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曼楊】楊真實武力(連載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暫避

「……基本上，斯科特·洛倫佐作為ACA的頭號TF，有著極其強大的戰鬥力，這一點從他執行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手就可見一斑，」

「我聽說，你和謝芸兩個人，出手的任務，從來沒失敗過，對吧？」

當快艇駛出數百米，洛倫佐再也沒有可能追上的時候，凌羽也在對方第三次的念力爆炸中鬆開了自己的雙手，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砸飛，重重地摔在了倒在地上的婕絲旁邊。

然而在凌羽被振飛前，這句滿帶著嘲笑意味的話，卻是切切實實地飄進了洛倫佐的耳朵。

凌羽輕輕咳出一口血，即使是現在這具強化過的身體，在洛倫佐憤怒的三次念力爆發下，也已經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但是他還是搖晃著站起身，用破損的黑色手套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死死地盯著緩緩轉過身的洛倫佐。

「你死定了。」

洛倫佐冰冷的目光中翻滾著怒火，他不是超人，再強也不可能飛起來去幹掉已經跑出去幾百米的快艇，所以他所有的憤怒，都要發洩到這個不知死活的TF，和地上那個該死的騎士的身上。

但是凌羽卻輕輕地露出了笑容，伸出手，豎起大拇指，而後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洛倫佐沒有再多廢話，而是腳尖點地，直接如同一輛火車一樣衝向了前方的凌羽，抬腿就是一擊下劈，直接迎上了凌羽的雙手。

凌羽接住洛倫佐的下劈的瞬間，巨大的念力在凌羽手掌上爆開，黑衣青年擋在上面的左臂瞬間發出清脆的骨骼斷裂聲，而腳下的混凝土地面，也是在瞬間炸開一個三十公分深，一米多寬的圓形裂痕！

然而，和之前的攻擊不一樣，洛倫佐這一次的爆炸，並不是一次性的，巨大的念力如同從數百米高空傾瀉下來的瀑布一樣撞擊在凌羽的身上，將他腳下地面上的龜裂一點點地擴大。

但是，即使這樣，他也沒能擊倒凌羽。

十多秒的僵持後，感覺到洛倫佐念力稍微薄弱的瞬間，凌羽雙手一抬，架飛了洛倫佐，後者一個空翻落在遠處的地上，看著抱著左臂，幾乎就要倒下的凌羽，目光中的憤怒幾乎就要噴發出來。

「你覺得我死定了嗎？」

凌羽右手一甩，微光匕首磕飛了兩把身後謝芸丟出的飛刀，第三把卻刺中了他骨折的左臂後方的肩胛骨，然而黑衣的青年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後面滿臉血跡掩蓋了憤怒神色的謝芸，只是蹲下身，拉住了婕絲的胳膊。

洛倫佐站在原地，看著旁邊湧上來的七八個TF，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續使用念動力爆炸同樣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很大的負擔，輕微的頭疼雖然還不至於讓他失去戰鬥力，但是也讓他每次出招的準備時間稍微延長了一點。

他並不著急，凌羽是無處可逃的，而自己蓄勢待發的全力一擊，就要直接要了面前這個混蛋的命！

然而，凌羽卻只是慢條斯理，而又小心翼翼地把倒在地上婕絲扶起來，架在肩膀上，似乎是因為這個動作，婕絲一直緊閉著的雙眼微微地睜開了一些，但是馬上又噴出了一口紫紅色的鮮血。

就在這個瞬間，洛倫佐也再次沖上！

然而凌羽則是咬牙伸出了左臂，用手中的謎團手槍對準了洛倫佐！

洛倫佐當然知道凌羽這把手槍的強悍，但是ACA方面的眾人儘管多次和凌羽交手，卻並不知道這把黑科技手槍的工作原理，基本猜測無非也就是激光，等離子之類的殺傷手段。

自負的洛倫佐對自己的念力盾極有信心，和一般的裝甲不一樣，念力盾對等離子和激光也有很好的防禦效果。

但是他卻忘了，剛才在航母上，這把槍並沒有點燃達到危險濃度的氫氧混合氣！

一道彩虹色的光芒直接擊中了洛倫佐的肩膀，第二道則是準確的命中了咽喉！

洛倫佐的念力瞬間爆發，將自己的身體向右推開了兩米多，第三道光束擦著他的左臂飛過，而這一道原本則是衝著他的額頭去的。

即使是TF，大腦被開一個2.5釐米的窟窿，也絕對沒有倖免之理！

然而凌羽在這個時候動了。

凌羽反身一槍逼退身後的謝芸，而後扯著婕絲就衝向了港口的方向。

黑衣的青年咬咬牙，他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果能擊中對方的大腦，那就可以直接幹掉他，但是自己的身體多處受傷，瞄準用的還是骨折的左手，甚至連用來瞄準的眼睛，都已經被額頭上留下的鮮血糊住，最終還是差了一點。

而他之所以有這個把握，就是因為洛倫佐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

和這把謎團手槍交過手的人，無非就是赫麗斯和奧斯卡而已，以奧斯卡謹慎小心的性格，外加不算強悍的身體素質，是絕對不可能硬抗這把槍的攻擊的，但是面前這個洛倫佐和奧斯卡，卻恰恰相反，是那種對自己的力量有絕對自信，而又不如奧斯卡能隱忍的傢伙！

所以，凌羽賭定他一定會直接迎著槍口衝過來！

可惜，還是差了一步。

不過這本身就不是凌羽的目的，如果能幹掉洛倫佐這個強力TF自然是意外之喜，但是如果不能也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凌羽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逃走！

飛快的逃走！

凌羽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之前對洛倫佐的挑釁，擺出一副死戰不退的樣子，都是為了點燃洛倫佐的那份高傲。

必須重創他，自己才有逃走的可能！

而一個翻滾躲開凌羽光束的謝芸只是猶豫了一瞬間，就選擇了衝向剛剛摔在地上的洛倫佐，而不是凌羽。

終於抓到了空擋的凌羽毫不猶豫地就拉著婕絲衝向了港口的方向——能逃離的方向不多，水路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別管我！攔住他們！」

此時倒在地上的洛倫佐一手摀住還在冒著鮮血的喉嚨，用嘶啞而渾濁的聲音一把推開謝芸，向旁邊正在猶豫的TF們下了命令。

你以為從水裡就能逃走嗎！已經惱羞成怒的洛倫佐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就要追向凌羽——這裡是軍港，可不是什麼野外的河流，就算你跳進水裡，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把你找出來幹掉，難不成你還想帶著一個重傷員游出土耳其海峽？！

就算是現在這個七八個TF追到海裡，都能幹掉你！

然而，就在凌羽拉著婕絲跳進水中的瞬間，一串劇烈的爆炸聲從軍港裡爆發了出來，停泊在周圍的數艘驅逐艦以下的小型船隻都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一時間，原本還算平靜的港口，火光滾滾，烈焰衝天。

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面前這艘巨大的航母的下方也發生了密集的爆炸——之所以說是密集而不是說劇烈，是因為每一次爆炸都不算猛烈，但是卻連續發生了十多次爆炸。

「糟了！他們要讓『布爾班克』號擱淺！」謝芸幾乎是瞬間就看出了凌羽等人的意圖。

整個襲擊過程中，都沒有露面的羅根，這個時候算是給ACA送上了一份大禮！

因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這艘航母徹底擊沉，所以他將磁性水雷分別放置在靠近碼頭一側的大量水密艙外，一旦起爆，航母靠近碼頭的一側就會大量進水，即使及時關閉，也無法避免航母向碼頭一側傾斜，重重地撞在混凝土的碼頭上，被自己的自重壓破一側船體！

雖然這樣的攻擊並不致命，但是卻能在現有的武器下，對航母造成儘可能大的破壞！

但是現在，這艘航母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成為凌羽的屏障，和其他在泊位上熊熊燃燒的戰艦一起，讓伊斯坦布爾港的監聽和搜索設備，全部失去作用。

洛倫佐看著面前已經傾斜的航母和被封死的追擊路線，嗆出一口鮮血。

再然後，同盟的導彈攻擊就落在了伊斯坦布爾港上。

===

就在凌羽帶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身受重傷的婕絲跳進被漂浮的燃油火焰灼熱的伊斯坦布爾港的時候， 索倫·拉斯繆森也衝進了位於凱夫拉維克（Keflavík）的實驗中心。

凱夫拉維克是一座位於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西邊四十公里左右的港口城市，也是冰島為數不多的大城市之一，而騎士團方舟以外最大的研究中心，樞密騎兵隊第一科研中心就坐落在這裡。

「情況怎麼樣了？！」

索倫來不及等車停穩，就推開車門跳了下來，一個趔趄衝到站在門口的布魯斯·佩恩的面前，對著正在行騎士禮的對方甩甩手，「快帶我去見巴裡特隊長。」

「事情有點麻煩，還請騎士長閣下跟我來。」

佩恩倒也沒有浪費時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後就帶著索倫穿過科研中心的院子，但是卻沒有走進研究中心的主樓，而是進入了旁邊一個類似雜物間一樣不起眼的小房子。

佩恩走進房間裡的電梯，飛快地刷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卡，電梯門完全關閉，開始下降的時候，這位穩重的騎士副隊長才開口。

「現在基本的情況是，『莫莉指數』突然開始了爆發式的增長，基本上婕絲小姐的身體基本功能已經停止。」

「會有生命危險嗎？」索倫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身側的長劍的劍柄，眉頭緊鎖。

「理論上不會，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很麻煩，」佩恩沉默了一下，而後輕輕地嘆了口氣，「婕絲小姐無視醫療組的警告，正在執行『棱鏡』小隊在伊斯坦布爾港的任務。」

「這個死丫頭！！胡鬧什麼！」

索倫一拳敲在電梯的艙壁上，就在他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電梯門突然打開了，露出了巨大的地下實驗設備。

整個地下室的空間大概要趕上科研中心主樓那麼大，這樣面積的地下6層，組成了現在的第一科研中心『零號秘密實驗室』，不過在二十年前，這裡有個更響亮的名字：『阿喀琉斯』計劃實驗室。

「巴裡特，情況怎麼樣？！」

索倫衝出電梯，直接衝到了房間內的另一名大約40歲的騎士面前，這位黑色頭髮棕色瞳孔的騎士正是布魯斯·佩恩的上司，第四騎兵隊隊長約翰·巴裡特。

巴裡特隊長行了一個騎士禮，而後直接開口，「婕絲小姐的情況不太樂觀。」

「可是，根據最開始的報告，這種爆發式增長應該還要兩三年才會發生啊。」索倫咬了咬牙開口。

「恐怕，婕絲小姐也是這麼想的。」巴裡特隊長嘆了一口氣，「所以婕絲小姐才會無視這邊的警告，依然執意參加伊斯坦布爾港的行動的。」

「恕我直言，騎士長，『棱鏡』小隊的這次行動，關係到婕絲閣下一直在追查的ACA秘密行動的核心內容，恐怕，誰也攔不住她的。」站在索倫身後的佩恩嘆了口氣，做出了補充。

第一百六十章 騎士政治
      
    「……從這個角度來說，古代東方所謂的『師出有名』正契合了這一點——無論偽造也好，陷害也罷，對於言論相對自由的同盟來說，任何重大政治外交軍事決策，必須要建立在足以讓民眾信服的理由上，這種代價雖然導致同盟行政效率降低，但是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巨大的好處——比起aca和騎兵隊的媒體，民眾——即使是aca或者北歐三國的——對同盟媒體的信賴度更高，20年來，同盟已經成功的將媒體改造成了自己最強力的武器之一，雖然對這柄武器的控制力還有爭議，但是如果同盟明天宣佈騎兵隊的繼承人非法，那恐怕廣大的真神教信眾就會立即分裂……」

    ——《唇槍舌戰：新世紀同盟媒體戰線》，伊卡洛斯出版社，2186版。

    ***

    「恕我直言，騎士長，『棱鏡』小隊的這次行動，關係到婕絲閣下一直在追查的aca秘密行動的核心內容，恐怕，誰也攔不住她的。」站在索倫身後的佩恩嘆了口氣，做出了補充。

    「這瘋丫頭！什麼時候被嬌慣成了這個樣子！」索倫伸出手撓了撓頭，轉頭看著巴裡特騎士隊長，「那現在怎麼辦？！婕絲還能挺多久？」

    「如果沒有及時的治療的話，最多十二個小時，莫莉指數就會到達循環系統所能承受的極限，婕絲閣下會死於……臟器衰竭。」

    巴裡特轉過頭，看著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研究員。他是當年「阿喀琉斯」計劃的主要參與者，被巴裡特叫到了這裡來。

    「她現在在哪裡？我們該怎麼把她帶出來？」索倫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控制台前繞了兩圈，而後發問。

    「我們剛才接到的消息，她和凌羽在一起，伊斯坦布爾港的攻擊行動已經成功，那名叛逃軍官已經被救回來了，凌羽就是為了掩護突然發病的婕絲閣下，才留下來，被困在了伊斯坦布爾港。」佩恩抬手打開一個電子板。將消息投影在了空氣中。

    「凌羽嗎……」

    索倫依然眉頭緊鎖。不過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卻稍微溫和了一點，在那種情況下依然不放棄重傷的婕絲，多多少少讓索倫對凌羽又增加了幾分好感。

    「恕我直言，閣下……」突然。站在旁邊的研究員開了口。他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阿喀琉斯』計劃是騎兵隊的絕密，而且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雖然婕絲小姐是您的好友，但是她的情況……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她挺不過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砍了你。」

    索倫停住腳步，轉過頭，如同一隻注視著獵物的鷹隼一樣，將右手搭在了劍柄上，一字一頓狠狠地開口。

    「算了，索倫。」巴裡特伸出手，輕輕地攔了一下索倫，而後衝著那個研究員搖了搖頭，沉默了一下，收回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拉斯繆森閣下，請借一步說話。」

    索倫倒也沒有真的要砍死這個研究員的念頭，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而後轉過身，對巴裡特點點頭，跟著他走進了旁邊一間房間裡。

    「小拉斯繆森閣下，請允許我先問一個問題。」巴裡特示意佩恩守在門外，而後關上了門，直截了當的問了一個索倫沒有想到的問題，「婕絲.美諾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這……」

    似乎是沒想到直接上來就是這個問題，索倫愣了一下，而後鎖緊了眉頭。

    「索倫，我知道婕絲.美諾是你的好朋友，我也有辦法救她，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巴裡特稍微皺了皺眉頭，稍微露出了一絲急切，「她的身份，是一個關鍵。」

    「我可以得到更詳細的解釋嗎？」索倫輕輕閉上眼睛，微微向後一仰，剛才的一臉急切瞬間消失不見，彷彿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現在能救婕絲的只有同盟。」巴裡特轉過頭，左手按著佩劍的劍柄，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面前這個小拉斯繆森閣下雖然還很年輕，多少有點沉不住氣，而且本身也不擅長政治鬥爭，但是天賦和智商一點都不缺，誰要是真的把他當傻子，那才真是傻子。

    「這是從物理角度來講，騎士團沒有能力在十二個小時內將救援部隊部署到土耳其，強攻沒有成功的可能，滲透的話，時間又不夠。」巴裡特閉上眼睛，一手摩挲著下巴，給索倫做出瞭解釋，「只有同盟有能力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救援部隊到達伊斯坦布爾。」

    「所以說，必須要給同盟足夠的利益讓他們去冒這個險，」索倫走到旁邊的椅子邊，直接坐下，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而這個利益，你我給不了，必須要父親大人才能給，所以歸根到底，父親大人點不點頭，還在於婕絲自己的價值，對不對？」

    「沒錯。」巴裡特走到房間旁邊的桌子邊，靠在桌子上，「恕我直言，如果小拉斯繆森閣下，您並不是那種情感蓋過理智的人，雖然您一直試圖把您偽裝成那樣，但是您卻騙不過我們這些，您父親老下屬的眼睛。」

    「如果婕絲.美諾，只是一個閣下您的普通的好友的話，您或許確實會去救她，但是前提是不傷及騎兵隊的利益，但是畢竟，婕絲.美諾是『阿喀琉斯』計劃的唯一倖存者，如果讓同盟插手這件事，那麼『阿喀琉斯』計劃可能就會曝光，這無疑是把一個不算太小的把柄交到了同盟手裡。」巴裡特依然不緊不慢地開口敘述著，「雖然這個把柄也不算太大。不算致命，但無論如何也是一個對騎兵隊不利的決策。」

    「即使如此，您也要救婕絲嗎？」巴裡特輕輕一笑，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索倫。

    「真不愧是巴裡特叔叔，我是不是該說，幸好你是站在父親這邊的呢？」索倫輕輕地勾起嘴角，看著站在旁邊的巴裡特，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我就告訴你。婕絲必救。」

    「理由呢？」巴裡特依然面不改色。保持著笑容。

    「因為不救婕絲，你和拉斯繆森家都是輸家，唯一的贏家，是馬文.格雷格。」

    索倫輕輕地伸出兩個手指。也不等巴裡特發問。就淡淡地說出了兩句話。

    「第一。婕絲的真名是，卡琳.拉斯繆森。」

    「第二，現在陪在卡琳身邊的。死也不丟下卡琳的凌羽，我有八成把握，是『神之子』。」

    索倫抬著頭，帶著微笑的表情，看著對面緩緩收斂起笑容的巴裡特，心中，卻只有一陣劇痛。

    卡琳，你可千萬要平安無事啊。

    ***

    如果說，馬文.格雷格是騎士團的右翼，主張騎士團應該擴張，反對拉斯繆森一家控制騎士團的話，那麼這個約翰.巴裡特就是騎士團的左翼陣營的主導，拉斯繆森家族控制下的既得利益者——約翰.巴雷特在二十年前就追隨伊薩克.拉斯繆森，而且是他最親近的秘書和副官，更重要的是，約翰.巴裡特並不是一個花瓶，靠親近拉斯繆森家上位的，一直以來，巴裡特都是拉斯繆森家最密切的合作夥伴，他曾經有機會進入議會，但是卻拒絕了，因為相比放棄了直接兵權的伊薩克議長，和毛頭小子索倫，巴裡特在軍隊中有更廣闊的人脈，在首席騎士婕絲.美諾離開近衛騎兵隊之後，新任的隊長就是約翰.巴裡特的心腹，簡單地說，約翰.巴裡特可以在不對抗拉斯繆森家的前提下，動員起四隻騎兵隊，而剩下的十三隻裡，效忠索倫的又有四隻，而右翼能影響的只有三隻，其他則是被議會控制。

    正因為如此，代表議會的老拉斯繆森，騎士長小拉斯繆森，加上巴裡特一共可以控制14只騎兵隊，也正是如此，才確保了冰島的統治權一直在老拉斯繆森家手中。

    所以，這個約翰.巴裡特，毫無疑問是「保皇派」，他的所作所為，必然是從自己所處的左翼勢力的利益考慮。

    而索倫拋出的這兩個事實，則是正中巴裡特的要害。

    如果說，卡琳.拉斯繆森這個身份，還要讓巴裡特考慮一下是否值得的話，那麼「神之子」就是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而且，這兩者在一起，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現在，救婕絲，不僅僅是幫拉斯繆森家的問題，老實說，能叫這個名字，多半這個卡琳就是伊薩克的親生女兒，而能把這個女兒送上試驗台的父親，那位親愛的議長大人伊薩克.拉斯繆森未必會為了婕絲而把這個把柄交到同盟的手裡。

    但是如果神之子和婕絲有親密的關係的話，那麼直接的結果就是……不說掌控，至少拉斯繆森家對神之子有很重要的影響力，而如果不救，那神之子就很容易對拉斯繆森家懷恨在心，從而倒向馬文那一系。

    雖然對於騎士團本身，這個「神之子」能有多少的號召力還是一個未知數，但是騎士團統治的基礎，北歐三國，冰島，以及全世界的騎士團的同情者和隱修會，必然會一呼百應！

    雖然凌羽的身份還沒有最後確定，而且最權威的確定方式只有方舟的主ai卡里塔斯，但是同盟有著全世界最強大，最不可動搖，最能影響人類的媒體傳播網絡！

    就算騎兵隊出面否認，同盟的媒體傳播網絡可以讓騎兵隊幾乎根本發不出聲音——畢竟絕大多數信仰真神教的人都是窮人，並不一定有能力，或者條件來分辨這些。

    更何況，這件事可以大大推進同盟和騎士團結盟的腳步。

    無論是巴裡特，還是他面前的索倫，又或者在伊薩菲厄澤聖地的那位老議長，都知道騎士團和同盟的結盟是一種必然，也只有和同盟結盟，拉斯繆森家才不會在將來交出權力之後，遭到同盟或者騎士團右翼的清算。

    但是礙於右翼方面的妨礙，這一過程一直沒能很順利地進行。

    而現在，如果救出神之子的是同盟，或者說神之子本身是傾向於同盟的，那右翼就必須認真考慮和同盟結盟的問題——這大概就是宗教政治的雙刃劍所在，騎士團靠宗教政治在二十年內穩固了自己的統治，但是現在，刀鋒的另一面，已經架在了騎士團的脖子上。

    巴裡特在考慮這些的時候，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索倫的心卻在滴血。

    雖然故作理智，開出了面前這個自己家族最重要的盟友不能拒絕的價格的騎士長，隱藏在波瀾不驚的表情下的，卻只有痛苦。

    到最後，你依然要作為工具被利用到底嗎？卡琳……

    自己，果然不適合這種政治鬥爭吧。

    「既然這樣，那我馬上去聯絡伊卡洛斯上的大使館，請求同盟幫助。」巴裡特直起身，彷彿是為了寬慰索倫一樣，他雙手壓了壓，「伊卡洛斯上那些傢伙，大概巴不得騎士團欠他們一個人情，好推動雙方結盟的過程吧。」

    「嗯，這樣也好。」說到這個，索倫的眼睛裡突然露出了一絲光芒，「儘早結盟對我們也有好處。」

    算了，等同盟和騎士團結盟，自己就找一個戰區，去當一名前線的tf吧，老子傳位給兒子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估計只會被人恥笑，再說，自己也受夠了這種一切以利益為出發點的骯髒交易了。

    這樣想著的索倫，突然有點羨慕凌羽。

    「那我這就去聯絡了。」巴裡特說著，拉開了房門，而後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打斷了正在沉思的索倫，「老議長那邊……？」

    「對，我去負責那邊，你先讓大使準備好。」索倫站起身，「科研中心是可以直接和『方舟』通話的，我有權限使用保密線路。」

    「那好，這邊就拜託您了，」巴裡特抬手行了一個騎士禮，而後轉身，衝著佩恩一揮手，帶上了這個副騎士隊長，衝著研究所大門走去。

    「索倫閣下，可以的話，請不要放棄婕絲，」佩恩並沒有馬上跟上，而是衝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索倫輕輕地開口，他還不知道婕絲的真實身份，但是卻依然吸了一口氣，「我們騎兵隊，欠這個女孩太多了。」

    「我知道。」

    索倫拍拍這個比自己年長的騎士的肩膀，然後轉身，向著科研中心深處走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三指揮官
      
    「……綜上所述，莫莉指數導致了使用機械植入物會大大減少被植入者的壽命，這無疑讓原本以為機械器官可以讓人永生的學者們感到無比的沮喪，更大的問題是，莫莉指數只能被降低，而不能徹底根治，究其原因，就是因為莫莉指數產生的原因極其複雜，從先天的基因問題，到後天的包括飲食，居住，運動等一系列的潛在因素，都可能成為莫莉指數增長的原因，所以，我們暫時離永生還很遙遠……」

    堅果殼文章《機械器官已經成熟，我們為什麼不能永生？》

    ***

    與此同時，土耳其海峽北部，連接海峽和黑海的出海口。

    一艘銀色的快艇正穿梭在停泊海峽水道內的各種船隻中間，在快艇的上方，還有幾架無人機虎視眈眈的護衛著，快艇的速度很快，大部分無人機跟不上，就在半路被赫麗斯拋棄了，現在只剩下幾架幾乎沒有武裝的高速偵查型被赫麗斯遙控著關注周圍的情況。

    排隊通過土耳其海峽的船隻已經停了下來，導彈對伊斯坦布爾港的襲擊是覆蓋性的，這個時候不會有哪艘民船想不開了強行衝過海峽，甚至大部分船上的船員都已經乘坐小艇，前往海峽兩側進行避難。

    和原定計劃一樣，只要小艇衝進了土耳其海峽，aca就不會進行大規模的覆蓋性攻擊，但不是說為了不傷及民船，而是一旦大量船隻沉沒在土耳其海峽的話。這條重要的戰略水道的堵塞對aca來說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然而，此時此刻，在快艇上的四個人卻沒有任何成功脫離的喜悅。

    「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我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剩下的就是專業醫療團隊的工作了。」

    琳妮雅最後檢查了一下依然處在昏迷狀態的叛逃海軍軍官的狀態，而後轉過頭，看著旁邊的羅根，雖然她是被羅根強行帶離港口的，但是已經離開了，自然也就只能相信凌羽不會丟下婕絲一個人逃跑了。

    並肩作戰了這麼久。冷靜下來的琳妮雅自然也是明白凌羽的擔當的。

    「好。」羅根轉過身，輕輕地拍了一下琳妮雅的肩膀，而後走到船頭，看著咬牙切齒的赫麗斯。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安慰的話。「接應地點在哪裡。」

    他們朝這邊過來了。

    赫麗斯沒有轉頭。只是在羅根的隱形眼鏡上留下了這樣一句話，幾乎是同時，羅根就看到前方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方。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解除光學迷彩。

    「走吧，沖上去！」

    羅根輕輕一拍赫麗斯的肩膀，女孩會意地加快了快艇的速度，羅根抬起頭，就看著幾道激光打在了黑色的運輸機身上，卻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

    這就是蕾安娜敢於指揮運輸機前往如此危險的位置的原因，除過已經被癱瘓的aca海上防空力量，這個距離運輸機前出還必須考慮岸基防空導彈，但是如果同盟的短程戰術地對地導彈已經發射的話，這邊的所有地對空導彈反而會被關閉，因為激光攔截系統會攻擊天空中的任何目標。

    所以，c292就借助著地對地導彈飛來的時間，aca地對空系統停用的現在，硬扛著攔截激光前出到了土耳其海峽和黑海的交界處來接應羅根等人。

    激光攔截系統是針對來襲導彈設計的，對皮糙肉厚還專門加強過裝甲的指揮型c292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快艇已經行駛到了海上，而運輸機也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尾部的下層艙門打開，兩名貨艙操作員已經各就各位，操縱著機械臂和機器人。

    赫麗斯要做的就是把快艇直接開到飛機裡去！

    兩枚海對空導彈從遠處飛來，不知道是哪艘aca的防空快艇加入了作戰序列，在千鈞一髮的時候衝著運輸機發射了導彈，但是這種快艇上裝載的短程輕型便攜式導彈只能攻擊一些諸如雙渦輪旋翼機，或者直升機之類的小型目標，在接近的時候，就被運輸機上射出的激光所攔截。

    「準備衝撞！！」

    就在赫麗斯操縱著快艇衝進貨艙的瞬間，羅根和琳妮雅則是不約而同地護住了船上的叛逃軍官。

    「駕駛艙，馬上爬升，維持對流層高度，別被自家導彈打下來了！」

    劇烈的震動中，站在船艙邊的蕾安娜幾乎在快艇被機械臂捕獲的瞬間就拿起電話對駕駛艙下達了命令，而就在飛機剛剛開始爬升的時候，羅根就衝出了快艇，衝到了蕾安娜身邊。

    「那個間諜受了傷，必須馬上被運走！」

    「明白，我們這就聯繫轉運！」蕾安娜再次拿起電話的瞬間，卻是韓飛衝到了羅根面前。

    「羅根，婕絲的情況怎麼樣？！」

    「凌羽帶著她，應該沒關係，」羅根已經在回去的路上把事情告訴了韓飛，金髮的青年給了韓飛一個答覆，而後馬上轉向了蕾安娜，「我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馬上回去救她們啊！」

    韓飛搶上前一步，琳妮雅則是和幾位機上的通訊參謀一起把叛逃軍官從船上卸了下來，送到了機上醫務室。

    「現在沒辦法回去！整個軍港都持續在火力攻擊之中！」

    蕾安娜搖頭否定了韓飛的觀點，「而且這個間諜的情況不太好，必須馬上送到有健全醫療設施的基地裡才行！」

    「這種時候了還管這個混蛋！」韓飛焦急地大叫了一聲，上前一步，抓住了蕾安娜的肩膀，「婕絲的莫莉指數已經突破了極限，十幾個小時內就會臟器衰竭死亡」

    「啪」

    看著面容扭曲的韓飛。蕾安娜則是毫不猶豫地反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你現在回去能幹什麼，逼著凌羽和婕絲從暫時安全的水下跑出來，冒著導彈的攻擊爬上這架有可能被擊落的飛機？然後讓那個被救回來的混蛋和拯救同盟成千上萬人生命的希望全都化作泡影嗎？還是說，你根本不相信你的兄弟凌羽，不相信那個從來都不會倒下的首席騎士，要把他們託付給你的一切白白葬送嗎？！」

    蕾安娜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化身成了那個敢對著自己的頂頭上司扣動扳機的「貝爾格萊德之星」，她雖然不是tf，但是多年平靜的生活，卻依然沒有抹消她在貝爾格萊德和aca短兵相接時候的氣勢。

    「凌羽和婕絲不在飛機上，我就是全隊的最高指揮！」蕾安娜右手一甩。「你們幾個馬上給我冷靜下來。我們要返回烏克蘭，導彈攻擊結束後，我們就馬上再回來！一方面保證叛逃軍官的生命安全，一方面去接回凌羽他們！」

    「明白了。」羅根輕輕地點了點頭。看著還捂著右臉。但是眼中瘋狂的神色已經徹底消散的韓飛。「等等，導彈攻擊不是只有一波麼？」

    「就在你們回來的路上，已經有莫斯科戰區調來的戰略轟炸機。搭載重型空射戰術導彈加入了戰鬥，莫斯科這邊是想徹底通過這一次打殘伊斯坦布爾，為後面的反擊做準備，在這種火力密度下對方不可能展開大規模的搜索和圍剿。所以凌羽他們暫時不會有危險。」蕾安娜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韓飛的肩膀，「相信你的兄弟，也相信你大姐的直覺，我說不會死的人，一定不會死。」

    「嗯……」韓飛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裡發出一個沉悶的音節。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必須想辦法和凌羽他們恢復聯絡，如果不能恢復聯絡，那就沒辦法確定導彈攻擊結束後的撤離細節。」蕾安娜吸了一口氣，整理著思路，無論是預警機上的眾人，還是快艇上的眾人，似乎在凌羽跳進水裡之後就失去了聯絡，蕾安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帶著重傷的婕絲，凌羽一個人是逃不出來的，到時候肯定還需要你們三個再去一趟，把他接回來。」

    「這不是問題！」琳妮雅單手叉腰，眉頭緊鎖，她是知道婕絲的問題的，於是馬上提了出來，「問題是怕婕絲撐不了那麼久，導彈攻擊還要持續多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三四個小時內就可以回來，飛機的狀況我檢查過了，電力充足，備用的油料箱也是滿的。」蕾安娜停了一下，轉頭看向韓飛，「根據你的判斷，婕絲還能撐多久。」

    「撐不到那個時候，」韓飛停了一下，而後皺著眉頭看向了蕾安娜，眼神中流露出的只有強行壓制的急迫，「導彈攻擊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徹底結束，如果按照現在莫莉指數的增長速度，大概六個小時後就會到達頂峰。」

    「有辦法嗎？」蕾安娜咬了咬牙。

    「必須想辦法降低婕絲體內的莫莉指數，這種藥飛機上倒是有，但是我們得想辦法送過去。」韓飛此時似乎已經恢復了理智，他推了推眼鏡，從兜裡掏出一個藥盒，顯然，他早就將能救婕絲的藥準備好了，但是婕絲卻沒有回來。

    藥在哪，交給我吧！我還可以順便建立中繼聯絡！

    赫麗斯突然沖上前，她抬起頭，在自己頭頂上方的艙壁屏幕上投影出來這樣一句話。

    「你有把握嗎？」蕾安娜將嘴裡已經快要咬爛的煙頭吐到一邊的地板上，「你去還是無人機去？」

    我親自去，我有把握，可以全程潛水過去！

    「你瘋了！你要游過土耳其海峽！」羅根轉身，一把拉住了這個小女孩，「如果無人機可以的話」

    無人機不行的！

    赫麗斯一把拍掉羅根擋在自己胸前的手，狠狠地跺了一腳，金屬靴和地板撞擊的聲音迴蕩在貨艙裡，帶來的只有沉默。

    赫麗斯一咬牙，直接衝到了韓飛面前，一把扯住了韓飛的袖子，兩眼死死地瞪著他，張開了嘴，沒有發出聲音，卻是在只有韓飛能看到的角度，用唇語表述著信息。

    我知道你一定要救她的！能救她的只有我！

    「她的靴子專門針對這次行動進行了水下機動的改裝，」韓飛咬了咬牙，而後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降低高度至人員投放高度！」蕾安娜沒有再遲疑，抓起電話給駕駛室下達了命令，「羅根，給赫麗斯拿潛水」

    話音未落，穿著銀色斗篷的少女就一把接過韓飛手中的藥盒，直接撞開了擋在她和裝備箱之間的羅根，而後一把扯過一個氧氣瓶，轉身就從還未關閉的艙門直接跳了出去。

    「赫麗斯」

    等眾人反應過來，衝到機艙門口，看到的卻只有赫麗斯小小的身體入水掀起的，從這個高度幾乎肉眼無法識別的水花。

    「你們幾個，別看了，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這個丫頭了。」沉默了幾秒，蕾安娜從兜裡掏出一根煙放在嘴上，拿出打火機，顫抖的手卻幾次都沒能點著，「抓緊休息，很快我們還要殺回去的。」

    「蕾安娜情報官！有通訊找小隊最高負責人！」

    突然一個情報軍官從樓梯上探出了頭，大喊著，「是來自伊卡洛斯的直接通訊！」

第一百六十二章 藍色的蝴蝶（上）
      
    「……對！我們已經證實了，剛剛總統在伊卡洛斯上召開了由騎兵隊大使參與的內閣緊急會議，我們尚不確定這和已經擴大的，針對土耳其海峽地區的導彈攻擊有什麼樣的聯繫，根據未經證實的消息，同盟和騎兵隊的戰略同盟突然有了重大進展，眾所周知，同盟和騎兵隊的馬拉松談判的主要問題在於同盟手中缺少促使騎兵隊參戰的『關鍵籌碼』，這一次事情會有轉機嗎？我們將保持持續關注……」

    環球在線網，網絡直播。

    ***

    伊斯坦布爾港已經被炸成了一片火海，但是同盟已經將攻擊範圍擴大到了整個土耳其海峽兩側的廣大地區，所有的工廠，基地，交通樞紐甚至是基礎設施，都遭到了同盟的飽和攻擊。

    即使這些地區有著近乎完美的攔截系統，不計代價的攻擊也直接超過了這些攔截系統的承受能力。

    最開始，是來自烏克蘭的敖德薩，然後是來自尼古拉耶夫，如果說這兩處兩個波次的短程地對地導彈的攻擊還屬於凌羽他們掌握的內容的話，那麼接下來來自俄羅斯境內的攻擊就完全屬於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臨時接到攻擊命令的伏爾加格勒的數個機動或半固定式（可有條件機動的軌道搭載式）發射平台毫不猶豫地把手上的導彈傾瀉到了土耳其海峽區域。

    再然後，中程彈道導彈也加入了攻擊的行列，來自莫斯科和高爾基。最遠甚至來自烏拉爾山脈的永備軍事基地的導彈整個砸向了黑海，或者說，巴爾幹戰區。

    同盟被aca潛艇騷擾的苦不堪言的黑海艦隊駛出敖德薩軍港，在岸基反潛飛行平台的掩護下先料理了黑海上的幾艘aca水面艦艇，而後用巡航導彈加入了攻擊。

    將整個導彈攻擊推向**的，是來自同盟近東（巴爾幹戰線）地區最大的航空基地，高爾基基地的數個戰略轟炸機的攻擊，在大量同盟空優機以及前出的同盟黑海艦隊的掩護下，這些拋棄了隱身性能，全身上下掛滿了空對地導彈的重型轟炸機毫不猶疑地將自己所攜帶的彈藥從黑海上射向伊斯坦布爾港以及周邊地區。

    而這些彈藥上。甚至很多連克洛諾斯公司的標誌都沒來得及塗掉。

    作為重要的戰略水道。土耳其海峽區域的防禦不可謂不嚴密，但是在內部破壞和外部的飽和攻擊下，很快就徹底崩潰了。

    但是aca的將領卻依然不明白，同盟花這麼大的力氣攻擊伊斯坦布爾意義何在在格魯吉亞和羅馬尼亞兩條戰線沒有被突破的情況下。同盟只能把伊斯坦布爾打癱瘓而且是那種aca可以很快修復的癱瘓。土耳其海峽和那些被炸燬的工廠。基礎設施，交通樞紐雖然麻煩，但花上半個多月也就可以處理乾淨。而這半個多月內，如果同盟的黑海艦隊敢於前出，試圖在土耳其海峽附近登陸，那絕對會被活躍在黑海的七八艘aca潛艇送上西天這些潛艇大部分剛剛完成了修整，補給充足，士氣高昂，雖然沒有水面艦艇，但是aca在海上從來都是靠潛艇來包打天下的。

    所以，問題又回來了，為什麼同盟要集中力量攻擊伊斯坦布爾港？這種大規模的彈藥投送量，放在任何一條陸地戰線，aca都不一定打包票可以頂得住，如果地面進攻夠犀利，打退aca幾百公里也不是難事。

    aca在伊卡洛斯上的間諜很快傳回了情報，一切都源於一隻tf小隊襲擊伊斯坦布爾軍港開始，原本在撤離計劃中，這只小隊會接受到來自烏克蘭的短程地對地導彈掩護，但也就是兩道三個波次，一百多枚，如果不是間諜的關係，這種攻擊甚至無法突破伊斯坦布爾港的防禦。

    然而一切的變化就發生在這之後，當前三波襲擊結束一個小時後，同盟總統突然召開了有騎士團大使參與的內閣緊急會議，而後，巴爾幹前線的大量導彈部隊和空軍部隊就接到了攻擊命令，一架太空梭從冰島直飛伊卡洛斯，這種史前文明原產的太空梭在騎士團歷史上，動用的次數，也就是十多次而已。

    aca卻依然不能確定原因是什麼，「尼普頓」上的緊急會議持續了沒多久，查爾.皮埃爾就通過量子通訊說服了其他內閣成員這是趁著同盟注意力集中在地中海的時候，執行「燭蠟」計劃的最好時刻！

    整個世界，都被攪動了起來，誰也沒想到發源自伊斯坦布爾的一次每天都在世界各地發生的tf滲透與反tf滲透作戰，會牽動整個巴爾幹戰區，整個歐洲，整個地球，甚至包括三萬公里高空上的伊卡洛斯。

    而攪動了這一切的黑衣青年和騎士少女，現在正在一片火海的伊斯坦布爾港裡，在一艘擱淺棄艦的驅逐艦的輪機艙裡，短暫地喘息著。

    ***

    「婕絲……堅持住啊……千萬……」

    凌羽將昏迷著的婕絲的身體放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後脫掉自己黑色的夾克衫，從腰包裡摸出急救包，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咬了咬牙，凌羽只能取出一針萬用強心劑，先紮在了婕絲的脖子上。

    「咳咳噗」

    然而當針頭剛剛刺入少女的皮膚，婕絲就劇烈地咳嗽了一下，將一口被咸腥的海水沖淡的紫色血液，噴在了凌羽的身上。

    「婕絲！」

    但是此時此刻的凌羽卻不顧上這些事情，他甩手拔掉手中的空注射劑，一把抱住了半躺在地上的婕絲。

    「凌羽……」婕絲有些艱難地開口，似乎她人造的肺已經無法正常的舒張。然而，少女微微睜開眼睛後做的第一件事，卻是用自己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了黑衣的青年。

    「婕絲，沒事，我在這裡……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可以救你的。」凌羽咬著牙，艱難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淡而可靠，就像他一直以來的那樣。

    「再給我一針強心劑……」婕絲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卻依然帶著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堅定。「我還不能死……我還有事……要告訴你……」

    「說什麼傻話呢！」凌羽咬牙從包裡掏出一根注射器。再一次刺進了婕絲的脖子，他放開少女，讓她靠在輪機艙傾斜的金屬牆壁上，而後脫下自己的夾克衫。輕輕地蓋在對方的身上。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笑容，「堅持一下，等導彈攻擊結束了。我就帶你出去，到時候想不說都不行。」

    「恐怕……來不及了……」稍微有點血色的婕絲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艱難地抬起機械的右臂，投影出一個身體狀態圖，鮮紅色的空氣屏幕上，一根紅色的柱狀圖已經封頂，不斷地閃爍著mori四個字母。

    莫莉指數，所有機械系tf一輩子無法迴避的陰影。

    mori mechanicalanre jection index，機械器官排異指數。所謂排異反應，指的就是人體自身對外來植入器官的一種攻擊反應，不僅對於tf，改造人，甚至僅僅是醫療目的的器官植入，人體的免疫系統都會認為是危險的而奮起反擊，因此機械系tf必須終身服用抗排異藥物。莫莉指數一但超過一個臨界點，就會導致人體全器官衰竭……

    也就是……婕絲現在的狀況……

    而這種問題，也是凌羽手邊一個小小的急救包，根本無法解決的。

    「我去找！這麼大的基地！肯定有機械tf，肯定有」

    凌羽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站起了身，雖然他也不知道在這一片片的導彈和爆炸中去哪裡才能找到這種藥物，但是這不是他就這樣放棄的理由。

    然而，沒等他站起身，甚至沒等他說完，婕絲就一把抓住了凌羽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卻問出了另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外面……是導彈攻擊……嗎？」

    「是，是同盟的導彈攻擊，」凌羽單膝跪在婕絲的面前，緊緊握著她的手，「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就快結束了，我們回去的路上不會再有什麼阻攔了。」

    「好幾個小時了嗎？哈」婕絲勉力笑了笑，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突然如同放下心來一樣，緩緩轉過頭，看著凌羽的眼睛，「老闆……我成功了……」

    「什麼成功了……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了對不對……在空間站上……在飛機上……為什麼要這麼勉強自己，為什麼呢！！」

    凌羽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婕絲沾著紫色鮮血的面龐，想要責備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因為……我就快要死了啊……」

    並沒有太多的沉默，婕絲甚至是帶著淺淺的笑容，輕輕地吐露出這樣的一個讓凌羽幾乎無法相信的事實，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又提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老闆，你相信……一個快死的人，可以改變這個世界嗎？」

    ***

    「十幾年前，騎士團剛剛吞併北歐三國，那個時候的騎士團已經自我膨脹到了巔峰，在北歐三國的戰爭中，領教到了史前文明科技和tf力量的騎士團毫不猶豫地對這種力量產生了迷信……他們……或者說我們太過於相信自己的力量，認為自己可以主導所有史前文明的遺產，成為人類的領導者……」

    「在這種思潮的蔓延下，各種令人髮指的基於史前文明科學體系的實驗被騎士團毫不猶豫的上馬，其中有一項，就是『阿喀琉斯』計劃……這項計劃最開始的目的，就是製造儘可能強悍的機械系tf，除了提高實驗體的機械部件移植度之外，還會給實驗體裝配大量的史前文明原裝機械部件……盲目的自信讓整個科學團隊發了瘋，大量實驗體……哪怕只有百分之二十，三十的契合度，也會被強行植入史前文明原裝部件……三萬個實驗體……我是唯一的倖存者……」

    「然而即使這樣，我也只是倖存，而不是成功的實驗體……即使用大量的藥物和史前文明植入物壓制排異反應……我身體裡的莫莉指數，遲早有一天也會增長到一個無法控制的臨界點……最多，也就是二十五歲的時候吧……」

    「這樣一開始就被注定好了的人生……如果不去做些什麼，不盡力去看看這個世界，不去保護那些還有比我更長，更美好，更精彩人生的人……那不是太遺憾了嗎？對不對？老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藍色的蝴蝶（下）
      
    「……援引這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同盟高級官員的話，『這三個小時內雙方達成的意向性協議比過去的三年都要多』，分析人士認為，巴黎事件之後，同盟和騎兵隊的戰略同盟就是一個必然，但是由於騎兵隊內部一直存在較大爭議，同盟又缺乏重要的砝碼，才導致了馬拉松談判，雖然現在是什麼原因我們還不知道，但是很顯然伊斯坦布爾這個事情中的某一個元素，讓這場馬拉松結盟看到了終點……」

    同盟星空電視台，特別節目《聯盟之路》

    ***

    「請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凌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像你接受改造一樣，我也是自願走上手術台的，我從小就相信，有的人是會為了保護他人，不惜犧牲一切的，哪怕被誤解，被嘲笑，被背叛，被拋棄……倒不如說，正因為人類是這樣的一種動物，所以才需要有人站出來……主動去犧牲一些東西吧……」

    婕絲伸出左手，那隻沾滿紫色鮮血，卻依然屬於這個少女身上少數能夠散發出溫暖的部分，輕輕地握住了凌羽的手指。

    「但是……我最大的幸運，還是遇到了老闆您啊……」

    「我知道您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您的身邊……對吧？一個裡姆利亞上的快遞員，不合格的軍人也不算合格的走私販，沒什麼亮點的履歷，還是個大齡未婚……嘻嘻……咳咳咳咳咳」

    「那是因為……凌羽你就是那個會改變這個世界的人啊。」

    「三年前……騎士團在大圖書館破解了一份加密的文件。在『方舟』上，搭載著一枚史前人類的受精卵，在三個月的尋找後，我們終於可以確定……那枚受精卵，在冬季北極戰爭中下落不明了。」

    「神之子……真正的史前文明人，能夠左右騎士團的人……這樣的存在，肯定不能冒任何的風險，落在任何一個勢力的手裡，雖然不確定這枚受精卵是否已經被受孕成人，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乾脆就已經損毀消失了……騎士團開始通過隱修會。開始查找所有有可能的存放受精卵的渠道……以及……所有26歲以下的tf和具備tf潛質的人。」

    「為什麼是我……」凌羽靜靜地聽著。但是卻毫不猶豫地緊緊抓著婕絲碰觸著自己的手指，但是又不敢太過用力，彷彿稍微沉重的力道都會將面前這個氣若游絲的少女眼中，那最後的生命火焰徹底熄滅。

    「我也不知道啊……老闆……為什麼會是你啊。」

    婕絲的左眼不時閃過毫無意義的數據流。就像一個損壞的機器人。那是空洞在徒勞的試圖找到解決婕絲身體問題的方法。

    「但是你回來了。在南非，你吸收了那個紋路，機械。肉體，感知，科學史上從未見過的三系tf……對史前文明設施的高度契合……」

    「甚至是卡里塔斯那裡，都沒有否認你史前文明的血統……老闆……你還真是……了不起呢……」

    凌羽近乎呆滯的看著面前的少女，一陣劇烈的爆炸從不遠處傳來，落在海裡的導彈激盪起的水波重重地撞在擱淺驅逐艦的艙壁上，帶來一陣沉悶的迴響。

    「幾個小時的導彈攻擊……同盟……應該知道我們在這裡了吧，也知道你的身份了吧？這樣一來，騎士團……大概也就再也沒有袖手旁觀的可能了吧……」

    「騎士團和同盟的全面聯盟……再加上aca保守派的配合……雖然人類還是這樣的生物，雖然可能還會有更多的廝殺和死亡……但是至少……我阻止了……或者說延緩了一點災難的時間……對吧？又或者……我提前帶來了哪怕是虛偽的和平……至少有一個無辜的人，沒有倒在那最後一刻從槍膛裡射出的子彈下……這麼想……是不是很幼稚？」

    「但是……無論怎樣，我還是相信……人類誕生在這地球上……即使血液裡流淌著弱肉強食的基因……然而這一切超脫於其他生物之上……被稱為文明的東西……」

    「大概就是人類和自然……和弱肉強食的本性……所抗爭的結果吧。」

    「對吧……老闆……」

    凌羽張開嘴，但是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他緩緩地低下頭，咬著牙，拚命地控制著眼睛裡的淚水。

    這一切……自己真的就不知道嗎？

    保護人類，拯救那些無辜的人，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什麼時候，這些最基本，最正常的強者的義務都被毫不留情地拋棄了呢？

    「我也改變不了世界啊！」「這就是人類的本性啊！」「我去做了怎麼樣，遲早還不是被保護的人拋棄。」「都過了中二的年紀就不要想著cosplay什麼勇者了」。整天說著這樣的話，無視自己是一個tf的事實，躲在這個世界的一個角落裡，過著自以為一個「成年人」應該過的生活。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的字典裡只剩下了事不關己，對那些生命的抗爭冷漠到不聞不問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的生活中只留下了陰鬱和無奈，對那些堅守在陣地上的保護者敬而遠之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的生命中只殘存了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對那些被自己擅自定義為弱者的人嗤之以鼻了？！

    那些穿著同盟軍裝的普通人，扛著槍剛毅地走上戰場的時候，自己在哪兒？是不是在陰暗的角落裡猥瑣地嘲笑他們的愚蠢？

    「醒醒吧，你們只是政治的犧牲品罷了！」「為什麼要為那些政客賣命呢？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不就好了嘛？」「只要沒傷害到我頭上，別的地方打生打死管我屁事啊！」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懦弱到了連自己的力量都不敢承認，連自己的責任都不敢承擔，用自以為聰明成熟高高在上的角度蔑視著那些為了人類一切美好而犧牲的存在……卻讓這樣的女孩子一直頂在前面，用自己所剩不多的餘生，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樣的自己，且不說什麼神之子，連一個真正的男人都算不上好嗎？！

    凌羽啊凌羽……你真的對得起這條命嗎？你對得起那些根本素未謀面，甚至私下裡還對你頗有微詞，然而卻在最後一刻依然毫不猶豫地用身體為你擋住火焰和彈片，把你的身體死死護住的人嗎？！

    「聽我說。婕絲。」

    凌羽抬起手臂。狠狠地抹去了眼眶裡的淚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握住婕絲的肩膀，一字一頓的開口。

    「你不會死在這裡。我凌羽絕對不會讓你死在這裡。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我們還要一起去同盟和aca簽訂停戰條約的現場，讓不知道哪個該死的總統。給你的胸前掛滿勛章。」

    「我才不管什麼阿喀琉斯還是伊卡洛斯，如果我真是神之子，我就有辦法讓你不死，即使我不是神之子，我也會用盡我的力量來救你，騎士團救不了你，我不信那艘飛船上也沒有能救你的東西。」凌羽伸出手，直接按在了婕絲機械的右臂上，「告訴我降低莫莉指數的藥物的樣子，然後在這裡稍微休息一下，不要就這樣輕易放棄生命，哪怕你以後不能再戰鬥了，不能再保護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活下去，只要能夠活下去……你會看到那一天的！」

    「我發誓！」

    凌羽在婕絲的機械右臂上輸入了幾個命令，調出資料，將acatf專用的制式針劑的樣子烙印在腦海中，而後把蓋在婕絲身上的夾克衫小心地鋪好，探出身子，輕輕地吻了一下婕絲的額頭。

    「如果我是神的話，就相信我能做到吧！」

    說完，凌羽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淹沒輪機艙一半的海水中。

    「凌羽……」艦船外的爆炸聲依然此起彼伏，婕絲靠在金屬的艙壁上，艱難地縮了縮身體，女孩緩緩地閉上眼睛，有些自嘲地輕輕笑了笑，

    我好像……愛上你了……

    但是……我可以愛你嗎？

    少女翕動著嘴唇，卻沒能發出聲音。

    ***

    赫麗斯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爬上面前的這一塊碎木板。

    這塊不知道是哪艘沉船上的一部分，不過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它最後的價值就是給這個女孩一個可以落腳暫歇的地方而已。

    拖著銀色的披風爬上木板的赫麗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抬手抹了一把被海水浸透的前劉海披著斗篷在海裡游泳即使是對於tf來說也是一件不合理到近乎弱智的事情，但是少女卻完全沒有想過把這件銀色的披風脫下來。

    原因只有一個，這個披風能夠和頭上的貓耳一起增幅自己的腦電波，讓自己更容易捕捉到凌羽的信號。

    雖然凌羽絕大部分可能是被困在了伊斯坦布爾港內，但是也不能排除已經帶著婕絲趁著混亂逃入了土耳其海峽的可能，因此，女孩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從頭到尾把整個海峽搜索一遍。

    這是最笨，但是最保險的辦法。

    女孩喘著粗氣，一翻身，仰面躺在木板上，而後蜷起左腿，從靴子的左邊接口處取出一個已經耗盡的聚變電池，如法炮製給右腳換上電池，女孩轉過身，重新趴在木板上，用最省力的姿勢緩緩潛入水中。

    反手看了一下手背上的顯示器，上面是韓飛估計的婕絲生命體徵崩潰的倒計時，赫麗斯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小時了。

    突然，她的貓耳轉動了一下，少女的眸子裡突然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隨後，一架無人機就從旁邊的瓦礫廢墟中升起，拖著壞掉一般的渦輪，緩緩地飛到了少女的身邊。

    對不起……

    少女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傷，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插在無人機上的彈片，當時撤離的時候，赫麗斯有意識將一部分跟不上快艇速度的無人機藏在了碼頭附近，其中大部分都已經在導彈攻擊中被摧毀，這個小傢伙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足夠的幸運。

    更重要的是，事實上，赫麗斯早就做好了獨自回來搜尋凌羽和婕絲的準備。

    再堅持一下，找到凌羽……和婕絲姐姐就好了……對不起……

    赫麗斯輕輕地嘆了口氣，而後一甩手，無人機上的信號燈閃爍了幾下，而後就貼著水面，緩緩地飛向了遠處熊熊燃燒的港口。

    這架無人機的監視器已經被打壞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戰艦廢墟之間穿行，以引起凌羽的注意。

    而赫麗斯則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重新扎入了水中，金屬靴鞋底的槳葉在新裝電池的舉動下旋轉起來，帶著少女在水中，以穩定的速度，游向前方的港口。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沉降煙霧

「……根據現在我們所掌握的情況，『棱鏡』小隊滲透進入伊斯坦布爾的原因是為了營救一名同盟特勤局的特工，據稱這名特工很可能掌握著極其重要的情報，而從同盟和騎兵隊的反應來看，我們有理由確信目前這名特工已經安全，並且正是他提供的情報使得同盟和騎兵隊的軍事同盟有了巨大的進展……」

——同盟星空電視台，特別節目

***

凌羽用微光匕首艱難地切開沉船醫務室的水密艙門，隨著蔓延的海水一起走進原本乾燥的醫務室。

沒有了加熱功能的微光匕首雖然還保持著極高的硬度，但是切割金屬卻比以往費力了很多，凌羽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有條不紊地搜刮著整個沉船的醫務室。

凌羽已經馬不停蹄地搜索了三艘擱淺的沉船，但是卻完全一無所獲。

「不……不對，思路就錯了！」

凌羽雙手拍在櫃子上，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種小型船隻上怎麼可能會有TF用的藥物，必須要到更大的……更有……可能會收治受傷TF的地方，航母！」

雖然航母上並不一定配備有TF小隊，但是當航母外出執行作戰任務的時候，肯定要配屬臨時上艦的TF小隊，所以會備有這類藥品也不奇怪！

凌羽轉身跳進水中，在黑暗中摩挲著潛泳出沉船，而後浮出水面，他轉頭向著遠處的岸邊看去，幾個小時前自己曾經戰鬥過的碼頭已經淹沒在熊熊燃燒的火焰裡——單獨的導彈攻擊不可能造成這麼大的火勢，一定是油庫或者其他可燃物品被擊中洩露了。

而那艘巨大的航母的陰影，就在不遠處，側傾的航母靠在混凝土碼頭上，被四處橫流的燃油不斷地烘烤著。

凌羽轉身向著航母游去，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到達航母上——橫流的燃油已經將航母整個包裹了起來，水線下方裝甲比較薄的地方已經被燒得通紅，就算想要爬上去，也沒有借力的地方。

「該死……」

凌羽向前試了幾次，但是隨後火焰上千度的高溫就把他逼退了回來，而幾乎是同時，不遠處的另一艘被戰術導彈擊中的運輸船突然發生了爆炸，凌羽一個側身躲過一塊被爆炸飛射而來的金屬板，但是卻發現洩露的燃油正在以流淌火的形式向著自己撲來！

這樣的話，就算拿到了藥也回不去啊！凌羽一咬牙，只能放棄，轉身向著流淌火垂直的方向飛快地游去。

除了航母，唯一有可能有藥的地方就是碼頭的醫務室——地上的醫務室自不必說，肯定已經被炸成廢墟了，而藏在地下掩體裡的醫務室……連導彈都炸不開的掩體，凌羽該怎麼進去！

冷靜，冷靜，一定會有辦法的。

凌羽飄在水中，捧起海水在自己的臉上揉搓了一下，而就在這時，一個輕微的嗡嗡聲卻從自己身後響起。

下意識地轉過頭，在滿天的燃油火光中，凌羽看到了一架明顯因為一側渦扇損壞，而只能艱難地維持著姿勢的無人機。

「無人機？！是ACA的搜索……不，不會，這種時候不可能！」

凌羽的第一反應，就是ACA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派出了搜索無人機，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導彈襲擊已經幾個小時過去了，如果說搜索倖存者，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了也無法引導進入掩體，至於尋找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雖然荒誕，但是凌羽依然很快得出了結論。

這是赫麗斯在操縱這架無人機！

那個小丫頭又回來了嗎？！凌羽一咬牙，轉身重新向著無人機的方向游去，他衝著無人機不斷地揮手，但是無人機卻只是自顧自地沿著自己的飛行路線，在港口的海面上盤旋著。

「沒有什麼能夠引起注意的東西嗎？」凌羽向腰後一模，但是本該放在那裡的信號火箭卻不知何時不知所蹤，凌羽在包裡翻找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可以用來在這滿天火光中引起無人機注意的東西……

等等，不是還有謎團手槍嗎？

凌羽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拔出了謎團手槍，他掰開謎團手槍的彈倉，然後甩掉裡面的聚變電池，翻找了半天，才從另一側的腰包裡找到最後一枚新的電池，甩了甩上面的水，青年熟練地將電池裝入彈倉。

還好沒有短路爆炸，凌羽看著恢復工作的指示燈，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聚變電池安全性能很好，但在水里長時間浸泡後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不過換言之，要是在這裡發生一場爆炸，說不定也能引起無人機的注意吧。

凌羽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諷胡思亂想的自己，而後舉起手槍，衝著天空扣動了扳機。

***

那是……七彩色的光？！

同樣漂浮在水中，一邊控制著無人機，一邊一艘一艘船地毯式搜查的赫麗斯頓時愣在了原地，她猶豫了一下，隨後馬上轉頭游向了光芒的方向。

凌羽沒有考慮到的是，在滿天的火光中，這道七色的光芒多多少少有點不起眼，因此直到他第五次衝著天空扣動扳機，赫麗斯才注意到了這邊的異狀。

緊接著，就在赫麗斯開始向著光芒的方向游去的時候，凌羽第六次扣動了扳機。

這一次，抬頭注視著這個方向的赫麗斯終於毫不懷疑地加快了游泳的速度！

這是謎團手槍的光芒！

繞過一艘試圖強行出港而沉沒在港口裡的戰艦，赫麗斯終於衝到了凌羽的面前，帶著機械靴靴底的渦扇的巨大衝擊力，直接撲到了凌羽的懷裡。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其他人呢？！」

凌羽抱著懷裡的女孩，先是出聲問了一句，但是馬上就聽到了少女的啜泣聲。

沒有其他人，她是獨身一人來的，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這個小小的數位公主有能力，冒著驟雨一般的導彈，穿越三百四十五公里長的土耳其海峽……

只是為了回來救自己和婕絲！

凌羽心中一軟，隨後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懷裡的女孩，輕輕地撫摸著她濕透的白髮，被赫麗斯推著，緩緩地撞在了一艘軍艦的船體上。

「沒事了……沒事……我還活著……婕絲也沒事……」

婕絲姐姐！

少女在聽到婕絲的名字的瞬間，突然猛地一推凌羽，而後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畫著紅十字的盒子，舉到凌羽面前打開。

「你是為了，送這個回來的吧。」

凌羽伸出手，但是沒有去接盒子，只是伸出手，將盒子輕輕地合上，黑衣的青年感覺一種溫熱的液體正在緩緩地湧進自己的眼眶，他輕輕地閉上眼睛，而後搖了搖頭。

「這是你送回來的，就由你親自送到婕絲面前吧。」青年放開赫麗斯，而後伸出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她因為海水而散亂的頭髮，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我們一起殺出去，徹底結束這一切。」

是啊，我會結束一切給你們看的。

不論是身為人類，TF，或者是神之子……

我會結束一切的！

而後，青年就轉身，拉著赫麗斯的手，在漫天的火光中游向了婕絲藏身的驅逐艦。

***

「莫隊長！」

「叫我中校。」

就在凌羽看著赫麗斯將淡綠色的抗排異藥物溶液注射進婕絲的身體裡的時候，伊卡洛斯上也終於有了行動。

此時此刻，位於伊卡洛斯最核心的動力和指揮區，已經進入了二級警備狀態，三三兩兩的穿著黑色宇宙軍制服的士兵飛快地在人工重力的通道之間穿梭著，間或還有一兩個因為緊急情況而飛奔著的通訊軍官。

全球戰略防禦同盟，「伊卡洛斯」TF戰術特遣隊，副隊長，莫可可就穿過這些匆忙的人群，走進了23號戰術情報室。

和ACA一樣，同盟也是將大部分TF集中在了前線的焦灼戰事中，後方負責守備的TF戰鬥力一般都會相對弱一點，或者比較缺乏經驗。

但是伊卡洛斯TF戰術特遣隊，或者說，伊卡洛斯特遣隊則是其中的一個特例。

這只由24人組成的突擊隊，名義上是為了守備伊卡洛斯的安全的TF小隊，但是在ACA幾乎沒有宇宙力量的現在，這支部隊的實際用處已經完全向著特種戰術打擊的方向傾斜，人員篩選，訓練，裝備器材無不是精挑細選，完全可以稱得上是TF中的特種部隊。

和ACA聲名遠颺的「七大TF」不同，這只部隊更加強調團隊合作和戰場輪換——這只部隊的隊員全部來自曾經在一線戰鬥過，有優良對TF擊殺記錄的TF，而在服役半年後，又會回歸原部隊。

但是唯一不變的只有兩個人，這支隊伍的隊長，和副隊長——也就是宇宙軍中校，莫可可。

在莫可可走進房間的瞬間，坐在房間裡的七八個男男女女瞬間起身敬禮，一旁的情報軍官也點了點頭，不過卻叫出了莫可可不喜歡的那個稱呼。

「那麼，這次的任務是什麼。」

沒有理會有點尷尬的情報軍官，莫可可摘下披風遞給旁邊的一名上尉，而後徑直走到簡報室第一排最中間的座位上，轉身坐下，雙腿交疊在身前，而後拿過了身後另一名屬下遞過來的電子板。

「是這樣，根據總統和愛德華·華茲沃斯將軍的聯合直接命令，伊卡洛斯戰術特遣隊需要組織一支不超過四人的特遣部隊，在戰區時間明日700（早上七點），被投放到地中海戰區，伊斯坦布爾港，執行搜索與救援任務。」

「我看到了，這個凌羽……還有這個婕絲·美諾是吧，我聽過她的大名。」莫可可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黑色的長發輕輕地甩動了一下，歪戴著的大簷帽和高高的立領之間，一雙瞳孔散發出懾人的光芒。

「是的，我們將會和『棱鏡』小隊合作，撤離方式也是在確保相關人員安全後，乘坐『棱鏡』小隊的C292撤退，具體的戰術細節已經在電子板上了，莫隊……莫中校可以自己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情報軍官多少有點尷尬，理論上他應該詳細的進行戰術講解的，但是和那位隊長不同，這位副隊長從來都是自己看，自己安排，有問題才會問自己。

「如何投送？」

就在他愣神間，莫可可丟出了一個問題。

「礙於時間問題，全隊將乘坐空降艙，直接從伊卡洛斯部署到地面。」情報軍官用帶著白手套的手正了正帽子，「投放系統是新的型號，不會有問題的。」

「華茲沃斯將軍和總統的面子，看來我要親自走一遭了。」莫可可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合上電子板，站起身，「范倫丁，安德魯，艾麗爾你們三個跟我去，對於行動細節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那就準備上場吧。」

莫可可伸手摘掉歪扣在頭上的大蓋帽，露出了挑染成白色的劉海，她剛才點名的三個人，都帶著黃色的袖標。

這種袖標是同盟用來標記TF對TF擊殺數的方法，藍色是5個擊殺，綠色是10個，黃色是15個，紅色是25個，25個以上，是灰色。

而抬起手，將電子板交還給一旁情報軍官的莫可可的袖標，赫然是黑色。

那是整個同盟全軍，只有兩個的袖標。

代表著五十個以上的擊殺。

第一百六十五章 閃點（上）
        
    「……根據這些消息，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所謂的『特勤局特工掌握足以促使結盟加速資料』的觀點純屬無稽之談，分析人士指出，伊斯坦布爾港很有可能有什麼秘密設施，或者被重重保護的絕密情報，而這個設施或者情報本身才是促使結盟速度加快的原因，最大的證據就是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為了一個普通的特工而部署『棱鏡』小隊這樣精銳的作戰單位，只有可能需要面對aca頂尖tf，進行強行武力偵查突破甚至破壞的行動，所以最大的功臣必然還是『棱鏡』小隊……」

    ——同盟自由電視台

    ***

「導彈攻擊已經停止了嗎？」

凌羽轉動了一下眼珠，讓新裝進眼睛裡的隱形眼鏡開始工作，而後將耳麥別在耳朵上，之前的裝備因為下水的關係全部都丟棄了，凌羽現在用的是赫麗斯戴在身上的備用件。

掃了一眼眼鏡上的時間，已經是早上五點五十。

援兵會在七點整到達，數量不多，但是都是精銳。

赫麗斯的文字適時地出現在凌羽的隱形眼鏡上，女孩緩緩站起身，靴子踩在地板上發出輕柔的碰撞聲。

「哈，還以為可以等到直接撤退呢……一個小時，足夠他們找到我們了，。」凌羽勾起嘴角，抱怨了一句，不過從他的眼神中卻看不出有什麼不爽，有的只是熊熊燃燒的烈火。

「所以，主動出擊吧。」

依然靠坐在船艙牆壁上的婕絲說出了凌羽的打算，女孩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而後扶著牆壁勉強站起身，凌羽邁出一步想要扶起對方，赫麗斯卻先一步跑過去攙住了婕絲的胳膊。

「洛倫佐被我打傷了，肩膀可能無所謂，但是氣管絕對不是一晚上就能好的，他們應該也明白分兵就是死，所以只要我鬧的夠大，他們應該沒有辦法顧及到你。」

凌羽單手叉腰，輕輕地一歪頭。

「小看我哦老闆，現在的我，掐死一個雜魚TF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婕絲伸手摸了摸赫麗斯的頭髮，而後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和赫麗斯一起去吧，你們鬧得越大，我這邊就越安全。」

「真的沒問題嗎？」凌羽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赫麗斯帶來的藥雖然可以讓婕絲勉強避免臟器衰竭，但是絕對不至於讓婕絲沖上去再捏死幾個TF。

「這次真的不是逞強了。」婕絲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歪頭一笑，「如果是逞強就會跟老闆你一起去啦，錯過這樣一場復仇戰鬥實在是讓我不甘心呢。」

「那就保護好自己，赫麗斯，等我們離開這裡就上傳加密信號，讓援兵優先來幫助婕絲。」凌羽看著赫麗斯點點頭，之所以不現在就發送，是因為雖然破譯內容需要時間，但是無線電信號很可能會被立即發現。

「幫我大鬧一場哦，老闆。」

婕絲伸出還不太靈便的右手，對著凌羽豎起了大拇指，而後拍了拍赫麗斯的腦袋，白色的女孩就跑到了凌羽的身邊。

「不勝榮幸。」

凌羽抬手衝著婕絲敬了一個軍禮，出乎意料的，赫麗斯則是腳尖一點，轉了一圈，抓住漂浮起來的斗篷下襬，俯身衝著婕絲行了一個提裙禮。

「這丫頭。」凌羽輕輕地笑了，而後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水中。

在凌羽看不到的角度，赫麗斯罕有地衝著婕絲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才跟著凌羽跳進了水裡。

「呼……我知道啦，笨蛋。」

站在原地的婕絲，看著消失在水裡的赫麗斯，卻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

「布爾班克號周圍的洩露燃油已經清理乾淨了，長官。」

「航母的狀況如何？」

「被擊中了五發，但是大部分集中在甲板，雖然無法正常起降飛機，但是暫時沒有沉沒的危險。」

「好的，辛苦了。」

此時此刻，在伊斯坦布爾港的水下臨時指揮中心裡，伊馬斯中將卻眉頭緊鎖——即使是屬下報告布爾班克號航母已經沒有危險，也不能化解他無奈的心情。

他呆呆地站在指揮台的前方，將手中的一張紙揉成一團——那是來自「尼普頓」的直接命令，要他不計一切代價留下潛入他港口的那個青年TF，最好也能幹掉那個女性的首席騎士。

顯然，伊卡洛斯方面的ACA間諜已經將凌羽和婕絲的情報回傳給了尼普頓上，而後尼普頓就下達了命令。

只不過，接到這個命令的瞬間，伊馬斯中將就把那艘超級潛艇上上下下的祖宗十八代都在心裡慰問了一遍——之前這隊TF襲擊港口的時候，他是全程通過無人機圍觀了戰況的，自己港口的二線TF根本就阻止不了這幾個傢伙，就算是從尼普頓上空降下來的洛倫佐和謝芸都在這兩個TF手中鎩羽而歸，自己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幹掉這兩個TF？

雖然那個藍衣的騎士突然發病失去了戰鬥力，但是自己這邊的主要戰鬥力洛倫佐也受了重傷，如果那個黑色的TF要衝出去，自己該怎麼做？真的把自己手下的TF推上去送死麼？

「中將，看來你已經收到命令了。」

就在伊馬斯舉棋不定的時候，謝芸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了過來，中將轉過身，女孩昨天臉上的疤痕今天只剩下了一點淡淡的紅色痕跡，但是配上因為憤怒而扭曲猙獰的表情卻異常的恐怖——看來這個傢伙對自己的上司兼師傅受傷這件事情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是的，謝芸中尉，」伊馬斯沒法迴避，只能輕輕地點點頭，「我已經命令偵察無人機散出去在整個港口內尋找他們的蹤跡，水下機器人也已經派出了，找到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問題是找到以後……」

「找到以後你不用管。」看到伊馬斯中將如此配合，謝芸臉上的火氣終於消散了一些，她單手叉腰，冷冷一笑，「伊斯坦布爾港的守備TF也可以調走，在外圍分散開來就好，我們自己手下還有七八個人。」

伊馬斯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天參與圍堵凌羽等人的TF並不只有港內駐紮的，還有洛倫佐和謝芸從周圍幾個團結之眼的部門抽調來的TF。

「好的，我這就安排。」

只要不犧牲自己手裡的力量，伊馬斯中將自然是全面配合，從同盟幾個小時的導彈襲擊來看，這次對伊斯坦布爾港的攻擊絕對不是簡單的TF破襲，而事情如果真的上升到了政治較量的地步，那麼自然會有人頂替自己這個小卒子來背鍋的，自己只要完全按照這些欽差大臣的意思配合好，那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長官，布爾班克上發現目標TF！」

「什麼？！」

伊馬斯愣了一下，就看到控制台下方的參謀將畫面顯示在了屏幕上，那是一架無人機傳回的實時畫面——在被同盟導彈開了三個大口子的布爾班克號寬大的甲板上，一個黑衣的TF和一個披著銀色斗篷的小女孩站在中央，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似乎是知道指揮室裡的人正在看著自己，黑衣的青年還伸出右手，衝著無人機做了一個射擊的手勢。

「赫麗斯……赫麗斯·伊萬諾娃！」

謝芸狠狠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桌子上，一杯冷掉的咖啡彈起來，而後落在地上，塑料的咖啡杯裡的咖啡潑灑在地上，形成一個扭曲的超現實主義圖案。

「中將，讓無人機離開那個空域，所有的AI自主設備都不要接近範圍五百米的距離！」

謝芸右手一甩，毫不客氣的給中將下達了命令，而後轉身衝出了指揮室。

「照做吧。」

謝芸雖然氣勢足夠，但是受過良好訓練的ACA一眾作戰參謀還是看著指揮台上的伊馬斯。

伊馬斯搖了搖頭，而後下達了命令，事情早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中將，基地司令能夠控制的了。

就讓這些神仙慢慢的打架吧。

***

「看來他們已經注意到你的能力了啊。」

天邊已經泛白，五月份的北半球已經快要進入夏季，日出時間雖然還達不到最早，但在六點多的時候，天空也已經多多少少不太黑暗了。

凌羽抬起頭，目送最後一架無人機消失在遠方，而後伸手拍了拍赫麗斯的腦袋。

不要拍頭頂，會長不高的。

赫麗斯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伸出手把凌羽的手從腦袋上撥開，然後留下一句充滿怨念的話。

「為什麼婕絲可以摸，我就不行啊。」凌羽翻了一個白眼，把目光集中在遠處緩緩接近的直升機上。

不行就是不行。

赫麗斯冷淡地拒絕了凌羽，而後向前走了一步，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衝刺的動作。

「我記得你這雙水下用靴子是噴口被削弱了吧，不要緊嗎？」

凌羽依然保持著單手叉腰的姿勢，又問了一句。

沒關係，助力系統已經強化過了，而且還有空中調節姿態的噴口。

「就別勉強了。」

凌羽上前一步，伸手將赫麗斯一把抱起，還沒等赫麗斯反應過來，凌羽就把銀色斗篷的女孩扛在了肩膀上。

「讓我捎你一程吧。」

話音未落，凌羽就將力量強化開到了最大，已經明白凌羽意思的赫麗斯瞬間輕巧地調整姿勢，一腳踩在凌羽的左臂上，一腳踩在凌羽的肩膀上！

「把那個該死的飛機……」

「給我打下來！！」

凌羽前衝兩步，直接用投擲標槍的姿勢將赫麗斯丟了出去，而後左手光芒一閃，力量強化瞬間變成速度強化，青年右腳一蹬，藉著投擲的力量，自己也在航母的甲板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陷，直接衝了出去！

一馬當先的赫麗斯在空中反手摘掉斗篷，甩手砸在一個已經落地，衝自己衝來的TF的臉上，而後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不理會金屬靴下方傳來的骨骼斷裂聲，將自己的方向從水平改為了垂直！

露出了特製補強服的少女在衝著直升機駕駛艙的下方飛射而去，在碰撞前的一瞬間一個空翻，用白色迷彩的金屬靴輕鬆地刺穿駕駛艙下方的艙壁，被向內摧毀的外殼和內部零件在少女的撞擊下被賦予了巨大的動能，瞬間將兩位駕駛員撕扯成了一堆碎肉，巨大的動能將直升機直接沿著駕駛艙踢斷，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直角。

然而完成了凌羽交代任務的赫麗斯則沒有任何的猶豫，翻身踩在還懸在空中的直升機上，衝著剛剛落地的謝芸就衝了過去！

謝芸也是在瞬間反應過來，她對這個叛徒數位公主的敵意絲毫不亞於前方的凌羽，少女幾乎沒有猶豫就腳尖點地，衝著上空的赫麗斯揮出一拳！

拳頭和金屬靴相撞，然而卻沒能分出勝負，少女和女孩向著相反的方向飛出，各自一個空翻落在了地上。

謝芸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咬了咬牙——她幾乎就忘了，對面這個女孩，不僅僅是感知系TF，還是一個肉體系TF！

「那又如何！」

謝芸憤怒地大喊一聲，雙手向後一插，六把飛刀就飛向了赫麗斯，而與此同時，一雙機械的拳套也出現在了謝芸的手上。

「我才不會輸給你這個小孩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閃點（下）

    「……同盟終止新一代重型運輸機開發計劃並不是一個偶然，顯然，同盟的更多精力已經放在了軌道艙快速部署系統的建設上，很明顯，這套已經初步具備裝備投送能力的系統完全可以取代針對20年後戰區部署的新一代重型運輸機，因為目前c292系列完全滿足同盟普通軍隊的投送要求，而20年後，顯然隨著月面基地和通天塔的完工，宇宙軍將擔負起快速部署，切入戰場的主要責任……」

    ——《軍事展望》週刊

    ***

    凌羽一個後空翻躲開迎面而來的一劍，而後衝前一擊肘擊打在面前的這個tf身上，將他打飛的青年右手一架，擋住旁邊另一個傢伙的長棍，而後反手一抓一拉，遞上一腳踹在對方的胸口，來不及追擊，就只能放手附身躲過遠處第三個tf的狙擊槍的攻擊。

    連續飛退幾步的凌羽刻意地將戰場向後拉，給赫麗斯和謝芸留出足夠的空間——事實上，不論是謝芸還是赫麗斯，都不是能夠輕鬆應付團戰的存在，因此兩個人很默契的都選擇了一對一。

    金屬靴和拳套再次碰撞，赫麗斯身上的肌肉補強服不斷閃爍著紅光，雖然身為*系tf，但是赫麗斯畢竟年紀還小，而謝芸即使是化學系tf，身體素質在經過aca大量的藥物和後天運動改良過，能夠成為aca七大tf之四，是不可能存在明顯的力量短板的！

    要知道，當初排名第七的蛇眼，在婕絲手下雖然佔不到便宜，但也可以算是有來有回！

    金屬撞擊的聲音只持續了一瞬間。兩人就再次分開，這一擊明顯是謝芸佔到了便宜——在消耗光了凌羽賦予她的動能後，空中攻擊的效果就一落千丈——太輕的體重自然帶來的是較輕的重力勢能。也就談不上什麼招式威力。

    赫麗斯同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看著咬牙切齒衝著自己衝過來的謝芸。毫不猶豫地一矮身閃過對方的拳頭，從對方的腋下滑了過去，而後雙手在地上一撐，以前空翻的姿勢將鞋跟踢在了謝芸的鎖骨上。

    這種不疼不癢的攻擊自然是沒法真正傷到謝芸，然而，就和當日對付凌羽的時候一樣，什麼樣的攻擊方式最適合自己，赫麗斯早就一清二楚。

    這只是女孩綿延不絕的攻擊的開始！

    撞擊在對手鎖骨上彈開的金屬靴瞬間打開反向噴射抵消了反作用力。少女雙腳一轉，雙腿就鉗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左手向著外側全力一撐，體重極輕的少女隨即沿著對方的脖子為中心旋轉了半圈，堅硬的金屬靴上雖然沒有刀刃，但是這樣的一轉也絕對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利用這一動作旋轉到了對手背後的少女腳側再次噴出火焰，將她的身體向前推進了一點，鬆開腳刀的女孩藉著噴射的力量飛躍到了謝芸的身後，而後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她的後心上，自己則是遠遠地跳開。

    這就是赫麗斯的攻擊方式。在你最想不到的時間，用你最無法防禦的方式，對你造成儘可能高的傷害。

    然而落地的女孩卻沒有停止進攻。她一腳踩在混凝土地面上，少有地使出全力反衝向了謝芸的後背，頸部剛剛遭受了攻擊的謝芸雖然及時轉身，但是卻只能下意識地揮出一拳。

    只是，這次，赫麗斯卻沒有低身閃躲，面對謝芸這毫無威脅的一拳，少女只是輕輕向右甩頭，用最小幅度的動作躲開了這一擊直拳。而後左手扣住對方打過來的右臂，右手則是抓住了對方的肩頭。

    腳下的噴射借力。女孩如同一條飛蛇一樣雙腳離地從自己前進方向的左側盤上了謝芸的身體。

    赫麗斯右腿的金屬靴重重地踹在對方的後腦上，左腳則是卡在對方的腹部。女孩在助力靴和奔跑力量的雙重幫助下，將剛打出一拳，下盤不穩的謝芸直接踢翻，兩條腿如同夾子一樣，直接鉗著謝芸的腦袋撞擊在了地面上！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在謝芸一個落地倒下的瞬間，抱著她右臂的女孩，雙腿齊出直直踹在了對方的腋下和肩頭。

    飛身十字固！

    這樣說或許並不準確，因為真正的飛身十字固要求攻擊者用膝蓋彎卡住目標的喉嚨，因為年紀關係腿短的赫麗斯自然是做不到的，而且飛身十字固本身是一種固定技巧，力量和體重有相對差距的赫麗斯自然沒辦法用自己的身體壓住謝芸。

    然而赫麗斯自然不會放棄這樣一個良好的攻擊機會，她幾乎是瞬間就選擇了利益最大化的攻擊方式——雙腳全力踹在謝芸的右手根部連接處，一擊將對方的右臂打脫臼！

    然而赫麗斯還是低估了謝芸的身體強度，這一擊雖然對謝芸的右臂造成了重創，但是卻沒有把對方的胳膊整個卸下來，在劇烈的疼痛下，謝芸的力量也猛然地爆發出來，右手一甩，直接讓抱著她右臂的赫麗斯整個被抬起。

    赫麗斯也不戀戰，看到自己壓不住對方，於是馬上鬆手，一個噴射藉著對方的力量遠遠跳開，而後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赫麗斯，小心！」

    凌羽的聲音在赫麗斯耳邊響起，女孩下意識地向側面一滾，一股巨大的力道就將她剛才的位置的混凝土地面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坑。

    然而這個突然而來的攻擊者似乎還不打算放過赫麗斯一樣，一擊接一擊地逼迫著赫麗斯，不斷地在地上翻滾著。

    終於，凌羽帶著一陣超音速的爆風衝到了翻滾中的赫麗斯面前，一拳將突然而來的襲擊者逼退，而後凌羽左腳一旋，一擊迴旋踢直接盪開了對方的念力盾，緊接著，從地上翻身而起的赫麗斯就順著凌羽的攻擊方向補上了一腳！

    一腳結結實實的踹在對方身上的兩人也不戀戰。凌羽幾個後空翻躲開謝芸的飛刀，而後穩穩地站在原地，伸出左臂向內彎曲。讓借力跳起的赫麗斯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喲，看起來昨天那一槍把你傷的不輕嘛。」

    凌羽穩穩地抬著左臂。看著面前穿著白色夾克衫的男人，輕輕地搖了搖頭，「怎麼，不打算繼續休息了？」

    「師父！」

    地上的謝芸飛快地翻身爬起來，她的左手死死地捏著被赫麗斯重創的右臂，臉上還帶著被赫麗斯那一招飛身十字固擊中時腦袋砸在地上的灰塵和噴射帶來的焦痕。

    但是謝芸眼中的戰鬥意志卻沒有絲毫的退縮。

    「不要做你不擅長的事情。」

    洛倫佐伸出手，攔了一下身後的謝芸，他這句話說的很艱難。而且帶著濃重的電子音。

    白色夾克衫的青年沒有再說話，而是冷冷地看著凌羽，而後腳尖一點，直接向著凌羽衝了過來！

    ***

    不得不承認，洛倫佐不愧為aca最強的tf，一加入戰場，就直接改變了原本傾斜向凌羽和赫麗斯的戰況！

    洛倫佐.斯科特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在這個*和機械系tf為最主流的環境中，他一個感知系tf能夠成為acatf的領軍人物，除了毋庸置疑的實力以外。必然也有性格中高傲的一面。

    因此，他才會因為將凌羽和婕絲不放在眼裡而付出了任務失敗的代價！

    此時此刻的洛倫佐，已經不再有任何保留。決心彌補自己昨天輕敵錯誤的洛倫佐，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全力攻向了面前的一大一小兩個tf。

    凌羽此時已經取出了謎團匕首，反手一刀砍在洛倫佐的胸口，還沒來得及穿透他的念力盾，就不得不收手躲開洛倫佐的拳頭帶來的念力爆炸。

    凌羽向後一個翻滾閃過扇形的念力衝擊波，翻身接住朝自己彈過來的赫麗斯，女孩的金屬靴踩在自己的手掌上，一個迴旋踢踹飛謝芸手中的飛刀，而後借力一蹬。衝向了旁邊，瞬間用雙腿鉗住一個試圖衝上來的tf的脖子。翻身一滾，直接一個剪刀腳將他丟到了海裡。

    凌羽和赫麗斯的戰鬥空間已經不多了。

    比起昨天下午在船艙裡。此時此刻的洛倫佐完全變了一個人，每一擊都帶著之前不曾有的兇狠，巨大的念動力毫無保留地砸向凌羽和赫麗斯，而就在這種高強度的消耗下，洛倫佐甚至還能分出念動力盾牌來保護周圍的普通tf！

    洛倫佐就像一輛推土機一樣，他的存在也給了周圍那些無足輕重的tf極大的信心，他們很快地形成了一個洛倫佐在正中間，其他近戰tf在兩翼，謝芸和其他遠程tf則在後面不斷地進行火力壓制。

    而這，則是洛倫佐.斯科特能夠成為aca七大tf之首的另一個理由——和赫麗斯一樣，這個白色夾克衫的青年，不但能夠單打獨鬥，還是能夠徹底提升身邊隊友能力的存在！

    凌羽咬牙反身揮出匕首，格擋掉謝芸丟出的飛刀，而後站在了原地——航母短短的甲板已經退到了盡頭，再退下去，凌羽和赫麗斯就要被重新逼回海裡了。

    似乎是同樣意識到了這點，洛倫佐停下了腳步，而周圍的近戰tf則是直接衝著凌羽包圍了上來。

    「好吧，我承認你是aca最強的tf。」看到這個狀況，凌羽突然收起了架勢，而後輕輕地笑了笑，他伸出手，如同召喚一樣沖赫麗斯揮揮手，白髮少女就放棄了纏鬥，一腳踩在一個tf的臉上跳回來，而後落在了凌羽的肩膀上。

    「你還站上癮了啊……不打算下來嗎？」

    這樣高一點，我喜歡。

    和赫麗斯短暫地交流了一下，凌羽無奈地搖了搖頭，而後重新看向前方的洛倫佐，洛倫佐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語，但是背在背後的手已經沖身後的謝芸做出了手勢。

    在凌羽的背後，十多艘潛艇型無人機已經秘密地在謝芸的指揮下開始集結，只要凌羽和赫麗斯敢跳入水中，這十多艘搭載著魚雷的無人機就會直接自爆。

    這樣的威力，哪怕自己也要只剩半條命！

    而且由於海水的阻隔，赫麗斯也不可能控制這些無人機。

    如果凌羽此時敢試圖跳水逃跑，那就只有必死而已！

    洛倫佐已經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撒手鐧，用最大的力量，最精密的佈局，來對付面前的這個男人，而他上一次這麼做，還是在面對馬歇爾.科洛納的時候！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不會跳水逃跑的啦。」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反身將微光匕首插進身後的刀鞘中，一手托著想要站在高處的赫麗斯，一手無所謂地攤開。

    「因為已經七點了。」

    話音未落，凌羽和洛倫佐的耳機就同時響了！

    「這裡是同盟宇宙軍伊卡洛斯特遣隊副隊長，莫可可中校。通告伊斯坦布爾區域內全部aca武裝人員，我們正在進入戰場，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又是個女王啊。」凌羽無奈地把手從耳麥上取下，而後搖了搖頭，雖然洛倫佐還是一臉沉靜如水的表情，但是在他身後的謝芸臉上的慌亂已經昭示了一切。

    凌羽抬起頭，天邊的一道火線，正在慢慢變得清晰。

第一百六十七章 黑色臂章

    「……這就是本台記者目擊到的火球，經過專家鑑定以及相關通報，我們可以確定這是同盟的軌道艙部署在了伊斯坦布爾，可以確定的是，這是同盟這一神秘武器第一次用於實戰，我們目前還不清楚部署的是人還是物資，但是毋庸置疑的，這將徹底改變戰爭的形式，不同於導彈，軌道艙有厚重的裝甲很難被激光武器攔截，而反衛星武器又無法應對成百上千密集投送的軌道艙，因此同盟顯然棋高一著，aca在未來很可能不得不面臨後方處處起火的問題……」

    同盟星空電視台

    ***

    凌羽抬起頭，天邊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火線。

    剛剛突破了黑障的空降艙依然因為大氣層的摩擦而通紅，但是正在循環播放著莫可可女王大人的「友情提示」，卻讓本來嚴肅的場面多多少少有點滑稽。

    只不過，在場的人，大概只有凌羽一個人會覺得滑稽吧，除了這個從來不看新聞消息閉塞的傢伙之外，甚至連他肩膀上的赫麗斯的臉色都微微地變了變，飛快地從凌羽的肩膀上跳了下來。

    「看來真是來了個凶神啊。」

    雖然沒聽說過這個莫可可，但是從眾人的反應中。凌羽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了。

    空降艙外殼上的火慢慢熄滅，反衝火箭點燃，在短暫的噴射後，在大約百米的高度，猛然地炸開一個白色的降落傘，被降落傘拖住的空降艙只是停滯了一下，在減去了大部分下降衝力後，就如同花瓣一樣整個炸開,四個黑色的身影如同從天而降的死神一樣，先後落在了航母另一端的甲板上。

    而幾乎是同時，原本包圍著凌羽和赫麗斯的acatf。除了洛倫佐外。竟然毫不猶豫地集體轉過身，將自己的武器對準了航母另一頭的，剛剛落在甲板上，將已經千瘡百孔的甲板踩得更加慘不忍睹的黑色身影。

    「讓我坐貨運空降艙的帳。回去再和那幫老頭子算。」

    站在最前方的。毫無疑問。就是能讓所有人聞之色變的莫可可了，年紀比凌羽稍大的女子穿著一身明顯裁剪過的，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的宇宙軍黑色制服。頭上歪扣著大簷帽的莫可可緩緩地站起身，長到大腿根部的黑色皮靴帶著超過十公分的高跟，白色皮膚在超短裙和皮靴的連接處若隱若現。

    「膽子挺大嘛，而且人數不少，看來今天我就可以超過那個呆瓜了。」

    莫可可右手提著一個方形的盒子或者說，那是一個二十多階的魔方。

    女子邁著貓步走到前方，抬起手，輕輕地推了一下墨鏡，白色挑染的劉海下，露出一雙黑色的眸子。

    「你們是一個個去死，還是一起去死？」

    話音未落，兩個tf就動了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不信邪的人的，何況能夠成為tf，幾個身上能沒有傲氣？

    然而，現實很快就否決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勇氣。

    莫可可迎著衝上來的tf走了過去，提著盒子的右手一甩，擋住面前砍過來的一劍，而後向前一步，一盒子直接砸在了這個tf的後腦上，將他直接砸趴在了地上。

    合金的飛行甲板再一次受到了劇烈的衝擊，這個tf竟然如同一隻蘿蔔一樣被莫可可直接頭朝下，敲進了甲板裡！

    沒有去理會被自己砸翻的第一個tf，莫可可反手將右手向左上一甩，擋住另一名tf的攻擊，而後抬起一腳，直接蹬在那名tf的小腹上，在對方飛出去的瞬間，凌羽甚至清楚地聽到了骨骼粉碎的聲音！

    那動作，簡直就像是將一條撲上來的瘋狗直接踹飛一樣！

    而被踹的那名tf直接撞在了旁邊幾十米外的艦島上，凌羽光從聲音判斷，那傢伙至少撞穿了七八層艙壁！

    這倆傢伙估計都死了吧！就算不死，也絕對沒有戰鬥力了！

    就這樣如同散步一樣揮揮手，用高跟鞋踹飛一隻街上撲來的流浪狗……

    就幹掉了兩個tf？

    「這傢伙……」

    終於，在莫可可輕而易舉地收拾掉兩個tf之後，凌羽也終於動容了。

    莫可可，同盟宇宙軍伊卡洛斯特遣隊副隊長，中校軍銜，肉體系tf，擊殺記錄：67人，使用武器：黑科技可變形大劍「魔方」，和武器契合度97.22%

    赫麗斯適時地給凌羽科普了一下面前這個恐怖的女人……到底有多恐怖。

    擊殺六十七人！

    武器契合度97.22%？！

    凌羽心裡毫不猶豫地給面前的女王大人送上了一句國罵，凌羽掐指一算，自己這麼多年，算上幾個月前幹掉的銀狼，也就勉強算個六殺，其中兩殺還是和其他人配合……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人，竟然已經67殺？！

    這是個什麼概念？把只要是改造完了沒缺陷活著能投入戰場的都算上，aca總共也就只有四千人的tf！。

    而同盟只有兩千七百，騎士團甚至不到一千！

    她一個人就幹掉了六十七個！

    「還愣著幹什麼？不是早就收到消息了嗎，把那個騎士公主救出來，保護好，別跟我搶人頭。」

    莫可可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輕輕地歪了歪頭，給身後的三個隊員下達了命令。

    那三人敬了一個軍禮，隨即轉身跳下了航母。

    「喲。鬥牛士，好久不見，我剛才還沒發現你。」

    繼續向前走著的莫可可終於在航母三分之一的地方停了下來，她單手叉腰，身子微微傾斜，衝著背對著自己的洛倫佐勾勾手指，「我聽說你被打傷了，還以為你出不來了呢。」

    洛倫佐倒不是西班牙人，不過這個名字是一個西班牙傳統名字。

    「撤吧。」

    洛倫佐嘆了一口氣，終於轉過身。上前一步。輕輕扶住謝芸顫抖著的肩膀開口，「你們別去送死了。」

    「你在她手上，撐不了三個回合。」似乎是看到謝芸還有點不甘心，洛倫佐輕輕地搖了搖頭。轉頭用嘶啞的電子音對其他tf開口。「任務失敗了。你們撤退吧，責任我來承擔。」

    話音未落，周圍原本包圍著凌羽。後來試圖包圍莫可可的tf瞬間從兩邊跳下航母，撤離了戰場。

    「真希望老子也有靠名字就嚇跑這些雜魚的一天。」

    凌羽大概也只剩下吐槽的力氣了。

    然而，就在凌羽已經鬆了一口氣的瞬間，站在原地的洛倫佐突然轉過身，把自己的後背露給了莫可可，帶著巨大的念動力向著凌羽和赫麗斯衝來！

    顯然，孤注一擲的洛倫佐要做的，就是把凌羽和赫麗斯推下航母！只要能把兩個人推進水裡，他就還可以啟動水底的無人機來重創這兩個人！

    莫可可幾乎也是瞬間看透了洛倫佐的用意，黑髮女王的高筒靴的腳尖點地，右手的黑色方盒子瞬間變形成為一把超過兩米的大劍，直接衝著洛倫佐的背後砍過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洛倫佐離凌羽的距離要比莫可可和洛倫佐的距離近得多，而在全力爆發的情況下，洛倫佐的速度並不比莫可可慢多少！

    「該死！」

    凌羽反手一摟赫麗斯，而後毫不猶豫地就從航母邊緣跳了下去。

    倒不是他想自殺，而是青年早就將謎團匕首握在了手裡，在跳下航母甲板的瞬間，就直接插在了航母尾部的艙壁上，緩緩地向著下方的平台滑下去。

    這個戰術雖然不太靠譜，但是總比直接被打飛出幾米要好多多少少還有一個可以借力的地方。

    不過顯然這麼明顯的戰術動作瞞不過洛倫佐，白色夾克的青年直接衝到了甲板的盡頭，而後衝著右手抱著赫麗斯，左手的匕首釘在垂直的艙壁上，剛剛穩住身體的凌羽一拳砸了過去！

    這一拳，用上了全力的洛倫佐是志在必得雖然他和凌羽大概有兩三米的距離，但是只要念動力爆發出來，凌羽就會直接被砸到海裡去，不會再有任何變數！

    而站在一旁碼頭上，實質上根本沒有離開的謝芸，甚至已經設置了潛艇自爆的倒計時！

    「凌羽！跳！」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耳中傳來，來不及多想，凌羽雙腳在艙壁上一蹬，徑直向前躍出。

    念動力擦著他的身體，垂直砸向水中，然而洛倫佐帶著驚訝表情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的只有端著狙擊槍的羅根.克雷格，以及一根衝著航母飛來的滑索！

    「鐺」

    一根從狙擊槍射出，足足有四十多米的滑索直接釘在了航母的艙壁上，在空中的凌羽用右手夾著赫麗斯，謎團匕首在手中打了個旋轉被裝回後腰，而後黑衣的青年就一把抓在了繩索上，幾乎沒有花時間就抱著赫麗斯沿著滑索滑到了遠處的碼頭上。

    「說好的七點，你們遲到了。」

    凌羽從繩索上落下，藉著慣性輕輕一躍跳上碼頭，而後和羅根默契地擊了一掌，「回去罰你做飯。」

    「不怕吃死你的話，不勝榮幸。」羅根向後退了一步，而後誇張地鞠了個躬，而後，從凌羽身後的方向，就傳來了琳妮雅那熟悉的分子振動劍的聲音。

    不得不丟下婕絲撤離的琳妮雅此時正一肚子火，洩憤一般的反手一刀將謝芸丟出的飛刀直接一刀兩斷的少女直接沖上前，一把掐住了謝芸的脖子，右手的長劍竟是要直接貫穿謝芸的腦袋。

    不過謝芸倒也不是魚腩，帶著拳套的雙手往下一砸，掙脫了束縛之後一個側滾，還順帶一腳踹在了琳妮雅的小腿上。

    琳妮雅一個趔趄，但是卻沒有摔倒，衝著半跪在地上的謝芸就是一刀，鋒利的分子振動劍直接砍在了謝芸的手上，謝芸只能在最後關頭將手套甩出，顧不上被一刀兩斷的手套，一個空翻就跳入了身後的大海中就像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之前，凌羽帶著婕絲所做的那樣。

    「算了，琳妮雅，不要追了。」

    凌羽輕輕地按動了一下耳麥，不過琳妮雅也沒有追擊的意思，反手關掉分子振動劍，插回劍箱，「他們已經找到婕絲了，已經撤離了，我們也該走了。」

    「你們可真是……找來了一群嚇人的幫手啊。」

    凌羽抬起頭，遠處的航母甲板上，洛倫佐雙手扛著莫可可砍在自己肩膀上的大劍，用念力盾勉強讓自己不要被砍成兩半。

    「要打架就好好打，姐姐我本來看你受傷，還想讓著你的。」莫可可雙手按著劍柄，轉頭吐出一口口水，「不好意思，留下半條命吧！」

    話音未落，巨大的大劍的刀刃上突然彈出了一圈倒刺，而後如同電鋸一樣，飛快地旋轉起來！

    「唔」

    洛倫佐悶哼一聲，顧不上肩膀處冒出的血花，咬牙將念力擊中在肩膀上，而後向外一炸，將莫可可的大劍直接彈開。

    莫可可沒有出聲，而是揮舞著大劍反身旋轉了三百六十度，以一個橫掃的姿勢直接切向了洛倫佐的胸口。

    一個後仰勉強躲開莫可可鏈鋸大劍的洛倫佐還沒來得及反擊，莫可可手腕一翻，大劍就衝著洛倫佐劈了下來這就是高契合度的威力，能將這樣一把極重的大劍用的如同一把青鋒劍一樣，光有身體素質還是不夠的。

    洛倫佐就地一滾，巨大的鏈鋸長劍就直接砍在了飛行甲板上，帶起一道道高溫的火花，深深楔入一體鑄造的甲板中。

    「下一次。」意料之外的，洛倫佐想像中的追擊並沒有到來，豎砍一刀的莫可可關掉鏈鋸，將大劍扛在了肩膀上，推了推墨鏡，冷冷地瞪著洛倫佐，「如果你再不專心和我打，你就死定了，鬥牛士。」

    說完，大劍護手的位置就飛射出了一根抓鉤，洛倫佐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一架巨大的c292正在關閉光學迷彩，莫可可藉著大劍上的抓鉤高高飛起，在碰撞的瞬間，大劍重新變回魔方的樣子，而墨鏡女王則是一個體操空翻，穩穩地落在了打開的貨艙門裡。

    就在莫可可和洛倫佐顫抖的時候，他手下的tf已經找到了婕絲，並且凌羽等人也都登上了飛機。

    貨艙門以及整個飛機腹部的裝甲將密集的激光攔截隔絕在外，再然後，c292直接打開加力燃燒室，飛快消失在了天邊。

    而跪在地上的洛倫佐，終於再也無法支撐，噴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海風

    「……這些證據表明，自詡正義，一直以人類文明保護者自稱的同盟有預謀的攻擊了土耳其地區的大量民用設施，我們已經可以確定，至少有三千人在這次導彈攻擊中喪生，被同盟摧毀的基礎設施包括三家醫院，一棟學校以及大量的民用船隻，根據官方報告，土耳其海峽將癱瘓數月，同盟官方尚未作出任何解釋……」

    ——aca國家電視台

    ****

    在回去的路上，凌羽睡著了。

    當運輸機進入黑海，和前來接應的戰鬥機匯合的時候，他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在幾次確信了婕絲沒有問題之後，黑衣的青年回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地倒在床上，直接睡了過去。

    少有的，凌羽竟然沒有做夢，他只是躺在鋪了一層墊子的堅硬的金屬床板上，閉上眼睛，而後就睡了過去。

    就像眨眼一樣。

    伸出手，看了看表，時針指向中午十二點，飛機的引擎還在平穩而安靜的轟鳴，凌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飛躍黑海的時間是兩個小時，12點還在飛的話，就證明婕絲的情況很穩定，並不需要在敖德薩停留，可以直接飛往莫斯科。

    這是原定的計劃，畢竟敖德薩還算是前線，設備什麼的比不上莫斯科，而且也沒有專業的騎士團相關人員，所以只要情況允許，那小隊將會直接飛到莫斯科去。

    說到騎士團的相關人員，躺在床上，用手背蓋在額頭上的凌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能動用伊卡洛斯特遣隊。這麼多戰術導彈和巡航導彈，只為了把自己和婕絲救回來，看來婕絲說的都是真的。

    自己真的是什麼「神之子」嗎？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吉祥。

    但是不論吉祥不吉祥。恐怕這次到莫斯科來的，絕對不是只有給婕絲治療的團隊就是了。

    喲。起來了啊。

    電子門自動打開，赫麗斯披著銀色的斗篷走了進來，這女孩不穿靴子的時候，完全和貓一樣，走路沒聲音，外加斗篷會遮住腳，看起來真的很像在飄。

    「你心情不錯啊。」

    凌羽抬頭看了一眼床頭的液晶屏幕，會用語氣詞的赫麗斯絕對是蠻開心的狀態。雖然看上去還是那樣一張毫無表情的迷茫臉。

    一般吧，這是你的衣服，給你拿回來了。

    赫麗斯走到凌羽的床邊，把一件黑色的夾克遞給了凌羽，這件夾克是昨天他鋪在婕絲身上的，本以為婕絲直接扔掉了。

    有些破洞的夾克被整齊地疊好，還有洗衣液的清香，倒是讓凌羽這個摸爬滾打了半天的傢伙有點不好意思接手。

    「掛那邊吧。」凌羽最後還是沒伸手去接，「我怕弄髒了。」

    嘻嘻，婕絲姐姐可是看著我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放好了適當比例的洗衣液才睡過去的哦。

    赫麗斯微微勾了勾嘴角，不過字裡行間卻掩蓋不住得意洋洋的心情。

    c292的一項重要的設計指標就是在有空中加油和無線充電的情況下，持續飛行兩個星期的能力。環球領主這個名字當之無愧，不過考慮到士氣的因素，飛機上也配置了基本的生活設施，只是在水的限制下，偶爾洗個澡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不過現在眾人回到莫斯科，很快就會有人把水箱加滿，也算不用白不用了。

    「她沒事了吧。」凌羽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赫麗斯輕輕地跳起來，坐在他對面的床上。四人間高低鋪外加浴室的宿舍顯得有點擁擠，不過這個距離聊天倒是剛好。

    沒事了。不過韓飛說……很可能短時間內都不能再戰鬥了。

    「這樣嗎……」凌羽點點頭，也說不清楚心裡更多的是安心還是遺憾。伸出手，如同驅趕蒼蠅一樣在腦門上揮了揮，彷彿能把這種糾結扇到一邊的青年吸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其他方面的情況怎麼樣？」

    那個叛逃軍官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他在敖德薩接受治療，預計一兩天就可以醒過來，雖然不能說話，但是可以把情報寫下來，特勤局的軍官已經去了。

    「希望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凌羽看著赫麗斯伸出手，將自己的兜帽脫下來，露出那一雙粉色的機械貓耳，「你怎麼在這裡還帶著這個。」

    不好看嗎？

    似乎是為了展示給凌羽看，赫麗斯扭過頭，側臉對著凌羽，伸出手別了一下頭髮，帶著機械的貓耳轉動了幾下。

    「好吧，你開心就好。」凌羽倒是愣了一下，因為他從沒見過赫麗斯這麼少女的動作，輕輕地清了嗓子，凌羽東張西望地轉移了話題，「還有什麼我需要知道的嗎？」

    嗯，索倫哥哥到莫斯科了。

    「我靠，怎麼是這個死基佬。」

    凌羽愣了一下，自從上一次要被索倫拉去泡溫泉之後，凌羽就對這個曾經的情敵心裡有點陰影，雖然到最後兩個人只是進行了正常男人的泡吧喝酒活動，但是凌羽還是多少有點不自在。

    赫麗斯沒說話，不過凌羽從她眼裡讀到了淡淡的鄙視。

    你鄙視我幹嘛……

    「好吧，總比馬文那個傢伙好，」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向後倒去，用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一米寬的床另一側的牆壁上，嘆了口氣，「婕絲說得對，這一切，還真的被她攪動了……同盟方面也派人到了莫斯科吧。」

    嗯，楊成澤將軍。

    「嗯，正好，從巴黎之後我就想找個機會和他談談。」凌羽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嘆息地感慨了一句，「真沒想到我也有這樣待價而沽的一天啊，可惜……我倒是寧可婕絲沒事……不過這兩者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吧……」

    凌羽意義不明地自言自語著，突然。他看到赫麗斯低下了頭，黑衣的青年隨即直起身，發問。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赫麗斯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凌羽的手腕。

    婕絲姐姐是不是……已經……沒多久……

    「你都知道了嗎？」

    凌羽反手握住赫麗斯的手。他看著赫麗斯閃爍著悲傷光芒的瞳孔，白髮的女孩努力地篩選著詞語，不經意地流露出痛苦的味道。

    「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可能就是神之子哦。」不過凌羽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直視著，用手不斷揉搓著床單的女孩詢問的目光，花了些力氣，笑了出來。

    「所以我會救她的。一定，我一定會救她的，我答應她，我們會看到戰爭的結束，我們所有人，一個都不少，要在戰爭結束的那天，再讓總統給我們頒發一次勛章。」

    「相信我吧，」凌羽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赫麗斯銀白色的頭髮。「我可是神啊。」

    赫麗斯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戳了戳凌羽的胸口。而後點了點頭。

    「喂，凌羽，赫麗斯去叫你怎麼半天沒反應啊，我沒有打擾你們什麼吧。」

    一個戲謔的聲音意料之中的打破了沉默，羅根的聲音從宿舍的擴音器裡傳來，但是凌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傢伙一定帶著一副「我就是來打擾你們的」的表情。

    「親愛的克雷格，我聽說莫可可他們是坐貨運艙被從伊卡洛斯上扔下來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想把你塞在貨櫃裡，從這架我指揮的飛機上丟下去。」

    凌羽站起身。拿起牆上的電話，直接諷刺了回去。

    「別鬧了。馬上就開飯了，我猜你肯定還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吧，二層貨艙，燒烤party，別錯過了哦。」

    說完，羅根就掛斷了電話。

    那我先走了。

    赫麗斯站起身，衝著凌羽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揮了揮手，就走出了房間。

    「呼——」

    凌羽伸展了一下四肢，而後轉過頭，無意中看到了掛在門後掛鉤上的夾克衫，那只是一件普通的黑色夾克，和凌羽櫃子裡的那些沒有太多的區別。

    不過，看著這件他無比熟悉的夾克，凌羽第一次覺得，黑色，會不會有點沉悶？

    ***

    「說好的我做飯，這下欠你的還清了啊。」

    羅根雖然平常經常在女人的床上輾轉騰挪，但是絕大多數時候還是以貴公子自居的，一般情況下，這個風流不羈的金發帥哥是不會自己做飯的，當然他絕對不會掩蓋這是因為他做的飯都是黑暗料理的事實。

    少有的，今天的羅根終於放下身段，在飛機底部二層貨艙搞起了燒烤party，雖然羅根鄭重其事地在襯衫外面繫上了圍裙，還帶著一個滑稽的廚師帽。

    不過凌羽看了一眼排場就知道這小子根本什麼都沒幹——所謂的燒烤用的都是飛機上自帶的電烤箱，食材也都是冰箱裡的半成品。

    可是換個角度想，也只有這樣，這個在廚藝方面完全沒有天分的花花公子，才不至於把一飛機的人都吃到莫斯科的醫院裡去吧。

    凌羽爬下通往貨艙的樓梯，和已經提前吃飽喝足準備去駕駛室換班的機組敬了個禮，而後直接走到了玩著一把根本沒用過的菜刀的羅根面前，輕輕地敲了敲桌子，「別裝蒜了，你也不怕扎到人？」

    「我靠，你竟敢對偉大的克雷格大廚不敬，信不信我今天罰你沒飯吃啊。」

    羅根甩手耍了一個刀花，按照電影裡的中國武術高手的姿勢擺了個pose，不過顯然厚背菜刀和廚師帽將本來就幾乎沒有的威嚴掃蕩一空。

    「不信。」

    凌羽輕輕地搖了搖頭，直接一巴掌拍死了羅根。

    給我十條熱狗。

    赫麗斯專門用來「說話」的平板電腦提示音從凌羽旁邊的桌子下面響起，銀色的小貓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把盤子和平板電腦放在了桌上。

    「給我出來好好吃飯！你是貓嗎！」

    凌羽無奈地搖了搖頭，提著赫麗斯的領子把她放到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從羅根手裡接過盤子，遞給赫麗斯，最後把平板電腦的支架打開，放在了桌子上，「這樣你要加飯他也能看見。」

    赫麗斯點點頭，然後繼續開始消滅熱狗，就在凌羽準備要點什麼的時候，突然，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凌羽吧。」

    凌羽轉過身，看到了頂著黑色大簷帽的莫可可，她依然帶著那副墨鏡，單手叉腰，伸出右手，「我是莫可可。」

    「多謝今天的援助。」站在航母甲板兩頭的人自然不必再多做介紹，凌羽握住莫可可的手，目光在她右手的黑色臂章上停留了一下。

    「任務而已，」莫可可伸出手，接過裝著肉排的盤子，而後轉身走到旁邊的桌子上坐下，凌羽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在擠眉弄眼的羅根的暗示下走了過去。

    「克雷格大廚！這邊！」

    凌羽剛剛坐下，機庫另一邊就傳來了莫可可手下的呼喊，羅根忙不迭地跑了過去，就在凌羽感慨這些傢伙怎麼已經混熟了的時候，用刀叉熟練地分割著肉排的莫可可突然開口了。

    「你也感覺到了吧，你的隊員的不正常的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