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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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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33:47 |只看該作者
  子魔族?

  穆清黎一臉疑惑,那是什麼?一個群族?「繼續說。」

  暖秋看向梅冬,梅冬微笑上前一步,對穆清黎道:「小姐,還是由奴婢來說吧。」

  穆清黎點頭,誰說都一樣。

  梅冬先是對暖秋道:「去將禁典拿來。」暖秋點頭就走了出去,穆清黎也不阻止,饒有興趣的看著梅冬。子魔族,禁典?看來這一次她似乎找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人。而,要不是找到這個人,她可能都沒辦法知道這些事情,至少不會這麼早知道。

  梅冬這會開始解說:「這件事情,本來是不打算這麼早就告訴小姐的,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不告訴小姐,但是既然小姐問起,而且這個時候一名子魔族人出現在這裡,便是不得不說了。」見得穆清黎神色如常,梅冬心想如果小姐還是和當初一樣,只怕她們寧可將子魔族人殺了,也不會告訴小姐。然而現在的小姐,已經足夠自己解決任何事情了。

  「子魔族的人被一般人稱為惡魔,只知道是一種可怕又會帶來恐怖與厄運的魔鬼。然而實際上,他們只是另一種人而已,卻是我們的敵人。」說到這裡,梅冬面色沉重,慎重道:「他們生活在極北的地方,被曾今的神級四大強者布下結界封印,無法進入我們人類的土地。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不知道子魔族的人找到了什麼辦法,似乎不時可以出來一兩人,但是也只是一兩人而已,會有人將他們擊殺,不讓他們進入我們人類群中來。至於小姐帶回來的這一位,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這時候暖秋拿著一本黑皮冊子走進來,梅冬對她點點頭,暖秋就將冊子遞到穆清黎面前,梅冬道:「小姐想知道的東西都在裡面,奴婢就不多言了。若是小姐有什麼疑問奴婢自當解答。」

  穆清黎點頭,從桌子上拿起冊子就翻開觀看起來。

  子魔族,傳聞當初隱居在一處世外桃源,無人知曉。

  子魔族生來與人無異,只是頭生有兩角,耳朵略尖,男俊女美,天生身體輕盈,練劍高手。

  每個字魔族的人入世,皆會是人類追捧,成為世人爭奪之人。然一次,一名子魔族人被判全族,引得隱居之地被發現,然後就發生了第一次子魔族與人類的大戰。

  大戰中,子魔族戰敗。一段歷史中。曾經成為人類最喜愛的一種禁寵,貴族以有子魔族韌禁寵而驕傲。

  不久後,子魔族出現一位魔主,帶領整個子魔族人與人類出現了第二場大戰。這一站,子魔族雖輸了,人類也並不好過,最後守界四大家族族長只有將他們用結界封印在其中,不得其出。

  子魔族人也在人類眼中漸漸淡去,流傳在大陸上也只有惡魔的形象。

  默默地將其中一些重要的內容看完,穆清黎幽幽歎息。這就是成王敗寇,子魔族人有錯嗎?他們本來就只是生在世外桃源,可惜天生就有著讓世人貪婪的美貌,一旦被發現就是災難。

  然而人類深入心血的認知便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子魔族與真的人類不同,而且天賦太好,又是一個群族,給人類帶來了危機感,成為敵人是肯定的。

  將黑皮冊子放下,米清理靠在椅子上,笑看著眼前的四人,眼波流轉,問道:「這子魔族的東西,應該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你們怎麼會有?」

  梅冬輕聲道:「是將軍給的。」

  穆清黎點點頭,就笑著吃著要的夜宵,沒有多問一句。

  春夏秋三人都是一臉的驚異,連梅冬也是有些疑惑。這樣的事情,一般人不都是喜歡問到底的嗎?然而她們哪裡會知道,穆清黎只是懶得問,心裡大概明白就可以了。

  「大小姐,姑娘來了。」門外傳來婢女的聲音。

  穆清黎頭也不抬,道:「讓她進來。」

  「咯吱--」廂房的雕花木門緩緩推開,眸若含春水清平波流盼,頭上挽著鬆散鬢髮。面容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猶如白色牡丹,純又魅。

  真不愧是子魔族人,若全部族人都是這等容姿,難怪會遭滅頂之災。

  女子剛剛進了門內,見了四人的目光有些緊張,對著桌旁的穆清黎就跪拜下來,尊敬又怯怯叫道:「洛瑜拜見小姐。」

  穆清黎側頭看她,緩緩說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洛瑜神情迷茫的抬頭,「身份?」

  「不知道?」穆清黎瞇眼微笑,將一塊糕點餵給貂兒吃不緊不慢地說道:「那你為什麼將頭上的尖角給我摸,給我看,還說我一會有興趣的。」

  洛瑜低聲道:「在洛瑜看來,向小姐這樣的女子,對於不知道的事情都會有興趣才對。」說著她面色苦澀又自嘲,驚怕:「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長成這個樣子,但是爹和我說了,絕對不可以隨便給人看。我的命是小姐救的,為了留在小姐的身邊,我,我才會出此下策。」

  穆清黎目光閃動,打量在她的臉上,道:「以你的紫色,去哪裡都可以,為什麼偏偏要跟著我?」

  洛瑜連連搖頭,顫抖道:「不一樣的,我知道,若是我隨便投靠他人,只會被糟蹋。小姐不但救了我,而且還是東宋國最尊貴的女子,跟在小姐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她這句話聽似奉承,卻也是事實。在東宋國人的眼中,穆清黎的確是東宋國最尊貴的女子。平康侯嫡長女,鎮國將軍最疼愛外孫女,不久就將成為太子妃,以後就是東宋國皇后,哪個女子還比得上她的尊貴?

  「呵呵,你倒也聰明。」穆清黎笑嘻嘻地說道,突然面色就一頓。「啪」一掌重重拍在檀木桌上,冷怒道:「但是你不該騙我,你是一個男人,害怕被誰糟蹋?」

  響亮的聲響讓整個廂房一靜,穆清黎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所有人都是一驚,春夏秋冬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他是男的?男的!?

  洛瑜面色蒼白,手掌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他哪裡出錯了?什麼時候被看出來的?他清楚自己的容貌,辦成女子,加之他的演技與行為動作,絕對不會被認出來才對!她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咚」猛地一頭磕在地上,洛瑜顫抖的聲音從下方傳出來:「小姐恕罪!珞瑜並非有意欺騙小姐,只是我天生與人有異,若是不束女子髮鬢,就會被發現,便只有偽裝成女子!而且……而且……」他咬牙切齒,又何其的悲哀道:「就是因為如此,若是被貪圖我容貌的人發現我是男子,只怕會惱羞成怒。甚至亦有可能依舊不放過我,那般的折磨,我實在無法忍受。」

  說完,他就靜立不動,不敢抬頭,不敢言語,心中緊張。

  一陣安靜後,穆清黎才緩緩道:「既然這樣,你就不怕我玩弄你?將你有異常的樣子給別人看?」

  洛瑜驚恐地抬頭,眼睛裡面滿是不可置信。見到穆清黎絲毫不為所動,他苦澀一笑,頹然道:「若真的是如此,就當是我的命了吧。反正我本就已經是要死之人,幸得小姐所救,我才活到現在,若是小姐這裡同樣不是我的容身之處,那麼我也無話可說。」

  他額頭猩紅的血液流過眼睛,他似是沒有變化的,但是這一刻她們絲毫不覺得他是女子。雖然絕美,穿著女裝,卻沒有半分的女氣,卻比之女子還要美麗。

  聽他這番話,也就是說當初在大街上穆清黎沒有救他,他就會死?或者說是尋死?

  穆清黎咬著糕點,上下打量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興趣。

  洛瑜與她對視在一起,目光清明坦然。

  一會,穆清黎站起身,拍著手掌將手中的糕點屑拍掉,側頭看他,毫不在意的微笑:

  「既然這樣,你以後就呆在我身邊吧。」

  洛瑜先是一呆,被這突然的驚喜給砸昏了頭,隨即連連磕頭,大喜道:「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暖秋,給他尋一個住處。」頓了一下,又對洛瑜道:「對了,你以後還是做女子打扮。」

  「是。」暖秋與洛瑜兩人同時答道,然後再暖秋的帶領下,走了出去。

  穆清黎也起步往自己的居所走,春夏冬三人自然跟上,蓮夏邊走邊疑惑問道:「小姐,為什麼要將他留著?」

  夜色如水,萬物俱寂。穆清黎輕輕微笑:「既然懷疑,不管是真是假,留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反而好。」

  清晨日出,天邊霞光金黃。黎院裡早就聚集了數人,不是還傳來爭論聲,甚至有越來越劇烈的跡象。

  錦緞被子內,一隻手掌猛的拉扯下去,穆清黎神色不佳的從其中冒出頭來,穿上鞋子,伸手就拿起掛著的外衣披在肩頭上往外走。

  廂房門也在這一刻打開,蓮夏急急的走進來,見到穆清黎不耐的目光,面色一閃而過果然如此的神色。「小姐,你醒了。」穆清黎喜歡睡到自然醒,這一點是春夏秋冬都知道的,但是她睡覺又很淺,一點點的聲音就容易將她驚醒。今天這外面的聲音顯然太大了。

  穆清黎接過她遞過來的熱巾,隨意的擦了一下臉,就往外走,不耐到:「外面怎麼回事?」

  蓮夏見她氣鼓鼓的樣子,眼底閃過笑意,輕聲道:「本事錦繡坊做好了嫁衣想讓小姐今天試試看,藍側室與付姬,還有唐嬤嬤都來了。我想小姐還在睡覺,就讓他們去偏殿等候,誰知道三小姐尋了洛瑜的身份說事,這一來二去,就慢慢朝南起來。」

  穆清黎點頭,推門走出來。

  門口,站立一群人。真是春秋冬,洛瑜,唐嬤嬤,與藍秀玉母女二人,付曉煙母女二人,還有一名站在一旁的貴氣夫人,在她的身後站立兩名女子,兩人都端著一具錦盒。

  若洛瑜真是女子的話,那眼前這一幕,真是女子大戲了。全部都聚集在這裡,老老少少皆有。

  「黎兒。」藍秀玉一聲低呼,款款的上前來,伸手要碰她衣襟,溫聲叮囑道:「你這是怎麼了?連頭髮也不束就出來了。衣服也不穿好,要是著涼了怎麼辦?快,隨娘……啊!」

  「啪」毫不留情的將她的手打出去,穆清黎一面不耐的掃過去,冷聲道:「藍姨,我叫你一聲姨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總是來我的面前自稱娘。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叫我爹將你側室的位置也給撤了,到時候可就不是藍姨,二十藍姬了。」

  藍秀玉還沒顧上自己手上通紅的手掌,聽到她接下來的話,面目色頓時煞白,眼睛裡面一閃而過的驚慌與憤恨。這不要臉的小賤人,我的好心都被狼吃了,不但不感激,還如此威脅我?想是這樣想著,她還真不敢多說了。要是她真的去尋穆勝說了什麼,以穆清黎現在的身份,還真拿不準穆勝就聽了她的話,加上有振國將軍那個老傢伙。

  見到藍秀玉的吃癟,付曉煙輕輕勾起嘴角,安安靜靜的站著。

  穆清黎一步步走下來,一眼掃過穆梓薇,付曉煙母女二人,直接煩躁道:「全部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我黎院沒有有什麼好吃的招待你們,該走的都給我走,一早沒事找事,有這個精力就去泡泡冷水,清醒一下自己的榆木腦袋!?

  這一番話的毫不客氣,春夏秋冬卻已經習慣換,對於不喜歡的人,穆清黎從來就沒有什麼好臉色,加上今天她們還炒了她睡覺。

  洛瑜則是微微驚詫的睜著眼睛,顯然對這樣顯得刁蠻又霸道的穆清黎,有些驚訝。然而接下來眾人的反應卻讓他更加驚訝,因為被穆清黎這樣一番無理訓斥後,眾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反駁的。

  穆梓薇狠狠地咬牙,看著穆清黎又看看洛瑜,眼底皆是算計與恨意。

  付曉煙輕聲微笑道:「大小姐教訓的是。妾身只是想來看看大小姐穿嫁衣的樣子,沒想到卻是打擾了大小姐。這是妾身的錯,且很給大小姐培生不是,妾身這就離開。「拉上穆芸芯就準備離開。

  穆清黎抬眼看她一眼,這付曉煙她很少見,因為付曉煙實在知趣,少在府裡走動,算起來她們見過的次數,加上現在也就兩次。對她這番話語,穆清黎也點點頭,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付曉煙本就和她沒有什麼過節。

  「娘,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穆芸芯卻掙脫付曉煙的手,在付曉煙面色一變之間,一手指著洛瑜,就對穆清黎大聲道:「大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德行?都快要出嫁了,竟然帶個青樓女子回來,還做了貼身侍女,不知道這不僅丟了我們平康侯府的臉,也是給皇家丟臉!莫非你是想學習她們青樓那一套,好迷惑……唔唔!」

  付曉煙一手摀住她的嘴巴,拉著穆芸芯就對穆清黎跪下來,急忙懇切道:「大小姐,芯兒還只是一個孩子,不懂事,這話也是無心的,還請大小姐恕罪!饒了芯兒吧!」她早就聽說過穆清黎欺負過穆芸芯的事情,那時候聽著還有洩憤惱也無奈,只是叫道穆芸芯以後躲著穆清黎一些便可。這時候聽著穆芸芯一番話,總算明白這其中也是有穆芸芯自己的原因。

  「唔唔,唔唔!」穆芸芯不甘的搖頭,隨即一眼突然看到穆清黎冷笑的神色。心頭猛地震動,一股害怕的情緒瀰漫上她的腦海。

  「付姬,求情就算了,我這人從來度量就不大。」穆清黎本來看到付曉煙識趣,讓她們走就走了,省得麻煩。這穆芸芯偏偏唯恐天下不亂,聽蓮夏剛剛所言,這一開始的爭吵就是來之她聲討洛瑜青樓女子而開始的。

  無視付曉煙母女驚怕的神色,側頭對一直安靜站立的洛瑜問道:「聽說昨天她叫人用兩盆睡澆了你?」

  洛瑜愣了愣,點點頭。

  穆清黎環視四周,不見婢女,微笑道:「看來那兩個婢女不在,既然這樣,所有的罪就由發令的主子一個人受了。」一招手,對蓮夏道:「吩咐人端六盆冰水來!」

  「是。」蓮夏領命,吩咐嚇人去做了。

  這一令出來,所有人都知道穆清黎想要做什麼了。付曉煙本就是沒有什麼背景的人,這些年也看透了平康侯府的一些事,所以長居院子裡一般不出來,對穆芸芯也只是教導幾句就一般不怎麼管她的事情,只想她開心自在。誰知道,就是因為她的這種心思,反而讓穆芸芯肆無忌憚起來,做了這麼多她不知道的錯事來。

  「大小姐,芯兒只是孩子,什麼都不懂,都是婢女慫恿才會這樣做,你要懲罰那婢女,妾身便叫人尋來,和苦難為芯兒。」付曉煙氣球,可是這話語落在穆清黎的耳朵裡卻什麼作用也沒有,甚至剛剛對她的一點好感也散去了。

  見穆清黎不為所動,已經有六名婢女端來水盆往這邊走。她心中一急,怎麼忍心自己心愛的女兒在自己面前受苦。一時也沒有想到辦法,就脫口而出道:「大小姐,芯兒怎麼說都是你庶出的妹妹,雖然不是同娘,卻也是同父,一脈相傳,為了一個青樓污穢女子,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如何說得過去?你就……」

  「住口!」穆清黎一聲冷斥就將她的話給截斷,一字一頓冷靜道:「別說是青樓女子,就算是路邊的乞丐,只要是我穆清黎的人,就是你們碰不得的!」

  冷眼掃過驚愣的幾人,這一眼掃過幾人的面龐,冷哼道:「所以以後不要再給我無事找事,更不要妄想動我的人一根汗毛,多說一句!」說到最後,那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洛瑜一眼。

  洛瑜心境,等他想要看明白的時候,卻見穆清黎好似根本就沒有看自己。這個時候,六名婢女也將水端了過來。的確是冰水,裡面還飄著冰塊。

  穆清黎冷淡問道:「付姬,你不走開,是要與穆芸芯一起受罰嗎?」

  付曉煙咬了咬牙,心中有著一股氣,卻又無奈,最終洩了一口氣,苦笑道:「芯兒如此,也有我的責任。」

  穆清黎點頭道:「洛瑜,潑!」

  洛瑜微微由於。穆清黎一眼看過來,看了他一會,繼而微笑:「你不潑,是打算要我親自動手?我這可是給你出氣的機會。」

  她雖然在笑,但是洛瑜卻覺得心頭一驚。深深洩了一口氣,搖頭抿著唇道:「不,奴婢來就可。」伸手接過婢女端著的冰水就往付曉煙母女頭上淋過去。

  水裡有病,砸在身上也有些痛,但是絕對比不上這水冰冷冷的難受。

  倒了一盆,婢女自然的遞上第二盆,洛瑜也自覺地端起來,往二人身上淋去。

  整整六盆冰水全部淋完,兩人都不敢有絲毫的反抗,在地上瑟瑟發抖起來。這一幕看在那副貴婦人眼裡,也不有些同情,卻也只是同情而已,反而她對穆清黎剛剛說的那番話更加在意喜歡一些。

  洛瑜退到一邊,對穆清黎低聲道:「小姐,水已經潑完了。」

  穆清黎點頭,轉頭看幸災樂禍看著這一切的藍秀玉與穆梓薇,直接逐客:「看也看夠了,懲罰也沒了,你們都該走了吧。」

  了藍秀玉忍下心裡的不滿,面色含笑道:「既然黎兒不喜歡藍姨看你穿嫁衣的樣子,藍姨這就走。」說著就毫不猶豫地往外走去。臨近穆梓薇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穆梓薇自然的跟上去,臉色卻沒有以往對她的那麼親近。

  地上的付曉煙耶夫這穆芸芯瑟瑟的站起來,一身狼狽的對穆清黎道:「大小姐,不知妾身與小女是否也可以走了?」

  「走吧。」

  「寫大小姐。」付曉煙帶這穆芸芯就轉身急急離去。

  洛瑜默默看著,雖說是她們自己先惹了穆清黎,然而被如此的懲罰,最後竟然還道謝?這穆清黎到底有什麼本事?全靠家中的寵愛?

  人也走乾淨了。這時候,錦繡坊的富貴夫人款款走來,對穆清黎行了一個虛禮,微笑道:「見過穆大小姐,我為錦繡坊老闆,特給穆大小姐送來嫁衣。」看了看穆清黎此時的裝束,又道:「是否需要我等去側殿等候一番?」

  穆清黎搖頭淡淡呼吸一口氣,將心裡的煩躁散去,淡道:「反正都是試衣服,剛好我也沒穿多少,就這樣是吧。」轉身往廂房走去,臨時對洛瑜道:「洛瑜,在門口守著。」

  「是。」洛瑜自知自己是男子,自然不可隨著進去。

  房間內。

  錦繡坊富貴夫人吩咐身後跟著的兩名少女將手中錦盒打開,其中正是大紅色的嫁衣。東宋國的嫁衣講究飄逸美艷,價值是皇家嫁衣,更是華麗莊嚴,金絲繡鳳,騰雲駕霧,無一不精細。

  富貴夫人親自為穆清黎即將衣服脫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嫁衣按照順序拿出為穆清黎穿上,動作熟練有輕巧。

  穆清黎任由她的動作,不是抬抬手配合,垂眸隨意問道:「不知道夫人怎麼稱呼?」

  「我名繡娘,大小姐如此稱呼我便可了。」富貴夫人微笑說道,她的笑溫柔又高貴,卻無獻媚之感。

  「繡娘。」穆清黎點點頭,看著身上衣料上的精緻刺繡,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問道:「這嫁衣該不會是繡娘你繡的吧?」

  繡娘呵呵一笑,點頭微笑道:「獻醜了。」

  穆清黎搖頭,這叫獻醜了,那天底下其他的刺繡算什麼?這一手刺繡,只怕她的針技實在絕頂。讓穆清黎莫名想到了曾經想起師娘說過的一種功夫,針。

  就不知道這繡娘是不是也會,天下間能人異士不管到了哪裡都有,說不準就隱藏在你的身邊,你都不知道。

  嫁衣繁瑣,來來去去穿了幾層才完成。蓮夏蓮夏早就搬來了一人高的鏡子放在穆清黎面前,讓她可以看清自己。

  穆清黎擺擺寬大的衣袖,抬眼看向鏡中自己。

  長襲紅裙緯地,一條朱紅色緞帶繫在腰中間,繡著繁華紋繡,飛鳳彩翔,鑲嵌著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在緞帶左側佩戴有一塊上等琉璃玉珮掛在腰間,莊嚴更顯嫵媚雍容。瓊姿花貌,螓首蛾眉,神清骨秀,一頭秀髮披散,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這紅衣退卻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風姿卓越,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最令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爛的星光水眸。

  「呵呵,美!大小姐真是天生麗質。」繡娘真心讚歎,手中捧著玉質盒子,其中是一層嫣紅。繡娘含笑,說道:『這妝自是現在難以畫,但是這一點卻是不可少的。「說著,纖纖玉指點上盒子裡的嫣紅,在印上穆清黎的眉心。

  一點朱紅,浮現眉心。

  如同畫龍點睛,一切都活靈活現了一般,更令穆清黎本白皙水嫩的面龐好似點亮,整個圖添了一份活氣,眼色。

  繡娘眼浮喜愛,將錦盒遞給身邊侍女,對穆清黎笑道:『大小姐,可還滿意?「

  穆清黎呵呵一笑,點頭道:『當然滿意,繡娘的本事的確天下無雙。「

  「天下無雙?哈哈哈,那外公可也要看看,這到底是何等的天下無雙法!」一道濃厚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外傳來,正式羅擎天來了。

  繡娘緩緩退到一邊,對走進來的羅擎天行了禮,輕聲道:「見過鎮國將軍。」

  「嗯。」羅擎天隨意的點了一下頭,目光一進門就完全落在了穆清黎的身上,穆勝同樣如此。兩人眼中都出現讚歎驚艷,羅擎天陡然失色,像孩子鬧脾氣般彆扭道:「這麼早成婚做什麼,以後要見到小黎兒就更少了。」

  在場幾人都忍不住勾起嘴角,卻不敢笑出聲來。

  穆清黎知道羅擎天對她的疼愛,幾步就走上去,拉著他的手笑道:「外公,你在說什麼啊?就算我嫁了一樣是你的外孫女,加上太子府和這裡又不遠,就算每天見都沒關係。」

  羅擎天被她幾句話就弄笑了,大掌摸過她的腦袋,面上嚴肅道:「說什麼話,女子出嫁,現在嫁給的還是皇家,豈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小黎兒聰慧,萬事記得要小心,畢竟嫁了就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什麼事情都有外公幫著。若是太子對你好,自然就是好的,要是太子……」

  「外公!」穆清黎一聲嬌呼將他的話給截斷,見他擔憂又不捨的神色,眼睛一瞇,抱怨道:「你怎麼比唐嬤嬤還囉嗦了。」

  「咳。」一旁的唐嬤嬤忍不住輕咳嗽一聲。

  羅擎天面色微僵,哭笑不得,對穆清黎就是醫生不滿呼喝:『外公這是關心你,你說的是什麼話。「

  「哈哈,自己倒了,太子肯定會疼我的,就算他不疼我,我自己也會疼自己的,外公不相信我的本事嗎?」穆清黎搖著他的手。小白貂兒再次跳上她的肩頭,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羅擎天。

  羅擎天看著這只白貂,心中微歎。外人都說太子疼愛小黎兒,送來白貂,但是他還是不又有些不放心,不過太子那人他雖然沒有見過幾次,但是也看得出他的幾分脾性倆。能夠讓他真心相待的人,只怕少之又少。若是小黎兒真的得了他的喜愛那是好的,可是他們才見過一次,讓如何人就送來這樣尊貴的禮物?

  然,若是小黎兒真喜歡太子,不管太子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就說他的病,萬一哪天就斃了,那麼對小黎兒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

  心中幾番亂轉,羅擎天面色也是一變再變,直到穆清黎出生:「外公,你該不會想老婆子一樣在亂想一堆吧?那不是應該我想的事情嗎?」

  羅擎天面色又是一僵,暗罵自己怎麼這麼愛亂想了,當初無瑕出嫁時如此,如今小黎兒出嫁又是如此。連忙搖頭,粗聲道:「沒有,外公只是在想小黎兒這身嫁衣真是不錯,是該賞賞!」他可是記得當初無暇對他的戲笑,這次怎麼可以讓小黎兒也看低了?

  任誰都看他在強裝,但是自然不會有人說出來。繡娘輕輕微笑道:「鎮國將軍說笑了,能夠為大小姐製作嫁衣就已經是我錦繡坊的榮幸,怎可還要賞賜。」

  羅擎天隨口應道:「我說賞就賞,穆勝,還不賞?」

  穆勝無奈,對身旁僕人道:「還不去庫房拿千兩紋銀來?」

  「是。」那人頓時領命去了。

  繡娘也不再多說,誰都知道鎮國將軍的一些古怪脾氣。這賞銀對她和穆勝而言,都算不上什麼。只是一個樣子,一個場面而已。

  穆清黎這回道:「嫁衣已經試過了,這個樣子就剛剛好。爹,外公,你們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看了穆清黎這套嫁衣的樣子,羅擎天與穆勝二人也覺得不錯,順了她的話就走了出去。

  門外,洛瑜恭恭敬敬的低著頭,羅擎天走過他的身邊,腳步微微一頓,眼中一閃而過的深銳,不被人注意的往外走。

  洛瑜心中偷偷暗呼出一口氣,突然雙眼收縮如針,只因為他的耳邊傳來一句話:

  「既然小黎兒要留下你,就好好伺候她。」

  洛瑜心知這是羅擎天的聲音,垂著的臉色微微泛白,額頭冒汗。

  劍尊,果然不愧是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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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成婚宴上論對錯

  日子轉眼而過,秋季天涼,萬花凋謝,菊花盛開如金陽。

  圓月之日,舉國歡慶,太子娶妻,平康侯嫁女。

  陽城路徑兩旁早早擺上萬盆菊花,皆為金黃,盛開飽滿,朵朵毫無缺敗,繁花無比。從平康侯府開始,一條紅色地毯直直鋪到皇宮太子府。守護在低碳句話兩旁士兵皆穿紅衣,緊密不讓百姓亂闖。

  如此奢侈婚嫁,見者無不驚心。真不愧是平康侯與皇家的婚姻,早就聽聞平康侯最疼愛這位嫡長女,如今看來傳言還是小了。這場婚嫁,不知花了多少銀兩。

  百姓們早早就全部出了家門,站在大道兩旁張望,希望沾點喜慶,更是為了湊熱鬧。

  平康侯府內。

  金銅雕花鏡子前,穆清黎穿上嫁衣,如今正坐在椅子上,任由蓮夏為自己化妝。

  旁邊寒春,暖秋,梅冬與洛瑜四人都安靜站在一旁。暖秋輕輕笑道:「為了小姐的婚嫁,侯爺與將軍都忙裡忙外,都是小姐自己,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穆清黎閒散的笑道:「反正有什麼你們,我當然樂得清閒了。」

  蓮夏正為她畫著眼妝,聽了這話,忍不住輕笑道:「要是奴婢等人不在了,看小姐怎麼辦?」

  穆清黎眼波流轉,閃過笑意,道:「放心,你們肯定會在我身邊的。看看,這嫁人了,你們還不是得陪我一起過去?」

  這會,洛瑜抿著唇,突然開口:「小姐……」

  「嗯?」穆清黎頭也不回,這個時候要是她動一下,就毀了蓮夏忙活了半天的化妝,到時候她也又要繼續坐半個時辰。

  「咚」雙腿跪地,洛瑜乞求道:「求小姐也帶上奴婢。」

  寒春,暖秋,梅冬都看向他,蓮夏手中的眉筆也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穆清黎趁著這一點時候眨了眨疲憊的眼鏡,隨口道:「在平康侯府呆著不是挺好的嗎?跟我過去太子府做什麼?」

  這些天,洛瑜表現的毫無異樣,並不像是有什麼目的。而且通過調查,他的身份與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很正常,和他說的沒有一點破綻。穆清黎也對他的戒心少了很多,要是他想走,或許她還會好心幫他安排一下。

  洛瑜抿唇道:「奴婢只是小姐的奴婢。」

  穆清黎眼中閃過詫異,連她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了。怎麼說他都是一個男人,就算從小受到欺負,從小被扮成女子來養活,長大了甚至被買賣,也最少是有男人的尊嚴的。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要做自己的奴婢?

  穆清黎對蓮夏擺擺手,示意她停下一會。側頭看向地上的洛瑜,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比一般女子要高挑許多,身子骨也不小,只是一番裝束下來,只要看到他面龐的人,一般都會不由自主的忽略這些問題。眼中閃過思索,淡聲道「要是你擔心自己的身份或者沒有去處的話,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就當做是你這些日安伺候我的報酬。」

  洛瑜猛地抬頭,剛好看到妝容已經差不多完成的她。她本就美。如今穿著大紅的嫁衣,略施粉黛,唇瓣塗朱,嫣紅水潤的讓人口舌發乾,淨白的容幾乎看不出塗了粉,只覺添了顏色,玉骨粉蓮綻放,眼角略斜長一些,透出一股妖媚,雙眉入鬢。這豈是人?分明是落了塵的妖精。

  洛瑜呆呆望著,心中突然萌出一股無法抵擋的佔有慾,然而下一刻就被她眼中突然閃過的冷意給凍醒。眼睛一垂,肩頭就輕顫動起來,面色全是別人看不見的驚駭。她今日要嫁人,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考慮的怎麼樣?」穆清黎眼梢微微一挑,再次問道。

  洛瑜深吸一口氣,搖頭,堅定道:「奴婢早就說過,奴婢是小姐的人,求小姐帶上奴婢吧。」

  穆清黎心中疑惑,當初她以為他是有目的的,若是不是在於她就是在於家裡的親人。這個家裡的親人她只在乎穆勝羅擎天,然而這麼多天過去他都沒有一點異樣的舉動,這個的時候這樣堅持要跟在自己身邊,更加說明對他們沒有目的。

  看來真的是她多心了。

  只是他這樣堅持跟著自己,真的只是因為報恩,因為一個靠山,一個容身處?或是他是有什麼仇家,需要躲藏?

  穆清黎注意他的神色,緩緩道:「別忘記了,你是男的,我現在可是要嫁給太子,要是被發現我還帶著一個男人貼身伺候的人過去,這影響你應該知道吧。」

  洛瑜抿唇,最後微微一笑,眼梢桃花盛開,瑰麗艷美,認真道:「只要能夠跟在小姐身邊,洛瑜一輩子都做女子打扮也無所謂。若是真被人發現,洛瑜絕對不會拖累小姐。

  穆清黎眼瞳一深。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聽著這麼像告白?

  春夏秋冬四人面色也有些古怪。

  洛瑜突然醒悟,也發現自己的話有些歧義。雙頰不由微微泛起嫣紅,連連搖頭解釋道:」小姐,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求小姐帶上奴婢吧,奴婢一定會好好盡責的,絕對不會給小姐找惹麻煩。」頓了頓,他臉色為難,低聲道:「若是小姐不在,奴婢在平康侯府只怕帶不了半天吧。」

  想來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他已經得罪了穆芸芯。加上他在別人眼中青樓女子的身份。原本因為穆清黎才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要是穆清黎走了,只怕他真的連半天都呆不下去。不說其他人怎麼樣,就說穆芸芯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沒有了穆清黎,她怎麼會放過他?

  穆清黎想了想,其實帶上與不帶上也無所謂。眼見他期盼的目光,便點頭道:「隨便,只要你不惹麻煩。要是哪天你想走了,和我說一聲,我會幫你安排。」

  「謝小姐!」洛瑜連忙磕頭道謝。他心知,要是他哪天真的說了要走,她安排後,只怕那也就是她與他完全斷絕任何關係之日。

  這些日子他也算是看出她的幾分性子,她看似萬事肆無忌憚,實際時時都有著謹慎。她看似對人都一般,但是真正能夠入得她心的人卻少之又少,一般人她根本不屑其的死活。骨子裡面透著的是冷漠。就如同對他,哪怕他這些天盡心盡力的伺候他,但是她依舊可以說出這般交易的話語,要斷就斷。

  「起來吧。」穆清黎轉回頭,對著鏡子。洛瑜也就站了起來,安靜站立著,滿臉的欣喜微笑。

  寒春,暖秋二人皆是看著他,若非他不是子魔族人,不是男子,只怕她們也會喜歡他的。梅冬也只是看他一眼就不多看,蓮夏繼續為穆清黎畫著妝容,直到最後一筆畫完。她綿連滿意的笑容,拿起一柄圓形小柱,對著一邊玉盒內嫣紅按上去,然後對著穆清黎的眉心一點,硃砂眉心頓顯。

  「好了」蓮夏放下小柱,上上下下打量在穆清黎的深深,連連笑著驚歎:「小姐真美,能夠娶到小姐,真是那太子的福氣。」

  穆清黎搖頭輕笑,這一笑就見到鏡子中的自己同樣一笑。眼波瀲灩,琉璃千道流光,朱唇翹起,當真是美妙絕倫。穆清黎眼中也忍不住浮現一抹喜愛,每個女人心中總會想著一天自己床上嫁衣的樣子,雖然現在是古代的嫁衣,但是卻格外的滿意。

  「小姐,戴上鳳冠,蓋上蓋頭吧。」暖秋走來,手中拿著金色鳳冠,與紅色淺紗。

  東宋國太子妃鳳冠並不算繁麗,便是一展翅飛鳳,前方一排金色小粒珠簾。至於蓋頭紅紗,卻是那中若隱若現的薄紗,可看見其中的新娘面容,卻看不真切。

  由著暖秋與蓮夏兩人將兩物戴上頭頂,穆清黎試了試,並不算重只是不可動作太大。

  「小姐,走吧。」暖秋與蓮夏兩人一人扶著她的一旁,領著她起身往外走。

  穆清黎點頭,微笑往外走去。

  寒春與梅冬自然跟上,洛瑜靜靜看著她一身的大紅嫁衣,心底一陣陣莫名的躁動,面上只有繼續持著笑容,跟隨出去。

  房門攤開。

  陽光下,一眼便見門外站立的眾人,平康侯府中人幾乎都出現在這裡。

  羅青天第一個察覺房內的動靜,自然第一個住這邊看來。看到穆清黎的身影,眼中又是感慨又是不捨,幾步上前就來到她的身邊。看了暖秋與蓮夏二人一眼,兩人自然的放開手,退到了一邊。

  「來,小黎兒,外公扶你上花轎。」羅擎天一手扶起穆清黎的手,聲音莊重又慈愛。

  這本是不合理的,但是他要如此做,在場的其他人都無法可說。穆清黎朝他點頭微笑:「好啊。」

  人群中,穆芸芯看著穆清黎的樣子,眼中不由的流露出驚艷,面色猛的漲紅起來,拉扯身旁付曉煙的衣袖,低聲喊道:「娘,娘,是不是芯兒成親時,也可以這樣漂亮?」

  付曉煙見她難得孩子氣的單純模樣,輕輕摸過她的秀髮,點頭道:「嗯,等芯兒成親了,也會如此的美麗。」她目光迷離,看向了一臉笑容的穆勝面龐,輕聲道:「成親是每個女子最美的一天。」

  穆芸芯點點頭,這個喜慶的時候,她也一時忘記了與穆清黎的糾紛,一臉激動地看著。

  另一半穆梓薇手指卻是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手心肉中,這一刻她內心的嫉恨算是升騰到了極致。為什麼,為什麼這賤人可以得到這一切?她憑什麼有這麼好的命?不可以,不可原諒,絕對,絕對不可以讓她就這樣得逞到了。

  想著自從與安王夜晚草林偷情被發現,她的一切都變了,朋友沒有了,愛慕者沒有了,擁護沒有了,每個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甚至她走在哪裡都可以聽到別人的議論聲。這一切,一切都是那賤人的錯,為什麼她要遭受這些,這件然就如此幸福的嫁人,而且還是嫁給太子,將來成為皇后!

  越想越是不甘,穆梓薇仇恨的目光打量在穆清黎身上,最後又看到跟隨在她身後的洛瑜,嘴角一勾,陰森的笑起來,轉身就走。

  「薇兒……」藍秀玉一時不查,連忙低聲呼喚,卻發現穆梓薇絲毫不聽,已經跑遠。藍秀玉眼中全是著急與惱怒,這死丫頭,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今天是怎麼都不可以意氣用事的日子啊。

  只是穆梓薇跑的快,藍秀玉如今也不可離開,只有乾著急。只求穆梓薇心裡明白,不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

  這一路,羅擎天一直將穆清黎扶到平康侯府門口。穆勝對一旁之人做了一個眼色,那人明意,走出門外,一聲高呵:「吉時已到,新娘上轎。」

  羅擎天深吸一口氣,將穆清黎扶到門口的華麗花轎前,對她低聲安撫道:「小黎兒不需緊張,一切都有外公。」

  羅擎天深吸一口氣,將穆清黎扶到門口的華麗花轎前,對她低聲安撫道:「小黎兒不需緊張,一切都有外公。」

  穆清黎心中好笑,怎麼看他好像都比她更加緊張。心中雖這樣想。面色隨著他的意表現一點緊張與信任,對他點點頭道:「嗯,我知道的。」

  羅擎天認真的扶她緩緩上轎。

  春夏秋冬與洛瑜五人也就走到轎子的旁邊。羅擎天走到前方,翻身上馬,竟是直接給穆清黎當護轎領頭。

  「起轎——!」

  花轎抬起,眾人啟程。

  「啪啪啪啪——」後面一陣的喜慶鞭炮響起,穆勝等人也開始上了馬車,轎子,往婚宴處趕去。

  花轎行走的慢卻穩當,穆清黎可以聽到外面百姓一陣陣的歡呼聲,這種歡慶的歡呼聲,連帶著也有些感染了她。微微勾起唇角,她就要這樣嫁人了。

  花轎行走的這一路,花瓣飛揚,華麗富貴。百姓們看得驚歎。議論紛紛

  :

  「看!竟然是鎮國將軍親自護轎。早就聽聞鎮國將軍疼愛這個外孫女,竟然這般的疼愛。」

  「那花轎外跟著走的五女是婢女?天!每一個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竟然都是婢女!」

  「尤其是那個,這等容貌,竟然只是一個婢女,那穆大小姐,不,不對,是太子妃,該何等的美貌?」

  路邊百姓,無不被這場婚嫁震驚艷羨。就那五名婢女,哪一個都是他們可望不可求的人,竟然就這樣全部跟隨穆清黎去了太子府。

  花轎隊伍路過春風閣,只見二樓雅間,窗戶外開。東方墨側目望著下方一路繁華,紅稠菊台,寶珠流蘇,銀鈴銅鼓,皆是喜慶。

  他眉宇似帶一分的慵懶,眼眸輕瞇,使得眼中的朦朧郁色也似濃了,讓人心中微澀。一襲郁翠綠衣,錦繡青竹,腰繫青雕玉簫,神色幽靜,猶如閒庭看花。

  「公子,那是穆家大小姐的花轎。」他身旁的玄依護衛低聲說道。

  東方墨點頭,淡淡轉目。

  「嗯?」輕輕一聲疑惑聲,東方墨看著走在花轎邊上的洛瑜,眼中閃過一抹驚疑。然後下一眼看到馬上的羅擎天,他眼中的驚異之色更加濃郁了一些,身形一側,便是離了窗。

  也在這一刻,婚嫁隊伍領頭的羅擎天猛地一轉頭,看向春風閣二樓開著的窗戶,然後那裡卻不見一人。他面色疑惑慎重,又深深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繼續前行。

  外面,婚嫁隊伍慢慢的遠去,東方墨起身走起去。

  精瘦護衛不禁道:「公子?」

  東方墨道:「去婚宴。」

  這婚宴,玄依護衛與精瘦護衛都知曉是誰的婚宴,今日成婚的人,也只有穆清黎與東宋國太子。

  太子府位於南方,天陽西下,也為這座府邸籠罩一層金紅的光輝。紅綢懸掛太子府,大紅燈籠懸掛。

  門口,君榮鈺身穿大紅色喜袍,金龍騰雲,印的天人姿容添了凡塵顏色,原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絕世,沾染了這絲絲塵色反更讓人沉淪癡迷,一雙淡泊的眸子望見遠方而來的花轎隊伍,變染上了柔,如平靜的深海,高深莫測偏偏包容所有,纖塵不染。

  旁人看著,深歎這太子殿下不愧是東宋第一美男。如此之色,別說是男子,就算是女子,何人能與之相比?他之美,非女子柔美,亦非男子俊美,而是那股朦朧幾乎不真實的美好,不需容貌,只需這一身氣息風韻就無人相比。

  「吁!」羅擎天拉著韁繩,居高臨下望著君榮玨,眼中閃過滿意。知道早早等候在這裡,總算是對小黎兒的尊重了。他翻身下馬,對身後一聲道:「停轎!」

  花轎落地,隊伍也停下了腳步。

  君榮玨身旁一名老僕道:「新娘到,新郎迎轎。」

  羅擎天冷著面,看著君榮玨。看他樣子,怕是只要君榮玨有一一分虧待了穆清黎,他就衝上去與他拚命一般。

  君榮玨起步來到花轎前方,靜靜看著花轎,嘴角泛起淺淺笑意,一手扶起轎簾,另一手伸向裡面,淺笑道:「執手,問女可願隨君行?」

  他這一笑,迷煞旁人。太子不愛笑,喜靜。然,他只是靜靜站立,或者是坐著,就是會成為任何一處最受矚目之刃,哪怕只是閉目安睡,亦是如同入畫,讓人不忍打擾。

  曾經聽聞,他年少一次出門。年少時相貌未開,雌雄莫辯,就被一名權貴看著驚為天人,千金買其一笑,成就千金一笑買傾城傳奇一說,東宋第一美男之稱也在那時開始盛傳。

  能夠見到太子一笑,這是何等榮幸?

  然而百姓兩次見他一笑,皆是因為穆清黎。一次為宋瑞夏試上他們的初見,第二次就是這迎親上,都是如此溫柔的笑意。

  洛瑜看著如此之近的君榮玨,身軀不由微微一震,眼中光彩閃爍。

  在他旁邊的暖秋奇怪看他一眼,又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君榮玨,神色之間閃過古怪。太子雖俊逸無雙,天人之姿,那也是小姐今後的夫君,他這般該不是被迷惑了?

  轎子內比較昏暗,做了這麼久,穆清黎都有些昏昏欲睡。耳邊就傳來他悠清嗓音,和伸入轎子內的白皙如玉的手掌。

  早就聽蓮夏說過東宋成親的規矩,穆清黎不慌不忙的握住這雙冰涼的手,輕笑道:「執手,答君女願隨君行。」說完,就隨著君榮玨的手,彎身走出花轎。

  兩人雙手執起,彼此相近,都看到對方的裝束,眼中不由一閃而過驚艷。

  圍觀的百姓早就驚呼起來,哪怕看不太清楚穆清黎的容顏,但是偏偏就是那種若隱若現更讓覺得美麗絕倫,想著此兩人成婚,站立一起,實在羨煞旁人。

  「新人入府!」

  君榮玨微笑看著穆清黎,握著她的手掌,對著她的小步子走向太子府中。看著這一幕,羅擎天嘴角也浮現欣慰笑容。

  太子府裡張燈結綵,早就聚集了東宋國皇親權貴,看著這一對新人,就算是懷著心思之人,也不禁面色驚歎,口中道賀。

  一路走到太子府天雲殿,門口人道:「新人到——!」

  君榮玨與穆清黎二人執手步入門檻,見到其中正是東宋國最內圍權貴。一張張矮榻,佈滿瓊餚玉露,水果糕點,各人坐在軟墊上,目光投向這一對新人。

  羅擎天也已經跟隨上來,在他的位子上落座。主位上正是皇上君無恭與皇后燕含煙。

  君榮玨牽著穆清黎來到宮殿中央雕花台上,讓周圍人皆可以看到兩人。掌婚者持來一條花翎讓兩者各握在一頭。他站在一旁,聲音莊嚴洪亮:「新人起,皇恩浩蕩,天作美,喜結良緣。」

  「新人一禮拜,拜天地。」

  君榮玨與穆清黎自然地一起對著東方,彎身低頭拜天地。

  「新人二禮拜,拜雙親。」

  兩人轉身,對著君無恭與燕含煙的方向,平淡的彎身拜下去。

  「新人三禮拜,拜夫妻。」

  面對面,君榮玨微笑,眼底盈盈笑意,穆清黎見了,不禁也是微笑起來。兩人對視而笑,看在周圍人眼中,皆是心中驚訝。不為兩人的容貌絕頂,而是兩人之間瀰漫而起的默契感覺。若是不知者,還以為兩者是相戀已久的戀人。

  君無恭神色一閃而過詫異,不動聲色。

  雕花台上,兩人已經面對面的拜了下去。這一禮,怕在三禮裡面,他們是唯一真正認真對待的。

  「禮成!喜人祝,夫妻成,紅鸞星動,偕老成雙。」

  隨著這最後聲音落下,四面八方的權貴皆是站起身子,舉杯對向前,齊聲說道:「恭賀太子,恭賀皇上。」

  「哈哈哈,好,好!」君無恭舉杯,一頭飲去。

  ……

  雕花台上,宮女也為兩人持去了花翎。君無恭並沒有留下太久,一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面色微微變化了一下,眼中閃過詫異與顧忌。尹慧德看了與君榮玨在一起的穆清黎,道了幾聲任權貴們自己熱鬧,就一個人先行離開。燕含煙也沒有留多久便離開。

  君榮玨與穆清黎二人站在眾多權貴的中央,身邊粉色衣裳的宮女端著托盤站在他一步距離,另一宮女則見到有權貴前來敬酒,便為他倒上酒水,放在躬身的宮女端著的托盤上。

  「呵呵,恭喜太子,最後抱得美人歸。」一道磁性沉穩的聲音緩緩傳來,在熱鬧的大廳裡面顯得格外的清晰。只見秦王君榮臻端著就被走來。

  他一身玄衣,頭冠黑色鏤雕髮冠,路出刀削一般稜角分明的英俊面龐。刀眉虎目,深邃難懂,面上雖笑,眼中卻冷沉,暗含刀鋒。目光毫不掩飾的在穆清黎面上的紅色薄紗打量,閃過驚艷興趣。舉杯向君榮玨,毫不掩飾的冷笑:「不過,太子可要小心了。這美人總是桃花多,不要把握不住,滿足不了,惹得美人不滿。」

  周圍人大驚,這秦王君榮玨真的是肆無忌憚。在人家大婚宴會上,竟然口出狂言。話語雖然隱晦,但是在場的哪個人不是聰明人?誰會不懂這裡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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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35:38 |只看該作者
  秦王這話裡不止是提醒太子小心太子妃紅杏出牆,更是在侮辱太子男人尊嚴,說他不行。

  更多人在幸災樂禍,他們倒要看看,這常年不出,一身仙子神態的太子殿下該如何應付這秦王的霸道羅擎天手中的酒杯「卡嚓」醫生完全被捏成粉末,這一點看在他周圍的眼裡,不由得一陣心驚膽戰,然後卻不見羅擎天有任何的動作,只見他只是將目光投在太子的身上,那目光深沉還有期待。

  他要看看,這太子,是否可以保護小黎兒,更要看看,他是否願意保護小黎兒。

  君榮玨身旁宮女自然也不是蠢人,心驚膽戰的將酒杯倒滿,確實不敢遞給他。若是遞了,她反而就成了秦王的幫兇了。在宮裡生存了這麼久,大部分早就明白了一些生存之道——懂也要裝不懂,越是蠢活得越久,但這蠢自然不能是真的蠢。

  君榮玨冷淡看著他,眼中平淡無波。

  這目光,然後讓君榮臻心裡生怒。是了,就是這種眼神,從小就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哪怕被辱罵也絲毫不為所動。偏偏這一身的月華昭昭猶如天人,他們這些辱罵他之人,反而更是像極了跳樑小丑。

  只是當初只是他一人,如今他卻有了穆清黎,若是如今的他還是不為所動,那麼對穆清黎而言,對在場眾人而言代表什麼?

  君榮臻冷笑,緩緩沉穩道:「太子殿下,你這是默認了吧。」他上揚唇角,眼中儘是霸道銳利如鷹,一轉眼看向穆清黎,搖晃著手裡的酒杯:「黎兒,你可有後悔那天的決定?不過現在後悔還是來得及的,我對你的心意不變。」

  婚宴上的所有人再次為他的大膽吃驚,新婚宴上,當眾調戲太子妃,而且還是挑唆太子妃投入他的懷抱,表明心意。這一刻,眾人總算是明白傳言中秦王霸道是怎麼一回事。

  所有人不由得看向君榮玨和穆清黎二人,目光充滿好奇。一般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是該氣的臉紅脖子粗?更何況是一國太子。然後看太子的樣子,臉色不變,神色冷淡,怎麼看就好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花一樣。

  他們不知道,穆清黎卻知道。這場婚約,對兩人來說只是一個儀式而已。要說真的夫妻,他們的感情還沒有到達那一步,只是在穆清黎看來,要是要嫁倒是不如嫁給他。至於他,只怕也有這樣的想法。

  如今的兩人,只是一種默契,一種知己,一種好友,一直不變的想出,自然而然。

  所以她知道,她沒有表態,君榮玨就不會隨便干擾她的事情。

  穆清黎眉梢一挑,手指輕輕扯了扯君榮玨的衣袖。

  君榮玨有所感的垂眉看來,眼底猶如眨眼散去了那層朦朧的冷清薄霜迷霧,看清其中似夜月海水的溫柔。「嗯?」淺淺的含著笑意的一聲。

  穆清黎仰著頭,瞇著眼新月一樣的弧度,掃了一眼君榮臻,聲音不小不大,卻毫不意外的讓人聽出其中的撒嬌意味:「神仙哥哥,我討厭他。」

  權貴中的羅擎天與穆勝神色都一瞬間閃過古怪。穆清黎的撒嬌?對他們那都是少之又少的,多數只搖搖他們的手,笑的可愛一點。

  何況,她現在說的是什麼話?

  神仙哥哥?討厭他?

  討厭他?討厭了又怎麼樣?這樣說出來又是什麼意思。向太子殿下證明自己的清白與堅定?

  然而,他們看到君榮玨笑了,任誰都可以從那笑容裡看出寵溺來。猶如鴻羽一樣的寵溺,看似淺淺,但是最是無暇,不帶一點目的要求的寵愛。這一笑頓時讓在場女子都失了神。

  「嗯。」君榮玨點頭,微笑道:「討厭就讓他走。」

  君榮臻面色一寒,被兩人情意濃濃的樣子給氣的,更是因為君榮玨這還不在乎的口氣。就這毫不在意的口氣,偏偏讓他莫名的汗毛豎起來了。

  穆清黎又道:「我還討厭他叫我黎兒。」這一次,眾人已明顯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撒嬌之外的笑意,似戲謔又似不屑更似無所謂。

  君榮玨緩緩抬頭,對君榮臻淡道:「秦王,以後不准再叫黎兒。」

  君榮臻眼底深寒,一字一頓,笑道:「我就是叫了又如何。」

  君榮玨淡看他,眼底無波,漆黑無光,卻地獄的幽泉,靜的薄涼。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道:「黎兒不喜你,這婚宴你也不許呆了。」

  他這是毫不猶豫,毫不拐彎抹角的逐客了。

  全廠上下眾人全部鴉雀無聲,相較秦王的霸道,太子這平淡的言語卻讓他們更加的震撼。什麼事霸道?這才是真的霸道。不需要任何的解釋,任何的藏刀話語,任何的氣勢,淡淡的一句話,真實表達他想要說的,想做就做。

  「太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君榮臻含笑,身軀挺直如虎似貔貅。

  君榮玨道:「不願自己走?」

  不願自己走?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全部人都忍不住頓下了心神。哪怕想到一個可能,可是不到親眼看到,他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君榮臻同樣心神鼓勵,冷眼等候他接下來的話。

  「拖下去。」君榮玨淡道。

  拖下去!?

  全部人一瞬間目瞪口呆,唯有穆清黎瞇起眼睛,忍不住勾起唇輕笑出來。

  這一清脆的笑聲在安靜的格外的清晰,所有人的驚異不定的目光都投在了君榮玨與穆清黎的身上。她笑,她這個時候竟然在笑。她到底知不知道此刻的緊張?

  「高興了?」君榮玨低頭問道,眉宇舒展,溫潤如玉的笑意。

  穆清黎扯著他的衣角,斜眼看向君榮臻,搖頭道:「他還在這裡。」

  「等下就不在了。」

  穆清黎嘴角的弧度也更大了。君榮臻面色卻難看起來。這一刻他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毫無階帶!這兩個人這樣平淡的談話,然而談的卻是怎麼樣將他拖走?而且還是當著他本人面前。

  就在這一刻的安靜,外邊突然傳來一陣陣低低談話聲,在安靜的大廳裡頓時清晰起來:

  「是不是真的?太子妃真的脫光了衣服勾引過安王?天,這還有沒有……咳!我看見了太子妃打敗安王的時候,還很崇敬她呢,沒想到竟然……」

  「太子妃在要與太子成婚前些天還在明鏡湖與男子幽會?」

  「啊,太子妃帶來的五個侍女裡,就有一個是專門去青樓挑選來,打算要學習青樓那一套迷惑太子?」

  「太子神仙一樣的人,怎麼會娶這樣的女子,真是太可惡了!」

  「要我說啊,這穆……太子妃,都要成親了,還改不了這性子,怎麼還是這樣刁蠻紈褲呢?」

  隨著這一聲聲的交談,殿內的權貴面色在一起古怪起來,看著穆清黎與君榮玨,這場婚宴看來還真是多災多難。

  穆清黎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心中已經知道在這傳播留言的是誰。穆梓薇,穆梓薇!還真是一點都學不乖,非要鬧出點事情來才高興?倒是越挫越勇了。

  突然察覺到一道侵略性的目光,穆清黎側頭,就看到君榮臻似笑非笑的神色,還有戲謔興趣的目光。穆清黎冷淡一笑,將手放在唇邊。

  「噓——」一道清銳的聲音從她手指與嬌唇邊響起。

  眾人還沒有理解她這樣做是什麼意思時,就見到眼前一道白色流光飛速的跳動,伴隨著的還有「吱吱吱」的叫聲,最後落在穆清黎的肩頭上,眾人才總算看見這速度奇快的流光是什麼東西。

  雪白的皮毛,毫無雜色。漆黑純淨的圓溜溜雙眼,這根本就是一直白色貂兒。

  穆清黎側眼微笑看著肩頭上的雪白貂兒,淺笑道:「小白,去教訓穆梓薇。」

  「吱吱。」雪白貂兒竟然好似聽得懂,小腦袋點了點,漆黑的眼睛裡面有冷森的光芒一閃而過,眨個眼就從她的肩頭上不見。

  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驚呼,一聲高過一聲,其中內容莫過於:「啊!穆二小姐昏倒了,救命啊!」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落在了穆清黎身上,她剛剛對雪白貂兒說的話一點也沒有掩飾,幾乎眾人都聽到了。

  面對眾人的目光,穆清黎勾唇笑笑,毫不在意,只見又是快速的流光跳過,雪白貂兒又回到了她的肩頭上,朝著她的頸窩裡拱了拱。穆清黎失笑,輕柔摸了下它的腦袋,讚賞道:「幹得好。」

  「吱吱。」雪白貂兒享受的瞇了瞇眼。

  這……這行兇,還做得這樣理所當然,也自此一人了吧?然而,偏偏還真的沒有一人敢出來對她聲討的。只聽見外面有人突然叫道:「我剛看到有一個好像白色的東西在穆二小姐身邊晃了過去,然後就往內殿去了,要是那東西再行害的話。」

  「進去看看,不!就算是在外通知一聲也好。」

  有人帶頭,頓時外邊眾人就往大殿靠近,然後隨著他們的靠近,這一刻才發現,大殿內竟然一片的安靜,而且氣氛實在詭異。

  內殿中,與劉明軒坐在一起的劉玉燕臉色複雜,手掌抓了又鬆,鬆了又抓。最後猛地站起來,朝著穆清黎大聲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歹毒,竟然傷害自己的妹妹!哪怕當初梓薇有錯,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不覺得羞恥嗎?」

  「玉燕!」劉明軒大吃一驚。她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出聲,說的話還是這樣尖銳,這不是讓這局勢更亂嗎?他轉頭,愧疚的看了不遠處父親一眼,果然就看到父親責備深沉的目光。暗暗歎息,都怪他沒有注意。

  沉著臉,劉明軒也伸手就要將劉玉燕拉回座位,可是她卻暗地裡掙扎,讓他更加無奈,這個時候他動作也不可太大。

  早在那件事情後就叫她不要再和穆梓薇多來往,她怎麼還尋著穆清黎的麻煩,和穆清黎鬥?劉明軒想著就頭痛。就憑著她當初幾次諺曰凜冽與在夏試上的勝出,就已經讓人知道她已經不是當初的穆清黎了,想對付那裡是那麼簡單的?

  玉燕怎麼就是看不清!

  穆清黎竟然敢在這裡明目張膽的欺負人,就肯定是有恃無恐的。既然是有恃無恐,她這一站出來,不就是自找麻煩嗎?

  果然,隨著她這話落下,外面的眾人都將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還有她肩頭的雪白貂兒。他們突然想起,剛剛不就是有旁觀者說出看見個白色東西在穆梓薇身邊晃過,穆梓薇才暈倒的嗎?

  現在人證物證都在,穆清黎還怎麼推卸責任?

  「歹毒?羞恥?」穆清黎面容在薄紗後面若隱若現,可見他淺淺勾起唇角,笑意嫣然,姿色艷麗動人,令人看得不由呆了一呆。她眼波流轉,定在劉玉燕憤恨的面容上,突然面色就是一變,冷眼瞪著她,冷聲道:「劉玉燕,你是什麼身份?竟敢當眾辱罵太子妃?按照律法,至少也要掌嘴二十!」

  不怒而威的聲音在殿內傳開,所有人都被她這突然的氣勢震了震。劉玉燕面色微微一白,心中終於蒙上了害怕,她差點就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是無法無天的!但是這時候她又拉不下面子退讓,只有漲紅了臉,冷汗淋淋的腳破了聲音:「你……你休得胡說!我只是要聲討你的罪行!你當眾行兇還該怎麼算!?」

  劉明軒眼看穆清黎嘴角的冷笑,心中一凜。已經鬧成這樣的地步了,也顧不得其他,手裡一用力就將劉玉燕給扯了下來,無視她跌坐在地上,站起身就對穆清黎懇切道:「太子妃恕罪,玉燕只是為友太過擔憂才對你出言不遜!回家之後,臣一定會嚴加管教。」

  「哥……」劉雲燕氣憤的剛想要說什麼,然後被劉明軒一眼就給瞪了回去。

  劉玉燕心驚,對劉明軒的敬畏加上清醒過後冒起對穆清黎的懼怕,就也憋著口,不敢再有半分的言語。

  穆清黎緩緩搖頭道:「幾句話就打算將她的罪給抵消了,未免太簡單了吧?」

  劉明軒面色微變,抿唇看著穆清黎。穆清黎哼笑,她和他本來就沒什麼交集,那一劍的恩情也在上次就還了,甚至還告誡過他讓他將劉玉燕關好。不要來惹自己,可是現在劉玉燕還是來犯,這就怪不得她了。

  「來人,掌嘴!」穆清黎一聲令下。

  兩名侍衛沒有半分猶豫的走來,在君榮玨目光下走向嚇得瑟瑟發抖的劉玉燕旁,一人扣住她的雙手,不容她掙扎。

  「啊啊!放手!穆清黎!你敢,你進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劉玉燕驚怕的嘶喊,眼睛瀰漫上淚水。求救的看向兵部尚書:「爹,爹!救我!」

  穆清黎冷淡道:「威脅太子妃,罪加一等!堵嘴。」

  一條布帶就綁住劉玉燕的嘴,那侍衛拿起了一塊木板就要掌嘴。

  劉明軒面色一陣白一陣青,看著穆清黎的目光又是怒又是無力,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該言何。這時,兵部尚書劉宇朗終於沉重的出聲:「太子妃,今日是你的婚宴,見血不好。可否看著老夫的面子上,只掌十板便算了?」

  劉玉燕瞪大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爹說了什麼?十板子?還是要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然而劉明軒卻鬆了一口氣,也望著穆清黎。劉宇朗這話很有內幕,這打板子是為了懲罰劉玉燕,給劉玉燕與穆清黎都有個台階下去。然而婚宴見血不好,所以這十板子皆是不可流血的。既是不可流血,那麼自然就無法出手太重。

  穆清黎側頭與劉宇朗一瞬不瞬的看在一起,隨即微微一笑,點頭道:「老臣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給的,就按你之說,只打十板。」

  劉宇軒眼中精光一閃,剛剛打算開口道謝。然而穆清黎卻在他先了,又笑道:「不過,至於劉老說什麼婚宴見血不好,我倒是覺得血紅的顏色反而稱了這喜慶,所以這要打就一定要出血的。」

  劉明軒與劉宇朗聞言面色都微微一頓,穆清黎已經冷漠的下令:「都聽明白了?掌!」

  「啪——」

  這一木板下去,劉玉燕面色頓時一側,右臉頰上出現一道血紅的印子。

  「嘶——」一陣不由自主的抽氣聲響起,大部分人皆是滿眼驚色看著穆清黎。狠!太狠了!尤其是她就是她就這樣一身嫁衣,面對東宋群臣,面色不變的說還只是小懲小戒了?

  「啪!」「啪!」「啪!」「啪!」

  一下下的打下去,打到第五下,劉玉燕就淚流滿面,嘴巴出血,眼睛的驚怕恐懼。

  內殿中一片的安靜,每個人都沒有說話,然而外殿中卻隱隱傳來細細小小的聲音:「好狠,這太子妃太狠了……」

  「怎麼可以這樣,天哪,嗚,血,都是血!」

  「不要看,惡魔,惡魔啊。」

  人群中,穆芸芯與付曉煙同樣在其中,這一刻,穆芸芯目瞪口呆的看著,面色蒼白起來。她突然覺得以前穆清黎對她的懲罰甚至可以說是輕了,雖然每次都打擊了她的自尊。但是至少沒有過這樣的皮肉之苦,最後她都能夠快速的好起來。

  然而想想,似乎每次的確都是她最先出聲來惹惱穆清黎的。想著,想著,她身體不由得一抖,回過神來,往付曉煙的懷裡躲去,哆嗦道:「娘,大姐姐好……」好可怕。

  「沒事,沒事。以後不要再惹惱她了就可,她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付曉煙也緩緩收回目光,強壓了心神,低聲對她安撫,手輕輕的撫摸穆芸芯的背脊。

  穆清黎環視四周,最後落在門外眾人的身上,輕輕笑道:「我記得,剛剛還聽到你們正在議論我。」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外面的聲音也突然一頓,一片的寂靜。

  穆清黎淡笑。殺雞儆猴。她就是要做給所有人看看,她穆清黎不是好欺負的,不要一個個的沒事找事,大小麻煩不斷。都說小鬼難纏,小鬼難纏。小貴多了,比聰明人還惹人麻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太子妃是想連我們都一起掌嘴了不成!」

  嬌麗內含凌厲的聲音響起,眾人抬目看去,只見那不正是秦王寵姬,藍飄飄,藍姬嘛。

  她今天依舊是穿著一身火紅的衣,嬌媚入骨,畫著妖嬈的妝容,舉手投足都是小女人的柔媚。這裝束一般人都知曉是秦王最喜歡女子穿的紅衣,也是藍飄飄最喜歡的打扮。可是今天穆清黎大婚,她這一身的火紅的衣服與穆清黎一襲大紅的嫁衣面對面……

  眾人的面色又開始變化,不知道這藍飄飄是故意挑釁,還是無知。哪怕他平日喜好穿紅衣,但是在別人的婚宴上,你這一身的艷麗的裝扮實在太搶眼了。

  藍飄飄見了眾人的目光,面色不由得變了變。這時候她也算是反應過來,心中升起一抹謹慎。不過這卻並不能將她嚇退。她面色正氣凜然,站在外殿眾人的中間,冷靜說道:「太子妃,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了嗎?這是皇家婚宴,你身為太子妃不但不以身作則,反而當眾行刑。而且言語透著威脅,這是太子妃該做的榜樣不成?如此太子妃還如何服眾,如何讓我等服你。」

  她這一番話引得她身旁的女子們都共鳴起來,一個個憤恨的臉盯著穆清黎,就好像找到了一個依仗。

  君榮臻側面看了藍飄飄一眼,嘴角浮現一道讚賞的笑容。

  藍飄飄瞧見了,面色不由得一喜,心想這一次果然賭的值得,這次回去,說不準王爺就該升我為側妃?哪怕不是也定會更加寵愛與我!她心裡正高興,卻沒有看出君榮臻眼底的利用與不屑。

  「呵呵。」一聲輕笑,引得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遙遙站立的穆清黎身上。

  她在笑,淡淡的笑聲裡偷著毫不在意還有好笑。透過那紅色薄紗,數人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就憑著這點笑,就讓人感覺到,她根本就沒有將藍飄飄的話放在眼裡。

  是的,她沒有將藍飄飄的花放在眼裡,一個為了男人寵愛,出風頭的女子而已,從藍飄飄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就已經注定她不是一個聰明人。

  她明明已經很明顯的用行為告訴了所有人,她就是狠,她就是狂,就是毫無忌憚,你拿我怎麼樣!但這藍飄飄竟然還站出來。他難不成以為幾句話就能夠將她說下去?

  穆清黎仰起頭,盯著她不屑道:「我為什麼要你們服我?」

  藍飄飄一怔。

  穆清黎微笑道:「我只要你們別頂著木魚腦袋來惹我,自找麻煩而已。」

  藍飄飄臉色一紅,木魚腦袋?這穆清黎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辱罵她們這群人,難不成她真的以為她天下第一了不成?哪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這樣無理取鬧,刁蠻霸道,絲毫不給他一點面子。在全國權貴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丟臉?

  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國的太子,這樣一個謫仙一般的人。他這樣的人,更是無法容忍這般無力粗俗的女子吧?這麼久了竟然敢將太子一直晾在一邊,自己在這裡無理取鬧。太子此時定時對她厭惡之極了。

  藍飄飄心中冷笑,眼中也閃過算計。一仰頭,就看向君榮玨,見他如玉似雪的面龐,心中也不禁的讚歎:這人真的如同畫中來的。收斂心神,朝他正氣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如此行徑,莫非你不管不成?」她這一提醒,這麼多人看著,太子一定忍不住懲罰這小賤人才對。

  藍飄飄得意自信的泛起嘴角,然而她就看到君榮玨那雙薄涼的眼飄過她的面龐,甚至是連停留都沒有的,然而她始終是忍不住一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瞳……至清側見底。然他那雙眸子至清至淡,卻偏偏是無底的,令人沉入無盡流朔。美,太美,卻讓她身體一抖,徒然寒徹了心田。

  這是怎麼了?藍飄飄不明白,偏偏就發生了,她的心也不由漏了一拍,然後急速的跳動起來,趔趄退了一步。

  「掌嘴。」薄涼的聲音淡淡響起。

  眾人看向君榮玨。他這掌嘴是何意?掌穆清黎的嘴?

  穆清黎抬頭看他,見他始終不變的目光,心中也是一暖。見眾人古怪神色,好笑的勾起嘴角,笑呵呵的問道:「掌誰的嘴?」

  君榮玨輕笑,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秀髮,動作輕柔似水。眾人瞪大了眼睛,他們從這小小的一個動作竟然看到一種輕柔到極致的溫柔,好似重些會傷了她的頭髮一樣。

  「她們。」

  她們?他說的是她們,而不是她!眾人心中一頓,他這所言的她們,難不成是全部人不成?

  君榮玨側眼看向藍飄飄等人,目光似是看他們更像是在看一片普通的風景,毫無多餘的感情波動:「來人,殿外所有議論太子妃者掌嘴十板。」

  「……」一陣寂靜,知道一群侍衛走出來,才響起一陣的驚叫聲。

  然而太子府重兵把守,一個也沒有辦法逃出去,只有被侍衛一個個的抓起來,領命行刑。

  狠!更狠!

  殿內所有人面色都變了,誰知道一項萬事不在意的太子竟然一言就是全部受罰。這是什麼情況?太子莫非是瘋魔了不成,還是這是在討好穆清黎,從而得到她背後的勢力支持?又或者他蛋蛋只是為了護著穆清黎?

  ,每個人想法不一,然而外面早就哭叫連連。一個個的衣裳掙扎凌亂,臉蛋紅腫,嘴巴流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塌幾處的幾位權貴都忍不住站起身,卻又忍了下去,面色都不好,一變再變,強忍著。在外殿的人,大多都是裡面權貴的姬妾或者庶出的子女。但哪怕是姬妾或者庶出的的子女,但到底是他們的人,現在在眼皮底下被人這樣當中毆打,豈不是也在打他們的臉面?

  太子,太子!早就被他們遺忘的太子,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這一番因穆清黎而出現,便是這樣一大場好戲。

  晉王君榮笙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看了一眼殿外的混亂,再看站立一起的一對新人。淺色雙眸在旁邊的燭火下,隱約似有琥珀內耀,似是無奈又似思緒,輕輕搖頭,便收了眸子,投在自己手中的酒水上。

  安王君榮霖面色複雜,似憤似怒又似諷,舉杯就飲酒,眼中總是一閃而過苦澀與迷茫。

  燕勤不動聲色,看看君榮玨又看看穆清黎,若有所思。

  羅擎天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又有些遺憾,手中酒杯的粉末也總算在這一刻散開,被一陣清風吹散,不見一點的蹤影。

  外面的毆打已經全部完成,侍衛退去歸位。其中也有不少人並沒有受罰,而那些人心中慶幸的同時也有驚疑。他們的確沒有議論太子妃,但是這些侍衛又怎麼知道?

  多數被打都是女子,一個個慘狀讓人看得驚心,跌坐在地上,口難言。

  「啪——啪啪啪」鼓掌聲緩緩響起,君榮臻邊拍掌邊笑:「好!好!好!真不愧是太子,有太子的威風!」臉色一變,突然就瞪起凶目,一字一頓森冷道:「可是敢問太子,本王的寵姬有何錯,不經本王的同意就將其施以如此刑法,未免太過分了吧?」手掌看似普通,實際暗含古氣凜冽的伸向君榮玨的肩頭。

  穆清黎雙眼微微一瞇,嘴角泛起一絲冷。然而君榮玨是神色半分沒變,連看也沒有看,眾人眼前一花,他的手掌已經擋在君榮臻的手腕。

  「嘶。」君榮臻眼瞳猛地縮如針,暗吸一口氣,那手已經麻木的掉了下來。他做了什麼?七歲他就沒有再去過學院,更沒有老師教導劍術,怎麼可能連他的動作都看不清楚,他的古氣到了何等的地步?!

  不只是他,周圍不少的權貴都不由得一驚的站起來,由於太急,塌几上的糕點盤子都一陣輕響。

  穆清黎微笑,果然和想的一樣,他的本事絕對不小。只是他剛剛那一下是點穴吧?他也會?

  君榮玨淡靜的隨之放下手,一翻動作自然隨意,行雲流水讓人覺得他只是恰巧就抬起了手一般。側目看君榮臻,淡淡說道:「太子府,我的話就是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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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36: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舒服的事情

  君榮玨淡靜的隨之放下手,一番動作自然隨意,行雲流水讓人覺得他只是恰巧就抬起了手一般。側目看君榮臻,淡淡說道:「太子府,我的話就是對錯。」

  哪怕是這樣平淡的陳述,但是他的話何其的霸道。

  他的話就是對錯!難不成皇上在這裡,他的話還是對錯?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眾人看著一而再再而三不鳴則已,一名則驚人的君榮玨,實在不明白他哪裡來的這些自信,難不成就因為他是太子?但是他常年不出,從不參與朝政,也只有皇上的一些老臣支持他。除了第一美男的稱號,再無其他的傳言。

  然而這一次婚嫁,將他完全從暗處拉入這場明顯的混亂裡。眾人看到的卻是如此一副強勢油米不進的景象。到底是他一直在偽裝,養精蓄銳,還很是他本就是如此的。

  君榮臻眼瞳又一次的急速收縮,一邊塌几上的君榮笙手中酒杯微微一頓。太子這一番話,顯然是讓不少人注意。

  「太子府,你的話就是對錯?好!好氣魄!」君榮臻滿臉陰鷙的笑意。「依太子所言,太子是不打算給本王一個交代了?」

  君榮玨淡看他一眼,垂眸執起穆清黎的手,牽著她,然後靜靜環視周圍。

  眾人皆可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是卻感受不到他的注視,他的眸子似是看過眾人,又似從來沒有注意。從這目光中,眾人感受到了他的不在乎,不是看不起他們,而是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中,無慾則剛,無慾則剛,他無慾無求,對他們更是沒有半分的在意。

  他似是將所有人都看了一個遍,然後緩緩啟口:「黎兒是我的妻。」

  眾人被是他這突然的認真口氣弄得一怔,心中皆是瀰漫起一陣驚異。太子似真的對太子妃與常人不同。

  君榮玨眸色深了,深的無光,卻比任何都要煞人心神。似無盡的子夜,看了穆清黎一眼,唯獨這一點星光獨獨為她閃耀。一字一頓緩緩的,卻包含平淡的冷漠:「辱她就是辱我!」

  眾人心頭一震,這句話,依然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明擺著將穆清黎的地位放在了最高,與他平等,甚至是更高。

  女子們癡了,嫉了,妒了,更羨慕。什麼時候,一個權高位重風華絕代的男子能夠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前為了自己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那該是多麼的幸福?多大的榮幸?為什麼偏偏得到這一切的是穆清黎?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子?

  癡癡唸唸張望著君榮玨,這一場婚宴,多少女子為了這個多年來從來沒有露面的太子失了魂,丟了心。面色羞紅,眼神迷茫的張望著他,可是卻始終得不到他一點的關注。

  穆清黎先是一怔,隨後回神,對著君榮玨輕笑,也不再說話,任由君榮玨來解決接下來的事情。

  君榮臻被這句話堵得一時無言。看了看君榮玨又看看穆清黎,這兩人明明只見過兩次面,怎麼好像早就默契了一樣,太子竟然這樣護著她?這是真心還是假意?

  君榮臻心裡瀰漫上煩躁,從君榮玨的神色口氣中他都聽出了認真,可是她不願意承認。他為何可以真心?要是換了同樣一個場景,他們的身份兌換,自己是否可以為了她說出這樣的話?

  不可能!

  她不過就是一個婦人而已,為了她說出這一番話?就算說了,也不過是為了其感動而已,但是單單是為了她一個感動就開罪群臣,他還不會做這樣的虧本生意。

  然而憑什麼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太子就做到了?

  君榮臻面色冷僵,看著君榮玨的浮現一抹不屑諷刺的笑容。為了一個婦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愚蠢。

  面對他還不掩飾的不屑諷刺,君榮玨毫無所動,便是如同沒有看見。而穆清黎撇了一下嘴角,微微側頭,對肩頭上的雪白貂兒吹了一口氣,然後斜眼看了一眼君榮臻。

  雪白貂兒會意的從她肩頭上一跳,下一刻就在君榮臻的面前閃過。本來兩者之間就靠的近,加上貂兒的速度奇快,這一跳得突如其來,就連君榮臻也是一時不察。

  「砰」

  「啊——」

  君榮臻面色一變,一時不查,身體連連後退數步,手背就被貂兒抓出幾道印子。健碩的身體退得太快,也將他身旁的宮女撞得摔跤,手裡的托盤掉落,撒了滿地,也撒了他的身上。

  君榮臻面色頓時發黑,看著已經回到穆清黎肩頭上的貂兒,再看穆清黎,眼睛已經冒起騰騰火焰。「穆!清!黎!」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眾人也反應不及時,回神之際,一切已經發生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起起伏伏,這一場婚宴,完全混作一團了。偏偏亂成如此,大多還是由這場婚宴的一對新人自己造成的。

  穆清黎不理會他的憤怒,搖動了一下君榮玨的手掌,仰頭輕道:「神仙哥哥,他還在我眼前。」

  君榮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抬目淡淡看向君榮臻。

  君榮臻仰頭笑著與他對視在一起,他同樣知道穆清黎的意思。他倒要看看,太子真的敢將他趕出去不成。

  「婚宴不留黎兒不喜之人。」君榮玨靜默的側來了眸子,飄過殿外狼狽的眾人,平靜道:「殿下所懲之人,請各自離去,若是不願,便由人拖下去。」

  他這話落下,殿外頓時響起一片驚叫聲,一個個的開始往外逃離。不錯,就是逃離。只求沒有再快一些,再也顧不上儀態。哪怕是那些沒有受罰之人,同樣許多往外離開,不願再待下去。

  人群中,藍秀玉抱著昏迷中的穆梓薇的身體,面色苦澀又森冷,看著穆梓薇的神色更多的恨鐵不成鋼與心疼。這孩子怎麼就是不明白呢?看不懂局勢,看不清處境,到最後只有自己受傷,偏偏就是不願意再聽她的話。

  本來若是太子不喜穆清黎,那麼說不准還能跟她一鬥,從此時看來,太子哪裡是不喜歡穆清黎,分明是喜歡到了骨子裡,這不是讓她們這些找她麻煩的人遭罪嗎。

  容不得再出什麼變故,藍秀玉運轉古氣,在人群中穿梭就快速的離開。

  不到片刻,殿外的人就走了幾乎九成,其他人站著也是安靜到了極致。

  「來人。」這時,君榮玨再次平淡的開口。

  從殿外頓時走出四名侍衛在他的面前,恭敬的行禮。

  君榮玨淡道:「將秦王拖下去。」

  「嘩——」喧嘩,殿外僅剩下的眾人皆不由的吸了一口涼氣。太子竟然真的要將秦王拖下去。他說的是拖,而不是請。

  「是!」四名侍衛毫不猶豫,面色冷峻的朝君榮臻出手。

  「爾敢!」君榮臻渾身古氣一發,怒喝一聲,將四人全部逼退。一聲霸道,手掌緊握,朝君榮玨陰鷙怒道:「太子,你可知今天這番作為所帶來的是什麼後果?」

  君榮玨淡道:「要動手?」

  君榮臻神色一滯,從剛剛一瞬的交手,他就知道他與太子的實力只怕要不相當,要不太子絕對比他高超,如今還是在他的地盤上,動手也只有他吃虧。冷靜的放鬆了手掌,再看周圍待命的四名侍衛,君榮臻冷眼勾笑,寬袖一揮,冷笑道:「不用了,本王自己走!」

  臨走前再看穆清黎一眼,這一眼帶著幾分驚奇幾分怒意更多的是興趣與報復。甩手而去,能夠讓太子為她做到如此,穆清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今天之辱,他早晚是會討回來。

  他背影筆直高大,雖是離去,卻如同勝利者,氣勢凜然。

  穆清黎眼底輕輕漾動。秦王君榮臻,的確是有大將之風,能屈能伸,只是偏偏要惹上她,她自然不會退縮。

  耳邊突然感覺到一點的溫熱,穆清黎思緒回歸i,小耳朵自然的抖了抖,若不是知道身邊是君榮玨,只怕早就一瞬偏開。

  「呵呵。」一聲清越的笑聲傳入耳朵,穆清黎微微側眸看到君榮玨正盯著她的耳朵,眼睛裡閃動著笑意。她的耳朵愉悅他了?穆清黎心裡莫名想到這無聊的問題,但是看到他面上清逸笑顏,嘴角也自然的勾勒起來。

  君榮玨唇並沒有碰觸到她的耳朵,但是溫熱的呼吸卻感受得到。這麼接近的距離,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身體周圍都瀰漫著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好聞而愜意,不由的瞇了瞇眼,低聲呢喃問道:「怎麼?」

  君榮玨淺笑,同樣低聲道:「不喜就先去寢宮吧。」

  穆清黎一聽就笑了,點點頭。

  君榮玨牽著她就往外走。

  一路路過各位權貴,知道君榮霖處,他剛剛飲下一杯酒,眉宇之間似有些醉意,晃著頭就剛好看到一聲大紅嫁衣,薄紗罩面的穆清黎,竟然呵呵一笑,道:「美,美……」

  穆清黎冷淡掃了他一眼,不加以理會。他真是越來越不堪沒用了。

  就好像似被穆清黎這一眼刺激了一下,君榮霖打了一個激靈,好像醒悟過來。面色一變再變,從脖子往上漲紅。他剛剛,說了什麼?下一刻就見兩人沒有停留,竟然絲毫不在意在坐所有人要離去,張口就道:「太子,你莫非打算就這樣離開不成?如此你將我們這些人當作了什麼?」

  君榮玨頭也不回,幽靜平緩的聲音出來:「各位若是累了便請回。」

  殿外站立的眾人都自覺的讓開道路,任由兩人就此走了出去,殿內除了穆勝與羅摯天所有權貴面色皆是面色不佳,顯然這一場婚宴,太子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們任何一點的面子。這就是太子?莫非清高到了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中不成?沒有他們,他的地位豈能坐穩?

  「草包!」

  草包!沒有錯,草包!在許多人的眼中,君榮玨完全就是一個空有容貌古氣的草包太子。這樣的人,不知道皇上怎麼就將太子之位給了他,就因為疼愛?連太子的責任都做不好,更何況皇上。

  然而更多的人卻在沉默,雖然心中對君榮玨所作所為非常不爽,但是不可否認,他們都看出君榮玨的不凡。但是,不凡歸不凡,他卻做出了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事情,得罪群臣,若是以後他還是絲毫不該的話,哪怕他不凡,也不會有人幫助他,這便是他的致命缺點,不可彌補的缺點。

  又或者,他根本就無心皇位,無心自然就無所謂,無所謂他們這幫群臣。

  只是會有人不想要那至高無上的地位?他身為太子,這個身份壓在他的身上,他無所謂,別人可不會無所謂,他若是不爭,照樣會被其他人盯上那個,如此,他真的能夠無所謂?

  不懂!不明!

  這一刻,不管眾人想到的哪一點,卻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看不東巴谷太子。

  權貴中,燕勤站起身,端著酒杯向羅摯天走來,舉杯向前就向他敬酒,笑道:「恭喜啊恭喜!看得出來,太子對小黎兒很是疼愛啊!以後他們定能相處極好。」

  能不好嗎?從這一場婚宴發生的一切來看,他們不但極為默契,所作所為都是如此的無法無天,毫無噬待。

  羅摯天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舉起酒杯與他碰在一起,哈哈大笑:「同喜,這樣我也能夠放心了,哈哈哈。」他的高興是真,太子能夠這樣護著小黎兒,總算是讓他放心不少了。

  兩者碰杯,燕勤看著羅摯天喜悅的神色,垂眉喝酒,眼底閃過陰冷思緒。

  ……

  婚宴中新人不在,自然沒有持續多久,就各自的散去了。

  漆黑夜晚,繁星點點碎流成河,一輪圓月當空,瀰漫柔美光澤,圓得毫無瑕疵。

  太子府一個個隨著宮女的相送離去,乘轎馬車離去,人越來越少。其中暗處緩緩走出一人,他一襲郁翠綠衣,錦繡青竹,黑髮披肩,一舉一動怡然清貴,背影如松似竹,鋌而不僵。

  一雙鳳目此時閃動著思緒,淺淺瞇著,眼下淚痣似活了一般,點亮這張容顏。

  不遠處停著一架轎子,轎子在一群權貴中並不算起眼,唯一讓人舉得扎眼的則是那守衛在轎子四周的配劍侍衛。

  侍衛配劍?難不成這是皇上的轎子?不對,皇子不會用這樣的轎子,那會是誰如此的大膽?注意到這一點人就不由的放慢了動作,想要瞧瞧這轎子的主人到底是誰。

  東方墨腳步微微一頓,停了下來。只因他的前方剛好也走來一人,兩者之間似都在思緒著問題,所以竟是要碰上了才都停下腳步,不多不少,兩者相距兩步的距離。

  東方墨目光一動,看到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著寶藍長袍,腰配玉帶,側掛騰龍玉珮。面容清俊爾雅,眸色相較普通人要淺許多,在夜色燭光下更顯得幽淺,猶如一汪清泉,漾著琥珀般的瑰美,勾人心神。這雙眼若是在明亮的陽光下,又該是如何的絢麗璀璨,惹人喜愛。

  如此標誌性的雙眸,東宋國只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男子正是東宋晉王君榮笙。

  君榮笙抬眸,見著了東方墨容貌氣質也不禁驚歎。搖頭歉意微笑,見此人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不喜多言的人物,他便提前說道:「抱歉,擋了你的路徑,只怪我想事情太過入神,公子先走吧。」他說完,便側身站在一邊,任東方墨先離去。

  眼前這一幕終是被余留下來的人看到,誰都知道晉王的好脾氣,只是不知道這讓他讓道的人是誰。

  然,每個看到東方墨之人神色都不由的流露驚異。東方墨沒有刻意的表現,但是每看到他第一眼的人都不由感受到他的尊貴。這種尊貴,不是時刻被人注意著的,也不是因為地位,只是單單他這個人,骨子裡面滲透出來。

  這種人,要不便是有著超凡的本事,要不就是背景雄厚,從小就身居高位,養成如此的貴氣。

  東方墨點頭,不言其他的走過他的身旁,彎身就進了那配劍侍衛的轎子裡。

  「起轎。」

  四人抬起轎子,緩緩前行。

  轎子內,東方墨手指輕輕撫摸摩擦在腰間玉簫上,感受其上的雕紋凹凸。

  羅摯天,今年五十九,不是東宋本國人。

  姓羅。

  東方墨手中的動作越發緩慢,眼中思緒也更深了一些。

  ……

  太子府寢宮。

  君榮玨將穆清黎領導此處,便見春夏秋冬與洛瑜無人皆站在門口。見到兩人竟然一起來到的身影都有些驚訝,為兩人將新婚房門打開,待兩人進入就隨手關上,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都是各種說不出的感受。

  這是要洞房,小姐要與太子洞房。以小姐的性子與太子殿下那般的天人姿色,薄涼感覺,這洞房到底會是如何?

  新房內佈置別緻透著曖昧。瀰漫在空氣中都是甜而靡的香爐飄香,紅色雕龍蠟燭,照得房內不亮不暗。中間譚木卓上擺放糕點,兩隻金玉龍鳳杯,不遠處則是大紅錦繡床被。

  穆清黎目光四轉,這房間隨處隨地都透著曖昧的氣息,連著香爐飄香也有點煽情的效用。隨著君榮玨走到譚木卓旁坐下,對著他就輕笑道:「玨,這房間不是你弄得吧?」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弄出這樣的房間來。

  君榮玨隨她身旁坐下,淡笑點頭。隨之看著面前的她。這房間佈置的確精妙,燭光色調。此時她頭上還蓋著紅色薄紗,其中嬌美如畫的面龐若隱若現,尤其一雙眸子閃耀若星辰,便是什麼都擋不住的,何況只是薄薄淺紗。

  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觸在她面前的薄紗上,問道:「不覺得麻煩嗎?」

  蓋著這層薄紗已經一天,以她的性子想是會覺得麻煩才對,怎會不取下來?

  穆清黎眼梢一挑,他還真瞭解她想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穆清黎伸手將他觸及在她頭上的薄紗的冷玉手掌握住,微微蹙眉,表情無限的委屈:「神仙哥哥,你難道不知道,婚禮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重要嗎?」感受他手掌的一顫,穆清黎輕輕又道:「我……也想要一個完整的婚嫁的,這蓋頭,該有神仙哥哥挑下去才行啊。」

  神仙哥哥。這個稱呼,君榮玨已經知道除非到了一些特別的時候,她才會再次叫出這個稱呼,每次叫出來時都是讓他鼓動心神。

  君榮玨眼中一閃而過慌亂,看著她面上的委屈,他心中微微一揪。被她這話驚醒,哪怕是一場被人算計的婚嫁,但是也是她第一次的婚嫁,她性子如何的灑脫,也希望有這是一場完整的婚嫁。

  穆清黎看著他神情的變化,見他慌亂時就不由的笑了。然而下一刻就瞧見他眼中憐惜心疼,毫無瑕疵的寵溺憐惜,柔得可以滲入人的骨髓,膩得人幾乎想永遠的沉醉下去。

  穆清黎心臟一頓,心知他將她的話當真了。

  「……」君榮玨無聲的站起來,挑蓋頭龍鳳勾放置在床旁邊的托盤上。他執起再緩緩來回來。站在她的面前,見她輕輕揚起的面龐,不由就勾起嘴角,柔和的笑了。眸子裡瀰漫朦朧柔色笑意,執著龍鳳勾緩緩勾住她蓋頭的一角,態度認真幾乎虔誠。

  穆清黎心頭又是一跳,竟然有些緊張起來,吞嚥了一口水,心道:妖孽,這才是真的妖孽。

  然而,她面上卻泛起同樣柔和璀璨的笑意,有這樣一場完整的婚嫁儀式真的不錯,他既然認真,她又怎麼可以辜負?

  隨著他的手掌緩緩地抬起,她的蓋頭也慢慢拂去,露出她一張如同妖精的妝容。她的笑眼彎彎,嘴角翹翹,既可愛又妖嬈,撞擊到了他的心神,眼中不由閃過欣賞喜愛。

  「小妖精。」

  他的聲音因為故意的壓低而有些低啞,泛著笑意與讚賞。穆清黎整個身體都被這一聲給叫得好像一股電流流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叫這一聲『小妖精』真的很輕佻曖昧,但是他神色是在清明。

  「呵呵。」瞧見她這可愛的模樣,君榮玨失笑。將龍鳳勾與蓋頭放在桌上一角,端起酒壺,「嘩啦啦」酒水倒入兩個龍鳳金玉杯內。一手端著已被,另一杯遞到穆清黎的面前:「交杯,交心,與女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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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到這一步,說出這話,他眼神專注,其中一轉而過黯然。穆清黎執起他遞來的龍鳳金玉杯,對他微笑,和他執杯的手交纏一起,瞇眼笑道:「交杯,交心,與君纏一生。」緩緩和他一起喝了這杯交杯酒。

  若是真的可以,交了心,有了情,順其自然,與他纏一生也不錯。

  酒杯離唇,穆清黎眼睛一抬,剛好就見到他看來,雙目相對。兩人都似呆了一瞬。穆清黎眼波流轉,放下了酒杯,下一刻就拉住了他的手掌,仰頭一笑。

  「嗯?」君榮玨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主意。

  穆清黎緩緩說道:「神仙哥哥,現在……是不是該除鳳冠,解衣襟,上床去,顛龍倒鳳,翻雲覆雨……唔!」嘴巴上出現一隻大掌,她眼中頓時彌侵上一股笑意,只見君榮玨神色無奈,眼底寵溺。

  一會,君榮玨才鬆開手掌。迎接而來的就是穆清黎呵呵大笑,顯然她剛剛是故意那樣說。

  見她笑得花枝招展,君榮玨也不禁笑起來。突然,他手指輕輕一顫,目光飄過緊閉的窗戶處。

  「神仙哥哥,幫我取下鳳冠吧。」穆清黎緊了下他的手掌,拉著他的手指觸到自己頭上的鳳冠,眨了眨眼也看了眼那窗戶。

  君榮玨下顎輕點,輕柔將她鳳冠是取下,隨之將她一頭秀髮放下。

  褪去鳳冠,穆清黎站起身,伸手就開始脫衣解帶,將身上繁瑣的嫁衣一件件脫去,直到還剩下一件裡衣才停下。這時抬頭看君榮玨一眼,他神色如常。

  「神仙哥哥,我們來玩點舒服的事情。」

  「舒服的事?」

  穆清黎拉著他的手就往床上而去,兩人一起坐著床上。穆清黎上下打量他身體,輕笑道:「先把衣服脫了。」

  床內燭光更暗了一些,他的瞳孔猶如子夜。聞了這話,搖頭輕輕一笑,也不問其他,開始脫外衣。他的手指如玉雕,解著衣扣腰帶,動作行雲流水,飄鴻落羽,不帶半分的熟讀猥瑣。哪怕心裡面真的沒有一點的雜念,穆清黎看到這一幕,心神也不禁跳了跳。

  他脫得同樣只剩下裡衣,白色的裡衣印的他玉面,就似白玉雕的人。停下手,微笑看著穆清黎。

  穆清黎瞇眼笑道:「那現在開始。」

  不久,寢宮裡突然就出事傳出一陣似痛似歡的女子叫喊聲響起:

  「嗯,舒服,就這樣……」

  「唔,用力,再用力一點,啊!太大力了!」

  房外,守在門口的春夏秋冬四人與洛瑜面色全部都一瞬變化。他們本來心神同樣關注房間內,此時聽到這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心中已經明白裡面在發生著什麼。想著穆清黎竟然這樣肆無忌憚的叫喊,說的話還如此露骨,在一聯想到她平時無法無天的作為,突然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又意料之外。

  春夏秋冬四女都緊繃著臉,但是她們不斷轉動的眼瞳已出賣她們此時心神的不平常,就算梅冬也是如此,只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的疑惑。洛瑜這是垂著頭,面色讓人看不清,在袖子裡面的手,不時輕輕的顫抖。

  「呼呼……厲害,真厲害,啊啊,下面一點。」此時,廂房裡面的穆清黎就躺在床上,瞇著眼睛,滿臉愜意的喘息叫喊。

  在她旁邊坐著君榮玨,此時正雙手按在她的背脊上,無奈的輕笑。

  「嗯?」還沒走?穆清黎看著窗戶外,眼中閃過思緒。手一撐,然後翻身就抓住了君榮玨的手,面對面看著他,面上滿是愜意的笑,口裡卻嬌喘著聲音道:「神仙……哥哥,你不是舒服嗎?」

  君榮玨手指輕輕一顫。她的聲音裝得的確很像。

  「我也讓神仙哥哥舒服吧。」要是歡好的話,不可能只有女人的聲音,外面的人真是謹慎。穆清黎說著,手指一動,殿在君榮玨小腹處一處穴位。

  「嗯?!」君榮玨脫口哼出,眼睛微微一睜,透出一分驚詫。

  穆清黎眼裡閃過笑意,趁著他這一點驚愣,伸手將他推到在床上:「呵呵,舒服嗎?」手指有點上他身上幾道穴位。這些穴位指揮讓人覺得酥麻快感,卻不會那麼容易引起慾望,在他有點慾望的時候,她自然點上另外控制的穴位,免得玩過頭了。

  「唔,黎兒,可以了。」君榮玨無奈,只有任由在身上胡鬧。

  窗外的人已經走了。

  「果然不愧是玨,叫一聲人家就走了。」穆清黎忍不住笑起來,突然發現他的面龐離得這麼近,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著。然而下一刻她竟然看到眼下的耳朵竟然染上了一抹嫣紅,晶瑩剔透。

  耳朵紅了!?

  穆清黎驚異的睜大眼睛,其中閃過驚奇,一道壞心眼閃過心口,團日呢就對著他耳朵低低說道:「玨,你怕癢嗎?」

  「嗯?」

  「嗯?」的一樣剛剛落下,穆清黎已經雙手在他的小腹上胡亂的撓起來。

  「唔哈哈,咳,黎兒,呵,呵呵呵,停,停下。」

  「怕癢?真的怕癢?」穆清黎聽見耳邊清越明朗的笑聲,猶如冬日晨曦暖陽,暖得人忘卻了一切。心情大好的坐起身體,同是滿臉的單純無暇笑容看著身下的他會是何等的模樣。

  這一眼,雙目相對,兩人皆是一瞬呆滯。

  什麼是絕色,什麼才是艷色,什麼傾國傾城,在他面前皆成笑話。他白衣凌亂,黑髮四散在床上,俊容竟泛著紅,淺瞇的眸子朦朧還未散去的笑意,嘴角上揚,勾魂攝魄。

  君榮玨回神,子夜一般的瞳孔裡飄過一道懊惱,過得讓人看不清。伸手輕輕理了下她一頭散亂離亂人心的黑髮,一如平常的溫柔輕道:「在這裡好好休息。」

  「嗯,好。」穆清黎點頭,也恢復了常態。翻身就坐到一邊,拉上了被子。幾秒後才想起什麼,側頭問他:「那你呢?」

  君榮玨手指指向婚房內的軟榻,那軟榻約莫一米七、八,墊著柔軟的墊子與被毯,雖不夠他完全躺著,卻也足夠睡覺了。穆清黎一看就明白,只怕這個婚房裡,唯有那個才是他安排的。

  「嗯。」穆清黎點頭,對他微微一笑:「晚安。」伸手將被子蓋上了身體。

  君榮玨起身起了床,站在床邊靜靜看了她一會,轉身就去到了燭台吹滅了燭光。整個婚房內頓時陷入一片的黑暗,也在這時,君榮玨伸手輕輕撫住心田,嘴角在黑暗中輕輕抿了起來,若是此時是明亮的話,便會發現他的面頰竟然再次的浮現一抹紅。

  手下是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君榮玨腳步沒有一點聲息的走到軟榻上,躺在其上。腦海自然浮現剛剛她的模樣,讓他心神俱亂的模樣。

  髮絲散亂,鬆鬆散散垂三在肩頭,精緻眉眼,入媚三分。純淨無暇的笑顏,嬌唇露齒,小舌隱現,眉心硃砂震了心,疑是仙子落塵來,極清中透出了魅。

  差一點,差一點他竟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如此的近。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竟然會想到『差點忍不住』,以往何曾有過,然而現在有了,想見了她的笑顏,她的專注。見了,便是『不受控制』的喜悅。

  他呼吸極淺,幾乎讓人感受不到。緩緩調節了心跳,看著床上的凸起,瞇眼淺笑。

  床上。

  穆清黎眨眨眼,暗暗呼出一口氣。她剛剛竟然被蠱惑了?想想那幅畫面,能有幾個不被蠱惑?

  雖然讓他睡覺軟榻不好,但是也只有今天而已。剛剛那個情況也的確難以提出什麼同床共枕的話來,畢竟他早有準備,她這一叫只怕讓人尷尬了。

  也只有今天而已,等明天她就自然就可以住在太子妃的住處,再不濟,叫人做兩張穿也可以。

  清晨天邊濛濛亮,一層晨光。

  四名粉狀宮女端著梳洗用具緩緩走開,只見太子新婚廂房前正站著兩名女子,這兩人女子同樣是粉色衣裳的侍女打扮,姿色卻是不凡。左邊一人讓人看著便覺舒服靈秀,右邊一人則是一身書香氣息,說是婢女,更似大家閨秀。

  這兩人雖然她們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早就聽聞太子妃帶來的幾名貼身婢女,特徵明顯,這二人似是叫做暖秋與夏蓮。

  四名宮女來到兩者面前,其中看似領頭的女子疑惑看二人一眼,恭敬說道:「兩位姐姐在是在這作何?可是太子與太子妃醒來了?」

  昨日婚宴上,太子對太子妃的袒護早就傳開,而且在太子妃要嫁來時,她們這些太子府的宮女們也被下達了命令,對太子妃與太子妃帶來之人皆要恭恭敬敬的,不可以有半分的欺辱,如若不然,後果可想而知。

  此時哪怕她在太子府下人裡說得上話的人物,對暖秋二人也不敢多有一分平時的高傲。

  暖秋與蓮夏對視一眼,便是由蓮夏微笑道:「我看你們還是晚些來吧,小姐這時候怕是還沒有醒,至少也是要到太陽升起才會起來。」更何況,昨日晚上還做了那種事情,只怕會睡得更晚吧?

  領頭宮女面色微微一僵,若不是聽出蓮夏話語裡的善意,她只怕會覺得蓮夏的故意找她的茬。「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現在已經卯時,該喚太子與太子妃起身給皇后請安。」

  「小姐一向喜好睡到自然醒,此時太早了。」

  「可是……給皇后請安可是大事,玩玩馬虎不得的。」領頭宮女有些急了,這要是錯過了時辰,到時候這罪名誰來背?

  蓮夏也看出她的難處,心知這不再是平康侯府,而是太子府,萬事都有規矩。心中不由的一歎,小姐最不喜歡的就是束手束腳的規矩了,這以後的日子……

  暖秋扯了下她的衣袖,搖了搖頭,道:「還是問問小姐吧。」

  蓮夏點頭,再看那領頭宮女也鬆了一口氣,對她微笑。

  「謝兩位姐姐。」領頭宮女道謝,然後就走到了房門前。

  暖秋與蓮夏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光彩,明白各自現在的所想。這就是宮廷的宮女,明明她們並沒有做什麼,這領頭宮女卻對她們二人道謝。這就是一種手段,無時無刻都保持著謹慎與手段。

  說起來,她們實在好許多,至少四人從小一起長大,各自都不需要防備。跟隨在穆清黎的身邊,更不需要如此戰戰兢兢的處事。同樣,她們的才華也不是這些普通宮女可以相比。

  「扣扣」

  領頭宮女輕輕敲門,恭敬喚道:「太子,太子妃,已經卯時,該起身了。」

  門內沒有任何的聲音,領頭宮女有些侷促。這位新到太子妃的『威名』她們可是都聽得清清楚楚,昨夜更是看得明明白白,這時候,還真叫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領頭宮女咬了咬牙,又低聲道:「太子,太子妃,已經卯時,該起身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暖秋與蓮夏都聽到房間裡面終於有了一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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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我真的沒打你

  錦繡大紅華被裡,穆清黎微皺著眉頭,半瞇著眼,伸手將被子拉下去,側頭就剛好看到正在穿著外衣的君榮玨。地上的嫁衣還沒有打理,他此時正在穿著的是她平日裡隨意的裝束。如此簡單白衣到了他的身上,也變得鮮亮起來。

  腦中浮現外面吵了她睡覺的聲音,要去請安的話,不該穿得這樣隨意吧?穆清黎側著腦袋就趴在床上,聲音有著剛睡醒的暗啞:「要起床去請那什麼安?」

  君榮玨見她眉宇的煩躁,睡眼惺惺的模樣,失笑搖頭:「沒關係,想睡多久就多久。」

  得了這個答案,穆清黎瞇眼點頭,來了興趣:「這樣沒關係嗎?」

  君榮玨淺笑:「太子身體有礙,太子妃貼身照頓,無心請安。」

  「呵呵。」穆清黎聽著他這樣自然的撒謊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即目光落在他昨夜睡著的軟塌上。面上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看著已經穿戴整齊的君榮玨,眨眨眼輕緩問道:「你不覺得我太刁蠻懶散了嗎?」

  君榮鈺眼中閃過淺淡的詫異,迎面緩緩走來。

  一會,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額頭。

  穆清黎不由的脫口而出:「我沒病。」

  「嗯?」君榮玨一怔,隨即就瞇眼笑了出來。這笑持續了一會,他微笑道:「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可。」

  穆清黎感受他手掌的清涼,也靜了她的心神,就這樣躺著從下往上看著他的面容,狡黠笑道:「你的意思難不成是說,以後什麼事情都有你解決?」

  然而君榮玨卻點頭了,撫摸她額頭的手指動作輕柔,他平靜微笑的神情,卻讓她感受中其中的認真與肯定。平緩幽靜的嗓音緩緩笑道:「你既然選擇了我,我自然是會保你周全,有生之年給你安定。」

  穆清黎看著,一會就笑了。他還是一點都沒變,給出的承諾也這麼直接沒有一點的要求。瞇著眼,額頭蹭了蹭他的手掌,也向上可看著他笑道:「這也是我要說的,神仙哥哥,既然你這樣真心護我,我也一定會護著你,給你安定。」

  「好。」君榮玨點頭,應了她的話。

  伸手幫她掩了一下錦被:「睡吧。」

  「嗯。」穆清要也不問他要去哪裡,點頭閉目。

  君榮玨見她呼吸均勻才轉身往外走。

  ……

  門外,宮女見了喚了兩次依舊沒有人答應,不由有些暗急,但是卻不敢再叫或者敲門,只有靜靜站在門口,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

  「咯吱」輕微的聲在耳邊響起,領頭宮女心中一喜又是一驚,抬頭就看到門口走出來的淺白飄逸身影。恭敬彎身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太子殿下。」她身後的三名宮女皆是行禮。暖秋與蓮夏對規一眼,也彎下身子。

  君榮玨神色淡薄,轉身就將房門再次輕輕關上。這細緻作為的一切落入領頭宮女四人和暖秋二人兩伙人的眼中,感受也是不一樣的。

  關好門,君榮玨淡道:「以後太子妃只需她帶來侍女伺候。你們下去。」

  領頭宮女聞言,自然明白太子是讓她們下去。也不再提皇后請安之事,顯然太子是聽到她的話了的,只是此時缺覺她下去,她若再提反而會觸了太子尊威。腰身彎的更低,連聲道:「是,奴婢告退。」其身後三名宮女也連忙答應,隨著她一起走開。

  君榮玨看向站立一旁的暖秋與蓮夏:「太子府中,除了黎兒,你們不需聽從任何人的話。」

  暖秋、蓮夏二人一聽,臉上都浮現一抹詫異又驚喜。一齊不卑不亢道:「謝太子殿下。」

  君榮玨神色無波,緩緩走開。

  他背影飄然出塵,行走猶如高山流水水墨畫中,獨了他一人色彩。乾淨的白,卻遮了一切的景。

  直到他走遠,暖秋和蓮夏二人才抬起頭看著,一會兩人神色都角些輕微的變化。

  「太子,看不透,一點都看不透。」蓮夏輕輕說道,眉宇間浮好奇又感歎。

  暖秋微微笑道:「看不透不要緊,重要是他對小姐好。」

  蓮夏忍不住一笑,神色閃過古怪與一絲羨慕:「如此一說,我見太子似乎只在小姐面前笑過,而且笑不消失。可是小姐不在,他就好像對任何人都沒有一點的在乎,表情也淡得沒有感情一樣。」

  暖秋似有同感的點頭,又看了一眼君榮玨離去的方向。小姐不在的話,太子渾身上下都瀰漫著薄涼,好似隨時乘風而去,明明就在身邊,卻有種無法觸及的感覺。

  太陽升空,約莫晨午。穆清黎就從被子裡醒來。門外的蓮夏二人也估摸著這個時間,準備好了衣裳與梳洗器具端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滿地的紅衣時,她們面色都不由的紅了一紅,側開眼睛。

  在兩人的伺候下,穆清黎梳洗穿上衣裳,就走出房門。

  陽光明朗,菊花朵朵盛開,飽滿活力,青石石板鋪地。太子府比起平康侯府要遜色不少,但是自然景色卻更勝。草木生長,並沒有刻意打理得一絲不苟,籐木爬柱,水苔染石。

  穆清黎對身旁暖秋問道:「其他人呢?」

  暖秋道:「在黎院中。」

  穆清黎一怔:「黎院」

  見到她這番神情,暖秋不由笑起來,點頭認真道:「嗯,在太子府的黎院。我等初來時也嚇了一跳。聽說是太子從賜婚後就開始有太子妃寢宮改建的。雖然還無法像真的侯爺府的黎院相比,但是卻也有了幾分想像,想來再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一樣了。」

  穆清黎嘴角勾起來,心中升起暖意。他的溫柔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想得這麼細緻,還是讓她忍不住高興。「走,帶我去看看。」

  「是。」暖秋輕笑,與另一邊的蓮夏對耙一眼。看得出來小姐很高興。也是,若是一個男子對自己這般的在乎細緻。是個女子都會高興的吧?

  由暖秋帶路,穆清黎一路走過太子府,身邊路過遇到的宮女一個個自然的尊敬的行禮。期間就走過她曾經通過宋瑞學院瀑布河流游進來的蓮花池。這時候,池中的蓮花已經凋謝,只剩下蓮花篷子漂浮在上面。

  十里畫廊,雕樑畫柱。沒過多久,穆清黎走過一道木雕疊搭橋樑,看到出現在面前的院落。

  『黎院』二字高高的牌匾,這牌匾顯然不是平康侯府邸裡的那柄。這上面的字體龍飛鳳舞,飄逸不可琢磨,中含柔和。看著這字,穆清黎不由就想到了君榮玨的身影,這字怕是他寫的吧。

  單單從黎院外面來看,風景的確和她在平康侯府的黎院差不多。

  「小姐。」暖秋輕聲喚道。

  穆清黎點頭微笑,像在平康侯府一樣自然的走進去。

  草木茂盛,一簇簇盛開濃郁,其中一眼就看到其中正在忙活著的幾道身影,正是寒春,梅冬,洛瑜,還有唐嬤嬤。再看到安靜站在一邊的黑袍少年,穆清黎微微有些驚異:唐守怎麼也來了?難不成連他也陪嫁過來?

  暖秋注意到目光的目光,低聲解釋道:「唐公子從小就與奴婢四人一樣,被將軍安排在小姐身邊的人。只是小姐是女子,與男子終究不便,所以將軍一直沒有強求唐公子隨時跟在小姐的身邊。這一次,唐嬤嬤來了,唐公子也被命來了。」

  穆清黎點頭,其實她也大概明白羅擎天的意思。好幾次,外公都就在她的面前誇獎過唐守,說他天資不凡,而且性子好,會是很不錯的侍衛。本來從外公這樣欣賞他看來,他的劍術不該只能在宋瑞學院裡那樣努力學習才對,外公隨便教導他幾招都足夠他進步非凡。可是外公偏偏不這樣做。

  穆清黎看得出來。外公是想讓她來給他施恩。承認他,也讓他因她的承認與施恩完全效忠她。可是對於唐守,她到目前來說,並沒有多少的感情,只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比之唐嬤嬤,更別提春夏秋冬四人。

  穆清黎的三人走入這裡,頓時就被其中他們發現。

  幾人全部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她,唐嬤嬤放下手裡正拿著的掃把。一臉慈愛笑意與激動的來到她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穆清黎。握住她的手激動的合不上嘴:「好。好!大小姐長大了,長大了。大小姐怕是昨夜受累了,所以現在才起身吧,快!嬤嬤給大小姐煮了參湯,快來補補身子!呵呵呵,長大了,嫁人了,以後可不許再隨便亂跑了!快點生個大白胖兒子讓嬤嬤抱抱。」

  越說越離譜,聽著她這些話,在場的所有人面色都有些變化,就在穆清黎無奈想要止住她的囉嗦時。

  「娘。」一聲冷硬的聲音先她一步響起,卻是那冷面站在陽光下的唐守。

  唐嬤嬤話語一頓,疑惑看向自家兒子:「怎麼了?」

  唐守抿唇,神色不動道:「大小姐怕還沒有用早膳。」

  「啊!」唐嬤嬤驚醒,放開穆清黎的手,便急急說道:「大小姐,你等等,嬤嬤就給你去拿你愛吃的。怎麼嫁人了還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真的讓人操心。」話雖這樣說,唐嬤嬤面色皆是慈愛。

  看著唐嬤嬤遠去的微肥胖身軀,春夏秋冬都看了唐守一眼,他看似對小姐不關心,但是卻對小姐生話習慣卻非常的瞭解。洛瑜也看了看唐守,沒有說話。他在平康侯府時,只聽說過唐守,卻沒有見過幾次,沒有想到他竟然也陪著穆清黎來到了太子妃。哪怕是一個侍衛,但是憑他男子的身份,只怕是得到眾人的默許了。

  「吱吱」叫聲響起,一道雪白影子飄過,落在穆清黎的肩頭上。

  穆清黎伸手就觸摸在它的身上,笑了笑,點了一下它的鼻子就道:「又去哪裡偷吃了。」說著在黎院內樹下軟榻上坐下。

  「吱吱吱」雪白貉兒低低的叫,在她脖子處不斷的摩擦。

  穆清黎忍不住笑起來,笑聲清亮愜意。她抬頭,看到春夏秋牽四人站在面前,輕笑說道:「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不用拘束,既然這裡叫做黎院,就把它當做黎院一樣就可以。」

  四人聞言相視一笑,自然就放開了。暖秋靠近在她的身邊,輕輕笑道:「聽著小姐這句話,看來小姐很信任太子。」其他三人都看向穆清黎,等候她一個答案。

  穆清黎微笑點頭,抱著貉兒,輕輕捏著它的小耳朵道:「嗯,在太子府不用擔心什麼。另外玨想要做什麼你們也不用管,和平時在家裡一樣就行了。」

  四人眼中一閃而過驚異,從穆清黎的話裡,完全聽得出來她對君榮玨的完全信任。而且她直呼君榮玨的單字名,顯得更是親切。她們不由想到昨夜洞房,該不會是因為他們……

  寒春冰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微微低下頭去。

  梅冬輕輕搖頭,無奈一笑,對穆清黎笑道:「既然小姐如此說,我等就放心了。」她這一開口,其他三女也點頭。

  洛瑜與唐守看著她們五人站在一起的身影,心裡都明白,不管如何,他們在穆清黎的心中根本無法達到這樣的地位,不管是因為他走男兒身,還有其他。

  ……響午,太陽完全升空。

  一名粉衣宮女不緊不慢的往黎院趕來,只見黎院中並無多少守衛。一經入了其中,宮女抬眼就看到其中的畫面。

  花開青綠,碉樓畫梁,玉雕檀香飄。一棵茂密樹下軟榻上躺著一名月白色裙子的女子,女子正側臥。她冰肌玉骨,唇紅齒白,樹下星星點點光芒印在其面上更顯清純脫俗,手中拿著一把豆子一般的小丸子顆粒,不時的往天空一丟,就見到她懷裡趴著的一隻白貂兒就算一躍而起,將那豆子顆粒吞入嘴裡。

  這時候女子就會忍不住笑起來,笑顏明艷不可方物。

  在女子的周圍還各站立著五女一男,五名女子個個生得風姿卓越。尤其是最為高挑的,那等容貌與塌上的女子不逞多讓,只是卻是完全相反的氣質,他就似天生媚骨,眉稍流轉就連女子都忍不住著迷。

  再說那站的遠遠的黑衣男子,同樣生得不凡,劍眉鳳目,肌膚白皙,冰洌銳利的目光讓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

  宮女不由的呆了一下,在太子府也就遠遠見過幾次太子那般不似凡人的天人之姿,此時在這般風景下見到這數名人物,加之周圍愜意的氣氛,讓她一瞬以為入了仙境。

  「你是何人?」

  一聲冷漠的問話從寒春的口中說出,宮女快速的回神來。連忙對著塌上的穆清黎恭敬稟告道:「見過太子妃,奴婢是來請太子妃前去前殿接旨。」

  「接旨?」穆清黎抬起頭。心中冷笑一聲,這才剛剛第一天就來聖旨了?朝宮女擺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這就去。」

  「是。」宮女領命退下去。

  穆清黎從軟塌上起身,在她懷裡的貂兒自然就幾個跳躍爬上她的肩頭。暖秋與寒春自覺的跟在她的身後。

  太子府前殿。

  東宋國大總管徐公公一襲深藍色的宮裝站在大廳內,手持著明黃聖旨,一動也不敢動,額頭冒出了絲絲的汗水。他在這裡站著等候已經有了半個時辰,可是依舊不見太子妃前來。要是其他人,只怕他早就發怒,可是此時面對他前方椅子上坐著的君榮玨卻無法一言。

  君榮玨神色淡靜,一襲簡潔的白衣,靠坐在椅子上。他目光低垂,眼角的弧度彎曲,竟然透出妖一般的惑,淡粉的唇辮自然弧度淡薄。他就似坐在閒庭安靜看青草花開,而不是在這個冷寂莊嚴的前殿。

  徐公公又抬頭看他一眼,只有心中歎下一口氣,實在開不了口打攪,捏著聖旨的手都滲出了汗水。

  「太子妃到——」

  高昂的聲音傳進來,徐公公鬆下一口氣又對穆清黎多了幾分不滿,臉色冷漠。君榮玨神色微動,嘴角淺揚,抬目看向門口。

  門口陽光明耀,只見那走來的女子著著月白色裙子,簡單束了額前黑髮於後披在肩頭落在股間,淨潔的裝束在日光下蒙上一層薄薄朦朧光暈,宛若一朵盛開曇花,飽滿自然純美。

  穆清黎踏過門檻,在徐公公身邊走過,落座在君榮玨的身旁,側頭對他隨口道:「聽說來聖旨了。」

  君榮玨心知她這是故意氣徐公公,好笑的點頭。隨之對徐公公淡道:「徐公公,宣旨。」

  徐公公心中氣不可耐,這兩位是什麼意思?不說一開始讓他等候了這麼久,現在太子妃來了,竟然直接什麼都不說就坐在上位,接旨也不起身行禮這不但是對皇上不敬,也是對他的不屑。

  徐公公臉色更冷,聲音也壓抑得深沉尖銳:「太子,太子妃,還請起身前來行禮接旨。」

  穆清黎眉頭一挑,不滿道:「公公,你這聲音還真不男不女讓人難受,以後還是少說點話好。」

  徐公公面色頓時鐵青。不男不女?

  穆清黎微笑看了君榮玨一眼,然後笑道:「今天太子身體不適,我連日照顧,實在沒有力氣行禮。」睜眼說瞎話,就算他不信又怎麼樣,她就這樣說了,他也拿她沒有辦法。「徐公公。你就這樣宣吧。」

  徐公公眼睛冒火,這穆清黎太不知所謂了,太大膽了!強忍著怒火道:「太子妃說笑了,接旨不行禮,那是對皇上的不敬。」

  「我想皇上會理解的。」穆清黎絲毫不讓。

  見徐公公依舊不願宣旨,穆清黎眼裡閃過笑意,對君榮玨道:「玨,看來他是打算利用聖旨給我們下馬威,這奴才都爬到主子頭上來了。」

  這話可不得了,徐公公額頭頓時冒汗,隨著她的話小心的看君榮玨一眼。頓時就見到君榮玨一雙泊涼的眸子望過來,這不是銳利的冷,而是平靜無波的冷,無聲無息,就已經滲透在骨子裡面發寒。徐公公面色發白,心中不明,以往少有見過的太子,聽聞他身體有礙,常年不見人,應該是一個病弱軟弱的人才是,怎麼一眼就讓人打心底裡顫抖。

  可就算是這樣,這太子也太沒有主見了,竟然單單就聽從這無理取鬧的穆清黎一面之詞,莫非他看不出來明明就是穆清黎強詞奪理?

  徐公公受不住他的冷目,連忙側開了眼睛,心裡憤恨,口裡卻連忙道:「奴才並無這個意思,還請太子妃明察。」

  穆清黎不言,君榮玨淡道:「宣旨。」

  就如同一道命令落在徐公公的心中,他也不敢再繼續糾結行禮這一點子上,心想這些事情只要上報上去就可以,萬事有皇上,他何必在此時做面子?想通就將手中聖旨展開,面色嚴謹莊重,開始宣讀聖旨道:「太子,太子妃接旨!」

  穆清要盤弄著懷裡的雪白貂兒,君榮玨根本神色不動,靜靜看著。

  徐公公也不奢望他們能夠按照流程來,只有繼續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成婚以受天祐,從今日子起上朝行政。以學治國之道,行太子之任,欽此。」

  穆清寨眼睛微微一瞇,君榮玨淡道:「臣接旨。」

  徐公公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拿出一道聖旨,繼續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妃賢良淑德,惠質蘭心,甚得皇后喜愛,特請太子妃三日後前皇宮賞百花,參加百花宴,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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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38:29 |只看該作者
  一個宴會居然用聖旨的形式過來,看來是非要她去不可了。

  穆清黎冷淡道:「本宮接旨。」剛剛成婚就兩道聖旨過來,未免太明顯,逼得太急了吧?

  徐公公將兩道聖旨交給兩人手中,然後退出道:「奴才告退。」見兩人都沒有表示,徐公公壓著一肚子的惱火走了出去。

  前殿沒有宮女下人,此時只有穆清黎與君榮玨坐在一起,手中各拿著一張明黃的聖旨。

  穆清黎將聖旨上拿在手中靈巧的轉動幾番,側著腦袋對君榮玨問道:「要去上朝嗎?」

  「嗯。」君榮玨點頭,聖旨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看到她手中轉動的聖旨,目光幽轉一抹深邃,輕道:「不想去就不去。」

  穆清黎呵呵一笑,對他嘻笑的眨眨眼睛,聖旨的頭處撐著下巴,神秘道:「你都入了狼窩也不怕,我進我的母老虎洞穴有什麼好怕的。」

  君榮玨微微一怔,隨後就知道她這比喻是在說什麼,不由柔下眼睛哧笑出來,搖頭不言。

  穆清黎從椅子上起身,將聖旨隨意同樣丟在桌子上。走至他的面前,拉上他的手就道:「吃過午飯了嗎?」

  君榮玨微微搖頭。

  「走,一起吃吧。」穆清黎笑著將他拉起來。

  君榮玨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神色柔和,清淨至了溫暖,顯示出他此時非常的高興。

  兩人身影漸漸的遠去,前殿暗處走出兩人,兩人皆是一身黑衣,面容半遮,其中一人正是當初穆清黎見過的殘雲。

  殘雲眉頭輕皺,對身旁同樣裝束的男子問道:「殘天,為什麼不跟上。」

  被稱作殘天的男子一雙眼睛冷漠無光,聲音同樣如同寒霜:「太子府主子不會有事,以後主子與穆清黎一起我們離遠點。」

  「嗯?」殘雲不明所以。他們幾人是專門跟在君榮玨身邊暗影,怎麼可以離遠點?

  殘天冷淡道:「主子很高興。」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幾個眨眼消失在原地。

  「主子高興?」殘雲依舊不甚明白,看著穆清黎與君榮玨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感歎,低聲道:「主子當然高興了,從見到她,主子就沒有不高興過。」低低的聲音還在空氣中飄過。他的人已經不見。

  百花宴,此花非彼花。

  美人如花,人比花。這百花宴,就是後宮眾花美人娛樂的宴會,說明白了,就是女子們的斗宴。一斗美,二斗才,三斗人。

  穆清黎持有自由出入宮廷的令牌,加上皇后賜予的宴會帖子,一路領著寒春暖秋二人來到百花宴所在。

  「太子妃到一一」早早守候在門口的宮人見了穆清黎的到來,高高的通傳。

  百花宴裡面鶯鶯燕燕,大多轉頭看向門口,看到那迎風走來的女子,本來幸災樂禍的眼光頓時閃過驚艷。

  面對所有人的目光,穆清黎嘴角揚著淡笑,款款走來。淺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隨著她的步伐搖擺。不施粉黛的面龐嬌嫩如水。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空靈靈秀。

  門口守著的宮女見她要走,連忙說道:「太子妃請留步。」

  穆清黎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她。疑惑道:「怎麼?」

  宮女心裡好笑,心想這傳言已久的太子妃果然是無法無天,但是胸無點墨的刁蠻女子,連百花宴的規矩都不知道。眼中一閃而過鄙夷,面上卻是滿滿的恭敬笑容,說道:「太子妃有所不知,入得百花宴前都需先過是入宴的規矩。今日的百花宴是皇后所辦,題目也是皇后而出。便是以『菊花』為題,做出形容『菊花』的詩句,才對入得百花宴。」

  穆清黎聽完,馬上就知道,這就是第一個下馬威。

  她還沒有說話,裡面的女子們不大不小的聲音們就已經傳來。

  「我看還是算了吧,太子妃是誰,她想進就讓她進吧。要不然啊,拿不準她就直接打進來了,那樣大家可都要遭殃了。」

  「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們可都是皇上的妃子,還有各家的嫡親女兒,她再怎麼也不可這樣無理取鬧。她也就敢欺負那些庶出無權無勢的人。」

  「呵呵,要太子妃作詩,那不是為難人家嗎?」

  「算了,太子妃隨便說幾句就讓她過來吧。不如我來教教?以太子妃的才華,也只能說出,菊花很美,菊花是黃色的這樣的話來吧,咯咯咯咯!」

  「我想也是,呵呵呵。」

  裡面越說越歡,穆清黎冷眼旁觀。她就說這母老虎穴還真是一點都不錯,這一個個打扮美麗的女人們,說出來的話卻比誰都難聽。

  下馬威,算計?她就看看,到底誰鬥得過誰了。

  「菊花是嗎。」穆清黎淡淡說道,神色上不乏自信,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宴中女子見到她這般模樣都忍不住心裡開始打鼓,調笑聲也停了一停,心中不由想著莫非她真的會不成?更有女子低聲咒罵道:「裝模作樣。」

  暖秋早就宮女說出話來就開始思考詩句,本想是為穆清黎答了,如今見了她這副樣子,心中就是一定微笑起來。小姐一旦這個表情,就是絕對沒有問題。

  「是的。」宮女也不由驚異,莫非這太子妃真的答得出來。她想了想,又道:「太子妃這百花宴是東宋國的傳統,為表現女子的才貌德體。所以每位女子所言的詩句都會被記下,然後昭告在天下。」這太子妃要是隨便說句兩句,到時候就要被全天下的人恥笑了。

  穆清黎自然聽出了宮女話裡面的意思,她打算來的時候還真沒有想這麼多,難怪一開始暖秋會問那麼多,還叫她看詩書。這百花宴根本就如同一個宣傳會,宣傳女子們的才華與美貌,身份。難怪來的都是各家的嫡親女兒還有皇家妃子,地位都不低。

  皇后主意打得真是好,所有人都地位高超,要是以她的『刁蠻』的性子一個不爽教訓了她們,最後沒處理好的話,只有招罪。加上這是百花宴,天下宣傳,以她『草包』的才華,不是讓天下恥笑是什麼?

  穆清黎冷笑,既然要給她宣傳,那麼就宣傳好了。

  抬首看著宮,眼底浮現的冷冰警告讓那宮女身體一寒,只聽穆清黎道:「你這是在告誡我嗎?」

  宮女額頭頓時冒汗,突然清醒過來,真想一巴掌拍醒自己。她怎麼就忘記了,眼前的女子不管多無才,那也是太子妃,無法無天的穆清黎,豈是她可以妄想不屑的?低著腦袋,宮女強裝鎮定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太子妃第一次來參加百花宴,怕不知道百花宴的規矩,這才出言提醒。奴婢只是一心好意,絕無點半的告誡之說。」說著,說著宮女就慢慢真的鎮定下來,這裡有這麼多的嫡女女己子,量她也不敢真的做什麼。

  穆清黎冷淡看她,隨後就收了目光,道:「以菊花為題,既然是要記,你就給我好好記清楚了。」

  「是。」宮女連忙拿出了準備好的筆墨宣紙,抬眼期待看著穆清黎。

  花宴中的女子們也不由的洗耳恭聽,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夠作出什麼詩句來。

  穆清黎勾唇,既然她們要看要聽,就讓她們聽清楚了。古人的精華,豈是她們這群深居簡出的女子可以相比。

  眾人矚目下,穆清黎看了宮女一眼,示意她開始,然後啟唇:「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

  宮女聽了第一句就開始提筆寫來,寫到最後,一口氣吐出,再看自己所寫,眼中微微瞪大。

  她身為百花宴前的宮女,自然有幾分才華,看到穆清黎出口的詩句,也能夠看出其中的幾分重量。

  百花宴中的女子們也一個個呆了呆,一個個瞪著穆清黎,好像要將她拆了,不相信她還真的能作出詩句來,而且聽起來就不是能夠在那麼短暫時間想出來的詩句,其中的深意讓人深思。

  「該不會是皇后先告訴了她題目吧。」一襲白粉相間宮裙的妙齡女子低低說道,水汪汪的雙瞳不甘看著穆清黎,對她能夠作出這樣的詩句非常不滿。

  為了這次的百花宴,她苦思冥想,想出了許多的題目,每一種都深思做了詩句。此次前來發現這以『菊花』為題竟然是她猜中的其中之一。所以早有準備的將幾日所想的詩句道出。這次百花宴開口,就屬她與另外幾人最出彩了,沒有想到突然就來個穆清黎,道出的詩句還明顯高她一籌。

  「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要知道百花宴的傳統沒有人會破,皇后更是以身作則,絕對不會洩了題。」粉白宮裙的女子身旁的婢女連忙小聲的在她耳邊告誡。

  雲笑笑聞言也面色一閃而過慌張,轉眼見周圍好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話,也就才鬆了一口氣。隨即看著穆清黎進得宴會場地,面色又不好起來。

  穆清黎的走來,眾女子面色各異,然後又各自去尋著自己的好友聊天去了。

  所謂百花,如今穆清黎也總算明白其中的深奧。這百花宴裡雖然景色宜人,菊花盛開飽滿,隨處可見,可是這些遠遠不及在裡面走動一顰一笑的美人們,各具風姿。

  「清黎姐姐!」嬌俏的低呼聲音傳來,只見九公主君緋雨小小的身影正往這邊跑來。她穿著淺黃色的窄袖裙子,紮著雙鬢,兩顆鈴檔隨著她的跑動叮叮作響,非常的可愛。配著她四周的金黃菊花,襯得她更加明艷可人,猶如小小的太陽璀璨讓人喜愛。

  穆清黎面色泛上笑容,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你這身打扮……「

  君緋雨面色頓時漲紅,加上剛剛跑步有些氣喘。眼睛靈動的四處轉動,不好意思道:「清黎姐姐,這個……這個,我很喜歡清黎姐姐啊,這個是清黎姐姐以前的打扮,我也好喜歡,所以……「期期艾艾的抬頭看著穆清黎,不安可憐道:「清黎姐姐,不會生氣吧?」

  「撲哧」一聲笑,穆清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搖頭道:「不會,你這樣很好看。」

  君緋雨頓時眉開眼笑,「咯咯咯」的傻笑,拉上穆清黎的手就笑道:「清黎姐姐,你剛剛的詩做得真好,我就說清黎姐姐一定能過。哼!她們根本就不知道清黎姐姐的厲害!」

  她嘴巴嘟著,氣鼓鼓的為穆清黎打抱不平。

  見她這番單純可愛的摸樣,穆清黎眼底盎然的笑意。就是不知道這份難得的天真能保持多久。

  「對了,清黎姐姐。」君緋雨撅著嘴期盼的拾頭,說道:「姐姐們說清黎姐姐嫁人了,不可以隨便去找清黎姐姐玩,是不是真的這樣?我去找清黎姐姐不可以的嗎?」

  穆清黎淡淡搖頭。她的那些的姐姐只怕就是不想她與自己見面才對。見到君緋雨眼巴巴的表情,微笑答道:「不會,你要是想來找我就來。」

  「真的!?」君緋雨滿臉的喜色,眼睛亮晶晶的。

  穆清黎微笑點頭。君緋雨是真的天真,雖然天真但是不無知煩人,這份天真也的確讓她喜歡。

  就在君緋雨滿心歡喜時,一道嬌柔的聲音突然傳來:「九公主,太子妃只是再與你客套,你可別真的無事就去她哪裡,到時候傷心地回來,那就不好了。」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只見那女子一襲粉白相間的宮裙,肌膚好似剝了殼的雞蛋,眼睛更似兩顆黑黑的葡萄,粉嫩的唇瓣,可愛得如同瓷娃娃。

  穆清黎看著她,心覺這女子倒是和她一個類型的美女,只是比起她還是遜色了幾分。隨即就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對自己的不滿憤恨。憤恨?這女子是誰?又什麼要憤恨她?她們之間狠本就沒有見過吧?

  暖秋也看出了這一點,低聲在穆清黎耳邊道:「大學士嫡長女,雲笑笑。東宋皆知她喜歡泰王,只是泰王愛好嬌媚妖嬈的女子,所以對她並不加以理會。奴婢想她對小姐如此只怕……」

  穆清黎擺擺手,心中已經明白,眼底不由泛起幾分不耐。那群男人都是無事找事給她添麻煩,而這群女人更是無知煩人,喜歡就喜歡,怎麼總是喜歡將氣發在同樣的女人身上?

  她是出氣筒嗎?一個個的跑到她的頭上來尋茬。穆梓薇是這樣,劉玉燕是這樣,現在這個雲笑笑又是這樣。

  嘴角浮現一道冷笑,這雲笑笑莫非是看不到前面兩個人的下場?還不知死活的跑來。

  「雲笑笑,我和清黎姐姐說話,你憑什麼插嘴啊!」君緋雨不滿的叫道。從她的態度看來,她顯然不喜歡雲笑笑。

  雲笑笑微笑,兩個小酒窩在她兩頰凹現,瞇著眼閃動鄙夷:「九公主,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怎麼可以把我的好心當作驢肝肺?太子妃是什麼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你知道惡狗嗎?就是見人就咬的,可是就連惡狗也會怕太子妃呢。」

  指桑罵槐,把穆清黎和狗來作比較。就算是君緋雨都聽出她的意思,不由的氣紅了臉,大叫道:「你才是惡狗,你才比惡狗更凶,你才比惡狗更可惡!」

  「哼哼。」雲笑笑冷笑。更加鄙夷君緋雨的天真,嬌笑故作驚訝道:「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九公主這是什麼意思?你現在是說太子妃是惡狗?」

  君緋雨氣急,連連搖頭:「沒有,我明明說的是你,是你!」

  雲笑笑突然面色一冷,眼中全是諷刺,冷斥道:「九公主!哪怕你是一國公主也不可以隨便辱罵我。我爹是一國重臣,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哼!我一定會稟告我爹,讓你知道無故辱罵重臣之女的後果!」

  君緋雨目瞪口呆,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雖然是一國公主,但是公主那麼多,她並不算受寵的,加上她性子單純,這樣的公主只有一個名號地位在那裡,比起一般受寵的大臣嫡女都比不上。

  穆清黎冷淡看著雲笑笑飄過來得意的眼神,幾步往她面前走來。

  雲笑笑高高抬起下顎,得意看著她,有笑:「你想做什……啊!」

  「啪!」

  響亮的把掌聲,周圍都聽得清清楚楚,全部轉眼看去,就見雲笑笑嘴角的血液和呆滯的臉龐上的五指巴掌印。再看在她面前站著的穆清黎,所有人腦海中就只想到一個真相——穆清黎抽了雲笑笑一巴掌。

  所有人面色都開始變化,大多的都開始幸災樂禍,還有驚異。穆清黎到底有多大膽?她竟然真的敢在百花宴上打人,不說這裡都是貴女,就說她這樣的行徑是會被天下人所知的。

  只是她們卻忘記了。穆清黎的『刁蠻霸道』天下人早就知道了,還差這一點宣傳?

  「你……你……你打我?」雲笑笑腦袋嗡嗡的作響,呆呆問道,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穆清黎搖頭,淡笑道:「我沒有打你。」

  沒有?這麼明顯的五指印,這麼明顯的鮮血和她站著的位置,她竟敢說她沒打?

  雲笑笑肩頭劇烈的顫抖。面色鐵青猙獰,總算是回過了神。穆清黎那一巴掌打得絲毫不留情,她腦海現在好像有轟鳴聲在響,身體一動就向一邊搖晃,幸好被身邊的侍女扶住。「你沒打?」咬牙切齒,死死盯著穆清黎,雲笑笑幾乎咬碎了牙齒。怒道:「你沒打?難不成是我自己打的?還是我眼晴花了?」

  穆清黎無辜的搖頭:「我真的沒打你。」

  眾人看得一陣無語,她的表情還真是那麼一回事,要不是瞭解她的『性子』,加上她現在站著的位置,眾人只怕真的會相信她的話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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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6 18:39:06
第五十三章 百花宴上爭花魁

  穆清黎無辜的搖頭:「我真的沒打你。」

  眾人看得一陣無語,她的表情還真是那麼一回事,要不是瞭解她的『性子』和她的位置,眾人只怕真的會相信她的話也說不定。

  雲笑笑怒極反笑:「好,好,你還狡辯,你等著,我要皇后為我做主,我要告訴我爹。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穆清黎完全不為所動,臉上的無辜更勝,無奈歎息道:「我都說我沒打你了,你怎麼就是不信。」

  這時候君緋雨也總算回神過來,看著穆清黎的表情,心裡全是疑惑,偏偏還真的就是信了,對著雲笑笑就叫道:「清黎姐姐說沒打就是沒打,你怎麼可以誣陷清黎姐姐!」

  「我誣陷?」雲笑笑鐵青的臉,加上她臉上紅腫的五指印,這一瞪著君緋雨,就將她嚇得一跳,大叫道:「鬼啊!」

  鬼!?

  雲笑笑腦袋一根筋崩斷,氣急敗壞的大罵:「鬼!?你才是鬼,不要臉的賤人,你們等著,皇后就要來了,我絕對要你們不得好死!你們等著,等著!來人,來人啊!還不將皇后請來?你們休想跑,我一定要你們死!」

  穆清黎眼中一閃過亮光,不緩不慢的說道:「雲笑笑,我真的沒有打你,我只是在幫你而已。」

  幫?打得她出血了還是幫?雲笑笑惡毒的盯著穆清黎,恨不得將她活吞了。旁觀的女子們不由覺得情有可原,要是此時她們是雲笑笑的話,只怕同樣要被氣得恨不得殺了這無恥的人。打了還說沒打,甚至說是幫她,還有比這更無恥的嗎?

  「哎,我看不給你們看證據你們也不信。」穆清黎幽幽歎息,然後對著眾人攤開了手。

  全部人認真看過去,只見她的粉嫩的手掌心裡,正有一隻黑色小點?咦?那是蟲子!全部女子面色都不由一閃而過厭惡。竟然將那樣一隻蟲子拍死粘在手心,太噁心了。

  穆清黎可不管她們而不噁心,對雲笑笑懇切道:「看,這就是物證。我只是看著有只蟲子飛到你的臉上,怕它咬破了你這張瓷娃娃一樣的小臉蛋,這才幫你出手打死它。這不是幫你是什麼。」

  雲笑笑呆了,眾女子也一呆,突然發覺,穆清黎『刁蠻霸道』的同時,更加的無恥。

  就在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而來還有一聲通傳:「皇后駕到——」

  這一聲傳呼將所有人驚醒,自覺的讓開了道路,只見皇后燕含煙坐在鳳椅上抬來。她華衣錦服,頭戴鳳冠,金銀髮簪華貴一身雍容,此時冷淡著一張面容自有一番一國之母的威嚴。

  四人彎腰,「康當」鳳椅落地,燕含煙冷目看著人群中的穆清黎一行人與雲笑笑,見穆清黎一臉的無辜,雲笑笑臉蛋紅腫的淒慘模樣,心中一頓。真是有穆清黎在的地方,就一定有事情發生。

  「這是怎麼回事?」燕含煙掩下眼底的思量,冷聲問道。

  雲笑笑見到她的到來,好像見到了救星,幾步跑到她的面前,淚流滿面的淒苦傾述道:「皇后娘娘,你要為我做主啊!我不過是與九公主多說了講句話,太子妃就出手打我,你看看,我的臉!我以後還怎麼見人啊。在百花宴中太子妃還如此作為,不是完全不將皇后娘娘放在眼中嗎?「

  燕含煙上下打量雲笑笑的臉蛋,此時她一邊臉紅腫的變形,加上現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實在難看。燕含煙眼底一閃而過厭惡,不著痕跡的移開了一步,對穆清黎冷厲道:「太子妃,是這樣的嗎!?」

  穆清黎無辜的搖頭,滿臉委屈道:「母后,不是這樣的!」

  燕含煙臉上肌膚微微一抖,穆清黎無辜委屈的表情非常惹人信任憐惜,但是想到她的性子就覺得實在詭異,尤其是她這一聲自然的,母后,叫得她更是不由發麻。

  雲笑笑見到燕含煙一時不說話,還以為她信了穆清黎的話,連忙又上前道:「皇后娘娘,她胡說,明明就是她打我,大家都看著呢!她們都可以作證啊!」

  燕含煙嚴厲的目光看向周圍的女子們。女子們被她這樣看著,但是一想到穆清黎剛剛的所作所為,卻不敢出聲答應,只敢點點頭。

  這一點頭也足夠說明問題了。燕含煙冷目盯著穆清黎,嚴厲道:「太子妃你有什麼好說?」

  「有說!」本來只是一句質問的話,沒有想到穆清黎竟然真的應了。

  燕含煙皺了下眉頭,被穆清黎這樣一再打破自己所想局面的行為很是不耐。「好,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

  「謝母后。」穆清黎笑著,然後朝著燕含煙再次攤開自己的那只沾著死蟲子的手掌,讓她看清楚了。也不管她眼底的厭惡與深沉,開口正氣凌然道:「母后,我並沒有打雲笑笑,只是看到了這只蟲子來到來她的臉上,怕她那張可愛的臉蛋受到傷害,所以才出手打下去。因為心急,所以才重了一點,誰知道雲笑笑竟然將好心當作驢肝肺,不知好歹的還要處罰我。」

  燕含煙眉頭皺得更緊,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可是在穆清黎的身上偏偏就是有作用的。

  雲笑笑再次被她這無恥的說法給刺激,忍不住罵道:「強詞奪理,強詞奪理,皇后娘娘,這樣的鬼話莫非你信了不成?」

  燕含煙聽出她口氣裡面的一點質問,臉色不由更冷一分。真是不知好歹!

  穆清黎這時又說話了:「聽到雲笑笑說道『鬼話』兩個字,我突然想起來了。」眼中含著冷笑,朝燕含煙一臉的悲憤道:「母后,剛剛雲笑笑就罵九公主是鬼,更要說我和她不得好死。要知道九公主是皇家子女,如果她是鬼,那麼皇上與母后您又什麼?我嫁給太子也算是皇家的一員,她要我和九公主不得好死,那不是詛咒皇家嗎?」

  她的這聲『母后』豈是隨便就能夠收下的?既然收下就要付出代價。雲笑笑被她這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白,轉頭就見到燕含煙冷漠的面龐,不由著急:「沒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九公主先罵我,罵我的,我只是,我只是……」

  穆清黎不緩不慢笑道:「雲笑笑,你就不要爭辯了,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聽的明明白白。」

  雲笑笑連連搖頭,急促叫道:「沒有!你故意的,你強詞奪理!你……你,都是你!皇后,皇后娘娘,你能信她啊!都是她的錯啊!」

  「夠了!」燕含煙瞇眼皺眉,心情很是不耐。

  「皇后娘娘!」雲笑笑不甘又著急的看著她,伸手就要抓住她的衣角。

  燕含煙揮手躲開,道:「雲小姐,本宮念你還小不懂事,這次的事情就這樣算了。你還是先去擦些藥膏,莫要毀了這張臉蛋。其他人隨本宮前往,一起欣賞美景,共討才德。」說完,她轉身上了鳳椅,頭也不回的離開。

  其他女子們也自然的跟上,獨留雲笑笑一臉的呆滯不甘。

  穆清黎微笑,從她身邊走過,停頓了一下微笑道:「我說過不要惹我,記住這教訓。」手中的蟲子飄落,雲笑笑滿臉慘白。

  君緋雨看了她一眼,心底閃過一絲不忍,連忙跟上穆清黎的身旁,邊跑邊小聲叫道:「清黎姐姐,等等我。」

  ……

  九轉畫廊,碧池藍天,遠方隱約高山雲霧擾如丹青水墨畫,再看近處這亭榭,遠近相依,鶯鶯燕燕的美艷女子們在其中穿梭笑語,一眼者去就似入畫。

  燕含煙身坐中央,一臉雍容華貴的笑容,這份貴氣自然不是普通妃子與深閨家中的名門閨秀可比。

  妃子們雖然心有嫉妒,但是面色如常。

  一名名貴女們玩耍嬉戲,但是卻不過分,時刻保持著妝容儀態。

  燕含煙目光轉動,在每個貴女的身上停留,面上不時閃過微笑,眼中思量。突然目光轉到角落的穆清黎,此時的她正君緋雨閒聊。她目光清靈含笑,唇畔淺淺仰著,帶著幾分愜意與慵懶,竟然讓人看著有些移不開眼。

  燕含煙目光一深,不由認真打量她的全身,這仔細一看竟然讓她不由的吃驚。

  今天的穆清黎穿著淺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芙色的繡花淡淡的開滿雙袖,三千青絲綰起一個鬆鬆的雲髻,隨意的戴上繪銀挽帶,腰間鬆鬆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隻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淺色的流蘇隨意的落下,在風中漾起一絲絲漣漪,綽約的身姿娉婷。

  她年紀雖不大,面容還完全長開,卻已經可見往後國色天香。最耀眼的不是她這容,而是她的神態風采,她眼眸靈動好似疏璃碎,顧盼生輝,她嬌唇淺淺,一笑一抿皆成天然靈惑。

  越看越耐看,越看越離不開眼,越看便是進吃驚,好似慢慢擦拭蒙塵的瑰寶,綻放無盡的光彩。

  燕含煙面色發黑,受傷一用力。「卡嚓」輕微的聲音響起,竟是她把手中的杯子捏出了一道裂痕。在她身後的貼身老宮女見了,心中微微一驚,再隨著她的目光看到河水邊上的穆清黎,頓時有些明悟。皇后怕是睹物思人,想到了當初的羅無瑕。

  「皇后,可否……」老宮女微微低頭,在燕含煙耳邊輕輕言語。

  燕含煙眨了下眼睛,然後微微瞇起,淡道:「嗯,去吧。」

  「是。」老宮女微笑,然後慢慢的退去。

  「咚一一」輕輕鑼聲響起。

  亭謝中,眾女子的聲音一頓,全部安靜的看向燕含煙。

  燕含煙微笑,看著眾位女子,道:「此次能夠參加百花宴的皆是東宋的聰慧貴女,這百花宴不止是為了讓你們齊聚一堂玩樂,更是為了你們名聲大噪,讓人知曉我東宋女子的才華淑德,更讓你們碰到各自如意郎君。」

  聽到這話,眾女子大多都羞紅了臉。燕含煙說的也是實情,她們為什麼要表露才華讓天下人知曉?一為了虛榮,二為了得寵,三為了權貴為重的男子欣賞喜愛,讓她尋到更好的夫君,或是讓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喜愛。

  「翠荷。」燕含煙淡淡喚道。

  「是。」那名離開的老宮女此時正端著一個小木桶回來。站在燕含煙的身邊,恭敬道:「皇后娘娘,一切已經準備好。」

  「嗯。」燕含煙點頭,微笑對一眾疑惑的女子們解釋:「此次百花宴的課題就是作詩,如今這木桶中共有百張題目,由你等抽取。你們要做的便是用一炷香的時間,以你等抽取到的課題做出一首詩來。都明白了?」

  「明白了。」眾女答道。

  燕含煙又笑道:「此次作詩會交與各位王爺與皇上觀看,由各位王爺來選定此次百花宴的勝出者,你們可要努力一些。」

  「是!」這一次,眾女子頓時更有了精神,目光閃閃,顯然這些貴女們大多都對王爺們有著興趣。

  燕含煙點頭,對老宮女道:「翠荷,讓她們抽題。」

  老宮女翠荷點頭,端著木桶向女子們走去。

  一個個貴女抽題,然後各自看著自己的題目或是驚喜或者皺眉或是輕歎。老宮女翠荷有意讓眾貴女抽完了,最後才走到穆清黎的面前,輕歎道:「太子妃九公主,你二人怎麼站的如此偏,奴婢老眼昏花,最後才尋到你們。」

  君緋雨單純道:「沒關係的,反正都是抽籤。」說著她就伸手往裡面一抽,隨手就拿了一張。

  翠荷又對向穆清黎,微笑道:「太子妃,還剩最後一張,您看?」

  穆清黎看了她一眼,無所謂的一笑,「都一樣。」伸手就將最後哪一張拿了出來。

  翠荷面上含笑,然後緩緩退去。

  燕含煙吩咐人點上了香,說道:「題目發完,香已點燃,你們開始做題吧。」

  眾貴女吩咐各自的婢女去取了筆墨宣紙,然後就開始思考自己抽到的課題。

  君緋雨在一旁拆開宣紙,看到裡面的題目,頓時為難的輕聲嘟囔:「用一首詩來述說女子傾國傾城之貌?這個……這個。」轉頭看向身邊的穆清黎,仰頭問道:「清黎姐姐,你的題目是升麼?」

  穆清黎看著手裡的宣紙淺笑。她不是沒有看到翠荷暗地裡的手段,就是不知道這皇后給她下的會是什麼難題。將宣紙拆開,裡面的字頓時入了眼中:

  以詩將讚美牡丹,蓮,菊,梅,四花必在詩內。

  這種花正是天下公認的四季之花,這題難也難,寫好本就難,要寫得動人心意就更難。

  君緋雨仰著頭同樣將這個題目看到眼中,不由的驚呼出來:「啊,比我的更難,清黎姐姐,我們真倒霉。」

  「倒霉?我覺得運氣不錯。」穆清黎瞇眼笑起來。是別人看來這個的確難,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容易。要是別的課題可能還需要好好想想,可是四季之花?常年在蜀山生活,她看的詩書裡面最多的就是關於山水方面的,而四季之花,本正好是古代詩人最喜歡寫的嗎?

  「嗯?」君緋雨聽了她的話,不禁愕然。

  寒春和寒春兩人也不由的看她一眼,開始那菊花詩句出乎意料的好,可現在四季之花,看小姐的樣子似乎也很自信?

  「暖秋,寒春,布紙磨墨。」穆清黎微笑道。

  「是。」暖秋、暖春自然答道,互相對視一眼,就為她擺來書桌宣紙,寒春為她擺上宣紙,暖秋緩緩磨墨,動作輕緩優美。

  穆清黎持上狼毫毛筆,端坐在一旁,眉宇間任人可見的自信怡然,顯然是把握十足。

  君緋雨不禁靠近低聲驚異道:「清黎姐姐,你已經想出來了嗎?怎麼會這麼快,那可是四季之花啊!」

  穆清黎微笑,指指自己的腦袋,眨眼笑道:「還偏偏就是對上號了。」

  對上號了?君緋雨心中不明白,但是也看出這話裡面幾分自信的味道。睜了睜眼,裡面就不由的浮現更多的嚮往懵懂。她就說清黎姐姐不僅厲害,而且也很有才華,這次一定也是清黎姐姐贏。

  穆清黎轉頭又朝暖秋問:「說說看,東宋歷史和天下皆知的,有沒有特別喜好菊花或者梅花的人?

  暖秋雖沒有蓮夏那樣飽讀詩書,但是對於一些史記自然銘記在心,尤其是天下聞名的。那就算不看也知道。思緒了一番。就答道:「有的。最有名的就屬夏國史記上一名名為李易陽的王爺最愛菊花,每年秋天就會受盡天下各色菊花,佈滿王府,甚至還向夏國皇上奏由菊花作為國花。喜愛梅花者本國史記上倒是有數位,一為蕭皇后,一為大學士木逸散,一為大將軍冷均寒。」

  穆清黎點頭,然後靠在椅子上淡笑不再言語。

  她的這副姿態摸樣同樣被眾人著在眼裡,燕含煙眉頭微微輕顰,眼底閃過不滿。側頭看向身邊的老宮女翠荷,唇口輕動:「怎麼樣?」

  翠荷隨著她的目光看了眼穆清黎,對她那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同樣不明白。「不會有錯,她拿到的的確是四季之花。」

  燕含煙輕點下顎,略瞇著雙目,其中閃過幽冷光芒。最近看到穆清黎越看越不喜,從她的身上也越來越容易找到羅無暇的影子一般。當初羅無暇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修煉古氣劍術也是又少的天才,加之東宋第一美人的名聲容貌,天下多少男子為之瘋狂癡迷。她女兒雖然是個無法無天的主兒,可是這份氣韻竟然慢慢顯露,與當初的羅無瑕相比也是絲毫不差。

  是她看錯了還是如何?若是看錯倒好,若是真的如此,那此女絕對不可長留。

  碧水粼粼,香已經燃到了一半,眾女子還在認真思緒,更有寫了一張又一張,尋思最滿意的。哪怕貴女們掩飾的很好,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們的氣氛中的焦急煩躁。

  再看穆清黎這方,暖秋緩緩的磨墨,似要將這墨水磨到最好,寒春安靜站立,穆清黎甚至已經開始半瞇著眼睛養神,看著遠方連環高山騰雲風景,嘴角泛起淺淺愜意的笑。

  君緋雨本心中也在著急,但是站在穆清黎的身邊,不時看看她的神情與暖秋二人,不知不覺就受到了這份寧靜氣息感染,慢慢也就平靜下來。反正她又不著急著嫁人,也不爭第一才女的名頭,為什麼要那麼著急呢?想通了這一點,她面上也自然就有了笑容。

  眾女子們卻不知道在百花宴不遠處一所高聳閣樓樓台上,雕花鏤空護欄,正對百花宴景色。皇上君無恭身著明黃黃袍,在他身邊站立幾位王爺,其中太子君榮玨、晉王君榮笙、泰王君榮臻皆在其中。

  百花宴中的『景色』自然都落入眾人的眼中,鶯鶯燕燕,環肥燕瘦,當真是百花爭艷,各領風騷。

  「我說父皇要我等留下來作何,原來是為了這『百花』而來。」君榮臻不緩不慢說道,目光在百花宴上女子四處轉動,尤其是體型面容妖嬈的女子,然而餘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碧河池邊的那道悠閒情影。她拿到了什麼簡單的題目,竟然從一開始就這樣平靜,甚至是『悠閒』?

  君無恭微笑道:「百花宴上百花爭艷,只是這些名花就不知道歸入誰之手,你等用心看看,也為將來正妃尋思一番。」這百花宴上的女子都是東宋國權貴嫡女,成為王爺正妃綽綽有餘,帶他們而來也是為此。

  君榮笙淺眸輕瞇,笑容清俊爾雅。笑道:「此次前來沒有正妃的王爺可要好好看了。」

  君榮玨與他們站在一起,一襲淺白的永,頭束盤龍簿,盤龍簪似龍盤繞,玉質凝透,印的他的容更似世上最美好玉石精雕細刻。他神色靜默,目光靜靜望著河邊一身愜意的女子,見她神色間的笑意,嘴角也不禁的淺揚起來。

  他雖是與周圍華貴交融,卻偏偏猶如獨成一世界,兩者之間有種不可逾越的鴻溝。然而他這微微一笑,似他的人也凝聚真實了,唯獨那鴻溝不減分毫。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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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39:38 |只看該作者
  碉樓玉宇,畫梁雕花,繁華如錦緞繡綢。他白衣簡易而不簡撲,衣擺不染轉塵,周圍繁華反成為了他的陪襯,也因他而徒添了一分仙氣般,似月宮碉閣。

  君無恭等人望向他也不禁心中深歎,這種風華絕代,已無分男女。卻不知那穆清黎如何將他抓住,讓他這樣溫柔為她獨存。

  君榮臻靠在柱子旁,虎目在他與池邊的穆清黎兩人身上流轉。卻見兩人雖然相隔兩地,但是意外好似靠的意外的近。她睡眼惺惺,他溫柔相望。這種感覺頓時讓他心中衝上一團難受的燥火。「太子,不知你可有看上的女子,討回來做個側妃不錯?」

  君榮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紋絲不動,靜默相望。

  君榮臻剛生怒,然而看到他這個樣子,眼前不由閃過一瞬的恍然。在他的身上似乎看到當初那個小小的身形,他小時只叫過自己一次皇兄,也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滿心的歡喜。因為眼前的小人淡淡的笑容毫無瑕疵,雕玉琢的臉蛋已經顯露出絕世無雙,泛著淺淺的粉,好似有那麼一點的靦腆。

  那時正是夏季,蓮花盛開之際。他正走在河邊,而他就是穿著一身的白衣,白得好似玉雕的,天上漂浮的雲,無聲無息,不可琢磨,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放在手心裡好好的呵護,不讓他受了一分的傷害。

  從他的小口裡叫出這聲稱呼,看著他淺淺的笑,柔然的黑髮披散在肩頭,黑白分明,白得更白,黑得更黑。

  他背後是滿池的碧荷白蓮,隨著他那淺淺的微笑,漆黑如同子夜的眸子,那白蓮也好似是在那一刻盛開,晶瑩剔透,成了他的陪襯。

  他那時候驚呆了,腦海只閃過一種說不盡的驚歎還有恍惚更多就是越來越湧上去的歡喜。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那滿池的白蓮仙童。這是他的弟弟?原來他還有一個這樣漂亮的弟弟。那淺淺含著笑意尊敬的目光,是他懂事起後看到最乾淨的目光,是整個皇宮不可能有的眸色。

  然而那一天,他卻伸手將他推進了蓮花池裡,他想起這個皇弟是皇上最寵愛的孩兒,是他的母妃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自己卻因為他叫一聲皇兄而高興?

  「我不是你的皇兄。」那天,自己就這樣冷眼看著他身體住水裡面掙扎,冷硬的丟下這句話。看到他子夜樣的眼裡面一閃而過的黯然,那淡淡的黯然卻好似流下淚一樣。他驚慌失措,然後惶恐的逃跑了。

  從那以後,他就沒有再見過他,聽說他失足落水,染了一身的病。

  再之後,聽說他被封太子。也就是在冊封太子的時候,他才再次見到他,然而物是人非。

  冊封宴上,他不過七歲小小身體,穿著明黃色的太子服,頭戴龍騰金冠,綠曼固定金冠綁在他的下顎,腳踏流雲錦繡靴。整個人攝盡了宴會的所有繁華,猶如在世金童,讓所有人驚歎。

  可是他的神情淡得無聲,目光依舊淺淺無暇,可惜少了波動,猶如一潭天山湖水,靜得似鏡。他淡看宴會上權貴笑語,淡淡的目光好似無聲的諷刺了這些凡人。

  這凡人也包括了他,因為他看到,他的目光從他的身上飄過,沒有半分的停留,猶如看過一抹綠葉一負清風。

  君榮臻抿唇回神,冷眼掃視君榮玨一眼。這些年,他這份淡漠也更勝了可是偏偏穆清黎卻讓他笑了,那種曾經才有過的乾淨的笑容。

  君無恭淡淡看了倆個人一眼,然後緩緩自言自語的笑道:「小黎兒從開始就很悠閒,不知抽到什麼讓她擅長的題目,想來一定是很有把握,這次一才女的名聲,看來倒是玄了。」

  他這話一出,眾人都不由的看向河邊的女子,這一認真看了,便慢慢驚歎起來,當初只覺得她純美無比,此時她就靜靜的坐著,竟然越看越驚艷,好像她本來就該是這樣慢慢欣賞的,看得久了不但不會膩味,反而更有味道。

  不少人的眼中慢慢出現艷羨,看向君榮玨。娶到如此尤物,她年紀尚小,長大了只怕更加絕色,太子也算是有福了。

  君榮笙琥珀般的瞳孔在她與她身後的湖水流轉,濃密的眼睫毛輕顫了下,垂下來遮住了那一閃而過的深邃。這抹深邃猶如寶石深色流朔,觸到了人心頭的邪惑感。

  君榮臻揚唇笑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戲謔道:「以她的才華?她劍術方面領悟不錯,但是沒聽她喜好詩書,以前上學堂都是在睡覺,下午劍術課就不見蹤影。」

  君榮玨眼波起了波動。在學堂就睡覺,下午劍術課就不見蹤影?眉宇舒展,「哧」一聲,他就笑了出聲。

  她會下午不在,不正是去後山與他一起了麼。

  他這一聲笑,卻偏偏讓在場的所有人聲音一止,神色間都有些不明又意外的看著他。他剛剛是笑出聲來了?

  君榮臻也一愣然,皺眉朝他問道:「太子殿下對我剛剛說的話可有異?」雖然聽他的話不像是諷刺,但是他這一聲笑來得實在不明不白。說穆清黎的壞話,他反而笑了?

  君榮玨眼中是還沒有消散的笑意,淡淡看他一眼搖頭,就收了眸子。

  君榮臻卻被含帶笑意的一眼給煞了下,眉頭皺得更緊。

  偏角處,君榮霖身著絳紫色袍子,劍眉星目,英俊不凡,比之君榮臻都是有過而無不及,然卻少了君榮臻那份渾然天成的霸氣。他目光凍轉在君榮玨、君榮臻與君榮笙三人的身上,眼中閃過煩躁又惱怒。

  以往他根本懶得在意王爺之間的你爭我奪,暗地你死我活,說話也是暗裡藏刀。每次見到就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更會心底諷刺他們無聊。可是今天聽著他們不時談論在穆清黎的身上,他卻煩了。總是沒事談那個花癡女子做什麼?就憑她還想當第一才女?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然而惱怒,卻是惱怒自己竟然因為那個花癡心煩,這算什麼?

  百花宴中,香已經燃了三分之二,這時也起了點風,香上本燒成的灰柱子也被吹得一倒,在檀本桌上碎開,香上一點紅點火亮,因這風吹,燒得也更快了。

  已經有好幾位貴女將宣紙上交了上去,這先交後交也是取勝之一,她們對自己所些滿意了,自然就交了。

  燕含煙微笑著著幾名貴女,將她們的題目與填詩的宣紙放在一起。不時對某位貴女緩緩讚賞的點頭,那貴女頓時眉開眼笑,滿眼的欣喜。

  「小姐,墨已磨好。」暖秋宛如夜營初啼的聲音緩緩說出。

  穆清黎本是半瞇的眸子慢慢睜開,伸手伸了一個懶腰,嘴角就綻開一抹璀璨的笑意。初醒有些茫然尤其可愛的摸樣,慵懶柔韌的身姿,一笑嫣然。一眼的驚艷,令不遠處閣樓上的男子們心神都觸了觸。

  君榮臻似笑非笑的看了君榮玨一眼,女子在外這樣的行徑實在過於隨意,尤其那女子還是太子妃。

  君榮玨此時卻失笑,眼眸輕瞇。她覺得無聊了罷,這樣毫不掩飾的就顯露出解放的高興。

  碧水池邊,穆清黎坐正了身體,執著狼毫毛筆緩緩沾上已經磨得完好的漆黑墨水,一手托起執比筆手的袖子,玉指熟練執毛筆的動作看在暖秋等人的眼中頓時閃過驚奇,這執筆的動作真是絲毫不差。

  寒春用硯台為她持宣紙壓好,手一撫完全平輔。

  穆清黎微笑,執筆行雲流水在潔白的宣紙上便寫下三字:愛蓮說

  愛蓮說?

  旁觀的寒春、暖秋與君緋雨三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不是四季之花嗎?怎麼獨獨只剩下夏季的蓮?然而這是一疑問,她們目光已不由被這三字所吸引。這字,竟不是她們熟悉的任何一種毛筆書寫字體,娟秀又略帶潦草不羈,不羈卻又隱含灑脫,自有一番風流氣韻。好字!真是好字!就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體系的字。

  見到她們三人聚精會神的看著,穆清黎嘴角泛起一抹笑,也不買關子的繼續寫下去:

  水陸草本之花,可愛者甚蕃。夏國易陽獨愛菊,古有蕭後甚愛梅。至嵐樓來,世人皆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牡丹,花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菊,花之隱逸者也;梅,花之清客者也。

  直到最後一筆落下,穆清黎輕吸一口氣,然後在落款寫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狼毫筆。

  一篇當初流轉世事的愛蓮說,被她稍有更改的在這個架空的時代再次展露。愛蓮說內,任何一種花不僅僅是贊花,更是喻人,每字每句都深含著哲理。

  一縷青絲因她聚精會神早就垂落在她的耳邊,穆清黎微笑伸手將之挽向耳後,動作自然渾然天成女子的柔美。也這一挽髮,她頭微微一偏,剛好餘光掃到一抹淨白的顏色,那麼簡單的顏色卻讓她腦海自然浮現一人影子。

  毫無理由的就完全側頭看去,只見不遠處高高閣樓,不朽的樹蔭旁。正是那乘風欲去的謫仙,此時溫柔淺笑看著她。這看不知道是看了多久,她心弦微微一顫,覺得他從開始就一直都在不遠處默默包容注視著她。

  穆清黎眼波幽幽一轉,對著他俏生生瞇眼展開笑顏,挽髮的動作還沒有結束,剛剛頓時耳際,這一頓,那一縷發又是絲絲垂下來,猶如蠶絲一樣纏了人的心。

  兩人就如此遙遙對視在一起,只有穆清黎剛開始的一點驚訝,然後就豪無半點尷尬的相望著。

  君榮玨周圍的君無恭幾人面色都有些古怪,只因為這兩人太過默契,連笑容都是一樣。君榮玨的笑,只有見了她才會出現,笑得宛如包容一切的蔚藍至清的海水,透淨又深邃,美好得讓人不禁嫉妒得到他如此微笑的人。

  然而穆清黎的笑何嘗不是只有君榮玨面靜才顯露的,她那由心而動的挽髮動作,側頭意外的看來,眼底同樣的溫柔,唇畔的璀璨輕柔。這一笑,將女子的嬌美柔情似水與古靈精怪融洽表現的淋淋盡致。

  這是她少之又少的女子的美好,侵染人心。這一眼讓人就不禁覺得,她必然是一位有著七竅玲瓏心的奇女子,尤其她坐在書桌水墨前,背後碧水遠山,白雲藍天,更為她添了靈妙。

  然而偏偏,在他們所知道的,她分明就是一個『刁蠻執挎』的女子,還是貴女中最不可救藥的。不高興了就出手打人,不滿了就出口傷人,不爽了直接口手雙加,強詞奪理,厚臉無賴。

  這樣的女子,怎麼能有這樣的笑容和靈妙的感覺?

  古怪?這種感覺實在太古怪了!就好像現實的殘酷和人的第六感的虛幻相沖,有種想吐露又沒東西吐露的感覺,很憋屈。

  而且看穆清黎的目光,怎麼看都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只看到君榮玨一樣。她是眼花了,還是完全被君榮玨的美色給迷了。居然看都看不到他們?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啊!清黎姐姐。這是你寫的!這真的是你寫的!清黎姐姐好棒!」君緋雨嬌俏的聲音突然叫出來,一臉漲紅激動的看著穆清黎。然而看到她的目光正看著遠方,不由疑惑道:「清黎姐姐,你在看什麼?」她轉頭看去,只是她年紀尚小,修煉古氣也不算好,所以並看不太清晰,卻也從君無恭的明黃黃袍與君榮玨那哪怕不看容顏也可感覺到的泊涼淡漠氣息知道上面站著的是誰了。

  「是父皇,太子哥哥!好多王爺哥哥也在啊!」

  她這兩聲驚叫,第一聲本是讓在場的眾多貴女謹慎,然而第二驚叫就讓她們心神全部被吸引。

  「皇上?太子?王爺也來了?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見?」

  「啊!真的是王爺們,皇上和太子都在!」

  「皇上他們站在那裡多久了,難不成早就在看了?」

  一聲聲驚叫聲,貴女們都不禁抬著頭看著不遠處高聳閣樓上站立的一個個丰神俊朗的男子們。心中一遍遍的回想自己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舉動。

  穆清黎收回與君榮玨相望的目光,將頭髮完全挽在了耳後,便再次靠在椅子上,不在意的看著百花宴中貴女們的激動。

  這副樣子被君榮臻等人看著,不由鬆了一口氣,覺得這才是正常了。可是剛剛那一幕的樣子卻已經深深住在腦海,久久消散不去。

  到底哪個才是她的本性,或者都是?還是說那個樣子只會給太子看?

  君無恭看了亭謝中的燕含煙一眼,從椅子上起身,笑道:「下去吧。香就要燒完,百花宴也將近結束。剛好當著這百花的面看看她們的題目做的如何。」

  「是。」眾位王爺答應,跟隨著君無恭走下去。

  百花宴中,燕含煙看出君無恭的意思,拍拍手就讓整個百花宴也隨著安靜下來。眾位貴女美人皆神色期盼緊張的看著她,似想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要聽到。

  靜下來。眾位貴女美人皆神色期盼緊張的者著她,似想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思要聽到的。

  燕含煙微笑道:「既然你等已經發現皇上他們的所在。那麼也不需要等候以後上交上去了。這香也快要燒完,皇上他們直接前來宴中,以觀你等成果。」

  此話一出,不少貴女都微微驚呼出聲,緊張不已,滿心的期待高興。

  如燕含煙所言,不消片刻,一聲高高:「皇上駕到——」傳來,眾人轉頭看去,正是以君無恭領頭,眾人緩緩走來。

  皇家歷史悠久便少有生得不好的人,如今這一行人走來,個個皆是英俊不凡,不說太子那天人之姿,泰王的渾然霸氣,晉王的溫文爾雅,安王的俊朗傲然,皆讓女子們砰然心動。

  燕含煙從亭謝中起身走來,在君無恭前方幾步便彎身施禮道:「見過皇上。」

  「見過皇上。」眾貴女美人也個個彎身行禮。

  「呵呵,無需多禮。」君無恭擺手道,眾貴女們也自然就起身了,這起身散開一些,他眼睛一轉才見到角落穆清黎姿勢不變的坐在椅子上,根本就不像是行過禮的樣子。眉頭輕皺了一分,隨即又鬆開,剛剛穆清黎完全被眾貴女給擋住了。他還真沒有辦法說她到底是行禮了還是沒行禮。

  燕含煙來到他的身旁,端莊柔美說道:「皇上們來的可是剛剛好了,今年的百花宴本就是要將考題結果交給你們觀看選出花魁。如今這香也要燒完了,百花宴自然就完了,皇上也可直接當著百花們的面前看她們的德容體貌,她們的才華詩情。」

  「正合朕意。」君無恭點頭應下。

  宮女早早將座椅擺放好,讓君無恭等人坐下,這時那香也剛好最好一點殘灰燒完,百花宴才斗自然就完了。

  燕含煙先將入宴時需以『菊花』作詩的一疊宣紙放在君無恭的面前,笑道:「這是入宴時需用『菊花』為題作詩的結果,皇上就以這個順序來看這百花如何?」

  「好。」君無恭自是點頭,然後將一疊宣紙遞給身後的宮女,道:「念。」

  「是。」宮女自第一張就開始念:「張玉蘭……」以先念名再念詩句,只見那名為張玉蘭的女子款款上前在君無恭等人的面前站著,然後將抽籤得到的考題與由考題做得的詩句由另一名宮女接過,交由那念詩的宮女,念詩宮女就再次念出她抽取到的題目與所作詩句。

  隨著這樣的規矩,一名名貴女們就在君無恭等人面前慢慢的讓其觀看。

  穆清黎撇下嘴角,這還真的就和妓院選花魁差不多,只是身份不同,她們若是因此聞名選擇她們的自然都是身份不低的人。

  君榮玨看到她這一撇嘴角的不屑,心中已然明白她想什麼,唇角淡揚。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君無恭等人已經留下幾位有希望問鼎第一才女的貴女們,而看著他面前留下自己考題的貴女們,面上都難以掩飾高興激動。

  念詩宮女此時手中只剩下最後一張宣紙,然而她眼睛一看到其中的名字,本來就念到口乾的喉嚨不由就吞嚥了一口口水,慢慢念出來:「穆清黎……」

  「清黎姐姐,到你了,到你了,我聽了她們的詩就覺得沒他又你的一半好一定要讓她們好好聽聽什麼才叫好詩!」君緋雨在旁邊低聲的催促。

  她聲音雖然壓低了很多,但是聽得聽得清楚的人也是很多,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椅子上的穆清黎。好似只要是有關她的事情,總是會引起不一樣的結果。

  穆清黎對君緋雨無奈的點頭,然後起身拿著她的考題作詩宣紙就慢慢走來。路過之處,眾女子不由就自覺讓開一條道路,目光陰魂不定的看著她。

  隨著她的走動,念詩宮女也慢慢將她『菊花』為題的詩句念出來:「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

  一一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欲知卻老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一一

  隨著這詩句被慢慢的念出,與穆清黎緩緩走來相印,眾人的目光都開始變化。這詩是她作出來的?以她這『草包』的才華作出來的?

  作這詩時也只有外圍的十幾名貴女聽到,此時就連是燕含煙也不知她竟然作出這樣的詩句來,看著穆清黎臉上淡淡的笑容,她眼中頓時一閃而過冷森。

  君無恭也是一怔之後就「啪啪!」兩聲拍掌。對穆清黎笑道:「小黎兒果然才華出眾,此詩也不時一般人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作出的。」

  「謝皇上誇獎。」穆清黎客套的說了一句,就將手裡的考題與宣紙遞給前來的宮女。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更加專注的看著宮女遞給念詩宮女手中的考題宣紙,她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從穆清黎拿到考題就悠閒的睡覺,直到了最後一刻才動筆,有了前面那首好詩為引,她如此『悠閒』之下作出來又會是怎麼樣的詩句?

  面對眾人的目光。尤其是連眾位王爺都看過來的銳利目光,念詩宮女差點沒有接住宮女遞過來的宣紙,用力一抓更是差點把宣紙給扯破,這一瞬嚇得臉色蒼白。聲音發啞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上恕罪!」

  「念。」君無恭平靜的看她一眼,平和的吐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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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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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8:40: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我想親親你

  「是!」念詩宮女站定強忍鎮定,嚥了一口水,才看向手中的燙手山芋,眼睛微微一瞪大,幹幹澀澀道:「考題為:以詩將讚美牡丹,蓮,菊,梅,四花必在詩內。」

  這考題一出,貴女們頓時大驚,更就開始幸災樂禍,她們總算是明白穆清黎為什麼看到考題就那麼『悠閒』了。這根本就是完全沒有希望,覺得太難,所以才放棄。直到最後一刻才寫,也只是為了應付。

  君無恭微微側頭看了身旁燕含煙一眼,燕含煙朝他微微清雅微笑,君無恭也沒有說什麼就收回目光。

  念詩宮女又看向作詩的宣紙,然而這一眼看去就讓她心神震了震,她不由沉默一瞬,覺得這念出來怕是又引起一陣注視了。然而卻是不得不念,深吸一口氣,她便字字清晰念道: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

  第一句一出,雖不算精緻,卻也不粗糙,卻讓貴女們明白了,剛開始她們的猜想是錯誤的。

  念詩宮女眼睛微深,遍順溜的念出來:「夏國易陽獨愛菊,古有蕭後甚愛梅。至嵐樓來,世人皆愛牡丹。」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她目光不由的看了太子君榮玨一眼。

  不止是她,甚至可以說,在場幾乎所有人看到這句詩的人,細細品味其中,不管是品味到表面,還是更加深奧中,目光已經全部落在君榮玨的身上。

  一一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君榮臻抿唇,不由出神,腦海不由將君榮玨此時的眸子與那時第一次喚他為皇兄時的眸子相合,本質皆是乾淨剔透得似者盡看透了這世間虛偽一切。

  出於皇宮這天下間最渾濁的污泥之地而不染半分污穢,一身清漣卻不妖。

  好是一個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便是在說他君子通達事理,自潔清廉,又儀態莊重。

  他可不就是一身泊涼,讓人不由觀望,卻無法靠近,伸手也永遠無法觸及。

  「予謂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菊,花之隱逸者也;梅。花之清客者也。」念詩宮女的聲音在空氣中慢慢的傳開,整個百花宴中卻早已一片的安靜。

  直到最後一句念完,念詩宮女就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穆清黎也沒有想到眾人會因這首詩而全部看向君榮玨,微微一閃詫異之後,再看君榮玨在這一片繁華中的白淨,突然就明白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不就是這樣嗎?他就正好就是這樣嗎?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穆清黎不由抿唇笑了,看著君榮玨笑得坦然。既然覺得像,大家誤會了就誤會吧,反正他們現在都是夫妻關係了。

  君榮玨本是看到她面色上一閃而過的詫異就已知曉這詩並非是寫他。一句予獨愛蓮,獨愛。卻依舊震到了他的心裡。然她此時的看來的坦然笑容,就如同那顆震到他心中的種子發芽。

  哪怕她開始並非是寫他,但是此時她卻願意將之以喻他。

  君榮玨眼中剎那千般碎星流過夜空般攝了人的心,他瞇眼笑了,笑得璀璨,至清至純,竟是如同孩童得到最喜愛之物的歡悅,萬物失了色,只剩下他這抹讓人無法回神的笑顏。

  穆清黎也不禁一呆,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的笑皆是乾淨無暇,不容褻瀆的,但是卻沒有一次這樣的璀璨。突然,回神之際,她心底好似被什麼給觸動了下,柔了下來,更多了一分無奈心疼。

  不就是一首詩……怎麼高興的好像得到全世界一樣。

  君榮笙看著兩人的對視,淺色的眸子裡暗色洶湧而過,快得好像是幻覺,再次恢復平時最透徹的琥珀色澤。

  「什,什麼啊!這……這根本就是求愛詩!」一名貴女回神過來。面色全是不甘複雜,低聲結巴說道,只是聲音到了最後也越來越弱。哪怕是求愛詩,那其中詩意已是她們無法相比。

  眾人皆是看到穆清黎與君榮玨兩個人的對視,心中對這首詩中的『蓮』說的就是君榮玨這個認知更加確定。

  君榮霖手中的茶杯「卡嚓」破碎,目光死死盯著穆清黎。這樣的容姿,這樣的笑顏,這樣的才華,哪怕是他都可以聽出這首詩的深意。可是這樣的她卻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顯露過。突然想來,當初他卻也從來沒有真的認真看她一眼,難不成就是這樣如此,她才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顯露?

  不!不對!是她變了,她變了,是她真的變了。

  君榮臻早已回神,看著穆清黎的目光已經完全毫不掩飾的掠奪。這個女人,他更想要了。側頭看了一眼君無恭,只見他不容琢磨的目光深沉。君容臻微微瞇眼,再看穆清黎更多了一分探索。她可知道她寫出這首詩,在有心看來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君無恭在思考,若是他想的不錯的話,那麼眼前這個一直被他認為只是有點小聰明而刁蠻無知的穆清黎就完全成了禍害。出淤泥而不染?淤泥說的可是這龐大皇宮?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她看透了多少?她心中明白多少?

  若真的如他想的那樣,能夠寫出這樣一首清妙隱含無盡深理的詩詞,她又豈是真的無知的女子?也便是說一直以來都是她偽裝的?要是真的這樣,那麼她真的不可留,哪怕還沒有到威脅他的地步,但是終究不安定,不受控制的棋子,哪怕棋子再怎麼的好也不可用。

  「啪——啪啪啪啪」君無恭滿面讚賞溫和的笑容,雙手緩緩的鼓掌,清脆的掌聲響在每個人的耳中。

  「好!好!好!」連說三個好字,君無恭站起身來,對穆清黎笑道:「小黎兒,真不愧是小黎兒,果然給朕大大的驚喜,這詩好啊!」轉頭看向一旁的君榮玨,又笑道:「小黎兒,你這詩中的『蓮』可是說的玨兒?」

  穆清黎仰頭與他深邃的目光對視,點頭笑道:「皇上好聰明,說的就是玨。」

  君無恭心中一頓,她這樣快速的承認反而讓他有些拿不定是不是與他想的那般了。若是她真的聰明,不是該隱瞞或者推脫一番嗎?這樣毫不猶豫的答案,怎麼看又不像是想的那麼多了。

  穆清黎見他一瞬的沉默,心中冷笑。

  既然被誤會,那麼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們自己去猜,自己去轉圈子,她只是一個引導而已。

  「呵呵。」君無恭點頭微笑:「看來小黎兒與玨兒的感覺很好,這樣朕也可放心了。至於這百花宴。這第一才女的名聲自然是小黎兒所奪,你們可有意見?「

  意見?哪怕心中不甘,這群貴女們也自然不敢真的向皇上提意見。

  燕含煙斂下眼底的森冷,笑道:「自然是黎兒的,如此才情,實在少有人能夠相比呢。」

  第一才女?

  穆清黎詫異,這百花宴的獲勝者就是獲得第一才女的名聲?緩緩搖頭,這名聲不要也罷,只是現在已經不是她能夠說不要就不要的了。

  「謝皇上,皇后娘娘!」穆清黎面上欣喜,答應著。

  君無恭緩緩搖頭,惹愛笑道:「小黎兒怎麼到現在還改不了嘴?要叫父皇母后。」

  燕含煙勾唇淺眼看著她,好似無意道:「黎兒剛剛不是還叫得挺好的嗎?」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穆清黎心中暗道不愧是夫妻,隨了他們的意,隨口叫道:「是,父皇,母后。」

  「好!」君無恭高興的點頭,然後站起身,目光環視了周圍一眾貴女一遍,出聲笑道:

  「此次百花宴第一才女之名便歸屬小黎兒所有。你們好好玩,朕便先離去了。」

  這百花宴一結束,皇后便會留下眾貴女美人們留下用膳然後才會各自離去,他留下不留下實在無所謂。

  「恭送皇上。」燕含煙起身恭送。

  貴女們自然隨著她的後面行禮道:「恭送皇上。」

  君無恭笑著點頭,側身住外走了出去。

  他這一走,還剩下太子與一眾王爺卻留下了。燕含煙含笑的目光在太子與眾位王爺身上打量,然後以曖昧鼓勵又不失莊嚴的目光看向前面眾位貴女,笑道:「眾位王爺可是想要與這群丫頭們一起用膳玩樂一番?可是有心儀的?」

  她這話一出,眾位貴女神色再次緊張激動起來,一個個的將目光投在她們喜歡的王爺身上。

  穆清黎眉頭輕輕一皺,這百花宴不止是選花魁,還等於相親宴不成?

  還沒有人說話,眾人便見君榮玨動了。他動得無聲無息,自在自然,白色衣厥隨著他的步伐展開,來到穆清蓉的面前,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燕含煙挑眉,不緊不慢問道:「太子這是?」

  君榮玨白玉寒涼的手指輕輕撫摸在穆清黎的平坦的眉心上,他面上是剛剛還沒有消散的高興。眼中盎然的溫柔讓周圍的貴女們無人不醉,然而只有心中嫉妒。

  聽了燕含煙的話,他撫平了穆清黎眉心的煩躁,才眼睫一抬,所有的溫柔被掩在一層薄霧之下,淡道:「黎兒累了。」

  燕含煙眼中一閃而過不滿,他的意思是要走?

  「兒臣與黎兒先行離去。」君榮玨平淡說道,淡薄的語氣尋不到多少多餘的情緒。拉著穆清黎的手,轉身就往百花宴離去。

  貴女們看著欣長飄然的身影,那雙子夜泊涼的墨眸,不由自主的就退開道路讓他離開,什麼話都想不到,更無法說出。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她們腦海中再次響起這句詩句,那種無聲無息的氣息感染她們的心田,明明是那般的天人風華,看著他與穆清黎的親近忍不住嫉妒羨慕,卻生不起獨霸的心思。尤其當他靠近到了身邊,更是忍不住退讓了,那一種莫名的黯然形愧,心中一片的慾望卻燃不起一分,更是忍不住離得更遠一些,怕褻瀆了他,更怕靠的太近,自己都會失去了自我。

  那雙眼睛,會讓她們覺得自己所有的醜陋都被挖掘出來,不需要別人來訴說,自己已經埋葬了自己。

  君緋雨看著兩人身影漸漸離去,張口想要喊,但是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大大的眼睛看著四周貴女,不禁突然覺得這以往一直嚮往的百花宴實在沒意思,還是跟在清黎姐姐的身邊好玩。

  想到穆清黎說過可以前去找她,君緋雨眼中就再次出現了歡喜,雙手抓著手帕,高興的笑起來。

  ……

  寶馬雕車,車內香爐煙霧似龍,這是有名的游龍香,飄出來的香味不但清新舒適,其飄出來的香氣霧氣也是化為龍形,猶如游龍。

  錦銹繁華砌金絲軟墊,穆清黎側頭看著身旁的君榮玨,他身陷這奢華之中,不但沒有將他的光彩掩去,反而似他將這些光彩都給攝入了,週身上下都迷濛著柔潤的月光昭華。

  「嗯?」君榮玨淺淺的一聲,眸子中柔和玉潤側視在她的面上。好似在問:怎麼了?

  這一略斜視的目,將他的眼睛勾勒出高挑彎曲的孤線,透出了一股無法言語的魔魅。

  穆清蓉笑著搖頭,將他的冰涼的手握在手心裡。

  君榮玨眸子微微一瞇,露出一絲愜意,靠在錦華中,輕緩溫柔道:「被他們惹煩了?」

  「還好,他們的心思我早就知道,這程度並不算什麼。」穆清黎淡淡笑答,手指觸上他的脈搏,發現他脈搏聽起來沒有多少異樣,就是心脈跳動的頻率比一般人慢一些。這樣感覺下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君無恭既然將他拿來讓幌子,必然是有把握控制他的。

  控制他?穆清黎抬眼看著君榮玨的平靜的面容,不由輕輕搖頭。只怕君無恭會認為可以控制他,也只是他表現出來的表象,以她著來,他怎麼著就不似是會被人控制的人。

  「玨,你的病真的很重嗎?」穆清黎清楚自己的醫術,算不上絕頂,但是比起普通人卻好很多,對一般的藥聞一穩就知道是好是壞。從君榮玨的脈象來看,並不算嚴重才對。

  君榮玨眼波流過,搖頭淡笑:「只是普通的寒症而已。」

  寒症。這種症狀穆清黎是知道的,要不就是母胎的時候受了寒氣,從而嬰兒一生出來就天生寒症,這樣的孩子從小時候就很難養活。要不就是後天自己遭受到寒氣侵害,從而得了寒症。

  得寒症者不時骨髓就會冰冷抽痛,非常難受。尤其是冬天尤其畏寒,痛苦更是倍加。

  「真的?」穆清黎認真的瞪著眼睛。

  君榮鈺點頭。

  穆清黎這才鬆下一口氣,搖頭瞇眼狡黠笑道:「這樣的說來,君無恭也把你的病症想大了吧。」確認只是寒症,她也就放心了,寒症雖說難治,尤其是隨著越久寒氣侵體越重就越難治,但是不是治不好。

  君榮玨看著她放鬆的笑容,眼眸也淺瞇,手指撫摸她垂落下來的秀髮,含笑道:「很自信的樣子,是有信心治好我的病?」

  「還行吧。」穆清黎呵呵一笑,側著身體一到就倒入他的腿上,感受他身體微微一僵,眨了下眼睛自然笑道:「你有好好練我給你的易筋經吧?還有泡藥浴。」

  君榮玨緩緩放鬆身體,點頭應了她的話。

  穆清黎這才道:「兩者結合,可以最有效的改善身體,就算寒症也肯定可以治好的。加上別的藥配合,用內……古氣引導,治好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說的自信,因為比寒症更加嚴重的病用這樣的方法也同樣治好過。加上她對寒症的瞭解,與易筋經這奇功,絕對不會有問題。

  「嗯。」君榮玨笑著點頭。

  「以後我會監督你,剛好我自己也會修煉。」穆清黎瞇了瞇眼,這樣靠近在他的身上,鼻尖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特有的清淡冷香,不由的微微勾起嘴角,挪動一個最舒服的位置。

  「呵呵。」君榮玨輕笑一聲,理了下她亂散的秀髮免得她自己壓痛了自己,手指慢慢按在她的眉心,垂著眸子看她淡笑:「睡吧。」

  穆清黎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閉上眼睛愜意的閉眼睡覺。

  君榮玨搖頭手指挑動,目光投向外面,淡漠道:「馬車行慢點,走平穩路。」

  「是。」外面的車伕低低應著。

  君榮玨這才垂目看著腿上躺著她,不禁就泛起嘴角,眼中的柔色與笑意也越看越深,絲毫不掩其中的喜愛。

  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半邊山,紅彤彤的將天邊的雲彩才染得猶如火雲,印的『太子府』三字也鍍上一層金紅色。

  馬車在門口停下,寒春、暖秋二人看著馬車,等候穆清黎二人出現。

  此時太子府門口卻正一陣的吵鬧,只見兩名身奴僕灰衣的男子不斷與門口的侍衛爭吵:

  「你們就通傳一聲,就說平康侯府之人求見大小姐,大小姐一定會見的!」

  「都和你們說了,太子妃晨午就已經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大小姐能去哪裡?你們要是不去通傳,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擔當得起嗎?」

  「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要不是看你們是太子妃府裡來的人。早就將你們丟出去了,竟然敢威脅我等?」

  兩者爭吵,門口侍衛終於不耐的伸手就將其中一人推了出去。那人向後趔趄一步,差點摔跤,然而這一眼就看到馬車邊上站著的寒春、暖秋二人,臉上頓時一陣驚喜,大叫出來:「大小姐,是大小姐來了!」

  他這一叫,另一人頓時一驚,轉頭就看到寒春、暖秋二人同樣知曉正是穆清黎的貼身侍女,馬上向馬車這邊跑來。叫道:

  「大小姐,您可回來了!要不然奴才可就要死了。」

  兩名身穿奴僕灰衣的男子突然大喊大叫向這邊跑來,口氣更是如同死了爹娘一樣。

  寒春眉頭微微一皺,暖秋眼中也閃過一不喜,這兩人她們一看就認出是平康侯府中藍秀玉那裡的人。兩人還在邊跑邊叫,馬車內突然傳出一道淡漠薄涼的聲音:「閉嘴。」

  這一聲不冷不淡的聲音卻讓兩名男子好像從腳低下升起寒意,直到心頭,面色頓時一白,站在原地剛剛要接著喊的聲音卡在喉嚨裡,憋得臉色又慢慢通紅。

  車伕下到一旁,伸手將車簾拉開,恭敬道:「太子,到府了。」

  太子,裡面竟然是太子!?兩名奴僕男子心中更是大驚,雖然他們不知道太子脾氣如何,但是從那句淡漠的聲音已經讓他們不由的打心底裡面驚怕。

  車簾拉開,人還沒有出來,只聽到裡面的對話聲:

  「要起來?」這聲明明一樣,卻意外的溫柔讓人聽著就如同置身高山流水,空谷幽泉中。

  「唔……」

  「呵呵。」

  「……起來。」

  一陣衣裳的『希叟』聲音,馬車裡這時候才走出兩人的身影。落日下,為兩人鍍了一層是的明艷的光輝,看得人如癡如醉。

  穆清黎在君榮玨攙扶下了馬車,不耐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面有些呆滯看著兩人的奴僕男人,冷淡的收回目光就不加理會的對寒春、暖秋二人道:「走。」

  寒春、暖秋跟上,就隨著穆清黎與君榮玨的身後,從兩名奴僕男子的身邊錯身而過,他們竟然好似不覺。

  直到幾人快要入府,兩名奴僕才猛然回神,其中一人連忙轉身就追上來焦急大叫:「大小姐,等等!大小姐,您就救奴才,發發善心吧!」

  另一人也跟了上來,「砰」的跪倒在地上,同樣大叫:「大小姐,求您了!夫人命我等帶話給您,求您不要走啊!」

  穆清黎腳步頓了下,對君榮玨點了下,回身對兩人不耐問道:「她又有什麼事。」

  兩人驚喜的抬頭,其中跪地的奴僕道:「回大小姐的話,夫人要我們前來請大小姐回府一趟,二小姐病重,求大小姐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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