小桃兒訕笑幾聲,然後想起正事,道:「家裡來人,說什麼找兩人,一男一女,說的好像就青雅姐姐,他們說他們沒有惡意,老頭子就叫我來叫青雅姐姐出去。」末了,她又小心道:「青雅姐姐,真的沒事嗎?」

  蘇青雅想了想,付霄已死,夜以洺的人應該被藥尋等人解決才是,而且若真的是敵人,他們應該不會多說而直接闖進來。她點頭,淡道:「沒事的,我們走吧。」

  「好。」小桃兒跟上,領著她往門口走去。

  門口站立著六人,皆是男子,身穿黑衣,在見到蘇青雅的時候,便是一人恭敬的問道:「請問可是蘇青雅蘇小姐?」

  「沒錯。」蘇青雅打量他們一眼,問道:「藥尋的人?」

  「是!」那人道。

  「我知道了,你們有辦法通知藥尋他們吧。」蘇青雅平淡說道。

  男子點頭,隨後就從腰間拿出一道煙火般的東西,點燃放飛了出去。

  蘇青雅看了一眼,這東西與以往素素所放的那個有些類似,就是顏色不太相同。

  做完這些,六人就恭敬的站在一邊,不再多言。

  蘇青雅轉眼看去,老人身影剛剛從藥房的方向走來,手裡還拿著幾個小瓶子。

  來到她的面前,老人直接道:「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不過我也剛好把藥做好了,你收著吧。」

  「謝謝。」蘇青雅道謝。老人昨天才答應她的事情,今天就已經做好,說明他根本就沒有休息,從昨天就開始做了吧。

  「要真的謝謝的話……」老人頓了一下,看了小桃兒一眼,才朝蘇青雅說道:「這些天我也看出來了,你本事大,心地也不壞。我也老了,只求要是往後,我若不在,小桃兒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照顧一下她。」

  小桃兒本就一直在一邊安靜的聽著,此時這話老人聲音小了一些,但是她也聽得清楚,頓時罵道:「老頭子,你就是個老不死的,哪能不在啊!就是想擺脫我就直說,虧我還每天做好吃的給你。」

  老人聞言,眼底浮現溫情,口裡卻也不饒情的說道:「你個小禍害,每天根只野貓似的,也就你點飯拿得出手。」說著,他的目光就看著蘇青雅,銳利深沉的目光好似將她看透。

  蘇青雅微笑點頭,伸手撫摸了小桃兒的頭一把,道:「小桃兒是我的妹妹。」

  淡淡的一句話,沒有過多的保證和承諾,老人卻是欣慰的笑了起來,道:「總算沒有白救你。」

  「呵呵。」蘇青雅聽到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笑了出來。

  小桃兒倒是替她不平了,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要是沒有好處,你還不打算救青雅姐姐不成?」那模樣,好似他只要敢說個是,她就和他拚命。

  老人撇嘴:「吃裡扒外,白眼狼,這才幾天就胳膊往外拐!」

  這一老一小的吵鬧,沒有人會覺得厭煩,反而溫馨讓人不由的發笑。

  蘇青雅看了一眼天色,朝老人說道:「他的傷還沒有好,現在只怕還沒有辦法移動,可能還要在你這借住幾天。」

  「也是。」老人擺擺手,看似不耐煩道:「反正都已經住了這些天,多幾日也沒有關係。」

  小桃兒頓時開心了,驚喜問道:「也就是說青雅姐姐不會現在就走?」

  「嗯。」蘇青雅點頭。

  小桃兒歡喜道:「這樣剛剛好,我這些天一定做多些酸果,好給姐姐路上吃。」

  「小桃兒真好。」蘇青雅笑著。一句話就讓小桃兒笑顏綻放。

  時間一點點過去,六人便站在原地等候著,蘇青雅和他們交代一聲就回到了房間中。

  房間裡,夜易冷面色平靜,側臥在床上,黑髮傾瀉而下,面白如玉,赤眼詭異蠱惑,如此男子世間無二。看到她的到來,他開口道:「是藥尋?」

  蘇青雅點頭,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知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你現在傷剛剛癒合,不宜走途跋涉,所以還在要在這裡借宿幾天。」

  夜易冷也知她說的有道理,點頭應下。

  兩人一陣的沉默,蘇青雅側頭看著窗外,一手習慣的放在小腹上,面上安靜如雪,眼瞳輕瞇。

  夜易冷目光不由的投向她,但見她眉目卻是精緻,素面朝天,不死粉黛,面容看來本該是嬌柔可人兒,一身氣度卻是凜然內斂,又不失女子的玲瓏柔美,安靜的神情坐在那裡,反給人一股只可遠觀不可侵犯之感。

  他眼波流轉,開口說道:「你可會隨我離開?」

  蘇青雅聞言,側眼朝他看來,笑道:「當然。」

  夜易冷心下一頓,沒有多少的歡喜,反而有些說不清的不安定,她的回答太直接。

  蘇青雅不知他在想什麼,隨之淡道:「你離開鳳離有些天數了,國不能一日無君,鳳離還是初定,你有心思的話,最好想想回去後的事情。」

  「你說什麼?」夜易冷眼中光芒一甚。

  蘇青雅眼瞳淡靜,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字字清晰道:「你已經得到鳳離,如今你,就是鳳離國君。」

  聽到如此的消息,就是夜易冷面色也是一陣沉寂,眼波流轉,眉頭也隨之皺得深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忘記了多少!

  見他神色痛苦,蘇青雅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就按在他的眉心處,放柔了口氣:「別想了,藥尋醫術不錯,等他來了,再問問他是否可以恢復吧。」

  夜易冷眉頭在她手心下,自然的施展而開。抬起頭,看著她,腦海裡微微一道靈光一閃而逝,卻捕獲不到。他的手已經不由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蘇青雅眉目一挑。

  就在這時,門外已經傳來腳步聲,還有素素的聲音:「哥哥就在這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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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7: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離開
  
  「咯吱」一聲開門聲音。

  一身白衣勝雪,貌美如花的素素便的走了進來,在看到床上的夜易冷和蘇青雅兩人的時候,眼睛一頓,便是浮現了欣喜。然後慢慢沉澱下來,走近二人,輕聲道:「沒事,你們沒事就好。」隨即目光就停留在了夜易冷那裸露在外的背脊上,看那猙獰的傷口,便是吸下一口涼氣,「這,這是怎麼了?」

  此時夜易冷已經放開了手,蘇青雅平淡道:「傷的。」

  藥尋跟在素素的身邊,在看到兩人的時候就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夜易冷便先是對蘇青雅伸出手。

  不用夜易冷開口,他已知道要先為她把脈。

  只是他卻不知,如今的夜易冷並不是他的明白才沒有開口。

  蘇青雅眼波微微一跳,淡道:「不用了,我沒事,你幫他看吧。」

  藥尋也不勉強,夜易冷沒說話,顯然也是默認了她的話語。便轉身為夜易冷把脈。

  這一切的作為都被夜易冷看在眼中,他自然了解藥尋的性子,能夠讓他不為自己先診脈先對這蘇青雅診脈,一切從他一開始的一眼就已是證明了許多的事情。

  他皺眉,努力的回想,換來的只有陣陣的讓人暈眩的刺痛。

  藥尋已經把脈的手收了回來,素素靠近問道:「如何?」

  「無礙,內傷已經控制,只是外傷嚴重,此時還無法行動。」藥尋答道。只需要一眼他就已經可以看出夜易冷外傷的程度。

  素素點頭,隨後看著皺著眉頭沉默的夜易冷,微微抿唇,低聲道:「哥哥,對不起,若不是我,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因為你?」夜易冷側眼看來。

  素素斂眼,認錯道:「若不是我要青雅與我去後山,若不我武功低微,也不會讓哥哥為了護我而害得青雅被打下崖去,哥哥也不會……」跟著跳下去。她抿唇,顯然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有些大。

  夜易冷一陣沉默,他竟真的是為了蘇青雅跳崖?

  他的沉默讓素素以為他的憤怒,眼中便是浮現一抹傷痛,藥尋自然沒有言語,只有站在她的一旁,一股壓抑氣氛頓時瀰漫在空氣中。

  蘇青雅冷淡看著,開口道:「不用說了,這些他已經忘記了。」

  她的話猶如投入水中的巨石,濺起一陣的漣漪,驚得素素抬起頭來,疑惑道:「什麼?」

  蘇青雅看了夜易冷一眼,他目光深邃,答道:「他失憶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再看素素,她勾唇一笑,「包括我的一切。」

  素素面色一白,驚異不定的看著她。

  藥尋早就已經上前去為夜易冷檢查,夜易冷也沒有拒絕,目光卻沒有離開蘇青雅的身上。

  「主子,你如今的記憶在何時。」藥尋問道。

  夜易冷想想了一番,腦海中一片的混沌,道:「不清。」

  隨著他這冷淡的聲落下,素素總算回神來,看了看夜易冷,再看蘇青雅,她目光複雜,朝她低沉喊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遇到這般的事情,她怎麼還笑得出來。

  夜易冷聞言,面上已經去了平時的冷諷,深邃不明的望著蘇青雅。連素素都已對她說出這些話,他們以往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愛情?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只是她……真的讓他做到配她生死的程度?

  蘇青雅低低一笑,手掌輕輕的觸在小腹上,淡道:「不笑難道哭不成?」

  素素被她的話說的一滯,「可是……」她不知該說什麼,如今哥哥失憶了對她不是更好嗎?恢復到了她最想要的那個哥哥,不會再為了蘇青雅拒絕她,可是……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那般的相愛,如今……

  如今又如何?她有什麼資格對她多說什麼?

  素素面上一片的複雜,來回不定。

  蘇青雅一看就明白她在想些什麼,笑道:「不管他失憶還是怎麼樣,他都是夜易冷,只要他還沒有違背我們之間的承諾,他就還是我的男人。」

  素素眼瞳一深,問道:「你的意思是,若是哥哥他違背了……你還是會和以往所說的那般?」

  「沒錯。」蘇青雅答道。

  素素口齒張合一番,無言以對,好一會才無奈的笑了一聲,複雜道:「你這到底是太灑脫,還是太無情,哥哥這般的樣子,你認為……」

  「那是他的問題。」蘇青雅冷淡回道,側頭就剛好和夜易冷一直投來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微微一笑,道:「素素,你不覺得在當事人的面前談這個事情很無趣嗎?」

  素素無聲,不再說話。

  藥尋一番檢查過後,也終是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便退到一邊,道:「腦中受傷,積血凝聚不散,導致暫時失憶。」

  暫時二字,讓加之夜易冷入內的三人的心神都勾了起來。

  夜易冷沉道:「多久能夠恢復。」

  藥尋道:「時間不定。」

  夜易冷點頭,然後不由的轉頭看向蘇青雅,蘇青雅自然看到他的目光,便是對他勾唇一笑,隨意而張揚。

  不管如何,總算是有恢復的希望。

  素素無言的看著,嘴角勾起一道失神的笑。哪怕是失去了她所有的記憶,他的目光也總是會第一個投給她。

  「啊!你們都在呢,飯煮好了哦,快點來吃吧。」小桃兒的身影出現在這裡,對著四人就笑嘻嘻的叫道:「今天我有弄多點菜哦,很好吃的!」

  「好。」蘇青雅朝她應道。目光看了素素兩人一人,就抬步走了出去。

  小桃兒再看素素兩人。

  素素也朝她一點頭,淡笑道:「謝謝。」隨後看了看夜易冷又看走得毫不猶豫的蘇青雅,最終還是跟著走了出去。

  藥尋眼見夜易冷的眼神默許,就跟隨了上去。

  幾人一起坐在桌子上,老人早就已經不知等候的先吃了起來。

  小桃兒只有瞪了瞪眼,沒有多說什麼,就給三人乘飯。

  素素拿了碗,便是對她微微一笑道:「可以再幫我拿個碗嗎?」

  「咦?姐姐要做什麼?」小桃兒問道。

  素素道:「給哥哥乘些飯吃。」

  小桃兒一臉果然是這樣的笑臉,就道:「這個我早有準備了,青雅姐姐每天都會給哥哥送去的。」說著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吃飯。

  素素聞言,看了蘇青雅一眼,便也不多言什麼。

  桌子上都是一些素菜,素素兩人也什麼話沒有說,吃得自然。

  直到飯菜吃完,老人突然就開口道:「我屋裡小,也住下你們兩位,所以關於住所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素素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有點了點頭。

  小桃兒這會就叫道:「老頭子,家裡明明還有一個住房啊,姐姐和哥哥也是夫妻吧?剛好可以住在一起。這周圍都是山林什麼的,你想他們住哪裡啊!」

  藥尋面頰肌肉微微一跳,耳根子竟然微微紅了起來。

  素素同是面色尷尬,看了藥尋一眼,一時竟也是說不出話。

  「不是的。」清涼的男子聲音響起,是藥尋站了起來,朝小桃兒清淡道:「房間給小姐,我會在外找住處。」

  「咦?」小桃兒驚訝,隨即不好意思的低頭。她竟然猜錯了。

  老人一掌就敲在她的頭上,然後斜眼看了他們一眼,道:「我有說要把房子給你們住嗎?都不行!」也只有這小笨蛋以為他們是夫妻,那叫素素的女子叫那男的哥哥就一定是兄妹了?那點眼神他老頭子都是看得出來的。

  素素和藥尋都不傻,頓時就明白老人是根本對他們沒有什麼好印象,不打算把他們留在家裡。

  素素同是站了起來,對著老人微微一禮道:「我們會自己想辦法,謝謝老人家對哥哥的照顧。」

  老人擺擺手,也不多說什麼。

  小桃兒這會也不說話了,收拾著碗筷,然後對蘇青雅道:「青雅姐姐,哥哥的飯菜在廚房裡,姐姐和我去拿吧?」

  「好。」蘇青雅答應著,幫她拿一些盤子,與她一起離開。至於素素他們如何,她自然知道他們能夠在山林生活得很好。老人給不給房子也是他的事情,她也不會開口幫忙什麼。

  從廚房出來,蘇青雅便端著飯菜往夜易冷的房間走去。

  一開門就見素素和藥尋都在其中,此時他們正在說著什麼,從一進門聽到了那句夜以洺和鳳離及字中,就知曉他們正在說以往發生的一切。

  見到她進來,三人的話語也是頓了一下。

  蘇青雅自然的搬來椅子坐在床邊,端著碗就打算給夜易冷餵食,隨口道:「你們要說什麼繼續就行了。」

  夜易冷看了她一眼,張口吞下她遞過來的飯菜,吞嚥下去,就朝藥尋道:「繼續說。」

  「是。」藥尋答道,就繼續說起來,說的便是關於他是如何奪得鳳離的事情。

  而這言語中,素素也是不太清楚的,也是不言語的聽得認真,頓時就從他的言語中聽到了關於蘇青雅的事情,她與他一起抗敵,如何商討對策。這些話雖然不多,但是藥尋也並沒有隱瞞,而是實情以告。

  夜易冷聽著,眼看蘇青雅面上並沒有多少的表情,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依舊平淡的給他餵著飯菜。

  藥尋都是簡練的說,把他知曉的都說了出來,短短時間就將大概的事情都概括出來,直到夜易冷和她一起掉下山崖才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蘇青雅的飯菜也已是喂得差不多,夜易冷嚥下一口飯菜,就朝她問道:「為何會幫我。」在她還沒來之前,他已是詢問了一番他和她啊之間的事情,知曉他曾經娶她為妃,也知曉她如何想要脫離他,只是最後又為何會幫他,莫非真的是因為愛情不成?

  蘇青雅答道:「那時候蘇洵和蘇憐素他們害死我娘,我們之間有承諾,我助你奪得鳳離,我要的便是將藥尋和蘇憐素等人拉下位子,報仇。」

  夜易冷沉默,哪怕他再怎麼想,再怎麼疼痛,也只是有著莫名的熟悉感,卻還是無法回憶起來畫面。

  將最後一口飯菜餵進他的嘴巴裡,蘇青雅說道:「藥尋已經說了,慢慢的可以恢復,你也不用急於這一時。」

  將碗筷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蘇青雅轉頭朝藥尋問道:「如今鳳離如何了。」

  「無事,只是宣稱皇上思念母親,在祁連山上多呆了些日子。」藥尋答道。

  「陽滔那邊有什麼動靜。」

  藥尋看了她一眼,夜易冷的確吩咐過要關注陽滔國,道:「太子楊瀾繼位了。」

  蘇青雅眉頭一挑,眼瞳輕瞇,寒光幽幽一閃。

  夜易冷看到如此的她,心下也是一跳,她的確有著其他女子沒有的氣魄。

  「楊瀾有什麼問題。」夜易冷問道。

  能夠讓她露出這般表情,定是有什麼隱患。

  藥尋對這並不清楚,但是隱隱還是能夠猜下一些,素素自然也看得明白,張口欲言,最終沒有說話。

  蘇青雅淡笑道:「問題的話,只怕他要對鳳離施壓了。」

  「為何。」夜易冷眼瞳幽深。

  蘇青雅淡答:「因我。」

  夜易冷眼波一跳,口吻淡漠:「你?情?」

  「沒錯。」

  她答得坦然,沒有半分的驕傲也沒有半分的為難,就是在闡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夜易冷眼中閃過一絲深究和怒火,低沉道:「也就是說,將你交出去的話,他就不會這樣做了?」

  「的確。」蘇青雅淡淡點頭,嘴角勾勒一笑邪肆的笑容,與他對視在一起,笑道:「不過,要是你真的要這樣做,我也不會傻傻的被你交出去,除非你有本事將我抓住交給他。」

  「哦?」

  蘇青雅眨了眨眼睛,風淡雲輕的笑道:「你要真的敢抓我當成俘虜,我亦然會拼盡所有和你對抗,到時候鳳離一樣會不得安寧,你可要好好考慮得失啊。」

  她的話語是如此的狂妄,甚至是在威脅著他。

  但是夜易冷卻是看得忍不住笑了,這樣的她非但沒有讓他感受一點的怒氣,反而是離不開目光,覺得她很是……可愛?

  「你有如此的本事?」夜易冷含笑問道。

  蘇青雅同是笑道:「你可以試試看。」

  兩人皆是在笑,隱約可察覺到鋒芒,但是又是自然和諧,實在矛盾,卻矛盾得尋不出一絲的不合來。

  素素看得微微苦笑,眼看時候外邊天色已是不早,便輕聲道:「天色已是不早,我先出去了。」

  藥尋對夜易冷微微一低頭,就跟了上去。

  眼看兩人離開,蘇青雅也就端起飯碗,對他道:「好好休息,我也走了。」

  夜易冷點頭,等她背影不見,才緩緩的閉上眼睛,仔細的思考。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在藥尋的治療下,夜易冷的傷勢也慢慢好了許多,至少已經可以下床走路,按做些簡單的事情。

  就算是老人也不得不感歎一聲他的藝術高明,以他現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醫術的確是個天才。

  這天,藥尋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蘇青雅等人就要離開這裡。

  老人在三天內又是為蘇青雅做了一些藥丸,雖然他想若是藥尋做的必然更好一些,只是他明白,既然她不想讓夜易冷知曉她有了身孕,自然就不能讓他身邊的人知曉,所以他也盡力的在三天內做多了一些。

  小桃兒也將這些天做好的酸果乾全部包好,遞給蘇青雅的手裡,道:「青雅姐姐,這些都是你喜歡的,你路上慢慢吃,要是以後還想吃了就來這裡,我再給青雅姐姐做!」

  「呵呵。」蘇青雅輕笑起來,說道:「哪怕不是想吃酸果乾,我就不能來了嗎?」

  「啊!不是的!」小桃兒馬上驚叫起來,搖頭期盼道:「青雅姐姐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啊!」

  「知道了。」蘇青雅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桃兒又道:「等以後小弟弟出……」

  蘇青雅手掌一頓。

  「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爺爺我雖然老當益壯,但是幫你添小弟弟還是有些麻煩的。」老人一把將小桃兒抓了回來,大聲罵道。

  「誒?啥?」小桃兒一怔,隨後面色大紅,大罵道:「你個老不休!」

  蘇青雅感謝的看了老人一眼,然後就道:「我走了。」

  「走吧,走吧!」老人擺手。

  蘇青雅輕笑,然後就走到了夜易冷等人身邊,眼看他額頭的點點汗水,素素已經上來扶著他,隨後抬頭就看到她同樣打算攙扶他的動作,面色不由微微變化,手指動了幾番就準備鬆手。

  蘇青雅平淡的收回目光,既然她要扶便扶,也免得浪費了自己的力氣。

  夜易冷看著她的神色,赤紅的眼瞳亦是微微一深,垂眉對素素淡道:「我自己能走。」

  素素抿了抿唇,鬆下了手。

  幾人一起緩緩行走,不久就來到山間大道上,那裡已是停留了一輛車馬,數人站立。

  夜易冷抿唇走了上去,蘇青雅同時自然的跟上去,素素站了一會,終究一起上去。

  藥尋淡淡的看著,翻身上馬,對眾人守候在周圍的人道了一聲「走」,便領先而行。

  眾人一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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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4 19:28: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馬車內,三人同坐在一起,山路並不平坦,馬車也隨著不時的顛動。

  蘇青雅和素素各自靠在一邊,夜易冷坐在中間,眼看他額頭的虛汗,蘇青雅直接開口道:「躺下來吧。」

  夜易冷側頭向她看來。

  蘇青雅拍了拍中間的雙腿,道:「趴著,或者側臥,會舒服很多。」

  夜易冷看了一會,也沒有拒絕,向她雙腿上靠近。

  若是按平時的行為他絕對不會這般做,但是他想要知曉,他當初到底與她感情到了何等的程度,這樣的於她靠近是否又能夠想起什麼。

  側窩在她的腿上,蘇青雅自然的用手護住他的身體,免得他還需用力免得自己掉下去,動作簡單輕柔。

  夜易冷嘴角微微勾起,她的身體的確很舒服。

  蘇青雅垂眉看他,又道:「睡覺吧,你也累了,在馬車上至少要一段時間吧。」

  「好。」夜易冷答應下來,閉上眼睛。

  蘇青雅見了也便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淺眠起來,有了身孕後,她也更加容易疲憊了。

  素素安靜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最終已經多少的習慣和苦笑得釋然,不管哥哥是否失憶了,依舊是她為主,她的堅持已經成為笑話,被一點點的消磨。

  可是心底的哪一點堅持和不願,依舊沒有辦法完全的消退。

  她側頭透過車窗看著外邊的風景慢慢的抓過,眼神漸漸迷離。

  夜色朦朧,馬車在一處山林停下,眾人直接在野外休息。

  火堆邊上,將眾人的面色照得陰暗不明,已經有人打獵來了兔子一些野味,放在火上烤著。

  聞到那油膩的味道,蘇青雅微微側開眼,一會就站了起來。

  坐在她身邊的夜易冷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的異常,側眼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胃口吃肉。」蘇青雅從容的笑道,然後拿出隨身帶著的酸果乾吃了幾個,走到馬車找到放乾糧的地方,也是老人和小桃兒為她準備的一些菜餅和麵食。

  眼看她就坐在馬車那裡緩緩吃著,夜易冷眼中閃過一抹深沉,流轉了一會,也站了起來往她走去。

  蘇青雅正吃得有些哽咽,就感覺到頭頂一片的黑影,抬起頭就看到夜易冷那張冷淡的面容。

  如今的他已經不會對她防備的露出那副表情面具,只是一樣不會像往常那般的露出唯一的溫柔,只能算是平常吧。

  蘇青雅將嘴巴裡一小口菜餅嚼咽吞了下去,才開口說道:「有事?」

  夜易冷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眼,說道:「你每天就吃這一些?」不等蘇青雅說話,他已經再次沉聲開口,「難怪一點肉都沒有。」

  「撲哧!」蘇青雅不禁輕笑了出聲,搖頭道:「不是,只是最近沒什麼胃口而已,吃多了小桃兒做的好吃的,實在不怎麼喜歡吃這些野味。」

  「挑食?」夜易冷想,他聽到這番話應該厭惡才是,這般嬌氣之人,是他所不喜的。只是為何他非但沒有一點的厭惡和多餘的不喜想法,最先想到卻是該在她挑食的時候,為她尋別的吃的?

  蘇青雅沒有說話,她本是不怎麼挑食的,但是現在的確是挑食了。

  雖然她對懷孕並沒有去深究過,但是一些常識還是知道的,例如一些什麼東西不能吃,一些東西不能碰。

  現在她還沒有多少乾嘔的現象,不過有的時候看到什麼東西也會覺得噁心。

  夜易冷只當她是默認了,冷淡一聲:「真是嬌氣。」

  蘇青雅挑眉看他一眼,也不作解釋。心中難得的想到,懷孕的人嬌氣一點也是應該的吧?

  看她還想還理所當然的模樣,夜易冷覺得有些好笑,見她又要吃那幹幹的菜餅,問道:「烤魚?可有胃口?」

  蘇青雅手上動作一頓,睜眼看著他。他這是在關心她吧,蘇青雅有些好笑,她竟然會因為這再次的關心話語而高興了一下。認真的想了想,便點頭:「還行吧。」

  還行吧?這樣的回答不可謂是不隨意,不怎麼領情。

  可是夜易冷偏偏還是轉頭吩咐道:「去尋周圍的河流,抓些魚來,路途中看看是否有什麼可食的果樹,也摘些來。」吩咐完,他低頭就看著蘇青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的神色,心下為自己的行為有些悶氣,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替這個人這樣做,還得不到她一點的高興?

  蘇青雅好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挑眉道:「你該不會是想我謝謝你吧?」

  沉默一會,夜易冷也直接道:「莫非不該?」或許她的確是不同的,與她一起,他總是做一些說一些與平時不同的話,反而格外的輕鬆。

  蘇青雅輕笑出來,難得再見到他有些孩子氣的表現,便是抬起頭,瞇眼道:「謝謝是不可能了,都是自己人,說這些多傷感情?」眼看夜易冷挑了挑眉,她便踮起身子,在他的唇上輕咬了一口,道:「這樣就行了。」

  她笑顏如花,清耀動人,坦然在眾人面前做出這些,沒有半分的羞恥,自然自在。

  夜易冷看著,心情莫名的好了,心下想,或許就是這般的她,的確是不同的。

  「咕嚕嚕——」就在這時候,一道破壞風景的聲音響起。

  蘇青雅微微瞪了瞪眼睛,然後越來越彎,嘴角也有越來越上翹的趨勢,看著夜易冷那張也是微微抽搐的眼角終於是忍不住笑了出聲,暢快清脆的笑聲在安靜的夜黑裡異常的清晰清澈,引得眾人轉頭看去。

  「這次可不是我啊!」蘇青雅笑看著他,戲謔的斜眼,就看到剛好被他派遣出去尋魚的人也回來了,再看這一片的黑夜,不由感歎道:「一樣是晚上一樣是烤魚,這次可是你餓肚子丟臉了。」

  「這次?」夜易冷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多尷尬,而是關注到她言語中的另一件事情。他突然很想知道,上次聽她言語中,是她肚子餓肚子而叫了出來的情景是何等的模樣,可惜想不到,他有些煩躁起來。

  「上次是如何的?」他忍不住問道。

  蘇青雅也自然答道:「上次啊,我們坐在河邊,一起看星星,你生火我抓魚,然後一起烤著吃,就是這樣。」

  她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卻讓夜易冷目光深沉下來。那般的畫面,到底是該如何,他莫名的有些期待和羨慕。

  「主子。」一人來到他們的面前,將一手果子遞過來,道:「摘到的野果,已經清洗過。」

  「嗯。」夜易冷接過來,自己拿了一個直接咬了一口,其他都交給蘇青雅。

  蘇青雅也不客氣的接著,嘗了一口,將其他的放著包好,晚上吃多了酸的並不好,開開胃口而已。

  火堆邊,素素和藥尋等人都已經將烤肉吃起來,見者夜易冷和蘇青雅二人,本是想叫他們吃,卻也找不到機會去開口。

  到口的肉在素素的感覺,食而無味,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坐在那裡看著幾人將剛剛抓來的魚開始烤起來,有些發呆。

  一會的時間過去,油膩的肉香味已經慢慢淡去,隨之而來的則是魚香味道,並無肉香那般的濃郁。

  夜易冷看了蘇青雅一眼,蘇青雅便是仰頭一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與他一起靠近火堆,但是距離依舊不近。

  等了片刻,一隻魚已是烤好,夜易冷看了蘇青雅一眼,那人便先是交到了蘇青雅的手中。

  蘇青雅沒有一點的客氣,接了過來,便是拿在手裡,慢慢的等它涼一些。吸了吸鼻子,發現味道並不反胃,也就有些了些食慾。

  這時夜易冷也拿到了烤魚,再看蘇青雅,她此時正伸手將烤魚外在的一層有些糊焦的魚皮慢慢的剝了下來。他眉頭微微弊了一些,她真的如此嬌氣不成?

  蘇青雅不管他是怎麼看的,依舊自己的動作,一會裡面鮮美的肉就露了出來,已經完全烤熟並沒有多少的腥氣,她就張口自然的吃起來。

  夜易冷不再多看,也張口吃著。

  眾人皆是一陣的沉默,只有火堆慢慢的燒著,不時發出一些材火「吱吱吱」的聲音。

  吃了幾口,蘇青雅就吃不下去,隨手遞給夜易冷,道:「你還要嗎?」

  她竟然將她吃不下的東西給自己?夜易冷雖然吃得下,但是並沒有接。見她一臉的坦然,讓他到口的諷刺還沒有發出就止了聲。

  「不要算了。」蘇青雅將魚插在地面上,然後眨了眨眼睛,起身道:「我先去睡覺了。」

  眾人沒有說話,只有看向她各有不同的目光。

  夜易冷一片的深沉,素素有些疑惑而複雜,倒是藥尋則是有些深思,在她的身上和她剛剛吃下的魚食上面打量了一下。

  連續幾日的行程,眾人便是回到了鳳離國都城。

  這時候,素素已經重新易容成了雲央雪的模樣,隨著眾人一起回到了鳳離宮中。

  夜易冷的回歸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一路直接來到軒元殿的書房,蘇青雅並沒有跟他一起,而是經過連日來的疲憊先去休息了,哪怕她已經和夜易冷說了叫他休息,他卻不聽,她便也不多說了。

  書房。

  夜易冷聽完眾人的回報,再看著手中情報,哪怕他已經忘卻了許多,但是也可以一瞬感覺到鳳離的危機。

  「陽滔,雲國,兩國相逼麼。」夜易冷揉了揉眉頭,突然又一順的停頓,他覺得這裡應該是另一雙來按的,而那雙手的主人也本該在他的身邊,那人就是……

  蘇青雅!

  沒有任何的多餘的選擇,他就想到了她。

  哪怕再累,他亦沒有靠在椅子上,畢竟他此時的傷還沒有好全,轉眼四周,安靜一片,只有他一人。

  夜易冷輕輕的垂下眼,這樣的情況他早就習慣了才是,只是此時卻有些不適應的感覺。

  站起身,夜易冷就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

  書房裡的一切在他們離開後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青色的冊子整齊的堆在一旁,桌子旁邊放著的一個青瓷圓桶內同時放著幾卷白色畫傳。

  隨手拿起那一本冊子,夜易冷斂眉掃視幾眼,目光微微一沉,這字跡不是屬於他的,反而有種灑脫隨意而又不失娟麗,顯然是女子所寫。

  他已經信任到她這般的程度,讓她處理國家政事?

  夜易冷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多少的吃驚,便繼續看著剩下的冊子。

  一本本的看下去,他就發現其中有她的筆記也他自己的,而她所寫的冊子就算是他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出來,的確是正確的辦法。其中他還發現有的甚至有些冊子還有一些古怪的塗鴉,看那些冊子的內容,皆是……大臣進諫娶後娶妃之事。

  一眼看到放在一旁的垃圾青瓷罈子,裡邊同是堆積了一些折子,夜易冷目光深沉,彎身撿起看去,果然和他想的一般,全是關於娶後娶妃選秀之事。

  莫非是她故意丟棄?這個念頭剛剛浮起,就被夜易冷摒棄了,顯然以往他和她都是一起辦事,而她丟棄折子的時候,他不會看不到,更是她塗鴉的時候,他更加不會看不到,而這麼多的折子就這樣丟棄在這裡,這一切顯然都是得到了他的默許的。

  他以往竟然如此的縱容她?夜易冷想著,從他剛剛得知的事情,如今鳳離的國情不安,最簡單辦法就是娶雲央雪為後,便可解決所有,只是為何當初沒娶?也是因為她?

  腦中緩緩的思緒著,夜易冷便將目光又是投向了一邊放著數張畫卷的青瓷桶。

  將其中一張畫卷拿了起來,他完全只是按著自己的本能隨意而為。將畫卷打開,頓見其中簡單畫著一些圖案。

  夜易冷目光一亮,不由的就將之小心的放在案几面上,細細的看著,馬上就發現了這話中戰略兵器的好處,心中暗道一聲好,隨即目光下移就看到在圖案旁邊的一些字體的註解,那字體顯然和折子上的是一樣的,隨意灑脫而娟麗。

  「蘇青雅。」這畫,也是出至她的手?這般的女子,哪怕是他也不由讚歎。才華,戰略,奇思妙想,一切一切,如此神秘。她的表現哪裡像是一個普通的相府小姐?而且蘇洵也不會如此培養她才對。

  看著手裡的畫卷,夜易冷又是將其他畫卷皆拿了出來,一張張的打開,就發現其中幾張都是她所畫的戰略兵器,其他都是一些不打緊的東西,直到一張打開,他目光又是頓了頓。

  畫中是一個有些慵懶靠在椅子上的……女子,卻穿著一身黑色男子錦袍,一頭青絲亦是簡單的束著,便是一身的男子打扮。她眉目如畫,精緻柔美,眼瞳流光溢彩,唇邊略帶一絲笑意,狂放邪肆,有些玩世不恭,又是悠然自在,猶如一位濁世翩翩公子。

  這畫,畫得仔細,任誰看到皆可感受到其中的仔細和認真。

  在一旁只寫了三字——蘇青雅。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夜易冷心頭一震,這字顯然是他的。

  死死看著這幅畫,似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直到腦袋一瞬刺痛,讓他眼前微微一白,伸手扶在桌角,一會才恍然回神。

  眼看案幾上已是被他拿出的一切堆積,夜易冷又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幾幅圖畫,才慢慢收拾起來,抬步往臥房而去。

  「參見皇上。」守候在門前的宮女們一見他的到來,連忙恭敬的行禮。

  夜易冷點頭,便無聲的走了進去。

  房間裡,黃暈的燭火並不算亮,夜易冷卻並不需要多想就自然的走進了內殿的床邊。

  床上,蘇青雅正睡得安穩,一頭青絲傾瀉而下,將她瓜子小臉遮去了半邊,濃密的眼睫,沒有多少色彩的面龐,依舊淺色的唇瓣,如此的她顯得格外的嬌小柔弱惹人憐惜,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卻是不必任何男子差,不管是才華還是才幹,竟然還能想到那把那的戰略兵器。

  夜易冷靜靜的看著,下一刻他才想著,這裡是他的臥室他的床,而她卻自然的躺在這裡?而且聽藥尋所言,如今她於他並沒有名分,而是他的一個謀士,但是外邊的宮女顯然是知曉她在裡面的,卻沒有一人有任何的變化,顯然早就瞭然習慣這一切。

  他們的記憶到底會是如何的?

  蘇青雅微微睜開眼,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滾動了一下身子到了裡邊,呢喃道:「來了?睡吧。」說著就再次的閉上了眼睛。

  夜易冷看著這一片,卻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的平靜,思緒了一番,終究是脫去了外衣,到了床上,側臥著。

  床上有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好似有著安神的作用,夜易冷也漸漸的安定下來。

  蘇青雅這時突然又是低低猶如夢語般的開口說了一聲:「背上的傷……別躺著睡。」

  夜易冷詫異的看了一眼她依舊閉著的眼睛,不由的勾起唇角,失笑了一下,她這個樣子倒是有趣。

  不再言語,夜易冷便側過身子依她的言準備睡覺,這一瞬他也發現他竟然沒有一點排斥她就在身邊,甚至有種更加容易入眠的感覺。

  「蘇青雅……」低低的喃了一聲,夜易冷幽深的看著她,然後緩緩伸手試著抱上她的腰身。

  「恩……」蘇青雅同是低低的呢喃應了一聲,沒有半分的反抗。

  手中的腰身纖細玲瓏,夜易冷目光一閃,果然和想的一樣麼。再看了她一眼,他便也閉上眼睛,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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