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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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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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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15:28
第1061章 錯綜複雜的第二局

  黨政機關各部門中,有兩個部門的頭頭最不能串門,一個是組織部,一個是紀委。

  組織部長不能串門,天下第一部,執掌天下官帽,到處串門,神秘性和權威就不復存在了。

  紀委書記不能串門,一串門,就會給別人的工作製造麻煩,增加不安定因素。

  有一個段子傳說得活靈活現,雖然是編造的,但人人津津樂道,說是有一次市紀委要召開一次聯席會議,邀請電視臺來採訪幾位廉政模範,讓新來的年輕人通知下面各局局長。年輕人初入官場,不懂官場語言的博大精深,說話又太粗,通知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紀委通知,請明天來紀委一趟!」

  結果一句話就惹了大禍。

  當天晚上,國土局長開煤氣自殺。工商局長連夜潛逃,飛往國外。公安局長以為是情婦出賣了他,將情婦殺死焚屍。反倒交通局長最鎮靜,寫了一大堆檢舉揭發的材料,然後天一亮,平靜地自首了。

  ……說起來是個笑話,聽完之後,卻是讓人心酸,紀委要樹立的廉政模範無一不是貪官,真是莫大的諷刺!

  邵丁雙腿打抖,差點站立不穩,顫抖地抽出一根煙,幾次才點上,深吸了一口才問出了口:「請問,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強作鎮靜,腦中飛快旋轉,一點兒也想不出來哪裡出了差錯,因為他小恩小惠得了一些,但大錢沒貪——不是不想貪,是手中沒權,沒人鳥他。

  黃林和劉旭對視一眼,他們見多了形形色色的貪官的嘴臉,邵丁就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也習以為常了。劉旭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和邵市長核實幾個基本情況。」

  一聽對方還稱呼他的官職,邵丁總算穩定了心神,知道應該問題不大了……

  邵丁跟隨黃林和劉旭走進灰色的紀委樓時,陳海峰正坐在宋朝度的辦公室,向宋省長彙報情況。

  「夏市長的辦法已經奏效了,邵丁入圍了。」入圍一說是陳海峰的口頭禪,是指上套了。

  宋朝度點點頭,身子努力向後一仰:「海峰,你要多向夏想學學,不能總在秘書長的位置上打轉,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陳海峰以前在下面的地市當副市長,提到了省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已經有三年了,再幹下去有兩個選擇,一是等宋朝度擔任省委書記之後,他擔任省委秘書長,進入常委會,完成從正廳到副省的跨越。二是外放到下面地市擔任市委書記,再幹一屆,然後上副省。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等上大概三年。

  「我就算了,跟在宋省長身邊跑跑腿,出出力就行了,沒大出息了。」陳海峰為人的最大優點就是喜歡自嘲,身為堂堂的省政府秘書長,總領省政府眾多事務,他卻逢人三分笑,沒有一點架子,人緣極好。他雖然好說話,很少有板著臉的時候,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少人跟他開玩笑歸開玩笑,但在內裡也敬佩他的為人和能力。

  都說,陳海峰如果稍微用點心,自律一點,下一步不管是升到省委秘書長還是常委副省長,都能扛得起來。

  宋朝度習慣了陳海峰說話的腔調,笑了笑,沒有說話,心中在盤算著什麼。陳海峰就立刻看出了宋省長的心思,想了一想,又說:「夏市長能掌握得了大局?他遠在天澤,又只是市長……」

  「夏想……」宋朝度似乎思緒一下飄遠了,想起了許多久遠的往事,走神了片刻,「他在省政府的秘書長的位置上,或許不如你幹得好,但在市長和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你可就比不了他。他的大局觀,不比一些人差。」

  一些人有所特指,陳海峰有數了,但還是有所擔憂:「夏市長畢竟太年輕了,萬一有一個地方出現了紕漏,就壞了大事。」

  宋朝度卻沒有接話,而是跳了過去:「海峰,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要是丁山能去中央黨校中青班的話,你去水恒市呆上一段時間,也是一次機會。」

  從宋朝度辦公室出來,陳海峰有點悶悶不樂。他知道剛才有一句話說錯了,不該當著宋省長的面置疑夏想的能力,宋省長對夏想太護短了,就以他和宋省長的關係,說一句夏想的不足就不行,怪不得在中青班的問題上,宋省長不遺餘力地也要保下夏想。

  但宋省長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下到地方上去,究竟是什麼意思?是不想讓他呆在身邊了?但這樣的想法又不能問出口,和領導關係再好,也有許多話必須悶在心裡。領導就是領導,不是什麼話都能當面說,不說,是你政治上成熟的表現,一說,就會惹領導不高興。

  換了別人,還巴不得外放,陳海峰卻就想走從政府秘書直接過渡到省委秘書長的路子,但顯然可能性不大了,一有機會,宋省長就會把他安排下去了。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他一直鐵定地以為宋省長在燕省肯定可以接任省委書記,宋省長留在燕省變成省委書記,才是他由省政府秘書長變成省委秘書長的最重要的先決條件,而現在宋省長未雨綢繆,難道是宋省長最終不會在燕省擔任書記?

  有可能——不,是大有可能,否則以宋省長的大局觀和長遠打算,肯定會留他在身邊。

  陳海峰忽然覺得有點沮喪,宋省長離開燕省,他確實需要自己獨當一面了……

  ……

  省紀委大樓,黃林辦公室。

  劉旭給邵丁倒了一杯水,遞到邵丁手中:「邵市長,最近在郎市的工作,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省紀委找人談話,也是敲鑼打鼓的手段,旁敲側擊或是從週邊入手,等等,手法很多,邵丁就有點心裡沒底,他可沒有應對紀委人員的經驗,就覺得有點口乾舌燥,接過水一飲而盡。

  「困難肯定有,幹工作哪裡會沒有困難。」邵丁還強作鎮靜笑了一笑,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

  「具體有哪些困難,可不可以詳細說一說。」劉旭態度不錯,笑眯眯地問道。

  但黃林就不一樣了,板著臉,坐在辦公桌後面,手中拿著一份材料,翻得嘩嘩直響,一邊翻,還一邊不時地看邵丁幾眼。

  邵丁就覺得後背發麻,頭頂發涼,似乎黃林手中的材料就是他的黑材料一樣。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惜的是,他確實做了虧心事。

  「就是日常工作中常見的一些困難,比如下面的執行不力了,群眾意見大,等等……」邵丁倒是挺配合,主動列舉了一些實例,說著說著,又心裡有底了,因為他看了出來,黃林和劉旭應該沒有掌握他的具體證據,可能會有一些捕風捉影的舉報,現在是在唬他,他就又有了底氣,「我是向譚副省長遞交材料來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怕會耽誤譚省長的寶貴時間。」

  搬出了譚國瑞壓人,黃林和劉旭相視一笑,笑容中大有深意,黃林終於開口了:「譚省長正向范書記彙報工作,少說也要半個小時,邵市長不用急,我們還有一些情況想跟你核實一下。」

  邵丁心中頓時又打起了鼓,對方連譚省長現在做什麼都清清楚楚,可見今天的事情,是特意針對他的精心安排!難道說,讓他前來省政府送材料,本身就是一個局?

  再聯想到艾成文和安興義突然走近,他意外被調整了分工,成了副市長之中分管工作最少的一個,明顯受到了排擠和傾紮,答案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抬頭一看,黃林和劉旭都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兩人的笑容和眼神都大有內容,讓人越看越心裡沒底,儘管邵丁也知道其實紀委的人,有時就愛故弄玄虛,能唬就唬,能詐就詐,但知道歸知道,他還是心裡七上八下,沒辦法,身上清清白白沒有一點污點的話,誰也不會怕紀委人員含義豐富的笑容。

  ……半個小時後,邵丁一臉灰白地從黃林的辦公室出來,外面的太陽很大,他感覺有點精神恍惚,陽光曬在身上,火辣辣地燙,他有點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去哪裡。

  迎面走來一人,仔細一看,原來是陳海峰。一愣神的工夫,陳海峰已經來到了近前,他伸手和邵丁握手,說道:「邵丁同志,材料帶來了?」

  邵丁有點失魂落魄,機械地點頭:「帶來了,秘書長……」

  陳海峰卻和藹地一笑,伸手拉了邵丁一把:「走,到我的辦公室坐坐,正有話對你說。」

  邵丁如同木偶一樣跟陳海峰走了,與此同時,譚國瑞還興致勃勃地向範睿恒彙報工作。他今天的感覺十分良好,因為原定20分鐘的彙報時間,延長到了半個小時了,范書記還沒有要結束談話的意思。

  領導願意聽你彙報工作,證明你的工作讓領導滿意了!

  范睿恒確實對譚國瑞及時平息了下崗職工鬧事問題十分欣慰,對譚國瑞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認識,就耐著性子多聽了一會兒,見姿態做足了,就想抬手看表,突然,電話響了。

  範睿恒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臉色就越來越凝重,大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譚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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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15:45
第1062章 真是巧妙的一著

  譚國瑞正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還沒有意識到範睿恒已經臉色大變了。他正尋思下一步該如何安排工作重點時,忽然就聽到範睿恒說了一句:「國瑞,就先這樣,你先回去。」

  怎麼了這是?譚國瑞才聽出范書記的語氣不對,抬頭一看,范書記的臉色已經極差了。

  「范書記……」

  「沒聽到我說話?嗯!」範睿恒忽然提高了聲音,猛然將水杯往桌子上一放,由於用力過大,杯子裡的水灑了一桌子。

  譚國瑞嚇得一下站了起來,他來燕省時間不短了,還是第一次見范書記發這麼大的火。他知道在現在的情形下說任何話都有可能引發更嚴重的後果,就只顧上說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不打擾范書記了。」

  范睿恒卻連看也沒有再看譚國瑞一眼,自顧自地站了起來,背著手站在了窗前,從背影看,還隱有怒氣。

  范書記怎麼就生了這麼大的氣?譚國瑞灰溜溜地走出書記辦公室,心裡一陣惶恐,不怕領導生氣,就怕不知道領導為什麼生氣。而且看樣子,氣還生得和他有關,就更讓他心中忐忑不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譚國瑞剛剛還興奮莫名,一下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就如同站在海邊欣賞無邊美景,突然一個大浪打來,不但將他渾身上下打濕,還直接把他拍倒在了地上,那個難受勁兒就別提了。

  譚國瑞忽然就打了個激靈,難道范書記的怒火,和安興義被紀委叫來談話有關?

  譚國瑞只猜對了一半,範睿恒的怒火和安興義的問題並沒有直接關係,但卻有間接關係,因為是一系列的事件綜合起來,最後引發的結果。

  範睿恒實實在在地怒了,是在生譚國瑞的氣。

  事情,還是和省屬企業的改制有關。

  臺灣的亞林公司是範睿恒的關係,當初範睿恒也是經人介紹認識了其董事長謝長海,後來經過深入接觸,雙方增進了瞭解,正好有一家省屬公司破產重組,範睿恒一提,謝長海就有意兼併重組,就一拍即合達成了意向。

  後來亞林公司就和燕省省委省政府經過幾番談判,正式簽定了協定,條件還算令雙方滿意,也是範睿恒最大的政績之一。

  但外人並不知道的是,亞林公司在兼併重組的過程中,有許多貓膩和漏洞,國有資產流失、估算過低,等等,不過是題中應有之意,歷來兼併重組之時,總有會肥了許多人,當然,大部分職工就成了犧牲品。

  亞林是一口大鍋,裡面燉著一鍋肉湯,有無數雙手在裡面撈肉吃,其中有一雙就是省委書記的手。別人拿了多少好處,範睿恒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自己在其中得了大便宜,他心裡有數得很。

  以前,範睿恒還潔身自好,不貪不要。只收禮品,不收錢財,但自從擔任省委書記之後,他的心態就變了許多,因為省委書記是一省大員,是政治生涯的頂峰,再向上邁進一步,難如登天,現在不收,幾年之後退下,豈不抱憾終身?

  再加上亞林的謝長海很會來事,深諳官場之道,幾個回合之後,範睿恒就被拉下了水。

  但範睿恒也被蒙在鼓裡,他並不知道的是,謝長海送給他的大禮,以及省委幾個和亞林公司有沾染的領導的禮金,就是亞林公司準備發放給下崗職工的安撫金!

  其實也不全怪謝長海,是亞林公司在燕省的全權負責人所做的手腳,但不管是誰的手腳,引發下崗職工鬧事的根源竟然在自己身上,錢,都被省領導瓜分了!事情要是傳出去,範睿恒也不敢上街了,怕被工人罵十八輩祖宗。

  但錢拿都拿了,還能退回去不成?當然不能。官場上的事情向來是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做了,只要將事情完全捂住蓋子就行了,他也清楚一點,這事抖不出去,國內政治氣候不允許,誰也沒有這個膽量!

  是的,沒人敢公開,也不會有人調查,事情永遠不會見光,不會擺到檯面上……但,還是可以拿到台下做幕後交易。

  要點還在於,宋朝度在亞林公司的問題上,是乾淨的,乾淨的人永遠比不乾淨的人更可怕。這也就造就了宋朝度敢拿亞林公司說事,範睿恒就不敢。

  如果有一天他和宋朝度之間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之時,只要宋朝度將亞林的問題向中央一捅,他就立刻失分,還有可能被調離燕省,為宋朝度讓路。

  隱患,天大的隱患!

  這也是範睿恒在剛剛接到一個保密的電話之後大光其火的原因所在,因為他確確實實被譚國瑞氣著了。

  本來譚國瑞順利地解決了安撫金的問題,他還十分高興,他並沒有過問譚國瑞採取了什麼手段解決了資金來源——他不想知道,就是在以後萬一出現問題時,可以推卸責任,讓譚國瑞當替罪羊,這也是書記的最大光環之一——也清楚肯定手段有點難以見光,也沒什麼,不過是約定俗成的規定,成了慣例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差點被人曝光!

  都是譚國瑞惹的禍。

  接到電話之後範睿恒才知道譚國瑞動用了省醫藥公司的資金,省醫藥公司是利稅大戶,有錢得很,藥品的高利潤養肥了無數醫藥公司,按理說,譚國瑞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吃大戶是傳統,誰讓醫藥公司的利潤高達百分之三百以上呢?

  問題不在於動用哪裡的資金,都是國家的錢,不過是換換口袋而已,問題在於,省醫藥公司偏偏有一個會計多事,查清了帳目去向。而且她也正好認識亞林公司的財務總監,然後一碰頭,一合計,就猜到了什麼,事情就有了失控的跡象……

  其實就是一個會計一個財務總監,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起風浪,但很不巧的是,醫藥公司的會計英娜正是下崗職工代表劉見的妻子,劉見就不幹了,非要嚷嚷著要將事情鬧大,非要組織工人集體到京城上訪。

  範睿恒不勃然大怒才怪。

  因為亞林公司的帳目不能公開,一公開,就成了他臉上的黑點,就成了別人攻擊他的口實,就授人以柄,尤其是在和宋朝度搭班子的情況之下,更不能掉以輕心,弄不好就會突然接到一紙調令,將他調離燕省。

  歸根結底,都是譚國瑞辦事不牢靠,譚國瑞動哪裡的錢不好,偏偏去動醫藥公司的錢,醫藥公司的錢動就動了,卻又被人發覺了,還被一個小小的會計拿捏住了把柄,真是蠢到家了。

  範睿恒越想越上火,幸好打來的電話的人告訴他,事情已經初步控制住了,不會失控,但他還是不太放心,多大的一個地雷,踩上了沒響真是萬幸,但現在只是按下去了,還得時刻按下,稍不留神就說不定又響了。

  這事倒不會讓他翻船,亞林公司的帳目就算再查,也查不到他的頭上,是不是能查到別的常委頭上,他不管,他只擔心的是,這事該如何收場。到了他這個級別,基本上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都打不倒他了,但身上有污點,就容易隨時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省部級高官落馬的數量,有逐年增多的趨勢,人在官場,誰也不敢說自己腳下的冰層就不會突然裂開,都是如履薄冰。

  范睿恒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幾口。照理說他應該不會如此失態,但因為多年政治鬥爭形成的敏感和警惕性,他一下就能猜到整個事件的背後,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推波助瀾,是宋朝度還是夏想?他甚至不用猜就得出結論,肯定又是宋朝度暗示,夏想暗中下手的一次天衣無縫的默契配合。

  事情有明顯的針對性,借他之手,對付譚國瑞,壓制譚國瑞躍躍欲試的過頭的舉動,讓譚國瑞在燕省安分守己,不要製造事端。

  長長出了一口氣,範睿恒心中又氣又怒,從精妙的佈局來看,肯定是宋朝度從大處著眼,讓夏想從小處落腳,因為亞林公司的內情,夏想肯定不會知道。

  省委裡面,在亞林公司的大鍋裡,最乾淨的兩個人就是宋朝度和譚國瑞。宋朝度乾淨,所以他能置身事外,譚國瑞乾淨,所以他被人下了套。

  譚國瑞並不知道安撫金的去向,就一頭鑽了進去,拆東牆補西牆去了,結果西牆和東牆之間有聯繫,就兩處透風了。

  真是巧妙的一局,如果譚國瑞也向亞林伸了手,也許就會採用別的辦法了,但譚國瑞的乾淨反而成了他差點拉自己下水的前提,不得不說是活生生的諷刺。

  事情必須壓下去,範睿恒掐了煙頭,拿起了電話:「朝度,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他親自打開宋朝度,就要給宋朝度一個面子,擺出的是誠心解決問題的姿態,相信宋朝度能充分領會他的意圖。

  但范睿恒也清楚,政治人物要面子,但更要利益,他也知道宋朝度想要的是什麼……

  就在範睿恒和宋朝度第一次面對面地坦誠利害關係之時,就在省委的局勢突然籠罩在一團迷霧之中之際,天澤市的局勢,也出現了令人措手不及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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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16:11
第1063章 黑白不論,奉陪到底

  市紀委接到了新的舉報,掌握了彭雲楓貪污受賄的確鑿證據。出於慎重的考慮,皮不休提議立刻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彭雲楓的問題,夏想沒有同意。

  夏想不同意的理由很簡單,紀委召開內部會議研究就可以了,沒有必須上書記辦公會。皮不休盛怒之下,以為夏想是阻撓他對彭雲楓採取行動,就立刻召開了紀委內部會議,討論對彭雲楓的處置意見。

  皮不休卻猜錯了夏想,夏想阻止書記辦公會不是想阻撓紀委辦案,而是想置身事外。陳潔雯也嗅到了一絲異乎尋常的氣息,出乎意料地對紀委再次查辦彭雲楓選擇了沉默。

  沉默,既可以看成默認,又可以當成袖手旁觀,進,可以說也支持紀委的工作。退,就是並不知情地推卸責任,充分表現出了一個市委書記成熟而圓滑的一面。

  經過開會研究後,皮不休不顧常務副書記陳海峰的反對,決定對彭雲楓採取強制措施,因為證據確鑿,事實清楚!

  風聲大作。

  彭雲楓是在晚上被紀委的人從家中帶走的,同時,紀委還採取了兩重措施,同步搜查了彭雲楓的辦公室和家裡,據說查獲了大量物證。

  據說,彭雲楓被紀委人員帶走的時候,垂頭喪氣,什麼話都沒有說,一副認栽的形象。據說,從彭雲楓家中和辦公室搜出的物品價值上千萬元。還據說,有大量的現金和古玩字畫,等等,無所不有。

  有太多的據說和傳聞,到底哪一條屬實,沒人敢肯定,又人人都相信。但因為彭雲楓是夏市長親信的緣故,不少人都不敢公開談論此事,要麼三五成群,竊竊私語。要麼下班後聚在一起吃飯,互通消息。反正一時之間聽風就是雨,究竟有幾分真實,反倒沒人在意。所有人在意的就是看夏市長怎麼收場,如果彭雲楓真有事情的話,夏市長保他還是不保?

  保,有損夏市長的公正形象,不保,以後誰還會對夏市長死心塌地?最是考驗夏市長政治智慧的時刻來臨了。

  第二天,市紀委正式宣佈對政府秘書長彭雲楓採取了強制措施,天澤市委頓時炸了鍋!

  紀委辦案一般是先叫去問話,然後掌握了一定證據之後,就是雙規。雙規之後,證據確鑿,就會上報到市委免去當事的人黨政職務,下一步就進入司法程式了。現在紀委宣佈只是強制措施,並沒有雙規,應該是掌握了初步證據,還不足以對彭雲楓形成致命一擊。

  因為彭雲楓畢竟是市政府秘書長,也算是一號人物,他被紀委帶走,即使沒有市長點頭,也必定得到了書記的默認。

  市委書記辦公室,夏想坐在陳潔雯的對面,一臉坦然,陳潔雯則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

  「夏市長,你的意見是?」

  「秉公執法,依法辦案。」夏想很堅定地回答,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彭雲楓被採取措施而受到影響,反而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如果彭雲楓確實貪污受賄,就應該嚴懲。」

  陳潔雯原以為夏想會憤然而起,會干涉紀委辦案,會要求召開辦公會討論彭雲楓的問題,沒想到,他只是來和她談了談,而且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坦然而淡然,就讓她心中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哪裡不對?一時又說不清楚,因為夏想似乎不是對手下放手不管的人,就算再大公無私的人,也有私心雜念,怎麼可能見死不救,況且彭雲楓落網還事關他的臉面問題,以他在省委之中的人脈,拉彭雲楓一把也不是不可能,怎麼會……

  陳潔雯想不通,因為幾次和夏想交手之後,她深知以夏想的手腕和政治智慧,往往有出人意料的手段,難道說,皮不休跳進陷阱了?但問題是,皮不休是老紀委了,肯定不會犯低級錯誤,沒有證據他不敢抓人,一旦抓了,肯定證明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尤其是彭雲楓是政府秘書長,皮不休再想報復夏想,也不敢亂來。

  事關政治生命,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不明白,真不明白……陳潔雯心神不寧的原因就是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夏想是真想犧牲彭雲楓,丟車保帥,還是別有用心,另有後手?太糾結了,她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還從來沒有這麼難下決斷的時候。

  皮不休提出對彭雲楓採取強制措施,她是點了頭的,她不點頭,市紀委也不敢對政府秘書長下手。她之所以答應對彭雲楓採取措施,一是皮不休信誓旦旦說是證據確鑿,二是她也何嘗沒有藉以打擊夏想威望的想法?尤其是聽說省委組織部在范書記的壓力下,重新擬定的中青班的人選名單已經減少為5人,夏想名列第一。

  能斬斷夏市長的左膀右臂,再一腳將他從天澤踢開,是她從政以來最大的一次勝利,她不能放過整治彭雲楓的機會,因為彭雲楓為夏想做了太多的事情。

  但夏想的態度又讓她迷糊了,而且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如果夏想氣急敗壞,或是火冒三丈,都好,就證明皮不休觸動了他的痛處,但他坦然地接受,淡然的態度,就讓她還是明顯感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在官場之中,一路過關斬將直到今天,經歷的大大小小的官場陰謀無數,之所以一直屹立不倒,所憑的唯有謹慎小心而已。

  「雲楓畢竟為天澤做出了大量的工作,也是一位難得的好黨員好幹部,因為一點小事就輕易抹殺一位黨多年培養的幹部的功勞,也不公平。我的意見是,出於愛護雲楓的角度出發,盡可能降低影響,如果事情不大,就黨內警告處分……」按說以陳潔雯的為人,她平常非常注重官場程式,不會直接說出干涉紀委辦案的話,特別是當著夏想的面,但今天卻一反常態,主動為彭雲楓開脫。

  聽她的口氣,只要夏想點頭,她就會向紀委直接施壓。

  夏想卻搖頭說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雲楓有事就是有事,就依法處理。沒事就是沒事,就還他一個清白。不黑不白就是不清不白,沒法向天澤所有的黨員幹部交待。」

  夏想是什麼意思?陳潔雯心中一下就起火了,世界上的事情,黑白哪裡能分得清清楚楚?到處是灰色地帶,有時候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要折衷,不就一個貪污受賄,她已經讓步了,夏想還想怎麼著?難道說非要紀委聲明彭雲楓同志是清白的,他們抓了人才行?

  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就奉陪到底。

  夏想和陳潔雯之間的一次重要的談話,沒有達成任何共識。

  ……

  市紀委辦公室,皮不休看了坐在下首的陳海峰一眼,淡而無味地說了一句:「海峰,你一心袒護彭雲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陳海峰緩緩搖頭:「皮書記,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我並沒有袒護彭雲楓,而是覺得事實不清,有些證據不足以成為證據,是不是對彭雲楓同志過早地採取措施並且有點草率了?」

  「彭雲楓的案子,紀委已經跟進了一段時間了,我一直親自主抓,錯不了。」皮不休心想,他還摸到了彭雲楓向夏想行賄的初步證據,收穫比他想像中大多了,陳海峰還想從中作梗,真是自不量力,小心掉下去爬不上來,「這個案子你就不用管了,因為涉及到了天澤的重要領導,你回避一下為好。」

  「皮書記,我……」陳海峰想據理力爭,一下站了起來。

  皮不休怒了,陳海峰挑戰他的權威不是一次二次了,以前沒看出來,自從陳海峰擔任了常務副書記之後,就有了翹尾巴的跡象,真是小人不可得志,他將手中的材料重重地一扔:「這事就這麼定了!」

  淡淡威嚴流露,頓時讓陳海峰啞口無言。

  等陳海峰走後,皮不休才又換了一副表情,心想好一個陳海峰,見風使舵也要認准人才行,夏想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天澤,你還想跟緊夏想的腳步,不是自討苦吃嗎?等夏想一走,看你在天澤市委還能不能吃得開?

  皮不休卻不知道的是,陳海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泡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後,忽然就意味深長地笑了。

  彭雲楓被採取措施,在天澤市委引發的不僅僅是軒然大波,還有人心浮動,眾說紛紜。剛剛夏市長小勝一局,彭雲楓就被直接帶走了,雖然還沒有明確說是雙規,但基本上離雙規只是一步之遙了,說不定隨時就會宣佈雙規。一旦雙規,就預示著彭雲楓的政治生命,宣告終結了。

  但看眼下的形勢,彭雲楓被雙規只是早晚的時間,夏市長就沒有辦法了?現在這年頭,誰不貪點拿點要點,誰敢站在陽光說自己身家清白?這麼多人不查,偏偏要查彭雲楓,夏市長,您不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正當人人都在猜測夏市長下一步會採取什麼手段時,郎市卻又突然傳來消息,郎市副市長邵丁因個人原因辭去副市長職務!

  如果邵丁的辭職看不出對天澤的局勢有什麼影響的話,隨後,省委又出現了一件大事,就直接對天澤的局勢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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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16:26
第1064章 一次絕妙的反擊

  邵丁意外辭職的消息,震驚了整個郎市。

  邵丁雖然自從古向國落馬之後,有點失勢,但工作上兢兢業業,並無大錯,他現在是副廳級,年紀又不大,熬上幾年,總有出頭的一天,混不上市委書記,以他的資歷,當上一屆市長也大有可能。

  退一步講,就算當不上市長,也會在退休之前解決正廳級,再稍微小心謹慎一點,說不定還能在省局裡面擔任一任局長,撈上一筆,然後安享晚年了。

  但現在突然辭職,就等於前途盡毀,頂多頂著一個副廳級待遇,從此再也不能踏入官場一步。對於官場中人來說,有些事情做了,就等於宣告了在官場上的死刑。

  辭職就是。

  官場中人,沒有幾人有勇氣有膽量自絕於官場,都是一入官場深似海,即使淹死,也不願意回頭是岸。因此人人清楚,所謂因為個人原因辭職一說,不過掩人耳目的說法,真正的原因,只有當事人和個別主要領導知道。

  郎市上下,一片譁然!因為事先沒有任何徵兆,除了邵丁分管幾項重要工作被劃分給了朱睿樂之外,也沒有故意針對他的打壓和排擠。而工作的臨時調整再正常不過了,如果因為一次工作調整而辭職,那就太沒有心理承受能力了。而且哪一個官員不是臉厚心黑,會過不去這樣的小坎?

  肯定有深層次的原因。

  邵丁辭職的真正原因,艾成文和安興義都心知肚明。但他們不明白幕後推手是誰?夏想肯定是,但夏想是總導演總策劃,在夏想和邵丁之間,還應該有一個具體的執行者,難道是……朱睿樂?

  其實安興義早就應該猜到是朱睿樂了,在宋朝度接見朱睿樂的一刻起,他就知道朱睿樂能入得了宋省長的眼,除了夏想推舉之外,別無他人,再也沒有第二人可以如此得宋省長信任,只一句話就能說服宋省長接見一個普通副市長。

  宋省長接受一個人的過程很漫長,輕易不會接納主動投誠的人,更不用提主動接見朱睿樂了。平心而論,安興義有點嫉妒朱睿樂的狗屎運,他也感到了危機,因為如果他再處理不好自身的問題,擦不乾淨屁股的話,不排除被宋省長打入冷宮的可能。

  朱睿樂意外受到重用就是一個信號,一個讓他心驚肉跳的政治信號,言外之意是,如果他被打落塵埃,朱睿樂就會在郎市迅速崛起以便替代他。

  安興義對夏想既感激又痛恨,他也知道現在省裡的形勢正在悄然重新洗牌,以及朱睿樂在郎市暗中運作替他解圍,都是夏想的手段,對此,他必須感謝夏想的出手。但他又為夏想有意扶植朱睿樂的崛起而大為不快,朱睿樂的崛起勢必會影響他在郎市的地位,會影響他在宋省長心目中的位置。

  再有他也認為夏想明是幫他,實際上還是在週邊替宋省長解圍,同時也是為他自己有可能被趕出天澤而採取的必要的反擊手段,所以安興義並不認為夏想全是為了他,感激之心就摻了水分。

  安興義清楚的一點是,邵丁辭職,是迫於壓力,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他不辭職不行!

  ……邵丁在省紀委,在黃林和劉旭的連番進攻下,再在鐵證如山面前,承認是他唆使他人舉報安興義的事實——邵丁舉報安興義的證據,是朱睿樂暗中搜集的材料,連安興義都沒有想到是邵丁,更沒想到朱睿樂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抓住了邵丁的把柄,朱睿樂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

  安興義不服氣也沒有辦法,也正是因為朱睿樂的及時出手,才化解了他的危機。因為邵丁在承認了舉報他的事實之後,又在和省政府秘書長陳海峰長談之後,再次向紀委同志反映,說是他舉報的材料都是捏造的,與事實不符……

  省紀委就迅速做出反應,撤銷了對安興義進一步調查的可能,就讓安興義頓時感覺如釋重負。

  但僅僅以上還不足以讓邵丁做出辭職的決定,因為就在邵丁剛剛返回郎市之後,就又從省委傳來風聲,說是譚國瑞因為在處置省屬企業下崗職工的問題令范書記大為不滿,被范書記嚴加訓斥一頓,而譚國瑞在處置問題時所採取的方法正是邵丁的主意——邵丁不辭職,就只有一個下場,當替罪羊。

  邵丁先前去省委,已經被人當了靶子,成功地利用他化解了郎市的危機,現在又被人禍水東引,他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承受來自譚國瑞的全部怒氣,在事情無法收拾時承擔全部責任,要麼現在抽身而退,有壯士斷腕的勇氣,自絕於官場。

  邵丁選擇的是後者。

  安興義一個人在辦公室將事情前因後果理順了一遍,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夏想算無遺漏,眼光奇准,手法奇狠,一出手就化解了他的危機,還間接幫了宋省長一個大忙,也從側面對省委的局勢造成了不可低估的影響。二是宋省長和夏想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一人出手,另一人立刻就能意會,讓人不得不嘆服。

  朱睿樂暗中將邵丁推向前臺,宋省長巧妙撥動省委局勢,將譚國瑞推到範睿恒面前,事情就有了出人意料的轉機。

  妙著呀妙著,宋省長坐鎮省委,按兵不動。夏想坐鎮天澤,遙控指揮,將對手的圍攻一一化解,化解之餘還有反攻,確實是讓人不服不行。宋省長穩如泰山,胸有丘壑。夏想不動如松,胸有成竹,不動聲色之間就完成了一次絕妙的反擊。

  安興義既自歎不如,又有嫉妒之意,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他比不過夏想,只好將不快壓在心底,還主動打電話給夏想,表達了感激之情。

  夏想卻沒有居功,而是淡淡地岔開了話題,公事公辦地說了一些天澤和郎市可以優勢互補,展開經濟交流活動的話,安興義也只好順著夏想的話向下說,但對和天澤市進行經濟往來,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

  邵丁的辭職報告遞交到省委之後,和所有人以為省委肯定會同意的結果相反的是,省委沒有批復!

  邵丁的心就沉到了穀底,不批復就證明意見不統一,難道說,非要把他置於死地不可?非要讓他當替罪羊背黑鍋才行?

  不同意邵丁辭職的不是別人,正是省委書記范睿恒。

  上次範睿恒和宋朝度開誠佈公地進行了一次長談——說是開誠佈公,其實還是許多話題點到為止,相信都明白對方的意圖——但範睿恒認為,談話達到了預期效果。

  範睿恒知道宋朝度想要的是什麼,無非是要保下夏想。他也相信宋朝度不至於因為一個亞林公司而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到了他們這個級別,明面的交鋒已經很少了,就算暗中的交手,也只是在週邊敲打,不會觸動到對方的核心利益。

  省委書記和省長在國內的政治體制中,已經是龐然大物了,兩個龐然大物不會打架,否則容易引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有矛盾的時候,自有手下過招。

  「朝度,我認為邵丁同志雖然舉報了安興義同志,但他也是出於公心,就算舉報不實,因此而辭職的話,也說不過去。我的意思是,讓成文同志再做做邵丁同志的思想工作,讓他向省委寫個檢查,深刻認識到了錯誤就是好同志,省委也要本著愛護幹部的原則,再給他一次機會。」

  範睿恒請宋朝度前來他的辦公室,就邵丁辭職的問題,碰個頭。

  宋朝度很清楚範睿恒想要留下邵丁的用意,也是出於保護譚國瑞的需要,或者更直接地講,也是為他自己著想,防止事情意外有變,可以在關鍵時刻拿出譚國瑞當擋箭牌,拿邵丁當替罪羊。

  亞林公司的黑鍋,萬一事發,總要有一個人來背。

  宋朝度對於上次和範睿恒的長談,其實並不認為是一次成功的談話,因為範睿恒並沒有做出多少讓步,雖然態度不錯,說是中組部點名要夏想,他也不好不給中組部面子,話雖然委婉,但還是沒有明確在夏想前往中青班的問題上做出承諾。

  誠意不足,虛晃一槍,宋朝度就不太滿意,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有氣要生。因為他清楚得很,中組部點名要夏想不過是一個排名靠後的副部長,在一次座談會上偶而說了一句燕省有一個最年輕的市長,如果他能來中青班,將會是中青班史上最年輕的市長……也許只是隨口一說,也許是替別人傳話,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對燕省的決定產生直接影響。

  燕省的事情,還要燕省省委來拍板。

  同時,宋朝度也想,譚國瑞一系列的手段都在針對他,他豈能輕易放過譚國瑞?而范書記的意思顯然是想要公開表彰譚國瑞在處理亞林公司事件上的成就,藉以將所有的問題掩蓋。

  邵丁很聰明地選擇了辭職,是識時務。範睿恒不放,是留了後手。但宋朝度肯定會選擇最符合個人利益的立場,因為第二次研究中青班人選問題的書記辦公會召開在即,據說,在範睿恒的暗示下,王鵬飛出面做通了馬霄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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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5章 事情,面臨重大轉機

  「范書記說得對,邵丁同志辭職的做法太衝動了,我也認為省委不應該批准邵丁同志辭職。」宋朝度順水推舟,他對邵丁本人沒什麼看法,邵丁是不是在職,對全域影響有限。

  範睿恒點頭:「那就讓馬霄先和郎市市委打個招呼。」

  宋朝度沒有異議:「就按范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談話進行得很順利,範睿恒心中還算舒坦:「明後天抽個時間再研究一下中青班的人選問題,中組部催得緊。」

  宋朝度也沒有不同的意見,有矛盾不會擺到明面上,許多問題都要留在幕後解決:「正好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到時再會上交流一下。」

  宋朝度走後,範睿恒琢磨著剛才宋朝度的最後一句話,心裡有點起伏。今天的談話似乎太順利了一些,宋朝度打的是什麼算盤?

  如果說宋朝度就此放棄保下夏想,范睿恒自然不會相信,他太瞭解宋朝度了,宋朝度做事情從來不會半途而廢,而且夏想在天澤還在大刀闊斧地推進經濟發展,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其實範睿恒也有點佩服夏想,因為夏想不但非常鎮靜,依然有條不紊地完成手頭的工作,還一點也不拿手中的底牌來向省委提條件。以夏想手中的籌碼,真要要脅省委的話,連他都要皺眉。

  但搬開夏想又勢在必行,政治上的事情,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有時上頭的命令你認為再不合情理,再不通人情,也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除非你有足夠的底氣和後臺。

  可惜範睿恒兩者都沒有,還有一點,夏想和他關係不大,他沒有必要為了夏想而得罪上頭。再有犧牲夏想也符合他的個人利益,因為夏想是宋朝度太強有力的急先鋒了,他和宋朝度之間的聯合出手,幾乎令人防不勝防。

  據可靠消息,成功地化解了安興義的危機並且逼迫得邵丁不得不辭職的幕後人物,正是夏想。

  宋朝度有夏想,如虎添翼,讓夏想安穩一年,遠離權力核心,至少在一年之中,宋朝度就無法對他形成強有力的威脅。

  不過,範睿恒心中還是隱隱擔憂,天澤的局勢會不會有失控的危險,皮不休調查彭雲楓,夏想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表態,不符合夏想的性格,難道說,又是一個陷阱?

  不管了,天澤的局勢如何,讓天澤一幫人應對就行了,他眼下更操心的是如何將亞林公司的問題完全捂住蓋子。他也相信的是,宋朝度但凡有一點政治智慧,也不會去點燃亞林公司的火焰,太容易燒起大火了,也容易和數個從亞林的大鍋中撈肉吃的常委結仇,宋朝度需要做的是團結,而不是敵對。

  範睿恒就想,事情還在控制的範圍之內,留下邵丁,按下亞林公司的苗頭,他還是從容而淡定地掌控了大局的省委一把手。

  ……只是範睿恒沒有料到的是,亞林公司的苗頭,竟然沒有按住,差點引發成大規模集體事件!

  事情,還是由譚國瑞在下崗職工的安撫問題上處置不當引起的。

  譚國瑞後來也猜到了范書記突然變臉生氣的原因所在,是因為他無意中觸動了范書記的軟肋。他嚇得不輕,急忙暗中打探了一番,才知道亞林公司的帳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直驚嚇出一身冷汗,差點沒把邵丁罵個狗血噴頭。

  再一想也不能怪邵丁,以邵丁的級別,怎麼能知道亞林公司的內幕?但宋朝度肯定知道,不但知道,他肯定也和他一樣,和亞林公司沒有一點沾染,也正是因此,宋朝度才敢拿亞林公司大做文章,他一不小心就陷了進去——范書記也陷了進去,還是被他連累的。

  譚國瑞才感覺後背發涼,宋朝度太厲害了,太陰險了,不動聲色間就算計了他和範睿恒,還差點害得他拉范書記下水!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問題所在並且剎車的話,亞林公司的事情鬧大了,范書記震怒之下,他就算不至於被趕出燕省,也休想再在燕省開展工作了,省長不喜歡,書記不待見,他除了自動申請調離燕省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譚國瑞深深地體會到了一點,宋朝度此人,深不可測。不過他的性也卻是遇強則強,宋朝度高深莫測的手段反而更激發了他的鬥志,他固執地認為,只要在燕省戰勝了宋朝度,在以後的仕途中,他將會戰無不勝。

  宋朝度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但一旦翻越之後,將宋朝度踩在腳下,無阻風光在險峰的喜悅,絕對是人生之中最值得期待的一件大事。

  譚國瑞迅速擺平了醫藥公司的隱患,將會計英娜和職工代表劉見封了嘴,同時出於慎重的考慮,下一筆安撫金不再從醫藥公司調用,向煙廠伸手要了一筆錢。煙廠二話沒說,就又打來了5000萬,基本上下崗職工的安撫金問題算是得到了妥善解決。

  譚國瑞相信只要沒人鬧事,他就立下了大功一件,也讓宋朝度的企圖落空,算是他一次階段性勝利。也因為亞林公司的問題處置得力,他就會和范書記站在了統一戰線之上。

  也算是大有收穫。

  譚國瑞坐在辦公室裡,一邊澆花一邊將事情所有的細節都又梳理了一遍,確信已經萬無一失了,他就滿意地笑了。成功化解了宋朝度的手段,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宋朝度氣得變形的臉,精心設計的計畫落空了,堂堂的宋大省長肯定會氣急敗壞。

  計畫落空,保不了夏想,雖然安興義算是度過了難關,但夏想被人從天澤搬開,就是宋朝度最大的失利,他在省委就會顏面大失。

  正想到得意處,秘書忽然敲門進來彙報:「譚省長,剛剛接到電話,職工代表劉見帶領上千名職工,圍堵了亞林公司的門口,要求發放安撫金!」

  什麼?譚國瑞震怒之下,一下扔了水壺,大罵:「混帳,明明錢都發給他們了,還要什麼安撫金!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

  剛罵完,範睿恒的電話就打過了過來,範睿恒的聲音壓制不住憤怒:「國瑞同志,你幹的好事!」

  一句話說得譚國瑞身子涼了半邊,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天地良心,他在其中沒有做一點手腳,沒有拿一分錢的好處,怎麼就落了個裡外不是人了?

  范書記剛才的話,證明確實對他動了真怒。

  譚國瑞顧不上向范書記解釋什麼,急忙趕赴現場。到了現場見到了劉見,他幾乎忍不住要上前踹劉見幾腳,因為劉見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說是出面安撫職工,不會再鬧事,但出爾反爾,又在揹運鼓動工人鬧事,簡直是無恥敗類。

  現在亞林公司的問題已經成了范書記的心病,不能碰,一碰絕對會出事,而且還是大事。

  譚國瑞強壓怒火,再次和劉見面談。一談才知道,從煙廠轉到亞林公司帳目上的錢,亞林公司一分不少地發放給了省屬公司原總經理,誰知原總經理想撈上一筆,壓著5000萬不發,拿去炒股了。沒想到錢沒賺到卻被套牢,賠了個底朝天。原總經理自知罪孽深重,畏罪潛逃了。

  譚國瑞聽了氣得差點跳腳,但又不能跳,他是副省長,必須保持風度。

  好說歹說總算勸走了劉風和鬧事的工人,譚國瑞真正犯了愁。拆東牆被西牆,沒想到補來補去,西牆的牆角被人挖了,如同當頭一棒,幾乎沒把他打得暈頭轉向。

  現在怎麼辦?難道再去拆東牆?關鍵是就算他是副省長,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企業伸手要錢!以前的兩筆錢還好說,可以掩蓋過去,但被挪空的5000萬的資金,最後怎麼做平帳?5000萬元,不是50萬,也不是500萬,他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到最後事發的話,他就是首當其衝的第一責任人,范書記肯定會過河拆橋,直接就會拿他當擋箭牌。他就算知道范書記在亞林公司有手腳,但哪裡敢說出來?除非找死。

  擋箭牌是當定了,更清楚的一點是,范書記留下邵丁,是想讓邵丁當替死鬼。

  邵丁也是倒楣催的,就算勉強留在郎市,也沒有什麼前途了,就是一個豎立的靶子,隨時承受別人的槍擊。誰也別怪,怪就怪你自己辦事不利,被人抓住了把柄。

  現在譚國瑞沒心思理會邵丁的死活,他憂愁的是,怎麼解決下崗職工的安撫金問題。譚國瑞一籌莫展,沒有多少地方從政經驗的他,眼下是真正的抓瞎了。

  原以為已經跳了出來,沒想到還是陷了進去。再借錢,事發之後他沒法交差。不借錢,現在就沒法向范書記交待。

  ……在亞林公司再次事發之後,範睿恒沒有心思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中青班的人選問題,亞林公司的事情一天不解決,他就寢食難安。事態發展到現在,已經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範睿恒說不著急那是假裝,即使他貴為省委書記,也不敢拿政治生命開玩笑。

  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宋朝度!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宋朝度此時並沒有袖手旁觀,更沒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動提出了解決之道。

  事情,面臨重大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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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20:32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1-11-1 00:29 編輯

第1066章 峰迴路轉的第三局

  范睿恒自然清楚宋朝度此時主動為他分憂,不是示好,而是恰到好處地提交換條件來了。時機拿捏之准,手腕運用之妙,讓他也不得不暗暗嘆服。

  範睿恒看著沉穩有度的宋朝度,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後怕,萬一宋朝度發作的話,真拿亞林公司說事,他又該如何應對?

  「范書記,亞林公司的問題不能再拖下去了,時間越久,對省委省政府越不利。現在外面的傳言對省委的形象很負面,必須及時平息工人們的怒火。」事情緊急,宋朝度就沒再講究轉承起合,直接指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有近3000名職工沒有拿到一分錢的安撫金。」

  範睿恒心中一緊,3000人呀,一起鬧事的話,就是大規模群體事件了,燕省還從來沒有過上千人聚集的群體事件,在他的任上出現的話,他一下就揚名了。

  范睿恒清楚地記得南方某省的一個地市出現了一起轟動全國的嫖幼案,在京城開省委書記會議時,其他省份的議論就讓當事省的省委書記抬不起頭來,顏面大失,更不用提還在大會上被中央領導點名批評。整個會議期間,就一直低著頭,要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

  現在全國一盤棋,各省份之間競爭激烈,都在爭先恐後向中央伸手要政策要資金要傾斜,誰也不想出事,也出不起事。何況燕省又在中央的眼皮底下,如果在省會出現了上千人的群體事件,又是因為省屬企業的改制所引發的後果,他不用等中央訓話,主動去承認錯誤,主動去做自我批評未必就能過得了關。

  中央對燕市的要求向來是穩定第一,作為京城最重要的南大門,燕市不能出現任何亂子。一點風吹草動,他身為省委書記都難辭其咎。

  現在事情差不多要擺到明面上了,就在昨天,精力過盛、操心過多的人大和政協的老同志又過問了下崗職工鬧事的問題,還說過段時間帶隊下來考察,真是閑著了!但範睿恒表面上還要感謝老同志對燕省的愛護和關心,還要表態歡迎老同志們來燕省多走一走、看一看。

  其實他心恨不得罵娘,看個屁!純粹是吃喝外加添亂來了,解決不了任何實質問題,只會多管閒事。

  宋朝度現在倒好,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範睿恒氣歸氣,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他就擺出心平氣和的姿態:「說的是呀,朝度有什麼好的建議,就說出來聽聽。」

  都現在了,範睿恒還是沒有主動讓步的意思,宋朝度不免對範睿恒微微有些失望,他稍稍一頓,說道:「范書記,我又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還不夠成熟,就先不彙報了。」

  範睿恒臉色一變,宋朝度會是想法不成熟的人?他臨陣變卦還是在要脅自己必須在夏想的問題上做出讓步,心中不免火氣上湧。忍了一忍,又壓了下去。都有自己的立場,都站在自己的立場為出發點,再仔細一想,本來事情是由他引起的,是由譚國瑞引發的,宋朝度完全和事情沒有一毛錢關係,置身事外是最佳的選擇,他主動替自己分憂肯定是有前提的。

  宋朝度是省長,不是副省長,也不是其他常委,他不用巴結省委書記!

  「沒關係,不成熟的地方,我們可以一起完善。」範睿恒不得不及時做出了姿態,也是,宋朝度主動前來分憂,他還沒有一點表示和退讓的話,也說不過去,「朝度,我剛拿到了一點新茶,嘗嘗?」

  說話間,範睿恒親自動手泡茶。宋朝度可不敢讓一把手親自為他泡茶,就急忙上前幫手。於是罕見的一幕出現在省委書記辦公室中——省委書記拿茶葉,省長拿茶杯,燕省的一二號人物齊心協力要泡一壺好茶……

  最後還是由範睿恒繼上水,蓋上了茶壺,微微一笑:「蓋子蓋好了,茶才香。火候要好,時間要准,要不,茶就走味了。」

  范睿恒的話自然大有深意,宋朝度豈能不知?他也微微一笑:「泡茶是一件繁瑣的事情,要有耐心,還有符合規範,否則同樣的茶葉同樣的水,泡出來的茶水卻味道大不一樣,可見規矩的重要。」

  功夫,在茶之外。

  範睿恒等茶泡好之後,親自倒了兩杯,並且還親手遞給宋朝度一杯:「來,朝度,品嘗一下我的手藝。品茶會友,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好茶,要與朋友分享,才能唇齒留香。再好的茶,一個人喝,也沒什麼滋味。」

  宋朝度小抿了一口,連連點頭:「果然是好茶,好茶再經了范書記的手,就更是好上加好了,呵呵。」

  「呵呵……」範睿恒也笑了,然後就不說話了,意味深長看了宋朝度一眼。

  宋朝度放下茶杯:「下崗職工拿不到安撫金,如果可以拿到優惠政策的話,他們也會安心了。」

  第一,在全市範圍內清理出1000個報刊亭,免收租金,並且提供無息小額貸款,發放給下崗職工。第二,組織再就業培訓,免收培訓費用,並且結業後負責安置工作,提供1000個工作崗位。第三,二十裡鋪蔬菜市場願意提供1000個免費攤位給下崗職工,政府方面再免收稅收和管理費用……三個方面的舉措,解決3000名職工的生計問題,雖然不是現金補貼,但從長遠看,顯然比現金補貼的條件更優厚。下崗職工也不會只抱著少得可憐的一點安撫金度日,還要考慮以後的生計。以上的三點,完全可以不花錢就解決了3000名職工的遺留問題。

  範睿恒儘量不讓心中的喜悅表現在臉上,但眼神的興奮卻掩飾不住,他不得不承認宋朝度的手腕確實高超,讓譚國瑞束手無策的難題,讓他急火攻心的困境,在宋朝度的巧妙的手段的撥弄之下,迎刃而解!

  他在佩服之餘,心中又有一絲更深的擔憂。有政治手腕的高級幹部確實不少,但大部分高級幹部的通病是對上不對下,就是應付上頭有一套,應對下面的突發事件,往往沒有太好的解決之道。再加上近年來網路的興起,將各地大規模事件迅速傳播並且加以放大,這也是近年來省部級高官落馬數量逐年增多的原因所在。

  宋朝度不愧為官場的常青樹,在上,根基穩固,對下,有理有據。範睿恒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照此下去,宋朝度說不定終有一日會一腳邁入中樞!

  「以上三個方面,已經落實了兩個,還有一個有點難度。」正當範睿恒心思有點飄遠的時候,宋朝度卻又擺出難題,「二十裡鋪市場的攤位問題,正在協調,工作不太好做。」

  二十裡鋪市場?範睿恒似乎有點印象,再一想,猛然閃過一個名字——孫現偉,孫現偉是天安房產的老總,他正是夏想的經濟班底人物之一!

  原來如此,原來問題的根結還在夏想身上,了不起,真了不起,繞了一個大圈,最後又落到了夏想的身上,範睿恒暗暗冷笑,到底是宋朝度了不起,還是夏想佈局長遠?

  「二十裡鋪歸市里管,讓市里出面做通工作。」範睿恒不到最後,不肯讓出最關鍵的一步。

  「誰去合適呢?」宋朝度答了一句,像是疑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就是,誰去合適,範睿恒腦中迅速一轉,胡增周?不合適。於繁然?也不合適。邱緒峰,恐怕也不行。不想還好,一想就讓範睿恒更是頭疼,還吃驚不小,燕市的主要黨政領導,都和夏想之間有或遠或近的關係,換言之,夏想都能說得上話。

  在燕市,夏想的面子甚至不比他的面子小。別看他是省委書記,對燕市的一二把手沒有直接的任命權,就對燕市沒有太直接的影響力。

  范睿恒不得不重新權衡利弊了,他知道,是該做出最後決斷的時候了,再遲疑的話,誰也說不好會有什麼不可收拾的局面出現。

  雖然有時候決定很艱難,但所有決定都是在兩害相權取其輕,範睿恒就又重新端起茶,輕輕地抿了一口:「二十裡鋪是天安房產孫現偉的產業,夏想和孫現偉關係不錯,就讓夏想出面和孫現偉說說……」

  「孫現偉現在好象正好在天澤。」宋朝度就接了一句,然後又遲疑地說道,「夏想一向非常敬重范書記,我想由范書記親自出面,效果會更好一些……」

  範睿恒既然決定了,也知道有必要重新修復一下和夏想之間的關係,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這個夏想也真是,最近不主動向我彙報工作,還得我給他打電話請他彙報工作,呵呵。」

  政治人物就是政治人物,只要利害關係一撇清,立馬就感覺關係近了許多一樣。宋朝度心想,這才是翻臉不認人但同樣翻臉又認人的范書記的高明之處,也是每一個政治人物必修的一課,只要不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前腳翻臉,後腳就會握手。

  不過讓宋朝度和範睿恒都沒有想到的是,範睿恒本是放低姿態打電話給夏想,卻打出了一肚子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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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29:34
第1067章 急轉直下的最後一局

  省裡的局勢,已經有了明朗化的趨勢。

  郎市的局勢,也基本上塵埃落定了,不出意料的話,安興義恢復名聲,邵丁被黨內警告處分,他的辭職申請暫時不被批准。

  但天澤市,還在進行著最後的較量,似乎還在膠著,不分上下,不,明顯是夏想占了上風。也就在此時,省委書記的電話意外地打到了夏想的辦公室。

  接到範睿恒來電的一刻起,夏想清楚,局勢要急轉直下了,要進入最後一局了。

  「范書記,您好。」省委書記親自來電,對任何一個市長來說都是一種榮耀,夏想的口氣必恭必敬,而且還透露出一股子親熱。

  範睿恒微微感慨,官場中人,人人都要會演戲。古人怎麼演,現在的官員不知道,但現今有了電視,從縣委書記到省委書記,全部精通演戲精髓。不管是口頭講話還是肢體語言,都要講究高超的技巧。

  必須說,夏想的演技,現在已經到了不著痕跡的地步了。他最近一下打壓夏想,夏想的語氣還透露出和以前一樣的親切,範睿恒一下就想起了以前和夏想親密接觸的時光,不知何故,心中柔軟的地方,微微觸動了一下。

  「夏想,天澤的工作開展得不錯,要繼續保持和發揚下去,不要驕傲自大。」範睿恒一錘定音,等於是為爭執不下的中青班人選問題下了定論,「我剛剛和朝度一起說話,還說到了你,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現在一轉眼也成了市長了,時間過得真快。」

  夏想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實處,範睿恒的話透露出兩層意思,一是中青班的人選已經塵埃落定,他已經被排除在外了,二是範睿恒有求於他,又提及了以前的交情……他就順水推舟,既客氣地對范書記的鼓勵表示了感謝,又接過了范書記的話,說道:「範錚國慶日結婚?前幾天通電話時還說,結婚時要是我送他禮物,他就當我是外人……想一想,和範錚認識五六年了,五六年的朋友真真正正算是老朋友了。」

  範睿恒呵呵一笑:「小夏,你可別給他犯錯誤的機會,心意到了就行了。」

  夏想隨即就將話題跳躍到了嚴小時身上:「到時送範錚的結婚禮物,我和小時商量著來。說到小時,她的文化旅遊城大獲成功,效益之好,遠遠超過了當初的預期,不過小時來到天澤,有事情卻不和我說,就有點見外了。」

  範睿恒立刻關切地問:「小時遇到什麼事情了?」

  「文化城剛上馬的時候,政府秘書長彭雲楓同志跑前跑後,為文化城牽線搭橋,做了許多事情。小時出於禮貌,送了雲楓一副字畫,現在雲楓被紀委採取了措施,說是貪污受賄。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事情還牽涉到了小時,問她,她還不說,要不是范書記打來電話,我正要去文化城面見小時,問個清楚。」

  「我知道了。」範睿恒只沉悶地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怒火。

  嚴小時的旅遊文化城有範錚的股份,範睿恒心裡有數,他對嚴小時支持有限,是為了維持他的公正廉明的形象,但不表明別人就可以隨意欺負嚴小時!彭雲楓的問題他也知道一點,原本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倒好,居然牽涉到了嚴小時!

  範睿恒「啪」地一拍桌子,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杜明,來我辦公室一趟。」

  杜明是省委副秘書長,本不對口服務範睿恒,但杜明為人機靈,對範睿恒的心思揣摩得十分到位,範睿恒但凡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安排他具體負責。

  ……

  京城,發改委辦公室,付先鋒正在埋頭批閱檔,電話響了。他正看得投入,懶得去接。只要鈴響五聲他不接起,外面的秘書就會接了。

  五聲過後,秘書接了電話。片刻之後,秘書敲門進來:「付主任,電話。」

  付先鋒一看秘書的表情就知道是重要電話,伸手拿起電話,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來了付先先的充滿怒氣的聲音:「付先鋒,你敢不接我電話,我恨你!」

  秘書假裝沒聽見,趕緊關門走人。

  付先鋒沒辦法,放下檔:「又怎麼了,先先,你好好地發什麼火?」

  「我不發火,我都快被人騎到頭上了,你說我怎麼能不發火?」付先先快語如珠,給付先鋒帶來了莫名的威壓。也是怪了,付先鋒甚至不怕付老爺子,但最奈何不了對他沒有一點好臉色的付先先。

  「到底怎麼了,說清楚一點。」

  「我給彭秘書長送了一方硯臺,結果被人舉報說付氏中藥行賄,還說硯臺是古硯,價值連城。我呸,我花了1000元買的易硯,還價值連城了?付先鋒,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被天澤市紀委叫去協助調查了,我是犯罪嫌疑人了,你的妹妹要被抓走了。」付先先一股兒腦說了出來,也不講究什麼說話技巧,反正是想到說到,能讓付先鋒聽明白就行了。

  付先鋒聽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的臉色由青轉黑,胸中怒火沖天,一個小小的天澤市紀委也敢栽贓陷害付氏中藥——他不管付先先有沒有送給彭雲楓禮物,也不管到底送了多少錢的禮物,他要的就是以付家的名頭,付氏中藥在天澤,除了夏想之外,別人誰也不能碰上一根手指!

  「我知道了!」付先鋒怒氣衝衝地說了一聲,也不等付先先再說什麼,扔了電話。他沉思片刻,心裡儘管也清楚應該是夏想的一個局,但聯想到夏想最近的處境,他就知道是夏想的反擊之道。

  付先鋒不怪夏想,怪只怪跟豬一樣蠢的皮不休!

  他左思右想一番,拿起了電話……

  ……

  第二天下午,省委書記辦公會再次召開,討論中青班人選問題。

  一開會,範睿恒就先說了幾句題外話,指出在當前的經濟形勢下,有些地市落後而保守,對外來的投資商有成見,對當前經濟發展的嚴峻形勢視而不見,一味地盯住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來放大,來滿足個人的權欲,這種不正之風一定要剎住,否則落後的地區,永遠摘不掉窮帽子。

  梅升平和王鵬飛面面相覷,不明白范書記怎麼一上來就火氣沖天,聽他的話裡所指,貧窮落後的地市,除了章程市和天澤市,還能有哪一個?

  範睿恒也不解釋,隨即轉入了正題,也不講究轉承起合,上來就說:「年輕的同志應該發揚一下風格,因為年輕,他們以後的機會還很多,所以不急於非要上這一期中青班……馬霄同志,說說組織部的意見。」

  馬霄一頭霧水,范書記突然就轉變了主意,明顯是要將夏想排除在外了,難道先前的暗示又作廢了,真是讓人傷腦筋。不領會領導意圖不行,但領導意圖變化太快了,怎麼領會?

  讓馬霄沒想到的是,宋朝度及時替他解了圍,宋朝度插話說道:「我提供兩個人選,供同志們參考,一個是郎市副市長朱睿樂。朱睿樂同志今年39年,正是年富力強的年齡,在郎市的口碑也不錯。另一個是天澤市委書記陳潔雯……」

  王鵬飛愣了一愣,好一個絕地大反擊,直接越過夏想又推出了陳潔雯,跳躍太快了!平心而論,陳潔雯各方面條件都適合,但問題是,陳潔雯年齡偏大,她上了中青班,畢業後難道要提副省長?資歷不夠。但不提副省長,讓她去人大、政協的話,還用上中青班?宋省長是諷刺還是故意虛晃一槍,陳潔雯可不能算是青年了。

  「潔雯同志年紀偏大了,不符合中青班的年齡要求,就算了。」範睿恒淡淡地擺了擺手。

  在場幾位一下就明白了過來,宋省長哪裡是提名陳潔雯,分明是暗示組織部不要再提名夏想。而范書記的積極回應,也是透露了一個關鍵的資訊,省委書記和省長已經暗中達成了一致。

  梅升平在燕省多年了,一向認為燕省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這一次他算是真正的震驚了。他也猜到夏想肯定在暗中運作了什麼,但沒有想到事情發展之快,不但遠超了他的預期,還有了驚人的轉變——政治上的事情,還真是風雲變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敢妄下結論。

  馬霄此時再不能領會領導意圖的話,就可以辭職回家了,他就立刻報上了組織部的名單:「水恒市委書記李丁山、單城市委書記王肖敏、下馬區委書記江天、牛城市長高海、郎市副市長朱睿樂,以上五位同志經組織部認真考核,符合中組部要求。」

  本來在馬霄的名單中,夏想排在第一位,他臨時取消了夏想的名字,補上了朱睿樂。以上五人,三個正廳,兩個副廳,而朱睿樂是五人之中唯一的一個副職副廳。

  經過熱烈的討論,最後書記辦公會一致通過了決議,李丁山、王肖敏和朱睿樂上報到中組部,成為新一屆中青班學員。

  至此,圍繞著夏想是去是留的中青班人選名單問題,塵埃落定,夏想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梅升平和王鵬飛以為會議開完了,正要聽取范書記的總結性發言,不料馬霄突然拋出了臨時議題,劍鋒直指天澤市紀委書記皮不休!

  形勢,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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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皮不休可以休矣

  梅升平並沒有阻攔李丁山、王肖敏和朱睿樂三人的提名,也是基於各方面利益的綜合考慮。他在中青班人選問題上沒有傾向性,也清楚李丁山和朱睿樂都是宋朝度的人,范書記抬手放過夏想,又一下通個宋朝度的兩個人選,幕後絕對有重大交易,至於是什麼交易,他不關心也不會過問。

  不該問的問題絕對不要問,不該知道的問題千萬不要想法去知道,是官場守則的第一要旨。

  李丁山和王肖敏資歷夠了,上中青班顯然是為了下一步提拔做預演,朱睿樂算是趕上了末班車,因為說實話雖然夏想不稀罕中青班,但想上中青班的大有人在。朱睿樂前去,就是實實在在地鍍金了。

  不得不說人要是站對了隊,好運擋不住,倒退一周前,誰知道朱睿樂何許人也?現在不但在省領導面前掛了號,還成了宋省長力保的人選,再上了中青班,以後想不升遷都難。

  中青班人選一定下,就又有另一個重大問題擺在眼前,水恒市委書記和單城市委書記空缺了。上中青班不是離職,是在職,但畢竟時間長達一年,班子必然要有小幅調整——不過此事已經是下一次的議題了,梅升平心裡清楚的是,不出意料的話,水恒和單城的市委書記,都會易人,李丁山和王肖敏都會離職,一年之後他們畢業之時,就會直接或間接升到副省。

  朱睿樂估計不會離職,一個副市長的工作好分攤。但也可以預見的是,他畢業之後,也會有比現在更好的位置等著他。

  宋省長幾乎是大獲全勝,如果在水恒和單城市委書記的任命上,再下一局的話。

  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心思關心水恒和單城兩地市委書記的人選問題,因為馬霄的話,十分意外,又令人大為震驚。

  「組織部年中考核,接到許多幹部群眾的意見,對天澤市紀委書記皮不休同志的工作方式十分不滿,特別是一些人大和政協的同志,還包括部分退休的老同志,都建議組織部調整一下皮不休同志的工作。因為皮不休同志不但風評不太好,還不太講究工作方法,粗暴,濫用職權,等等,組織部的年中考核,皮不休同志的分數也是全省地市紀委書記之中,最低分……」

  王鵬飛一臉震驚地看了梅升平一眼,見梅升平也是眼中流露出疑惑之意,就知道事情大有貓膩,難道說,又是范書記的暗示?

  梅升平也在想,馬霄和範睿恒走得並不太近,怎麼最近馬霄又成了範睿恒的先鋒軍了?

  其實王鵬飛和梅升平都錯怪了馬霄,馬霄事先並沒有向範睿恒通氣,之所以今天借書記辦公會提出皮不休的問題,是因為付家的利益受到了損害,皮不休的所作所為已經過界了。

  只不過在背後一雙巧手的撥弄之下,馬霄的提議,正合範睿恒的心意,範睿恒頓時大喜,他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置皮不休的問題,馬霄的意外提議,就如口渴時有人送來清涼的一杯水,他自然欣然接下。

  範睿恒就不慌不忙地點點頭:「皮不休同志的問題,我也聽不少同志說過……」

  一句話就定下了基調,等於是承認了組織部的結論。組織部和省委書記的意見一致,誰還再提不同的看法?梅升平看了王鵬飛一眼,王鵬飛一臉漠然。又看了宋朝度一眼,宋朝度一臉淡然,梅升平算是明白了,今天的書記辦公會,就他和王鵬飛是事外人,范書記和宋省長已經通過氣了,馬霄是先行軍,今天的戲早就有結果了,他和王鵬飛只有看戲的份兒了……

  再一想,不消說,又是夏想撬動了各方的利益。更仔細一想,皮不休急不可耐地想要搬倒夏想的嫡系彭雲楓,怪不得先前夏想一直按兵不動,卻原來夏想為皮不休挖了一個大坑——真是好大的一個坑。

  馬霄出面擺皮不休一道,不是付先鋒的授意又能是誰?梅升平心中不禁一陣冷笑,付先鋒自以為聰明,實際上在和夏想的不管是合作還是過招中,次次被夏想玩弄於股掌之間。

  但范書記的態度也頗是令人玩味,一直以來范書記基本上都是對夏想打壓多過扶持,怎麼突然之間立場大變,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

  梅升平到底也是精明過人之人,片刻就想到了嚴小時在天澤的投資,頓時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在會場之上,他忍不住要一拍大腿大聲叫好了,夏想果然既有眼光又有手腕,找到一個絕佳的契入點,成功地四兩撥千斤,不用自己親自出面,就徹底化解了皮不休的攻勢!

  何止化解,皮不休可以休矣!

  「上次網路事件,皮不休同志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但當時出於對天澤大局的考慮,還讓皮不休同志繼續擔任天澤市紀委書記,現在看來,皮不休同志確實不再適合繼續擔任天澤市紀委書記了。」果不出梅升平所料,宋朝度一發言,就直接一棍子將皮不休打死了。

  「我的看法和宋省長一致。」馬霄及時表態,而且還是很堅定的態度。

  範睿恒也是一副痛心的模樣:「皮不休同志是老紀委了,他的問題讓人很痛心。天澤市現在需要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

  梅升平一聽範睿恒的話就知道,皮不休的政治生命,嘎然而止了。就算皮不休身上沒有一點問題,一二把手都點了頭,他也就可以含笑地休矣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梅升平就揣摩了一下範睿恒和宋朝度的心理,也是要賣夏想一個人情,就及時發話了:「省紀委正缺一個副廳級紀檢員……」

  紀檢員分正廳級和副廳級,和調研員差不多,都是閒職。如果皮不休調到省紀委擔任正廳級紀檢員還算保留了一點臉面,畢竟小幅邁進了一步,職務閑了,級別長了。但梅升平的提議卻是副廳級紀檢員,臨門一腳踢得也夠狠,正中皮不休腰上。

  估計皮不休的老腰也要休矣了。

  王鵬飛見狀,知道他要再替皮不休說話就是不識時務了,很明顯,不管馬霄事先是不是和范書記、宋省長通過氣了,他的提議顯然得到了一二把手的認可,別說他皮不休沒什麼交情,就是有,也只能順水推舟了。

  一二把手達成默契的事情,其他人還是識趣一些好。

  「梅書記的提議不錯,我附和。」王鵬飛就表明了態度。

  「既然同志們的看法一致,就這麼定了。」明明是範睿恒的意志,他還要說成是書記辦公會的共識,這也是一把手的優勢所在,隨後,他又點了馬霄的名,「馬霄同志將書記辦公會的意見整理一下,和言弘碰個頭,言弘沒有意見的話,組織部就下發檔。另外再徵求一下言弘的看法,組織部提名一下天澤市新任紀委書記人選。」

  皮不休雖然是天澤市委常委,但他只是副廳級,調任省紀委副廳級紀檢員,屬於平級調動,而且還在紀委系統內,只要李言弘沒有反對意見,不用上常委會討論。

  李言弘沒有意見是可以預料的結果,還是那句老話,沒人會反對一二把手都點頭的事情。

  一次有深遠影響的書記辦公會就此落下帷幕,許多的人命運,就在幾個人的討論之上,由此發生了巨變。實際上不管是省委還是市委,只要是一二把手看法相同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定局。

  但往往是一二把手之間矛盾最多,也才是官場之上充滿了變數的遊戲樂趣所在。在遊戲規則之內,誰團結了大多數,誰政治智慧卓越,誰就可能是笑到最後的人。

  ……

  首先在天澤引發轟然反響的是,省委組織部正式公佈了中青班的人選名單,夏想夏市長榜上無名!

  夏市長還會繼續留在天澤擔任市長,還將繼續領導天澤大步前進,將天澤經濟推向新高。消息傳到天澤市委,正在精心羅織彭雲楓罪名的皮不休頓時驚呆當場,手中的筆失手落地,筆尖著地,一隻名貴的派克金筆就此報廢。

  夏想……不走了?他腦中忽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夏想不走,哪誰走?

  陳潔雯在聽到夏想成功留在天澤的消息後,黯然無語,一人在窗前站立了半晌,一言不發。結局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儘管她並不完全清楚夏想在背後做了什麼,對於省裡的微妙的局勢和一系列的變化,她知道歸知道,但看得並不真實,她只需要知道的一點是,夏想又勝了一局。

  如果將中青班的問題當成第一局的話,徐子棋的問題就是第二局,那麼彭雲楓事件就是第三局,如今夏想已經三局兩勝了,彭雲楓一局,又該如何收場?陳潔雯將事情仔細梳理了一遍,心中驀然一驚,糟糕,皮不休上當了。

  陳潔雯到底比皮不休老道,她正想勸皮不休收手的時候,皮不休卻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彭雲楓的案子做死,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卻沒想到,形勢已經失控了,彭雲楓翻供了……

  彭雲楓的翻供,還是在陳海峰的配合之下,不但打了皮不休一個措手不及,還把他氣得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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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陳潔雯何去何從

  說來皮不休也算是老紀委了,而且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應該不會犯一些低級錯誤,比如事實不清,證據不足,等等。但話又說回來了,他犯下的錯誤其實不是低級錯誤,而是高級錯誤,因為他面對的對手是夏想。

  是一個令無數人鎩羽而歸的夏想。

  夏想是誰,是讓宋省長視為心腹,是讓範睿恒又愛又恨,在敲打之餘還不得不及時拉攏的夏想,是讓平民勢力欣賞又讓家族勢力器重的夏想。他的出神入化的手段,以前在燕省成功地化解了無數危機,現在又周旋在平民勢力和家族之間,讓兩大勢力爭相拉攏,又將會入得了總書記之眼的夏想,豈是一個皮不休能夠揣摩得清楚?

  也是夏想為了一改在郎市的大打出手的形象,身為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德行和穩重,才和風細雨地和皮不休過招,換了以前,皮不休早就一敗塗地了。

  只不過夏想畢竟還是夏想,表面上的和風細雨掩蓋不了他出手既穩又狠的本質,主要也是皮不休就如一條瘋狗一樣,擺出了不死不休的架勢。夏想就精心為他布了一個大局,好,不死不休是吧?那就一死方休好了!

  皮不休沒有迷途知返,反而在夏想在天澤坐穩的消息傳出之後,變本加厲非要置彭雲楓於死地,他不知道他是自尋絕路……

  彭雲楓一翻供,陳海峰就會同幾名紀委副書記,繞過皮不休直接向陳潔雯請示,並且提供了足夠翔實的證據。在請專家鑒定之後發現,嚴小時的旅遊文化城和付氏中藥送給彭雲楓的禮物,屬於私人饋贈的性質,金額都不超過1000元,特別是文化城送給彭雲楓的古玩字畫,來自京城潘家園,是贗品,當時文化城贈送彭雲楓的時候,也明說了並非真品。

  ……也不能怪皮不休老糊塗了,現在官場之上的送禮,大部分情況下,就是拿著真品當贗品送。皮不休當時出於謹慎,還請了專家鑒定,專家口口聲聲說是真品,價值連城。但專家是真專家還是假專家,皮不休就不很清楚了,因為專家是他的親信請來的,他在這方面所知有限。

  一個處處精心設計的陷阱,皮不休被怒火燒壞了腦子,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他的親信早就被陳海峰策反了,請來的所謂專家其實是專假,皮不休輕信了專假的話,以為可以利用手中的證據將彭雲楓的案子做死……

  陳潔雯心中一片淒涼,皮不休還鬧騰得挺歡,卻不知道已經眾叛親離了,幾個副書記眾口一詞,都已經團結在了陳海峰的周圍,他一個人還在忘乎所以地唱獨角戲,完全被人當猴耍了。

  而且陳潔雯也聽到了風聲,省委可能要動皮不休了,她就知道,皮不休保不了了,是該及時和皮不休劃清界限的時候了。她就高度讚揚了陳海峰等人敢於頂住壓力,為嚴肅黨紀國法做出了榜樣的行為,要求查明事實真相,還彭雲楓同志一個清白!

  隨後,夏市長也做出了重要批示……

  一天后,一份關於天澤市紀委書記皮不休公報私仇、故意栽贓陷害黨政幹部的舉報材料就寄到了省紀委,李言弘收到舉報材料的時候,馬霄正好就皮不休的問題徵求李言弘的意見,李言弘隨手將舉報材料遞給馬霄,嘲諷地說道:「如果舉報材料屬實,你說,省紀委要一個栽贓陷害黨政幹部的紀檢員,不是笑話嗎?」

  事情重大,馬霄就立刻會同李言弘向範睿恒當面彙報,範睿恒聽後大怒,立刻做出指示,為了嚴肅黨紀國法,絕不允許害群之馬留在紀委的隊伍之中。立刻派出省紀委調查組,如果情況屬實,嚴肅處理。

  當天下午,省紀委調查組就進駐了天澤市,並經省委組織部批准,暫停了皮不休的工作。

  此舉,如一噸巨石落入水中,在天澤激起了滔天巨浪!

  其實早在夏市長繼續留任天澤的消息傳出,許多人都暗暗猜測,夏市長的下一波反擊應該很快到來,到底是從哪裡入手,到底要如何對付皮不休,到底皮不休會是什麼下場,在猜測之餘,都在期待著一場好戲的上演。

  還有人在想,夏市長會不會親自出手,在台前和皮不休打擂臺?卻沒有想到,夏市長還是穩坐釣魚臺,不用拋頭露面,就自有人將皮不休打了個落花流水。

  何止落花流水,基本可以說不休就要休矣了。

  在皮不休看來,省紀委調查組的人猶如神兵天降,他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就被剝奪了政治權力。他就知道,在他上躥下跳的表演的過程中,周圍的人都不說,實際上都已經在看耍猴一樣在看他。夏想是穩坐釣魚臺,陳潔雯是袖手旁觀,甚至還有可能有落井下石的小動作……皮不休不無悲哀地想,最關鍵的時候,陳潔雯一腳把他踢開了,他算是充分領會了陳潔雯的政治手腕了,翻臉無情。

  皮不休也很光棍,知道既然已經跳進了陷阱,也清楚省裡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整治他,索性就死不開口,隨便怎麼說,他就是不承認不否認不反駁,死硬到底,頂多將他就地免職。

  省紀委調查組在天澤市委只呆了兩天就得出了正式結論,彭雲楓同志貪污受賄的案件純屬無中生有,是個別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栽贓陷害,彭雲楓同志是清白的,即日起,恢復名譽。

  天澤市紀委常務副書記陳海峰代表天澤紀委,向彭雲楓同志鄭重道歉,就因為工作上的失誤而導致彭雲楓同志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向市委做出檢討!

  明眼人都了出來,陳海峰出面代表市紀委,似乎意味著紀委班子將會有重大調整……

  第二天,皮不休被省紀委調查組帶走,關於皮不休的問題將繼續深入挖掘,天澤市紀委暫時由陳海峰主持日常工作。由此,天澤市局勢大定,重新洗牌之後,夏市長的地位日漸穩固,已經完全淩駕在了陳潔雯之上。

  彭雲楓恢復工作的第一天,當他走到辦公室的時候,推開門,一下驚呆了,以夏市長為首的市政府班子全體成員,一個不少,都站在他的辦公室裡,等他歸來。他一進來,由夏市長起頭,辦公室內立刻響起了熱烈了掌聲。

  夏市長主動向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彭雲楓的手:「雲楓同志,你受委屈了。」

  彭雲楓何曾受過如此禮遇?他不過是做了應做的事情,是為夏市長分憂,也是為自己洗脫罪名,沒想到夏市長為了抬舉他,為了為他正名,紆尊降貴,帶領政府班子成員列隊歡迎他的回歸,他何德何能受到如何器重?

  彭雲楓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他在官場上也算是八面玲瓏的人物,早不知道感動為何物了,但今天實實在在被夏市長感動了。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唯夏市長馬首是瞻,因為夏市長不僅人品可靠,還為人真心,是值得結交值得永遠追隨的領導!

  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燈。

  就是在幾名副市長之中,也有不少人大為感慨,夏市長算是真正仁至義盡了,比起陳潔雯及時和皮不休劃清界限的過河拆橋,夏市長不但挽救了彭雲楓的政治生命,為了為他正名,也算是煞費苦心了。跟了夏市長這樣的領導,才算跟對了人。

  彭雲楓高調回歸,不但名譽沒有受損,反而因為他的原因而讓皮不休落馬,宣傳部長常恏審時度勢,就立刻準備了宣傳材料,準備在全市範圍內對彭雲楓通報表彰,並且大舉宣揚。提交到書記辦公會之後,一致獲得了通過。

  所有人都發現,陳書記似乎一下衰老了許多,在書記辦公會上也沒有了以往的權威和威嚴,有氣無力地就點頭答應了宣傳部的提議,連平常慣有的指點一二三的總結發言都沒有。人們都心中有數,陳書記恐怕沒有心氣了,在天澤已經徹底被夏市長的威望蓋過了。

  天澤市委的人心知肚明,陳書記在天澤不會有太大的作為了,她已經沒有了同盟,主要也是威望降低到了最低點,作為一個被市長壓過一頭的書記,一個對常委會失去控制的書記,一個提出班子配合不好但省委並沒有調整市長工作的書記,陳書記將會何去何從?

  三天后,從省裡傳出消息,皮不休同志因瀆職等原因被免去天澤市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任命陳海峰同志為天澤市委委員、常委、紀委書記。

  陳海峰算是平步青雲了,火箭一樣的速度扶正,不消說,他肯定也會當夏市長是他的領路人。夏市長在天澤的地位,如日中天。

  一周後,省委組織部來人,正式向陳海峰下發了任命,陳海峰正式成為天澤市委常委、紀委書記。天澤的局勢,由此進入了全新的時期。

  又一周後,天澤進入了8月旅遊黃金旺季,各項工作開展得非常順利,就在剛剛傳出風聲,說是達才集團準備和市政府接觸,擬投資天澤的京北新城之際,天澤市委有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在悄然流傳,陳書記已經向省委提交了調離報告,請求調離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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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 00:30:24
第1070章 塵埃落定,重大調整

  平心而論,陳潔雯選擇調離天澤在意料之中,天澤局勢塵埃落定,現階段政治上安定團結,經濟上飛速發展,按說正是天澤歷史上最好的時期。

  只可惜,具體到個人來說,是夏想最好的時期,不是陳潔雯最好的時期,她在天澤市基本上成了擺設,再呆下去,實際上既沒有意義,又沒有前景。

  她已經無路可走了,作為一把手,完全被二把手的光芒掩蓋,她能忍受得了?就算她能自欺欺人的忍受,又如何無視別人異樣的目光?況且又是她主動提出班子配合不好,既然省裡不調整夏想的工作,表面上不說,她心裡也明白,省裡對她肯定是有意見了。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再呆下去除了丟人除了自討沒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而且等什麼時候省裡主動提出搬開她的時候,就更灰溜溜了,不如主動提出一走了之更好。

  陳潔雯甚至一度心灰意冷了,實在不行就離開官場,到大型國企擔任一個要害部門的負責人,權力不小,好處不少,何必非要賴在天澤,何苦來哉?

  但讓外人不解的是,陳潔雯其實大不可必意氣用事,她完全可以死皮賴臉地留在天澤,不作為,不反對,完全支持夏想的所作所為,最後政績少不了也要分她一半,書記就是書記,出問題的時候,黑鍋由市長背。有政績的時候,她拿大頭,何樂而不為?至於什麼臉面什麼光芒,官場中人,屍位素餐者又不缺她一個。

  但陳潔雯偏偏卻選擇在天澤的經濟即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巨變之時,向省委提交報告,是何用意?

  沒人能猜透陳潔雯的心思,夏想更是懶得去猜,他只要留在天澤繼續完成未競的事業就足夠了,陳潔雯是去是留對他來說意義不大。經過這麼多的事情和變故,對於陳潔雯的為人他也算看透了,就是圓滑有餘,誠實不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只要不無事生非,不阻攔他的經濟發展大計,天澤經濟提升的政績,以她為主,他也不會說什麼。

  只是一直以來,陳潔雯不但保守而且固執,一直將他當成假想敵,因為他的改革和經濟政策觸動了她的利潤。只要能夠順應潮流,哪怕身上有污點,夏想也願意和一些人合作,比如裴一風,比如徐鑫。但陳潔雯一味從政治鬥爭出發,個人利益大於天澤人民的利益,穩坐在背後,或親自出面,或默許,精心策劃了一出又一出好戲,不是想讓他敗北,就是想將他逼出天澤,夏想還能如何?在最初的退讓之後,在眼見他的施政方針幾乎難以為繼之時,不得不奮起反抗。

  不得已而為之……他是多麼不想非要和陳潔雯分出勝負高低,他是多想和陳潔雯聯手將天澤治理得更加美好,多想一改在郎市時激進的形象,想在天澤和光同塵,甚至同流合污,只為做一點實事正事,但換來的是什麼?

  還是排擠和傾紮,還是一波又一波的擠兌,甚至皮不休拿他身邊的人大做文章,就僅僅因為省委傳出風聲,他有可能要離開天澤……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陳潔雯假裝沒有參預其中,擺出的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但誰不知道她和皮不休之間的密切關係,誰不清楚皮不休事事會向她請示彙報?

  夏想確實很寒心,他費心費力拉來投資,一心撲在天澤的經濟建設上面,還得時刻提防背後一槍的小人,更要小心應對來自一把手的傾紮,官場之中,步步為營,又步步驚心,如果不是他有卓絕的目光,不是有超前的眼光,不是有精心編織的關係網,他早就被趕出天澤了,甚至有可能連前途都丟了。

  但他又從來不會氣餒,國內官場氣氛歷來如此,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只因他太有能力,太耀眼,掩蓋一把手的光芒就是不對。不管他再有能力再為國為民,他讓一把手沒有面子了,一把手就不能容他。

  為了愛惜名聲,為了給省委留下好印象,在對付皮不休沒完沒了的糾纏的問題上,夏想一忍再忍,一讓再讓,最後竟然讓皮不休以為他好欺負,就差騎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即使如此,夏想也是採取了迂回之計,最終成功地借刀殺人才將皮不休斬落馬下。

  要是以前,他直接就一腳踢飛了皮不休這個老東西。

  但現在不比以前了,他畢竟是市長了,一屆市長之後,就會真正走向國內政治體制之中最關鍵的一個工作崗位——市委書記了。如果說縣委書記是讓一個官員必須的成長的階段,那麼市委書記就是一個官員必經的成熟的階段。一位官員是否政治上合格、品行上可靠、能力上過硬,全部體驗在市委書記這個職務上。

  縣委書記畢竟在基層,所做的都是具體的事務,鍛煉的是熟悉民生和瞭解政治體系和結構的基礎能力,而省委書記是一省大員,統領全省,要的是全域觀並且上升到理論體系,在縣委書記和省委書記之間的市委書記,既要繼續加強熟悉民生和發展經濟的能力,又要培養大局觀、全域意識和初步奠定自己的思想理論體系,是一個非常廣闊的政治舞臺,是個人才華得以施展的最佳的權力階段。

  夏想很清楚,不管是總理也好,還是吳老爺子也好,最終對他得出最後定論,還是要看他擔任市委書記的一任!

  但市長一任是市委書記的預演,他已經盡可能做到只求發展,不計較一些小問題上的是是非非,但還是不行,還是有人想要他失敗。還好,最後皮不休的倒臺,至少從表面上看和他沒有什麼關係,是皮不休自己折騰得塵煙四起,最後反而淹死了自己。

  天澤市長的一任,夏想對自己的評價不高,不過勉強可以打六十分了。如果最終能將他的執政意圖完全貫徹落實的話,天澤市的經濟從此能邁上快車道,那麼也可以再加上十分了。

  至於陳潔雯選擇在此時申請調離天澤,不是想博取省委的同情,就是因為無地自容,沒臉再在天澤留任了……隨她去,夏想對她的所作所為既不評價也不理會,他只想一心推進天澤的經濟發展,因為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許多資金需要引進。

  時間進入了8月,基本上前期引進的專案,到目前為止都已經見到了成效,目前擺在面前的有兩大難題,一是京天高鐵的立項雖然獲得了通過,但並沒有列入鐵道部的優先項目,有可能兩三年之後才能資金到位,才能真正提上日程。

  二是京北新城。

  隨著京天高速的全線通車,京北新城的熱度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但離夏想的預期還有很大的差距,主要還是京城高鐵立項通過之後,給了開發商莫大的信心,但隨後只見立項不見下文,開發商的熱情又迅速削減。

  原定早該前來洽談的達才集團,也因為成達才臨時出國而擱置了下來。一場雨過後,京北新城許多地皮都長了荒草,就開始有人說起了閒話,說是圈地跑馬,效仿當年的滿清,要在天澤大肆興建養馬場了。

  夏想倒不急,他當年和元明亮較量,足足用了一年的時間。現在他來到天澤才一年,基本上才相當於剛剛站穩腳根打開局面,想要全面鋪好攤子,還需要一段路要走。

  一口吃不成胖子呀。

  但另一項一口吃成胖子的計畫,卻進展順利,正是上次李沁和連若菡商議的介入美國的次信貸危機的賺錢計畫,連若菡稱之為暴利計畫,李沁美其名曰騰飛計畫,夏想沒什麼命名上的想法,只是聽說前期進展十分順利,他就欣慰了。

  當然,更欣慰也是李沁此後再也沒提肖佳,也是學乖了,知道她不能過了界,否則就沒有她施展才華的舞臺了。但讓李沁大感興奮的是,經夏想開導,肖佳也將手中的許多股票套現,還有一些不動產和也變現了,共計5000多萬美元,全部交由李沁一手打理,讓李沁全部投入到美國的金融市場,能賺多少是多少。

  李沁開心不已,不僅因為她有一大筆傭金可賺,還因為肖佳對她的完全信任,也讓她充滿了自豪,更有一種使命感。想想也是,她現在手中可以調動100多億的美金,如同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在美國的金融市場呼風喚雨,是何等的威風。

  相比之下,齊氏集團的幾億人民幣的財富在她眼中還真是不值一提了。

  ……今天下起了小雨,塞外的雨,格外清涼並且沁人心脾,夏想和連若菡約好,準備碰個頭,具體再商議一下下一步的舉措,曹殊黧也聽說了夏想龐大的賺錢計畫,也躍躍欲試,打算將手中的錢全部變現,也投入進去,就算只賺10倍的利潤,也值了。

  夏想也沒攔著,讓曹殊黧參預進去也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就看三個女人湊在一起,能不能把美國的金融市場攪一個天翻地覆。

  在前往花海原的半路上,接到了省委的電話,陳潔雯的申請,省委方面有了明確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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