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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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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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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4:33
第2050章 已然大變

  夏想和剛才一樣,依然是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端坐在臺上正中的位置,自始至終表情未變,但在王向前眼中,在江剛眼中,在西省工商界各個重量級人物眼中,夏想和剛才的氣勢,又有本質上的不同。

  剛才的夏想,假裝也好,氣勢內斂也好,總之給人的感覺很謙遜,很隨和,而現在的他,依然是謙遜、隨和的感覺,但在謙遜和隨和之下,卻有著淡淡的不怒自威的威壓。

  是的,威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身為省長的夏想,是在座眾人之中年齡最小但級別最高的一人,他似乎沒有什麼官威,但淺淺的笑容的背後,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是一種大權在握、一切由我作主的自信。

  怎麼轉眼之間,夏想就如同變了一人一樣?

  夏想還是夏想,絲毫沒變,只不過剛才的他並沒有拿出大殺器,而現在,他不但勝券在握,而且拋出了足以讓在座各人心動的誘餌。

  是誘餌,也是必做的選擇題。就是說,誰先試水,誰就有可能獲益,但同時,也有可能被套牢。但誰不先試水,誰就有可能落後一步。

  有時候,一步落後,步步落後,都不清楚國家到底要拿出多大的勇氣來支持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在座的各人也心裡有數,西省的癥結落在兩處,一是國家控制煤價,二是分配制度的不合理。所以在夏想提出命題時,江剛一擺困難,就含蓄指出國家控制煤價的不合理的政策。

  結果……竟然夏想夏省長真的暗示國家有望開放煤價,怎麼可能?

  更讓在座各人不敢相信的是,夏省長隨即拋出了第二個重磅炸彈——1000億資金殺入西省能源產業市場,莫非是說,第一步,國家放開煤價,由企業自主定價。第二步,允許外來資本介入西省的能源產業,甚至不惜讓外資湧入,就是為了規範市場,一切以市場為導向,由市場主導?

  果真如此的話,誰搶佔了先機,誰將會執掌西省能源產業的牛耳。而誰落後一步,就有可能在改革的大潮之中,被完全淹沒。

  那麼豈非是說,在座各位西省富翁排名榜的名次,有可能會重新改寫了?

  「好,先休息十分鐘,給各位一個考慮的時間,十分鐘後,誰第一個報名,我當場拍板就定下誰是西省首家試點企業!」夏想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夏想一走,會場頓時「哄」的一聲亂成了一團,在場的工商界人士三五成群,交頭接耳,各自發表對突如其來的重大新聞的看法。事關各人切身利益的重大決策,馬虎不得,都必須慎重對待。

  如果是真,誰都想搶先一步,先佔領了至高點再說,是一個絕好的打翻身仗的機會。但都又怕成了試點企業之後,最後國家的政策落實不了,就當了冤大頭不說,還成了笑柄,甚至還會被西省的企業家群而攻之,在西省成為眾矢之的。

  但萬一是真,萬一夏省長一語定乾坤,放過了眼前成為第一家試點企業的大好機會,豈非要後悔死?

  正是因此,眾人之間的爭論才最激烈,甚至還有火藥味兒。

  江剛堅決反對有人出頭爭當試點企業,認為只是省政府分化西省煤企的一個策略,國家怎麼會開放煤價定權價?開什麼國際玩笑,國家控制多年了,早就習慣了西省的貧窮,沿海富裕省份也習慣了壓榨西省的資源,國家的發展也需要低價的能源供應,西省註定是窮命,就別想好事了。

  但也有人認為可能國家真會將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上升到政策層面,所以西省才會調來一名國內最年輕的省長!

  如此年輕的省長,如果說以後不會大有前途,誰也不信。也正是因為年輕,夏省長才犯不著冒進,只需要在西省熬上一屆,完全就可以平穩上升。但既然夏省長非要大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只能證明了一點——夏省長是奉旨行事。

  有人想通了此節,再聯想到剛才夏省長提出國務院的指導性政策時,常務副省長王向前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就更堅定了一點,夏省長的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怕是中央要動真格了。

  十分鐘時間一晃而過,夏想準時出現在眾人面前,依舊是一副微笑的淡定表情。

  江剛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誰第一個敢主動申請成為試點企業,他就敢出聲反對,再聯合其他人對他群而攻之。

  不料……夏想剛一坐定,就接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後,夏想站了起來,抱歉地說道:「臨時有點事情,我要先走一步了。各位,誰願意成為西省經濟轉型之中國家第一個試點企業,就等會後直接向馮健超副省長報名。」

  夏想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身吩咐了一句:「健超同志,這個試點企業的報名,不講任何附加條件,不比規模和產值,誰第一個報名,就定誰。」

  說完,夏想微笑著沖場中一抱拳,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江剛愣在當場,完全沒有跟上夏想的思路,他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要再和夏想論戰一番,不惜頂撞夏想幾句,也不能讓夏想分化西省煤企的策略奏效,不料,夏想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愣了半晌,江剛才明白過來夏想此舉的高明之處在于哄抬心理,如果當眾出價,怕是都不敢當出頭鳥,但留在背後出價,就人人都怕別人搶了先機。

  高明,江剛恨恨地想,夏想哪裡是省長,根本就是坐地起價的商人。

  不過,江剛如何想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夏想此舉確實一舉兩得,既從心理上攻破了在場眾人的防線,又埋下了各人各自為政的伏筆,同時,借讓馮健超負責此事,間接打壓了王向前!

  等夏想走後半晌,會議室才轟然一聲,亂成了一團。

  王向前臉色極差,被夏想扔在當場,心中的滋味確實難受。又見馮健超隱有得意之色,他就更是憤憤不平了。

  本想再講上幾句,電話卻突然響了,接聽之後,王向前頓時臉色大變。

  不止王向前電話響了,江剛和蕭雷的電話,也同時響了。

  仿佛夏想的離開是一個契機一樣,一下打開了一個環節……現場眾人的電話響成一片。

  江剛接完電話,大驚失色,一下站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蕭雷比江剛更失態,接到電話之後,緊張得差點將身前的桌子帶翻:「什麼?失蹤了?怎麼可能?快,立刻派人去找!」

  整個會場亂成一團,在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西省排名第三的煤老闆王勝帥悄然來到馮健超面前,和馮健超耳語了幾句什麼……

  王向前接到的電話,是兩件事情,一是關於雷治學入局一事,岌岌可危,二是狄國功已經確認失蹤了。

  王向前的震驚幾乎無以復加,如果說雷治學入局危矣影響的是他的長遠,那麼狄國功的失蹤,影響的就是他的眼前。

  狄國功怎麼會失蹤?

  狄國功怎麼會失蹤?蕭雷的震驚和王向前一樣,他接到的電話只有一個消息,狄國功失蹤了!

  狄國功失蹤,最直接的連帶責任人就是他,市委早就決定由市局限制狄國功的活動自由,就是說,狄國功出現任何問題,都將是市局的責任。而他作為市局一把手,肯定難辭其咎。

  難道說……蕭雷腦中驀然再次跳出上次一閃而過的念頭,桑天良案件張平少一手主抓,狄國功案件張平少卻放手不管,交由市局自查自糾,莫非早知今日之事?

  蕭雷腦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隨即就被狄國功失蹤有可能此發的巨大的動盪分散了精力,他轉身不停地打出了數個電話。

  江剛接完電話之後,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連招呼也顧不上打一個——他不是失禮,是實在驚慌了,他剛剛收到消息,有人在幕後聯絡了安達礦業的許多中小股東,從他們手中收購了大量安達礦業的股份,據稱,不低於百分之十。

  江剛立刻明白了什麼,有人想打安達礦業的主意!他就怒火中燒了,儘管他先前出手百分之五被迫交與葉天南,隨後又出手百分之五贈與陳豔,但他仍然擁有絕對的控股權。

  不過……如果陳豔的百分之五和葉天南的百分之五合併一處,再加上剛剛收購散戶的百分之十,累加在一起就是百分之二十了,逼近了他心目中大股東的紅線。

  江剛不急才怪。

  夏想才走片刻,會議室就各色人等心思各異,一哄而散。作為夏想擔任省長以來的第一次聯席會議,表面上看開得並不成功,但實際上是否收到了夏想的預期效果,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結論——會議的節奏,完全在夏想的掌控之中。

  其實何止會議的節奏完全在夏想的掌控之中,應該說整個晉陽的局勢,在聯席會議期間,已然大變,以聯席會議的召開和狄國功的失蹤為標誌,西省的局勢,正式進入了第三階段。

  在雷治學進京期間,西省,悄然發生了一些不為人所知的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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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4:51
第2051章 時機來臨了

  晉陽春意,已經很濃了。春末夏初的季節,人心躁動,夜陽的晉陽街頭,比以往更多了人頭攢動。

  在一處繁華的會所門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晉陽的豪車之多,天下聞名,堪和燕省的秦唐有得一比。

  豪車之中,一輛奧迪A4很不起眼地停在其中,在普通人眼中也算中高檔汽車的奧迪A4,置身于身價百萬的豪車之中,就如一個卑微得抬不起頭的窮人。

  但從奧迪A4上面下來的人,卻高昂著高貴的頭,毫不畏懼周圍豪車主人審視的目光,姿態高傲,神情倨傲,目不斜視地步入了會所之中。

  「陳姐,裡面請。」服務生立刻迎上前來,禮請貴賓入內。

  陳豔是方圓會所當之無愧的貴賓,擁有最高級別的鑽石卡。而外面百萬豪車的主人,頂多就是一張金卡,和陳豔的鑽石卡相比,還差了一個等級。

  陳豔來到八樓的雅間,推門進去,房間中只有一人——雷小明。

  「陳姐……」雷小明一見陳豔,立刻雙眼放光,起身相迎。

  陳豔微一點頭,態度不冷不熱:「小明,江安還沒到?」

  「他……堵車了。」雷小明眼神跳躍了一下。

  雷小明的神情哪裡瞞得過陳豔的眼睛,她悄然一笑,自顧自地坐下:「小明,有件事情姐想和你說說,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陳姐請講,我樂意聽。」雷小明坐在了陳豔的對面。

  陳豔倒了一杯啤酒,沖雷小明一招手:「別坐那麼遠,坐我旁邊。」

  雷小明受寵若驚,急忙坐到了陳豔身邊半米之處,鼻中立刻嗅到了陳豔身邊的芝蘭之香,他差點醉倒。

  「小明,姐心裡不痛快,想和你訴訴苦,你別嫌姐嘮叨……」陳豔伸手一拍雷小明的肩膀,眼神立刻迷離了幾分,「江安和你是好朋友,我本來不該說他的壞話,但他不是個好東西,又下流又好色。」

  雷小明最不能容忍任何男人對陳豔下流好色,尤其他又被陳豔一拍,差得被拍得骨頭都酥了,語無倫次地說道:「陳,陳,陳姐,我和江安不是很熟,對他也不是很瞭解,覺得他不是一個太壞的人……」

  「他想拿安達礦業百分之五的股份,讓姐去勾引夏想。姐雖然收了他的股份,但卻總覺得羞恥,我怎麼可能為錢做出去勾引男人主動上男人床的事情?」陳豔豪氣十足地一口喝幹了一瓶啤酒,一把抓住了雷小明的一隻手,「小明,姐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就想和你說說心裡話。」

  雷小明幾乎說不出話了,感覺到陳豔溫滑的掌心,只是木訥地點頭。

  「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才不會為了錢隨便上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的床,就算他是省長也不行!」陳豔醉眼朦朧,「可是我鬥不過江氏父子,江家在西省勢力太大,我惹不起。但收了錢不替他們辦事,我又還不起他們人情,最後免不了被他們父子玩弄的命運……」

  雷小明要出離憤怒了。

  「小明,姐信任你,想求你一件事情,成不?」

  「江安相信你,如果你開口向他再要百分之五的股份,他肯定會答應你。姐現在有了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再有百分之五,只要再找一個百分之五,就能在安達礦業的董事會擁有一席之地了。擁有了發言權,江家父子就不敢怎麼我了,我也許能逃過他們父子的魔爪……」

  ……等江安姍姍來遲之後,陳豔已經恢復平靜,臉上也補了妝,端莊而坐,微微而笑。而一旁的雷小明也表現得很正常,好象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江安第一句話就問:「陳姐,今晚夏想召開了聯席會議,散會後,他會直接回省委住宅,你的機會來了……」

  江安並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話一出口,雷小明就向他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

  夏想一散會確實就回家了,他不是無處可去,而是習慣在該休息的時候,回家休息。

  聯席會議的成功召開——夏想知道肯定是成功了,他相信他的策略會奏效,人的欲望是無窮的,而且都買漲不買跌,他制定了一個獨一無二的行情,就百分之百掌握了主動——讓他心思大定,和煤老闆的第一次正面過招,算是沒輸。

  但也不能算是大獲全勝,頂多算是打開了一個缺口,離完全掌控西省的能源產業還差得很遠。

  也得承認,此次聯席會議之所以能得以如此順利,還是借助了付伯舉的勢。當然,他也有為付家順勢打開西省能源產業大門之意,不過也得肯定付家的手段確實辛辣,對,為達目的,毫不掩飾,直接就提槍上陣。

  付家的手法一向如此,反正付伯舉也要退下了,最後不到一年的任期了,想做成什麼事情,就伸手去做了,也不會顧忌身份和名聲。

  也正好總理有意強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一向和總理關係並不密切的付伯舉,突然就十分積極主動地支持總理的舉措,總理自然高興,就將視察西省工作的擔子交到了付伯舉身上。

  付伯舉此來西省,不出意外,夏想會借機推動另一件大事的落成。

  打開電腦,剛上網,就收到了李沁的訊息。

  「領導,第一步計畫順利完成,第二步計畫,隨時待命。」

  第一步計畫就是從週邊收購安達礦業散戶的股票計畫,初期計畫從散戶手中收購百分之十的安達礦業的股份。以李沁在股票市場沉淫多年的專業功力,再加上連若菡的實力,更有哦呢陳、蕭伍做好的前期工作,基本上是水到渠成之勢。

  唯一的難點在於如何做到保密而不被江剛察覺。

  本來夏想一直沒有找到做好保密工作的切入點,不料陳豔主動提出她負責聯繫散戶,保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並且萬無一失。作為和陳豔之間的第一次合作,夏想同意了讓陳豔插手此事,結果……一切順利,不管陳豔採取了什麼方法,反正她做到了。

  夏想就對陳豔加深了一層信任。

  對於陳豔所圖的究竟是什麼,夏想懶得多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和處世準則,陳豔至少沒有他所不能容忍的缺點,也沒有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過,各取所需暗中合作一次又何妨?況且季如蘭也說過,陳豔大致可信。

  大致可信……就是說有一定的誠信度。對夏想來說,除非是完全沒有原則的反復小人,只要是有底線有操守,就可以成為暫時的同盟。

  連若菡也有留言給夏想。

  「女兒長得很健康,不過眼睛和鼻子越來越象你,討厭。女兒長得象我才好,千萬別象你一樣黑。」

  夏想無聲地笑了,女兒很白,膚色隨了媽媽,但眉眼卻象極了他,果然女兒多象爸爸,一點不假。

  然後……然後夏想就驚訝地發現,他居然收到了古玉的資訊。

  古玉去了歐洲之後,也不知是嘔氣還是有別的想法,一直聯繫不上,讓夏想好不著急。問老古,老古也聯繫不上,不過老古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古玉,認為古玉一切都應付得來。

  古玉出國的時候,老古專門安排了兩個助理和她隨行,一個負責她的日常生活,一個負責她的工作。兩個助理都是老古從女兵之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尖子,可謂文武雙全,既是助理,又是保鏢。

  夏想最近雖然很忙,心中對古玉的牽念卻始終縈繞於心。不知何故,他總覺得如古玉一樣超凡脫俗的女子,或許不會太入世了,就是說,也許不會喜歡孩子。沒想到,古玉為了孩子,出國休養,付出了全部的愛。

  女人,或許天生就有母愛的情懷。

  古玉的留言並不長:「夏想,我在歐洲,一個人四處閒逛,在地廣人稀的地方,放鬆心情,孕育生命,過得很隨心所欲。我以為可以一個人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但卻發現,依然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夏想心中升騰起溫暖和懷念,想了想,他回了一句話:「人生很短暫,路很漫長。古玉,我會一直等你歸來。」

  以為古玉不線上了,不料剛發過去,古玉又回話了:「等孩子出生後,我就會回去。要是男孩,就姓古。要是女孩,就是夏。不聽你和爺爺的,就得聽我的。」

  「好,就聽你的。」夏想永遠會讓著他心愛的女人。

  一夜,夏想安然而眠,帶著希望和夢想,並且做了一夜的美夢。但同樣的夜晚,卻有許多人失眠、盜汗或是驚恐不安,就算勉強入睡,也是惡夢連連。

  壞事做盡的人,總有一天會做惡夢,甚至是無法醒來的惡夢。

  京城,雷治學一夜無眠,他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晉陽,王向前酒入愁腸,一醉方休。

  雷小明左右不是,在房中坐立不安,最終下定了一個決心。

  而蕭雷也是一夜沒睡,他奔波了一夜,調動市局全部的警力,布下天羅地網,要抓狄國功歸案。

  與此同時,張平少也是一夜沒睡,和蕭雷火燒火燎不同的是,他一夜沒有合眼是因為戰意高漲,是因為他要精心佈局,是因為他知道打破晉陽官場平衡的時機來臨了,他要大刀闊斧地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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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5:09
第2052章 自下而上的動手

  一夜,狄國功就如人間蒸發一樣,全無消息。全城戒嚴,全體出動,連狄國功的一個腳印都沒有發現,仿佛狄國功平步青雲,直飛雲端然後羽化成仙了一樣。

  怪事,真是天大的怪事。

  蕭雷震驚了,憤怒了,感覺受到了狄國功的欺騙。他那麼信任狄國功,頂住市委的壓力,多給了狄國功一天的時間來處理事情,而狄國功明明答應他會親自前來自首,結果卻好,狄國功耍了他,竟然溜走了。

  蕭雷認定狄國功的失蹤是狄國功玩的一個把戲,是狄國功耍了他,絕對是狄國功見勢不妙,逃之夭夭了。以狄國功的人脈和財力,他不管是走陸路還是空路,絕對可以飛向美好的大洋彼岸。

  蕭雷就有點伍子胥一夜白頭的感覺,市委已經要求市局控制狄國功,結果狄國功還是失蹤了,他必須承擔相應的領導責任!

  狄國功真不夠朋友,枉他對他無比信任,他卻只顧自己,不管他怎麼去善後,等於是狄國功利用了他對他的信任,實實在在擺了他一道。

  天亮的時候,蕭雷確信狄國功確實已經人間蒸發了,他就知道,他有可能面臨著一場滅頂之災!

  ……

  晉陽市委的大小幹部都驚奇地發現,今天張書記上班比往常早了許多,許多人都按照平常的時間來到市委的時候,卻注意到張書記已經在辦公室正坐多時了。

  而且張書記今天的神情格外嚴肅,似乎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一樣,不少人就知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多時,市委大大小小的幹部和工作人員,都收斂了往常的問好和隨意,人人變得一臉嚴肅,見面也不再問好,只是微一點頭,或者頂多交流一下眼神。

  人人腳步匆匆,仿佛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生活不可能總是風和日麗,總有一天會有暴風雨,只是早晚問題。

  八點半,市長范經綸才踩著點進了市委,一下車,就接到通知,請他立刻到書記辦公室開一個緊急會議。范經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慢悠悠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一推門就愣住了,除了張平少之外,市委副書記、常務副市長、市紀委書記、市委組織部長以及政法委書記蕭雷,幾乎市委的主要領導都在,就是說,就等他一人了。

  范經綸才一下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是的,是寒意。寒意是從張平少的身上發出,以張平少為中心,蔓延了整個房間。就是說,整個房間的氣場都在張平少的控制之下。

  什麼時候張平少這麼氣勢了?范經綸心裡才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疑問,張平少就開口了:「經綸同志來了,好,人到齊了,下麵開會。」

  范經綸不解地問道:「開的是什麼會?」

  「關於暫時停止蕭雷同志市公安局長職務的會議。」張平少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聲音不大,卻如一聲巨雷一樣在范經綸耳邊炸響。

  「什麼?什麼!」范經綸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對市局下手了,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突然。

  「事情是這樣的……」張平少表面上十分鎮靜,其實心內還是對范經綸的失態暗暗心喜,「算了,我也不說了,還是請蕭雷同志自己說個清楚吧。」

  蕭雷一臉沮喪,站了起來:「我接受市委的處置,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不低頭認錯不行了,蕭雷明知道張平少早就想將他一腳踢開了,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張平少手中,他心中的沮喪、失落和痛恨可想而知,但又能如何?官場上的事情就是誰在理,誰就占了上風,況且張平少又是領導。

  不僅是市委領導,還是省委領導。

  蕭雷低頭是低頭了,也是迫於形勢,認錯不要緊,最終處理結果是什麼,還有一個漫長而曲折的較量過程,他並不擔心他會因此而被免職。雷治學還在京城未歸,省委一把手不在,省委常委會就無法召開。對他一名市委常委的處置,省委常委會才有唯一決定權。

  現在暫停職務,只是對狄國功失蹤事件必須做出的姿態,並不表明他就一定會受狄國功失蹤事件的連累而落馬。再者,張平少最大的權力也就是讓他暫停職務為止。

  蕭雷當著市委主要領導的面,承認了他的錯誤,就狄國功失蹤一事向市委做出檢討,並願意接受市委的任何處置決定。

  范經綸此時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怎麼狄國功就突然失蹤了,怎麼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情?蕭雷也是,狄國功已經無路可走了,肯定要孤注一擲,不跑路才怪,還敢放任狄國功到處亂跑?過分,太過分了。

  范經綸氣憤難平,當眾批評了蕭雷幾句,指出市局上下必須以此事為契機,開展一次思想教育,整頓工作作風,並要求蕭雷徹查狄國功生活腐化一事,及時將調查結果上報市委。

  范經綸表面上是批評蕭雷,實際上還是袒護蕭雷,以提出由蕭雷負責調查狄國功問題為由,言外之意還是讓蕭雷在暫停職務之下,繼續行局長權力之實!

  張平少豈能不知范經綸的心思?他一擺手,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和威勢,堅定地說道:「蕭雷同志暫停職務,就不必再插手調查狄國功案件了。狄國功案件現在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我建議立刻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對狄國功正式立案雙規的問題。」

  張平少不遺餘力地大力推動,就是要將狄國功案件敲死,然後正式進入雙規階段。還有一點,張平少不會再給蕭雷翻身的機會了,才不會讓范經綸的美好願望成真。

  隨後,張平少主持召開了市委常委會,就暫停蕭雷市公安局長職務和正式對狄國功立案兩個議題提交到了常委會進行討論。儘管反對的聲音依然不少,但張平少力排眾議,最後拍板說道:「出了任何問題,我親自到省委向雷書記、夏省長解釋清楚。」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啞口無言,最終會議完全按照張平少的意志通過了決議。

  蕭雷被暫停的只是市局局長的職務,還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不少人就以為張平少想動的只是蕭雷的市公安局局長的權力,卻不知道,張平少是為蕭雷留下了一個大大的陷阱。

  ……

  市委的巨變,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省委。

  其實市委的變動,省委大部分領導事先就已經得知了,畢竟是大事,張平少不可能不請示省委領導就自作主張暫停一名市委常委的工作。蕭雷不是一般人,他是省管幹部。

  張平少的決定,得到了包括夏想在內的數名省委領導的支持,省委副書記張維照和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木成傑支持市委對蕭雷的處理決定,其他常委,諸如常務副省長王向前、紀委書記劉平行、省委組織部長毛申文對市委的決定持保留意見,但他們並不是市公安局的直管上級,發言權就不如夏想、張維照和木成傑發言的分量重。

  夏想在召開了一個碰頭會後,就拍板決定,並指示省公安廳指導市紀委對狄國功一案的調查。

  省公安廳長木成傑表示,省廳支持市委暫停蕭雷市局局長職務的決定,同時,省廳也會介入調查狄國功案件,並將召開會議研究進一步追究蕭雷連帶責任。

  會議達成共識之後,王向前很是不滿地說道:「我保留意見,夏想同志。」

  「向前同志有不同意見可以理解。」夏想很是淡然地說道,「我已經和治學同志通過電話了,治學同志明天回來。」

  夏想雖然沒有明說雷治學的是什麼態度,但言外之意已經暗示雷治學會默認省委會議的決定,就讓王向前十分震驚,怎麼連雷書記也放手了?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會後,王向前立刻和雷治學通了電話,結果還真如夏想所說,雷治學人在京城心也留在了京城,似乎對西省發生的事情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強調等他回去再說,他回去之前,省委一應事宜,都由夏想決定。

  王向前先是一驚,隨後想明白了什麼,看來,雷書記的入局之路,真的十分艱難了。

  萬一,萬一雷書記晚一屆入局,他現在緊跟雷治學,是不是押錯了寶?

  ……

  蕭雷被暫停公安局長職務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晉陽的大街小巷。同時,關於狄國功失蹤的消息也如漣漪一樣,一圈圈蕩漾開來,就如一股浩蕩的春風,飄蕩在晉陽的上空。

  狄國功失蹤和蕭雷被停職,只是可以公開的部分,在不能公開的背後,在蕭雷剛剛被停職不到半個小時,市局常務副局長仇唐在暫時主持市局全面工作之後不到十五分鐘,就立刻有了大動作——狄國功的數名親信被控制了起來。

  不僅是狄國功的親信被嚴加控制,桑天良的幾名手下也第一時間被仇唐採取了更加嚴厲的措施——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刑事拘留。

  從桑天良被抓,到狄國功失蹤,再到蕭雷被暫停職務,市公安局一場聲勢浩大的清洗浪潮,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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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5:26
第2053章 有人危矣

  一開始,晉陽市公安局不少人還不清楚為什麼要刑事拘留桑天良的幾名手下,桑天良被雙規之後,他已經招供的消息並沒有傳出,他犯了什麼事情,有多大的事兒,最後會是什麼下場,市局不少人眾說紛紜,卻都沒有一個最接近真相的結論。

  大部分人以為桑天良被雙規只是因為經濟問題,畢竟身為經偵支隊的支隊長,經手的全是經濟案件,不可避免要有貪污受賄的行為。

  但誰都沒有料到的是,桑天良有命案在身!

  再身居高位的人,不怕經濟問題,就怕人命關天。當然,除非權勢滔天,可以暫時壓下。不過只要涉及到了人命,只要被人挖出,就是致命一擊,比貪污幾千萬幾個億都要嚴重百倍以上。

  再稍微有人在幕後推動,就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市局還因為蕭雷被暫停職務而群情沸騰,再加上常務副局長仇唐一接手市局就擺出一副清算的嘴臉,吃相太難看了,不少副局長、大隊長都紛紛對仇唐的做法表示不滿,要麼消極怠工,要麼當面向仇唐叫板,要麼明裡暗裡和仇唐對著幹。

  可以說,仇唐在市局的根基搖搖欲墜,別說掌控大局了,如果沒有進一步收緊的手腕的話,市局發生集體抵制仇唐主持工作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仇唐才是常務副局長,既不是一把手,也不是市委常委。

  但,悄然之間,事情就出現了出人意料的變故!

  桑天良被雙規之後,因為紀委方面一直守口如瓶,市局不少人各方打聽,卻都一無所獲,對桑天良犯了何事,全然不知,但就在仇唐動手清洗之後,市局悄然之間就有小道消息流傳開來,說是桑天良有命案在身。

  不少人就大驚失色,別說桑天良只是一個小小的支隊長,就是他是大隊長、副局長,哪怕是市局一把手,身負命案,也只能是死路一條了。

  小道消息傳播極快,一個小時之內就傳遍了整個市局,讓本來氣勢洶洶沖聯合起來向仇唐施壓的一干人等,立刻收回了腳步。

  開玩笑,身為公安人員,要替一名有命案在身的罪犯出頭,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桑天良有命案在身的消息悄然流傳不到兩個小時,隨之而來又有一則消息,更讓聯合起來反對仇唐的勢力,再次驚愕萬分。

  桑天良身負的命案,幕後主使是狄國功。

  傳言一出,聯合反對勢力更是大吃一驚,怎麼矛頭越指越高,難道說,桑天良的事情,最終還會牽涉到更高層次的幕後人物?

  果然被聯合反對勢力猜中,隨後的傳言越傳越凶,越傳影射越厲害,最終終於指向了被暫停局長工作的蕭雷!

  傳言是這樣逐漸升級的——桑天良受狄國功指使,索賄不成,誣陷合法經營的李向文制假售假,陷害李向文入獄,併吞並了李向文近5000萬的財產。在李向文被法院判決無罪之後,證明了李向文案件是冤假錯案,就是說,狄國功誣陷罪名成立,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蕭雷依然力排眾議,提拔了狄國功。

  而就在狄國功被提拔之後不久,李向文因為四處反映被狄國功侵吞財產問題而惹怒了狄國功,結果狄國功一怒之下,指使桑天良帶人將李向文活活打死。事後為了掩飾罪行,以交通肇事引發的打架鬥毆罪定性,草草結案。

  狄國功在得知桑天良將他招供之後,鋌而走險,在蕭雷的協助之下,從容逃走。蕭雷在明知狄國功有命案在身的情況下,身為國家公務人員,身為公安局長,依然縱容狄國功為所欲為,故意不服從市委決定,最終導致狄國功潛逃……

  整個事件經理順之後,聯合反對仇唐的勢力,一下有一大半人打消了再替蕭雷出頭的念頭,心想壞了,蕭局如果最後查實確實和桑天良是一條繩子之上的螞蚱的話,那麼在蕭局剛被暫停了局長工作之後不到半天,就流言四起,就證明了一點,有人想落井下石,想一舉扳倒蕭局。

  蕭局……危矣!

  但依然有蕭雷的幾個鐵杆,不信邪,不動搖,找到仇唐大吵大鬧,要求仇唐整頓市局秩序,嚴查造謠者,還蕭局一個清白。

  仇唐在剛面對聯合勢力的反撲時,還有些慌亂,似乎底氣不足,但在關於桑天良、狄國功等人的傳言傳開之後,再到事情最終牽涉到了蕭雷身上,他一下變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底氣十足,還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回應幾名蕭雷鐵杆的質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亂什麼?蕭書記要是清白,誰也潑不了一滴髒水到他身上。他要是有事,省委和市委自會調查清楚,你們說了沒用,淨添亂。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都不用工作了?」

  仇唐氣勢大漲,一下逼得蕭雷的幾名鐵杆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但仗著蕭雷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幾人還是不肯退讓:「仇局,不給一個說法,我們今天還真不能回去。蕭局只是被暫停工作,就被人胡亂造謠,一輩子革命工作,最後卻被小人陷害,心寒呀。」

  「這樣好了……」仇唐站了起來,「你們每人寫一份報告,等我署名後上報到市委,希望市委能儘快恢復蕭局的工作,我也好交了擔子,省得不落好。」

  幾人難以置信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仇唐的態度前後變化之大,一下讓人無法接受,但幾人微微一想,還是接受了仇唐的建議:「好,就按仇局的指示精神辦。」

  等幾人出去之後,仇唐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不多時,幾人就聯合簽署了一份報告,交到了仇唐手中。仇唐看了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會直接向張書記提交建議,請等候消息。」

  幾人出去之後,仇唐鄭重其事地將報告看了一遍,然後拿起紅筆,在幾人的簽名上重重地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然後冷笑一聲:「聯名向市委反映問題?還真以為蕭雷可以再回市局工作?做夢!」

  幾人沒有料到的是,他們中了仇唐之計,事後不久,聯合簽名的幾人,就被分別打散,或調離市局,或提前退下,或被邊緣化,總之,沒有一人有好下場。

  到了快下班的時分,傳聞越傳越旺,就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漸漸有了失控之勢。

  夜晚降臨的時候,市委的決定再次傳到了市局,市紀委已經初步查明了桑天良的犯罪事實,擬移交到司法機關處理,同時,市紀委正式對狄國功立案,並且通過法律途徑,查封了狄國功四位元夫人的全部財產!

  事態,終於趨向明朗化了,在蕭雷才被停止市局局長工作不久,整個事件就獲得了突破性進展,誰是事件的絆腳石,就一目了然了。

  蕭雷雖然被暫停市公安局長職務,但依然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在市委也有一處辦公室。當他在市委聽到一系列的變故之後,不由喟歎一聲,臉色灰暗,仰天說道:「狄國功,你真是一個禍害!」

  ……

  誰都看了出來,晉陽的官場地震即將上演,但誰也沒有料到的是,晉陽的官場地震即將引發的時候,晉陽的煤老闆之間,卻又鬧出了不和的傳聞。

  不和,是在江剛和王勝帥之間傳出的。

  本來江剛和王勝帥關係很好,雖然同為煤老闆,是同行,卻在競爭之中有合作,經常在許多事情上看法一致,可以說,在西省十大富豪之中,江剛和王勝帥之間的交情最深,是典範。

  但誰也沒有想到,江剛和王勝帥卻斷交了。

  按說以江剛和王勝帥的地位,就算在某一件事情之上不和,也不至於鬧到翻臉的地步,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又同在晉陽,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就是都認為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江剛和王勝帥不但翻臉了,二人都還說出了狠話,從此斷交了。

  斷交,是因為王勝帥第一個報名申請成為試點企業,很順利,他的企業就被省政府定為西省第一家國務院試點企業。

  王勝帥的舉動,打破了西省煤企團結一心的步伐,讓夏想成功地打開了西省煤企之間的缺口,甚至有可能讓夏想以王勝帥為跳板,將西省幾家大型煤企各個擊破,從而達到分化、拉攏的最終目的。

  江剛找王勝帥談話,試圖說服王勝帥改變主意,收回成命,結果王勝帥含糊其辭,不肯聽勸。江剛情急之下說了一句狠話,結果王勝帥也沒客氣地反唇相譏,二人就鬧掰了。

  也是江剛氣不順,他明顯看出了王勝帥想保三進一的野心,是想取代他躍居為西省首富。再加上江剛現在腹背受敵,有人在背後試圖染指他的安達礦業,他就說話沖了一些。

  江剛氣呼呼和王勝帥告別之後,正準備再和其他幾家煤企約法三章,要聯合起來,一致圍剿王勝帥之時,突然就有一件事情從天而降,當場將他砸得暈頭轉向。

  ……桑天良被雙規之後,有五名私人保鏢前去營救,結果全部落網。保鏢招供是受聘于安達礦業,並且供出是受他指使……江剛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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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4章 如期來臨

  在外人看來,晉陽的局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但在夏想看來,晉陽的局勢是越來越清晰了。走向明朗,思路理順,事事順利,不出意外的話,半年之內,必見成效。

  如果在三年之內,能還晉陽一片藍天,藍天之上白雲飛翔,夏想就知足了。

  國家有五年計劃,夏想也有,作為省長第一任的起飛之地,他的理想就是在西省幹滿十年,用十年的時間規劃西省的未來,同時,也奠定他起飛的姿態。

  儘管晚上晉陽依然灰濛濛一片,站在窗戶面前遠望夜幕下的晉陽夜景,夏想的心境一片澄明,他有十足的信心相信,晉陽的明天更美好。

  晉陽作為省會,破局之後,將會為全省帶一個好頭。

  這也是夏想一直緊盯著晉陽不放,並不將目光落到別的地市的根本原因所在。

  實際上,夏想的勢力不僅在省委已經初露崢嶸,在整個西省,在數個地市,都有隱性的力量,等到需要的時候,都會一一顯現。

  夏想的房子不小,級別高,房子相應就大。他一個人住,就顯得十分空空蕩蕩。年輕的省長,又是獨身一人入住,難免就有人亂打主意,就連省政府秘書長馬昱也提出要為他安排一個生活助理——不叫保姆叫助理,更含蓄更曖昧——被他拒絕了。

  他也就是晚上回來睡上一晚,又不常在家中,要什麼助理?上次在郎市時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夏想現在十分避諱在身邊安插一個年輕漂亮的保姆角色。

  平常的衛生清潔自有政府辦統一安排,短時間內曹殊黧沒有前來晉陽的打算,夏想就做好了長期單身的準備。

  剛這麼一想,電話就打了進來。

  晚上打來電話,又是私人手機,肯定不是外人。夏想也沒看來電號碼,直接就接聽了電話,果然,電話裡傳來了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哎,吃飯沒有?」

  「吃了。」

  「吃的什麼?」

  「米粥。」

  「還行,比較聽話。」

  「……」夏想笑了笑,能和他如此家常通話的人只有一人——曹殊黧,他無奈地說道,「又沒人給做飯吃,只好在外面隨便對付一下了。」

  「別說得你好象多可憐一樣,我才不相信你。」曹殊黧的聲音柔情似水,儘管夫妻多年了,但二人之間的感情依然潔淨如新,「你是堂堂的大省長,天天都有人巴不得請你吃飯,你還在我面前裝可憐?」

  「男人,也只有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才會露出真實的一面。」夏想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你什麼時候過來陪我?」

  「快了,我安頓好爸媽的生活就過去。爸媽才到京城不久,還不太習慣,我總得陪陪他們。再有,你家兒子最近也不知怎麼的了,特別粘媽媽,我要走,他還不肯,還說我只要爸爸不要他,真是一個臭小子……」嘴裡是嗔怪,語氣卻是慈愛。

  夏東從幼稚園起,一直到小學,都和小靈在一起,說夏東和小靈青梅竹馬最貼切不過了。也是怪了,夏東和小靈在一起,很少鬧矛盾,好象天生夏東就會哄小靈開心一樣,而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夏東大男子主義的思想還十分嚴重。

  夏想也有時會笑駡夏東是臭小子。

  不過此時夏東還沒有表現出政治上的天賦——和某地的五道杠小學生幹部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但也別說,無數偉人在小時候也都沒有表現出領導天賦,可見出名要趁早一說,有時也不準確。

  天才易夭折,仲永也容易傷逝,還是從小好好享受童年,並且扎實地打好基礎即可。至於夏東以後是從政還是經商,或是從事別的行業,夏想都不會干涉,只希望他快樂開心就好。

  ……

  幾十年後,中國第一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發表獲獎感言時說道:「中國不是出不了文學大師,是思想上的禁錮太厲害了,文革遺毒不除,文學不興,文化不舉。但中國的情況又是世界的特例,想要推動文學的興起,首先是政治改革推動經濟改革,再由經濟上的富裕最終落實到更高層次的精神文明的追求之上。因此,我認為中國從歷史上最年輕的國家領導人誕生的一刻起,就註定了會有各個領域的大師的誕生。我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首先要感謝他……」

  ……

  此時的夏想並不能預言未來,他和曹殊黧通話之後,想了許多家裡的事情,不覺心情輕鬆了許多,就又打開電腦,準備上網,不想電話又響了。

  夏想漫不經心地接聽了電話,「喂」了一聲,等對方說話,不料等了半晌,卻只聽到輕微的呼吸,沒人開口。

  「不說話我就掛電話了。」夏想沒怎麼客氣,儘管他也知道能知道他的私人手機的人,一般不會是太遠的關係。

  「是我。」

  淡而悠遠,輕而飄遠,一聲十分熟悉卻又有三分陌生的聲音入耳,一下就勾起了夏想關於嶺南的點點滴滴的回憶。

  是季如蘭。

  嶺南的歲月儘管還沒有遠去,只在一轉身就能觸手可及的地方,但猛然間聽到季如蘭的聲音,恍惚間,夏想還是感覺陌生而遙遠。

  陌生的是季如蘭的心事,遙遠是季如蘭的來電。

  「如蘭,你還好嗎?」夏想淡淡地問了一句,心情一瞬間平靜如水。

  「我還好,你呢?」季如蘭也是淡淡地回應,就如多年好友一樣談心的語氣,卻在淡然之中,有一股壓抑的傷感。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夏想猛然間想起了一句最適應此時應景的話,就說了出來,「時光如水,總是無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謝謝。」沉默了片刻,季如蘭道了一聲謝,忽然又輕聲笑了一聲,「我好多了,真的謝謝你。」

  再自認瞭解女人的男人,也無法走進每一個女人的心裡瞭解她們剎那間的悲歡。女人的心思多變,憂傷和快樂,只是轉念之間,剎那生滅,剎那悲歡,就如驚鴻照影,一閃而過,毫無蹤跡可尋。

  夏想並不知道季如蘭謝他什麼,他只是為季如蘭終於在他面前輕笑出聲而高興。

  「我也沒別的事情,就是打來電話問問你好不好。」季如蘭又說,「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想和你談談陳豔。」

  夏想知道陳豔和季如蘭之間的友情,但還是第一次聽季如蘭當面談到陳豔,就說:「好,我洗耳恭聽。」

  「陳豔的為人,不能只單純地以好壞來判斷,她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但同時,她又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還有一點,她很善於利用自己漂亮的優勢來俘虜男人,你……不要……上當。」

  季如蘭的聲音低了下去。

  夏想聽明白了季如蘭的言外之意,也笑了:「謝謝如蘭的提醒,我也是一個有立場有原則的人。」

  季如蘭一下想起了什麼,忽然咯咯一笑:「也是,我算是領教過你的手段了。」話一說完,或許覺得失言了,又沉默了。

  夏想就又說道:「季老的身體還好?」

  「還好。」季如蘭說,「爸爸說,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一個強勢的年輕人的崛起。他還說,希望他能再多活十幾年,看到國家真正強大的一天。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兒……」

  季如蘭打來電話,並不是為了敘舊,而是向夏想轉告了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季長幸明天將會飛赴京城,就梅升平入局一事,和鄭老碰面。

  季如蘭透露的消息,立刻讓夏想嗅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季老此時親自出動,可見兩大家族勢力聯手推動梅升平入局的決心之大,已經進入了實質階段。

  難道說,梅升平真的有望由省長之位直接一步跨越到副國級的政治局委員?夏想對於梅升平和陳風被提名入局之事,並沒有深入瞭解,也是他時間緊迫,一直顧不上和各方溝通,但眼下卻更清楚地看清了方向,既然季老爺子親赴京城,必定要敲定大事了。

  新興家族勢力雖然勢力遍佈,表面上比傳統家族勢力勢大,但實際上傳統家族勢力也有不為人所知的恐怖的影響力,在許多重大決定上,甚至還有投票權!

  更何況如季老和鄭老一樣的開國元勳的後代,更是德高望重。

  掛斷電話的時候,季如蘭又說了一句話:「如果陳豔敢騙你,我會立刻到晉陽找她說個明白。」

  ……

  第二天,就在季長幸飛向京城的時候,雷治學返回了晉陽。夏想甚至在想,如果讓雷治學知道季長幸此時飛往京城,是為了梅升平入局之事而去,他說不定不會現在返回晉陽,而要繼續在京城停留,以便應對可能突發的狀況。

  但實際上就算雷治學知道真相,他也不可能繼續在京城駐留了,晉陽的官場地震已經開始了,他必須親自處理,再者,付伯舉的工作視察也如期來臨了。

  雷治學在機場落地之後,坐上了省委秘書長歐克人前來接機的專車。一上車,歐克人就迫不及待地向雷治學彙報了晉陽最近的動向。

  省委還算平靜,除了聯席會議之外,並無大事發生,當雷治學聽到張平少對市公安局和安達礦業採取的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他終於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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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6:03
第2055章 步步遞進的縝密手段

  雷治學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遍了省委和市委。

  省委和市委人心浮動,有人積極向夏想彙報工作,以表明不會搖擺的立場。也有人準備好了小報告,就等雷治學一到就提交上去,好顯示出緊跟雷治學步伐的立場。

  出人意料的是,雷治學一回省委就將所有人拒之門外,只和夏想一人見面,密談了足足一個小時。

  晉陽的事態,比雷治學意料中更嚴重。

  如果僅僅是市局的變故,雷治學還不至於震驚莫名,主要是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從桑天良事件開始,他就預想到張平少會拿市局開刀。

  市局一向不怎麼聽從張平少的指示,張平少早就想對市局下手了。

  但問題是,雷治學第一個沒料到的是,張平少居然如此有魄力,直接暫停了蕭雷的市局一把手的工作。

  第二個沒料到的是,桑天良案件正式移交到了司法機關時,調查結果顯示竟然還有人命在身!

  有人命也就算了,狄國功還潛逃了。更讓他震驚的是,狄國功又是桑天良殺害李向文案的幕後主使。再推而廣之,蕭雷也和李向文案有推脫不了的干係,真要追究到底的話,蕭雷別說能夠複職了,不被就地免職就不錯了。

  真是步步遞進的縝密手段,雷治學就猜到了幕後人物肯定是夏想,否則以張平少的氣魄和手腕,斷然不會布下如此周密的一個玲瓏之局。

  以上,還不是讓雷治學最吃驚之處,最讓他吃驚並且慍怒的是,夏想不但真的撬動了西省煤企的利益,還埋下了釘子,成功地打開了缺口。

  仔細向前推算,從夏想上任時開始,到今天的一系列事件的發生,完全可以得出一個清晰的結論,夏想想要達到的每一步,都按步就班地實現了。

  好一個夏想,真有一套!

  以前,雷治學不將夏想當成對手,是不想自降身份,忽然之間在入局之路飄忽不定之際,他重新審視他和夏想在西省搭班子的關係之後,驀然發現,夏想還真是一個勁敵。

  尤其是王勝帥成為首家試點企業之後,江剛則被市局請去配合調查私人保鏢事件,真可以稱得上是神來之筆,既成功地打破了西省煤企之間的聯手,又敲打了如江剛一樣對轉型持抵制態度的煤老闆。

  江剛被市局請去接受調查,事關他的私人保鏢襲擊國家公職人員並且試圖協助桑天良逃走一事。

  江剛被市局請去,雖然市局很低調,也很尊重江剛的隱私,特意選擇了晚上,但還是有人透露了風聲,引發了西省煤企之間的軒然大波。

  江剛畢竟是西省首富,作為西省的一面旗幟,他理應受到歡呼和尊重,就算犯了一點小事兒,也用不著驚動他親自出面前去市局配合調查。但市局偏偏請動了他,而且還是在蕭雷才被停止工作不久,事件就有了耐人尋味的意味。

  不少人都猜到了一點,怕是蕭雷要下臺了,怕是江剛要倒楣了。再大的煤老闆沒有保護傘也得被雨淋濕,一般一身煤灰的人最怕水了,一淋,就渾身上下全是黑水。

  雷治學和夏想的會面,就是針對西省的局勢、付伯舉的工作視察以及晉陽市的動靜,進行了一系列地磋商。

  磋商是磋商了,卻沒有達成全部共識。

  雷治學提出,要充分顧及到江剛身為西省首富的影響力,盡可能不動江剛。就算市局查實是江剛的保鏢所為,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最好要求市局即刻放人,避免事態擴大化。

  夏想提出了反對,指出不管江剛是不是西省首富,只要身上有問題,就一定要依法辦事,他還特意強調,不能縱容私人保鏢現象愈演愈烈,不但有可能成為西省的治安隱患,而且還有可能帶來不安定的社會因素。

  私人保鏢問題如果不加以約束和管理,長此以往,有可能發展成為私人武裝犯罪集團,從敢採取暴力手段從紀委手中強搶桑天良事件中就應該引起警惕,私人保鏢,現在已經有了發展成為私人武裝集團的傾向。

  雷治學原本想借此密談的機會,約束一下夏想的行為,並且想敲打一下夏想。不想夏想不但絲毫沒有退讓之意,反而得寸進尺,有意拿江剛事件擴大化,從而再從私人保鏢現象入手,想要徹底瓦解西省官商勾結的基礎。

  雷治學足足深思了三分鐘,才就西省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做出了三點指示精神。

  「第一,市委繼續深挖桑天良事件背後的內幕,以李向文案件和狄國功失蹤為契機,徹底查清整個事實真相。」

  「第二,國務院的試點企業政策,省委省政府堅持不移地貫徹落實。」

  「第三,江剛是名人,市委在處理江剛問題時,一定要考慮到可能產生的社會負面影響。」

  夏想點頭,以一句話套話結束了他和雷治學之間一次意義重大的談話:「是,就按雷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雷治學由一開始堅定的反對態度,到最後幾乎是中立立場的三點指示精神,中間的轉變之快,多少出乎夏想的意料,但也讓夏想猜到了一點什麼。

  果不其然,雷治學等他起身告辭的時候,又叫住了他:「夏想,中午一起吃頓便飯,我有一些話想和你私下談談。」

  夏想微一遲疑,就答應了:「好。」

  中午時分,省委大院不少人都看到了出人意料的一幕——省委書記雷治學和省長夏想肩並肩地前往食堂吃飯,省委一號和二號秘書走在後面,有說有笑。

  如此耐人尋味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就不免讓人浮想聯翩,雷治學在西省期間,從未和省長一起吃過飯,更不會和省長一起在食堂吃飯。如果雷治學和夏想同乘一車到外面就餐,也不會引起無數人的猜測,偏偏書記和省長一起去吃食堂,從辦公大樓到省委食堂的路不算長,一路走來,幾分鐘的路程,遇到的人也不會太多。

  但不出十分鐘,一號和二號一起到食堂吃飯的消息,就傳遍了省委大院每一個角落。

  夏想也原以為雷治學會和他一起到省委的定點酒店用餐,不想雷治學卻是安排去省委食堂吃飯,夏想就心思大動,知道雷治學要和他吃飯的前前後後,不但有要事要談,還有強烈的暗示意味要讓省委一干人等親眼目睹。

  省委食堂有領導的專用雅間,夏想和雷治學依次落座之後,陳皓和唐天雲猶豫著要不要坐下時,雷治學說道:「陳皓,你和天雲去另外的房間。」

  夏想沒有說話,只是微一點頭,心想今天的會餐肯定不會輕鬆了,雷治學要談的話題,不但很私人,而且很重大。

  果然,雷治學並無心吃飯,只簡單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直視了夏想片刻,突兀地問了一句:「夏想,你覺得陳風和梅升平相比,誰更有魄力?」

  夏想眼神微一跳動,立刻猜到了雷治學今天和他一起吃飯並且私談的真正用意,他微一思忖,模棱兩可地說道:「我和陳書記、梅省長雖然都共過事,但也很多年不在一起了……」

  雷治學問的是陳風和梅升平誰更有資格入局,夏想回答的是他不知道。

  雷治學目光微微收縮,有意無意看了夏想一眼,歎息一聲說道:「夏想,我去京城,聽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心情很不好,希望你給我提一些建議性的意見。」

  「雷書記……」夏想知道雷治學想討論的是入局的話題,或者說,雷治學有投石問路之意,而他確實不想提及此事,一來是他離政治局委員層次還有點距離,不便發表任何個人看法,二來現階段競爭的三人,和他或多或少都有利益關係,他只能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否則,任何傾向性的意見,都會得罪另外一方。

  「我確實不好多說話。」

  雷治學究竟是何用意,他就不用多想了,反正只要擺正態度,不發表任何傾向性的意見,雷治學的盤算肯定落空。

  雷治學又將話題向換屆和入局的事情之上含蓄一引,見夏想始終不肯接話,也就作罷了,又將話題回歸到了西省。

  「國務院試點企業的事情,我在京城也聽到了,省政府定下了第一家試點企業,是好事,但要以不影響到西省的安定團結為前提。穩定壓倒一切,十八大召開之前,能源型經濟轉型再是重中之重,也要確保不能出現一點亂子,否則,如果因為西省的轉型而影響到了十八大的順利召開,你我都擔負不起政治責任。」

  「這樣,我建議,由王向前同志主抓國務院試點工作事宜,常務副省長挑頭,也好體現出省委省政府對國務院政策的重視,當然,只是我的個人建議,具體安排,還得由政府常務會議決定。」

  一頓飯,吃了半個多小時,談的話其實並不多,除去夏想故意不想談及的入局之事,後面的話題,才是此次飯局的最大收穫,表明了雷治學對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最真實的立場——躲在幕後,垂簾聽政,以王向前為先行軍,要繼續左右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大計。

  難道說,在面臨可能的入局失敗,雷治學終於下定決心又收回目光,要借能源型經濟轉型大計,為他爭取一份天大的政績?

  第二天,期待已久的付伯舉對西省的工作視察,終於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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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6:23
第2056章 指日可待

  不為外人所知的是,在付伯舉工作視察的前夕,有一人悄然抵達了晉陽,暗中和夏想見了一面。

  ……在和雷治學吃完了一次意味深長的午飯之後,下午,夏想召開了一次政府會議,一是為了迎接付伯舉的工作視察最後落實各項工作,二是即將正式宣佈的國務院試點企業政策,將會有力地推動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進程,為了貫徹國務院的試點企業政策,經省委省政府研究決定,由王向前同志具體負責西省試點企業的落實工作。

  西省確定的第一家試點企業是王勝帥的勝華礦業,初步試點時間是三個月。三個月後,經驗收,如果試點企業的各項工作得到了切實落實,就繼續享受各項優惠政策,並將繼續選定三家試點企業進行第二階段地深度推廣。

  會議結束後,馮健超臉色很差地敲開了夏想辦公室的門。

  不少人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明明第一家試點企業報名的時候,夏想指定由馮健超負責,都以為最後具體負責試點企業工作的人會是馮健超。馮健超是常委副省長,由他負責,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怎麼轉眼間馮健超到手的政績飛了,卻落到了王向前手中,不少人就立刻猜到了背後發生了什麼,肯定是雷治學插手了政府的行政事務,在壓力之下,夏想夏大省長,妥協了。

  有心人就由王向前接手試點企業工作猜到了更長遠的一點,不免暗暗心想,夏省長不遺餘力大力推動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失敗的話,是一筆糊塗帳,身為省長要負主要領導責任。成功的話,是一筆清楚帳,政績的大頭還會落在書記頭上。

  夏省長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最後勝利果實要是被雷治學摘走了,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只從王向前橫空殺出搶奪了原本屬於馮健超的好處就可以得出結論,夏想畢竟只是二把手,在一把手的威壓之下,不得不做出必要的讓步。

  西省的局勢,有得好看了,以前都覺得雷治學似乎對能源型經濟轉型並不熱衷,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雷書記還是比較高明,躲在幕後,巧手撥弄,只等初見成效之時,再坐享其成。

  於是,省政府一班人都睜大了眼睛,就要看看夏想夏大省長怎樣在二號的位置之上,在官場老大優先制的原則之下,既能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又不被人摘了桃子。

  ……

  馮健超在夏想的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進去的時候,一臉不快,出來的時候,一臉平靜,但在平靜之下,掩飾不住眼神之中跳動的喜悅。

  在馮健超走後,唐天雲收拾茶杯,邊清理殘茶邊說:「領導,一號的心思,還真不好琢磨。」

  唐天雲的話有試探之意,夏想聽了出來,笑駡了一句:「有些同志就愛揣摩領導心思,不是好習慣。」

  唐天雲嘿嘿一笑,他也聽了出來夏想一語雙關,既指他揣摩雷治學心思,又暗指他揣摩夏想心思,就說:「領導,我確實眼界不夠,不敢確定一號到底在能源型經濟轉型上面,是什麼立場?」

  夏想不相信唐天雲會猜不透雷治學的心思,就沒有正面回答唐天雲的問題,反而問道:「天雲,我在嶺南的時候,有人對我說你大有來歷,我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出你到底還有什麼隱藏的背景?」

  唐天雲沒想到夏想的話如此直白,臉微微一變,說道:「不瞞領導,關於我的背景,確實有一些傳聞……」

  夏想擺了擺手,他看了出來唐天雲有難言之隱,也就沒有為難他,說道:「一號就是一號,有時候置身事外是為了更好地顯示出統領全域的威望,有時候直接插手政府事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總而言之一句話,立場決定政治傾向,位置決定眼界大小。」

  唐天雲見夏想身為領導,還不厭其煩地親自向他解釋幾句,不由暗暗慚愧,其實他也清楚雷治學對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政策,忽冷忽熱,全因自身的政治需要而定,關於雷治學入局突然增加變數一事,他也有所耳聞,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清楚雷治學是想搶奪勝利果實。

  只是,領導對他雖然照顧有加,他還是不能說出他的難言之隱,不是不想,而是時候未到。

  「有時間可以和陳皓多走動走動,天雲,你可以和馬昱多聯繫聯繫,他和陳皓有交情。」夏想點了一點,相信唐天雲可以明白他的深意。

  唐天雲微一點頭,心領神會地笑了。

  ……

  下午下班後,夏想回絕了所有的邀請,讓唐天雲訂了一家僻靜的酒店,他要單獨宴請一人——付先先。

  沒錯,在付伯舉即將視察西省的前夕,付先先再次悄然來到晉陽和夏想見面,背後隱藏的深意,就不止是政治目的了,還有為付家即將正式介入西省能源產業打前站,同時,又兼顧了和夏想幽會的目的,可謂一舉數得。

  付先先或許是習慣了空中飛人的生活,和前兩次來晉陽時神色疲憊有所不同的是,夏想坐在房間,一抬頭,看到付先先推門而入,整個人似乎迸發出光彩奪目的光芒,尤其是她臉上洋溢的笑意,讓頭上價值昂貴的水晶燈也黯然失色。

  付先先穿了淡紫色裙子,酷似她當年身為小魔女時染髮的顏色。不過自從收斂性子之後,她就恢復了黑頭發的本來面目,再也沒有染過一次頭髮,只因夏想無意中說過,他不喜歡雜七雜八顏色的髮型。

  盈盈細腰一收,中長裙子遮住膝蓋以下,中長髮輕輕一挽,如今的付先先,顯得既幹練又雅致,和當年的魔女形象不可同日而語。

  此次前來晉陽,付先先沒有驚動夏想親自到機場迎接,而是自己過來。畢竟現在夏想位置太高了,不便拋頭露面。

  見到夏想,付先先盈盈一笑:「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和你見面,我都快煩你了。」

  夏想也笑:「政治人物,不能以個人好惡來決定取向,我們商談的是大事,要拋棄個人成見。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怎麼喜歡見你。」

  「你!」付先先氣笑了,「堂堂的省長大人,也這麼小氣,真沒想到。」

  「是人都有小氣的一面,你也別太苛求我了。」夏想倒也坦然,起身幫付先先入座,「請坐。」

  付先先享受了夏想的紳士的舉動,坐正了身子,假裝很淑女地說道:「謝謝。」才一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怎麼這麼彆扭?」

  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臉一紅,低低的聲音問了一句:「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都不好意思開口……」

  「沒關係,我不笑你。」

  「說好了,你不許笑我。」

  「好!」

  「我是不是太不在意自己了,都忘了第一次給你是哪一次了?」

  「……」夏想沒想到身負重大使命的付先先關心的不是國家大事,不是付家大計,而是她個人的女人心思,也一下沒有跟上她的思路,愣了一愣,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忘了。」

  付先先不高興了:「就知道你不會當我一回事兒,也不知道多少女孩的第一次被你奪走了,你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壞人。」

  「……」夏想無語了,想了想,「先吃飯好不好,你一路也勞累了。」

  「口是心非。」付先先斜了夏想一眼,然後又想起了什麼,就又笑了,「付先鋒說,他對第一次和你的深度合作,非常期待,說是在西省的計畫能夠成功的話,就會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何止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而是打下一片大大的長遠的江山。

  吃飯期間,夏想和付先先談論了西省下一步的能源大計,又提到了晉陽一姐陳豔。付先先對陳豔很感興趣,就想有機會一定當面會一會陳豔。同時,付先先還向夏想轉達了付先鋒在付伯舉視察工作之中的特意安排。

  送付先先到酒店入住之後,夏想沒有留宿,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付先先不肯,而是明天是付伯舉視察工作的重大日子,他不能有任何疏忽之處。

  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哦呢陳和蕭伍的電話。

  「領導,江剛有異動!」

  江剛有異動?夏想一驚,江剛如果聰明的話,在付伯舉視察期間,應該老老實實才對,現在還敢有異動,難道是想找不自在?

  別人或許會因西省首富的名頭敬他幾分,夏想卻不。

  「什麼情況?」

  「江剛和江安大吵了一架,江安賭氣離家出走了。江安一怒之下,決定拋售他手中所持的百分之十的股份,領導,要不要吃進?」

  好機會!

  夏想眼前一亮,儘管他不敢肯定在背後發生了什麼,是不是陳豔的策略奏效了,但在付伯舉視察期間,能夠再下一城,再順勢吃進安達礦業百分之十的股票,當為大善。

  「和李沁聯繫一下,隨時留意江安動向,準備吃進!」

  「是。」哦呢陳興奮莫名,再吃進安達礦業百分之十的股票的話,控股安達礦業,指日可待。

  次日,陽光安好,風和日麗,付伯舉對西省的工作視察,如期而至……許多事情也借付伯舉的視察,而拉開了大幕。

  在付伯舉落地晉陽的一瞬間,也預示著付家正式邁入了西省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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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7章 工作視察第一局

  一般領導視察,除了清水淨街、地毯鋪地之外,清理盲流、控制上訪人員、消除各種隱患,等等,一系列的前期表面工作必須落到實處,誰也不想在上級領導視察期間出現大事。

  別說大事,就是小事也不行,都願意一切順利,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為了迎接付伯舉視察,西省方面各項接待工作都到位了,各項工作也都做到了責任到人,誰負責接待,誰負責警衛,誰負責住宿,誰負責路線,等等,各伺其職,早就落實到了人頭上。就是說,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就相應追究哪個負責人的責任。

  西省上下,如臨大敵,副總理的視察非同小可,而且又是帶著政策而來,事關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大計,誰都得陪著一百個小心,況且之前省委也再三開會強調付伯舉副總理工作視察的重要性,要求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抓。

  以雷治學為首的西省省委全體領導、四套班子主要領導,全部到齊,到機場熱烈迎接付伯舉的到來。

  當付伯舉邁著方步出現在機艙門口的一瞬間,雷治學和夏想都不約而同向前邁進一步,帶領省委班子全體成員,列隊迎候。

  付伯舉官威十足,一步步緩慢地下機,來了雷治學面前,和雷治學握了握手:「治學同志,辛苦了。」

  雷治學和付伯舉並無交情,再者西省也並非家族勢力的地盤,付伯舉來西省視察,從不明真相的群眾的角度看待問題,副總理可以到任何一個省份視察工作,並無不妥,但從官場常態來說,有伸手過長之嫌。

  一般而言,別說副總理了,就是總理,哪怕是總書記,也輕易不會到一個省份視察工作,除非是自己的地盤,否則即使總理,視察工作也可能收不到預期效果。

  付伯舉不愧為付家人,和付先鋒的手腕有相通之處,出手很直接,有時不按常理出牌,有時過於直接和強勢,但也別說,付家也正是依靠如此手段,最終在國內政局之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和夏想握手的時候,付伯舉的話明顯多了不少,先是寒暄幾句,然後他又關切地問起夏想在西省的生活和工作,並且鄭重其事地向夏想傳達了總理的問候。

  付伯舉的話,原本不必在機場的迎接儀式之上當面說出,但他不但就是說出了,還故意厚夏想而薄雷治學,他的舉動,就讓雷治學微露尷尬之色。

  王向前甚至要為雷治學憤憤不平了。

  西省省委班子全體成員看在眼中,各有所思,不免心思各異,尋思付伯舉的工作視察,到底他帶來的只是國務院的政策,還是總書記和總理達成共識的授意?

  機場的迎接儀式結束之後,浩浩蕩蕩的車隊一路順利地回到了省委。

  到了省委,雷治學就立刻召開了常委會議,會上,付伯舉傳達了國務院關於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政策的若干決定,正式將西省試點企業的方針政策上升到了國家的政策層面!

  付伯舉指出,國家將在今後三到五年時間裡,逐漸放開煤炭定價權,並將煤企完全推向市場,以市場為導向,讓市場定價。並視西省試點的時效和經驗,逐漸要在全國的產煤大省推廣。

  由此,國家幾十年來採取壓榨資源大煤的掠奪式政策,終於壽終正寢。付伯舉一錘定音,雖然最終的決定是總理做出的,但卻由他親口宣佈,也是值得紀念的歷史事件,付伯舉的大名,將隨著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成功,而一同載入史冊。

  付伯舉鄭重地宣佈完國務院的決定之後,會場之上歡聲雷動,掌聲經久不息。

  掌聲,大多是附和的掌聲,並非真心實意的歡迎。對此,夏想十分清楚。

  西省的狀況,並非僅僅是國家控制煤價那麼簡單,誠然,國家對資源大省壓榨式的掠奪性的政策,人為抬高了煤價——比如強行規定賣給電廠的煤炭,不但要最好的煤,而且定價必須比市場價低上三分之一,煤企不賣也得賣,賣,就得賠錢,不賣,就得關門,但牆內損失牆外補,只能抬高對外銷售的煤價,最終的成本,還是層層轉嫁到了百姓身上。

  表面上看,低價賣給電廠煤炭,是支援了電力建設,緩解了目前國內電力資源短缺的現狀。但另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是,現在電力資源已經不那麼緊缺了,而且電費連年上漲,在電力企業大喊虧損的同時,電力職工卻享受著高出全國平均水準數倍的福利,虧損到哪裡去了?

  電力也好,石油也好,每年都喊虧損,就和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一樣,不過是為了更奢侈的別墅、更豪華的汽車、高出全國平均更多倍的工資福利罷了,現在還有哪個不明真相的群眾會相信中石油、中石化在千萬水晶燈照耀之下的虧損?

  怕是在煉油環節添加了大量的茅臺,導致煉油成本上漲才虧損吧?

  所以,從根本講,國家壓榨式的政策,以損不足補有餘式的價格控制,以壓低煤價來降低發電成本,本身就是一個悖論的命題。國企的成本不在原材料採購上,而是管理環節和貪污腐敗之上。

  也是陳皓天在嶺南即將試點政治改革的初衷所在,政治體制不改革,管理環節不完善,貪污腐敗不制止,就是無償提供給電廠煤炭,電廠也能虧損個底朝天。

  什麼時候見過人心可以滿足?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就是無底洞,填不滿。就和當年中國移動一家獨大的時候,多少年的雙向收費黑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錢?等聯通和電信一出現,移動立馬低下了高貴的頭,變得服務熱情、資費合理了。

  說到底一個字——賤,企業和人一樣,都有賤性,不能慣,越慣越上天。

  央企就是國家的兒子,自高自大,不思進取,除了會伸手要政策要貸款之外,幾乎沒有為國家的市場經濟做過任何有意義的事情,基本就是經濟上的漢奸。

  就如著名的遺棄大眾和傷害大眾,在大眾進入中國幾十年間,除了將四個圈成功地打入官車市場,除了將一輛比爺爺還古老的傷他那賣到20多萬,除了將一輛捷達拉皮整容一賣幾十年之外,兩家國企,從來沒有設計一款自主車型,也沒有研發出一台自主發動機,更從來沒有為中國汽車走入尋常百姓之家做過任何積極主動性的價格推動。

  說白了,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經濟漢奸,幫外國人大賺國人之錢,順便喝點肉湯。

  而真正推動中國汽車降價並且提出十萬元國民汽車的,是別克,是一款名叫賽歐的汽車。

  西省內憂外患,夏想心知肚明,外,是國家政策的遏制。內,是煤老闆欲望沒有節制。兩相結合之下,再加上無數人被煤灰黑了心,官商勾結已經嚴重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西省就如一張建設在煤山之上的巨網,除非搬開煤山,否則誰也解決不了西省問題的根源。

  現在,夏想內部的佈局已經箭上弦,而外部的政策推動,已經刀在腰,那麼接下來,他就要配合付伯舉的工作視察,好好動一動西省的煤山。

  要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不信移不動西省的黑山。

  ……

  在付伯舉正在省委召開會議的時候,江剛正焦頭爛額,幾乎支撐不住了。

  江剛現在所承受的打擊,幾乎是全方面的壓迫。

  作為西省最大的反對勢力——儘管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江剛認為他的做法無可厚非,他要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能侵害,要保證西省首富的奢華生活繼續,要繼續將一塊塊煤塊變成黑黃金放進自己的口袋,等等,才不能任由夏想一來西省就對他高舉屠刀——江剛很清楚,他是夏想控制西省煤炭產業的第一塊絆腳石。

  夏想有兩個選擇,要麼搬開他,要麼收買他,眼下看來,夏想是想搬開他,而且用的還是不太文明的方法,一腳踢開。

  江剛怎能坐以待斃?

  但問題是,他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不是沒有還手的實力,而是沒有機會。

  先是王勝帥第一個見風使舵,私下報名成為第一家試點企業,讓西省煤企之間的聯合宣告破裂。隨後,他又被請到市局配合調查桑天良事件之中的私人保鏢問題,被盤問了半天之後,一直不肯放他走。身為西省首富,人大代表,整個西省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享受如此待遇還是第一次,江剛就氣得不輕。

  但再氣也走不了,蕭雷不再主持市公安局的工作,現在市局是仇唐說了算,他和仇唐還真說不上話。

  又向上驚動了省委,王向前出面打了電話,市局答應得挺好,卻就是不放人,就讓江剛第一次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一直在市局被滯留了近12個小時,江剛發火、怒吼,都無濟於事,對方就是軟硬不吃,說什麼也不放人。

  終於等到了雷治學的指示精神下達之後,江剛才被釋放,窩了一肚子火的江剛剛回到家中,就遇到了江安的無理取鬧——江安要送百分之五的股份給雷小明。

  江剛差點沒氣得心病發作,因為江安,他已經接連送出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真當他的股份不值錢,是大風刮來的?盛怒之下,江剛揚手打了江安一個耳光,結果,他的寶貝兒子一怒之下,做出了令他後悔終生的事情。

  敗家之路,始于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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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8章 三步走

  江剛的西省首富之名,並非浪得虛名,也確實他有百億的身家。

  安達礦業是他名下主要產業之一,但卻不是最賺錢的產業。江剛的聰明之處正在於此,以安達礦業為幌子,讓許多人都不知道他最主要的利潤來源其實是電力行業。

  沒錯,江剛持有西省省內不少煤電或風電公司的股票。

  電力行業是國計民生的行業,穩賺不賠,想要持有電力行業的股票,不容易,尤其是內部股權。江剛就是江剛,他手眼通天,成功地在暗中轉移了資金,不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面。

  江剛不但持有電力公司的股票,還交叉控股了一些其他產業,知道他的底細的人,都對他投資的眼光讚不絕口。

  實際上,江剛真實的身家比對外公開的部分還要多上許多,他西省首富的名號名至實歸,比排名第三的王勝帥的資產多出近50億。換言之,王勝帥和他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手。

  但王勝帥卻有了取而代之之心,江剛就不免對王勝帥的癡心妄想嗤之以鼻。

  整個西省,誰也別想取代他首富的地位!

  當然,江剛並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為隱藏至深的手法,在一人眼中,卻是毫無秘密可言。甚至西省許多人都不瞭解江剛到底涉足了多少行業,但那個人不但清清楚楚地知道,還幾乎將他的底細列成了一個表格,然後按照表格上的順序,準備各個擊破。

  如果讓江剛知道他的秘密已經被人完全破解,也許他會震驚得不知所以。但現在,他只是氣憤得無以復加,養不教,父不過,江安太讓他失望太讓他傷心了。

  儘管他能從市局脫身是雷治學過問的結果,但話又說回來,他並不認為雷治學的一個電話就值安達礦業百分之五的股份,況且在夏想步步緊逼的情形之下,雷治學並沒有出手阻止夏想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而且聽王向前說,雷治學也想坐收漁翁之利,想踩著無數煤老闆的屍體撈上一筆政績,好戴著光環進入政治局。

  政治人物都有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江剛算是領教了。

  正是因此,江剛就一心認為雷小明是奉雷治學之命,通過江安向他索要股份。雷治學真敢開口,胃口真是大得驚人,以前,他曾經先後送出了不少股份,再多方運作,採取並購或吞併的方法,讓雷治學控制了至少七家煤礦。

  只靠七家煤礦的分紅,一年下來就是天文數字。再加上雷治學衣食住行國家全管,不用花一分錢,他還要怎樣?

  人的貪心怎麼就沒有夠?

  江剛現在焦頭爛額,夏想的逼迫,雷治學的壓力,不爭氣的傻瓜兒子,還有虎視眈眈的王勝帥,再加上他現在身陷保鏢門之中,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了。

  甚至王向前還說,據說,張平少正在策劃針對私人保鏢的一次重大行動,可能要對私人保鏢出重拳打擊,安達礦業就是首當其衝的打擊物件!

  江剛要暴跳如雷了,江安被夏想暴打一頓的舊帳還沒算清,夏想卻又和他之間結下了新怨,難道說,夏想非要逼他走向絕路?

  幾百億的資產,還能鬥一個根基不穩的省長?

  況且還是沒有經過人代會的代省長!

  江剛怒了,如果夏想欺人太甚的話,他拿出100億砸向人大代表,不信不能讓夏想在明年三月的人代會上落選!

  有什麼了不起,一個落選的省長,就是政治上的失敗者。

  江剛打定了主意要和夏想對抗到底,他沒有退路。作為西省現狀的既得利益者,一退則是萬劫不復之地。

  有了一個王勝帥倒向夏想還遠遠不夠,就算國務院的政策正式公佈,也只是一紙空文。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不放手,夏想難道還能吃了他不成?

  想了想,江剛打出了第一個電話:「準備1億流動資金。」

  第一步,調動1億資金成立新型採煤研究中心,以研究國際化、標準化的採煤流程為幌子,將西省各家煤企組織在研究中心的框架之內,他出錢出力出計畫,要將反對夏想經濟轉型的所有西省煤企聯合起來,群力群策,不信夏想只有王勝帥一人投誠,就能打開西省煤企的全部江山。

  第二步,加強各大煤企幾間的互動,私人友情加強,交叉控股,各方繼續推動。江剛就又陸續打出了幾個電話,提出各種條件,要和各家煤企置換股票或是直接購買,總之,他不求控股別家公司,只希望在各家煤企的董事會之中都有一席之地,決定重大事項的時候,他都要有發言權。

  第三步就是……陳豔。

  送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不是江安非要胡鬧,他才不會同意拿百分之五的股份為代價來換取陳豔對付夏想——陳豔到現在還沒有得手,難道是不想動手還是動手卻沒有動得了夏想?

  可不行,他的錢還從來沒有打過水漂。如果陳豔不能拿出真本事,就得吐出他的錢,他的錢很扎手,不是人人花得起。況且江剛有理由相信,陳豔在從江安手中騙取百分之五的股份時,欺騙了江安幼小並且單純的心靈。

  江剛說單純,陳豔則說是愚蠢。

  陳豔的電話一打就通,她的聲音很輕快,就如一只早晨的百靈鳥:「江總,有何指教?」

  要是以前,江剛說不定還和陳豔玩笑幾句,現在他火燒眉毛了,一點心情也沒有,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指教沒有,要求卻有。」

  陳豔立刻就聽出了江剛語氣之中的不善,「喲」了一聲:「江總不要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和夏想已經初步接觸了……嗯,可以含蓄地透露一下,是零距離接觸,但離負距離接觸,還差了一點兒火候。夏想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對女人也一樣,他喜歡循序漸進……」

  妖精……江剛對陳豔既媚如酒又酥如柳的聲音有本能的抵觸心理,不是他意志堅定,而是他吃過類似女人的虧,就說:「好,但願如你所說。別怪我說話不好聽,陳豔,錢,你已經到手了,但要是不能履行承諾的話,對不起,還款的時候,估計就成了高利貸。」

  「江總也太小瞧人了,晉陽一姐什麼時候失手過?要不,我先在你身上演練一遍?」

  「免了,免了。」江剛呵呵一笑,笑聲中有幾許躲閃,「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夏想現在步步緊逼,我都沒有退路了。」

  「江總怎麼會沒有退路?別開玩笑了。我這邊得手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動手,雙管齊下,可以更快地見到效益。」陳豔突然就拋出了一個誘餌。

  江剛微一思忖,唯恐是計,又怕錯過好機會,就說:「說來聽聽。」

  「其實江安和雷小明的關係這麼好,雷小明可是完全可以影響雷治學的決策。還有一點……」陳豔故意停頓一下,吊了吊江剛的胃口,「礦難事故,地方電網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糾紛,都可以用來大做文章,為夏想的臉上抹黑……」

  對呀,江安差點一下跳了起來,說陳豔是個妖精一點不假,鬼點子多得很,不愧為晉陽一姐,真有兩把刀。不,是九把刀。

  就憑剛才陳豔的一個點子,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花得值!江安就如撥雲見日一樣,一下感覺到了眼前晴空萬里,心情無比舒暢,呵呵一笑:「陳總高明。」

  「我可不高明,我是又柔弱又膽小的小女人。」陳豔吃吃一笑,笑聲之中有說不出來的媚意。

  江安心中一跳,忙深呼吸幾口,放下陳豔的電話,他才感覺輕鬆了不少,心中的胡思亂想才算停止了。

  雙管齊下,對,一方面由陳豔出手徐徐圖之,一方面,他組建反夏想聯盟,再一方面,從礦難以及地方電網與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入手,也可以挖一個大大的陷阱讓夏想跳進去。

  如此一想,忽然覺得江安沒那麼面相可憎了,再怎麼著也是他的親生兒子,江剛猶豫片刻,還是撥通了江安的電話:「江安,這麼著,你和小明一起過來和我見個面,事情都好商量。」

  「我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我隨便處置,你不許插手。」江安肯定喝酒了,舌頭很大。

  「好,聽你的。」江剛後退一步,現在他忽然感覺兒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和雷小明關係密切,拉雷小明下水之後,雷治學想不下水也得下來。

  「那行,我聯繫一下小明,就儘快過去。」

  江剛終於自得地笑了,夏想對他四面包圍,讓他四面楚歌,他也不白給,他也有妙計,即將突破重圍,並且還夏想一個大大的驚喜。

  ……

  做完柔體體操之後,只穿了三點式的陳豔在房間中,赤足走動,臉上掛滿了汗水,健美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完美而勻稱。

  她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忽然就笑了:「付伯舉視察,付家進軍西省煤炭產業,夏想加緊收網,要拿江剛當反面典型,江剛拼死反抗,鹿死誰手?對不起了夏大省長,你和江剛誰勝誰負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為我帶來最大的利益,我就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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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9 09:27:33
第2059章 誰執黑子

  付伯舉的工作視察,進入了第二天。

  一切都在平穩有序地進行,第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當當,機場迎接,省委講話,省委會議,座談會,等等,全是過場式的文山會海,雖然並無多少實際意義,但官場之上就是講究一個章程和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一天的視察工作結束之後,晚上,省委大擺宴席,宴請付伯舉。

  國務院的幾名副總理中,付伯舉是最喜歡熱鬧和排場的一位,深知付伯舉喜好的雷治學雖然不必拍付伯舉的馬屁,但官樣文章還是有必要做上一做,就擺出了隆重而熱烈的陣勢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宴會。

  付伯舉果然很開心,只是象徵性地說了一句「下不為例」,就臉露喜色地入座了。

  宴會的作陪人員,是省委省政府正廳以上級別的官員,付伯舉時而官威十足,時而平易近人,總之一場歡迎宴會舉辦得非常成功。

  也可以說,國務院副總理付伯舉對西省的工作視察,第一天的進展十分順利。

  宴會結束後,夏想在辦公室停留了片刻,和雷治學碰了個頭,商議了一下明天的行程之後,才匆匆返回住處。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不管多晚,夏想都喜歡打開電腦上半個小時網,和熟識的人聯絡一下。網上聊天比電話更能拉近距離,而且還可以視頻。

  不過今天太累了,明天事情還多,夏想只簡單說了幾句,就關了電腦。剛關了電腦,就接到了哦呢陳的電話:「領導,李沁剛到晉陽。」

  夏想搖了搖頭,其實李沁人在京城,就完全可以指揮若定,推動整個大計的進行,她卻非要飛來晉陽,估計也是想親身體會一下火熱戰場的魅力。

  李沁就是一個戰爭狂人——當然是經濟戰爭——夏想拿她也沒有辦法,隨她好了。

  哦呢陳又彙報了最新動向:「江剛估計還會有一系列的反擊,據可靠消息,他可能想組建一個聯盟,要出資1億投資一座研究中心。還有,我認為,陳豔為人不可靠,不建議和她合作。」

  夏想呵呵一笑:「陳豔信奉的原則是富貴險中求,慣用的手法是空手套白狼。有時候空手套得久了,總會看走眼。西省是產煤大省,大部分狼都是黑狼,披了一層白皮就變成白狼了。但一下雨,就露出真面目了。」

  哦呢陳聽了出來,夏省長對掌控陳豔信心十足,一想也是,夏省長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的漂亮而影響了判斷,他就放心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剛和仇唐見了一面。」

  仇唐是張平少的親信,雖然魄力不足,對市局的掌控力度有限,但勝在忠心,清洗蕭雷勢力以及整頓市局等任務,就先交到了他的身上。對付私人保鏢集團以及打破官商勾結的局面等重任,暫時還不能交到他的身上,夏想自有力量可以借用。

  上次私人保鏢幫助桑天良潛逃事件,神兵天降,就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只不過事件沒有幾人知道,夏想在西省到底有多少隱性力量可以借助,也是一個天大的謎,不到最後一刻,答案永遠不會揭曉。

  「仇唐現在初步掌控了局面,但反對的暗流還有,他說有把握控制在手。但對於即將開展的專項行動,心裡沒底。」哦呢陳跟了夏想久了,不可避免地要猜測夏想的心思,也自認比週邊人等更能看清夏想的佈局,「我認為,仇唐不可大用,不可托以重任。」

  下一步的專項行動,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狙擊戰,仇唐一直身為副職,現在只是代為行使局長權力,並無局長之實,更不是市委常委,底氣不足也完全可以理解,夏想就說:「你傳個話,就說會有一個導火索點燃,到時專項行動就水到渠成了。」

  又交待了幾句,夏想才掛斷了電話,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就準備入睡。不料才躺下,電話又響了。

  事情越多的時候,往往就意外越多,夏想拿起電話說道:「陳豔,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陳豔聽出了夏想口氣中的不耐,似乎一點兒也不怕夏想一樣:「省長不要生氣,我又不是不懂事,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陳豔沒說假話,果然有幾件大事——其一,江剛催促她儘快對夏想出手,江剛被逼急了。其二,江剛出資1億準備成立標準化採煤研究中心,從正面對抗國務院的試點政策,也是對夏想力主的能源型經濟轉型說不。其三,江剛可能會採取不正當手段對夏想進行側面或背後狙擊。

  陳豔果然不是一般人,在和江剛通話之後不到半天時間,就整理好了思路,將她和江剛之間的交易和盤托出,其中最後一條還是她點醒了江剛,讓江剛製造事端來狙擊夏想,她也毫不臉紅地說了出來,確實令人佩服。

  彙報完全部事情之後,陳豔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要去睡了,女人不能睡得太晚了,皮膚容易鬆馳,衰老就會加劇。省長大人,別辜負我的一片好心,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江剛口中套出了機密。還有,再告訴省長一個好消息,雷小明從江安手中索要股份的事情,正在順利進行之中,不出意料,江安早晚會答應。」

  好一個陳豔!

  夏想無聲地笑了,兩面三刀,巧言令色,花言巧語,左右逢源,美貌加智慧,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怪不得在晉陽如魚得水,混得風生水起,確實有三把刀,不,九把刀。

  貓有九命,陳豔有九把刀!

  刀刀殺人於無形。

  都在下棋,都自認可以掌握大局,都以為自己才是執掌局勢的唯一一人,但究竟誰才是笑到了最後的黃雀,只有到了揭開底牌之時,才會分出最後的勝負。

  陳豔……夏想微微搖頭,和季如蘭一樣爭強好勝的性子,但或許是出身的原因,有和季如蘭一樣的任性和小性,卻沒有季如蘭的底氣和底蘊。

  說到底,一個想永遠左右逢源的人,總有一天會左右不落好而一腳踩空。

  ……

  第二天,按照原定計劃,付伯舉要到晉陽幾家煤企實地走訪。一早,雷治學和夏想就碰了頭,確定了陪同人員,除了省委一號二號之後,另外有常務副省長王向前等人全程陪同。

  按照事先安排,並沒有安排木成傑陪同,即將敲定陪同人員名單時,付伯舉的秘書突然提出付副總理特意提名木成傑隨同。

  副總理點名了,省委就得落實指示。雷治學雖有不解,也不好多問,只是暗中多看了夏想一眼,嚴重懷疑是夏想和付伯舉要演戲給他看。

  以夏想和付伯舉之間的關係,串通一氣裡應外合,完全可以讓他處在被動的位置。雷治學心中不快,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打亂了安排?

  又一想,算了,木成傑又不是不懂規矩,他隨同就隨同好了,相信他也不會亂說話。但不知何故,雷治學總覺得今天的視察,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視察隊伍浩浩蕩蕩地先奔赴了王勝帥的勝華礦業。

  既然是國務院在西省的第一家試點企業,付伯舉首站的落腳點選在勝華礦業,也合情合理。勝華礦業第一次迎來了國家領導人的視察,張燈結綵,佈置得煥然一新,王勝帥精心收拾一番,一下年輕了十歲一樣,高興地在門口迎候視察隊伍。

  勝華礦業享受到的殊榮讓西省許多煤企無比羨慕,原以為夏想當初在聯席會議上隨口一提,只是試探之舉,不想竟然成真。一想到讓王勝帥平白撿了一個大便宜——先不管國務院的政策最後能不能落到實處,至少副總理的視察可以讓勝華礦業增光添彩,也可以讓王勝帥大大露臉一次——包括江剛在內的不少西省的煤老闆,都心裡不太平衡。

  早先知道的話,說什麼也要搶上先機,不能讓王勝帥輕易就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但後悔無用,畢竟已成事實,只能望之興歎了。

  在勝華礦業的視察,一切順利,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可謂皆大歡喜。付伯舉當場拍板,承諾國務院的政策會落到實處,也要求西省省委、省政府對於試點企業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付伯舉甚至強調指出:「事關西省的百年大計,不能有絲毫的閃失。國務院對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立場是堅定的,為此,國務院也做出了重大的調整。勝華礦業的成敗,將會關係到國家長遠政策的制定,也關係到西省的明天是不是更美好……」

  在付伯舉的殷殷重托之下,王勝帥受寵若驚,連連表示一定不會辜負付副總理和省委、省政府的信任。

  結束在勝華礦業的視察之後,按照既定行程,應該回去用餐。付伯舉卻突發奇想,提出要到安達礦業走一走,理由還很讓人無語:「聽說安達礦業有一家飯店很不錯,經常有珍奇佳餚,我在京城經常聽人說起,既然來了,不去看看多遺憾,怎麼樣,誰陪我去?」

  付伯舉說得輕鬆詼諧,雷治學卻聽得心思雜亂,一瞬間的念頭就是——莫不是又有什麼帽子要扣到安達礦業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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