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千草]美男太多多[連載中]

    【255章】玄武與鳳凰的對決(3375字)

     “小心！”高小圓喊道，卻只見飛箭飛到近身處，卻突然停住，一層紅光倏然閃現，如同防護罩一般，擋出了所有箭支的攻擊。

    砰！

    清脆的幾聲爆響，那紅色的罩子和黃色的箭支，齊齊地碎裂，化作虛無。

    鳳玥轉身，目光望著不遠處的玄帝。兩人視線相對，心中卻各自有著思量。

    遠處，王仲呆呆地站立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下已是愕然。那個少年，居然可以擋住陛下的攻擊。而陛下更是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這裡！

    王仲明白，自己是尾隨著一路跑到此地，而那兩個去通報的小太監，絕對沒有那麼快把消息遞到。這只能說，陛下早一步地做了安排！

    而鳳玥此刻的心思，卻是在思索該如何完成他的承諾。

    對方……是玄帝，而自己的神力尚且不完整，這一點，鳳玥比誰都清楚。事到如今，唯一能夠有機會打敗玄帝，並帶著圓圓離開的方法，或許唯有使用……

    鳳玥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禁招二字，而以他現有的神力，在記憶念魂中，能使用的禁招卻不多。心念一轉，鳳玥把高小圓帶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臉輕輕地摩擦著她的臉，“圓圓不是很想看我的原形麼，一會兒就能看到了。”

    什麼意思？高小圓一怔，鳳玥卻已經身影一閃，站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青稚的臉龐，有著少見的肅穆與威儀，鳳玥的身量尚且不高，可是這樣筆直地站著，氣勢上卻絲毫不遜于玄帝。

    他的雙掌緩緩伸出，手心中騰地升起了兩團火焰，左手為紫焰，右手為白焰。兩團火焰，在他的手心中，如同兩個陀螺，不停地旋轉著，漂亮的鳳眸中，染上了一抹豔紅。

    紫白之焰在旋轉中，不斷地變大，相互交融，竟然奇異地變成了紅焰。焰光之大，已然把鳳玥整個人籠罩了起來。焰光之烈，宛若日光。

    圍在周圍的禁軍面露駭然之色，而玄帝則死死地盯著那團色澤豔麗的紅焰，身上湧動的黃色光芒愈加強烈。紅焰的光芒，由一團而逐漸開始變化著，玄帝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喝令道，“全部給我退到十丈開外！”

    眾人愕然，但見玄帝態度堅決，當即遵命行事。一下子，人如潮水般的退開，而玄帝手腕翻起，身上的衣袍無風自鼓，一股磅礴的力量從玄帝的身上湧出，地面上的磚石似被強大的力量牽動著，一塊塊地掀飛到了半空中。玄帝的身後，黃色的光芒慢慢凝聚成團，不斷地壯大升高，眼看著已超過兩三米，還在不斷地升高著……

    “啊！那……那是什麼？”突然有人驚呼道，只見包裹著鳳玥的那團紅焰，形成了紅蓮之狀。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從紅蓮上傳來。

    倏地，紅焰烈焰中，傳出一聲鳳凰清鳴。

    嘹亮，高亢，清越……似天籟，卻也似梵音……

    高小圓的面前，自動湧出了一片紅光，像是在護住她一般。她心中明白，這該是鳳玥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在她身上下的結印，一旦遇到什麼攻擊，可以進行一下保護。

    再環看四周，只見那些散開的禁軍，此刻已經紛紛痛苦地掩住了耳朵，有些甚至吐著血，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這聲音，而倒在地上。

    音攻！這是音攻！

    玄帝的雙眸，驟然爆睜，嘴裡發出一聲冷到極致的笑聲，“竟然是你！”

    至此，他總算明白，為何這人為何和小圓會如此關係匪淺，為何有這個膽子說要帶她離開，又為何敢如此正面來對抗他。

    怒意更甚，玄帝背後的黃光已經幻化成一尊5米高的雕塑。像是上古時期的某位神祗，長髮垂落，身著七色流光盔甲，雙手捧著北方28星星盤。雕塑的雙眸此刻閉著，臉上一片祥和，竟與鳳玥的紅蓮所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

    可是高小圓卻是心驚的厲害。直覺在告訴她，這雕像該是比紅蓮更為可怕的存在。

    禁軍中的某些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將會發生什麼，臉變得煞白，身子又忍不住地往後退開了許多。

    紅蓮上，金色的光芒閃動，幾米高的金色鳳凰身形浮現在紅蓮上。青色的鳥頭，赤紅色的喙，佈滿著鱗片的頸子，正如傳說中那般，是蛇頸，白如雪的鱗片，在焰光的映照下，反射著淺淺的紅光。它的身上，皆是金燦燦的羽毛，像是赤足的金子，熠熠生輝，只是在尾羽處，羽毛卻又是如同喙上一般的赤紅色，遠遠望去，就像是帶動著一團赤紅的烈焰。

    美麗、高貴到令人歎息。看著那鳳凰，才會感覺到神之血脈的強大，於是，更會覺得自身的渺小。

    這就是鳳凰的原形嗎？

    那麼他所發動的招式是——禁招？！

    高小圓的臉色變得死白死白，她記得鳳玥對她說過，禁招是一種保命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輕易發動的。心下一片苦澀，現在，已然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紅蓮上，鳳凰仰頭，巨大的雙翼展開，幾乎壓黑了大半的空地。

    玄帝的身影，不知何時已被雕像的下半部光芒籠罩，原本寧靜閉目的雕像，驀地睜開眸子。一瞬間原本怡然祥和的氣息驟然消失。那雙眸子，沒有眼珠眼白，盡是黑色，令得整張雕像的臉龐，都盡顯猙獰。

    隨著鳳凰雙翅的鼓動，巨大的熱浪滾了過來，周圍的宮殿臺階，開始劇烈的顫動，一道道裂縫，自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一聲長鳴，鳳凰展翅，飛升紅蓮，朝著雕像疾飛而去，鳳凰的身上，烈焰狂燃，幾乎像是一座噴發的火山般，數千簇火焰，已經砸向了雕像。

    雕像手中捧著的星盤發出耀眼的光芒，星盤上28星，耀眼奪目，竟淩空於星盤之上，化為了一個巨大的漆黑的龜殼，擋住了所有火焰的攻擊。龜殼中，伸出了頭，四肢，以及……尾。巨大的黑色蛇尾，鱗片片片鋒利，每一片的鱗片上，都有著淺淺灰文的紋路，與龜背上的紋路，奇異地融成一體。

    原形！這是玄武的原形！

    高小圓呆楞著望著半空中的一龜一鳳。

    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時候，看見兩人的原形。

    “不要！不要！”她拼命地喊著，可是聲音卻已淹沒在那不斷震顫的宮殿聲中。

    “火之烈，焚盡吾敵，吾之血脈——鳳凰！”

    “土之厚，天罰星毀，吾之血脈——玄武！”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在了空中。鳳凰與玄武，覆著紅黃之光，重重地撞擊在一起。

    宛若——天崩地裂！

    如此大的動靜，皇宮之中早已是人人驚懼，所有的人，此刻仰頭看著半空中那洶湧的火浪和無數林立的屏障。

    轟！

    東門附近的百泉殿，轟然崩塌，頃刻之間，已成了一堆的碎石。

    空中的光芒和巨大的鳳凰、玄武之形消失，地面上，煙塵滾滾。當鳳玥墨離在空中相鬥之時，高小圓只覺得耳朵一陣耳鳴，身子已然站不住倒在了地上，若非王仲爬過來，把身子墊在她的身下，就算有鳳玥的結印護身，少不得她也要受點傷。

    心中焦急，她趕緊爬了起來，就想起來看個究竟。

才往前走了兩步，便被尚未爬起來的王仲死死地抱住了腳，“高姑娘，現在煙塵濃得很，不曉得一會兒還有沒有餘波震盪，求求姑娘，就先在這兒呆一會兒吧。”王仲艱難地說道，身上被碎石劃出了幾道傷口，但是雙手卻是不肯鬆開一絲一毫，就怕高小圓一去不復返。

    高小圓扯不開王仲的手，自身力氣又不大，根本就是想邁步都難。

    待到煙塵散去，她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鳳玥倒在了地上，雙眸緊閉。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衫，此刻破爛不堪，早已被鮮血染透。遠遠望去，整個人就如同血人一般，卻不知是死是活。

    墨離站在鳳玥的腳邊，露在袖袍外的雙手，滿是鮮血，一滴滴地往下淌著，濺落在地上。他的身子搖晃著，似乎有些站不穩。與手上那份鮮紅想比，他的面色蒼白得可怕，甚至泛著青芒。

    而直到此刻，原本在十丈開外的禁軍才回過神來，呼啦啦地圍聚到了墨離的身邊。有兩人攙扶住了墨離，其餘的人，盡數跪在地上，齊喊道，“臣等護駕不利，還請陛下恕罪。”

    “咳咳……咳……”幾聲輕咳從墨離的口中溢出，像是再也站不住腳，他大半的身子，都依靠在了身旁攙扶之人的身上，“全部都起來吧。”

    “是。”眾人這才起身，一隊人跑去叫太醫，而其他人則護衛在墨離周圍，同時圍住了地上昏迷不醒的鳳玥。其中一個將領開口道，“陛下，這人……該如何處置？”

    “用鎮神鎖鎖住，關押天牢！”墨離瞥著地上的人一眼，吩咐道。

    鎮神鎖，卻是專門為鎖住神力者的特殊鎖鏈，高小圓遠遠地聽了，剛才還沉到極點的心，卻像是突然抓到了浮木般，能喘上半口氣。

    墨離用鎮神鎖關住鳳玥，至少代表著鳳玥還沒死，而且，墨離一時半會兒，還不打算讓他死！

    只要還活著，就好，就有希望！

    高小圓正想著，卻見墨離已被人攙扶著，走出了深坑，一步步地向著她走來。

    直到他站定在了她的面前，王仲才鬆開了手，忙不迭地跪在了玄帝的面前。

    “咳……咳咳……”她又聽到了他的輕咳聲，看著他萎靡的容顏上，掛著冷冷的笑意，“小圓，洛國的鳳帝，便是你想要的麼？”

    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墨離——知道玥玥的身份了！

   【256章】靈氣輸入(2287字)

     墨離猜到了鳳玥的身份，似乎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禁招，鳳凰之形，在普天下又有幾個。就算赤玦發動禁招也能現出鳳凰原形，可是在鳳凰一族中，年齡外表如鳳玥這般的，卻只有鳳帝一個。

    百泉殿在短短瞬間成了廢墟，皇宮東門處幾乎毀了大半。不僅是皇宮中人，整個豐都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場波動。

    外頭亂著，由太尉領著御林軍在平息後事。之前曾跟在墨離身邊的禁軍，不少人都受了傷，正由太醫們診治著。

    高小圓起碼還算是幸運的，由鳳玥的結印保護著，在結印的一次保護失效後，摔倒的時候又有王仲當墊背的，所以事後也僅僅只是手臂被劃破了幾道血口子而已。

    由得宮女小心地替她包紮好了手臂後，高小圓問道，“你可知道，被玄帝陛下命人用鎮神鎖鎖著的那人如何了？”

    那宮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姑娘，這些事又怎麼是我們宮女能知道的。”

    她明白過來，從椅子上彈坐了起來，朝著門口的方向奔去。

    那宮女一下子急了，追在後頭喊道，“姑娘，你別……”

    話未喊完，高小圓已被兩個守在門口的侍衛欄了下來，“陛下有命，望姑娘好生呆在這裡。”

    “我想見陛下。”她道。兩個侍衛身子未動分毫，只是道，“若是陛下想見姑娘的話，自然會召見姑娘。”

    那宮女追到高小圓的身邊，勸慰道，“姑娘請先寬寬心，如今太醫正在給陛下療傷，想必一時半會兒，陛下也沒時間召見姑娘。倒不如好好地呆在這裡。若是有什麼需要，姑娘儘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高小圓這才驀地記起墨離那時候，應是也受了極大的傷。蒼白的面容，滿手的鮮血，只因為他的袍子是黑色的，反而不太能看清他的身上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她的腦子裡如同漿糊一般，既想著鳳玥的安危，又想著墨離的傷，待那宮女端上吃食時，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但依然還是強迫自己胡亂地塞了兩口。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比誰都更清楚這一點。

    從那宮女的口中，高小圓隱約明白，墨離的病似乎有些不容樂觀。本就重病著，如今再發動了禁招，對身體的負擔可想而知。

    宮中的侍官已經一波接著一波去了歲央宮，但到底結果如何，外頭的人卻是誰也不知。

    高小圓坐立不安，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以至於到了後面，覺得胃都有點絞痛了起來。宮女伺候著高小圓喝了一碗溫湯後，王仲來了。

    一見到王仲，胃痛反而促使高小圓的腦子清醒了些，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門邊。

    王仲一見到高小圓，便問，“高姑娘，你身子可有什麼大礙？”

    “沒。”她搖搖頭，看到王仲身子在走動的時候有點不自然，自是明白他也受了傷。

    “還請高姑娘隨奴才去一趟歲央宮，陛下要借姑娘的靈氣一用。”說話間，王仲仔細的觀察著高小圓的神色，生怕她因為鳳玥的事情，而寧死不肯

    不料高小圓卻是很爽快地回了個“好”字。這一刻，她的思緒突然無比的清晰，要救鳳玥，必先治墨離，若是墨離無恙，玥玥上有可能會無事，若是墨離有個什麼萬一的話，就怕蕪國會寧可和洛國結下仇怨，也要處置了玥玥。

    高小圓匆匆地隨著王仲來到了歲央宮。只見歲央宮中燈火通明，暖閣外，候著好些個太醫和侍官，走入了屋中，又有三四個太醫圍在床榻邊，滿臉的焦慮擔憂。而床榻上，墨離正沉沉地躺著，雙眸緊閉，面色死白，不斷地有汗珠從額前滲出，一旁伺候的太監拿著溫濕的帕子擦著那些汗。

    “怎麼會……”高小圓轉頭看著王仲。

    王仲忙解釋道，“陛下一回歲央宮，還沒來得及坐下，便脫力昏了過去。”

    也就是說，墨離受的傷，比高小圓想像中的更嚴重。

    這幾個太醫在之前高小圓身體中的誅心丹發作的時候，曾給她診斷過，因此都識得她。其中一人上前問道，“姑娘可懂如何輸入靈氣？”

    侍神者的靈氣提供給神力者，通常會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神力者自己吸取，要吸多少的量，會由神力者來決定；另一種則是侍神者主動把靈氣輸給神力者，就好比以前小鳳凰還是聖蛋的時候，又好比這會兒玄帝昏迷的情況，就需要侍神者主動把身體中的靈氣輸給對方。

    “我懂的。”高小圓點頭道，走到了床榻邊，掀開了被子的一角。不管是輸入還是吸取靈氣，其實最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從人體心臟的位置入手。

    只是被子掀開時，儘管她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怔住了。

    他的胸前，手臂上，都裹著層層的白色紗布，但凡是露在衣襟外的肌膚，盡是沒有一處未曾包紮的。驀地，他的喉結突然蠕動了兩下，眉頭蹙起，一連串的咳嗽便響起在屋中。

    只是他的眼睛依然沒睜開，咳嗽只是身體的一種本能，並不代表著恢復了意識。

    高小圓的手摸索到了墨離的心臟處位置，隔著紗布，感受著他心臟的跳動。

    嗵……嗵……嗵……

    一下一下的，很慢很慢……

    不再多想，她閉上眼眸，感受著身體中的靈氣，如同以前給聖蛋輸入靈氣那般，慢慢地把自己身體中的那股靈氣所形成的暖流，灌輸進了對方的體內。

    靈氣一入對方身體，高小圓便清晰地感覺到了墨離身體的空蕩蕩。這種空蕩，是一種靈氣耗盡的空蕩，就如同一個什麼東西都沒有房間。

    見她在輸入靈氣，周圍的人也不敢打擾，只是小心地守在旁邊，同時仔細地觀察著玄帝的反應。

    隨著靈氣的輸入，墨離的面色，在一點點的恢復著血色，然而高小圓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她臉上滑落。一個時辰過去了，她呼吸急促，卻依然沒鬆開手。

    就連一旁的王仲都忍不住勸她是不是要先歇息一會兒，可是她卻搖搖頭。

    救墨離，救玥玥！

    她不斷地靠著這個想法，才支持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喉嚨的乾澀，身負擔的加重，那種猶如跑馬拉松，最後力竭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甚至她會越來越感覺，整個身體都像不屬於她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突然聽到了王仲欣喜的叫聲，“陛下的眼在動了！”

    她猛地一定神，眼睛便對上了那雙幽幽張開的黑眸。

    【257章】為誰心甘情願

     墨離醒了！

    高小圓原本一直強撐的身子瞬間放鬆了下來，身子一個踉蹌往後倒去，手心亦從他心臟的位置滑開。

    一旁已有小太監趕緊扶住了高小圓，而周圍的太醫面色欣喜地擠到了玄帝面前，查看玄帝的恢復情況。口中不斷地高呼，“陛下萬福，陛下萬福。”

    高小圓喘上了一口氣，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只看見墨離的身子半坐了起來，視線卻是落在她的身上。那沉沉的視線，沒了以往的溫和，只越發地讓人心驚。

    揣揣不安地低下頭，高小圓只覺得原本打算在他醒來後要說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過來。”墨離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與虛弱。

    高小圓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身邊的小太監小聲提醒道，“陛下在喚姑娘呢。”她才驚覺，原來他剛才的那句話，是在對她說。

    抬頭，高小圓看著上半身靠在軟枕上的墨離，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半睜著眸子，睨看著她，一言不發。

    而她貝齒不自覺地咬著下唇，心中忐忑不安。

    一時之間，整個屋中一片寂靜，沒人敢發出什麼聲音，就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最後，還是王仲小聲地道，“陛下，高姑娘剛才一直在給您輸入靈氣，直直輸了一個半時辰，連休息都不曾休息過。”

    王仲如此說，表面上看，是在為高小圓說好話，實則，卻是安慰玄帝。

    “哦？”墨離的聲音微微揚起，視線未曾離開高小圓的臉上，“小圓，為朕輸入靈氣，你可是心甘情願？”

    她手微微一顫，低下頭道，“下女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好一個心甘情願。”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突然語音一轉，“那朕問你，你到底有多少個心甘情願？！”說到最後幾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已是厲聲質問。

    王仲趕緊給著還呆在屋子裡的太醫、宮女太監使著眼色，眾人魚貫而出。到了屋外，幾個老太醫拭著額頭上的汗。今天所發生的事兒，實在是讓他們措手不及，若是玄帝真的就此一病不起，只怕他們這些人的腦袋全都得掉。

    其中一位稍稍年輕些的太醫略有不安的走到了王仲身邊，小聲道，“王公公，你看陛下現在在屋中沒個伺候的人，萬一這病情又惡化的話，那該……”

    “難不成你還想留在裡面？”王仲一瞪眼睛道，“何太醫，有些話咱們能聽，有些話，咱們是不能聽的，若真的聽了，便是掉腦袋的事兒了。況且守在屋外，陛下真有個什麼萬一，自也能及時應對。”

    那何太醫一聽，忙道，“是，是。”心中自是對王仲有一絲感激。

    而屋內，墨離的問話，卻是一句接著一句。

    “擅自逃離皇宮，便是死罪，你可知道？待選的侍神者，和男子相交，也是死罪，你可知道？窩藏洛國的鳳帝，更是死罪！你到底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她的脊背發涼，原本因輸入冷氣而湧出的那一層熱汗，此刻已經盡數變成冷汗，只粘得身子更加地冰涼。

    噗通一下，高小圓便雙膝著地，跪了下去。雙手貼著地面，她邊叩頭邊說道，“求陛下恕罪！玥玥到底是一國之帝，他如今已經身受重傷，也算是懲罰了，請陛下饒他一命，放他回洛國吧！”

    受著現代人的思想教育，高小圓來到這個世界後，除非不得已，否則很少會主動給人下跪。可這會兒，她不僅跪了，還連連的磕頭。

    墨離沉默著，過了良久，他才幽幽地開口道，“為什麼？”聲音之中，充滿著一種被背叛的悽楚。

    她磕頭的動作頓住了，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

    他卻已經從床上挪了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低垂的眸子，可以看到他赤裸的雙足停下，感受到他的氣息在她的頭頂盤旋。

    突然，修長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顎，把她的頭硬生生地支起。

    她的眸，對上了他的眸，他那散開的頭髮，隨著他的俯身，宛若落下的黑幕，幾乎要遮住所有的光明。“玥玥？真正是情真意切啊！為什麼你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就真的重要至此嗎？”那雙墨黑雅致的眸子中，染著少見的嫉妒。

    這個高雅華貴的男人，這個完美地幾乎不似真人的男人，此刻卻有著最最凡人的嫉妒之情。

    “我……”她呐呐著，只覺得下顎痛得要命。若這時候回答“是”的話，只怕玥玥凶多吉少，可若回答“不是”的話，接下去，她又該如何救玥玥？

    她思量間，卻見他的唇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的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很輕柔，如同在撫摸著稀世珍寶。

    而他的聲音，是怒吼之後的無力，“蓬萊森林，你來了，若是我親自去接你，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諸般多事。可終究，你被赤玦所奪。你今天護著鳳帝，可是因為顧念著他曾被你用靈氣撫育的那一絲情分？”

    他的話，讓她猛然一個激靈，趕緊道，“玥……鳳帝還未出生的時候，便是我用靈氣撫育的，而且……他也救過我，我怎麼忍心看到他出事。只要你放了他，我會參加大選，我會留在皇宮，不管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

    她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因為她已經看出，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歸根到底，她畢竟是個沒什麼閱歷的女孩子，自是沒有想到，她說的有些話，只是火上澆油罷了。

    “是嗎？”墨離僵硬地扯扯嘴角，目光沉得像是一口深深的古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高小圓咬了咬唇，半跪著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後挪了挪。

    然而下一刻，他的大手猛然地抄起了她的腰，把她淩空抱起，三兩步走回床邊，扔到了床榻之上。高小圓一驚，本能地想要坐起來，卻被墨離用身子死死地壓住。

    【257章】為誰心甘情願

     墨離醒了！

    高小圓原本一直強撐的身子瞬間放鬆了下來，身子一個踉蹌往後倒去，手心亦從他心臟的位置滑開。

    一旁已有小太監趕緊扶住了高小圓，而周圍的太醫面色欣喜地擠到了玄帝面前，查看玄帝的恢復情況。口中不斷地高呼，“陛下萬福，陛下萬福。”

    高小圓喘上了一口氣，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只看見墨離的身子半坐了起來，視線卻是落在她的身上。那沉沉的視線，沒了以往的溫和，只越發地讓人心驚。

    揣揣不安地低下頭，高小圓只覺得原本打算在他醒來後要說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過來。”墨離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與虛弱。

    高小圓站在原地沒動，直到身邊的小太監小聲提醒道，“陛下在喚姑娘呢。”她才驚覺，原來他剛才的那句話，是在對她說。

    抬頭，高小圓看著上半身靠在軟枕上的墨離，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子，緩緩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半睜著眸子，睨看著她，一言不發。

    而她貝齒不自覺地咬著下唇，心中忐忑不安。

    一時之間，整個屋中一片寂靜，沒人敢發出什麼聲音，就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最後，還是王仲小聲地道，“陛下，高姑娘剛才一直在給您輸入靈氣，直直輸了一個半時辰，連休息都不曾休息過。”

    王仲如此說，表面上看，是在為高小圓說好話，實則，卻是安慰玄帝。

    “哦？”墨離的聲音微微揚起，視線未曾離開高小圓的臉上，“小圓，為朕輸入靈氣，你可是心甘情願？”

    她手微微一顫，低下頭道，“下女自然是心甘情願的。”

    “好一個心甘情願。”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突然語音一轉，“那朕問你，你到底有多少個心甘情願？！”說到最後幾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已是厲聲質問。

    王仲趕緊給著還呆在屋子裡的太醫、宮女太監使著眼色，眾人魚貫而出。到了屋外，幾個老太醫拭著額頭上的汗。今天所發生的事兒，實在是讓他們措手不及，若是玄帝真的就此一病不起，只怕他們這些人的腦袋全都得掉。

    其中一位稍稍年輕些的太醫略有不安的走到了王仲身邊，小聲道，“王公公，你看陛下現在在屋中沒個伺候的人，萬一這病情又惡化的話，那該……”

    “難不成你還想留在裡面？”王仲一瞪眼睛道，“何太醫，有些話咱們能聽，有些話，咱們是不能聽的，若真的聽了，便是掉腦袋的事兒了。況且守在屋外，陛下真有個什麼萬一，自也能及時應對。”

    那何太醫一聽，忙道，“是，是。”心中自是對王仲有一絲感激。

    而屋內，墨離的問話，卻是一句接著一句。

    “擅自逃離皇宮，便是死罪，你可知道？待選的侍神者，和男子相交，也是死罪，你可知道？窩藏洛國的鳳帝，更是死罪！你到底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她的脊背發涼，原本因輸入冷氣而湧出的那一層熱汗，此刻已經盡數變成冷汗，只粘得身子更加地冰涼。

    噗通一下，高小圓便雙膝著地，跪了下去。雙手貼著地面，她邊叩頭邊說道，“求陛下恕罪！玥玥到底是一國之帝，他如今已經身受重傷，也算是懲罰了，請陛下饒他一命，放他回洛國吧！”

    受著現代人的思想教育，高小圓來到這個世界後，除非不得已，否則很少會主動給人下跪。可這會兒，她不僅跪了，還連連的磕頭。

    墨離沉默著，過了良久，他才幽幽地開口道，“為什麼？”聲音之中，充滿著一種被背叛的悽楚。

    她磕頭的動作頓住了，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

    他卻已經從床上挪了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低垂的眸子，可以看到他赤裸的雙足停下，感受到他的氣息在她的頭頂盤旋。

    突然，修長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下顎，把她的頭硬生生地支起。

    她的眸，對上了他的眸，他那散開的頭髮，隨著他的俯身，宛若落下的黑幕，幾乎要遮住所有的光明。“玥玥？真正是情真意切啊！為什麼你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就真的重要至此嗎？”那雙墨黑雅致的眸子中，染著少見的嫉妒。

    這個高雅華貴的男人，這個完美地幾乎不似真人的男人，此刻卻有著最最凡人的嫉妒之情。

    “我……”她呐呐著，只覺得下顎痛得要命。若這時候回答“是”的話，只怕玥玥凶多吉少，可若回答“不是”的話，接下去，她又該如何救玥玥？

    她思量間，卻見他的唇角露出苦澀的笑容，他的另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臉，很輕柔，如同在撫摸著稀世珍寶。

    而他的聲音，是怒吼之後的無力，“蓬萊森林，你來了，若是我親自去接你，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諸般多事。可終究，你被赤玦所奪。你今天護著鳳帝，可是因為顧念著他曾被你用靈氣撫育的那一絲情分？”

    他的話，讓她猛然一個激靈，趕緊道，“玥……鳳帝還未出生的時候，便是我用靈氣撫育的，而且……他也救過我，我怎麼忍心看到他出事。只要你放了他，我會參加大選，我會留在皇宮，不管你要怎麼罰我都可以……”

    她說著，聲音卻越來越低，因為她已經看出，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歸根到底，她畢竟是個沒什麼閱歷的女孩子，自是沒有想到，她說的有些話，只是火上澆油罷了。

    “是嗎？”墨離僵硬地扯扯嘴角，目光沉得像是一口深深的古井。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危險的氣息，高小圓咬了咬唇，半跪著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後挪了挪。

    然而下一刻，他的大手猛然地抄起了她的腰，把她淩空抱起，三兩步走回床邊，扔到了床榻之上。高小圓一驚，本能地想要坐起來，卻被墨離用身子死死地壓住。

   【259章】打斷

     墨離的表情是如此的悲戚而不甘，當他激動的壓著她的肩膀大吼時，高小圓甚至有著一絲恍惚，這還是她所認識的玄帝嗎？那個風度翩翩，優雅談笑的男人？

    “我……不明白……”她不解，什麼叫做她也曾撫育過他。

    他慘笑，“不明白、不明白！是啊，你的的確確是不明白的。”

    高小圓還想說什麼，卻聽外面響起了王仲的喊聲，“陛下，輔國將軍蘇慎之求見！”

    屋裡的兩人神情皆是一變。墨離表情莫測，而高小圓卻是心中一喜。蘇慎之來了！是不是代表墨離不會繼續下去了？

    她的心事本就容易顯現在臉上，如今心中的想法，墨離自也是看得出。他的身體突然壓到了高小圓的胸前，儘管她的衣服正面尚未被撕裂，但是當他的堅硬和她的柔軟擠壓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讓她的臉不斷地紅白交錯著。

    他的手，朝著她的唇伸來，她卻狠狠地扭開頭，避過他的手指。他正待動怒，卻看到了她眼中的怯意。

    她怕他！她在怕他！

    心口因為這個認知而狠狠地抽痛著，竟比那使用禁招與鳳帝對決所受的傷，痛上百千倍。

    原來，她的信賴，她的關心可以輕易地讓他雀躍無比；而她的背叛，她的害怕，卻同樣可以輕易地讓他疼痛如斯。

    外面，響起了蘇慎之那嚴肅且淡然的聲音，“臣，蘇慎之，求見陛下。”

    墨離的唇一抿，手已抓過了一邊的薄毯，拋在了高小圓的身上。

    高小圓呆楞住了，而墨離卻走下床，背對著她冷然道，“既你覺得是種傷害，那便不要你也罷。”若只是要女人的身子，他何愁沒有。想要她成為他的人的心是如此強烈，可是她卻偏偏視之為洪水猛獸。

    想過，即使是不顧帝王的驕傲，也要強行佔有她，但是她的眼淚，她的懼意，卻讓他所有的堅持，在頃刻間瓦解。

    為什麼，她便不能愛他？為什麼她便不能寵他，又為什麼，她和他，當年明明是如此之近，現在卻變得如此之遠。

    “進來吧。”墨離挺直著脊背喚道，臉上已換成了平時的神情。

    屋外這才有了動靜，門被推開，王仲領著蘇慎之入內。

    一入內屋，饒是蘇慎之身經百戰，亦不禁怔了怔。玄帝立在床前，衣衫微亂，後面的床上，高小圓裹著一層薄毯，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有著明顯的淚痕，看上去狼狽極了。

    蘇慎之的瞳孔微微一縮，放在身側垂落的手不覺捏成了拳狀。床上的人兒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爬下床一聲不吭地站到了角落處，看著平靜的樣子，只有那捏著薄毯，不斷發顫的手，才洩露著她的真實情緒。

    玄帝連看都不看高小圓一眼，對著王仲吩咐道，“把高小圓關押至怡陽宮，未得朕的旨意，不得離開。”

    “是。”王仲躬身領命，小步走到了高小圓的跟前，“高姑娘，請隨奴才走吧。”

    高小圓心中一片冰涼，墨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把她軟禁起來。可是眼下這種時候卻又是不能說什麼，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高小圓神色黯然地跟著王仲離開了房間。墨離這才看著蘇慎之，“事情都辦好了？”

    “已把鳳帝關入天牢之中，直到屬下離開之際，鳳帝仍未蘇醒。”蘇慎之答道。

    墨離點頭，禁招的威力有多大，他自是心中有數得很。鳳帝這次的落敗，一來是他對戰經驗不足，二來卻是他的神力尚且不足。

    神力不足的鳳帝，不足為懼。可若有一天，當鳳帝擁有著足夠的神力呢……

    墨離沉思著，蘇慎之卻是再度開口道，“陛下，那鳳帝的傷，是否要請個太醫去看看。”畢竟對方怎麼說，也是洛國的皇帝。如今消息尚且瞞住，但是禁招的發動，聲勢何其大，又有太多的人見到了鳳凰展翅，烈焰攻擊的場面。只怕是守不住幾日，消息便會傳到了洛國。

    墨離面色一沉，冷冷地甩出兩次，“不必。”

    蘇慎之心中苦笑，陛下向來治理以“仁義”而出名，如今這種做法，若是給洛國的人知道，免不得又是一番鬧騰，可是卻也明白，玄帝之所以這樣，無外乎是嫉妒二字作祟。

    如此，蘇慎之又想到了剛才離開這裡的高小圓。她那一身的狼狽，以及與玄帝之間的那種氣氛，事情他已能猜出一些。心中反復猶豫了幾次，他終是忍不住再次抬頭，望著眼前這位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就連秘密都曾一起分享的帝王。

    “陛下，您對高小圓可是……”他的話才開了個頭，便被墨離打斷。

    “蘇愛卿，這是朕後宮之中的事情，不是你該問的。”墨離冷冷地瞥了眼蘇慎之道。

    長眸輕垂，他突然地屈膝跪下，“陛下乃是明君，想來斷不會去為難一個女子。”

    “咳咳……咳……”墨離輕咳著，“你倒是想做好人，為她來求情。你該知道，不管她願不願意，朕都要定她了！”

    是啊，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蘇慎之垂某繼續道，“即使是傷了她的心，陛下亦無所謂嗎？”

    空氣中的威壓不覺加重，墨離一步步地走向蘇慎之，腳，站定在了他的跟前，“那麼你告訴朕，到底還要朕如何做，如何待她，她才會愛上朕，才會心甘情願地登上朕為她留著的玄後之位？”

    華麗的聲音，卻苦澀無比。

    蘇慎之抬頭，看見的卻是玄帝的唇，揚著飄忽的微笑，是自嘲，是諷刺，還是無奈……

    怡陽宮，是十年前，玄帝被封為太子後，懇請先帝所建造的宮殿，歷時6年建成，傳說這宮殿的樣子，一磚一瓦，雕梁橫木，擺設物件等等，都是依著玄帝的構想而來，可以說，玄帝在建這座宮殿的時候，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幾乎當時所有的人都以為，玄帝會在登基後，搬入怡陽宮，但是他卻是住進了前代玄帝所住的歲央宮，而怡陽宮，則一直空著，這一空，便空了4年。

  【260章】過往

     高小圓在秀神所的時候，曾聽過關于怡陽宮的種種傳聞，卻沒想到，自己有一日會被關押進這裡。

    王仲對高小圓甚是誠懇地道，“高姑娘，事已至此，你不妨一心一意地對著陛下，過些時日，陛下必能放開心結，對姑娘一如往昔的。”

    王仲這麼個人精似的太監，主動說這些話，自是算掏心了，也是為了報答高小圓那時候讓鳳玥放過他的恩情。

    高小圓不安地問，“王公公，你說陛下會關我多久？”

    “這……”王仲遲疑了片刻後，老實答道，“聖意難測，奴才也猜不出來。”況且這怡陽宮，自建成以來，可從來沒關押過人，“不過陛下待高姑娘的情分總歸是不同的，想來並不會關太久。”言下之意便是請放心，安心在這裡待一段時日就是了。

    高小圓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答案，便讓王仲回去覆命了。怡陽宮中的擺設，並非高小圓想像中的那般豪華，若真的要說起來，倒是更偏……童話一些。

    像是現代社會中的那種小女孩喜歡的童話中公主的住所一樣，處處充斥著粉色，那些擺設的物件，都是一些精緻可愛的造型，高小圓更是在一個擱架上，看到了洋娃娃造型的木雕。刷著彩色的漆，大大的眼睛，梳著黑色的小女孩髮髻，造型栩栩如生，可愛至極。

    可高小圓看著這怡陽宮，心中總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怡陽宮中，她是可以隨意走動的，只是宮門處卻是關著的，整個宮中，寂靜地可怕，就連個太監宮女都沒有。

    高小圓沒去試圖推開宮門。既然墨離下令了把她關在這裡，那麼門那兒不是落了鎖，便是有人把守著。

    今天的事兒，給高小圓的刺激太過強烈，如今，靜下心來想想，都是後怕。她既擔心鳳玥，又在想，墨離終究是沒有強佔她，肌膚上，似乎還留有他親吻的那種觸感。和玥玥那種依戀似的親吻不同，墨離的親吻，卻是帶著一種絕望。

    還有，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說，她曾撫育過他？

    想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覺趴在了桌上睡著。第二天醒來，人卻是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伺候著她梳洗用膳。

    可是一旦高小圓要問那小宮女什麼話是，小宮女卻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只是不停的搖頭或者下跪，搞得高小圓頭痛不已。

    又過了兩日，讓高小圓有些意外的是，蘇慎之竟然來到怡陽宮看她。

    “你可好？”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他是如此說的。

    望著眼前這個依然是一副嚴肅面龐的男人，高小圓卻突然有種心中暖暖的感覺。在這裡被關了三日，突然有一個熟人來同她說這話，才會驚覺，原來她竟是如此的害怕孤寂，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人對話。

    “就這個樣子。”高小圓說道，又眼中充滿著疑惑地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是玄帝同意的，還是……”私自進來的。只是這後面幾個字，她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蘇慎之淡淡道，“是陛下允的。”而他沒說的，卻是他在歲央宮前跪了兩個時辰，玄帝才下了手諭，讓他能進這裡看看她。

    “你來這裡，也是要勸我對陛下一心一意嗎？”就如同王仲那般的勸她。

    他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愛的人，是鳳帝嗎？”

    “如果我說是呢？”她抬眸，定定地回望著他，視線竟沒有一絲的退縮。

    他的眸子很黑，很沉，充滿著一種軍人式的謹慎，所以喜怒不形於色卻也成為了最佳的保護色，令人對他心中所想的事情，猜不到一點端倪。

    先垂下眸子的卻是蘇慎之，“那你又可知道陛下的心意嗎？”

    如果說到了如今還不知的話，那麼高小圓便是純粹的自欺欺人了，可是這其中，卻有太多讓她不瞭解的事情。

    “你曾說過，陛下的傷是因我而起，而陛下又說，我也曾撫育過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高小圓聲音無比清晰地問道。

    蘇慎之閉了閉眸，竟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等他再望向高小圓的時候，眼神之中，竟多出了一抹掙扎，只是慢慢的，這抹掙扎，最終被一片平靜所取代。

    “你可知道什麼是時空裂縫？”他突兀的問道。

    高小圓點點頭，卻見蘇慎之繼續道，“十二年前，我和陛下曾無意中發現了一處時空裂縫，當時，陛下神力尚未完全覺醒，一日，我和他在時空裂縫中玩耍時，陛下一時不甚，被時空裂縫所吞噬，我雖想救，但是我本身神力卻已覺醒，根本無法進入時空裂縫。”

    他說的這段話前半段，她卻是從墨離的口中曾聽到過。“那後來呢？”她追問道。

    “當時先帝震怒，處死了陛下身邊所有服侍的人。而我若非蘇家一門忠烈，又身負神力，只怕也會被處死。”也是那次之後，他一夕之間，成熟了許多，明白原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錯的，一旦錯了，便會丟了性命，“然而半年之後，陛下卻自時空裂縫中回來了，同時，他身上的神力已經覺醒了，其強大程度，讓先帝一度讚歎不已，也因此立陛下為太子。”

    高小圓的心跳越來越快，她有感覺，想必玄帝失蹤的那半年，便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然而蘇慎之卻突然天外飛來了一句，“小圓，你可覺得這怡陽宮和別的宮殿有所不同？”

    “是不太一樣。”雖然不明白他如此問的用意，但是她還是回答道。

    “陛下曾說，這是他儘量按照一個曾經養過的他的小女孩口中的描述所建造的宮殿。”他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而她的心臟卻在一瞬間，幾乎躍出了嗓子眼。

    【261章】真相帝

     “時空裂縫，其實是連接著各個時空的通道，陛下誤入時空裂縫，卻是到了另一個時空。當時他身上的玄武血脈發揮了作用，使得他在另一個時空，是以原形之態而存在著。”蘇慎之的聲音平緩，像只是在說著一個簡單的故事而已。

    原形之態……“你的意思是——玄武？”

    “是，只是他的原形之態甚小，以至於被那個小女孩誤以為是龜。”他回憶著道，“當陛下回來後，對我說了不少他在那個時空所發生的事情，他在那個時空是落在了一個小池塘邊，因跨越空間，身體不適應，因此甚是病奄，更因為玄武與龜終有不同，他黑色的外表，以及那蛇尾，曾吃過幾次悶虧，不得已，只能常常躲在湖底。然而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那個小女孩，他在那個時空，才終不至絕望。”

    孤身一人，從原本的天之驕子，卻在異時空淪落成了可以隨意讓人欺淩的動物，甚至於連將來都不知道會如何，那種絕望，幾乎可以說能徹底的腐蝕心靈。

    當高小圓聽到了小池塘、黑色的外表，以及蛇尾後……她腦海中的思路卻不由得越來越清晰。她能記得，在小時候，她曾在家附近的小池塘邊，發現了一隻病懨懨的黑色小龜，當時，她只是覺得他的顏色是她從來未曾見過的，而且那尾巴有點奇怪，比普通小龜要長得多，卻壓根就沒聯想到蛇尾。更遑論，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玄武是什麼。

    可是那小龜卻並不願意和她回家，每當她要抱它離開小池塘的時候，它便拼命掙扎。於是後來，她乾脆養成了每天放學後，都去池塘看它的習慣，每天還會帶上一些零食過去喂它吃，有時候是巧克力，有時候是餅乾，有時候是學校外面的炸年糕，炸青菜之類的。

    總之，但凡她覺得好吃的，總會給它吃點，壓根沒想過烏龜到底能不能吃那些東西的問題。一開始去，她都只是天晴的時候去，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發現，下雨天，他也會在老地方等著她，還探長個脖子，可憐兮兮的轉著腦袋等她。

    那一刻，她只覺得心中軟軟的，仿佛有什麼被觸動般。此後，不管颳風下雨，她都會去池塘邊，和那小龜一起玩，一起吃東西，背課文給小龜聽，還學著別人家遛狗一樣，每天繞著池塘附近溜一圈龜。搞得她的死黨笑稱她是龜媽媽。

    那小龜特別通人性，每次她感覺她所說的話，它都能聽得懂似的。她考試成績差了，它會含著她的手指，輕輕安慰她，她被大人表揚了，它會用腦袋摩擦著她，和她一起高興。

    她曾和它說過，“小黑，小黑，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它歡快地擺擺尾巴，像小狗似的。

    可是第二天，它就不見了，在池塘邊徹底消失了。無論她如何找，怎麼喊，它都不曾再出現過。於是她擔心著它是不是被別人抓走了，又或者是池塘邊出現了什麼大的動物，把它給吃了。總之，那段時間，她胡思亂想了很多，直到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慢慢轉淡，只希望那小龜只是覺得池塘呆膩了，所以打算換個地方而已。

    也是那次之後，她不喜歡再給寵物取名字，若是沒名字的話，便不會過分想念。

    聽著蘇慎之一句句的講述，答案在高小圓的心中已經呼之欲出了。所以墨離對她的態度，才會那麼的奇怪，所以他看起來，總是像很久以前，便認識她似的。

    “陛下說，有一天他生病了，那個小女孩便拿了一盒奇怪的藥喂它吃下去，邊喂還邊對它說，她今天去了同學家，覺得同學的小房間好漂亮，她以後也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漂亮房間。陛下說，那時候他便在心中決定，若是有一天，他有能力的話。定要為那女孩造一個她會喜歡的房間，所以，才會有了這怡陽宮。”蘇慎之說道。

    高小圓呆楞了下，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環視著周圍。怡陽宮——居然是為她而造！

    “……那不是奇怪的藥，那是泰諾。”好半晌，她才咬咬唇，呐呐地說道。然後沒等蘇慎之開口說話，她又問道，“等等，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是。”他頷首道，“每個時空，自有其時空法則，陛下因為神力覺醒，而只能被時空法則自動遣離，而幸運的是，陛下通過神力的運用，而回到了蒼穹界。只是他再也沒辦法回到那個時空去了。於是陛下去問國師該如何找到你。”

    國師？！高小圓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個有著一面之緣，如同肯德基老爺爺模樣的老者，腦海中突然抓住了某種想法，“我會來這個時空，是因為陛下？”

    “國師卜卦，算出你有死劫，陛下不顧一切，求國師幫助，啟動上古陣法，把你強行拉入蒼穹界。”

    “七天，整整七天，陛下為維持陣法的運轉，用神力一直維持著，因此才會得此重傷。”

    蘇慎之說著，而高小圓心中，卻是五味摻雜，墨離……墨離……他怎麼可以為她做到如此地步呢。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時候，她或許能找藉口去恨他，可是一旦知道了真相，卻連恨都恨不起來。

    鼻子酸酸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中溢出，無聲地滴落在了絨白的地毯上，“為什麼他不早告訴我呢？”

    “我想，陛下或許是打算找一個好的時機來告訴你吧。”而現在，這種時候，又是通過他的口，無疑卻是個最壞的時機。可是除此以外，他卻也想不出，該如何來緩解目前的這個僵局。

    “小圓，我只想問，你的心中，真的沒有陛下一絲一毫的位置嗎？”

    “我……”她呐呐著，眼淚卻落得更凶了。

    “若是沒有的話，你的眼淚又是為誰而落的？”他問，而回答他的，只是她的哭泣。

    【262章】紅焰

     深宮之處，墨離靜靜地坐在蒲團之上，玉色的左手手腕伸出，三根蒼老的手指，此刻正搭著他的脈搏。片刻之後，那診脈之人收回了手，語重心長道，“你這身子，若是再不愛惜，只怕將來要大好，卻是難了。到時候即便是空有一身傲視天下的神力，也沒命去用。”能對著玄帝陛下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不是國師又會是誰。

    墨離斂眉，就像是一個迷惘的晚輩，在向著自家的長輩尋求答案，“國師，可否為朕蔔一卦？”

    國師沉默片刻，卻是搖搖頭。

    “為什麼？”他問。

    “你想問之事，本就是天地間的異數所致，卜卦應是順應天地所為，若是要逆天求問，卻只會是無解。”國師雙眸中閃著睿智，沉穩的聲音，如陣陣梵音，奇異地能安撫著人心。

    “無解……”他的唇淺淺的揚起了一抹弧度，垂首望著自己的雙手，“若是朕就此殺了鳳帝，這天下是否會亂上一亂呢？”一旦天下八國之中的兩國開戰，其他的幾國，恐怕也免不了被牽扯其中。

    國師歎了一氣，“一念為善，一念為惡，為一己之私而讓天下生靈塗炭，終究是落了下乘。”

    “可是——朕本便是個自私的人。”墨離掛著如同面具般淡淡的微笑，“國師是不是後悔，當初幫我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來了呢？”

    “我既幫你，便斷然不會有後悔。”國師語音一頓，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墨離，“她的命格之中，可覆天下，亦可救天下，你願她成為哪種？”

    哪種呢……墨離未答，而國師也未再問。

    離開了國師處，墨離並未直接回歲央宮，而是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某處。

    “陛下，再往前便是秀神所了。”直到王仲出聲提醒，墨離才微微地回過神來。望著那不遠處的宮廷房舍，他對著王仲吩咐道，“不必驚動旁人。”

    王仲身子彎了彎，遂應道，“是。”

    秀神所中，何秋苒歎著氣，看著正在琉璃缸趴著的小龜，“喂，你的主人都出事兒了，你居然還這麼悠閒，是不是得餓你幾頓，你才會明白什麼叫擔驚受怕啊！”

    自從那日她被那神秘的少年嚇得雙腿發軟，癱倒在地後，沒過多久，宮殿上空，便出現了鳳凰和玄武的原形，當空中那兩獸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何秋苒覺得整個大地似乎都在搖晃。

    事後，她得知百泉殿因為這場戰鬥，成了廢墟，而東門附近被毀壞的東西更是數不清，這幾天少府那邊為了修整的事兒，忙得人仰馬翻。

    而小圓，自那天之後，她便一直沒見到她。鄭管事對此三緘其口，秀神所中的其他人對此議論紛紛，有八卦者指出，那日的戰鬥，似乎便是因為小圓而起。只是事實究竟如何，卻沒人能說出個究竟來。

    何秋苒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古董商賈之女，在朝中又沒有什麼親戚或者認識的人，力量實在有限，就連探個消息都無從下手，只能每日幫小圓養這寵物龜，在心中祈禱對方能平安無事。

    正對著小龜自言自語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不太響，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輕。何秋苒只以為是其他侍神者來竄個門子，走到門口開了門，見著的卻是那曾經來找過小圓的王公公和一位身著黑袍紫金紋的男人。

    只要不是白癡的，看到這裝束，便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何秋苒猜到了，也愣住了，雙腿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下女……下女參見陛下。”

    玄帝進了屋，卻沒有看何秋苒，只是淡淡地道，“起來吧。”人已走至那琉璃缸前，低頭看著裡面的小龜。

    何秋苒起身，也不敢做聲，只是小步的走到王仲的身後一個位置站定，心中則不斷地猜測玄帝來這兒到底是所謂何事。

    然而何秋苒心中猜得起勁，墨離卻是盯著那龜一言不發，以至於何秋苒的心中，不斷地打著悶鼓。

    過了良久，墨離才開口道，“這龜取了什麼名字？”

    “啊？”何秋苒一愣之餘，才猛然驚覺這是在問她，於是趕緊答道，“回陛下，這龜未取名字，小圓說，若是取了名字，以後便會有感情，一旦將來這龜要是不小心丟了，只怕會傷心。”

    墨離的眸光微微一動，原本已絕望的心，竟然在此刻有著一絲雀躍。原來，她沒有給它取名，原來，他終究是特別一些的。

    “可有人每日給這龜餵食？”墨離沉吟片刻後問道。

    “回陛下，下女每日都有給它餵食。”何秋苒恭敬回答道。

    “如此甚好。”他吩咐道，“王仲，把這龜連同琉璃缸，帶回歲央宮，至於她……”他的視線終於第一次落在了何秋苒的身上。

    何秋苒繃緊著身子，只覺得呼吸都快喘不上來。

    “賞！”墨離的一個字，令得何秋苒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趕忙跪了下來謝恩。

    王仲捧著琉璃缸和玄帝回了歲央宮，而陰冷潮濕的天牢最深處，漆黑的房間中，四處都是密密實實的磚頭砌成，唯有其中一面牆開了一道小的鐵門，五根粗實的鐵柱焊著。天牢中所有的光線，便只能從那鐵門外透過來。

    牢中，稚嫩的少年躺在冰冷的地上，臉上身上滿是血污，幾乎看不清原本的樣子。他的衣衫破破爛爛，衣服上的那些血漬，早已轉成了深褐色。

    五條鎖鏈，分別自牆邊延伸而出，鎖著少年的四肢和脖頸。

    牢外，兩個牢頭小聲地嘀咕著。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要用鎮魂鎖鎖著？”其中一人問道。

    另一人啐了一口，“還不就是那日和陛下鬥神力的，蘇將軍都來來看過好幾次呢。”說著，還特意壓低聲音道，“我隱約聽人說，這人的來頭可大著呢。”不過具體有多大，卻是不得而知。

    “可這人看著都快活不成了，上頭也不派個太醫來瞧瞧？”

    “誰知道呢。”

    說話間，突然一陣紅光在牢裡閃現，兩人“咦”了一聲，湊到了那鐵門前。

    只見牢中，紅焰流轉，竟似有意識般，包裹著少年的身體，久久不息……

  【263章】墨離的攤牌

     當從蘇慎之的口中聽到了關於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後，高小圓只覺得真正可笑的卻是自己。他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可她卻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從來未曾讀懂過他眼底的真正眷戀，也從來沒在他面前放下過心防，即使在她誅心丹疼痛發作，他為了怕她咬破舌尖而把手指放進她的口中任她咬的時候，她也僅僅只是覺得他的好，卻依然不曾在她面前解開自己的防備。

    總以為他不過是看中了她的靈氣，或者把她當作了某個想像之人的替身……卻原來錯了，全錯了。

    蘇慎之離去後，高小圓趴在桌上，哭得累了，迷迷糊糊地竟然睡著了。睡夢中仿佛又回到了現代，回到了她十歲的年紀，和變成小玄武的墨離在玩耍著。

    那麼地開心，親密如最好的玩伴。其實她早該發現，那時候，她所以為的小烏龜，眼睛有多麼靈動，又有多通人性。

    她喂它吃東西，和它相伴，在它生病的時候，會擔心，會給它吃藥，所以墨離才會說，她也曾撫育過他！

    睡夢中，仿佛有誰在輕輕地抱起她，又仿佛有誰，在撫摸著她的發……是誰，是誰呢？

    費力地掀開眼簾，高小圓看到的卻是熟悉的身影坐在離床邊不遠的椅子上，正在把玩著一個穿著蕪國傳統服飾的木雕娃娃。

    突然，墨離放下了手中的娃娃，回轉過身，看著已然睜開眼睛的高小圓，沒有絲毫的驚訝。

    高小圓怔仲著，幾天未曾見他，再見時，突然發現，有些東西，已經在悄然變化了。他的臉色，比那日她被王仲帶離的時候要好些了，只是人卻是瘦了很多。

    他坐在椅上，遙遙地看著她，儘管唇角上掛著淡淡的淺笑，但是笑意卻未達眼底。就仿佛是掛著一個精緻的面具般，太完美，可同時也太不真實。

    他一言不發，像是在等待著她先開口一般，屋內充滿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高小圓半坐起身子，身上蓋著的軟被滑到了腰上。而她埋在軟被中的手則緊張地抓著被褥，“小黑？”她試探性的喚了一句。

    墨離的身子陡然一震，笑容僵在了嘴角，完美的面具上似乎終於出現了裂痕，“你說什麼？”他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床邊，像是要看清楚她的唇形，聽清楚她所說的話。

    “你是——小黑？”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嚴肅，她更緊張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走調。

    這一次，他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抖著，身子微微彎下，手捂著心口處，劇烈地喘著氣。

    “你……你怎麼了？”高小圓嚇了一跳，趕緊湊到了墨離的身旁，想要扶住他的身子看個究竟。

    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只說了三個字，“你知道？”這三個字，仿若有千斤重量。

    她的手腕被他捏得咯咯作痛，但是這一次，她卻沒有嚷著讓他放手。忍著痛，高小圓點頭道，“嗯，知道了。“

    他急促的喘息聲漸止，像是突然明白過來似的，“是慎之說的？”

    “是。”

    長眉慢慢舒展，他捏著她手腕的五指，也漸漸放鬆，只是卻並沒有完全放開，而是拉過了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引導著這只柔嫩的手，撫摸著自己臉龐的每一處。

    “我是小黑，在你的那個時空，在那個池塘邊，和你處過半年的小黑。”他說著，睫毛微微顫著，漆黑的眸子似古井般深沉。

    儘管心中早已明白這個事實，但是真的從墨離的口中聽他這樣講出來，還是讓高小圓再次地震撼了一下。

    “然後呢，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他看著她呆楞的樣子，淡淡地問道。

    指尖，被引導著撫過他的眉眼，他的鼻樑，他的唇角，他的下顎……然後一路下移，是他的喉結，他的鎖骨……

    高小圓的臉不覺漲紅著，是羞澀，卻也是一種懷念。就好似在通過指尖的觸摸，來感受著現在的墨離和當初的小黑有著哪些不同，“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是它。”她呐呐著道。

    “那如果你知道呢？”

    “如果我知道的話，一定會更早更早的來見你的。”絕不會一直窩在洪州城裡，過著她自以為是的平靜生活，卻讓他纏綿病榻。“小黑，你突然不見的那段日子，我好想你，每天都有去池塘邊，就想著你會不會出現。每次去，我都帶著吃的，就想著能不能把你引出來，我有帶蘋果啦，德芙的巧克力，旺旺的果凍，還有豬肉鋪……”她拉拉雜雜地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他那時候愛吃的。

    隨著她的不斷叨念，他的眼神慢慢柔和了起來，“你真的有帶這些東西過去？”

    她點點頭，卻又突然垮下了肩膀，聲音悶悶地道，“可是你都沒有出現，我還哭了好幾場。”

    他微微一愣，唇遲疑地開啟，“你——是為我而哭？”他有想過，在他突然離開後，她會如何，可能會毫不在意，也可能會偶爾想念。她為他哭泣，只能說是他心底深處的奢望。卻不想這奢望原來早已實現過。

    “那當然，小黑可是我重要的朋友。”她說著，驀地想到他現在的身份，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喊陛下小黑，陛下可會生氣。”

    “無妨，不管你是喊我小黑，還是墨離，我都喜歡。”他說著，把她的手拉到了他心臟的位置，“那段時間，幾乎可以說是我最快的日子。”如果不是她出現的話，恐怕他會一直擔驚受怕的活著。當初次見面的時候，她用手夾著他的殼，他不安的扭動著腦袋，想要狠狠地去咬她的手，可是她那一雙帶笑的眸子，卻奇異地安撫了他的心。

    她說，“哇，你長得好黑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色的烏龜呢，我以後就叫你小黑好不好？”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整個心魂都要溺斃在她的笑眸中，然後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做高小圓。

    【265章】請求

     “陛下，請三思！”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在天牢中，頓時所有的人都朝著那出聲之人望去，只覺得理所當然的很。輔國將軍蘇慎之，陛下最寵愛的臣子，也只有他，敢在這種時候出聲。

    “蘇愛卿想說什麼？”墨離的手卻並未從鳳玥的臉上收回。

    “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三思而後行。”蘇慎之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那若是朕不想三思呢？”話雖是對著蘇慎之在說，可是墨離的眼卻是盯著鳳玥。只要他再多用幾分的力道，就能徹底的斷滅眼前之人所有的生機。鳳帝，自焚而化蛋，可若是被殺呢，還能化蛋麼？

    只要看著這張臉，他便會親不自禁地去想，這人與小圓抱在一起的親昵，想著這人該是如何地吻著小圓，想著這人占盡了原本是屬於他的所有寵愛。

    妒意在心中竟是這麼地烈，怎麼都壓不下去。他的眸光更加的幽深，按著那人臉的五指在一點點的往下壓著。

    “陛下。”倏地，蘇慎之一只手按住了墨離的手，“陛下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難道朕還要你來教為君之道？”他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微臣不敢。”蘇慎之答道，“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莫為一己私欲而令蕪國戰禍連年……”

    砰！

    蘇慎之的這句話尚未說完，墨離的手腕已往上一翻，手心中的黃光凝聚成一方金印，狠狠地朝著蘇慎之砸去。

    一陣巨大的響聲響起在天牢中，蘇慎之整個人被玄帝轟出了牢房之中，身體撞擊在陰濕廊道的牆壁上，一方牆壁，因巨大的撞擊力，而碎了半邊。

    這一下，玄帝身邊的眾人皆是大驚，一個個急忙跪低高呼道，“陛下息怒！”

    蘇慎之狼狽地摔在地上，嘴角破裂，滲著鮮血。

    墨離走到蘇慎之面前，居高臨下地睨看著對方，“好一個戰禍連年，這些話也是你能說得的嗎？”

    “若是不說，臣只怕會後悔。”他的聲音依然如之前那般沉穩、堅定。

    “你以為你說了，朕便不會殺了他？”墨離冷冷地哼道。

    “可若是她會傷心呢？”蘇慎之從地上爬起，重新屈膝跪在了墨離的跟前，“即使她恨陛下，亦無所謂嗎？”

    恨？

    墨離的身子晃了晃，這個字眼，如同針紮似的，刺痛著他的感官。

    人，但凡有了軟肋，縱然再強大，終會不能隨心所欲。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蘇慎之。墨離下令道，“傳朕旨意，派2000禁軍嚴加把手天牢，若是此人一旦蘇醒，即可來報！”

    “謹遵陛下聖旨！”眾人叩首領命。

    ……

    豐都城外，幾匹快馬正在朝著南邊的方向疾馳著，若要趕回洛國，勢必要要渡過海，雖三天前，已往洛國飛鴿傳書，但是此事茲事體大，卻還是不得不趕回去一趟。

    馬背上的幾人，皆面帶重重憂思。

    有一人忍不住道，“大哥，那天蕪國皇城震動，那鳳凰原形，真的是鳳帝？可會是鳳凰一族的其他人？”

    “不好說。”被喚作大哥的漢子道，“只有先見了王爺，才能確定。”

    若一旦洛國的鳳帝真的落在了玄帝的手中，弄得不好，兩國怕是無寧日了！

    漢子一揚馬鞭，重重地擊打在馬臀上，只恨不得能夠插翅飛回洛國！

    若是在知道墨離便是小黑之前，高小圓在墨離和鳳玥的選擇中，是一定會選擇鳳玥的。無論是在鳳玥面前的放鬆，還是鳳玥對她的感情，都讓她覺得，若是非要在這個時空裡生存下去，找一個人來愛的話，鳳玥會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是現在，當她知道了墨離對她的付出，想著她曾經和小黑在一起那段好快樂的日子，便變得搖擺不定了。

    什麼時候，她居然也能變成個搶手貨了？高小圓在心中暗自自嘲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曾是她所嚮往的。可是她卻沒想到，原來在愛情面前，她竟也會這般經不起考驗。

    她知道，猶豫和搖擺不定，是愛情中的大忌，會同時傷害著兩個男人。但若選了一個的話，那另一個又該怎麼辦？捨不得，放不開，卻也要不起！

    “高小圓啊高小圓，你有什麼資格，讓他們為你受傷，為你相爭呢！”她自我調侃著，嘴裡滿是苦澀。

    平日裡服侍她的宮女走了過來，端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是她的晚膳。

    這個宮女，平日裡是絕對不會主動和她說話的，幾天呆下來，高小圓也習慣了。

    墨離又來了幾次，有時候是她睡著的時候，有時候是散朝之後，算是比較不定時。或許是因為墨離曾經在現代呆過，所以高小圓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半個老鄉似的，和墨離的聊天，往往會聊到現代生活。

    這日，聊了片刻後，高小圓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怡陽宮啊？”

    “怎麼，呆膩了啊？”他的語氣聽起來心情不壞。

    她趕忙點點頭。

    “可是這怡陽宮有什麼地方不稱你心意的？”墨離問道。

    高小圓已知怡陽宮該是墨離為她而建的，忙回答道，“不是，不是，怡陽宮很好，只是被關著，再怎麼合意的宮殿，都會覺得呆得不舒服。”

    他沉吟片刻後，似漫不經心地道，“既如此，那呆到大選之後便可。”

    大選……她低下頭。一旦參加了大選，那便算是做出了選擇了嗎？“那這些日子，我可以讓秀神所裡的朋友來陪我聊聊天嗎？呃……一個人呆在這裡，會覺得很無聊，宮女也都不和我說話的。”

    他看著她耷拉的腦袋，癟著嘴巴，卻奇異地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可愛，讓他人不足地想要把她摟在懷裡好好疼惜。

    心想意動，墨離手臂一伸，便把高小圓整個人攬進了懷裡，“若是真的想要解悶，那便不妨找人陪你聊聊天。”

    她一喜，明白他這是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