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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林家成]千面風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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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2:59
第200章 定局

他說什麼?

兩個女主人?

楚思和緩的腳步一頓,頓時只覺得膝蓋發軟。

扶了扶額,讓自己不再頭暈眼花後,楚思來到院門處,她沒有急急的現身,而是靠在牆邊傾聽起來。

“是啊,可真是要熱鬧了。不過聽說殿下發了一陣火呢,出宮時誰也不理的直沖到了城外,還是睛綸郡主,末來的主母追出去說了一段話後臉色才好些。”

這個侍衛在提到睛綸郡主時,聲音中有點敬意。

另一個侍衛笑道:“說起這個末來主母,還真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子。雖然外表比不起楚姑娘,不過那性情當真如那些晉地的世家女子一樣,大氣溫婉,又有我燕人的明朗,殿下娶了她還是不錯的。”

前一陣侍衛懶洋洋的把長槍朝身後的木門一放,笑道:“這些自是不假。只是楚姑娘肯定不會喜歡,要是她願意的話,殿下也不會跟大王去吵了。呵呵,只是這一吵,便吵得宮中派了一大攤子人來准備殿下的大婚,還真是適得其反。”

他說到這里,忽然聲音一低,說道:“咦,睛綸郡主來了。”

聽到這里,楚思慢慢的轉過身,向回廊中走去。她走得很慢,很慢,漸漸的,臉上的冷笑越來越濃,越來越濃,濃到了最後,已帶上幾分嘲諷,幾分酸苦。

睛綸郡主對著幾個沖著自己行禮地侍衛們溫婉一笑。轉眼睜睜的向里面瞧去。

她很想到里面看看。看一看這個特意為楚思做出來地府第。不過高氏地事情不過一個上半。便已鬧得人盡皆知。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慕容恪娶了自己。自己在他心中地地位也遠遠比不上他地母親。如果真地開口說要進來看看。極有可能便是拒絕。

因此。她雙眼緊緊地向里面瞧去。認真之極。當她掃過幾從樹影。穿過一道回廊時。隱隱地看到了一個桔黃色地裳影。

那一定是楚思了。她心中大喜。

“楚思姑娘!”睛綸郡主聲音一提。清脆而響亮地叫道。

幾個侍衛同時一愣。轉頭向楚思看去。目光中隱隱有兩分期待。楚思之美在他們生平僅見地。他們都沒有認真看過兩眼。心中還有著好奇和渴望。

楚思腳步一頓!

看到那桔黃裳停了停,睛綸郡主更歡喜了,她聲音清脆的叫道:“妹妹,可容姐姐進來一來說說話。”見那裳擺一移,竟然是准備離開,她急急地叫道:“是有關恪郎的。他也想我們說說呢。”

楚思停住了腳步。

她閉了閉眼,狠狠的閉了閉眼。暗中對自己說道:楚思啊楚思,不管有幾千個幾萬個理由。慕容恪這人如此真要坐享齊人之福,那你就徹底的把他從心里拔去吧。拔得干乾淨淨,就當從來沒有這個人一樣!

做這個決定並不容易。在前世的時候,純真的學生楚思,都無數次想過,找到一個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在結婚之夜把處子之身交給他,從此過上王子公子般的日子。

在性方向,她從來便不是一個灑脫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想把自己最純潔地一面,呈現在自己的最心愛的人面前。

可以說,她是有處女情結地。從失身于慕容恪後,她心中的天平。實際上已向他傾斜。她時刻在想著,能不能妥協。能不能與他這樣平靜的過下去。

可是,自己上午還求了慕容恪拒了這門婚事,結果下午就連人都送上了門。她楚思的詞眼中,斷沒有與別的女人分享男人的想法,不管因為這個決定會讓自己失去多少!

咬了咬唇,楚思慢慢地轉過身來,向著睛綸郡主走來。

當她分花拂柳出現在幾人面前時,幾個侍衛和睛綸都給看癡了。

不可否認,任何時候,任何表情的楚思,都是極美的,她有一種自自然然的風情,使得她的一顰一笑,一皺眉一惱怒,都令人看了心驚。

楚思的小臉還有點蒼白,不過當她走到睛綸郡主面前時,那抹蒼白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靜,無比的平靜。

平靜的看著睛綸郡主,楚思輕輕地說道:“什麼事?”

睛綸郡主地眼光閃了閃,每次面對楚思,她都會產生了種失落感,總覺得她的光芒太盛,會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掩住。

像現在也是這樣,睛綸郡主直覺得自己仿佛一個被公主賜見的平民丫頭,心中掩不住的怦怦亂跳。

略略低了低頭,再抬起頭時,睛綸郡主已經是笑意盈盈。她溫婉的看著楚思,曼聲說道:“妹妹不請我進去嗎?”她含著笑,嘴角出現了兩個小渦,看起來甚是青春婉麗。

楚思笑了笑,輕聲說道:“你想說什麼,就在這里說吧。”

這話一出,睛綸郡主的眼角不由跳了兩下,她恨恨的想道:真是無禮,難道她不記得,我才是正妻,她不過是矮于我的平妻!居然,居然如此對我。

深吸了一口氣,睛綸郡主把火壓了下去,她不在意的笑了笑,臉上如春風拂過:“自家姐妹的,居然站在大門口這樣說法,叫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看了可不笑話了去?”

聲音溫婉,言語得體,這話說得幾個侍衛也不禁暗中點頭。

楚思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徐徐的說道:“你我不是姐妹!”

聲音平緩從容,話也說得天經地義!

睛綸郡主的臉不由一僵,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她吸了一口氣,板著臉說道:“妹妹這是什麼話,我們馬上就要共侍一夫了。等你們進了門,都是恪郎的娘子,難道不是比姐妹還親嗎?”頓了頓,她有點冷的說道:“難道妹妹在晉地時,也是這樣說話行事的?”

對上她眼中掩不去的輕諷,楚思笑了笑,她垂下眼斂,淡淡的說道:“郡主,我就是我,不會是任何女人的妹妹!”徐徐的吐出這句話後,她長袖一拂,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郡主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你!”

睛綸郡主再也忍不住低喝道:“你想獨占恪郎?楚思姑娘,你這想法末免太可笑,太狂妄了!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楚思聽到這里,忍不住輕笑出聲,她用背影對著她,慢步向回走去,幽幽的說道:“是我的便是我的,獨占來干嗎?你不必著惱,我只是告訴了一個事實而已。”

她腳步一定,優美的一個轉身,雙眼晶亮的看著睛綸郡主,輕聲說道:“只是一個事實,你不明白嗎?”

說罷,她衣袖一甩,翩然離去。

望著她的背影,睛綸郡主的眼中明暗不定,她是個聰明人,已經明白了楚思的話中之竟,她是在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與別的女人共享慕容恪,甯願離開他也不會共享。她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自己操作得好的話,她願意配合自己,無聲無息的離開這個地方。

一時間,睛綸郡主心潮起伏,望著楚思的背影若有所思,久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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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3:12
第201章 決心

楚思下定決心,把心里的包袱甩落後,已不再渾渾噩噩的度日。她垂著雙眼,靜靜的尋思起離開的法子來。盡管想著這些的時候,她的心絞成一團,她無數次渴望慕容恪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只會娶她一個人,他會帶著她遠遠的離開燕地,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起來。

可是,終止是胡思亂想而已。楚思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來。

慕容恪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對自己的看管非常之嚴。如高氏和睛綸郡主等人,反而是自己脫身的最大倚靠。

可是,她再次失去了功夫啊!

絞盡腦汁想了一會,也沒有想出半個法子來,反而腦袋都有點疼了。

楚思動了動,忽然身邊傳來一個少女低低的招呼聲:“姑娘,可要用餐了?”

楚思一怔,回頭向太陽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太陽已漸漸西沉,一片金光鋪在大地,耀得她有點刺目。

搖了搖頭,楚思輕聲說道:“不用。”

她的聲音才落下,慕容恪的聲音清朗的傳來:“去准備吧。”

“是,殿下。”

慕容恪來了!

不知為什麼。楚思在突然聽到他地聲音地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想哭。想大哭。

她當然沒有哭。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紅一下。臉上地表情也淡淡地。

慕容恪大步走到她地身邊。他關切地定定地看著她。注意著她地表情。半晌後輕輕地籲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思兒。你不怪我?”

怪你。怪你有用麼?楚思冷笑著想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一而再地因為別地女人與你置氣。你不累我都累了。

慕容恪在她地身邊坐下。右手伸手把她地小手放在掌心。摸著小手上地旋渦。慕容恪疲憊地揉搓著額心。低聲說道:“我上午去找父王說了你地要求。“

楚思恨恨的想道:我的要求?哈哈,還真是我的要求。

揉著額頭,慕容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繼續說道:“父王發了很大的火,他萬萬不允。哎,思兒,父王的意思我是明白的,現在我們與高句麗之間還需要用到睛綸郡主。十分地需要。安撫了她對大燕有百利而無一害。”

說到這里,他轉過頭定定的看著楚思,伸出手掌捧著她的小臉。注視著她地雙眼凝重的說道:“思兒,一切都只是暫時,相信我,只是暫時!暫時來說她是正妻,比你高一級。等我處理完了高句麗的事,也許會讓她回去做高句麗的女王,到時我的府中又只有你了。”

楚思的眼斂一垂,不再看向他。

她這個動作,使得慕容恪有點焦躁。他壓抑著聲音繼續輕聲說道:“到時你實在不喜,我可以休了她。思兒,我的心中只有你一個人,一直都是只有你一個人。睛綸郡主算什麼呢?她只是在某一個時期,短暫的占了一個名分的女人而已。”

楚思低著眼,她感覺到慕容恪很有點煩躁了。他吐出地氣撲在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他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使了力,眼角瞟到處。可以看到他的眉頭鎖得很緊,很緊,看來這件事的處理上,著實令得他左右為難了。

長長的睫毛扇了扇,楚思拉開他的大掌,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說罷,她站起身便准備離開。慕容恪沉郁地陰森的盯著她,瞬時間,空氣變得冰寒而沉滯。

“思兒。”他咬著牙沉聲說道:“如果你實在不喜。那麼你和我先行婚禮吧。這樣你以後的說話權會大上很多!”

他的聲音中很是為難,看來這樣做對他來說是大讓步!

楚思輕輕的一笑。

她輕笑著。轉過頭來靜靜的瞅著慕容恪。一看到她的笑容,慕容恪馬上警惕的盯著他,郁怒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緊鎖著眉頭,雙眼中有著防備:這樣地楚思實在是太熟悉了,她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每次要離開自己時,要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時便是這個樣子。

他的心,開始翻騰倒海地沸騰起來。

楚思靜靜的抬頭看著慕容恪,金光從他身後射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身影。無論與他相處多久,每一次楚思都不得不承認,慕容恪隨著年歲增長,是越來越俊美,越來越氣度逼人。如一壇酒隨著時日的流逝,越來越芳香怡人。

想到自己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欣賞美男,楚思又是輕輕一笑,她嘴角微揚,瞅著慕容恪曼聲說道:“慕容恪,其實我的想法和你的很類似。”

慕容恪詫異的揚了揚眉。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侍女們端著食盒和塌幾過來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侍女,一看到兩個主子的這種情形,馬上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停頓下來。接著,她帶領眾人安靜的退後幾步,肅立在旁。

楚思輕笑罷,轉頭看向夕陽,自然而然的說道:“你喜歡我,便只想著我只有你一個男人,與你形影不離的。我的想法與你也是一樣的,如果我要接受你,你便只能只有我一個女人,別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份,或只是暖床也是不允的。”

她坦坦然的把這種妒婦才說的話擺出後,很是理所當然的笑了笑,從容的繼續說道:“慕容恪,你有你的底線,我也有我的底線。你要我心甘情願的呆在你的身邊,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你不能有除了我之外別的女人,而且,你終其一生,都不能去主動擄掠漢族。”

她的話一落,慕容恪便氣得笑出聲來。

仿佛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話有多可笑,楚思輕歎一聲,幽幽然的說道:“這是我的底線。”

慕容恪盯著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撫上她的頭發:“思兒,你真是,哎!天下間,怕也只有思兒一個女人會對她的男人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提得這麼的理所當然。”

慕容恪笑了笑,抬起她的下巴面向自己。他頭一低,在她的嘴角印上一吻。

這一吻,輕軟而溫柔。一吻罷,慕容恪低低的說道:“思兒,你的要求我無法做到。我不止是你的男人,我還是大燕的將軍,燕王的兒子,你看重你的族人,我也看重我的族人。對我來說,我最大的夢想,便是帶著我的族人統一這片大地,如劉邦一樣,讓燕的名字成為天下人共同膜拜的對象,讓燕人成為你們漢人的統治者。”

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侃侃而談:“這是我的夢想,我慕容恪的夢想。終我這一生,我都會向這個方向努力。思兒,我愛你,我無數次想盡法子,想求得你的全心全意的愛,想讓你如別的女人一樣,成為以夫為天的妻子。現在看來我還是空想了。”

他笑了笑,這個笑容很有點輕松,仿佛想透了什麼事一樣的輕松。

楚思詫異的看著他,對上他輕笑的笑容,滿臉不解。

她不解的時候,大眼便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會扇動著,表情可愛透了。

因此,慕容恪頭一低,准備的在她的嘴上印上一吻,而後笑道:“我的思兒太有主見了,要你讓心甘情願的守在我的身邊,看來難度太大。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

聽到“我也不強求了”的時候,楚思的心砰砰的跳得飛快。

慕容恪湊在她的玉耳上,伸舌在耳洞中一舔!隨著那如蛇一般,溫熱的舌頭伸進她的小洞,猝不及防的楚思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慕容恪一聲輕笑,摟緊了她的腰,使得她溫柔的倚在自己的身上後,慕容恪低沉的說道:“以後,就用我的方式來相處吧。當我的思兒為我生下幾個孩子時,總會想明白的一些事的。”

他俊逸的臉上笑得好不燦爛:“五弟老是跟我說,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如戰爭一般,不是你進便是我退。以前我退了,思兒卻跑了,現在我不會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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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3:38
第202章 決心二

現在我不會再退了!

現在我不會再退了!

一陣陣酸楚伴著絞痛,苦悶伴著絕望,重重的敲打在楚思的心坎上。慕容恪的宣言如針一樣刺到了她的心口。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不能再存希望了。不能再一次一次的想著法子逃離的時候,還存著希望,幻想著他會做出讓自己歡喜的讓步!

她也沒有退路了!

楚思垂下眼斂,把所有的失落和酸苦都藏起來,把那被針刺了一下又一下的心武裝起來。慢慢的,直到眼中恢複了平靜無波,她才抬起頭來。

輕輕的推開慕容恪的大掌,她轉過身看向侯在旁邊的侍女們,淡淡的命令道:“准備飯菜吧,我餓了。”

“是,姑娘。”

這一頓飯,吃得平靜無波,慕容恪若有所思的時不時的看她一眼,把她所喜歡的飯挾到她的碗中。

當吃完後,他撫著楚思的小臉,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拍了拍,低聲說道:“今晚好好洗乾淨,等著我回來。”

說罷,他把嘴唇拭乾淨,轉身便向外走去。

當他走到院門口時。楚思清楚地聽到他地命令聲:“注意警惕。不要讓任何外人靠近這里。”頓了頓。

他聲音低沉下來:“看好夫人。有任何異動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殿下!”

響亮地應諾聲中。慕容恪地腳步聲漸漸遠去。楚思側過臉。目送著他離開地身影。微微讓了讓頭。讓金光地夕陽光芒射在自己地臉上。楚思地嘴唇蠕動了一下。無聲無息地說道:“我不能讓自己習慣了。”

楚思地頸中。還有最後一個易容地面具。這陣子與慕容恪相處。他是有意無意地找遍了她地全身。連那副男裝地面具也被他找來拿走了。

他記得很清楚。楚思還有一副王云娘地面具。沒有找到那面具。他終是不甘心。可楚思身上該找地地方都被找了。她有在睡夢中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過。自己那王云娘地面具已被師兄收回。慕容恪雖然半信半疑。但他地搜找工作總算靠了一個段落。

面具被楚思放在項鏈中。那項鏈是楚思請妙匠所鑄。精致典雅。除了她之外。也只有那些精通機關之術地人才能找到項鏈中地開關。

那面具是楚思脫身的最後也是最大的憑據,不到最後關頭,她不能拿出使用。

自與慕容恪相遇以來。楚思都沒有仔細想過怎麼來利用那副面具。她對慕容恪有情,潛意識中總有點覺得,一旦離開他後,相見又不知何日!被他要了身子後,那種放不下,舍不得地情緒更是強烈。她有時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離開了他,會不會就此孤老一生?

正因為這種種不舍,種種潛在骨子里的退讓和對孤獨的害怕。所以她要對自己說:我不能讓自己習慣了!

是地,不能習慣了,不能習慣于他的一時的溫柔,不能習慣著閉上眼睛混日子,不能習慣著去委曲求全!最最不可以的是,不能因為舍不得就放不下,割舍不了就勉強自己!她甯願去承受孤單的苦,也不願意讓自己成為那種曾被自己可憐過的女人,守著無望的愛情等著歲月流逝!她絕不允許任何人。包括自己來可憐自己,輕賤自己!

這世間,一個人真正擁有的便是自己。她不能連自己也失去了!

這一天,慕容恪擁著她,直到日上中天還沒有起床的打算。楚思動了動,輕輕放開他環在自己腰上地大手,低聲說道:“你今天沒有公事嗎?”

慕容恪把她緊緊的貼在懷中,手掌在她光滑的小腹上游移,懶懶的說道:“沒有多少事的。我把事情都分下去了。從今天起,我要多多的陪著我的思兒。”在她的肚臍上游走著。他低聲笑道:“直到思兒懷上我的孩兒。”

楚思嘴唇顫了一下,忽然間,她低聲回道:“有孩子也不錯,至少有個伴了。”

至少有個伴了,就算以後在江湖上漂流,也有個人可以不既不離地相伴著。。。。

慕容恪支起頭,認真的盯著楚思的表情,盯了一會後,他把腦袋重新放下,笑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不是你的伴麼?以後這個孩子啊,我會丟給別人來帶,我可不想他老是占著我的女人!”

他湊過頭,恨恨的在楚思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直咬得她痛呼出聲,回頭嗔了他一眼,慕容恪才嘟囔道:“你真是不可愛,表面上那麼自信,骨子里卻什麼也不相信。”說到這里,他像想起什麼似的,沉呤了片刻後輕笑著說道:“這樣說來,我的思兒也不可能完全地愛上謝安呢!你是一個誰也不敢相信地人,哪里可能把心完全的交給別人?”

懶洋洋地看著幃帳,慕容恪笑了笑:“其實我與謝安在你的心中的地位同等對不對?哈哈。”

楚思暗暗想道:我當然是不會完全的把心交給別人!在這個世上,只有心還是自己的人,才能談得上自由。我要是把心完全交出去了,一旦被人拋棄,那我一定會哭著求著他,會甘願為妾為奴的守著他,會用盡心機,變得善妒而丑陋,那樣的後果太可怕,我是斷斷不會把心完全交付的。

剛想到這里,楚思自己便愣住了。她似乎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對待感情兩字的,原來自己是這樣想著的。

慕容恪摟著楚思大大的吻了幾下後,翻身下塌。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看向楚思笑道:“這幾天悶壞了吧,今天我得閑,帶你到外面走走去。”

楚思聽到可以外出,不由雙眼一亮。

見她果然很高興,慕容恪越發笑得歡暢。他慢條斯理的把褲子扯起,系好扣帶,一邊系,他一邊笑道:“以前一回到府中,這些事我都不會自己動手。可沒有辦法,我的思兒妒性奇重,連丫環服侍我穿衣也要擺臉色,哈哈,只好我自己來了。”

楚思氣得一噎,她恨恨的想道:我才不妒忌,我是不習慣好不好!

兩人手牽手的走出了院門,這次回燕後,慕容恪給楚思置的衣服,都是晉服。穿上晉國仕女服的楚思,華美飄逸明豔得無法形容。她身邊的慕容恪又是如此俊美不凡,兩人一出門,便使得無數人注目不已。

兩人施施然的從眾人的注目中一路走過,慕容恪扶著楚思,笑容溫柔而輕快:“薊城是不是你上次來還要繁華了?思兒,我一定會讓你看到第二個建康城的。”

慕容恪意氣風發的掃過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嘲弄的說道:“晉人從來便看不起我,連我這個王子在晉人面前,也是百般嘲弄和抵毀,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知道我大燕的威風和繁華!”

緊了緊楚思的小手,慕容恪見她低下頭不理自己,不由歎息道:“思兒啊,你是我的妻子,當學會以夫為榮才是。”

正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傳來:“啊,快看,那是恪小郎呢,他長得真是俊啊。”

另一個女子清脆的喊了起來:“睛綸,快過來,你的夫君來了,你的恪小郎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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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3:56
第203章 大婚

少女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兩人順聲望去,只見一家首飾店中,跑出了四五個少女,其中走在最前面,笑得溫婉秀美的,正是睛綸郡主。

楚思看著笑逐顏開,正快步向慕容恪走來的睛綸。淡淡的說道:“慕容恪,你所謂的愛,便是這樣的嗎?讓別的女人在我的面前,羨慕你是她的夫君!讓她的好友高興的告訴她,她的夫君是多麼的出色?”

笑了笑,她聲音有點沙啞的說道:“慕容恪,我永遠不會以這樣的夫為榮!因為他並不是我的夫!我楚思很驕傲,驕傲得不屑于與別的女人去爭取這份榮譽!”

她抬起下巴,蒼白著臉,驕傲的對上好慕容恪。

睛綸幾女跑到慕容恪的身前數米時,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因為她們發現慕容恪鐵青著臉,嘴唇抿得死緊,死緊。

睛綸郡主看了一眼慕容恪,又看了一眼楚思。小心的走前一步,沖慕容恪微微一福後,訥訥的叫道:“見過四殿下。”

說話際,她瞟了楚思一眼,微笑著又說道:“見過楚思妹妹。”

楚思沒有回話,慕容恪也沒有回話。

沉默中,楚思慢慢的扯開慕容恪握緊的手,然後長袖一甩,便向回走去。

她的背梁挺得筆直,一如初見時。

慕容恪抿緊唇,又氣又恨,卻又禁不住癡慕的看著她的背影,恨恨的想道:我說得很明白了,她只是暫時的!只是暫時的!以後一有機會我便會休離了她。你怎麼老是不明白,老是在這種小節上與我較勁,一次又一次的較勁!

看著慕容恪神色複雜,表情疲憊的望著楚思離去地背影。睛綸郡主忍不住叫道:“四殿下?”

慕容恪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們繼續玩吧。”

說罷。他緊走幾步跟上了楚思。恨恨地重重地把她地小手一扯。然後緊緊地包在手心。

慕容恪悶悶地喝道:“走吧。到春雨樓去吃點東西!”

說罷。他把她一帶。強扯著楚思向春雨樓地方向走去。

其實楚思在說出這些話時。便有點後悔了。她應該忍地。因為越是這樣說。慕容恪對她地防備便越是嚴密。她也越是走不開。可是那股氣恨和痛苦堵在胸口。實在讓她不吐不快。

睛綸目送著兩人地背影。俏麗地臉色青白交加。

一個少女湊到她地身邊。輕輕說道:“睛綸。恪小郎對這個晉女子看得太重了。你會很苦地。”

睛綸笑了笑。輕輕地說道:“無妨,馬上就要大婚了。”

站在兩人身後的,一個圓圓臉的少女接口道:“是啊,怕什麼呢?我們睛綸才是正妻呢。有地是機會懲死這個晉女子!”

停了停,少女恨恨的說道:“看到她那囂張的,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的樣子我就生氣,就恨不得恪小郎把她關起來,永遠永遠不要理她。到了那個時候,看她還怎麼得意去!”少女這話一出。睛綸郡主便輕笑了起來。她笑得眉眼彎彎的,臉上好不舒暢。

楚思緊跟在慕容恪的身後,向著春雨樓走去。兩人都沒有說話,慕容恪的臉色一直鐵青著。直過了一會,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苦澀的向楚思說道:“思兒,退一步吧,退一步大家都好啊,你這個樣子。讓我地心難受得緊。”

楚思垂下眼斂,沒有回他的話。

慕容恪氣苦的說道:“你明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我承諾過你的,你,哎!”

楚思的睫毛扇了扇,暗暗想道:我不相信承諾!不相信將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如果你現在都靠不住,信不過。我憑什麼相信若干年後的你?

見她不回答。慕容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春雨樓,在薊城中名氣很大。這里的廚師是從晉國請來地,所烹制的口味又合乎燕人的所喜,所以很得燕人的喜歡。

慕容恪兩人到達時,掌櫃的連忙一溜小跑迎了上來。慕容恪心情不爽,也沒有怎麼理他,牽著楚思的手便坐到了靠窗的桌前。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怎麼說話。到是路人不時的朝這邊看來,也有少年男女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可能是慕容恪沉著臉地樣子太威嚴吧,少女們也收斂了許多,不敢像以前一樣對著他嘻笑取鬧。

這次上街很失敗,楚思也沒有找到出逃地良機,慕容恪更是一直陰沉著臉。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因為在今天,燕地四王子殿下,新崛起的大將之才慕容恪,將迎娶睛綸郡主進門。

過了今晚,三天後,他會再次迎娶來自晉的仕族之女楚思為平妻。

一大早,王子府內外便喜氣洋洋,大紅燈籠掛得到處都是,進進出出中,恭賀道喜聲不絕于耳。

慕容恪因為氣惱楚思的固執,這一次沒有向燕王強求,強求把娶她的時間放在前面。本來這樣做也是于禮不合,事實上,在慕容恪看來,既然打算娶睛綸郡主,便不應該在這種細節上掃她的顏面,讓她傷心。因此他那天對楚思說時,也是含怒說的,她還不知妥協,他自是沒有道理去向燕王提出這個無禮的要求來。

考慮到楚思的情緒,慕容恪便在她的身邊安排了幾個會武的侍女。一整天,主院都熱鬧之極,喧囂聲震天,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恭喜聲不絕于耳。當然,同時向她這院子打量問詢的官員和行人也有不少。

楚思很安靜。

她一直靜靜的睡在床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半點傷感。這使得服侍她的幾個女子都很困惑。垂下眼斂,楚思靜等著時日流逝。

迎親的隊伍早就出發了,慕容恪一身胡服,打扮得俊逸之極的跨馬出了門。在出門的時候,他不安的朝楚思的府中看了一眼,不過他的不安只是一閃而過,轉眼神色便變得堅定之極。在他看來,自己說了娶睛綸只是暫時的,楚思還在這上面糾纏不清,實在有可惱之處。因此他打算晾一晾。反而三天後還有他們的大婚,到時再安慰安慰吧。

到了午間時,院里院外都開始沸騰了,因為新人接回來了,馬上便是正式的成親儀式。

楚思還是睡著,她動也不動的望著幃帳。一個侍女看了看她,終于上前說道:“姑娘,你沒有用早餐呢。”

楚思垂下眼斂瞅了她一眼,低聲說道:“是嗎?我還真餓了。”她看一眼房中的四個侍女,分派道:“你給我到春雨樓去弄點脆酥糕。”“是。”

等第一個侍女出了門,楚思低低的又吩咐道:“我幫我到天南寺去求一個心安貼吧。”她苦澀的說道:“我現在就要。”

第二個侍女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應了一聲走出了房門。

看向第三個侍女,楚思說道:“你去找到慕容恪,叫他來陪我!”

那侍女驚訝的看著她,輕叫道:“姑娘,可是今天是。。

楚思冷冷的一笑,面目扭曲的喝道:“叫你去就去,你這麼多嘴干什麼?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侍女遲疑了一下,向最後一個侍女看來。最後一個侍女沖她點了點頭,扯著她來到門外低聲說道:“姑娘現在很痛苦,她叫你去,你去就是,又沒有說一定要你把殿下拖回來。”

侍女聽了,點頭離開。

現在房中只剩下最後一個侍女了。

楚思閉了閉眼,輕聲道:“把酒拿到床上來。”

“是,姑娘。”

瞅著把酒壺和酒杯遞上來的侍女,她繼續命令道:“給我滿上!”

“是,姑娘。”

就在侍女低著頭給她滿酒的時候,楚思手切成掌,迅速而突然的切上她的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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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4:12
第204章 逃走

她雖然功夫已失,但頸動脈竇處本來便很脆弱,她把握得又極精准。一掌下去,侍女撲地一聲倒在她的床上。

楚思迅速的跳下床,把項鏈中的面具拿出戴上。然後換上侍女的衣服,再把她放在床上朝里面側過身,再嚴實的蓋好。再施施然的向外走去,出門之前,她還沒有忘記從櫃子里拿出些銀子銅板放在身上。至于首飾什麼的,因為怕有記號,她猶豫了一下便舍棄了。

她用的是一副新面具,對著銅鏡略一掃,只來得及看清是個女子面容,她便出門了。

因為是慕容恪大婚,主院里人來人往極為的熱鬧。而且,自恃楚思有幾個侍女貼身看著,守在她院門外的侍衛們也放松了少許。

因此,她這院落里,時不時的會溜達進一個官員或權貴子弟來。這些人是沖著楚思的名頭進來的。

不過她這院落極大,這些人茫不知方向,又不敢逛得太顯目,便還沒有人走到她那小院子前面去。

楚思出門時,幾個侍衛只是掃了一眼便放她出行。

楚思低著頭,平平靜靜的出了慕容恪的大門後,便混入人群中,安靜的向城門處走去。

走了一陣,她悄無聲息的閃過一戶人家,換了一身普通的羅衣,又走到了街道上。

慕容恪的府第靠近王宮,離城門很遠。當楚思走到離城門足有十來里遠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

那馬蹄聲急促而緊張,殺氣騰騰,薊城街道上,不時有人縱馬直奔,但奔得如此急促的,那肯定是有緊要事。一時之間眾人紛紛讓開。

楚思也讓了開來。她和眾人一樣。好奇地向那奔馬看去。擠在那些竊竊私語地人旁邊。一邊傾聽一邊看著熱鬧。

不一會。那騎士便跑到了城門旁。他高聲喝道:“關城門。馬上關城門。全城戒備。從現在起一律不許進出!”

喝聲中。“吱吱----砸砸---”地響聲傳出。不一會。城門便給緊緊地關合了。

就在那騎士向城門處奔出不久。一陣整齊急促地馬蹄聲從後傳來。那些騎士們殺氣騰騰地來到眾人面前。一個個翻身下馬。騰騰騰地奔向街道中。一隊隊持著刀劍和長槍地士兵。殺氣騰騰地從各個巷道冒出。轉眼間便占據了每一個出入口。

這些人地動作迅速。整齊劃一。士兵們面無表情。刀劍寒光閃閃。

不到片刻功夫。眾人便發現。每一處路口上都有著騎士把守著。這些人面色陰沉。目光灼灼地向自己盯來。

在眾人齊齊低頭的時候,楚思也低下了頭。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

“天啊,連我們現在的這些小街道也是這樣,豈不是滿城都是軍士了?”

竊竊私語聲中,楚思和眾人一樣,老實的低著頭。雙眼好奇的張望著。

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激那些教了自己一個月禮儀舉止的女人們。

街道上突然變得安靜了,沒有人群喧囂和叫賣聲,能聽到的只有一陣陣急促地馬蹄聲。陽光照得大地一片晃白,到處都是刀槍投射的森森寒光。

過了一刻鍾後,連馬蹄聲也聽不到了。

又過了一會,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再度響起,那聲音是從王宮方向傳來。不一會功夫,一襲紅色外袍地慕容恪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身後。整整齊齊的跟著五十個健壯的護衛。

慕容恪的臉色陰沉著,雙眼冒火,俊臉發青。他一路策馬急馳,如旋風般的從眾人面前卷過,直向城門方向沖去。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竊竊私語聲四下傳來:“四殿下怎麼來了?”

“是啊,今天不是他大婚嗎?現在應該正是行禮的時候啊,他怎麼來了?”

“天啊,那他娶的那位郡主怎麼辦?新郎到了這里。她不是氣壞了?

“瞎操心!能令四殿下連婚禮也不顧地。一定是國家大事,郡主是個識大體的。她才不會氣呢。”

“出了什麼事?天啊,不是石虎跑到我們薊城來,給發現了吧?”

“屁話!石虎來了會是這個樣子?”

議論聲中,楚思垂下眼斂,臉上沒有表情,眼睛中也是一片清澈。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這時,那些守在要道口的士兵們動了,他們把刀劍向前一伸,相互交叉後,同時喝道:“如要歸家的,一個一個的過來!”

眾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聽了這話,一個個推搡著向前走去。眾人又急著想回家,又怕犯了這些軍士的禁忌,因此你推著我,我推著你向前面趕去。

一個士兵走出隊列,他瞪著眾人厲喝道:“男人站左邊,女人站右邊,排隊前進。”

他喝出後,人群慢慢的分男女形成兩例。

那士兵盯著那些男人們,冷喝道:“一個個前來,把外袍脫下放在手上,把褻褲脫下,全部露出小腿者才能出通行!”

楚思一驚!

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以這個法子來查人!她看了一眼長長的隊例,暗中慶幸這街上的行人夠多!

那士兵地喝聲傳到眾人的耳中,頓時一陣喧囂聲四起。

燕人雖然沒有晉人那樣講究“士可殺不可辱”,可這樣當眾寬帶脫褲子的事,還真是有點難以接受。

吵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漸漸的,稀稀拉拉排好了隊列的人都在吵嚷中混亂了。眾人擠擠擁擁的向士兵們沖去。

這時,士兵中走出一個將官。他冷冷的掃過眾人,把手中的長槍朝地上一豎,厲聲喝道:“誰敢上前----”

這厲喝聲又洪亮又殺氣騰騰,吵嚷著的眾人一驚,慢慢地停止了擠擁。

望著安靜下來地眾人,那將官厲眼橫掃,冷聲喝道:“四王子殿下有個很重要的人走失了,他急令我等在此嚴查。不止是你們這些行人要嚴查,呆會挨家挨戶都要查過。”

他這是解釋了。

四王子殿下地名字一出,本來還有點氣惱的眾人又安靜了少許。燕人是血性的,他們沒有辦法忘記慕容恪的所作所為,他替所有的燕人打敗過石虎,他使得天下的人都不敢輕視燕人。

慕容恪現在在薊城的威望,還在燕王之上。

將官看到眾人完全安靜下來,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厲喝道:“不願意脫褲子的人,也可以把褲腳挽起到膝蓋。”

這話令得眾人大為放松。一時之間,男人們都低下頭,一個個挽起褲腳來。

就在眾人剛才氣憤擠擁,被那將官一喝便安靜的時候,楚思無聲無息的閃過旁邊的巷子,爬過圍牆,跳入了一戶人家。她知道,這些軍士提出這些要求來,便是要看大家的小腿。就如她楚思,易容化妝的本事再厲害,也不會連小腿也化了妝吧?

她是晉國仕女,美貌無雙,皮膚也極是白淨無瑕,完美如玉。這樣的皮膚,在燕地是不會有第二個女人擁有的,男人就更不可能了。因此這個簡單的查探方式,是真的可以令她現出原形來。

因此,她不能再呆在原地。

來了薊城兩次,兩次脫逃,她早就有意無意的把薊城的城市布局了解得差不多了。她知道,從現在這個地方,再前進個十來里便可以進入一座山脈中。

問題是,這個十來里全部都是民居,層層疊疊的民居!

她的動作很從容不迫,走在別人的院子里,仿佛是自家院落一樣,四下打量的表情中還有點好奇。實際上,她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在思考著對策。

現在她最大的優勢便是戴了面具。包括慕容恪在內,沒有人知道現在的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對,不對!

楚思忽然警覺的想道:慕容恪完全可以從那幾個守門侍衛的嘴里,知道那段時間里出入的人有哪些。因此,自己現在的樣子和性別,慕容恪很可能心里有數了!現在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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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難堪

睛綸郡主僵硬的站在大堂中!她的身邊,站著一室的臉色各異,竊竊私語的權貴!

將近正午時,一個侍女急急的跑到大堂中,跟慕容恪的貼身護衛說了一句話。然後,那護衛便湊到慕容恪面前,睛綸聽得清清楚楚,那護衛說的是:“殿下,楚思姑娘不見了!”

楚思不見了!

僅此而已!

一句話說出,慕容恪先是僵硬的立在當場,他無視眾人投射過來的詢問的眼神,皺眉想了想,越到後面,他的臉色越是青灰。忽然間,他腳步一轉,大步走到大堂上,揮手示意禮官停下後,便沖著眾人說道:“諸位,我有件緊要事急需去辦,請各位各自回府吧。”

他這話一說出,首座上的燕王和高氏同時站起身來,高氏急叫道:“恪兒,你要干什麼去?”

燕王也臉色一沉,厲喝道:“給我站住!”

慕容恪似乎沒有聽到來自父母的呼喝,也似乎沒有看到滿堂的驚色,他根本就連頭也不回,便急急的向外沖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向自己看上一眼!一眼也沒有看!

他居然在行禮的緊要當口轉身離開,並要那些觀禮的貴人各自回府!

他居然招呼也不打便走了,走得干脆利落!

他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他以為他慕容恪便是那麼那麼地了得。我一定會和愚蠢地晉女子一樣吞下這口氣?

睛綸從來沒有這麼孤單過。她孤零零地站在大堂中。感覺著來自四面八方地目光。這所有地目光。都帶著同情。嘲笑和歎息!

他們同情嘲笑和歎息地對象。自然是她睛綸郡主!

她從懂事起。每每應對從容。所得到地總是贊美。她從長大後。有多少男子對她投以傾慕地眼光?

就算這些都沒什麼。那她地身份呢?她地特殊地身份呢?

慕容恪。你欺人太甚!

睛綸站在大堂中,先是渾身僵硬。接著便顫抖起來。她臉色蒼白的顫抖著,堵在胸口地氣恨如浪潮一樣,一波接著一波!

與她一樣氣憤的,還有燕王和高氏,以及她自己的母親和家族中人!

這些人的臉上都烏云籠罩,陰寒逼人!燕王急急的喝出幾句後,已帶人沖出追了上去。高氏轉頭看向睛綸,連忙走到她的面前,滿懷歉意的說道:“睛綸。你千萬不要生氣,也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發生了,恪兒才會離開。他馬上就會回來與你行禮的!”

非常重要地事?

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不就是楚思失蹤了。走了!是了,這樣的事對于慕容恪來說,已經是天大地要事了!那麼我算什麼?我算什麼啊----一直以來習慣的隱忍,使得睛綸把所有的憤怒和恨苦都藏在胸口,吞在肚里。她一肚子的喝罵,卻一個字也沒有吐出。

轉頭看向母親親族,她在等著他們的決定。

同時,她也在猶豫著,是現在就拂袖離開。然後與慕容恪徹底的翻臉?還是忍下去,等下去,相信自己這一忍一等,招來的不止是嘲弄,還應該有整個慕容家庭,特別是慕容恪的同情和愧疚!

不管睛綸郡主這邊的波動和掙紮,楚思正小心翼翼地轉過幾府宅院,來到一戶繁華的大院子里。

這院子應該不屬于任何一個權貴人家。因為出入的下人的臉上,都帶著幾分小心和謙恭。這在權貴人家是看不到的。

楚思小心的順著牆角走去,才轉入一片樹林中,一聲清喝聲驀然從身後傳來:“誰?出來!”

喝聲清厲,楚思慢慢的走了出來,她雙手撚著衣角,看向來人的表情有點驚慌。

開口的是一個白淨地青年,約摸二十來歲,他的皮膚白淨中帶著兩分病弱,五官清秀出眾。

對上楚思的臉。他微怔了怔。走到她的面前。他盯著低著頭的,不安的楚思。輕聲說道:“你是哪一房的丫頭?剛買進來的嗎?這里是不允許下人隨便進入的,你不知道嗎?”

在聽到他說“剛買進來”幾個字時,楚思地心中湧入了一陣歡喜。難道天可憐見,這麼輕易地讓她找到了避難所?

想了想,楚思略略一福,輕聲說道:“回公子的話,奴婢是新進府地。”

“恩。”青年應了一聲,他細細的打量著楚思。眼前的這個少女,約摸十五六歲年紀,長得修長。她的五官靈動中透著雅致,眉眼間有一份俊逸,嘴唇略厚,鼻梁也比一般女性的要高。明明表情是慌亂的,可她的慌亂中總帶著一分從容。

這是一個長相偏中性的少女,秀美和清逸揉合成一體的少女,讓人見之忘俗。

不可否認,這樣的長相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青年也是,他轉過身去,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莫管家做事倒是挺利落的,你可識得字?”

楚思點了點頭,輕聲應道:“識得少許。”

她當時換裝時,透過銅鏡模糊的看了自己一眼,知道現在的自己看起來有幾分清透。

青年點了點頭,說道:“正好,我的書房中少了一個識字的侍婢,你就在先侍侯著吧。”

“是的,公子。”

青年一直帶著她進入了樹林叢中,楚思輕輕的問道:“公子爺,那莫管家那里,奴婢還要不要去?”青年搖了搖頭,隨意的說道:“不必了。他有事出門了,幾天後才回來,你先跟著我的僮兒吧,有什麼事找他。”

楚思直是狂喜!

她閉了閉眼,無比感激的想道:看來得到上天的幫助了,一切都巧合得近乎完美。太完美了,真沒有想到我的運氣會好到這個樣子。

一想到自己的運氣,她馬上苦笑起來:幾經輾轉,不過是個天涯飄零人,還談什麼運氣不錯?

她老實的跟在青年的身後,向他的書房中走去。

楚思沒有了顧及,略施手段便溶入了這家人中。這家人姓段,與被慕容恪掃滅了的段氏是遠親。他們主要是從商,朝堂的事一律不管。而這個青年是段家第七子,是庶出身份。不過他的母親正得段家家主歡心,連帶得他在段家的地位也很高。

燕地的管理是松散而隨便的,包括百姓在內,每一個人都習慣了這種松散的生活方式。

慕容恪在外面大興官兵,四處搜查,這家家戶戶都還是松松散散,渾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正是這一點,才給楚思提供了脫逃的條件。

到了傍晚了。

太陽金燦燦的掛在西邊的天空,紅得耀眼的光芒普照著大地。楚思站在段七的身後,手持著一面輕羅扇,時不時的為他撲上兩下。

而段七正懶洋洋的靠在石椅上,右手持著一粒白棋。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黑瘦青年,那青年的身後站著兩個少女,一個給他拿肩,一個搓背。那兩個少女都是面目姣好的晉女子,初初看去,楚思與她們並沒有區別。

把手中的黑棋朝棋盤中重重一放,黑瘦青年忽然歎道:“這四王子搞什麼鬼?他還這樣折騰下去,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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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18:54:50
第206章 尋找

段七笑了笑,隨意的回道:“那就在我府中住上兩天唄。反正你美婢都帶在身邊了。”說到這里,他忍不住也感歎著說道:“幸好今天沒有上街,你看那街上,凡是男人都挽起了褲腳。腳上生毛的,皮膚黑瘦的很快就放行,皮膚白淨細嫩如女子的,哈哈,那可不客氣了,馬上就有人把你扯到一旁看管好。”

聽到這里,楚思不由一愣,她暗中忖道:咦,慕容恪明明是很聰明的人啊,他難道沒有從侍衛那里得到可疑對象,重點排查?

她哪里知道,慕容恪確實是從侍衛那里得到了重點的懷疑對象,也把她現在的樣子繪成畫卷交由士兵們了。不過他實在是摸不清楚思還有幾張面具,因為怕她一轉身又換了一張面具,不得不采取這種最為複雜的排查方式。

黑瘦青年連連搖頭,歎息道:“王城中居住的人,少說也有十萬,他的軍士不過二千,怎麼查得過來?何況他這種查人的方法也太模糊了。燕王和大臣們又怎麼會由他這樣查上十天半月?真是不明白,四王子殿下那麼神勇聰明的一個人,現在做的事居然這麼沒有水准。”

段七笑了笑,吞了一大口茶水。朝身後的楚思示意她搖快一些後,漫不經心的說道:“被美人迷暈了頭唄。我們這位四殿下什麼都好,就是這女色上栽得太徹底了。也不知那位與他舉行婚禮的睛綸郡主現在情況如何,這可是赤裸裸的羞辱啊!也不知那個女子受不受得了。”

說到這里,他忽然抬頭,笑得賊嘻嘻的,色眯眯的:“你猜那個楚思姑娘倒底長得啥樣?居然把我們的四王子迷得瘋魔了?”

黑瘦青年笑道:“肯定是個大美人了。以前聽人說過,有人把秦地雙姝那樣的絕色雙手奉給四殿下,他都為了楚思放棄了。秦地雙姝可是天下間著名的大美人啊。”

段七搖頭說道:“楚思上過幾次街,我都沒有遇到。這樣地美人不能見上一見。還真是人生的一大撼事。”

兩人都是紈绔子弟,說來說去總離不開美人兩個字。楚思聽了一會,便有點出神了。

不一會功夫,外面響起了吵嚷聲。段七一聽,連忙轉頭叫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連我這里也聽得到?”

一個生著尖臉猴腮的漢子小跑了過來。他哈著腰笑道:“七少爺,吳公子,好似是四王子殿下帶人搜到這一帶來了。馬上就要到我家了。”

轟----

楚思一陣眩暈。暗暗想道:不會這麼不幸吧?

抿緊下唇。楚思努力地回想著那一個月所學。讓自己放松下來。這個時代地畫像模糊之極。就算慕容恪拿了畫像也不一定認得出自己來。再說了。這戶中人多口雜地。他行跡匆匆地怎麼可能會看得過來?

現在最主要地是鎮定。只有鎮定了。才能從容應變。

段七聽到慕空恪親自來了。不由大喜。他蹭地跳了起來。興奮地說沖著黑瘦青年說道:“吳三啊。這下可有熱鬧看了。四殿下居然親自來了。走走走。我們到門口去迎接他。”

說罷。他扯著黑瘦青年地手臂便向外面走去。

楚思和眾女一樣,安靜的跟在他們身後,向府門走去。

府門處,早就堵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他們看到段七到來,紛紛叫著“七公子”。一邊叫,一邊讓開道來。

段七和吳姓青年走到眾人之前,向著那聲音傳來處看去。

段家的大門,正對著薊城的銅街。這條街道雖然不算正街,卻也是十分地繁華熱鬧。這個時候,街道上擠滿了人。這些擠出來的人通通分為兩例,一例為男,一例為女,男子們一個個把褲腳拉起。排著隊向前面走去。

因此天色漸黑,那堵得長長的兩列隊伍中,不時發出一陣陣嘟囔聲和抗議聲。

一陣馬蹄聲從拐角處傳來,一個俊美之極地青年坐在馬背上,黑著臉策馬向那些攔在要道口的軍士們走去。

他就是慕容恪了。

楚思抬頭看了一眼慕容恪,遠遠的看去,都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平素溫和威嚴的氣質中帶上了陰森煩躁。楚思的嘴角揚了揚,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正在這時,慕容恪頭一抬。雙目如電的向她的方向掃來。楚思連忙頭一低。悄無聲息的退後半步,讓段七等人把自己地身影完全擋住。

事實上。隔得這麼遠,慕容恪也不可能發現她。他只是略略一掃,便收回了目光。

跳下馬背,慕容恪來到隊伍之前。他目光冷冷的掃過眾軍士,再掃過那排成兩列的男女,臉色陰沉著,久久一言不發。

這時,一個軍士走到他身後,低聲說道:“殿下,現在開始搜查嗎?”

慕容恪沒有回答。

他一直陰沉著臉掃視著四周,表情陰郁而森嚴。

就在他嘴唇動了動,准備發令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這次的馬蹄聲就和緩多了,間中還伴著馬車的拖動聲。

在這個時候,會在街道上奔馬的都是慕容恪的人,可他的人是萬萬不會乘坐馬車地。來的是誰?

一時之間,大家都起了興致,一個個轉頭向那聲音傳來處看去。

不一會功夫,二三十個騎士,帶著四五輛馬車迤邐而來。慕容恪一看到那隊馬車上的標志,俊臉便是一沉。

看到標志的不止是他,守侯在道口的軍士們不約而同的讓開路來,讓他們通行。

馬車在離慕容恪只有十來米的地方停下來了。在眾人的注視中,一只大掌掀開了車簾,慕容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緊接著,後面幾輛馬車地車簾也給拉開了,高氏和睛綸郡主地面容都出現在眾人面前。

楚思眼皮一斂,嘴角浮起一抹笑來:真沒有想到,到了這里也可以看到這等熱鬧!

與她有相同想法的段七,直興奮得蒼白地臉都開始發紅,他雙眼亮晶晶的注意著眼前這一幕,眨也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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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39:45
第207章 決定

在燕王的盯視中,慕容恪上前幾步行禮道:“孩兒見過父

燕王沉著一張肥臉,因為憤怒,他臉上的肥肉不時的跳動幾下,擠得狹小的眼睛中寒光森森。

憤怒的瞪著慕容恪,燕王沉聲說道:“你准備胡鬧到什麼時候去?”

慕容恪不答。

燕王沉聲喝道:“不錯啊,真是不錯。居然一句話便調動了整個王宮的防衛。我都不知道我的兒子威望這麼高了,威風這麼大了。一句話便可以令得大軍傾城而出,你為什麼不把我這個父王給殺了?把你的皇兄們都給殺了?”

他調來了所有的王宮防衛?楚思一驚,她一直以為慕容恪驅動的,最多是他屬下的那二千人馬!萬萬沒有想到,他連王宮護衛們都驅動了。

慕容恪抬起眼皮靜靜的對上燕王的怒視,平靜的回道:“孩兒無意于皇位。”靜了靜,他又說道:“這點父王一直知道的,不是嗎?”

“你!你這逆子!”

燕王壓抑著怒火,低低的咆哮了一聲後。重重的喘出幾口氣。

是的,這個兒子確實是無意于皇位。整個王城的防衛力量被他一句話就調動了,他要是有意于皇位,現在哪里還有自己在?

想了想,燕王的火氣消了不少。畢竟慕容恪把自己隱藏的力量都露出來,對于自己這個為大王的人,以及末來的燕王都是好事,至少比他一直隱瞞下去的好。

燕王喘了幾口氣後。盯著慕容恪沉聲喝道:“孤現在問你。你准備胡鬧到什麼時候去?”

慕容恪面無表情地回道:“直到找到她為止!”

“放肆!”

一聲厲喝在夕陽中響起。

燕王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平緩了。才繼續說道:“你以為你在干什麼?把全城地人都堵在街道上。一個一個地看人家地腿!女地更妙了。居然全部押起來了。慕容恪。你以為你立地那點子軍功有多麼了不起嗎?孤告訴你。你這一下便激起了所有權貴們地憤怒!你太放肆了!”

慕容恪面無表情。

燕王歎息一聲,沉聲勸道:“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身為王子,又天下知名,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用得著為了這麼一個不識大體,不知進退的女人弄得自己身敗名裂嗎?恪兒啊恪兒,父王可是記得的,你第一次向父王請戰時,可是說過:要讓所有地燕人,聽到你慕容恪的名字便精神抖擻,所有的的敵人,看到你慕容恪的旗幟便害怕!你要為我們大燕建一個萬世不朽的績業。這些話父王可記得清清楚楚,難道你忘記了嗎?”

慕容恪聽到這里。臉色變了變,慢慢的,他低下了頭去。

看到他低頭。燕王也罷,高氏和睛綸郡主也罷,臉上都不由露出一抹喜色來。

燕王語重聲長的說道:“你少年得志,做一點錯事也不要緊。孩子,跟父王回去吧,那個女人她要走就讓她走吧。”

長歎一聲,燕王繼續說道:“你強留她在身邊又有什麼意思呢?她是晉國世家之女,又習了一身的江湖游俠之氣。這樣地女人,留在身邊終會生亂啊。好了。就算你留下她了,那你以後是不是不要出征了?那你以後是不是見到晉人就退讓三分,讓那些什麼也不懂,只會吹牛的懦夫恥笑于你?為了她,你是不是連你的夢想也不顧了?功名也不要了?好吧,你可以跟父王說,你會把她鎖有身邊,慢慢磨去她地剛性,等她生了孩子後便會好轉的。可是你真的肯定她會好轉嗎?恪兒啊。她都是你的女人了,還能毫無掛念的說走就走。這樣固執,連自己也不留後路的女人,你真的確定她會被收服?”

這一席話,直是侃侃而來,每一句都擊中了慕容恪的要害。

慕容恪一直低著頭,一直認真的聽著。

等燕王說完後,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燕王鷹一般的雙眼在對上兒子的臉時,臉色迅速的變成了驚愕!他的兒子。他驕傲而英武倔強的兒子。此時的雙眼中盛滿了絕望和害怕!

慕容恪對上燕王的臉,低低的。輕輕地,苦澀的說道:“這些我都懂,父王,我都懂的。可是孩兒實在不知道,沒有了她,孩兒以後還有何歡樂可言?孩兒看不到她,心便會空蕩蕩的沒個著落處,便會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就算是征戰天下,戰無不勝,也會空蕩蕩的好生難受!”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再加上他與燕王之間又隔得近。雖然四下鴉雀無聲,眾人都屏息靜聽,卻也沒有人聽到慕容恪在說些什麼。

“父王,孩兒已經入障了。孩子也不想這樣,前陣子她走後,孩兒用了各種各樣的法子,還流連青樓過,可都沒有用。孩兒的心便如被人挖去了一大塊,好象所有的快樂都離孩兒遠去了。”

說到這里,他慢慢地沖著燕王跪下。

“起來吧,你這是做什麼?”燕王連忙掀開馬車簾,跳到了地面上。他伸手扶著慕容恪地手臂,扯著他站起身來。

慕容恪仰起頭,定定的看著燕王,啞聲說道:“父王,是孩兒不孝,慮事不周至有今日。”他轉頭看向睛綸郡主,對著蒼白著臉地睛綸郡主拋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後。轉頭又對著燕王說道:“父王,她這次之所以絕情離去,便是因為孩兒另娶她人為妻的緣故。孩兒想求父王做主,把孩兒與睛綸郡主的婚約取消了,並保證孩兒的婚事全由孩兒自己做主。父王休要動怒,孩兒在此發誓,從此以後,我慕容恪不會再因楚思而違背父王之命!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會揮慧劍斷情絲,把她的影子徹徹底底的從心中挖去!”

慕容恪的聲音擲地有聲,朗朗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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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0:04
第208章 放手

一時間,四野俱靜!

片刻後,所有人都刷刷刷地轉過頭看向睛綸郡主。眾人的眼神中,有幸災樂禍,可更多的卻是同情和歎息。

睛綸郡主臉色灰白,她張著小嘴,直覺得一股腥臊直沖向咽喉,幾欲噴薄而出!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種羞辱!這種極致的羞辱!

在婚禮當場,慕容恪棄她而去時,便給了她平生最大的羞辱。她當時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他只是出去一會兒,馬上就會回來。

可他卻是一去不返,直到傳來他把守衛王宮的所有力量都派出去搜城後,一直守在她身邊看著她笑話的眾人才一一離去。

她當時恨從中來,直恨不得馬上離開,從此後永遠也不原諒他慕容恪,就算他跪在自己面前認錯,也不會原諒他!

可是,在與母親和家族中人商量後,她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優勢。她如果就此離開了,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那張俊美的臉,再也沒有法子明正言順的呆在他的身邊。

當然,這只是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不安。另一種擺在明面上,最大的不安便是,她和她的母親,她的家族,只是因為慕容氏需要而存在的利用工具。如果沒有與慕容氏聯姻,如果慕容氏下定決心不用她們這步棋,那她們便是一無是處!她們本沒有可以與人談論價錢的資本!

由于這兩種原因,她忍下了那種恥唇。在高氏的勸慰下,忍著恨意來到了這里,准備勸他回去繼續末完成的婚禮。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慕容恪居然這樣說,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這麼直接的要求取消婚約,居然在與她行了一半的婚禮後說出這種話來!

他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一時之間。一股腥甜不斷地沖擊著睛綸地胸口和咽喉。她吞了又吞。吞了又吞。

燕王怒了!

他沉著臉盯著慕容恪。怒喝道:“恪兒。你以為這是玩耍麼?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你難道想把你一生地英名毀在言而無信上?”

壓住火氣。燕王沉痛地說道:“恪兒。你現在不小了。快十八了。這些年來你南征北戰。也沒有人把你當做少年。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有些事是不能為也得為呀!那個女人她不會感激你地付出地。她只會一個接一個地提出要求。直到讓你完全崩潰。孩兒。忘了她吧!”

說到這里。燕王右手一揮。喝道:“來人。把四王子殿下帶回去!另外傳我王令。所有地軍士返回原處。四王子所有地命令全部取消!”

“是。陛下!”

“是,陛下!”就在燕王下達這些命令時,他還是不安的。因此他一邊說,一邊朝高氏使著眼色,一邊注意著慕容恪地表情。

高氏在燕王下達第一個命令的時候,便跑到慕容恪面前,緊緊的抱著他,低低的含著眼淚求道:“恪兒,醒醒吧。醒醒吧,母親求你了,求你了。我們娘倆好不容易有了今日,你不能為了她全部毀了啊!我的傻孩兒啊!”

事實上,在燕王的命令發下時,慕容恪雖然臉色淒楚,卻沒有動手反抗,或反駁的跡象。他空洞的雙眼望著那排得漫長的兩行人,心中想道:我這樣是找不到她地。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只要她出了我的府門,我便不可能找到她了。我連她現在是男是女也弄不清啊!

他深刻的明白,偌大地薊城,數十萬民眾中,要找到一個可以隨意更換面目的人是談何容易?談何容易!

他一直是知道的,一直很知道,自己這樣找她。不但勞師動眾。而且也是大海撈針!

慢慢的閉上雙眼,慕容恪任母親抱著自己苦苦的哭泣著。他直覺得自己的心中空蕩蕩。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已消失,所有的希望都已不在。

揮了揮手,他低低的說道:“父王,城門之人不可撤,要他們拿著畫像盤查出城地人吧。她沒有功夫在身,也不敢騎馬,必在城中無疑。父王,你讓我存一份空想吧。”

燕王看著他,不由長歎一聲,苦澀的說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癡心兒呀!”揮了揮手,他吩咐道:“把四王子的命令傳達下去。”

“是。”

“回府吧。”

“是。”

高氏見慕容恪妥協了,連忙收住眼淚,興奮的推著慕容恪的身軀,滔滔不絕的說道:“孩子,快點上馬車跟你的媳婦兒陪陪禮,就說會再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還有呢,孩子啊,你那個別院修得很精致,母親很喜歡,以後那地方就給母親住吧。”

她的碎碎念不停地傳來,不過慕容恪顯然一個字也沒有聽進。他轉過頭,目光掃過歡呼著四散而開的人群,再定定的看向楚思所在的方向。

朝著楚思的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慕容恪閉上雙眼,低歎一聲,上了一輛馬車。

車隊轉身向京城方向緩緩離去,圍觀著的眾人也在慢慢散去。楚思望著那越去越遠的馬車,心中突然酸苦交加,那一點點解脫的喜悅早就淹沒不見了。

街上地人太多了,大家一邊議論著,一邊慢慢散開。楚思朝段七看了一眼,見他正與那黑瘦青年談得有趣,便悄悄地向後退去幾步,慢慢的進了院子中。先回到自己地房中拿好包袱,再到旁邊的小廝院落里收了兩套陳舊的男子衣服。楚思略看了看,便轉身便院落北方走去。

雖然來這院落不過幾個小時,楚思已習慣性的注意了一下它的方位布置。她現在所去的地方是馬廄。

不一會,她便從馬廄中騙出了一匹高頭大馬來。楚思身上穿著的是府中的侍婢的服裝,長得又秀雅清俊,她開口便說是七少爺要馬。便順利的從馬夫手中得到了一匹駿馬,走向了後院的偏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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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2-10 23:40:23
第209章 艱難

這府中的管理很粗松,她一身侍女服直是通行無阻。

楚思很輕易的出了薊城。

她站在空蕩蕩的官道上,向薊城方向怔怔的看了片刻。,

現在的楚思,是一身男子打扮。她這副面孔雖然秀麗,卻也宜男宜女,穿上男裝後另有一股俊俏。當然,這種俊俏畢竟還是屬于女兒家的俊俏,只有別人仔細打量,還是能認出她的女兒身份的。

她知道,自己從段七的府中突然離去,必有人追問。再稍加查詢,便很可能被人懷疑到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那消息不一定能傳到慕容恪的耳中,但還是小心為好。

這些年來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強盜悍匪,楚思雖然才急奔出六七十里,卻已遇到了長相凶神惡煞的人超過三批,看到了屍骨三副。現在她最大的擔心不是慕容恪追來,而是自己沒有了功夫,如何平安的走回晉國。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恢複功夫,所以她必須再找到崔習。皺了皺眉,她想著另外一個人也許可以相助:她的便宜師傅,可是那師傅先前令師兄在石虎軍中相助自己的神算也罷,後來師兄在王宮中落井下石的行為也罷,都令她對這個末見過面的師傅產生了防備心里。

眼見天色已黑,楚思牽馬躲入一片叢林中。在林中換上順來的小廝服後,她從塘中隨手挖了一些湖泥塗在了馬匹身上。這樣一來,一人一馬都帶著幾分狼狽。

等休息一會再出來時,夜已經深了,天空中幾顆星星閃動著。一輪彎月掛在樹梢頭。雖然只是彎月,路可是清晰可見著。

楚思站在官道上,望著茫茫不可見的前方,心中莫名的有點膽怯。咬著牙,她翻身上馬,縱馬便向前方奔馳而去。

跑了一陣後。她把馬速放慢了許多。因為記起電視中曾經演過,有一些盜匪攔截路人,便是在路中央放上絆馬繩的。那種絆馬繩,馬奔得急促時很容易被絆倒。

就這樣。楚思一直策馬向前奔走了幾個小時。空蕩蕩地官道上。只有她身下地馬蹄聲徐徐地傳出。一人一馬地身影。在月光下拖得很長。很長。帶著一種亙古地寂寞。

事實上。楚思現在便感覺到了這種寂寞。回頭看著身後那漫無邊際地官道。楚思直覺得一陣寒意襲上心頭。也許。這種寂寞會一直伴著。會一直伴著。

走了一會。她忽然聽到左側地岔道上。相隔不到二里地地方隱隱地傳來一陣人語聲。人語聲中。還伴著馬蹄聲。楚思聽了一會。雙腳夾馬腹一夾。低喝道:“駕----”策馬便向前奔去。在她地驅使下。馬跑得極快。極快。轉眼間便沖出了數十米。

一直向前沖出了三四十里。楚思才慢慢地放松下來。

她並不知道那傳來聲音地隊伍是敵是友。不過楚思一直覺得。如她一樣深夜前進地。多會是一些見不得光地人和事。因此少摻合才是對地。

就這樣。楚思策著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地。用了半個月時間終于出了燕境。進入了秦境中。這半個月里。並沒有看到有追兵趕來。這讓她放松地同時。也微微地有點悵惘。回頭看向薊城地方向。

楚思抿著嘴。輕輕地自言自語道:“從此後。也不知與他還有沒有相見之日?”

進入秦境後,天氣越發炎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現在的楚思頭頂著一頂竹笠,身上穿著小廝穿地舊衫,跨下的馬也被弄得皮毛黃一塊,黑一塊的,完全成了一個行色匆匆地普通路人。

因為炎熱無雨,一路上灰塵沖天而起,每有馬蹄奔過,便是漫天黃塵。聽路人說。秦地無雨的狀況已經有近二個月了。這在莊稼成長的季節出現,意味著又是一個災荒之年。

得抓緊趕到晉地才是。萬一碰上了流民潮,那可如何是好?

楚思如此想著,胯下的馬也加了速。

在秦地上走了一個多月後,據楚思估計,自己再日夜趕路,估計還須一個多月便可以趕到晉國了。

快要到達目地的了,楚思閉了閉眼,松懈了少許。

前方是一個熱鬧的城池,楚思牽著馬,慢慢向城中走去。找了一家各方面都顯得普通的客棧,楚思讓小二安置了馬,叫了幾樣小菜,訂下一個房間,准備好好的安歇幾日。

連續兩個月不分晝夜的行路,直到累到了極點,才枕在樹樁石頭上睡上一覺。這樣地反複折騰,令得她健康的身體已削瘦了許多,手臂上的皮膚都帶著蒼白,蒼白得可以看到里面的青筋了。

靜靜的一桌靠窗的桌子旁,楚思低眉斂目,安靜的品著手中的茶水。

客棧中吃飯的人不多,寥寥五六個人你一個,我一個地遠遠的守著一張桌面,各吃各的。與外面的繁華熱鬧恰成反比。

就在小二上了幾樣飯菜後,外面忽然熱鬧起來。喧囂聲中,混合著幾個煞氣騰騰的喝令聲:“滾!滾開!”

伴隨著喝令聲,陽光反射著刀光,森森的刺入了楚思的眼簾。楚思反射性的一閉眼後,微微仰頭讓開了那抹光芒,再向外看去。

這一看,她便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他約十八九歲,下巴上留著粗短地小胡子,黑黑地臉膛,一雙狹長的眼睛,高高地鼻梁,給人一種剛硬傲岸的感覺,這人卻是冉閔,居然是他!

冉閔正跟兩個士兵身後向前面走去,他忽然感覺到了楚思的目光,不由頭一轉,便與她的雙眼一對。

楚思迅速的低下頭。

冉閔微微皺眉,走著走著,他忽然身子一轉,大步向客棧中走來。目光一掃,看到了楚思後,他大步走到楚思面前,然後大馬金馬的一坐,注視著她說道:“你的目光有點眼善。”

楚思慢慢抬起頭來看向他,她徐徐的取下頭上的斗笠,啞著嗓子說道:“兄台許是眼花了,在下與兄台可是素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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