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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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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石三少]女人,吃完請負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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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發表於 2015-2-2 18:14:54 |只看該作者
☆100、別鬧,乖

  溫心悠站在窗戶前,今天是大年夜,天空灰濛濛的一片,大風雪到來的前兆。

  她已經有六年沒有回家過年了。沒有想到這一次回到北京,卻是要在醫院裡過年。

  家裡愁雲慘淡一片,全無過年的氛圍。

  阮黎昕要在部隊裡過年。而葉真卻在家裡,父親整天沉睡不醒,她早已經照顧地不耐煩了。

  推辭說是要做年夜飯,讓她守在醫院裡。溫心悠冷笑,她那樣嬌滴滴的女人,哪裡會做菜。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沒有一個電話來詢問她是否吃過飯。

  這個時間點,快餐店基本上都關門,酒店裡或者忙得不可開交。

  她摸了摸肚子,現在是冬天,穿得多一些也看不出來什麼。她曾經問過醫生,為什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醫生安慰她別太緊張,三個月都不到,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瓶牛奶和一包吐司,不想吃醫院的飯,只好這樣將就一下。

  病房的門被推開,卻是孫慕雲。

  「哎,你晚飯怎麼就只吃這些?你不在意,可是你……」他責怪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溫心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些都是我媽親自下廚做的年夜飯,讓我給你帶過來。說你一個人在醫院太辛苦,讓我過來幫幫忙。」

  孫慕雲把保溫瓶一個個擺開,放在桌子上。

  餃子、獅子頭、佛跳牆……

  光是那一陣香味就讓她食指大動。

  「阿姨做菜越來越好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五星級飯店的廚師做得呢!」

  「快吃吧。」孫慕雲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我媽平常可不輕易出手的。」

  溫心悠小口小口地嚼著,每一道菜味道稍稍偏清淡,可是正和她的胃口。

  吃完飯,溫心悠和孫慕雲聊了一會,等到十點多的時候,窗外已經飄著鵝毛大雪。

  溫心悠不想讓孫慕雲大過年的還呆在醫院裡,便讓他回去。送他到門口的時候,孫慕雲只好說過兩天再來看阮伯伯。

  溫心悠叮囑他開車小心點,孫慕雲的大吉普一消失。溫心悠注意到剛剛被擋住的地方,停著一輛英菲尼迪。

  熟悉的車型,熟悉的車牌號碼,只是前面的兩位不一樣。

  淺淺的一行車輪印,這輛車才剛剛停在這裡不久。

  溫心悠戴上帽子,鬼使神差地走過去。

  車子裡好像沒有人,溫心悠繞著車子走了一圈,大雪不一會就落滿了肩頭。她忽然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有些傻。

  是那個人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肚子裡忽然傳來一陣抽痛,溫心悠猛地蹲下身,一手緊緊捂著肚子。

  大概是最近飲食不太規律,有時候到了飯點不覺得餓,可是等都餓的時候再吃,胃卻又會受不了。

  好不容易痛舒緩一些,溫心悠才慢慢直起身,慢慢朝著醫院大門挪去。

  等到她走到門口時,冷汗已經蹭蹭地冒了一頭。

  孫慕雲已經走了,她也沒有帶手機下來。這個時間段連過路的人都沒有。

  身體忽然失去重心,溫心悠差點尖叫出來,一股熟悉的清冽香氣夾雜著冷空氣襲來,她心口猛烈地跳動起來,抬頭看到熟悉的側臉。

  他雙眼直視著前方,雕刻般的側面,好看的嘴唇緊抿著。

  「醫生,這裡有病人需要急救。」

  他的聲音裡有一絲慌亂,溫心悠被送進了病房裡。

  五分鐘之後,溫心悠的痛苦稍微緩解了。

  這種痛只是短暫的。

  她擔心肚子裡的孩子,害怕藥物會對發育中的寶寶有影響。

  「王醫生,可不可以不吃藥?」

  「這個……」

  「別胡鬧,生病了怎麼可以不吃藥。」左斯年推門走了進來,果決地否定了她的意見。

  溫心悠哀求地看了一眼王醫生。

  她不是第一次因為胃疼的緣故來找王醫生了。兩人平常也認識。

  「嗯,這個病最關鍵還是要調養。不管平常餓不餓,一定要按時吃飯。」

  王醫生轉身就想走,可是左斯年卻不依不饒。

  「你這個醫生怎麼當的,她剛才痛得差點暈倒,怎麼可以不吃藥?難道每個病人說不願意,你們都任由病人胡來嗎?要不要我找衛生部長來,看看你們這家醫院是怎麼取得資格證的?」

  左斯年冷著臉,居然真的拿出了電話。

  王醫生臉色變幻,求救的眼神飄向始作俑者。這個男人氣場太足,根本就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萬一真的在大年三十被衛生部長「問候」了,他就完了!

  溫心悠瞪了一眼左斯年,一聲河東獅吼,「關你屁事!給老娘閉嘴!」

  下一秒溫心悠又笑臉盈盈,語氣輕柔地說,「王醫生,辛苦你了。不早了,您先去忙吧。」

  仿佛剛才那個惡聲惡氣的女人是幻覺。

  到底是大灰狼變成了小白兔,還是小白兔本來就是大灰狼。

  王醫生立刻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倆人之間有情況!

  左斯年收起手機,冷哼,「看來真的是不需要吃藥,看你中氣十足得狠嘛。」

  「我本來就沒事,是你多管閒事。」

  「那剛才你怎麼會痛得臉都白了?看到我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溫心悠炸毛了,「我求你幫忙了嗎?你自己要幫忙的,休想我感謝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左斯年深吸一口氣,鳳眸裡閃過黯然。他轉身,溫心悠以為他要開門走人了,卻沒有想到他是在調整病房裡暖氣的溫度。

  「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走上前,把溫心悠放在外面的手放進被子裡。

  溫心悠賭氣似的又把手甩了出來。

  左斯年又放,溫心悠還想故技重施,卻失敗了。

  左斯年把她的雙手都按住了。

  「別鬧。乖。」

  輕輕的一聲喝止,溫心悠把臉別到一邊。

  目光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他今天穿著一身駝色筆挺皇室戎裝風格大衣,肩膀處的顏色明顯比其他胸前的顏色深了許多。

  她目光游移,果然另外一隻肩膀上也是這樣。

  應該是打濕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醫院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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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5-2-2 18:15:07 |只看該作者
☆101、自賤,人賤之

  溫心悠目光上移,他的頭髮早也濕了,垂在額前。

  他在雪地裡站了多久?

  「放開我。」

  或許是意識到兩個人這樣的姿勢有些曖昧,看上去就像是他壓著她,要行什麼不軌之事。左斯年輕咳了一聲,抽離了雙手。

  溫心悠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爸爸那裡我已經找特護去照顧了,你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左斯年按住她的肩膀。

  溫心悠只好乖乖地躺回了床上,眼神落到了左斯年的臉上。

  他微微別開了臉,兩頰消瘦得讓溫心悠懷疑他臉上那兩隻愛招搖的小酒窩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消失不見。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溫心悠冷了聲音,「大過年的,看到你晦氣。」

  左斯年眉毛皺成川字,「那我走了。」

  站起來的時候,忽然壓低聲音咳嗽了一聲,他背部的線條僵直。

  溫心悠看著他越發瘦削的背,忽然開口,「你回去讓她給你煮點薑湯喝吧。她都是你女朋友了,怎麼也不會照顧你。看你越來越瘦了,我會以為你對我舊情難忘,傷心成這樣的。左斯年,別擺出這副專一痴情的樣子,我會看不起你的。」

  「她?哪個她?」左斯年側頭,那一刻的眼神讓溫心悠忽然發虛。

  深邃的鳳眸裡有一絲傷心。

  目光落向窗外,雪花飄如柳絮,輕得沒有方向,只能仍由風擺布。

  她還記得被綁架時自己說過的話。

  那些欠她的人,她要他們付出代價。

  她怎麼還可以在這裡傷心,怨天尤人。該做的事情幾乎沒有一件完成,她的父親還昏迷不醒,躺在隔壁的病房裡。

  左斯年已經是過去式了。

  溫心悠搖搖頭,「沒什麼。」

  左斯年的眼神重回寂寥,在他打開門的那一刻,溫心悠又忽然開口。

  「請特護的錢,我會盡數還給你。」

  他緊緊握著門把手不動。

  溫心悠躺倒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背對著門口。她沒有看到那一道病房的門始終留了一道小縫。

  駝色的大衣衣角在病房門口靜止了一夜。

  溫心悠的父親終於還是沒有挺過冬天。他的生命體徵消失在正月十五,整個春節假期結束的那天。

  老人家馳騁政界一輩子,最後卻是被自己的女兒氣死的。

  人死如燈滅,生前的種種也隨著他的離世而被人壓下不提。可是這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權勢和地位也隨著他老人家的去世而消失了。

  阮家徹底落敗了。

  除了阮黎昕在部隊上擔任一個不大不小的軍官。阮家沒有人可以撐起當年的輝煌。

  來吊唁的人不多,只有一些相識了十多年的叔叔伯伯。

  幾乎可以說是門可羅雀,十分悲慘。

  即使那些花籃都堆滿了整個門口,花團錦簇,看在溫心悠的眼裡卻是極大的諷刺。

  同父異母的妹妹阮黎心終於回來了。可是曾經最疼愛她的父親卻再也沒有睜開眼看過她。

  也好,他老人家看到她,估計活著也會被當場氣死。這個大小姐居然還上演了一出自殺逼婚的鬧劇,在S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苦戀市長秘書。溫心悠心底為自己不姓阮而高興,有這樣的妹妹太丟臉了。

  阮黎心看到這樣寂寥簡單的靈堂還居然大發脾氣,責怪那些以前巴結她的人都是人渣,見風使舵,看菜下飯。

  整個人粗魯、暴躁,看得溫心悠忍不住嘆氣,努力不讓自己為這樣的妹妹生氣。以免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這個妹妹怎麼這麼不開竅,除了任性和胡作非為有天分之外,怎麼就不明白人走茶涼的道理。

  「心悠姐姐,節哀順變。」一束白菊花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是顏暖。

  她臉上有種淡淡的哀傷,似乎十分悲痛溫心悠的遭遇,可是眼角眉梢間都透著一股得意。

  看在溫心悠眼裡那簡直就是在諷刺她。

  她真想把顏暖這張精美的面具撕下來。她怎麼還有臉跑到自己父親的追悼會上來。

  溫心悠絲毫不想應付她,可是她卻明顯不打算放過溫心悠。

  「溫姐姐,這種家破人亡的滋味如何?」

  顏暖湊近了溫心悠,在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的同時,低聲輕笑得在耳邊說道。

  溫心悠猛地一把推開了她。藏在袖子中的手猛地收緊,微眯著眸子盯著唇邊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的顏暖。

  「什麼?你說我父親死得活該!?」

  溫心悠猛地提高了聲音,大得足以讓所有在場吊唁的賓客聽到。

  周圍的人都瞪著顏暖,有些了解事情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顏暖臉色一變,「怎麼可能,我是來吊唁的」。

  溫心悠唇邊噙著諷刺的笑容,「你們已經把阮家逼到這個地步了,還不放過我們!」

  「我知道你恨阮家,但是顏小姐,中國自古死者為大,只要是個人,都明白要尊敬死者。你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這是在罵她不是人了。顏暖臉漲紅了,脫口就罵,「你胡說。」

  溫心悠的淚唰唰地流了下來,「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事情都還沒有定論,你就這麼急著來耀武揚威嗎?顏家是哪門子的名門貴族?」

  其他人也明白了過來,有正義感的開始斥責顏暖。

  「滾出去。」

  「就這麼點素質還稱上流社會,我呸。」

  「看她的那些照片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主,阮家怎麼可能會和她這樣的人一般見識。簡直扯蛋。」

  顏暖臉色青紅交接,在眾人投射過來的惡言惡語中灰溜溜地逃了,狼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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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發表於 2015-2-2 18:15:25 |只看該作者
☆102、離開,是為了回來

  忙了一天過後,阮黎心忽然把溫心悠叫回家裡。

  「我不同意!爸爸屍骨未寒,都還沒有入土為安,你們居然就討論分遺產了?」匆匆從部隊上趕回來的阮黎昕拍在桌子上,大聲反對葉真提出的要求。

  葉真一臉悻悻的表情,自己的這個兒子平日裡很有主見,他反對的事情一般都很難辦到。

  阮黎心在一旁,懶懶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剛剛做的指甲,「你們只需要直接說我的那份有多少錢。」

  溫心悠的眼光在每個人臉上掃視了一圈,葉真眼神閃爍,阮黎心滿臉不在意,事不關己。只有阮黎昕臉上是真的憤怒,想不到阮黎昕倒是個良心的,可惜只是有些死板了。

  葉真會在今天提出這件事情,她一點都不意外,遲早而已。

  氣氛陷入了僵局中。

  「我也覺得早分家早好。」溫心悠開口了,惹來阮黎昕不敢置信的眼光。

  「是啊,兒子,這不都是遲早的事情嗎?早一天分,也免得被外人覬覦。」葉真不屑的眼神不時的瞟過來,明顯就是在戒備她。

  她知道葉真在想什麼。現在這個家裡的外人只有她,也就只有她有能力拿到遺產。葉真這麼急急地提出要分家,無非就是防著她一個人而已。

  三對一,阮黎昕自然無法再反對,分家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溫心悠請來了律師朋友何一鳴。

  他拿著溫心悠後母葉真擬定出來的合約,皺眉看了半晌。

  「你確定只要這麼點?」他揚了揚那份合約,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同意這麼霸王的分家合約!

  這簡直就是搶啊!

  阮家這些年累計下來的房產居然只有兩處?

  居然只給了溫心悠五十萬?

  三成都不到吧?

  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可是當事人溫心悠無所謂地笑。

  「那些不動產也帶不走,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花在賣房子交接手續的繁瑣程序上。」

  「你要走嗎?」何一鳴聽出了畫外音。

  溫心悠微微垂下頭,何一鳴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顫抖,面部線條柔和,粉色的唇漸漸變成一個溫柔的弧度。

  她的手緩緩撫上了她的肚子上。

  雖然還穿著厚重的棉衣,可是他知道,那裡應該孕育著一個幼小的生命。

  上一次吃飯的時候,雖然她否決了謝姿的猜想,可是他卻能感覺到確實有不尋常的事情。他會告訴孫慕雲,也是希望他能夠幫到溫心悠。

  她點點頭,目光忽然變得沒有焦距,「我很快就要去把孩子打掉,我不想節外生枝。」

  是呀,這裡的最後一個親人已經去世了,她又何必還留在這個地方。最後一點牽掛消失,她就可以安心去國外了。

  何一鳴沉默了。這個決定雖然有些殘忍,卻是最好的。

  蘇夢琪在視頻的另一頭,聽到她要過去的消息,笑得賊兮兮的。

  「我終於要來投奔你了,你不至於高興成那樣吧,我可以不想被你先生歐陽晨誤會我們倆是蕾絲邊。我可是喜歡男人的。」

  當溫心悠最後關掉視頻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居然已經不早了。她走到窗戶邊,準備像往常一樣留出一小條縫。

  她無意識地往下一看,忽然怔在原地。

  熟悉的英菲尼迪停在下面。

  車內一點幽光,忽明忽暗。

  溫心悠把窗簾呼啦一下拉上,回身就關上了所有的燈。

  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換了無數個姿勢都覺得不舒服。她爬起來喝水,卻忍不住靠近了窗戶邊。

  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那個地方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溫心悠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夢遊了。

  S市的舊公寓她還留著,卻打算讓朋友照看著,乾脆讓何一鳴代理。

  孫慕雲來S市接她,接二連三地叮囑何一鳴好好照看公寓。

  她知道他心裡想什麼,這裡是她的根,他希望她總是記得這裡,有朝一日能夠回來,而不是永遠漂泊在異鄉。

  上飛機之前,溫心悠把那些保存已久的東西都交給了好友孫慕雲。

  錄音筆與支票複印件。

  「這是當初綁架我的人的聯繫方式。我想他們很願意配合你的工作。」

  孫慕雲眼裡閃過一絲驚異。

  「孫子,不用擔心我。你知道的,孩子我已經打掉了,我怎麼可能做這麼勞心勞力的事。在國外帶著孩子太不現實了。」

  把孩子拿掉,他才同意她去國外。

  「嗯,好,這些資料一定會派上用場的。我們檢方早就已經盯上了顏氏集團的總裁。」

  「去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收拾那個混蛋的。」

  孫慕雲一臉慍怒。

  溫心悠搖搖頭,拒絕,「孫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因為她要親手收拾左斯年!總有一天她要他來求著她復婚。

  只不過現在的她什麼都沒有,不過等都她回來的時候,那些欠她的人也該付出代價了。

  當飛機衝上天空的那一刻,溫心悠的肚子忽然輕輕一痛。

  她不敢置信地捧著肚子,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寶寶有動靜了!寶寶剛才動了一下!

  「這位小姐,你還好吧?」

  旁邊的人關切地遞上紙巾,溫心悠高興得接了,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

  對不起,孫子,她騙了他。

  這個孩子是她的第一個寶寶,在這個世界上和她血緣關係最親密的人,她舍不得親手放棄這個孩子,她會一輩子都難受的。

  還有一個深層的原因,她一直深深放在心底,不敢輕易去想,也不敢被身邊的人發現。

  因為這個孩子是她和他最後的聯繫。

  如果孩子沒有了,她無法想象如果兩個人真的從此變成陌路。

  想到一次,就有一陣鈍痛碾過胸口。

  這種感情,早已經被時間熬成了毒,名為相思,思念入骨,無藥可解。

  他讓你紅了眼眶,你卻還笑著原諒,這就是愛情。

  愛情其實是一種習慣,你習慣生活中有他,他習慣生活中有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一旦失去,卻仿佛失去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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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發表於 2015-2-2 18:15:59 |只看該作者
☆103、回家的誘惑

  五年後。S市機場。

  麗茲卡頓的人力資源部新人劉渺渺舉著牌子,盯著絡繹不絕走出來的行人。

  今天是她進酒店後,上級分派下來的第一個任務——接待總部派遣來的總經理特助,可千萬不能弄砸了。

  這位新來從總部派來的總經理助理據說畢業於酒店管理的世界級最高學府康斯坦丁學院,表現優異,短短兩年就進入管理公司。

  「你好,我是Vivian。」

  一個戴著墨鏡的卷髮女人站在她面前,皮膚白皙如雪,一頭美麗的長髮卷曲。她摘下眼鏡,劉渺渺驚訝了,這個女人長著一副娃娃臉。

  眉眼彎彎,水潤的大眼睛如同暗夜中的寒星,璀璨奪目。

  根本沒有同事們說的那麼老!看上去像是才二十出頭。

  溫心悠捕捉到眼前小丫頭神色中的驚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些年她花在保養上的功夫可不少。為得就是重新回來的這一天。

  機場變化不大,周圍的人大多是黃皮膚的同胞,聽著來來往往的人說著久違的普通話,一種踏實的愉悅感充盈了她的心田。

  「走吧。」

  劉渺渺殷勤地接過溫心悠手中的行禮,兩人並肩朝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機場裡出來。

  所過之處,人人皆側目。

  巨幅的墨鏡遮擋了他的眼,只看到線條分明的下顎,堅毅卻也冷漠。

  人群之中,那個窈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腳步微微一滯。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著他。

  可是下一刻那個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

  他久久地凝望著那個方向。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眼看著距離會議的時間越來越近,可是老大不動,誰敢上前去催啊。

  鄭少棠嘆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提醒,「三哥,等會還有會議。」

  左斯年才點點頭,抬腳向前走去。

  這一別五年時光。

  她是有多恨自己,才會沒有留下隻字片語,離開了他。

  還有那份報告……

  左斯年坐在林肯加長中,唇邊忽然綻出嗜血的笑,殘忍冰冷。

  鄭少棠在一邊看得膽戰心驚,大氣也不敢出。

  三哥有多少年沒有笑了……本來以為重新回到北京,再加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心結也應該會解了。

  他縮在角落裡,怎麼覺得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禍水每次惹三哥生氣的時候了。

  那個時候的三哥,也跟颱風一樣,中央空調似的發出強大的冷壓力。

  氣氛很陰冷,心情很忐忑,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五年前,溫禍水忽然人間蒸發。

  三哥當時已經四面楚歌,接二連三的小變故,促使他們多年的計劃箭在弦上,到了不得不發的關鍵時刻。

  可是他卻放棄了,在最關鍵的時刻叫停!

  他像是瘋了一樣,四處尋找溫心悠的下落。

  周圍的人規勸他,沒有哪一個不被揍過。最慘的是陸景,被打得下不了床。這小子當時以身試法,拿他自己的親身經歷教育三哥。

  當然下場是悲催的,他光榮的捨生取義,在非洲最窮最荒涼的地方呆了半年才調回來。

  就在大家以為三哥會瘋了的時候,他卻突然把自己關起來,在房間裡呆了整整三天。再出來的時候,他終於叫停了所有的搜尋。

  從此消瘦,頹廢,三哥也越來越沉默。

  他破釜沉舟,經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終於回歸了本應該屬於他的位置。

  現在的他,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溫雅清俊的左秘書。

  ***

  人力資源部暫時安排溫心悠住在酒店裡。

  劉渺渺眨著眼睛,熱情地為她接受一路的風景。兩個人吃飯的時候,她還提出要帶她去S市先遊玩幾天,熟悉一下環境。

  溫心悠微笑著搖搖頭,「我以前在這裡住了很多年。」

  劉渺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特助的資料上好像標注了這一點,她居然忘記了。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溫心悠道了聲不好意思,向外面走去,已經邊走邊接了起來。

  看上去是很重要的人打來電話。

  劉渺渺吸著飲料,隱約聽到剛才匆匆走出去的她說過的幾句話,「嗯,我到了,很想你。」

  哎,赤裸裸的八卦啊。

  她眼睛亮了起來,這個特助是總部空降而來,資料記載不多,除了她在酒店的工作經歷之外,其他的背景資料全無。

  應該是有男朋友的吧,不然也不會不好意思在下屬面前打電話了。這麼漂亮的女人,氣質溫和出眾,簡歷優秀,年輕有為。

  怎麼可能還沒有被下手。

  劉渺渺在裡面看著溫心悠的背景浮想聯翩,溫心悠在外面語氣柔和得像是要化了一樣,因為電話那頭是她的心肝寶貝。

  「好好好,媽咪也想你。和和最乖了,乖乖聽蘇媽媽的話,好不好?」

  「好吧,媽咪要親親哦。」女兒聲音帶著哭腔,軟糯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的時候,一股酸楚涌了上來。

  她深吸一口氣,溫熱才被逼了回去。

  「喂,媽咪,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和和的。你好好工作吧。」聽筒裡換了個聲音,兒子平靜的聲音傳來,溫心悠心裡一暖,兒子佑佑雖然比兮兮早出生一分鐘,卻好像比女兒和和大上了三歲。

  她能想象得到兒子小眉毛皺著,小腰板挺得筆直,一臉正經握著電話的樣子。

  簡直就是個小大人。

  掛了電話,溫心悠忽然有些惆悵。

  S市的市容變化挺大,綠樹成蔭,花團錦簇,馬路寬敞。高樓鱗次櫛比,豎立在道路兩旁。

  她以為這還是她熟悉的城市,可是日新月異的飛速發展,早已經改變了她記憶中的很多東西。她忽然有些不確定,自己拋下兩個可愛的雙胞胎寶寶,留給蘇夢琪照顧,重回這裡是對是錯。

  人心變化,堪比光速,遠遠不是城市改頭換面的速度可以比擬。

  她忽然握緊手機,這麼多年的執念在心裡沒有減少一分,怎麼可以在沒有開始之前就說放棄?

  她冷笑,她努力了那麼多年,不就是希望可以重新回來?

  S市,你好。

  某些人,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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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 18:16:18 |只看該作者
☆104、萬事開頭難

  溫心悠約了何一鳴見面。

  見面的地點選在了律師事務所附近的星巴克。

  何一鳴珊珊來遲,一疊聲不停地低頭道歉,意料之外的沒有被罵,抬眼看到溫心悠端莊地坐在椅子上,溫柔淺笑。

  他一臉驚恐。

  「注意點形象,何大律師,嘴長那麼大,我都能看見你的扁桃體了。」

  何一鳴閉上了嘴,心裡確定是溫心悠沒錯。

  「不愧是出國歸來的人啊,這氣質。要是走在大街上我絕對認不出來。這水靈的,國外的麵包吐司沙拉就那麼養人?」何一鳴的職業病,舌燦蓮花。

  溫心悠卻忍不住笑,「好了,好了。我算是明白了。大家工作久了,都會有職業病。你就天生適合靠嘴皮子謀生。」

  溫心悠在酒店工作,從基層服務員做起,算是一步步爬升到現在的位置。服務行業最看重的是儀態端莊、禮貌溫和。這些早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裡,差不多和吃飯穿衣一樣成為本能。

  只是偶爾在熟人面前還會表現出某些本性,比如毒舌。這個可是歸功於天天和蘇夢琪吵架練出來的。

  當初溫心悠的肚子開始顯懷的時候,蘇夢琪差不多每天和她一吵。

  「你丫說要投奔我的時候,我還納悶你怎麼那麼快就跟來了。敢情是肚子裡有貨了,過來逃難的啊!」

  蘇夢琪氣鼓鼓的,卻每天還是張羅她的孕婦餐。

  溫心悠厚臉皮到底,租了套公寓在蘇夢琪家附近,每天都要接受她的碎碎念。

  碎碎念的內容從罵她死腦筋到叮囑她孕婦注意事項。

  直到她分娩時,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蘇夢琪眼睛哭的紅腫,抱著兩個小寶貝,親了又親。

  那一刻,新生命的誕生,終於使得溫心悠迎來了幸福生活,即使再多艱難辛苦,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上天厚愛,賜給她一胎兩寶。

  「說真的,我當時以為你出國就不會再回來了。你一走就是五年啊。」何一鳴看到明顯成熟沉穩許多的溫心悠有些感慨。

  溫心悠抿了抿已經微微放涼的咖啡,舌尖一股苦澀漾開。

  她忽然笑開,「是啊。世事難料。誰能想到我家會那麼容易就倒台了。我也算是灰溜溜地走了吧。」

  何一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的她的臉色,不過好在她雲淡風輕,似乎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

  溫心悠問他要舊公寓的鑰匙,何一鳴卻長嘆一口氣,很不好意思地說,「我一直想聯繫你的,但是都沒有聯繫上。公寓被人買走了。」

  「買走了?」溫心悠提高聲音,不敢置信,她可是公寓的主人!

  說起這個事情,何一鳴就惱火,「確切的說,那一整條街區的開發權都被買走了。那一棟樓的所有權都被一個公司買走,用作商業開發。所有的住戶都交接了所有權,相當於大家都是租房子在那裡住了。大樓裡的居民委員會要求我不要拖大家的後腿,因為開出的價格十分優厚,但是條件是必須所有人都轉讓所有權。」

  何一鳴滿臉歉意地把存摺遞給她。溫心悠看了一眼數目,這筆資金確實十分誘人。

  可是她的公寓所處的地段既不挨近車站,又離CBD不近,不知道這家公司買去作什麼開發。

  不是瘋了,就是燒錢玩。

  溫心悠拿出一筆錢,送給何一鳴作這麼些年的辛苦費。他推辭了,臨走前只說以後他結婚千萬記得包個大紅包就行。

  溫心悠走出星巴克,律師事務所對面是一棟剛剛修建好的大樓,像是一艘巨大的帆船,凌駕於眾多建築之上。

  她曾經見過這個設計,這是她在瑞典的朋友世界知名建築師的手筆。

  S市看來藏龍臥虎,有錢人深不可測。

  也對,如果這座城市沒有發展潛力的話,總部也不會在這裡開分店,她也不會被管理公司派遣到這裡來當特助。

  溫心悠特意轉到舊公寓門前,陽台上沒有晾曬衣服,可是那幾盆植物貌似仍舊青翠,溫心悠看得很清楚。那應該是她走之前留在房子裡的仙人球。

  沒有想到他們還活的這樣好,換做別的植物恐怕早就因為疏於照顧而枯死了吧。

  心裡有些惋惜和失落。

  但是轉念一想這次回來的目的,她又振作了。

  這是老天都在勸她重新開始,對,一切從新的住處開始。

  回酒店,路過大廳的時候,恰好看到酒店門口的熱氣球上掛著巨大的橫幅,「慶祝本市青年企業家會議暨城南工程招標會議順利召開!」

  溫心悠心裡咯吱一跳,這個會議居然成了傳統,也不知道新任市長是不是戴源。

  她回到房間裡,前五年是自我修養的提升,而現在是時候研究對手情況了。

  這次回國其實很匆忙,溫心悠也是匆忙接到調令,工作的酒店在S市確實是意外收穫。

  她進入了S市的政府官網,卻發現現任的政府班底她一個也不認識。

  乾脆直接搜索左斯年。

  沒有!

  不會是度娘抽風了吧,溫心悠瞪大眼睛一條條瀏覽著跳出來的網頁,XXX斯XXX,XX年。

  張斯年李斯年王斯年,就是沒有左斯年!

  眼睛都看花了。

  溫心悠氣急地連喝兩大杯水,甚至打電話給酒店的客服服務中心,詢問網絡是否有問題。

  維修人員來檢查了,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溫心悠喪氣地躺倒在床上,難道是老天知道她的邪惡目的,所以故意玩她吧?

  她當年去了國外,其實有些心灰意冷,先是一心一意地生下寶寶,等寶寶長大一點後,她就開始了邊學習邊工作。

  根本就沒有騰出時間去關注左斯年的動靜。

  先是刻意不去想,後來卻是忙的沒有時間想了。

  腦子裡靈光一閃,她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顏暖!

  她快速地在鍵盤上敲出這個讓她咬牙切齒的名字。

  信息鋪天蓋地而來,溫心悠點開第一條,卻是一條條--官二代玩弄數百女星的新聞,其中提到了顏暖的名字。

  溫心悠徹底無語了,直接點擊右上角的X,退了出去,網上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都有,可信的少,有用的信息更少。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溫心悠有些奇怪,自己剛剛換了號碼,誰會在這個時間段打來?

  「Hello,This is Vivian speaking。」(你好,我是薇薇安。)

  聽筒裡傳來一聲輕笑,磁性的嗓音穿透而來,「Vivian,心悠,是我。」

  溫心悠站了起來,「寧總,這個時間段打電話過來有什麼指示嗎?」

  寧奕揚有些無奈,聲音溫和,「Vivian,你為什麼對我總是這麼客氣?叫我Eric,OK?」

  溫心悠笑著應好,可是說話時仍舊如故,畢恭畢敬地叫他寧總。

  「我聽說你明天就要求上班了?為什麼不多休息兩天?S市是你的故鄉,我以為你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調整一下。」

  溫心悠忽然醒悟過來,原來放假都是寧奕揚的特別優待。幸好自己要求提前上班,不然要是她受特殊照顧的事情被人知道,恐怕對她以後開展工作沒有好處。

  寧奕揚和她在同一班航班上認識,當時她邊哭邊笑,別人都以為她有神經的時候,是這個男人貼心的送上了紙巾。

  直到後來溫心悠在瑞典的酒店管理學院上課時,見到了作為名譽教授的他給學生上課。從那以後他們便開始熟悉了。

  他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酒店管理公司的CEO(執行總裁),也是被譽為酒店行業巴菲特的領軍人物。

  最為難得的是他看上去清冷,實際十分溫和,總是耐心為溫心悠講解分析各種案例。

  她的成長與成功,有一大部分都是受到了他的影響。

  新開的酒店第一次承接本市的大型會議,整個高層都精神高度緊張,生怕哪個環節出錯,導致連連出錯。

  服務行業就是這樣,做得好,是必須的。但是有一點做得不好的話,那麼就可能毀了整個努力。

  就像爬山,已經爬行了999步,如果在最後一步的時候一滑,那麼就會前功盡棄。

  總經理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姓曹,早已經禿頂,冷氣十足的會議室裡,他始終帶著一方小手絹,不停地擦汗。

  下面的高層長相各異,臉色平和,對她的到來表示歡迎。進入正式會議的時候,這個任務意外地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意外地沒有推辭,大方地接受不了別人的挑釁,連謙虛等應付的官方話都懶得說了。

  有些人想試試她這個特助的能耐。看總部派來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何必推辭,這個社會有時候就需要強硬一點,做出成績來才能堵住他們的嘴。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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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發表於 2015-2-2 18:16:34 |只看該作者
☆105、小三無處不相逢

  「這次會議接待的方案,我已經全部都看過了。客房部在注意團體客人的需求同時,也要考慮到一部分人的特殊要求。比如女客安排在無煙樓層。團隊客人住的樓層最好不要再安排散客入住,以免打擾到別人。關鍵是餐飲與客房這兩塊,安全問題,我們只需要協助主辦方。」

  溫心悠宣布會議結束,各個部門經理魚貫而出。

  她靠在椅子上,有種上戰場的感覺。

  只剩下一天時間準備了。團隊客人已經陸續入住。

  這些承辦大型會議的經驗她有,只是最擔心細節會出問題。

  偏偏有些環節越是關鍵時刻越容易掉鏈子。

  突然接到秘書室的電話,說是兩個小時後酒店要迎來一位神秘的Vip客人。

  客人身份不詳,性別不詳,愛好也不詳。

  溫心悠陪著總經理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已經遲到了十五分鐘,好大的排場,主要高層都侯在酒店門口等他。

  禮賓部主管忽然跑來,提醒一行浩浩蕩蕩的車隊已經臨近了。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孔雀藍手工西裝的男人,身形高大,氣質冷峻。曹總經理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那個男人卻連腳步都沒有停,徑直走了進去。

  「溫特助,快點跟上啊。」

  身邊的客房部經理一聲提醒,溫心悠才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走進了旋轉門。

  她忽然覺得有些發暈,她苦苦尋找不著的男人,現在竟然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腦子裡嗡嗡響,她木然地抬腳小跑跟上,他們已經進入了電梯,她忽然停了下來。

  左斯年的鳳眸狹長深邃,視線冰冷掃過她的臉,神色漠然,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大夏天裡,仿佛一大桶冰水傾盆倒下,透心涼。

  她不想承認她有些害怕了,一隻手暗握緊對講機,眼睜睜地看著電梯合上。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想她剛才一定被左斯年凌遲致死。

  ***

  她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無意識地咬起了食指。胸腔裡的心臟還在快速地撲騰著,提醒著她剛才相遇的那一幕不是幻想,是赤裸裸的現實。

  她忽然啪地一拍桌子,她是在糾結什麼啊!她應該高興啊!遍尋不得的人現在送上門來了,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這個會議持續一個星期,那也將意味著她有七天的時間接近左斯年。

  老天沒有忘記她,老天很厚道直接把那個男人送到她面前了。

  想通的溫心悠又復活了。

  翻看了半天的客史檔案,溫心悠撐著額頭,有些喪氣。

  這居然除了寫明是左先生之外,啥都沒有了!

  她知道只有特級客人才會這樣保密。

  溫心悠在洗手間裡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五年過去了,自己應該沒有什麼變化啊!對了,胸部飽滿了,臉瘦了些,下巴更尖了些,顯得眼睛更大了些。

  是漂亮了些,但卻不至於認不出來啊。

  儘管她今天畫得淡妝,但不是煙燻啊!

  不可能認不出自己。

  溫心悠眯起眼睛,眼前又出現了左斯年那張高傲不可一世的臉。

  她哼哼,了不起啊,大男人,等著她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報當年被甩之仇!

  蘇夢琪曾經一本正經地問過她,「你在婚禮上被褚致遠甩。後來你和他沒有婚禮就結婚了,可你還是被左斯年甩了。心悠,你說你是不是註定情路坎坷,不宜結婚啊?」

  她被蘇夢琪的奇思妙想給弄得無語凝咽。好像真有點道理。

  溫心悠淚奔,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一雪前恥!

  下班之前,曹總經理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小溫啊,這一次的Vip客人對酒店來說非常重要。本來應該我全程陪同的,可是總部有事,我這段時間可能無法在酒店裡。你就和營銷部的副經理Sara一起,千萬要讓Vip客人滿意。」

  靠,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怪異啊,感覺就像是讓她去陪客一樣。

  曹經理掏出小手帕,一溜地擦過了他那顆地中海,又繼續語重心長地說到,「你是總部派來的,我很看好你的。不過你這樣年輕,總是要做出成績來,才可以服眾,對不對?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好好珍惜啊。」

  溫心悠唯有感謝他,暗地裡腹誹這隻禿頂的老狐狸,明明是他有求於她,現在卻變成他把表現機會讓給她。

  難怪他其貌不揚,卻能登上總經理的位置。

  只是溫心悠看到Sara時,有些吃驚。

  Sara看到她也同樣吃驚,臉色明顯一白。

  在酒店裡一般都用英文名字,所以她不知道這個Sara是宋清。

  溫心悠唇邊緩緩笑開,標準的職業微笑,一雙眼睛卻沒有任何溫度。

  想不到冤家路窄,她還能在五年後和自己曾經雇用過的小三一起工作。

  她禮貌地伸出手,算是擺出一個姿態。工作歸工作,職業經理人最忌諱將私人感情放到工作上來。宋清隨即也像是初次見面一樣,禮貌回應她。

  兩個人搭乘著客梯,宋清站在門邊,和她站的位置拉成一條對角線。

  數字飛快跳躍,電梯裡靜默無聲,只有冷氣嗖嗖的聲音。

  89樓到了,她們倆人要去給新來的Vip客人們送花。

  這一層只有一間房,也就是總統套。

  溫心悠有些遲疑,腳步落在了後面。花房早已經把花束送到,Sara捧著花,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面。

  溫心悠對花香過敏,為了安全,又把腳步放緩了。

  她站的位置很巧妙,稍微偏向左邊,因為一般總統套只開右邊的門。她只需要等Sara把花送上,說幾句入住愉快之類的話就可以了。

  她告訴自己絕對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剛剛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落了下風,現在趕著出現,太掉場子了!

  她這是欲擒故縱。

  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還有沒有一丁點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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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發表於 2015-2-2 18:16:48 |只看該作者
☆106、夏天的棉襖

  「叮咚。」門鈴響了。

  「您好,我們是酒店的員工。歡迎入住我們酒店。」

  門打開了,卻是正對著她的那一扇門打開了。

  溫心悠反射性地擺出職業微笑,露出八顆白閃閃的牙齒,聲音溫和甜美。

  「您好,我是麗茲卡頓酒店的總經理助理Vivian,歡迎您入住我們酒店,這是我們員工的一點心意,希望您入住愉快,謝謝。」

  她一口氣說完,極其順溜,沒有一點停頓,十分專業。

  她微微側身,旁邊的宋清也極為配合地遞上花束,交到溫心悠的手裡。

  溫心悠雙手接過,直接遞到眼前的人手裡。

  「再一次祝你入住愉快。」

  她微微頷首,鄭重表達了自己的誠懇。

  只穿著一件長及大腿的襯衣的美女,甜甜地一笑,十分禮貌地道謝,「謝謝你。」

  「染染,你在和誰說話?」

  熟悉的聲音響起,那張曾經在溫心悠夢裡出現過很多次的臉突然近距離地出現了。

  她有些侷促,本來以為在五年之後要對前夫點頭哈腰當成大爺一樣伺候已經夠倒霉催了。

  現在卻覺得伺候前夫已經不算什麼,送花給和前夫一起住總統套的長腿美女才是真的倒霉。

  可是溫心悠下一秒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倒霉催的都是浮雲!

  因為正不知所措的她忽然打了一個極為響亮的噴嚏。

  所有人都楞了。

  如果還有比這個更悲催的。

  那就是她連續打了三個!

  連一句完整的對不起都說不出口的她,囧囧有神的溫心悠紅著臉飛速離開。

  直到吃了藥,溫心悠打噴嚏的癥狀才停了下來。

  她躺在椅子上,酒店外面已經全黑了。她確認了明天以及後天的行程,才熄燈準備回住處。

  想到剛才的情景,溫心悠就想找一根麵條把自己吊死。

  她看到那個小美女的時候,腦子一定被門夾了,所以才會親手把花遞給她。

  當時她完全可以讓宋清上前一步送花的。

  一定是那美女當時火辣的裝束、修長的大腿,讓她受了刺激。大腦供應不上來,智商瞬間下降到及格線以下。

  那個美女和他是什麼關係。

  那一聲染染,叫的十分親密。

  溫心悠邊走邊想,走到酒店大樓。

  按了電梯,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溫心悠的抑鬱心情一掃而空,嘴唇彎成柔和的弧度。

  「喂,親愛的和和,今天乖不乖啊?很乖啊?」

  電梯開了,人比較多,溫心悠站到臨近門的角落裡,縮在角落裡輕聲回應寶貝女兒軟糯糯的撒嬌。

  「好,最乖了。」

  「親一個。」

  「麼麼。」

  商務樓層到了,電梯打開,溫心悠走了出去。

  專注於打電話的她沒有注意到電梯最裡面的角落裡站著的左斯年。

  他換上了一套灰色的休閒裝,頭髮柔順地垂著,完全換了一副模樣,雙手插袋,跟著走了出來。

  溫心悠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4123房。

  走廊裡小提琴版本的梁祝悠揚婉轉,飄飄蕩蕩像是冰涼的雪花落在心頭,一點點浸涼他的心。

  他垂下眼,長而卷密的睫毛掩蓋了他鳳眸中的複雜神色。

  進電梯之前,一盒被捏的變形的藥被他隨手放在了近旁的煙盅裡。

  那是治療過敏的藥。不過看來,她不需要了。

  多餘是什麼,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襖,以及他的關心。

  總是不合時宜。

  「溫特助,營銷部的Sara給您留言,問您Vip的管家服務。」

  溫心悠揉了揉眉心,「你回覆她,讓她不必事事都問我。讓她自己處理,在酒店許可範圍內,都不必來向我匯報。」

  今天是團隊客人的入店的最後一天了,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暫時不想再看到左斯年。

  主辦方提出了各色要求,居然到了最後一天還要求改會場的布置。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酒店這樣的大型服務場所更是要和官員打好關係。

  官民一家親,酒店管理才能游刃有餘,經營沒有後顧之憂。

  否則三天兩頭被檢查,勒令整改,酒店遲早關門大吉。

  她一再叮囑會展中心的經理要順從主辦方的要求。可是王石是個急性子,衝進了溫心悠的辦公室,把桌子拍地震天響。

  「太氣人了。從來沒有見過提出這麼多怪要求的主辦方。杯子的顏色居然要求是黑白色的。先前他們怎麼不說,我們都買好了藍花白底的瓷杯子,他們現在又要改!還有那個桌椅,要求是實木凳子。不允許有海綿。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溫心悠不說話,無動於衷地翻著手上的文件。

  「溫特助。」

  憤怒的聲音漸漸變弱。

  溫心悠看完手中的最後一點資料,這才抬眼。

  「冷靜下來了嗎?」

  會展部經理王石點點頭,明明嬌小的女人,散髮出強大的氣勢,就那麼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自己。

  「你可以來找我抱怨。但是一定不能把這種焦躁的情緒帶到工作裡去。記住,與其花時間抱怨不如拿出時間來解決問題。」

  她放下筆,跟著王石去了會場。

  這次的會議大約有五百個人蔘加,如果真的只是因為顏色不搭而改換所有的茶杯,確實有些小題大做,對酒店來說也是筆不小的開銷。

  溫心悠去找主辦方的負責人,卻被告知,都是這次會議的最大贊助商要求的。

  左先生?

  住在89樓的左先生能有幾位?

  溫心悠按了門鈴,打開門的居然是熟人。

  鄭少棠眼睛瞪地老大,見了鬼一樣唰地把門關上了。

  他把溫心悠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像是低下黨接頭一樣。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這裡工作。鄭少棠,我是想談談會議的一些細節問題。你能做主嗎?」

  鄭少棠看了一眼被晾在一邊的會展經理,提高聲音,「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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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 18:17:03 |只看該作者
☆107、貼身管家

  「我在這裡工作。鄭少棠,我是想談談會議的一些細節問題。你能做主嗎?」

  鄭少棠看了一眼被晾在一邊的會展經理,提高聲音,「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

  溫心悠咬牙,「那他在嗎?」

  「誰?」鄭少棠很無知懵懂的發問。

  「左先生。」

  「你還敢提……千萬別讓他看見你。」

  「為什麼不敢提?我昨天就見過他了。」

  鄭少棠倒吸一口涼氣。

  「沒發生點什麼事情?」

  溫心悠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鄭少棠婆婆媽媽的盤問消耗殆盡。她涼涼地笑,「該發生的都沒有發生,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啊。」

  「你進去吧。」

  鄭少棠忽然鬆動了,打開門,卻把王石攔在了門外。

  溫心悠衝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有事,稍安勿躁。

  她脫了鞋,光著腳踩上了澳洲純羊絨毛的地毯上,柔軟無聲。

  二樓的書房裡傳來一段悠揚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世界名曲。

  沿著旋轉樓梯上樓,書房的門大開著。開放的格局讓她把裡面的情景一覽無餘。

  女孩披散著烏黑的長髮,骨節分明的纖纖手指靈活,飛舞在黑白鍵盤上。

  左斯年臨窗,手執鉛筆,快速地描繪著散髮出奪目光彩的女人。

  美好的一副畫面。美麗到她都不忍心出聲打斷這個和諧的場景。

  她敲了敲門,提高聲音,「對不起,打擾了。」

  鋼琴聲音戛然而止,女孩睜大眼睛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她。

  是昨天給她開門的那個漂亮女孩。

  老牛吃嫩草。

  溫心悠忍不住在心裡低聲咒罵一句,她即使面容保養姣好,可是在這個女孩面前,不得不說,青春無敵。

  一張臉,素白乾淨,粉嫩嫩地像是光滑的雞蛋,不需要任何裝飾,就足以吸走人的目光。

  「染染,到樓下去。」

  女孩看了她一眼,眼神怪異。

  「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出去。」左斯年低沉的聲音將走神的她拉了回來。

  她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這是你們酒店的事情。」

  溫心悠一噎。

  她沉默,道了一聲打擾了,轉身往外走。

  「這就是你們酒店求人辦事的態度?」

  略帶諷刺的聲音忽然響起。

  溫心悠轉過身來,綻開笑容。

  這種笑,她曾經對著鏡子練了不下千次,含蓄而又妖冶,引誘卻又不莊重,刻意而又不著痕跡。為的就是重新見到他的這一天。

  「左先生,顧客的要求就是我們酒店的宗旨。您說得很對,我會盡快按照您的要求辦好。謝謝,打擾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其實心裡的火已經在翻騰。雖然說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可是她只是個女人,腦子一熱,就不想再順著他說話。

  左斯年坐在椅子上,深邃的鳳眸如同沉靜的潭水,盯得她心裡發毛。

  當然溫心悠沒有妄想一個笑容就能把左斯年撲倒,可是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效果啊。

  冷颼颼的陰氣,涼意從她光裸的腳底漸漸滲透上來。

  「我要投訴。」

  「你們酒店的管家服務質量實在不敢恭維。」

  溫心悠暗地裡磨牙。這次給左斯年指派的貼身管家可是從北京的總店借調過來的,首屈一指的專業管家,在業內都是赫赫有名的,他居然說太差。

  可是客人是上帝,客人永遠是對的。溫心悠只能道歉,末了,她提出給他再換一位貼身管家。

  他笑容嘲諷,「高層領導都不過如此。」

  他在諷刺她不夠專業,連帶著整個酒店也不過如此。

  溫心悠再忍,什麼難纏的客人沒有見過。

  「我們將從香港請來世界首屈一指的貼身管家,曾為英國皇家服務,您看這樣可以嗎?」

  他站了起來,忽然走到溫心悠的跟前,她忍不住往後一退,左斯年眸孔微眯,眼神如同刀鋒般尖銳。

  「何必捨近求遠。我要你。」

  他這一句話說得極其曖昧,要她?要她幹什麼?

  他的氣息緩緩逼近溫心悠,近到她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溫心悠直接向旁邊跨了一步,「我會馬上安排好,左先生,打擾了。」

  溫心悠落荒而逃。

  她剛從89樓下到20樓,總經理的電話就到了。很明顯,某人的投訴電話直接打給了她的領頭上司。

  她氣惱,左斯年好好的一句話為什麼非得說的那麼曖昧,不就是要她當貼身管家嗎!

  不過好在貼身管家只是為客人提供一些特殊服務。比如買車票,購物,寄信,整理衣物,安排飲食等等。

  其實就是為客人處理私生活上的事情,在客人的授意下。

  她換上貼身管家的衣服,深藍色的高腰職業套裙,白色絲綢短袖襯衣,一根金色蝴蝶結,頭髮也竭力紮起來。

  一切準備就緒,酒店配給她的管家專用電話就響了。

  「有急事。」

  命令的口味,溫心悠馬不停蹄地奔往二樓的餐廳。

  他正在用西餐,看到溫心悠的時候一臉不高興,「去幫我把房裡的紅酒拿下來。」

  溫心悠應好,火氣變成了快捷而不失禮的大步行走,你大爺的,不會在電話裡說清楚啊!

  可是等她把酒拿下來的時候,他居然說不想喝了。

  「好的,需要我幫你寄存在餐廳嗎?方便您下次來的時候可以直接飲用。」

  「我有潔癖。」

  言下之意就是嫌存放不幹淨。溫心悠嘴角一抽,只好跟著他上樓。

  忍者神龜,忍著忍著就習慣了!

  溫心悠搶先一步替他按電梯,護住電梯,等他慢悠悠地走進去,才進電梯。

  數字跳轉,溫心悠站在門邊,兩隻眼睛盯著上面的數字鍵。

  中途有客人進來,溫心悠笑意盈盈地詢問他們去往的樓層,主動為他們按好樓層,護住電梯。

  左斯年始終不發一言,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曾不止一次落到自己身上。

  她要他明白,她的專業,對誰都一樣。

  這一場角逐,誰先示好,誰就輸了。她有耐心,五年都熬過去了,七天算什麼?

  她也要他嘗嘗那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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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 18:17:15 |只看該作者
☆108、客官,不可以

  「叮咚」

  溫心悠打開門,鄭少棠一臉抽風的表情,讓她有些難堪的是往日的熟人居然都出現了。

  陸景、司徒聖以及白天的小美女霧染染,也有兩個她不認識的漂亮女人。

  陸景欲言又止,司徒聖則冷笑連連。

  沒關係,捨不得著孩子套不著狼。她默念成功的三要素,一堅持,二不要臉,三堅持不要臉!

  總統套的會客室臨時擺成宴會廳,溫心悠早已經派人將一切布置妥當。她今天完全充當了傭人的角色。

  餐飲部派來西餐的侍者,輪到開紅酒的時候,左斯年卻揮開了他的手,食指一點站在一邊的溫心悠。

  「你來。」

  侍者將醒酒器遞給溫心悠,她嫻熟地將紅色的液體倒入高腳杯中,自發地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滿上了。

  左斯年整張臉沉著,嘴唇緊抿,捏著細長的杯腳盯著她。溫心悠心底冷笑,想看她出醜,抓出她的錯?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姿勢曾經在學院裡得到好評。

  「這個牛排太大了。」

  溫心悠自發地接過去切好。

  迅速、利落,切出來的牛肉美觀,大小適中。

  「這個龍蝦太難麻煩了。」

  溫心悠接過去努力地剝蝦殼。

  整張餐桌上就聽到左斯年使喚她的聲音。

  溫心悠好不容易喘口氣,站在一邊擦手,忽然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冒出來。

  「麻煩你幫我剝蓮子。」

  一大袋的蓮蓬遞到了她面前。

  溫心悠抬頭,是跟著鄭少棠一起進來的的女生。

  她睨視著溫心悠,傲慢的眼神,把東西扔到了溫心悠的懷裡,像是溫心悠理所應當去做。

  溫心悠無聲苦笑,捧著東西走進了衛生間。

  早在那個女人做出驚人的舉動時,鄭少棠就覺得一陣陰風襲擊過來。三哥的眼神陰郁,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他有種被雷劈的感覺。他的汗毛瞬間豎立了起來。

  左斯年站了起來,走上了二樓。

  鄭少棠抿了一口紅酒,桃花眼斜過去,「你,去把蓮子剝乾淨。」

  剛才要溫心悠剝蓮子的女人睜大眼,不敢置信。

  「剝蓮子手很痛哎,人家不要,鄭少。」

  「帶著你的蓮子給我滾!」鄭少棠的聲音陡然拔高。

  溫心悠走出來的時候很鬱悶,那個女人把蓮蓬都拿走了,居然還跟她道歉。會議廳裡早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小美女霧染染坐在餐桌旁,一盤牛排被切地亂七八糟。

  8點鐘了,手機放在房間裡,寶寶們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點左右給她打電話來。

  她回到4123,剛一進門,電話鈴聲剛好響起。

  她歡快地撲過去,卻在聽清聽筒裡的聲音的時候冷了下來。

  「浴缸壞了。」

  「左先生,請您撥打1233,這是維修部電話,五分鐘之內一定會有人來為您解決問題。」

  「你不是我的貼身管家嗎?你們總經理難道沒有告訴你應該為顧客服務,而不是告訴他要怎麼做嗎?」

  啪地一聲,電話被掛斷了,冰冷的嘟嘟聲傳來。

  溫心悠深吸一口氣,顧客是上帝沒錯,可是服務員是人啊!也要休息啊!

  她花了整整五分鐘都沒有看出來浴缸哪裡出了問題,花灑很好,水溫很好,活塞也正常,就連按摩器她都檢查了,沒有問題。

  「沒問題?是嗎?那池底的按摩器怎麼會沒有反應?」

  溫心悠擠出一個笑,「您可能剛才沒有按對開關。按藍色鍵就可以了。」

  手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為了一勞永逸,她霹靂啪啦地詳細介紹了每個鍵的用途。

  末了,左斯年漫不經心地搖頭,「太長了,記不住。」

  「您需要什麼樣的程度?我現在給你設置好。」

  他點頭,走到房間裡去換浴袍。

  溫心悠趕緊拿出電話,躲到衛生間裡,剛接通,女兒和和的哭聲就穿進了她的心房。

  「寶貝兒,怎麼了?怎麼哭了啊?乖,別哭了,告訴媽咪出什麼事情了?」

  女兒卻只是哭,溫心悠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

  她眼眶急得紅了起來,恨不得自己現在就在小寶貝身邊,抱著她,親親她。

  電話被兒子接了過去,「媽咪,妹妹只是今天去醫院打針了。她是愛哭鬼,說好給媽咪打電話不哭的,就知道她信不過。」

  「媽咪,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哭了?對不起媽咪,都是佑佑的錯,沒有照顧好和和。」

  蘇夢琪捂住嘴,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兒子對她的情緒超乎尋常的敏感。

  「沒有,佑佑很乖。」

  「你怎麼還在這裡?」穿著浴袍的左斯年推開門,看到縮在門後的溫心悠,皺起了眉頭。

  溫心悠啪地一下掛上了電話,就要往外走。

  左斯年一把拉住了她。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了她明顯哭過的眼睛上。

  「你辭職吧。」

  溫心悠抬起頭,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左斯年。

  「左先生,如果您有任何不滿意,可以向酒店投訴。我們非常歡迎顧客為酒店的服務提出寶貴的意見,尤其是您這樣的Vip客人。如果您沒有什麼吩咐,我想我現在應該走了。有事可以撥打我的電話。祝您明天的會議順利。」

  溫心悠想走,左斯年的手卻牢牢抓著不放,沒有鬆動分毫。

  「既然是貼身管家,怎麼能不貼身?」左斯年邪氣一笑,手臂一收,溫心悠就落到了他的懷裡。

  他向後一推,溫心悠就被抵上了浴室裡的牆壁。

  池子裡的水還在汩汩冒著熱氣,像溫心悠此刻的臉,熱了起來。

  他欺身壓了過來,溫心悠最後一點理智在苦苦掙扎。

  「左先生,我是正經的服務員!」她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

  左斯年溫熱的呼吸噴在溫心悠的臉上,呼吸可聞,兩個人近到可以看清他的眼睫毛和眼底的寒意。

  他語氣輕佻,「可我是不正經的客人。」

  一隻手緩緩在她的腰際摩挲。

  溫心悠渾身顫抖,他太熟悉她的身體了,身體是最誠實的。

  「是不是就算讓你去上床陪客人,你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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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 18:17:28 |只看該作者
☆109、敢於勾搭

  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記,溫心悠瞬間全身僵硬。

  「怎麼?我說錯了?」狹長的鳳眼深邃,危險的氣息逼近,他唇邊噙著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的手探上了溫心悠的脖頸,緩緩向上,停留在溫心悠散落下的一縷頭髮上,輕柔地把它挑到溫心悠的耳後。

  指尖如同蜻蜓點水般掠過她的耳際。

  「你不是說滿足賓客的需求是酒店的宗旨嗎?我有需要。這裡很需要。」他拉起溫心悠的手,往下探去。

  那裡火熱堅硬。

  那是被困住的魔獸在躁動。

  溫心悠一把推開他,最後一點清明都被燃燒殆盡,胸口劇烈起伏起來,「姓左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左斯年忽然笑開,如同多年前英俊明朗,可是溫心悠感覺得到,在那雙她曾經迷戀過的妖冶鳳眸裡,此刻是寒意濃濃,沒有一絲笑意。

  「很好,終於不再一口一個左先生了。」

  溫心悠覺得眼前的這個人瘋了,陰冷森然,和五年前的他判若兩人。她真是有病,才會這麼費心費力地伺候這位前夫大人。

  「想走?沒門!」

  溫心悠向門口奔去,可是左斯年卻比她更快。

  一手就被拽了回去,左斯年抓著她的手,把她抗到了肩膀上,一把扔到了隔壁的套間裡。

  「說,你明明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他壓著溫心悠的雙腳,單手制住了溫心悠的雙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房間裡只亮了一盞暖色小燈,正正照在她的頭頂,微弱曖昧卻足以讓她所有的神色無所遁形。

  「工作。我只是為了工作。」

  她眼神清明,沒有一絲慌亂。這本來就是真話。

  「撒謊!」左斯年的眼光毒辣,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能看透她此刻的想法。

  「那你覺得是什麼?」

  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把問題拋給對方,對付那些難纏的人。

  左斯年嗤笑,當年的他都能看錯溫心悠,更何況彼此分離了五年。他給的,她不要,她不僅不要,還決絕地……

  溫心悠看著左斯年的雙眼似乎是望著她,卻又像是看向了別處。

  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某種情緒當中,飄遠了。

  這個神色,她只在左斯年身上見過一次,就是他曾經求她等他的那次。

  猶豫恍惚。

  溫心悠不是沒想過撲倒左斯年,把他勾上床。可是在床上男人由慾望主導了思維,任女人予取予求,下了床,他們就用大腦思考。

  她要他求她,她要他付出同樣的痛苦,她要他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

  為了達到目的犧牲色相不是不可以,可是絕對不是現在。

  當年的她,在床上從來就沒有贏過好不好……

  房間的燈啪地一聲亮了起來,一聲驚呼,「你、你們、啊,不好意思。」

  小美女霧染染尖叫一聲,蹬蹬地跑下了樓。

  溫心悠猛地一推,輕鬆地擺脫了還沒有回過神的左斯年,這一次他沒有追來,她順利地跑到了樓下,卻看到了意料之外出現在大廳的宋清。

  她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把溫心悠打量了一遍,「溫特助,這麼晚了還在上班啊,真勤勞。」

  溫心悠總覺得她最後那一笑十分怪異,直到她回到房間看清鏡子裡自己的模樣才明白個中緣由。

  她的頭髮已經散亂,衣服扣子也在和左斯年的糾纏中掉了一顆,可窺見一片春光,裙子皺巴巴地,再加上她當時慌張的表情。

  活脫脫一副剛剛做過劇烈運動,才從戰場上匆匆忙忙下來的模樣。

  當時那個小美女霧染染的一聲尖叫,就在樓下的宋清肯定也聽到了。

  溫心悠嘆氣,希望宋清不會亂說?

  她決定改變策略,想打探清楚她走了之後,左斯年究竟怎麼過的。他身邊的那位小美女,霧染染和他到底什麼關係。

  首先,肯定是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她決定先找一個當年和她關係最好的,鄭少棠。兩人約在酒店附近的酒吧裡,下班之後兩人喝一杯。理由很簡單,那些年,他是她的三陪。陪吃陪喝陪玩。

  鄭少棠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黑了一些,不像當年小白臉代言人,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被壓倒的小受模樣。

  她先是迂迴得問了他近些年的情況,鄭少棠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能從時事政治扯到台劇韓劇泰劇,就是沒有涉及到左斯年的身上。

  最後,溫心悠狀似無意地讚嘆,「霧染染真漂亮,不知道有男朋友了沒有?」

  鄭少棠眨眨桃花眼,疑惑地看著她,「有三哥在,怎麼可能……」

  酒吧的音樂聲轟得炸開了,只能看到鄭少棠嘴巴一張一合,溫心悠捂著耳朵,搖搖頭,表示聽不見。

  她正想讓他再說一次的時候,鄭少棠站了起來。

  溫心悠以為他要走,正想拽住他,卻看到了一群人站在他們這桌前。

  閃閃爍爍的燈光中,純黑色絲綢襯衣搭配同色長褲,俊朗冷漠的左斯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人。

  後面不明所以的人湊熱鬧地叫了起來,「鄭少原來在這裡會佳人啊。一個人玩多沒有意思啊,一起玩吧。」

  鄭少棠回過頭,一臉哀怨地瞪著溫心悠。

  這群衣著華貴的小開聚在一起,每個人身邊都帶著一個女孩。

  從言談間,她才知道這一期的聚會還有名字,叫校園純愛。純在女孩子都是學生妹子打扮,制服誘惑。

  愛在哪裡?

  燈紅酒綠,名利場,歡場,誰先說愛,誰就敗了。

  偏偏這裡面的女人只有溫心悠一個人穿著一條黑色雪紡露肩長裙,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自然她就變成了被關注的重點對象。

  「鄭少,什麼時候口味變了?」

  「美女,別一個人坐著啊,要不要我陪你聊聊?」

  左斯年坐在角落裡,只是沉默著喝酒。

  恰好電話響了,溫心悠藉口出了包廂,走到盡頭的拐角處。

  「寧總。」

  「叫我Eric,Vivian,為什麼你總是要和我這樣客氣?」寧奕揚的聲音溫和,有些無奈。

  「Eric。」

  「在國內還習慣嗎?」

  「很好。謝謝您。我上次聽佑佑說了,是你帶和和她去打針了?真是不好意思。和和鬧起來肯定很難照顧吧?」

  她的女兒最怕打針,每一次哭得驚天動地不說,還會手腳亂踢,曾經一手拍飛過一個可憐的醫生的眼鏡。

  談到女兒,溫心悠心裡有種特別踏實溫暖的感覺,即使在酒吧裡這樣噪音橫飛的環境裡,她的心裡現在只有她的兩個寶貝了。

  「和和很乖,佑佑在旁邊安慰她,小大人一說不許哭,和和就乖乖聽話了。」

  「呵呵,是嗎?真的謝謝你,我下個月就打算回來了。到時候請你吃飯。」

  溫心悠滿意地掛了電話,回頭就看到左斯年身邊挽著一個長髮女孩,皮膚白皙,長相出挑,和霧染染的清純脫俗的美完全不一樣。

  溫心悠眯著眼睛看他像完全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從身邊走過,重新走進包廂。

  呵,男人果然都差不多。

  溫心悠哼哼,看來自己的前路坎坷。

  這些算什麼?

  一等女人,男人緊緊跟著,二等女人,緊緊栓著男人,三等女人,緊緊盯牢男人身邊的女人。

  溫心悠忽然想笑,當年她怕他花心,可是現在她卻怕他專一。

  畢竟從死心塌地的人手裡搶東西,在道德上溫心悠有些過不去,阻礙也多。

  可是若是這個人本身就花心,游移不定,那麼無所謂道德。搶不搶的到,就各憑本事了。

  有一點可以確定了,左斯年和霧染染的關係應該沒有多麼堅不可摧。

  溫心悠利用特助的職務便利,翻看來主辦方的嘉賓介紹,找到左斯年的那一頁的時候,她皺著眉頭看了半晌。

  N。T公司董事長兼CEO?

  這家公司在風投這一塊是後起之秀,上升速度飛快,卻可以與聖臣這樣的老公司媲美。曾經在兩年創下業界的收入奇跡。

  N。T公司的公關做的極好,查不到任何資料,網絡上介紹總裁只是一筆帶過。金融大鱷。

  溫心悠瀏覽著網業上N。T的官網,這個公司建立在她走後的第一年,第三年正式上市,價值在短短兩年時間裡升了數倍。

  她看得咋舌,左斯年明明是前途無限的市長秘書,怎麼會下海經商?五年,滄海桑田,人事全非。

  心底有一塊空落落的,想抓也抓不住。

  她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

  女孩不願意跟富二代男友坐寶馬,決定和騎單車的男友努力過上好日子,可是等他們換上摩托車的時候,富二代前男友已經憑著自己的能力換上了邁巴赫。

  她這輩子估計都難趕上他的腳步了,除非左斯年破產了。

  可是報道上說,這家風投公司前途無限量,除非總裁智商降為零,那些已經買下的動產都足夠他們過大半輩子了。

  左斯年智商降為零?

  可能嗎?

  溫心悠無意識地咬起了屈起的食指。

  距離不是問題,只要有一顆敢於往前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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