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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林家成]千面風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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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3:55
第220章 出現

車隊直接駛入洞中。洞中是一個很大的院落。

眾馬停下,眾人紛紛跳下來,嘻笑著結伴離去。

楚思抬起頭,打量著這公主府。揚風公主的府第,與她所見的都要顯得金碧輝煌,那些郁郁蔥蔥的大樹上,到處都掛著金箔做成的燈籠和一個個棕子形狀的巨大的金色皮囊。遠處湖中央的亭台頂,也是金箔貼就。

風一吹過,一種濃郁的香風便迎面吹來。楚思四下看了看,暗暗稱奇:院中也沒有種桂花樹啊,怎麼空氣中都帶著香?

再一細瞧,她突然發現,那掛在樹梢上的金色棕囊,赫然就是香囊袋。

她在這里欣賞個不休時,揚風公主已伸手招來了一個中年宮裝貴婦。她朝楚思指了指,說道:“義姬,這位小娘就交給你了。”

楚思聽到揚風公主提到了自己,不由轉眸看去。那義姬看到她的面容,不由歡喜的眯彎了眼:“甚好,殿下,這個女娘選得甚好,只是時間匆促了一些,只有一天時間了。”

揚風公主說道:“你看著辦吧,我希望她能出現在後天的婚宴上。”

“是,殿下。”

揚風公主離開後,中年貴婦朝楚思揮了揮手,示意她靠近。盯著長身玉立的楚思打量了一會,中年貴婦忽然拉起了她的小手翻過她的掌心,打量著那薄薄的繭子,中年貴婦笑道:“你練過劍舞?”

楚思答道:“是的。”

“太好了。”中年貴婦笑道:“這下就完美了。小娘,跟姐姐來吧。”

今天是世家第一美人瘐悅兒和琊王司馬岳的婚宴。在瘐悅兒的堅持下,今天擺完婚宴後,明天才是正式的婚禮,後天又是婚宴,整個婚期定為三天。

在婚宴舉行地這一天。整個建康城都沸騰了。在揚風公主地安排下。數千個青年男子。身著黑衣黑甲。圍著琊王府整整圍了一圈。

這一圈。可不是普通意義上地一圈。要知道琊王府旁邊盡是一些達官貴人地府第。一座挨著一座。因此這個繞行一圈。實際上是數千個黑甲男子。五步一個。從王府地正門開始。一直順著街道繞行到側門。再到正門終結。

緊接著。在黑甲男子地對面。是每隔五十米。便掛上一只燒得金黃地全羊。全羊下是一鍋熱熱地米粥。一個青衣仆人守在粥旁。一手拿刀。一手拿碗。忙著分肉授粥。整個街道上。都洋溢著一股肉香。

而且。她還責令。所有地青樓都必須在外面掛上上百個貼滿金箔地燈籠。而青樓女子們。必須走到各自地院門外。身穿盛宴時才穿地錦繡。或彈琴或鼓樂。幾乎是一夜之間。建康成便成了樂聲地海洋。

這一天。揚風公主地隊伍足足繞城走了二圈。一直到臨近傍晚才回歸。

這樣地盛況還真是空前末有。

還沒有到晚上,琊王府的所有樓台,都亮起了燈火。那燈火照出紅色的樓閣,宛如瓊樓玉宇一般。

婚宴開始了!如果說白天的熱鬧是給平民和普通士族看的。那麼現在地熱鬧,才是給世家貴族們欣賞的。

琊王府中,瘐悅兒一身新嫁衣,端坐在右側首位,而左側首位的,則是同樣一身新嫁衣地司馬岳。

宴席擺在花園中,足有近二千個名門子弟,士子貴族參加。這些人中,還有一小半是女子。完全可以說。這一場婚宴,幾乎便把晉國的上層社會中的青年子女一掃而空。

花園中,掛著上千個貼著金箔的燈籠,金光閃閃中,到處都是脂粉香。一個又一個只著薄薄春衫,里面的束胸和褻褲清楚可見的宮女穿行其中,給每一個塌幾前隨時添上酒水。

當然,在這個時候,有哪位公子順手在她們的身上摸一把。摟著親一親。或者要求她們用檀口把美酒度進自己的嘴里,也都是尋常事情。總之。今天晚上,歡笑和奢華才是主題,適當的風流和取樂也是正常地。

花園前湖中亭台上,是表演的舞台。在揚風公主的安排下,一個個節目流水般的上演。

謝安懶洋洋的靠著塌上,靜靜的欣賞著這流光溢彩的一幕,他的臉上沒有笑容,在一眾歡笑聲中,顯出了幾分落寞。王思之低頭就上美人的玉手,含過她送上來地櫻桃,轉過頭朝謝安看了看,揚著手中的酒杯,說道:“安石,怎地一個人獨坐向隅?”

謝安笑了笑,懶洋洋的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王思之摟著美人,向他移近少許,感歎的打量著四周,說道:“當真是奢華啊,瘐悅兒這女娘,如我還娶不起呢。”

謝安嘴角微揚,一雙漆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中蕩漾出一抹淡笑:“她是想把自己這場婚事載入史冊。”

“啪”地一聲,王思之拊掌贊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謝安輕聲說道:“國庫怕是耗費一空了。”

王思之低頭含過美人檀口送上來的美酒,便沒有聽清他的這句低語。

謝安朝他看了一眼,低低的歎息一聲。轉而,俊臉上又掛上了那抹淺笑。

正在這時,亭台中地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地鼓聲。“咚咚----咚”的激昂地鼓聲,一下子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鼓聲漸漸的變得舒緩,漸漸的,一縷琴聲滲入了鼓聲中,那琴聲空靈而飄渺。眾人先是被鼓聲一驚,都是聚精會神的聽來。待琴聲傳來時,已有不少人又恢複了常態,竊竊私語聲再起。

就在這時,一縷輕遠優美而古怪的歌聲慢慢的滲出,眾人慢慢的轉過頭,向那歌聲傳來處看去。

這歌聲,不同于眾人聽到的任何樂曲,它不是簡單的詠唱,那聲音百轉千回,漸漸的轉為鏗鏘之音,女性柔美中略帶沙啞的嗓音,卻唱出一分血氣。

那血氣極微,眾人只是覺得,怎麼今日之歌聲,較之以前聽到的那些靡靡之音,或清遠玄音大為不同?

這種不同,給了眾人一種新鮮感,因此大家的注意力,現在還集中在亭台上。

驀地,遮在對面的走廊上的布幔拉開了少許,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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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4:12
第221章 堪稱戲弄

這個人長身玉立,臉白如玉,劍眉鳳眼,櫻唇小小,配在一起,是一張秀雅中透著清俊的長相。

他身上所著的,只是一襲庶民才穿的白袍,可這白袍大袖,玉帶系在腰間,頭上沒有戴巾,卻用玉冠束起,烏發的發絲垂在肩膀上。

他的手中,拿著一柄長劍。

這人自是楚思了。

楚思的出現,給眾人帶來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庶民才著的白袍,也可以穿出如此風味。還有他不如一般的士人,頭上或著巾,可披發,反而是以玉束發,極具風雅。

再其次,她的長相也令得眾人眩目。她這副面孔,說不上極美,但勝在白淨如玉,那種宜男宜女,既有男人的英氣,又有女子的秀美的面容,完全迎合了晉人的審美觀。宛然一翩翩美男也!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貴族中那些好男色的,更是連連打聽著她的來路,想把她收入帳中。

這個時代,這些貴族中的男子,有同性之好的幾占了三分之二。楚思這一出場,便有半數的士子對著她瞬也不瞬。

楚思提著長劍,大步走到亭台上。她方跨出二步,突然間右邊的長袖一拂,修長的身子平平的向後一折,整個人卻凌空躍起,臉向後仰去,在空中現出一個優美矯健的身姿來。

她的這個動作,瀟灑而充滿張力,眾人大是歡喜,剛要喝好,眼前便是銀光一片。

卻是楚思凌空又翻了過來,身子如飛仙一般,向前輕掠之時,手中劍光劃動。

“好!”

“漂亮!”

歌聲再起。歌聲漸漸地轉為粗啞。帶著幾分雄壯。楚思手中地劍翻飛如花。一片銀光把她地身子完全包在其中。使得整個人都若隱若現。

在急速地舞動時。她白淨如玉地臉微微發紅。一抹汗珠從額頭流下。順著挺直地瓊鼻流到了櫻唇上。頓時。謝安聽得身邊傳來一片咽口水地聲音。那些對男風有偏好地貴族子弟。已經是雙眼放光。興奮不已。

見狀。謝安搖了搖頭。他又專注地看向台上舞劍地身影。

這時。楚思連續幾個空中折翻後。已輕巧巧地落在地面上。任風拂起白袍。凌風而立。她徐徐地舉起長劍。此時此刻。她秀淨而俊雅地臉上毫無表情。那烏黑地瞳孔正冷冷地盯著自己手中地長劍。

劍映著一片寒光。照在她地臉上。頓時間。給她那種陰柔地俊氣。添了幾分冷意和幾分明暗不定地神秘。謝安聽到身邊傳來一個頻頻咽口水地感慨聲:“好。太好了。既柔又冷。啊。我地心都癢起來了。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他!”

搖了搖頭,謝安暗中歎息起來。

楚思一劍舞罷。喝好聲不絕于耳。有性急的,已派人向亭台上跑去,替自家主子牽線了。不過楚思一收完勢,便把劍刷地一下入鞘,轉頭便進入了巾幔中。

看到她一言不發的離去,性急地便叫囂起來。不過他們才叫了兩聲,便同時住了嘴:樂聲還末斷,難道他還會出來?

就在眾人猜測之時,樂聲忽然一轉。變得綿遠悠揚。

漸漸的,那空靈的,綿遠地琴聲中,忽然增添了一縷簫音,這簫聲不似是宮庭匠師所奏,清越而激昂,激昂中又帶著幾分惆悵,幾分空靈。

簫音綿延不絕,漸漸的。混入了其他的音色。不過眾人這個時候哪有心思聽音樂?一個個都交頭接耳的討論起剛才看到的美男子。

過了好一會。刷刷刷,布幔被人拉開。一個身著華貴典雅的美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她漆黑的長發梳成墜云髻,一個木制的步搖插在發側。

她身材修長,一襲粉紅地刺繡綢衫襯得她曲線玲瓏,那粉紅的底氣下,用丹青妙筆繪出綿遠的青山,白云和流溪。圖案中間穿插飾以禽鳥。禽鳥或振翼飛翔,或擇枝而憩。

她皮膚白淨得如最好的玉,一雙眼波含笑,流轉間似有情又似無情,小小的櫻唇正輕輕的嘟起,她白如玉的手中持著同樣白如玉的一管簫,正輕輕的吹奏著。

眾皆愕然!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個美麗地少女,與剛才的美男子極為的相似,不,是越看越相似,宛如一人!

在愕然中,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揚風公主捂著肚子,得意的笑成了一團。她的旁邊,是同樣嘻笑成團的仕女們。珠簾晃動,又一個侍女跑進來報告道:“殿下,瘐授派侍兒來詢問,現在吹簫的美人,與剛才那個美男子是不是同胞兄妹!”

“咯咯咯”揚風公主笑得喘不過氣來。她在進來報告的侍女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理順了氣。板著笑得通紅地小臉,揚風公主得意地說道:“哼,這些好色又無恥的男人,想象力倒是挺豐富地。嘻嘻,呆會本宮親自去告訴他們,他們心中的理想的美男子,其實是個女兒身。哈哈哈,這些混蛋,肯定都做好了搶人的准備了。本宮這句話一說出,不知會讓多少人傷心啊。哈哈哈。”

當楚思一曲奏罷時,花園中的色狼們也大多知道了真相。他們一個個瞪大雙眼,直直的朝楚思看去,許多都是深受打擊的模樣。

當楚思走近時,甚至還聽到一陣陣扼腕長歎聲:“不可能,怎麼偏是一個女子?多可惜啊,居然是個女子。”

聽到這扼腕聲,楚思強忍著笑。

隨著她走下舞台,向人群中走來時,舞台上樂聲再起,新的節目又開始了。

知道楚思是女子後,大家便對她不再那麼感興趣了。畢竟,她這副長相在女子中,不過只是夠美人的邊罷了。

楚思穿花拂柳的走入士人中,慢慢的向謝安的方向走去。

花園中雖然燈火通明,但人實在太多了。楚思剛才表演時又隔得遠,加上謝安所坐的地方又有點偏。

因此楚思只能遙遙的看到,知道謝安來了,卻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她曾經想過,如果與謝安再次見面,自己會如何如何,可是她斷沒有想到,事到了臨頭,她卻是如此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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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謝安啊謝安

穿過一眾士子,楚思出現在謝安和王思之的塌幾旁。王思之早就注意到她了,在她走來的時候,還順手把身邊的美人給使開,只等著她的來臨。

楚思微微一禮,朝謝安匆匆看了一眼後,便轉向王思之笑道:“王公子,我們又見面了。”嘴里與王思之說著話,楚思的心卻在嘀咕著:他怎地瘦了這麼多?那臉色蒼白中透著青色,似是吃了不少苦的樣子?

她上次拂然離去,王思之還以為兩人就算再見也是形同陌路呢。萬萬沒有想到,她會主動上前。連忙站起身來,王思之笑道:“快坐,快坐。小娘真是好風采,你看,滿院子的人都為你傾倒了。”

楚思順勢在塌上坐下,笑道:“此言差矣,此時此刻,只怕罵我的人還多些。”

王思之哈哈一笑,謝安也微笑起來。他烏黑的眸子定定的打量著楚思,說道:“姑娘倒是一個趣人。”

楚思朝他笑了笑,匆匆一笑便收回目光,說道:“趣人是揚風公主,她早就策劃著這一天。”她撫上自己的臉,眯著眼睛笑道:“我這宜男宜女的外表,初見時她可是欣喜之極的。”

王思之又是哈哈一笑,他搖了搖頭,感慨的說道:“揚風公主啊,她也是一個趣人。”

楚思懶洋洋的抬眸,向謝安輕聲問道:“公子風采過人,可是陳郡謝安?”

謝安一直在靜靜的打量著她,聽到她這問話,點了點頭笑道:“正是。”楚思雖然抬眸,實際上卻沒有正眼看他,見到謝安這句話也是懶洋洋的,但睜大眼朝他看去。

這一看,正好對上謝安烏黑的瞳孔定定的凝視著自己。他的瞳孔深而黑,仿佛無邊的宇宙一樣,令得楚思一眼便被吸了進去。好一會她才急急的從對視中轉開目光。只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是秀臉微紅。

看到她暈紅的臉,謝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王思之正在為兩人斟酒。便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暗潮湧動。他給楚思遞過來一杯酒後。自己地酒杯沖兩人晃了晃。笑道:“上一次匆匆一別後。我還一直擔心見不到小娘呢。真沒有想到。小娘居然以這種地形式與我們重見。哈哈。卻不知小娘與揚風公主是什麼關系?”

他這是側面地打聽她地來路了。

楚思笑了笑。眸子望向杯中蕩漾地濁酒。說道:“沒什麼關系。我不過是一個旅客。見到世家第一美人地婚宴如此熱鬧新鮮。便應揚風公主之約上台表演了一番。”

她在說話之際。感覺到謝安看向自己地目光灼灼。可等她轉頭望去時。他又是那副淡淡地表情。讓她分不清剛才是不是產生了錯覺。

王思之見她似乎對這個話題不願多談。便轉過話題笑道:“剛才姑娘那番劍舞得真是精彩。姑娘可會功夫?”

楚思笑道:“只是一些花架子而已。王公子太誇獎了。”

這時,謝安醇厚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姑娘的劍舞大氣恢宏,讓人仿佛置身于兵陣中。姑娘當真不會武否?”

楚思抬頭,慢慢的對上了謝安的目光。他的烏黑的眸子溫潤而柔和,讓人不自覺的便感覺到,他可以信任,他可以傾訴。楚思垂下眼斂,暗暗忖道: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謝安光憑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便可以讓女子大起好感?

她心中郁悶,便聲音淡淡地說道:“學會一些,不過是皮毛而已。”說到這里,她雙眼明亮的望向謝安,笑道:“謝公子之名,小女子可是一直聽說的。上次武昌之戰,謝公子巧施妙計大破趙軍,可真是了不起啊。這一戰。真是令得公子名揚天下。”

王思之長歎道:“什麼名揚天下?安石本來就已經名揚天下了,這等戰功實不堪一言。”他說到這里,似是不想說下去,便急急地住了嘴。

楚思似乎沒有看到他的勉強,她小臉一肅,頗有點憤怒的說道:“王公子此言差矣,什麼叫這等戰功不堪一言?趙軍殘暴連我這個小女子也知道,如果那一次任他們攻破了邾城,以趙軍的習慣就會屠城。謝公子這一戰。可是生民無數。要再攻破武昌的話。我大晉危矣!”

她不知道,真實的曆史中。趙軍還真是攻破了武昌,屠殺擄掠無數。瘐亮更是因此威望大跌!

說到這里,她看向謝安,輕聲說道:“邾城的百姓中,很多人還為謝安子立了生祠,這可是名流千古的美事呢。“

王思之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激動。他愕愕的直等楚思說完,才苦笑道:“姑娘誤會了,我說地是朝。。。。。。哎,這事就不要說了,喝酒,喝酒。”

楚思大奇,她看了王思之一眼,又看向謝安,輕聲說道:“謝公子可有難言之隱?”

謝安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紋後,輕聲說道:“喝酒罷,有酒有宴,方是人間真趣。”

王思之笑道:“還要加上有美人。”他朝楚思認真的瞅上幾眼,長歎一聲,伸手撫著額頭說道:“哎哎,我的身邊也有一個美人。只是此美人之心,怕是不在我的身上呢。哎,虧我見到美人兒來尋時,直是歡喜得無以複加。”

他連連歎息,一副很吃虧,很懊惱,很難受的模樣。當下逗得楚思輕笑起來。她輕快的,歡暢的咯咯笑聲,如流泉般地響起。

正在這時,楚思眼前一陣大亮。她抬頭一看,只見亭台上亮起了熊熊的火把,一隊少年男女,手持著火把向人群中走來。

這隊少年男子都是十八九歲,一個個身形健壯,他們慢騰騰的向前走著,而在他們的身邊,則是一個個身著薄紗,露出大半雪白肌膚的少女們。一個男子身邊便走著一個少女,男子慢步而行,少女們光著玉足,踩著輕軟的舞步。繞著身邊的男伴輕舞。

王思之看得目不轉睛,他輕聲說道:“這些都是揚風公主廝養的歌伎吧?看了這麼久,終于輪到舞伎們出場了。”

前面的表演地人,不論男女,大多是如楚思一樣,出身多為士族,上台表演也只是露一露面,現一現風頭。也因此,前面地人出場時,衣著都華貴,遮得很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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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4:45
第223章 刺客

舞伎們扭著腰肢,水袖輕拂,那長長的袖子,每一次向外輕揚,都帶來一陣香風。

漸漸的,舞伎們已走到了人群中。 她們一到人群中,男子便站在當地,女子便如精靈般穿行在眾人的塌幾前。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極美的少女,她們輕揮著水袖,玉足輕旋,迅速的向瘐悅兒和司馬岳兩人舞近。

司馬岳側著頭,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幕,而瘐悅兒看到因為她們的靠近,令得眾人的目光,再次向自己集中而來,不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所有人都是一臉的笑容,看著這群如穿花蝴蝶般的美人。

那兩個少女,似乎是得了揚風公主的指點,她們翩躚舞來時,媚眼橫飛,秋波頻送的對象,居然並不是司馬岳,而是瘐悅兒。她們殷切的望著這個宴會的女主人,這個一身大紅的喜服的最美麗的女人。

而她們的目光在瘐悅兒看來,則是充滿了羨慕和仰慕!

就在她們離瘐悅兒只有三米之遠時,一個舞女玉足一點,整個人騰空躍起,在她躍起時,她身上的白紗如羽毛般飄揚起來,在燈火通明中,把她身上的妙處也若隱若現的呈現出來。

舞女騰空而起,轉眼幾個滑步,便飛到了離瘐悅兒只有一米的地方。

她腰肢輕扭,足尖在地上急急的旋轉。這一旋轉,那衣袂直是飄飛如蝴蝶羽翼一般,華美之極。

眾人情不自禁的同時喝道:“好!” “好----” 驚天動地的喝采聲響徹云空,在眾人的喝采中,那舞女再次騰空飛起,她的右側水袖長長的一甩,就那麼一甩間,眾人清楚的看到,一道寒光從她的袖中現出。

眾人的喝采聲還沒有完全落下,舞女已縱身一躍。右手帶著森森的寒光,殺氣騰騰地撲向了主座的瘐悅兒!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地人都驚呆了。

大家地歡笑還僵在臉上。便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僵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呼喊出聲。

楚思也是大吃一驚。不過她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也沒有吭聲。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舞女右手搶著短劍。直直地刺向瘐悅兒地胸口!

“噗----”地一聲輕響。轉眼間。那短劍便深深地刺入了瘐悅兒地鎖骨處!

“噴----”地一聲。鮮血從傷口處沖天而起。瘐悅兒“啊----”地一聲慘叫。她抽搐幾下後。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就在瘐悅兒被刺中之時。眾人驚亂的叫道:“有刺客!” “有刺客啊!” “快,救人,救人!” “悅兒----”亂七八糟的叫喊聲中。守在司馬岳和瘐悅兒身後的一個護衛撲向那刺中了瘐悅兒的舞女,他手中的刀光夾著風聲,呼嘯的向那舞女砍去。

這個時候,短劍已插在瘐悅兒地體內,那刺客來不及抽出短劍,也來不及刺上第二劍。她身子一閃,干脆放棄了抽劍的打算,隨著那侍衛撲來時,她一聲低喝。身子如蛇一般扭曲了幾下,便詭異的從刀光中鑽了出去。

這些事說來話來,其實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在眾人慌亂地四處竄逃,叫喊不休的時候,那些舞女和少年們,同時從袖子掏出短劍,猱身向眾人殺來。

眾人本已大亂,哪里料到這班舞女侍童多是殺手?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舞女縱身一躍。撲向司馬岳刺去。

不過她顯然來得遲了些,瘐悅兒一被刺,便有幾個侍衛沖上前守住了司馬岳。

因此,她剛一撲上來,幾柄長劍便同時架出。那舞女凌空一個翻轉,舍棄了司馬岳,遠遠的投進了人群中。

就在瘐悅兒發出慘叫時,楚思便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向前搶出幾步。可是她在沖出了五六步後。

又停下了腳步。神色複雜的楚思站在當地。

望著瘐悅兒。她與她之間,並無交情。似乎用不著去為她出頭!晉庭的水太深,她這樣做只能是惹火燒身啊。

這事情如此緊急,哪里有她猶豫的時間。就在她尋思之際,瘐悅兒已昏死過去。而護衛也已趕到,那刺客沒有時間再向瘐悅兒刺出第二劍!

花園中參加婚宴的貴族們,都是走一步都要喘一陣的人,他們平素里連馬都很少有人騎過,哪里見得了這種血腥地刺殺場面?一時之間,叫喊的有之,大哭的有之,畏縮成一團的有之,嚇得屎尿齊流的有之,更多的,是被刺客嚇得驚慌亂竄的。

楚思還穿著表演時的那襲華貴的綢袍,也不知是太顯目還是怎麼地,都沒有刺客向她靠近。

冷眼打量了刺客們幾眼,楚思忽然心中一緊:不好!謝安和王思之可還不會功夫呢!

想到這里,她急急地回頭看去! 只見幾個刺客穿行在眾貴族之間,其中一個刺客手持長劍,刷地一聲刺向王思之!

王思之又驚又懼,就在那刺客把劍刺來時,他許是嚇得慌了,腳上一軟撲倒在地。

不過這一撲倒,卻是極其的幸運。那刺客一招用老,竟然刺了個空!

刺客一劍刺空,見王思之嚇得坐在地上渾身如同抖糠,不由冷哼一聲,橫眼掃向別人,而他手中的長劍,刷地一聲,又掠向左側的一個少年貴族。

楚思剛剛松了一口氣,眼角便瞟到一景,就是這一瞟,令得她目眥欲裂! 就在王思之的右側前方,一個清秀的少年刺客縱身一撲,手中的短劍發著森森寒光,直直的向謝安刺來!其時那短劍離謝安,不過半米之遠!

楚思驚叫一聲,她根本想也沒想,便是縱身一躍,身子騰空而起,閃電般的沖向謝安,重重地向他撞去!

“砰----”地一聲,謝安被她撞得滾落在地,而與此同時,一聲輕輕地“噗----”地輕響傳來,楚思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隨著這劇痛傳來,一時之間,所有的聲音和人影都在離她迅速地淡去。睜大眼的楚思,只看到自己的胸口上奔湧的鮮血,還有仆倒在地,正掙紮著爬起的謝安那慘白的臉,驚慌心疼的雙眸!

我流血了!我受重傷了!我要死了麼?

楚思雙眼一翻,向地面上栽去。就在她的身軀落地的同時,謝安搶先一步,緊緊的摟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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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5:02
第224章 驚聞

夜很長很長,黑暗中,楚思費力的掙紮著,她想清醒過來,想吶喊出聲,可是總是有一層什麼擋在她的面前,讓她沒有辦法掙紮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思慢慢的睜開眼來。

剛一睜眼,一道強光便映入她的眼簾。楚思反射性的想伸手擋在眼前,可才一動,便是一陣劇痛傳出。楚思“啊----”地一聲叫起痛來。

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後,楚思過了好一會,才再度動了動。出現在她眼中的,是一片帳幔,輕紗飄揚中,可以看到一縷陽光透過大門的紗窗照進室內。

這是哪里?

眨了眨眼後,楚思聽到頭的外側傳來一陣低微的鼾聲。鼾聲輕緩,有點熟悉,楚思慢慢的轉過頭,向那鼾聲傳來處看去。

出現在她眼中的,先是一頭烏黑的長發。再接著,一個屬于男人的,清俊的面孔出現在視野中。這面孔白皙清俊,緊鎖的眉頭顯示出主人即使睡著了,也處于憂慮中。

是謝安!

此時的謝安,正以手枕在頭上,閉著雙眼睡得很香。

居然是他守在我的床邊!

楚思的心一暖,目光在不知不覺中已充滿了眷戀。她看向他長長的睫毛,那睫毛密密的,擋住了清醒時,那純淨中充滿著溫柔光芒的眼睛。

楚思地臉上。慢慢地浮起一抹笑容來。

她試探著動了動手指。近在咫尺地那長長地睫毛。還有那消瘦地臉。讓她有一種想要撫摸地沖動。

可就在她低頭地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地上身似乎是光裸地。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楚思驚羞地想道:我怎麼會光著上身?

才一動。胸口上便是一陣劇痛傳來。那劇痛同時提醒了她。她受傷地部位。就在胸口。

右乳上。一塊綿布緊緊地纏著傷口。而那稍下處地白嫩地胸口。卻只是鋪上了一件束胸。那束胸壓根就沒有把胸口包住。完全只是隨意地搭在上面。

楚思地小臉羞得通紅,她雖然失身了,冰清玉潔的身體已被別的男人占有過。可是。此次守在她身邊的,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謝安。謝安就守在自己的身邊,鼾睡正香,而自己完美白嫩的上身,正在他的面前裸露著!

羞意無法控制的湧出心頭,楚思地心,也砰砰的亂跳起來。她紅著臉又看了一眼謝安,咬著下唇想道:他怎麼,怎麼沒有叫一個女子來照顧我?

這時。她卻是忘記了,她受傷的時候情形十分緊張,哪里有時候去找侍女?再說如她這樣地傷口。還真的沒有一個侍女有這個處理的能力。

其實現在天氣中還有點薄熱,可楚思總覺得,風習習的吹到自己裸露的肌膚上,帶著一股涼意。她很想把衣服穿好,可胸口的傷在那里,手臂根本一動就帶動著胸口劇痛。

正當她再次努力的提動手臂時,眼角的余線,瞟到了睫毛扇動的謝安!他要醒了!

楚思連忙停下動作,向里面偏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身邊傳來一陣西西地響動聲。謝安直起身子,他昂起頭,朝楚思看了幾眼後,伸手把薄被給她蓋好。

在蓋被子的同時,他的手指無可避免的碰到了楚思光裸的胸鎖處。清楚的感覺到指下的軀體在輕輕的顫栗,謝安不由一愣。

只是一愣,他又從容的把薄被給她蓋好。然後緩步向門外走去。

一看到他出了房門,楚思連忙睜開了眼睛。她輕輕地籲了一口長氣。撫平屏氣屏得悶痛的胸口。

慢慢的轉過頭,楚思怔怔的望著門口。

外面陽光燦爛,從門口處可以看到一片碧綠的樹叢。那青綠得醉人的樹葉,在風中輕輕的搖擺。

楚思呆呆的看著,這個時候,那羞澀已經淡去,浮出心頭的是隱隱地不自在。

就在她對著門口出神地時候,一陣腳步聲悠然的傳來。那腳步聲真是悠然自得,挺像謝安那小子走路地方式。不對。是謝安!

楚思赫然驚醒。她急急的把頭再次朝床里面一偏,又閉上了眼睛。

謝安慢步跨門而入。這一會功夫,他已洗漱完畢,身上也換了一件乾淨的袍子。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清爽多了。

謝安慢騰騰的走到她的床前,然後緩緩的在床前的塌上跪坐下。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茶水的流動的聲音,在室內清楚的響起。給安靜中添了一分靜謐。

不過這個靜謐楚思可感覺不到,她這樣偏著頭甚是別扭。更痛苦的是,她越是告訴自己不能動,就當是睡著了,可她就越是想動。咽中的口水越來越盛,後頸上也有點癢癢的,連鼻子上,也似有蟲子在爬動。

謝安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後他緩緩的把茶杯放在幾上。這時,楚思輕輕的動了動。

聽到她移動的聲音,謝安的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苦笑來。轉眼間他收住笑意,輕緩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啊?他知道自己醒來了?

這個念頭剛湧出,楚思馬上想到自己光裸的上身。于是依然一動不動。

謝安慢慢的又抿了一口茶水,好一會後,再次低沉的說道:“你的傷在胸口。當時傷得很重,要不是你體質過人,又福大命大,此刻已魂歸西天了。姑娘,謝安欠你一條命!”

他的聲音緩慢之極,似乎在費力的想著怎麼用詞一樣:“姑娘可有婚配?”

“啊?”

這一次,楚思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她不明白謝安為什麼說起這個來了。、

謝安疲憊的閉上雙眼,輕聲說道:“為了救回姑娘,安石無奈之下,只好解開了姑娘的衣裳。姑娘如末有婚約的話,安石願意承擔起這個責任!”

轟----

一道巨雷在楚思的耳邊炸響!同時,天地崩裂!

耳膜被重重撞擊的同時,她的心髒也是一陣急促的跳動。那跳動越來越急,越來越急,轉眼間,傷口處似被大力撞擊了一般,一股劇痛傳出。楚思再也忍不住,小嘴一張,一股腥紅的鮮血噴薄而出!

“來人啊!”

在謝安的急喝聲中,楚思再次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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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咫尺天涯

這一次,只用二個時辰她便清醒過來了。她醒來時,正是日薄西山時。

楚思怔怔的望著外面金燦燦的夕陽,慢慢的想起了自己昏厥前的一幕。她苦澀的一笑,輕輕的念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幾不可聞。

就在她低呤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腳步聲。楚思沒有動彈,任得那人靠近。

來人正是謝安!

他把一把椅子搬到楚思的床前。坐好後,靜靜的打量著她。見楚思一瞬不瞬的盯著外面的落日,謝安輕問道:“醒來了?可有不適?”

楚思沒有回答。

謝安歎息一聲,低低的說道:“你剛才吐血昏厥了。姑娘,你現在身體感覺如何?”

楚思還是沒有回答。

謝安看著她,臉色明暗不定。他靜靜的打量著楚思,瞳孔中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不過一轉眼,他又恢複了平靜無波。

過了好一會,他才徐徐的說道:“謝某前時所提議的事,姑娘如果不願意,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的。謝某,哎,全賴姑娘舍身才救得這條性命,又看了姑娘的清白軀體,謝某是一個男人,自當擔起這個責任。如果姑娘另有意中人,謝某倒願意替姑娘圓這個謊。畢竟你我之間還是清白的。至于姑娘的傷痕,到時找一個借口,還是可以搪塞過去。”

楚思還是一動不動。

謝安說到這個份上,見她還是不理自己。不由眉頭微皺,他低沉的說道:“姑娘可有意中人?”

楚思地干啞地嘴唇動了動。低低地反問道:“你呢?”

謝安一怔。他呆呆地看著楚思出了一會神後。苦澀地一笑。低聲地說道:“安石有一心上人。”

和楚思一樣。轉頭怔怔地望著紅豔豔地落日。謝安低沉地說道:“安石曾經對她承諾過。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人。”

楚思閉上眼。她艱澀地說道:“那你還要娶我?”

謝安低低地歎息一聲。徐徐地說道:“姑娘。安石已經說得很明了。如果姑娘有意中地人地話。我會想法子幫你瞞過他。雖然謝某為了幫姑娘脫險。看了一些不該看地地方。不過這是權宜之計。于姑娘地清白實無大礙。何況。為了這麼一點不得已。便令得姑娘與心上人各分東西。實在也太愚蠢了些。”

“但是。如果姑娘沒有心上人。姑娘自己又放不下這個心結地話。安石願意承擔責任。姑娘對安石有救命之恩。安石實在是想不到別地報答地法子。不過安石地妻位。只能留給她。至于姑娘。如果願意嫁給安石地話。我會讓你衣食無憂。族人和家人都生活得好些。更多地。便不是安石能做地了。哎。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說著說著,他可能是想到了楚思,不由長長地歎息一聲,便不再說話。

楚思緊緊的閉上雙眼。

你明明對我說過,今生只要我一個女人。結果別的女人救了你,被你看了身子。你便要承擔責任娶她。就算只是納為妾室,卻也不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了!謝安啊謝安,你把你地承諾置于何地?把我置于何地?你,你讓我好生難受!

楚思的胸口,那種疼痛又在翻絞。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在鑽牛角尖,她更知道,如果謝安知道了自己失身于他人了,以前的海誓山盟自然全部作廢。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去想,要去痛,要去計較!

急劇的心理活動,令得她的胸口又是一陣陣疼痛。謝安擔心的看著她,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白。連忙說道:“姑娘,姑娘,有什麼事還是以後再說吧。姑娘當務之急。還得多多休息才是。”

“來人!”

一個十四五歲的丫環應聲出現在門口。謝安低聲吩咐道:“好好看顧這位姑娘。不要讓她激動。有什麼事,馬上叫大夫或者告訴我!”

“是的。三公子。”

謝安轉身離開。

他地身影,在金光下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看著那越來越淡的身影,楚思忽然心中一慌,她急急的叫道:“謝安!”

謝安身軀一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有人注意到,他放在腿旁的拳頭緊緊的握著,他的雙手,不可抑制的輕顫起來!

慢慢的,他回過頭來,定定的看向楚思。隔了十來米,隔著門坎對她凝視了一會後。謝安忽然大步走回。

很快地,他走到了楚思身邊。

轉頭看向低垂著眼斂,把思緒都掩藏起來的楚思,謝安輕輕的,慢慢的,低沉的說道:“姑娘,可否再叫謝某的名字一次?”

楚思一怔,抬眸看向他,輕聲叫道:“謝安?!”

叫完後,見謝安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她不由有點納悶。不過這納悶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過。現在的楚思,完全地沉浸在自己地思緒中。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剛才在看到謝安離開地背影時,心中又慌又亂,那種慌亂和不安是那麼的強烈。仿佛他這一走,自己便一無所有了。是的,一無所有了。

一直以來,楚思都分不清自己對謝安的感情,和對慕容恪的感情的區別。有時候,在她的內心深處,她甚至認為自己對兩人是同樣看重的,是都有愛的。當然,這種想法每次一出現,便被她自己給急急的打斷:一個人,一顆心,怎麼可能愛上兩個人?這種愛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羞辱!

可是,剛才那一瞬間浮現的慌亂和不安,恐懼和舍不得,卻那麼清楚,那麼清楚的告訴她,她對謝安的感情,遠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深!

他的存在,可以使得自己不再感覺到孤寂,仿佛在這個漂零的世間,終于有了一個停靠的理由。這,算不算愛?

楚思啊楚思,事已至此,你怎麼還在糾纏你愛不愛他這件事上?就算愛了,又有什麼用呢?注定了要傷痛,要別離,要舍棄的,還不如從來不曾愛上。

薄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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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5:36
第226章 養傷

謝安笑了笑,看著楚思輕聲說道:“可有什麼要吃的?我吩咐下人給你送來。”

楚思也是肚子餓了,她低聲說道:“一碗肉糜吧。”

“好。”

兩人都沉默起來。楚思看著他的胸襟處,暗暗忖道:我要怎麼才能知道他的情況呢?

自離別之後,謝安的情況,可是一直掛在楚思的心深處的。她一直想弄明白,弄明白。。。。。

在她來說,這很重要。她想知道自己在王宮中期盼時,他在哪里,她被司馬衍當著眾士大夫的面賞賜給別人時,他在哪里,自己被慕容恪帶走時,他又在哪里!

這些事,她非常的想知道,可是,楚思卻不好問。如這樣的事,除非她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直接詢問。可是她都失身于別人了,就算她不是那麼的在意,謝安這個古代的男人會不在意麼?他的家族會不在意麼?而且,她現在在晉國人的心目中,是一個蠻夫的侍婢,這一點,謝安和他的家族也會在意啊。

最重要的是,他就在剛才,就在剛才,僅僅因為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因為他看了自己的身體,便坦言會承擔責任了。他就在剛才,把他們的海誓山盟都拋去了。。。。。。

所以,她不能直接詢問。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就是楚思。

既然不能直接詢問,那事情就不好辦了。她現在的身份,對于謝安來說只是偶然遇到的陌生人,她沒有資格詢問那些事情。

楚思左右為難的定定的看著謝安的胸襟處。

這個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思緒太多太雜了。千百般的思潮,糾結著的情緒緊緊的捆著她,令她都有點茫無頭緒了。

謝安站在床邊。他凝視著楚思。表情若有所思。過了一會。見她還是沉默。便輕輕地說道:“傷口可好些?要不要叫大夫來?”

楚思搖了搖頭。回道:“我現在不要緊了。不需要地。”

她慢慢抬眸看向他。問道:“我昏迷多久了?那刺客?”

謝安還在盯著她打量。聞言扯著嘴角笑道:“不久。只是一天一夜而已。那刺客刺得瘐悅兒重傷。她現在命在旦夕間。怕是難以撐過去了。”

啊?

楚思驀然一驚。她輕輕地叫喚一聲。有點失神地說道:“她要死了麼?真是可惜。她還那麼年輕。那麼地美。”

說到這里,她見謝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不見得難過,不由低低地問道:“你不可惜麼?”

謝安還在凝視著她。聞言笑了笑,輕聲道:“姑娘當真是個善心的人。世家第一美人如果殞落,天下的男人都會可惜。安也不會例外。”

楚思望著他,看著他似乎波濤不興的雙眸,暗暗忖道:從他的表情和眼睛中,我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想。瘐悅兒,哎,在這個世間,天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非命,瘐悅兒也不過只是其中的一人罷了,我歎息些什麼?

轉眼。她記起謝安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另一個問題,便又問道:“那些刺客地來路給查出來了嗎?”

謝安淡淡的說道:“瘐家這些年來樹敵太多,再說了,瘐悅兒和司馬岳一旦聯姻,對許多世家大族的利益都有沖擊,這些查也查不盡地。”

說到這里,他低頭幫楚思把被子再捂緊一些,低聲吩咐道:“我有事外出一會,你且休息好。”就在跨出房門的時候。他的腳步一頓,慢慢的回頭朝楚思看了一眼,嘴唇蠕動了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啦?”楚思奇道。

“沒什麼。”謝安笑了笑,大步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在視野中漸漸消失。楚思慢慢的,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慢慢的,兩滴淚水順著眼角流到了玉枕上。

正在這時。一陣輕細遲緩地腳步聲來到門口。接著,一個侍女走到了她的床前。她朝臉朝里面的楚思看了看。小心的問道:“姑娘,姑娘,肉糜來了,可用否?”

楚思低聲命令道:“放在桌上吧,暫時不用。”

“是。”

“你退下吧,有事我會叫你。”

“是。”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慢慢的消失了。

楚思轉過頭來,又看向門口。她這時的眼角的淚水已經風干了,眼眶有點微紅。吸了吸鼻子,楚思苦澀的扯出一個笑容,對自己說道:楚思啊楚思,你怎麼,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在這種時代,你還想渴求什麼愛情,什麼忠貞,什麼歸宿不成?放棄吧,忘記吧,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只需要閉上眼,一睜開來你便還是你,一切都沒有改變!

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但無事無補,而且時間實在難熬。楚思低叫道:“來人!”

一個侍女應聲出現在門口處。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地小姑娘,圓圓臉上還生著幾顆小麻子,挺翹的小鼻子,怯怯的眼神看起來甚是乖巧憐俐。

“姑娘醒來了?”

楚思輕應一聲,示意她扶著自己慢慢坐直。

“大夫怎麼說我的傷?大約多久能好?”

小姑娘細心的幫她調整著被子褥子的高度,聞言細聲細氣的說道:“大夫說,姑娘這一下雖然傷到的部位不好,不過姑娘很聰明,在緊要的時候還是偏了一下,再加上姑娘有內勁護身,沒有讓人傷到要害。只要姑娘順利地清醒過來,便可以很快痊愈地。”

“說了多久沒有?”

“要半個月吧。”

“半個月啊?”楚思低聲道:“把肉糜喂給我吃吧。”

“是。”

半個月嗎?只要一好我就先離開這里,然後想法子弄明白上次別後謝安的情況後,我就離開建康。我有一身功夫,天下何必不可去得?

她只要一想到謝安剛才向自己許諾地事,便是心中怨怒難當。可這怨怒,馬上又轉變成苦澀,轉成絞痛。所以,她想來想去,也許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傷養好,然後離開這里讓心先靜下來再說。

一連在床上養了三天後,楚思的傷已大好,她畢竟是練過功夫,而且功夫高深的人,這傷口的痊愈能力遠遠勝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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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5:53
第227章 王思之來訪

這三天里,謝安一直沒有回來。下人們每日好飯好菜的侍奉著楚思,所用的藥也沒有間斷過。

楚思這時已打定主意養好傷先離開這里,只要自己一胡思亂想,她便默運著內力,讓它在體內流轉。

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胡思亂想,所以她便不得不無時無刻的去默運內力,甚至都沒有睡過覺。

她的目的不是讓內力精深,只是想轉移注意力,她運功時,也沒有強求一定要盤膝而坐。

到了第四天,楚思的傷便已好了七七八八,這樣神速的恢複,直令得大夫也嘖嘖稱奇。聽到他的誇獎,楚思暗中苦笑:也許這是自己默運內力,屏氣凝神的另一個好處吧。

信步走到院子中,楚思凝視著眼前有點轉枯,將要落下的樹葉,信手摘了下來。

細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楚思甩了甩頭,把一不小心便湧出的紛亂思緒甩開,輕聲說道:“你家公子可曾吩咐過,我可有權利索要銀倆?”

“啊?”

侍女的驚呼聲從身後響起,她輕叫道:“姑娘的意思?”

楚思徐徐的說道:“我要離開這里了。你去跟管家說一聲,就說,我對你家公主的救命之恩,無須他以身相許,給我些銀子就當償還了吧。”

她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侍女急急的離去後,楚思慢騰騰的回到房間,整理起來。在房中轉了一身,她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好整理的。她是身無長物來到這里的。

慢步踱到院子中,這院落是謝氏在建康的基業之一,連院中的婢仆,也都是謝氏的家養的下人。

順手把伸到眼前地樹枝折斷。楚思做了兩個深呼吸。暗暗忖道:要完全痊愈。少說還要兩天。不過呆在這里地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再呆下去。我真怕我會走火入魔了。

想到這里。她又苦笑了一下。

一陣腳步聲從門外響起。那腳步聲一如往常地從容和緩。是謝安地腳步聲。他終于來了。

謝安一眼便看到了楚思地身影。他慢步走到她身後。輕聲問道:“你要離開了?”

“是。”楚思沒有回頭看他。這幾天她其實總想再見他一面。一直都想。現在聽到他地聲音。她有點害怕自己失態。

謝安低歎一聲。忽然聲音一提。帶上了一分笑意:“對我地救命之恩。無須我以身相許?為何姑娘這話聽起來很有點嘲弄地味道?”

他背負著手走到楚思身邊,和她一樣看著前方的樹葉,低聲說道:“沒有想到姑娘是如此灑脫的一個人。

楚思沒有回答。

謝安沉呤片刻。轉頭對上她笑道:“銀兩馬匹衣物,都已令得下人備好。姑娘,實不相瞞。對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許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這樣謝某便不用對我的心上人不住了。不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實不是區區銀兩能夠報答,如姑娘不嫌棄的話,安願與姑娘結為兄妹!”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坦誠。

楚思地心感覺舒服了一些了。她不想承認,自己之所以感覺舒服了,是因為謝安說的那句“對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許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氣地感覺。這樣謝某便不用對我的心上人不住了。”的緣故。

見楚思還是不答,謝安笑了笑。又說道:“姑娘還記得婚宴上的王思之王公子否?他已到了府中,並求見姑娘呢。”

王思之要見我?

楚思轉過頭看向謝安,這時她的眼睛已恢複了平靜無波。

見楚思同意了,謝安轉身就走,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狀似隨意的說道:“王思之可是對姑娘一見傾心呢。”

楚思沒有理他。

謝安笑了笑,掃過她臉上的表情,目光中波光閃動。

兩人一前一後,慢步向主屋走去。這院子是典型的江南園林。處處都布置得極具匠心,連一根樹,一片竹,也顯得很風雅。不過楚思哪有什麼心情欣賞?

一邊走,謝安一邊歉意的說道:“這里仆人甚少,因此服侍姑娘地侍女也才那麼一人。”

楚思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我都要離開了,還說這個干嘛?”

謝安哈哈一笑,又朝她看了一眼。說道:“是。是謝某糊塗了。聽大夫和蘭子說,姑娘的傷已近痊愈。姑娘不如等到完全痊愈了再說?”

楚思扯了扯嘴皮,沒有應他的話。

還沒到主屋,一陣悠揚的琴聲混合在酒香中傳來,謝安帶著楚思穿過回廊,推開了主屋的大門。

大堂中,王思之正跪坐在塌幾上,他的身邊,一個侍女正在為他煮酒,而身前,另一個長相清麗的侍女正在為他撫琴。

他懶洋洋的歪著身子,側頭觀賞著那撫琴地美人,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樣。

直聽到腳步聲靠近了,他才懶懶的揮了揮右手,說道:“安石,你這地方也太幽靜了些,以你謝安的偌大名頭,居然沒有士人過來宴會,太也無聊了。”

謝安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王思之說完那句話後,眼角的余線,瞟到了一身淺綠綢衣的楚思,不由一驚。他連忙站起身來,對著楚思打量了一番後,低聲說道:“瘦了許多呢。”說罷,他溫柔的問道:“你,還好罷?”

他的目光很溫柔。

楚思點了點頭,在王思之的對面地塌幾上慢慢坐下。王思之雙眼晶亮地望著她,繼續問道:“聽安石說,你的傷口大好了?前幾天你還昏迷得不省人事,大夫說很危險,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大好了。”

他撫上胸口,朝謝安看了一眼,又朝楚思看了一眼,苦笑道:“那一日事情緊急時,姑娘想也沒有想,便代安石受了那一劍。安石當真好福氣,讓姑娘見得一面便性命相托!”

他地語氣中,絲毫不掩他的妒意。同樣的,他在詢問時,表情真誠之極。

楚思笑道:“王公子此言錯矣,當時要是公子遇到此等情形,小女子也會舍身相救的。”在王思之不相信的目光中,她輕聲說道:“公子不是也說過了?相逢就是有緣,有白發猶新,傾蓋如故。危險之時對朋友出手相救,實在平常事。”

王思之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認真的聽完,然後低著頭想了想。再抬起頭時,很認真的對著楚思搖了搖頭,說道:“可是我還是不相信!”

楚思低下眼皮,輕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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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6:10
第228章 王思之遇險

楚思低下眼皮,輕笑道:“信不信都不重要。”

“當然重要。”王思之長歎一聲,說道:“本來我對姑娘還心存愛慕的,那時見到姑娘舍身相救安石時,直是如雷貫頂。苦思來苦思去,也只能怪天意亂人。”

說到這里,他忽然傾身向前,朝著楚思小聲的問道:“安石有什麼好,能令得姑娘至此,不妨說來聽聽?”

楚思朝一直安靜的坐在旁邊,對著兩人微笑不語的謝安看了一眼。輕哼一聲,同樣身子一傾,直到自己的臉與王思之的不過幾寸許,才學著他的樣子小聲的回道:“其實很簡單,我早就死去了的弟弟與他生得極為相似。救人的那一刻我看花了眼!”

“當真?”王思之挑眉問道。

“當真!”楚思肯定的點著頭。

王思之睨著眼睛看著她,看了一會後,他忽然喜笑顏開:“姑娘特意把此意告訴在下,是不是覺得在下相當的不錯了?有感覺了?”

楚思強許按住翻白眼的沖動。她慢慢的坐直身子,輕哼道:“也有這個可能。”

“哈哈哈哈。”王思之捧腹大笑起來。

楚思沒有注意到,他大笑之時,朝一旁的謝安使了一個眼神。

王思之的笑聲,歡暢之極,完全蓋住了琴聲。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轉眼間,一個十七八歲,青衣小帽的仆役出現在房門口。他一眼看到了謝安,朝著他急急的叫道:“公子,外面來了一批人,說是要捉刺殺瘐小姐的嫌犯王思之,都沖到院子里了。”

他地聲音一落。一陣急促而殺氣騰騰地腳步聲。打破了平靜。也令得正在彈奏著地琴弦一斷。

“叮----”地一聲琴聲斷絕。

王思之赫然臉色慘白。他急急地站起身來。剛沖出一步。他又強行收住步伐。回過頭時。他地臉色恢複了少許。表情也鎮定了一些。 朝著謝安和楚思深深一揖。

王思之蔚然歎道:“族爺剛死。清算便至矣。安石。此事無你們無關。你不可強出頭。對了姑娘。我可一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地姓名呢。”

他臉色蒼白。表情卻已恢複鎮靜。眼神平靜之極。仿佛早就料到了今天。也或許。早就想通了生死這回事。

楚思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望著王思之低聲說道:“你可以逃嗎?逃走吧。我來擋著。

說罷。她大步走到了王思之地面前。

王思之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他這時已忘記了楚思根本就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驚訝的望著楚思,王思之沖著謝安啞然一笑,嘎著嗓子說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妹子云娘鍾情的原因。在這個時候,居然有女人擋在自己地面前,真他媽的感覺好溫暖!”

這是一個朝不保夕的時代,也是一個人人只為自己的時代。不管是王室還是世家,所有的人都在用盡全力的享受每一分鍾。因為他們知道,也許下一秒他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真正的危難到來時,就算是父母兄弟,也會只顧著自己,如楚思這樣說,這樣做的人太少太少了。至少在他們所看到的人中,所見無幾!

謝安溫柔地看向楚思,他的目光深沉而神秘。閃動著楚思所不明白的光茫。 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王思之這時已完全忘記了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楚思。他凝視著她,一臉笑容,溫柔的,輕輕的說道:“不用了,天下雖大我也是無處可去。姑娘,有你這句話足了。足夠了!”

楚思卻沒有心情體會他的感動。她轉過頭看向謝安:他這麼鎮靜自若,難道他有法子不成?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轉眼。門被重重的打開,四個黑衣黑甲的軍士出現在門口處。

一個中年軍士走了出來,他一眼便看到了王思之,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他向王思之作揖道:“王公子果然在此啊?公子,請!”

王思之低歎一聲,緩步向他們走近。

他剛動身,謝安便輕聲喝道:“慢!” 他一喊出聲,幾個軍士齊刷刷的向他看來。那中年人似乎才看到謝安,他朝謝安上下打量了幾眼,拱手說道:“原來是謝安石謝公子,謝公子乃名揚天下的風流名士,何不摟著你地美人兒尋歡去?這王家的事還是少管的好!”

說話之際,他朝楚思掃了一眼。而他嘴里所說的“美人兒”自然指的便是楚思了。

謝安笑了笑,緩步向他走近。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鎮定,也可能是謝安的風華懾人。

那中年人一臉狐疑的盯著他,竟然任他走到了面前。

謝安走到中年人的面前,湊過頭,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他的聲音很小,那中年人聽了之後,臉色變了變。他遲疑半晌,手拱了拱,聲音遲疑的說道:“公子所言有理,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離開。至于王公子,那就先請公子幫忙看住了。”

轉過身,他急喝道:“我們走!” 一眾人殺氣騰騰而來,卻又迅速的離去。

王思之和楚思都沒有聽清謝安所說的話,兩人錯愕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同時轉頭看向謝安。

王思之驚訝的叫道:“安石,你跟他說了什麼?真是怪哉,他怎麼可能讓你一句話就給退了?”

謝安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只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

轉頭看向王思之,謝安說道:“這幾天你就在我這院子里住下吧,平素也不要隨意出門,有非要出門辦的事交待下人去便可也。”

說罷,他又轉向楚思,在看向楚思時,他地目光似乎變得溫柔了:“你也不要忙著離開了,先呆一陣吧,現在外面太亂了。”

王思之眉頭一皺,他大步走到謝安面前,盯著他說道:“安石,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麼?何田可是個極為囂張跋扈地牆頭草,你說了什麼令得他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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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6:27
第229章 謝安認出

謝安無奈的笑了笑,他揮了揮手,示意下人和侍女們走開後,笑道:“我只是告訴他,我聽說瘐亮在路過山道時,被從天而降的巨石所重傷,已昏迷多日了。此事怕是蒼天示警,叫他有些事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好,你畢竟是王導的嫡孫!天下的世家,還是以王家為首的。”

王思之雙眼瞬間睜得老大,他驚愕的說道:“瘐亮重傷昏迷?如此大事,我怎麼不知?天啊,瘐家的頂梁柱之一的瘐亮被重傷,那可是一件天下人都會為之震驚地大事啊!”

謝安輕哼一聲,說道:“你徑日的醇酒美人,知道才怪呢!這是二天前發生的事了,傳到建康許是明後天的事。”

王思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自失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向來不喜歡關心這種事。

不過,他只是不關心,卻絕對不愚蠢。在房內走了幾步後,王思之雙掌一合,低笑道:“瘐亮重傷昏迷?太妙了!瘐悅兒和司馬岳的婚事不成,瘐亮又重傷昏迷,還是為從天而降的巨石所傷?這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很多啊!呵呵,這樣一來,瘐家在朝庭上的影響力怕是會瞬間縮減到極致!哼哼,我族爺剛死,瘐家便迫不及待的拿我王家開刀!他也不想想這其中會導致什麼後果!”

王思之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暢快,不由在房中歡快的轉動起來。

倒是楚思,自謝安開口後,便一直在沉思。此時此刻,她靜靜的看著謝安,一個念頭在心中浮現:這其中,怕有他的影子!謝安雖然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卻也不是拘泥之人。對!瘐亮的重傷和瘐悅兒的婚事破滅,其中一定有他的影子。可是不對啊,如果有他一份,為什麼那刺客會來殺他?

難道是苦肉計?可也不像啊。

這樣一想。楚思又糊塗了。

她屏著眉頭陷入沉思當中。

謝安朝她看了一眼,見她愁眉苦臉的模樣,不由露出一抹淺笑來。

這時。王思之已從歡喜中清醒過來。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怕是過了這一關了。

轉過頭。他向楚思看來。瞅著她看了一會。王思之走到楚思面前。忽然間。他向她深深地一揖。抬眼真誠地看著她。朗聲說道:“日前我曾向姑娘表示過心意。姑娘當日笑言。娶了姑娘後。我地原配當置于何處。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姑娘。我地原配妻子早在數月前便病重。月前已離世。現在正妻之位虛席以待。敢問姑娘願意嫁給我否?”

啊?

他說什麼?

楚思呆若木雞地看著王思之。一時腦袋都蒙了:這個小子在向自己求婚呢!他連自己地姓名也沒有弄清。便許以正妻之位!他。

至于王思之妻子病重離逝不久。便尋歡作樂。四處游玩地事。她倒沒有放在心上。這是一個推崇莊子地時代。也是一個認為死是一種解脫地時代。如莊子地妻子死時。他尚且鼓樂長歌。何況晉人乎?當然。她沒有放在心上。其中最主要地原因還是因為。王思之如何處理他地生活。那是他地自由。他可不是自己地情人。自己沒有權利也沒有那個心思管那些。

就在王思之一臉期待的看著楚思,楚思愕然的對上他的雙眼地時候,一旁的謝安冷哼一聲,他大步一跨,擋在了兩人中間。

這個舉動,一點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王思之看向楚思地目光被他身影一擋。不由錯愕的看向謝安。他張著嘴,瞪口結舌地叫道:“安石,你,你?”

謝安卻不答,只是抬頭喝道:“來人!”

兩個青年仆從應聲走了進來。

謝安朝王思之一指,喝道:“王公子身體不適,扶著他去休息吧。把東嵐院整理出來安頓他。”

“是!”

王思之怔怔的望著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寒氣森森的謝安。他看了看謝安,又看了看楚思。再看了看謝安。

沒有反抗的任兩個大漢把自己拖走。王思之將要出門時,忽然雙眼一亮。他轉過頭來朝楚思急急的喊道:“姑娘。為妾不如為妻,你可要記得,我的正妻之位正侯著姑娘!”叫完後,他轉向謝安,朝他咧嘴得意的一笑。

“砰----”地一聲,房門給重重的帶上。王思之一出了房門,便示意兩人放開自己。兩人看了他一眼,也二話不說地松開了他的手臂。

王思之甩了甩手臂,恨恨的嘟囔道:“那小子的醋意怎麼這麼重?這其中很有點古怪!奇怪奇怪,安石不是風流種啊,難道里面的人會是。。。。。”想到這里,他突然心神一動,人也跟著緊張起。

略想了想,王思之向房門處緊走幾步,挨著門口傾聽起來。

楚思很詫異!

這前後謝安的變化太快太古怪了!

他這是明顯帶著醋意的行為。難道,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不,不對,他前面的表現可不是這樣。

現在房間中只剩下她與謝安了,謝安慢慢地轉向她,大步走來。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謝安低著頭說道:“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嗎?”

楚思本來心中便很是惱怒,見到他的語氣還這麼硬,不由火氣騰地直向上沖去。她抬起下巴,冷冷的盯著謝安:“謝公子,小女子可沒有欠你什麼,你說話時最好客氣點!”

聲音又冷又硬,怨氣沖天。

謝安低低的歎息著。

他突然伸出雙臂,把她重重的摟到了懷中。感覺到楚思的掙紮,謝安輕輕的叫道:“思兒,別裝了。”

看著懷中一動不動,僵硬的楚思,謝安把她又摟緊了少許,低低地,無力地說道:“為什麼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時,都那麼的不坦白不可愛?為什麼一定要和我玩這種猜啊猜地把戲?”

楚思沒有說話。

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楚思的眼中酸澀莫名。這陣子苦苦克制的苦痛和思念,開始有破堤的跡象。

可是,現在占主要的卻是那股恨苦。

揚起頭,楚思面無表情的看向謝安,冷冷的說道:“你什麼時候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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