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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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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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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6:00
第2080章 跳板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

  和煤炭行業的現狀一樣,西省的電力行業的利益糾葛,也是積怨極深。但又和煤炭行業的積怨集中在分配不均不一樣的是,電力行業的利益糾葛,主要是地方電網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利益衝突。

  事件的起因,從大面上看,還是源自地方電網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利益分配的衝突,從本質上講,其實還是國家與各省、百姓爭利的一個縮影。

  事件發生時,超過200多名西省當地電力職工強行拉線穿越了國家電網公司擁有的330千伏輸電線路。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西省水風縣警方及特警100來人,不但沒有阻攔,還夥同一起參與並製造了這起嚴重威脅國家電網安全運行的暴力事件!

  職工和員警共計300余人,手持各式武器,鐵鍁、警棍、螺紋鋼、木棒,而員警還全副武裝,甚至用上了防暴盾牌,氣勢洶洶沖進了國家電網駐西省的駐地,一哄而上,大打出手,當場造成國家電網職工一人死亡、六人重傷,十幾人輕傷。

  事件雖然發生在水風縣,但水風縣離晉陽不遠,是西省電力總公司的駐地,簡稱西省地電。西省地電此次暴力驅趕國家電網職工正常作業,並且襲擊國家電網職工,並非孤案,也是積怨積攢到一定程度之後必然爆發的態勢。

  早在2009年,西省地電短文縣供電分公司就與國家電網公司發生過類似案件。當時稱之為短文事件,曾經轟動一時,讓西省省政府大為頭疼,並且引發了國家電網對西省的強烈不滿,最後甚至國務院出面干預才平息了此事。

  平息只不過是掩蓋了矛盾,而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矛盾,就和貓蓋屎一樣,是掩耳盜鈴式的做法。

  可惜當時的省長不是夏想,在中央的壓力下,只好妥協,犧牲西省利益以維護中央權威。殊不知,中央對各省並不公平的掠奪和壓榨式發展政策,從改革開放之初就埋下了只做大蛋糕不分配蛋糕的隱患。

  直到今天,還讓落後的內陸省份向沿海發達的富裕省份提供廉價的資源和勞動力,是損不足補有餘的掠奪。

  既然國務院終於意識到了以損不足補有餘的傾斜政策,不但無助於沿海省份進一步提升經濟總量,而且還會讓富者更富窮者更窮,甚至還會讓貧富差距繼續擴大到危險的邊緣,所以,才有了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政策的出臺,也有了開放煤價的試點。

  煤炭行業的改革勢在必行,電力行業難道還要無動於衷?

  應該說,江剛選擇背後鼓動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衝突來為夏想製造難題,確實是一步十分高明的棋局,背後肯定有政治高人的指點,否則以江剛的政治智慧,斷然不會想出如此有殺傷力的招數。

  相比煤炭行業的難題,電力行業的難題更是雷區,相信夏想再強勢,再自恃有後臺,也搬不動電力行業的大山。江剛就一心認定,衝突一起,就為夏想在西省的省長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如果處理不好電力行業的矛盾,夏想惹怒了電力行業背後實力超群的人物,想收場也難,說不定,最終在西省努力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努力,會付諸流水。

  也確實,從江剛所處的位置出發,以他的眼光來分析問題,西省地網和國家電網之間的武鬥,讓新上任不久的省長夏想難免頭疼而無所適從,維護西省地電的利益,是省長的職責所在,但肯定會讓國家不滿。若是維護國家電網的利益,夏想口口聲聲要為西省謀取福利,要為西省煤企爭取政策的所謂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就成了空談。

  事發之後,江剛穩坐釣魚臺——還真是一家名叫釣魚臺的會所——坐等夏想解題,他倒要好好欣賞欣賞夏想如何自打嘴巴,如何在西省煤企面前露出假大空的真正嘴臉,他一邊喝茶一邊等候消息,幾乎要笑出聲了。

  雖然安達礦業股價大跌,讓他損失慘重,但即將扳回一局的喜悅還是讓他得意揚揚。畢竟安達礦業只是他名下眾多產業的之一,並非全部,傷不了他的根本。而且相信如果夏想深陷電力行業困境的泥潭之後,無暇顧及煤企改革,不用多久,他的安達礦業的股價還可以重新回升到正常的價位。

  甚至還可以抬升不少。

  很快就有消息傳來——夏想聽到武鬥事件之後,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會上,夏想要求嚴格控制事態的進一步發展,避免失控,並指定王向前為全權負責人,前往現場妥善處理事件。

  ……

  政府會議之後,王向前緊急動向前往水風縣,馬昱隨同。

  王向前身為常務副省長,有對應的省政府副秘書長,但卻由省政府秘書長隨同,如此安排確實讓人不免多想,現在基本上人人清楚,馬昱已經徹底倒向了夏想。

  夏想坐在辦公室內,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淡茶,絲毫沒有因為突發事件而有慌亂之意,相反,卻是一副胸有成竹淡然自若的神情。

  唐天雲就最欣賞夏想上位者威勢流露之時的自信。

  「領導,王省長去處理事件,會是一個什麼結果?」唐天雲既然決定今後一直跟隨夏想的步伐,就得趁年輕多跟夏想學習從政之道。

  「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夏想微微一笑,心知協調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只能是和稀泥,西省的出發點自然會偏向西省地電,但國家電網有行政審批大權,又不能得罪,最後肯定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局。

  王向前分管電力,派他去,名正言順,再者,夏想也清楚事件背後的鼓動者江剛是想借機往他臉上抹黑,他倒要先看看,王向前如何配合江剛演戲。

  唐天雲會心一笑:「倒也難為王省長了,軟了不是,硬了不是,左右為難。不過,相信王省長也有處理類似事件的經驗,再加上早有心理準備,應該可以很快就有一個各方滿意的結果出來。」

  夏想也笑了:「說的也是,話又說回來,有馬昱陪同,向前同志肩上的擔子會輕一些,幾年前的電網武鬥事件,馬昱擔任省政府副秘書長時,就正好親身參預了處理過程。」

  「地電和國電之間的矛盾,不是西省的問題,是全國性的問題,不好解決。」唐天雲很清楚幾年前的地電和國電之間有武鬥事件,規模沒有眼前的這一次大,傷亡人數也少,矛盾也不如現在更加突出,雖然當時轟動一時,但肯定比現在的這一次好處理。

  上一次事件的具體起因,現在已經不好細究了,但這一次事件的起因是西省地電計畫興建的一項220千伏輸電線路工程,擬穿越由國家電網晉陽市供電公司管理的330千伏西省主電網。按照常理,只要手續齊全,國家電網沒有不給予方便之理。

  但上報之後,國家電網遲遲沒有審批。理由是西省地電沒有任何核准審批手續,也沒有向國家電網公司履行相應申請和審核程式,同時不具備必要的安全和技術措施……以上官腔十足的說辭,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國家電網是敷衍、拖延和卡脖子的態度。

  而在沒有審批的同時,國電還要求西省地方電力嚴格履行安全規程,維護西省電網安全,並在線路兩旁以15米為界(法定電力設施保護區內)進行現場保電。

  正是保電的舉措激怒了西省地電,導致了惡性事件的發生。

  實際上,更深的根源在於西省地電興建的220千伏輸電線路工程,是繞過國家電網的供電而從內蒙引電,就是說,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擺脫國家電網的控制。國家電網豈能任由自己的客戶從別家買電?自然要動用手中的權力進行阻攔。

  一方對國家電網的高價電和壟斷極度不滿,一方對西省地電敢擺脫控制的舉動橫加阻攔,互不相讓之下,自然要武力解決了。

  西省是我國西電東輸的主要電源地之一,電力資源相對富餘,春秋兩季「窩電」現象也屢見不鮮。疑問由此而來,西省地電為何捨近求遠,轉道內蒙進而從華北電網買電,再曲線輸送到西省境內?

  明明國家電網的電就擺在眼前,為何不用?

  西省地電是隸屬於西省政府的省屬大型企業,包含9個市級分公司,66個縣級分公司。供電面積占西省的72%,然而其市場佔有率僅為30%。而國家電網公司是國內在電力領域最大的、也是實力最雄厚的特大型央企,在西省的市場佔有率為70%……矛盾由此而來。

  電力行業本屬國家壟斷行業,然而在西省卻存在著兩家電力企業,這兩家企業還經常發生衝突,大多都是為了大型企業的供電利益分配問題。

  而每次爭議都需省政府出面協調,確實是讓省政府極為頭疼一個問題。

  江剛確實是為夏想製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然而,事情以後的發展,完全偏離了他的預期,他是為夏想挖了一個坑,卻不成想,夏想借他的坑為跳板,完成一次漂亮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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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6:19
第2081章 不是想談判,而是想開戰

  王向前和馬昱趕赴現場處理事件,省委也就此事召開了一次會議。

  雷治學主持了會議。

  會上,雷治學闡述了他對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矛盾衝突的看法,發表了大概的指導性講話之後,就交由夏想具體就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長期矛盾的解決之道,提出解決的方法。

  夏想隨後發表的講話,被後世史學家稱之為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講話——儘管劃時代意義一說已經被用濫了,但必須承認,此次史學家對夏想的奉承,沒有誇大——在夏想在西省改革煤企、主導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執政理念初步顯露之後,改革國企、央企等國家壟斷性寡頭的思路在處理西省電力行業的糾紛之時,也初露端倪。

  對於後世的史學家來說,研究夏想的履歷是一件艱苦並且繁瑣的工程,夏想的成長歷程以及他主體思想的形成,具有不可琢磨性和隱晦性,就是說,夏想每一個階段的思想似乎不盡相同,不知是刻意隱瞞還是有意誤導,反正隨著夏想位置的走高,他以前許多的想法和做法,慢慢隱沒在他更加遠大夢想的光芒之下。

  「西省地電的改革,勢在必行。」夏想的發言,第一句話就表明了他繼續推動改革的決心,「一直以來,國家電網早就想吃掉西省地電,但多年來一直未能如願,原因是什麼?我想在座各位同志都清楚得很,是地方保護主義思想作祟。」

  上來就直接提及地方保護主義,難道說,夏想身為西省的省長,不優先考慮西省的利益,而要為了個人前途為國家電網開脫了?也是,國家電網背後的勢力,可以為夏想今後的升遷開一盞綠燈,得罪了西省地電並不怕,反正西省地電是省屬企業,歸省長管轄。

  不少人就眼神複雜地望向了夏想。

  「國家電網兼併西省地電的方案雖然多次提出,但次次擱淺,原因就是因為困難太大。西省地電體制僵化、管理落後,組織結構複雜,人員素質相對較低,而且在管理制度和技術上落後國家電網太多,雖然地電總資產139億元,子公司多達98個,但基層電工人均工資不過1000多元,已經到了不改革就難以為繼的地步!」

  會場之上頓時一片議論之聲,好一個夏省長,煤企改革還沒有成功,就又打起了西省地電的主意,膽子真是不小,手腕真是犀利,就算上頭有人,哪怕是奉旨行事,也要步步推進才行,一口就想吃一個胖子?夏大省長,小心冒進過頭,容易一頭栽倒!

  雷治學不動聲色地坐在正中,對夏想的發言既不表態支持,也不反對,仿佛置身事外一樣,如局外人靜聽夏想的發言。

  「因為國家電網兼併西省地電問題,已經發生了兩次武鬥,同志們,西省留給中央領導的印象很不好!」夏想語重心長地說道,「資源豐富、電力富裕的西省地電,供電面積占西省的72%,然而其市場佔有率僅為30%,原因難道只是因為西家電網的壟斷?不是,是西省地電自身的問題。」

  「我個人並不反對國家電網對西省地電的兼併!」

  終於,夏想明確地拋出了重磅炸彈。

  此話一出,會場之上頓時一片議論之聲,不少人激動之下,甚至當眾喊出了反對的聲音。

  「省長,我反對兼併。」

  「省長,兼併對西省地電百害而無一利,不能兼併。」

  「省長,西省地電3萬名員工不會答應兼併的。」

  反對的聲音此起彼伏,亂成一團。

  夏想伸手虛壓,壓下了反對的聲音,一臉淡然的笑意:「同志們先不要急,兼併也未必全是壞事,而且國家電網想兼併西省地電,我有三個條件要提……」

  此起彼伏的聲音漸漸下去了,不少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夏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在國家電網兼併西省地電的談判中,省政府方面不是沒有提過條件,而且何止三個條件,十三個也有,但不管是十三個還是三十個,第一個就被國家電網否決了。

  談判就一直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上屆省政府提到了第一個條件是——其實應該說是西省地電的底線——國家電網全盤接受西省地電的全部職工,工資待遇按照國家電網的標準,和國家電網的職工一視同仁。

  國家電網自然不幹,西省地電設備陳舊落後,近70個分公司,每家至少有100多個農民電工,加在一起,就是近萬名農民電工,是很大的一個負擔。

  國家電網才不會要一個天大的包袱,本來西省地電管理落後、技術落後、人員素質不高,國家電網想接手的只是西省地電的網路和管道,而不是本著為西省地電職工提高收入的崇高想法。

  夏想豎立了一根手指:「第一個條件,西省地電3萬職工,國家電網全盤接收,並且按照國家電網的標準提高工資待遇。」

  夏想話一說完,會場鴉雀無聲,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話可說了。幾次談判失敗的癥結就在接收3萬職工之上,現在夏省長再提此事,等於……沒說!

  「第二個條件,允許西省地電在兼併之前,進行重組。」

  「哦?」會場之上又再起嗡嗡的議論之聲,如果說夏省長的第一個條件全無新意的話,那麼第二個條件,就有點意思了。而且,不止有一點意思,還大有深意。

  不少人的眼睛就亮了。

  「第三個條件……」夏想豎立起了第三根手指,「在國家電網兼併西省地電之後,允許西省地電幾名高層進入國家電網西省分公司的管理層。」

  「嘩……」會場之上一片喧嘩之聲,夏省長是獅子大開口,還是故作驚人之悟?國家電網是兼併西省地電而不是並購,更不是合作,憑什麼國家電網要一再讓步,接受夏省長提出的三個不平等條約?

  夏省長就算真為了西省爭取利益,也不能不切實際,別說國家電網的高層聽了之後會不以為然,就是在座各位,也覺得夏省長的三個條件不是有誠意地提出條件,而是人為的設置門檻,不是想談判,而是想開戰。

  夏想對在座各位的反應盡收眼底,呵呵一笑:「目標很遠大,現實很嚴峻,各位,拭目以待!」

  ……

  半天過去了,武鬥現場已經得到了控制,王向前出面協調爭端,安撫救治傷者,和國家電網西省負責人見面,希望國家電網讓上一步。

  馬昱在一旁並不說話,只是出面做必要的疏通工作。但圍攻國家電網的西省地電的職工並未散去,只有協助西省地電的員警由協助圍攻轉變為維持秩序之外,整個局勢並沒有得以徹底控制。

  實際上,王向前並未採取強硬手段讓西省地電撤退,在西省地電繼續包圍國家電網的有利形勢下,可以更好地向國家電網提條件。

  國家電網很是氣憤,向京城打了電話,請求京城總部出面通過政治手段向西省方面施壓。

  局勢就暫時僵持了。

  ……

  聽到事態並沒有得到有效緩和的消息後,江剛呵呵一笑,舉起杯中的紅酒向陳豔示意:「陳總,當賀一杯。」

  陳豔被江剛一個電話請到了釣魚臺,說是有要事相商——最近江剛和她商議要事的時候越來越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江剛要打她身子的主意,她卻知道,江剛對她還真沒有非分之想,卻有利用之心——到了之後才發現,雷小明和江安都在。

  江剛說要電夏想一下,也確實是電著了。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已經驚動了中央。傳聞,國家電網總部已經向國務院告了西省省政府一狀。

  相信夏想身上的壓力很快就會如期而至。

  陳豔鎮靜自若地坐在江剛的對面,她的左邊坐著江安,右邊是雷小明,四個人,心思各異,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組合。

  陳豔和江剛碰了碰杯,只輕輕一抿就放下了酒杯:「江總,現在慶祝還言之過早,國務院到底是什麼態度還不好說,再說,電網事件,也未必能讓拿夏想怎樣。」

  「是不能拿夏想怎樣,但至少可以噁心噁心他,而且還可以讓他分散精力,從而讓你可以從容得手,哈哈。」江剛哈哈大笑,「陳總,今天請你來,就是我剛想到一個對付夏想的好辦法,但只有你出面才行。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也為了你對我的承諾,我想,是該你一舉拿下夏想的時候了,也讓夏想親身體會你晉陽一姐的名頭不是浪當虛名。」

  陳豔面不改色:「請江總吩咐,我也很期待和夏想的決勝一戰。」

  雷小明局促地扭動了幾下身子,臉色變了一變。

  「聽說你和季如蘭的關係不錯?你現在請不動夏想,如果讓季如蘭出面主動夏想,你不就可以順利和夏想零距離甚至負距離接觸了?如果在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鬧大之時,突然傳出了夏大省長的風流韻事,肯定會民意如潮,再萬一夏省長是忘我地投入到雙飛之中才導致事態失控,恐怕夏省長就會被電得渾身焦黑,形象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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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6:36
第2082章 開闢了第二戰場

  陳豔一言不發地聆聽江剛的妙計,雷小明在一旁強忍怒氣,幾乎發作而起。

  倒是江安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似乎對一切都心不在焉,既不關心江剛和陳豔之間的意志較量,也不關心夏想的死活,目光散亂,無精打采。

  突然,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就變得萎靡不振了。

  江剛正說得唾沫橫飛,見江安的樣子,頓時心驚肉跳,也顧不上和陳豔你來我往了——明是讓陳豔對付夏想,其實還是想拿陳豔一把,讓陳豔為他所用——立刻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江安,厲聲說道:「江安,你是不是吸毒了?」

  江安推開江剛的手,無所謂地聳聳肩:「就吸了一點,嘗嘗鮮,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先聊著,我有點事先走了。」

  轉身就走,毫不理會江剛的驚詫和憤怒。

  江剛可以容忍江安胡作非為,可以容忍江安花天酒地,甚至可以容忍江安將安達礦業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揮霍一空,卻完全不能容忍江安吸毒。

  一吸毒,人就完了。

  別說能繼承他的家業了,能替他傳宗接代就不錯了。如果江安連傳宗接代的能力也沒有了,對他來說,他要這個兒子還有何用?

  在他眼裡,江安就剩下這點用處了!

  怒極之下,江剛一把拉回江安,「啪啪」左右開弓打了江安兩個耳光:「混蛋,你敢吸毒,老子廢了你!」

  江安毒癮發作,別說他爹,就是他祖宗全在,他也不認識誰是誰,一把推開江剛:「要你管,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隨便!」

  江剛氣急敗壞,氣得渾身發抖,和江安揪打在一起。

  陳豔和雷小明在一旁,既不上前相勸,也不說話,二人對視一眼,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微笑。

  ……

  對於江剛來說,江安只是他的窩心事之一,在他自以為得計並且可以噁心夏想的大好形勢下,江安的墜落只是擺到明面之上的一件意想不到的壞事之一,還有更讓他意想不到的難受事情發生了。

  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仍在繼續,不出意外,三五天之內解決不了。就算驚動了中央,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回饋到西省省委,所以,夏想現在日子還算輕鬆。

  而江剛想讓陳豔出手對付夏想,眼見就要逼迫得陳豔退無可退之時,江安吸毒的醜態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他再也顧不上理會陳豔,親自押送江安,送江安去了戒毒所。

  陳豔再次躲過了江剛的一次正面施壓。

  要不說最毒莫過婦人心,雖說陳豔再次逃過一劫,實際上,她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江安吸毒,也是她的傑作。

  確切地講,是雷小明在她的鼓動之下,違心慫恿江安嘗試了一次。有些東西是能沾汙的,一沾,就是一輩子的惡夢。江安又不是有什麼意志力的人,被雷小明拖下水之後,就迅速滑向了深水區。

  江剛想借股份套牢陳豔,讓陳豔為他所用。也想借江安和雷小明之間的關係,間接和雷治學建立一種默契。卻不成想,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有一個愚不可及的兒子自不用說,雷小明身為省委公子,在女人面前卻是一個初哥,在晉陽一姐的魅力之下,不但全無抵抗之力,而且還心甘情願為陳豔所用。

  江剛和陳豔之間,因為摻雜了江安和雷小明,已經成了一個亂局。都自以為掌握了局勢,到底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一個,恐怕在最後謎底揭開之前,誰也不敢肯定自己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就連陳豔現在雖然暗中掌握了一定程度的主動權,但她對前景並不樂觀,她知道總有一天一切會真相大白,到時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只能盡最大可能將事情推向她期待的方向了。

  雷小明……現在是她的倚仗之一,夏想也是,她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最後誰會成為在最關鍵時刻拉她一把的人,她就為他奉獻一切。

  初夏的晉陽的夜晚,已經有了美妙的感覺,暖風吹得遊人醉,直把晉陽當洛陽,雷小明跟在陳豔的身邊,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壓抑不住想一親芳澤的渴望。

  但……還是壓制住了,作為沒有對付女人經驗的初哥,在美豔嬌媚的陳豔面前,雷小明很是放不開,省委書記公子的身份也讓他提不起來底氣。

  陳豔深諳男人心理,知道如果一直讓男人只有念想而一口也吃不著,男人也會退卻,她就故意放慢了腳步,假裝身子一晃,胸前的豐富之所就碰到了雷小明的胳膊上。

  夜風如醉,吹得夜行人昏昏欲睡,雷小明如觸電一樣,感覺全身一陣麻麻的感覺。以前他在國外留學被外國波霸推倒的時候,也不如現在一般心神蕩漾,可見女人和女人的差距還是巨大的。

  他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一把就挽住了陳豔的腰,陳豔輕輕一躲,嚶嚀一聲,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既反抗了,又似乎柔弱無力。

  得到了鼓勵的雷小明就將陳豔抱得更緊了。

  半推半就也是一門技術活,既可讓男人得到極大的心理滿足,又可得到強烈的進一步進攻的暗示,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女人利用半推半就讓無數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

  今晚的陳豔,沒穿石榴裙,但俘虜一個雷小明,還是手到擒來。

  「小明,萬一江剛發現了我和你聯手設計了江安,江剛不會放過我們的。」陳豔半依半靠依偎在雷小明的肩上,柔聲細語,聲音如蜜,可以將百分之八十的男人融化。

  「不怕,我爸會收拾了江剛。」雷小明沉醉在陳豔的溫柔之中,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不過,我發現一個異常情況……」

  「是什麼?」陳豔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暗中,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

  「最近陳皓和王向前來往密切,經常一起嘀嘀咕咕,好象在謀劃什麼事情。我想,是不是王向前也在打你的主意?」現在的雷小明,什麼事情都喜歡往陳豔身上想,幾乎成了一個醋罎子。

  也別說,陳豔雖然閱人無數,但還是很享受雷小明為他吃醋的樣子,到底是女人,她也渴望有人真心疼愛。

  王向前才不會打她的主意,以前打了多少年了,現在還會再打就是不進步了,但陳豔還是牢牢記住了雷小明的話,儘管她沒有太多政治智慧,但也能清醒地認識到,常務副省長和省委一秘打得火熱的背後,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陳豔就對雷小明興趣缺缺了,正想怎麼擺脫雷小明純真少年的初戀情懷時,手機就及時響了。

  「豔豔,我想和你見上一面,現在。」

  是季如蘭。

  季如蘭昨天回羊城了,今天就去而複返,可見肯定有要緊事情,陳豔就借機擺脫了雷小明,匆匆去和季如蘭見面,路上還想,正好將雷小明的話轉告季如蘭,或許消息對夏想有用。

  ……

  在陳豔和季如蘭面談並且商議一項重大事項之時,晚上輕易不會參加任何飯局的夏想,此時正和數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歡。

  在座眾人之中,包括張平少、仇唐、唐天雲、馬昱等夏想身邊最依賴的幾人,還有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木成傑,如果以上幾人還不算讓人吃驚的話,省紀委書記劉平行赫然在列,就絕對出乎所有人意外了。

  相信就連對省委事務持外緊內松態度的雷治學,一下也接受不了劉平行和夏想的親密接觸。

  幾人歡聚一堂,笑聲不斷,以夏想為中心,今天的飯局,吃的不是歡聲笑語,而是下一步的佈局。

  劉平行的出現,讓夏想多少也有點意外,但在唐天雲向夏想暗中解釋了幾句之後,他就釋然了,接受了劉平行姍姍來遲的靠攏。

  對於想借能源型經濟轉型讓西省的反腐工作更上一層樓的劉平行來說,審時度勢之下,先是在仇唐事件之中以中立立場贏得了夏想的好感,再在唐天雲的引見之下,終於得以初步贏得了夏想的信任,也算是來之不易的第一步。

  在西省的局勢即將大變之下,雷治學收縮戰線,以防守為主,不再主動出擊,甚至在仇唐任命之上的退讓,等於是甘願在人事大權之上退後一步,誰都看了出來,雷書記受入局之事牽制,怕是工作重心要轉移了,換言之,西省,即將全是夏想的天下了。

  「今天和大家坐在一起,很高興。」夏想舉杯,「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能得到大家的信任和支持。」

  省長主動舉杯,所有人都紛紛舉杯相賀。

  「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進入了攻堅階段。不怕向大家透露一個消息,接下來,市公安局在全市範圍內會有一次重拳出擊的重大行動,作為能源型經濟轉型必不可少的一次重要環節,此次行動將由張平少同志親自坐鎮,由仇唐同志親臨第一線指揮,省委省政府大力支持,要求重拳出擊行動打出士氣打出成效打破晉陽官商勾結的重重黑幕。」

  夏想另闢蹊徑,完全無視江剛鼓動的電力行業的衝突事件,直接開闢了第二戰場,從而打響了西省最後一戰的關鍵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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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6:54
第2083章 分量極重的獲勝籌碼

  看著意氣風發的夏想侃侃而談,劉平行心中五味雜陣。

  在常委會上出人意料的棄權之舉,外人驚訝,他的內心卻是無奈和難言。

  作為排名十分靠後的省紀委書記,他在省委的位置十分尷尬,紀委書記理應是大權在握的重量級人物,每年懲治幾名貪官是分內之事,也是紀委書記僅有的政績之途,他卻在擔任西省紀委書記之後,政績平平,甚至作為黨委相對獨立的紀委系統,幾乎快成了被人遺忘的角落。

  原因只有一個,紀委沒有查處任何大案要案。

  就和任何一個省長都想發展經濟一樣,任何一個紀委書記都想在自己的任期之下,查辦一批大案要案。劉平行也想,但他沒有機會。

  雷治學不支援他的工作,他在常委會上排名又靠後,發言的分量不足,而且西省官商勾結嚴重,以他之力,即使想查處誰,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而夏省長的大計,即將對西省煤企的重拳出擊,絕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就太可惜了。毫無疑問,能源型經濟轉型如果真能深入推進的話,倒下一個煤老闆,就會連帶出一串貪官。

  劉平行舉杯向夏想致意:「省長,以後的路,要在省長的指示精神之下,大步前進。」

  夏想客氣地回應:「平行,我在湘省、嶺南兩地都擔任過紀委書記,對紀委工作還算熟悉,對紀委的同志,懷有深厚的感情。」

  劉平行明白了夏想的暗示,是讓他放心大膽出手,關鍵時刻,夏想會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謝謝省長,紀委也可以為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增加一份支持。」

  ……

  今天的飯局,收穫不小,夏想一時高興之下,不免多喝了幾杯,就有了三分醉意。對於輕易不怎麼喝酒的夏想來說,三分醉意就不少了。

  江剛雖然布下了天羅地網,但夏想依然鎮靜自若,並沒有大舉反擊,不是不想,而是時候不到。他要的不是打敗江剛,而是借和江剛交手之際,打破西省的舊秩序。

  江剛就是西省舊秩序的代表人物,也是整個西省官商勾結的支點。

  讓江剛一敗塗地容易,借打擊江剛的過程化解西省煤老闆的攻勢,並借機重新建立新秩序,就難了,需要每一步都計算好得失。

  江剛借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為他製造麻煩,他則順勢接下,為他下一步的大計拉開序幕。如果讓江剛知道他精心部署的大戲又為夏想的下一個目標製造了聲勢,打開了局面,他肯定會後悔得要死。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平心而論,夏想和江剛沒仇,他也不是出於個人私怨和江剛刀光劍影上演了一場大戰。他是基於推動西省能源型經濟轉型的出發點,誰擋在西省走向藍天白雲的明天的道路之上,誰就是他必須搬開的絆腳石。

  還有一點,江剛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是一個支點人物,他的人後是一個利益集團,既是西省煤老闆的利益集團,也是西省官商勾結的連接點。就是說,江剛是一個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人物。

  以眼下的局勢判斷,西省現在面臨著一個重大的拐點,一步跨越的話,或許會藍天白雲。一步卡住的話,也許就前功盡棄。

  夏想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現在是兩線同時作戰,明天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必將引發動盪,而同樣在明天,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將進入第二階段,估計國務院的干涉會如期而至。

  西省之路走到今天,真正的攻堅之戰,才剛剛開始。

  還沒有回到省委住宅,電話響了。晚上打來電話的多半沒有外人,夏想接聽了電話,電話裡傳來季如蘭沉醉的聲音:「我想和你見個面……」

  汽車原地調頭,原路返回,又拐了一個彎,來到了一處風輕雲淡的莊園。

  莊園不大,玲瓏而雅致,夏想來晉陽時間不短了,也不知道晉陽還有如此具有園林特色的莊園,也暗暗佩服季如蘭的眼光,到底是南方靈性的女子,還是喜好精緻的景色。

  應該說,季如蘭和嚴小時的性情有相通之處。

  唐天雲見到季如蘭,微微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和季如蘭問了好,就悄聲問夏想如何安排,夏想讓唐天雲和司機去別外喝茶,等他一等。

  唐天雲一走,不大的房間內就只剩下了季如蘭和夏想了。穿了一身藍色連衣裙的季如蘭,就如淡藍之蘭,清新而優雅,別致而如畫,亭亭地站在夏想面前,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微微前傾,一如當年的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只是美好的願望罷了,自從上次爆炸事件之後,今天是夏想和季如蘭第一次面對面。再相見,物是人非,他和她之間已經隔了千山萬水,隔了永遠無法言明的感覺和沉重。

  季如蘭站在原地不動,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調皮而倔強的笑,笑了一會兒,她忽然如蝴蝶一樣縱身飛起,一下撲入了夏想的懷中。

  溫暖軟玉撲滿懷,懷中是柔軟,鼻中是清香,心中是什麼……夏想一時無法說清,只感覺到懷中季如蘭身軀的微微顫抖,以及她俯在他的耳邊,輕聲似夢地說了一句那麼近又那麼遠的話。

  「我改變不了對你的喜歡,請原諒我對自己的背叛,也請你接受我最美好的初戀。如果你拒絕,也別說出口,默默轉身離開,不讓你看到我的淚眼。」

  夏想一直知道季如蘭是一個詩意棲息的女子,也在爆炸時感受過她的初戀情懷,不想時過境遷,不變的依然是她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的心境。

  季如蘭話一說完,受驚一樣跳開了,站在夏想兩米之外,靜靜地注視夏想的眼睛,眼中有期待有渴望,還有一絲小女兒神態的迷茫。

  夏想沒有轉身就走,他並不是如蕭伍所說一樣沒有原則的憐香惜玉,但他也不是無情之人,不會因為季如蘭的示愛而逃避,他坐了下來,微微一笑:「不知道有沒有如蘭親手泡制的好茶?」

  季如蘭的眼神閃過一絲明媚的憂傷,隨後眯起了眼睛,笑得又陽光燦爛了,她坐在了夏想的對面,變戲法一樣從下面拿出了茶具,在沉默和寂靜中,手法熟練地為夏想泡制了一壺新茶。

  5月,正是新茶好時節。

  夏想品了品季如蘭的茶,依然是當年在羊城湖邊別墅時的回味,淡然而不失悠遠,仿佛瞬間回到了從前。

  「剛才是私事,下麵……說正事。」季如蘭偷眼打量了夏想一眼,神情任性之中多了可愛,但一說到正事,她就恢復了嚴肅的神態,「我回了羊城,和爸爸見了面,提到了西省地電的困局,也提到你的籌畫,爸爸說,既然你給了季家一個支點,季家不奮力一躍,就太不思進取了。嶺南雖好,終究偏安一隅,嶺南以北,天地更加廣闊。」

  夏想心中一喜,季老爺子識大體明事理,不但抓住他製造的時機,也流露出坐南疆而北望的雄心,好事,大好事。

  得季家之助,他針對電力行業的佈局,才能順利推動,季家和電力行業背後的巨手有交情,而且據稱,季家也是電力巨手最尊敬的世家。

  成功引入了季家介入電力之爭,等於是西省同時進行的兩場戰爭,又增加了一枚分量極重的獲勝的籌碼。

  「另外,我還和陳豔好好談了談。」季如蘭將夏想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一陣暗喜,又說,「只憑我和小時的能量,打不破西省電力行業的困局,還需要借助陳豔本土作戰的優勢。我沒有和你商量,就直接拉她入局了,你……會不會生氣?」

  換了以前,季如蘭做出決定還要考慮到夏想的感受,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也證明了一點,季如蘭太在意夏想了。

  夏想笑了:「不會,你做得很對,拉陳豔入局,增加了獲勝的籌碼,是好事。不過有一點你一定要注意,陳豔可信可合作,但不可全信,不可全面合作,她是一把雙刃劍,小心傷手。」

  「她傷不了我,我太瞭解她了,我擔心的是,她有沒有傷了你?」季如蘭戲謔地笑問夏想。

  「如果我能被她所傷,我也不會安然無恙地從嶺南來到西省了……」夏想笑道。

  季如蘭的臉龐悄然一紅,盡露嬌羞之態。

  ……

  回到住處,夏想和曹殊黧又通了一個電話,得知曹殊黧將於幾日內來晉陽,心中總算心安了。也不知是心安曹殊黧前來陪他,還是心安曹殊黧一到晉陽,將會為季如蘭和他的接近,帶來無形的屏障。

  次日一早,市委和省委分別召開了緊急會議。市委的緊急會議是發動一場重拳出擊行動,作為仇唐扶正以後的第一次大規模行動,意義至關重大,而且劍光所指之處,將要從底層斬斷官商勾結的第一道關係網。

  省委的緊急會議是因為針對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終於驚動了中央,中央的指示精神下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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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4章 西省史上最大規模的引狼入室

  陳豔在聽到市委和省委分別召開緊急會議之後,當即打出一個電話,在和季如蘭通話幾分鐘之後,她立刻起身和季如蘭見了一面。

  不但季如蘭在,嚴小時也在。

  陳豔、季如蘭和嚴小時的第一次三方會談,還算順利,初步達成了一系列的共識,也可以說,此次會談,奠定了季如蘭和嚴小時聯手介入西省電力的開局,也是陳豔和嚴小時之間的第一次握手。

  三個各有來歷、身份不同的女人的聯手,正印證了一句話,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台別開生面的女人戲,在晉陽的歷史舞臺上,上演了。

  陳豔告別季如蘭和嚴小時後,走到半路上,就又接到了李沁的電話。

  「陳總,方便過來見個面嗎?」李沁提出了陳豔不能拒絕的邀請。

  「馬上到。」被人重視的感覺確實不錯,陳豔現在有一種舍我取誰的自豪感覺,對於季如蘭和嚴小時邀請她加盟美女三人組——只是嚴小時的戲稱,真正的命名還沒有達成共識——她努力保持鎮靜,心裡卻是壓抑不住欣喜之意。

  能和季如蘭、嚴小時聯手,等於又多了一道安全屏障。

  如果李沁也加入美女三人組就更好了……人在途中,陳豔還暗暗在想即將和季如蘭、嚴小時著手的下一步,心中對夏想的佩服上升到了無與倫比的高度。夏想不僅是她生平僅見的年輕高官,更是她的視線之內,最具政治智慧的唯一一人。

  江剛精心準備的計畫,只被夏想輕輕一推,就轉化成了有利的一面,就讓陳豔大加讚歎,夏想,真神人也!同時,也更奠定了陳豔向夏想倒向的決心,勝利的天平要向夏想一側傾斜,她不及時擺平立場,會沒有好果子。

  再者現在江剛越來越嚇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陳豔說到底只是一個女人,有關她心狠手辣的傳聞不少,但都是暗地的手段,真要擺到明面上和江剛真刀實槍地硬碰硬,她還沒有那個勇氣。

  和李沁一見面,李沁還是一樣的快人快語,直接就說:「是時候了。」

  陳豔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開始收網了?但我可有言在先,我只負責牽線搭橋,不負責說服。」

  李沁點頭:「不用你出面說服,你只需要做一個合格的中間人就行了。」

  陳豔不解:「真的有人肯賣?」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李沁的態度算不上多冷淡,但絕對不說是熱情。

  對李沁始終冷冰冰的態度,陳豔極度不滿,但又不敢得罪夏想經濟班底的第一紅人,她只能說道:「好吧。」

  李沁勉強笑了一笑,她其實對別人也並不是傲然和冷漠的態度,但偏偏看不上陳豔,雖然她也認為陳豔有利用和合作的價值,卻不齒陳豔的人品。

  「請稍等。」李沁沖陳豔微一點頭,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十幾分鐘後,一個人推門進來,來到了陳豔面前。

  此人生得十分高大,面相威猛,威猛之中透露出一股兇悍之意,不象商人,倒象黑社會。

  「陳總,你好。我們未曾謀面,但卻有過耳聞。我對陳總,也是仰慕已久了。」他伸手和陳豔握手,「鄙人湖個性。」

  話一出口,陳豔就聽出了對方是誰,正是上次打電話給她的陰冷聲音的主人。

  名字叫湖個性……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陳豔和對手握了握手,心想付家怎會派出這樣一個黑社會一般的人物,到底是想收購股份,還是想搶購?

  「以後,就有勞陳總了。請陳總放心,我實力雄厚,絕對以誠交友,以錢會友。」湖個性話說得好聽,但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陰冷可怖。

  「願為湖先生效勞。」陳豔擠出了一絲笑容,試探著問,「什麼時候開始?」

  「方便的話,現在就開始,怎麼樣?」湖個性即使在笑,也是笑得滲人。

  「現在?」陳豔微一遲疑,「好吧,不過我好奇的是,湖先生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前期工作?」

  「我說過,只請陳總一一為我引見除了勝華礦業和安達礦業之外所有資產在30億以上的煤老闆,其他事情,就不勞陳總操心了。」

  好大的胃口,一口就想吃成胖子?陳豔心中不無鄙夷地想,和夏省長相比,付家不但吃相十分難看,也太急功近利了。

  不過……付家的要求還不算過分,只讓她負責引見。引見還不容易?她只負責敲開每家每戶的門就可以了,至於付家如何談判,哪怕是巧奪豪取,也和她無關了。

  敲門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陳豔以為她替付家開路,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卻不知道,敲門的是美女,美女的身後卻站著灰太狼。

  西省史上最大規模的引狼入室,由陳豔無心之中,創造了歷史。

  ……

  市委召開的緊急會議,是為了統一口風,為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製造聲勢。

  儘管市委反對的聲音不少,但在張平少已經掌控了大局的前提之下,反對的聲音沒有形成氣候,最終被壓制了下去。由省公安廳指導、市公安局主導的旨在打擊經濟犯罪的七大會戰,正式提上了日程。

  張平少在市委會議上強調,要正確分析會戰形勢,圍繞「破大案、打大仗、掀高潮」的指導思想,以嚴重危害國家經濟安全和嚴重侵害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經濟犯罪為重點,打好七大戰役,持續推進「破案會戰」縱深開展。

  將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上升到了危害國家經濟安全的高度,不少人就聽出了弦外之音,怕是此次重拳出擊行動,不是一次例行的行動,也不是回應公安部日前召開全國公安機關嚴厲打擊經濟犯罪「破案會戰」的會議精神,而是一次具有明確政治指向的行動。

  會後,市長范經綸和市委幾名主要領導商量了半天,最終得到結論——繼蕭雷落網、仇唐扶正之後,張平少借此次行動,再次排除異己、提升威望,想一舉奠定他在晉陽無人可及的第一人的高度——張平少是個人權力欲望的極度膨脹。

  范經綸只猜對了一半,誠然,張平少也有借此舉立威之意,但更深更長遠的用意,還是為了晉陽的長治久安,為了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成功,晉陽作為省會和西省重要的產煤基礎,開局的意義十分重大。

  張平少重任在肩。

  同時,仇唐也是重任在肩。

  ……

  省委緊急會議的召開,是國務院辦公廳傳達的關於國務院副總理代複盛對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對峙事件的批示。

  若是別的副總理批示也就算了,一個副總理的批示,還不至於驚動省委立刻召開緊急會議研究,關鍵是代副總理身份特殊,不僅他現在是國務院常務副總理,也是下屆總理的熱門人選。

  實際上,現在國務院許多重大的方針政策,主導者就是代複盛,比如房地產的宏觀調控,比如國企改革,等等,在總理任期不到一年之時,為了政策的延續性,基本上代複盛已經接手了國務院每一項重大的舉措,而許多房地產商期待換屆之後會有春天來臨,只是一廂情願的夢想罷了。

  至少在代複盛執掌國務院之後,三年之內,現行的方針政策不會有太大的變動!

  誰也沒有料到的是,國家電網上報國務院之後,國務院會這麼快就有批示,也沒有想到的是,竟是代複盛副總理親自批示,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代複盛的批示上,直接點了名。

  點了雷治學和夏想的名。

  「請治學和夏想同志酌情處理衝突事件,另,望夏想同志從大局出發,地方計畫服從國家的統籌安排。」

  代複盛的批示傳達到省委,走的不是正式管道,就是說,除了雷治學和夏想之外,省委其餘人等看不到批示內容。

  看不到才對,要是讓省委其他領導看到,不引發軒然大波才怪!

  代複盛的批示,明顯有所暗指,也指名道姓要求夏想退讓一步!

  意味,就大不尋常了。

  按說以代複盛的級別,以上批示不是不可有,而是不合常規。代複盛如果非有暗示要交待,大可以通過別的管道傳到夏想耳中,也可以直接打來電話讓夏想得知,何必非要來一出批示之舉?

  既然批示,又不是經國務院辦公廳直接傳到省委的正式管道的批示,而是非正式的批示,豈非多此一舉?

  但……政治上的事情,沒有多此一舉之說,合常規或不合常規,都會大有深意。

  夏想是何許人也,豈能不知代複盛此舉的真正用意?雖然他和代複盛關係不是非常密切,但不要忘了,代複盛是團系的人馬,代複盛的關係網經古秋實和陳皓天有意無意的透露,他不敢說瞭若指掌,至少也是清楚了十之八九。

  代複盛的批示,是妥協,是在被國家電網背後巨手的干預之下,所必須做出的表態。

  在省委緊急會議召開之前,夏想和代複盛通了一個電話,在向代複盛簡單地彙報了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之後,他含蓄地向代複盛提出了他對解決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問題的若干想法。

  代複盛聽完,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了三個字:「有想法!」

  一瞬間,夏想明白了代複盛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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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5章 艱難的政治之路

  在市委緊急會議結束之後,省委的緊急會議才隨之召開,雖然從表面上,市委會議和省委會議風馬牛不相及,實際上內在的聯繫,有心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

  重拳行動和西省地電、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事情,卻依然有政治智慧卓越的省領導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不易察覺的內在聯繫——都是夏想大計組成的一部分。

  但究竟聯繫的節點在哪裡?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省委會議一召開,雷治學就傳達了代複盛副總理的指示精神,當然只是可以公開的部分,不能公開的部分,不會透露。

  雷治學講話完畢,發言權交到了夏想手中:「省委省政府在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的問題上,立場是一貫的,下面,請夏想同志發言。」

  王向前對雷治學的發言大失所望,可以說,雷治學並沒有就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衝突一事發表任何傾向性的意見,堂堂的省委書記會沒有指示精神?開玩笑,沒有指示精神的省委書記還是省委書記?事事都由省長說了算,還真有這麼窩囊的省委一號?

  什麼叫一貫的立場?根本就是沒有立場!王向前憤憤不平地想,再聯想到陳皓所透露的關於雷治學和夏想之間有可能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一事,他就更是對雷治學失望之極。

  雷治學太沒有擔待了,為了一個入局,寧肯放手西省的大好局勢,任由夏想一人將西省攪一個天翻地覆?難道說,一直跟隨他的一幫人的前途和命運,他都棄之不顧了?

  只為了自己一人的前途,就拿西省的命運交換,雷治學雷大書記,你不覺得你太不近人情了嗎?

  對於雷治學和夏想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王向前還不得而知,雖然他和陳皓之間的關係最近越來越密切,通過陳皓,他幾乎能將雷治學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但雷治學也並非事事都交由陳皓去辦,許多秘密,陳皓也不清楚。

  陳皓也不是沒有政治頭腦,也想一路跟緊雷治學,然後步步高升,但奈何貪欲太多,既貪財又好色,被王向前死死抓住了把柄。王向前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徐徐圖之,一點點拉陳皓下水,讓陳皓絲毫沒有提防之心。

  但也只能一點點推進,想完全弄清雷治學和夏想之間達成了什麼秘密協定,還需要時間和耐心,更需要政治技巧。王向前也有預感,從雷治學最近的表現也可以初步得出結論,怕是雷治學和夏想尋求一種有限合作的握手了。

  夏想發言了,他的講話一如以前簡單明瞭:「要落實代副總理的指示精神和治學同志的講話精神,對於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目前的僵局,我再補充三點。一,要從西省的實際出發,不能盲目地為了顧全大局而做出不切實際的犧牲。二,向前同志加大工作力度,最大限度也要讓圍攻國家電網的人群散去,只留幾名負責同志繼續協商解決問題的方法。三,請向前同志轉告國家電網西省分公司的負責人,有困難有條件,可以直接來省政府找我。」

  夏想的話,引起了在座眾人的贊同,暗暗讚歎夏省長頂住了國務院的壓力,沒有向國家電網妥協半分。

  王向前也是暗暗不解,夏想想讓衝突事件走向何方?聽他的意思,不但沒有要退步的意思,甚至還要繼續挑戰國家電網的權威,夏想打的是什麼算盤?

  怎麼衝突事件一點兒也沒有讓夏想頭疼,反而讓他戰意高漲?王向前反倒頭疼了,難道說,江剛的坑挖錯了?

  不解也沒有辦法,夏想吩咐下來,雷治學點頭默許,並不發表反對意見,王向前就必須無條件服從,再者,夏想的指示精神也符合西省地電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完全基於為西省地電的出發點,誰還能說些什麼?

  一個能頂住國務院壓力的省長,最讓省委中層領導敬佩了,儘管省委高層領導心裡清楚夏想此舉是政治冒險,沒必要為了一個西省地電甘冒得罪代副總理的危險,從明哲保身的出發點考慮,和稀泥是首選之策,其次,嚴肅處理西省地電的負責人,然後通過國務院向國家電網釋放善意,是第二解決之道。最次也要做出讓步,全部撤回圍攻國家電網的人員,由省政府一名副省長出面向國家電網保證此類事件不會再次發生。

  不想,夏想的三點意見,絲毫沒有一絲讓步之意,明面上是落實了國務院的指示精神,事實上,根本就是敷衍了事!

  真不簡單,好一個夏大省長,敢對代複盛的批示陽奉陰違,不怕代副總理執掌國務院之後再回頭算帳?夏想還年輕,前路還很漫長,就算是後備力量,也不能完全得罪任何一個巨頭,要不,沒有回頭路可走。

  何況夏想現在才是省長,就算他邁上了省委書記的高位,甚至成為了政治局委員,也有可能一腳踩空一頭栽倒。

  雷治學是如何想的,眾人不得而知,眾人只知道的是,夏省長在處理西省地電的事情上,怕是走了一步錯路,就是說,如果西省地電事件是有人在幕後推動,那麼必須要說,坑,挖得很成功,夏省長跳坑了。

  王向前愣了片刻,想通了此中的環節,心中暗暗發笑,夏想怕是真的為自己埋下的隱患,難道說,江剛的計謀真的成功了?

  雷治學輕輕咳嗽一聲:「夏想同志關於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衝突事件的三點看法,符合現狀,我沒有什麼意見。」他又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同志還有什麼要補充的沒有?」

  夏想微一點頭:「就只有一句話了——西省地電是西省人民的地電,爭取正當權益的行動有理有據,省委省政府要拿出姿態,表面的文章要做足,背後的支持,也要拿出力度。」

  好嘛,國務院常務副總理代複盛的批示,被夏想陽奉陰違的手法給頂了回去,也不知代複盛得知之後,會不會勃然大怒?

  王向前在下面一陣冷笑,夏想真是一個生瓜,不過……夏想越強硬,他就越喜歡,反正是夏大省長的指示精神,他要認真落實,事情鬧得越大,最後無法收場,就對夏省長的前途影響越大。

  ……

  京城。

  代複盛辦公室。

  古秋實坐在下首,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西省方面,好象態度不太積極……」

  代複盛笑了一笑:「西省方面的態度,在我的意料之中。上任省長在處理第一次地電和國電的衝突時,雖然姿態很足,態度也很積極主動,但實際上,最後事情還是不了了之,西省表面是讓步了,真實情況是什麼,誰不清楚?」

  古秋實也笑了,他此來和代複盛面談,是來試探代複盛的口風。雖說他和代複盛關係不錯,但事關夏想今後的前途,不得不小心謹慎。

  夏想上任西省省長之後,步子邁得愈加穩健不說,執政思路還深得古秋實之心,古秋實心中對夏想的期望越來越高,尤其是可口可樂事件,充分表明了夏想邁入正部之後,成功地由在嶺南的坐南疆而北望一轉身變為坐西省而望鼎,居內地而放眼國家大事。

  望鼎到問鼎,雖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但至少讓古秋實心中篤定,如何保證夏想順利問鼎,是在他問鼎之前必須完成的一件義不容辭的大事。

  「聽說夏想還有意和國家電網直接對話?」古秋實問道。

  代複盛微微點頭:「我想夏想想借這件事情,在西省完成一次重大的佈局,秋實,你說說看,我是配合他一下,還是公事公辦,站在國務院的高度再向西省施壓?」

  「呵呵……」古秋實搖頭一笑,「代總理的批示已經說明了態度,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才敢在會議上明確表態。」

  被古秋實點破,代複盛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歷史的進程,總需要一些特殊事件的推動,更需要一些敢為天下先的人物的帶動,希望夏想在西省的道路,能借助電力事件,而走得更加寬廣。不過,我還是擔心他會衝動……」

  「夏想在副部級的位置上雖然不長,但經歷的崗位不少,經歷的風浪一般人也不能和他相比,要我說,夏想不會衝動,頂多會有一時激情燃燒的時刻……」古秋實維護夏想之心,是前所未有的明顯。

  代複盛轉身望向了窗外,夏天的腳步已經逼迫,他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但願吧!」

  古秋實沉默了點了點頭,距離秋天的越來越近,在秋天的十八大之前,夏想到底能不能在西省開創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將會事關十八大的政治格局以及十八大之後的政治走向!

  可以說,夏想的西省的開拓之路是否走得順暢,對國內未來的政治佈局,將會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在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對峙事件依然劍拔弩張,並沒有多少緩和之時,西省另一條戰線之上的戰事,突起變故。

  付家在陳豔的相助之下,一舉突破了七八家煤企的防線,大舉入侵之勢,如水漫金山,讓無數人驚呼……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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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7:40
第2086章 正中軟肋

  其實何止狼來了,簡直是豺狼虎豹都來了。

  陳豔以為她的引見工作十分輕鬆,不就是敲敲門,說說話,然後沒事兒人一樣坐在一旁,冷眼旁觀湖個性和西省煤老闆之間的刀光劍影就行了,不想,事情完全不是她想像得那樣輕鬆……

  陳豔先敲開了西省富豪榜排名第五的煤老闆王海洋的門。

  王海洋和王勝帥並稱為西省的二王,王勝帥已經投誠,名下的勝華礦業已經成為第一家國務院試點企業。以前,王勝帥和王海洋關係十分密切,但在勝華礦業成為試點企業之後,二人之間的關係迅速降溫,幾乎成了路人。

  至少在外界看來是如此——王海洋因為政治立場的不同,又或是因為私人情感上對王勝帥的不滿,疏遠了王勝帥。

  就連陳豔也是如此認為。

  但在她引領湖個性敲開王海洋的房門之後,她坐在一旁聽到湖個性和王海洋的對話,心中驀然閃過一個驚恐的念頭——付家也好,夏想也好,針對西省的佈局,在表面上的和風細雨之下,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刀光劍影的激烈出手!

  湖個性和王海洋一見面,第一句話就是:「王總,西省二王,一王已經歸順,你一人現在是獨木難支,也該下定決心了。」

  「……」平常脾氣暴躁一點就著的王海洋,卻在湖個性含沙射影的威脅之下,一時語塞,愣了半晌才回了一句,「我還需要多一點時間考慮,畢竟是大事。」

  陳豔就愕然了,向來有話直說不肯吃虧的王海洋,今天怎麼才一見面就軟了三分,不,何止三分,簡直是七分。

  湖個性就繼續緊逼:「時間不允許了,我希望現在就聽到王總的明確答覆。成與不成,不就一句話?」

  王海洋似乎是在面臨著生命的威脅一樣,眼中流露的是驚恐和無奈,他向陳豔投去了求助和怨恨的一瞥。

  「陳總……」王海洋向陳豔開口了,分明是想讓陳豔幫他圓場。

  陳豔忙說:「我只負責引見,不會就你們之間正常的對話發表任何傾向性看法……」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怎麼說話打起了官腔?

  陳豔的話似乎讓王海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希望破滅了,他艱難地說道:「陳豔,陳總,好,好,好,我明白了……」

  王海洋明白什麼了,陳豔一點也不明白,她意識可能上了湖個性的當了,或許她的一言不發被湖個性當成了一個籌碼,就是說,在湖個性幕後的滲透環節中,她的形象不是引見人的身份,而是幫兇。

  再仔細一想,陳豔更是怦然心驚,可不是,她之所以有晉陽一姐的稱呼,不就是和晉陽各個煤老闆打得火熱,而且知道無數煤老闆的隱私?而她親自陪同湖個性登門,肯定被王海洋當成了湖個性的幫兇,而不是單純的敲門人……

  想通此節,陳豔後背冷汗直流,天知道湖個性在背後是怎樣威逼利誘了各個煤老闆,更不敢想像湖個性又把她形容成了什麼角色……剛要開口申辯幾句,湖個性卻向她投來了嚴厲而意味深長的目光。

  不知何故,陳豔心頭驀然一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是懼怕湖個性,而是不知怎的,忽然間就沒有了一絲自信。付家是勢力龐大的家族勢力,卻又沒有如吳家、梅家和邱家一樣的大氣,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在強大的政治和經濟實力的支撐之下,再加上令人防不勝防的手段,她此時才恍然而驚,說不定付家對西省的大舉入侵,真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難道說,西省幾十年來形成的秩序,真的要被一朝打破了?

  剛想到此處,王海洋就投降了:「好,既然陳總也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了。湖先生,你原先提出的條件,能不能再寬鬆一些?」

  「這個……倒是可以商量。」湖個性似乎很好說話,笑得很真誠。

  「百分之七怎麼樣?」王海洋試探一問,小心翼翼。

  「成交。」沒想到一直咬定百分之十不鬆口的湖個性,意外大方地同意了,還主動伸出了真誠之手,「看在陳總的面子上,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握住了湖個性的手,王海洋又瞥了陳豔一眼,眼神複雜得令人心驚,陳豔知道,她永遠也解釋不清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希望王總能幫我一個小忙。」湖個性笑容可掬,「希望你能打一個電話給胡迭藍,就說我和陳總即將登門拜訪。」

  胡迭藍是西省排名第六的煤老闆,實力雄厚,但為人不太好打交道。

  湖個性此話一出,王海洋和陳豔對視一眼,心中明白,付家不但耍賴,還很無恥,採取的是各個擊破的手法,同時,還層層遞進,將每個人都綁上付家的戰車,為付家所用,並且讓人無法拒絕!

  相信等付家完全入侵之後,西省各個煤老闆之間因為江剛成立的研發中心而形成的空前團結的局面,將會毀於一旦。

  西省工商界的局面,因付家的全力介入,而為之大變!

  ……

  就在陳豔正在製造西省史上最大規模的引狼入室的歷史之時,嚴小時和季如蘭之間的深度談判,也達成了全面的共識。

  帶來了季家贊成態度的季如蘭重回晉陽,先和夏想見了一面,深入交換了看法——事關重大,必須徵求夏想的當面點頭,她才放心,儘管她和夏想會談時心中難免摻雜個人情感,但總體而言,季家介入電力行業之舉,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然後才和嚴小時就合作的細節進行了協商。

  友誼是友誼,生意是生意,季如蘭也就是在夏想面前流露小女兒姿態,在嚴小時面前,該嚴肅的時候,也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季如蘭和嚴小時討論了相關合作細節,出資比例,利潤分配,等等,必須事事說到明處,擺在前面,省得日後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而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就不好了。

  嚴小時平素精明過人,事事不肯退讓,但在和季如蘭合作的事宜之上,卻是以退為進,毫不計較一時得失,甚至主動退讓了許多,讓步幅度之大,讓季如蘭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合作的前提是信任的互相尊重,嚴小時尊重季如蘭,就是尊重季家的實力,承認季家在合作之中的主導地位。她畢竟經商多年,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也清楚在介入壟斷行業之時政治力量的重要性。

  「如蘭,我和你認識多年了,一直就是純潔的友誼,希望我們以後的合作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友情。如果因為生意而影響了多年的感情,我寧願不賺錢。」嚴小時的話發自肺腑,她賺的錢足夠多了,她要的只是事業,而不是為了金錢的數字。

  季如蘭握住了嚴小時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意,小時,和你合作,我放心。再說我們中間還有一個他,就算為了他,不管是你還是我,誰也不想將事情弄砸了。」

  嚴小時「嗯」了一聲,忽然聲音就低落了許多:「如果……我只是假設一下,如果我們之間真的發生了矛盾,你說他會偏向誰?」

  季如蘭也是一愣,嚴小時的假設確實讓人不好猜測,在夏想的心目中,到底是她重要一些,還是嚴小時重要一些?恐怕她和嚴小時心裡都沒底。

  嚴小時不等季如蘭回答,自問自答:「肯定是偏向你多一些,現在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誰也替代不了……」

  季如蘭儘管知道嚴小時的話未必真心,但聽在耳中,心中還是暗自欣喜,又見嚴小時微有不快,就想勸慰嚴小時幾句,不等她開口,嚴小時卻又悄然一笑,轉移了話題:「好了,不說他了,說說季老爺子什麼時候動身去京城吧……」

  季長幸動身前往京城,是要為季家介入西省電力行業的糾紛而自上而下地施加影響力,季長幸不會一人出面,他還會邀請鄭老在關鍵時刻為他說上幾句。

  在雷治學入局之事突增變數之時,季家突然介入電力行業之舉,更為國內的政治格局,增加了撲朔迷離的迷霧。

  ……

  在京城、西省省委都在圍繞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而暗中較量之時,晉陽卻對電力行業的糾紛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投入了全部精力開始著手實施重拳出擊行動的第一階段的部署。

  夜晚,當夏想親自前往機場接上了曹殊黧之時,晉陽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重拳出擊行動,正式打響了第一槍。

  第一槍,就正中江剛的軟肋。

  之前,江剛的安達礦業已經風雨飄搖,在受到可口可樂事件的連累之下,在相關部門的懲罰之下,股票大跌,停業整頓,一系列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再加上江安吸毒,更讓他怒不可遏,一連串的打擊讓江剛幾近崩潰。

  還好,西省地電事件進展順利,夏想跳坑了,多少讓江剛感覺到了些許欣慰。江剛準備等夏想焦頭爛額的時候,他正好可以騰出手來,好好懲治一下陳豔,讓陳豔付出慘痛的代價。

  江剛甚至已經為陳豔設計好了陷阱。

  電話響起的時候,江剛正在努力推動下一階段的部署,接起電話就臉色大變:「什麼,狄國功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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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7:56
第2087章 要真的動刀動槍了

  狄國功整整失蹤了一個多月!

  狄國功的失蹤,一開始確實引發了軒然大波,但此後就漸漸無人提及,似乎省委和市委都刻意壓下了消息,連市紀委和市公安局都將狄國功案件列入了機密案件,不再對外公佈任何消息,對內,也要求不許任何人提及此事。

  經過不懈的努力,狄國功失蹤一案被成功地封鎖了消息,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弱,到今天,因為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上升為了第一新聞事件,再加上先前蕭雷的落網和仇唐的扶正,基本上狄國功的失蹤在無數風起雲湧的消息的衝擊之下,差不多完全被人遺忘在了某個角落。

  政治是如此,轉身就會被人遺忘。娛樂圈也是如此,過氣之後,誰還記得當年的光芒四射?

  就連江剛也差不多將狄國功拋到了腦後——他並不知道狄國功被國安方面控制了起來,只以為狄國功已經成功逃到了國外,改名換姓之後正在享受自由的空氣——就在一個突如其來的時刻,意外得知狄國功有了消息,直把江剛震驚得不知所以。

  江剛不傻,很清楚狄國功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卻在現在的緊要關頭出現,必定不是什麼好事!

  「有消息說,狄國功被國安部門抓走了,近期將會押回晉陽,狄國功的事情也會全部公開。」電話裡傳來江剛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是他在省委的暗線,「狄國功的事情一公開,有可能會牽連很多人……不出所料的話,估計狄國功現在出現,會引發一系列的動盪……」

  不用對方解釋,江剛也猜到了狄國功此時現身肯定事出有因,他十分焦躁地放下電話,在房間中轉了幾轉,還是理不清頭緒,忽然,電話就又響了。

  江剛十分不耐地接聽了電話:「什麼事情?」

  「江總,不好了,有大批員警沖了進來,抓走了十幾個保安……」是安達礦業的副總打來的電話,所謂保安,就是江剛的私人保鏢。

  「怎麼回事?」江剛急急問道。

  「我也不清楚,對方一群人沖了進來,不問青紅皂白,也不講理,上來就抓人。有人反抗,員警直接就將人打倒了,好象土匪一樣。」副總氣喘吁吁地說道,顯然嚇得不輕。

  「我馬上過去。」江剛放下電話,也顧不上琢磨如何再為夏想佈局了,急匆匆趕往了安達礦業的總部。

  ……

  夏想擔任省長以後,很少再親自到機場接人了,即使是嚴小時和季如蘭前來晉陽,他也不會親自出面,但今天他卻光明正大到機場接人,而且還用的是省委的專車。

  因為他接的人是曹殊黧,是正牌的省長夫人。

  曹殊黧有一段時間沒有陪在夏想身邊了,作為女人,尤其是如她一樣相夫教子的女人,不陪在丈夫身邊簡直就是一種罪過。

  不過也是現階段夏東過於留戀媽媽,非要纏著曹殊黧,曹殊黧顧得上小的,就管不了大的,夏想就只能退而居其次,為夏東讓路了,儘管他是省長,但省長也得讓著省長公子。

  夏東恐怕也是國內最年輕的省長公子了。

  夏想儘管也想讓曹殊黧陪在身邊,年輕的省長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會被有心人看在眼中,算計在心,很容易被人以各種理由向身邊塞女人,但兒子的成長是大事,夏東現在正是叛逆期,讓曹殊黧陪在身邊好好引導他度過成長階段的第一個叛逆期,對他以後的成長大有裨益。

  接上曹殊黧的一刻,夏想還是不免微微感慨萬千。

  曹殊黧淡然如花,一襲長裙,亭亭玉立,宛若當年初見之時。十二年的歲月呼嘯而過,比起當年的青澀和爛漫,已經為人妻為人母的她,容顏不改、笑容依舊,依然保持了曾經的笑顏……心境平和、隨遇而安的曹殊黧,是夏想的女人中最不顯歲月風霜的一人。

  心態決定相貌,相由心生,果然不假。

  「來了!」

  「來了……」

  簡單的一問一答,只是最熟悉的人之間才會說出的最親切也是最無用的廢話,因為無用,才顯親密無間。

  唐天雲上前想拿行李,夏想卻親自替曹殊黧拿過了行李,笑道:「我來。」

  唐天雲笑笑,羨慕地看了夏想和曹殊黧一眼,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彩。他對夏想和曹殊黧之間的戀愛史略知一二,對二人之間十年如一日的感情羨慕不止。

  省長位置之上,如夏想年輕者寥寥無幾,如夏想一般夫妻感情深厚者,也是屈指可數。

  接上了曹殊黧,夏想對警衛人員說道:「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同意我今天自己開車。」

  國家剛出臺一個規定,副部以上級別的官員不允許親自開車,夏想的警衛有幾人都和夏想有過並肩戰鬥的經歷,對夏想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現在夏想輕易也不會自己開車,但今天,他要破例了。

  曹殊黧就說:「你就別為難別人了……」

  宋立和盧義對視一眼,夏想說得委婉,不是以命令的口氣,而是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請求口氣,讓他們無法拒絕,只好同意了。

  夏想哈哈一笑:「請上車!」

  曹殊黧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十分甜蜜,夏想只為她一人破例親自開車,確實是身為女人最大的榮耀,她就昂首闊步、當仁不讓地任由夏想為她打開車門,施施然坐進了車內。

  汽車發動的一瞬間,曹殊黧臉上的矜持才化成了一抹濃濃的笑意,沖夏想嫣然一笑:「算你心裡還有我。」

  夏想用手指了指胸口:「十幾年了,你一直都在這裡,從來沒有片刻離去。」

  曹殊黧微微一笑,喜悅和幸福掛在臉上,美滿而知足。

  回到家中,曹殊黧顧不上休息,就忙裡忙外收拾家——女人愛乾淨,眼裡見不得家裡亂成一團的樣子,儘管夏想的住處並不髒亂,平常也有人清潔。

  夏想才坐下喘一口氣,就接到了仇唐的電話——以仇唐的級別直接向夏想彙報工作,不合規矩,但規矩之外,自有用意——電話很簡短,就三句話。

  「領導,一是重拳出擊行動已經打響了第一槍。二是在安達礦業發現了大量管制武器,包括殺傷力極大的自製雷管和槍支。三是安達礦業的私人保鏢呈現規模化、武裝化的趨勢,而且私人保鏢之中,有轉業軍人,也有公安部追逃的通緝犯……」

  夏想並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哦」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

  隨後,又接到了哦呢陳和蕭伍的電話。

  「領導,狄國功現在已經轉交到了西省國安廳。」

  「狄國功的卷宗,也轉到了晉陽國安局。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夏想一言不發地聽完情況匯總,微微點頭,等他放下電話的時候,另一部手機也突兀地響了。真是忙亂,想過一過二人世界也不行,但不接又不行,響鈴的手機是很私人的重要手機,夏想就伸手接通了手機。

  「夏省長,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主要也是事情緊急,有一個情況需要向你通報一聲。」電話裡傳來了客氣的聲音,正是付先鋒。

  「經陳豔的引見,湖個性在西省的行動進展順利,雖然也有幾家沒有攻克,但大體上達到了預期目標。下一步的指導方向,請夏省長指示。」

  付先鋒一下變得這麼客氣,倒讓夏想有點難以適應,他呵呵一笑:「付兄客氣了,下一步的走向,我會讓李沁和湖個性接觸一下,確定好了大局觀之後,再統一行動。」

  「好,好。」付先鋒連聲說好,顯然心情不錯,「先先馬上也要到晉陽了,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吩咐她去做。對了,聽說季家想插手電力行業?倒是好事,回頭我琢磨琢磨,有需要配合的地方,付家不會推辭。」

  夏想笑道:「那就先謝謝付兄了。」

  「不必客氣,下一步的大計,夏省長,以你的全域安排為主。」付先鋒再次堅定地表明瞭付家會追隨夏想的立場。

  放下電話,夏想聽到房間中已經沒有了聲音,他知道曹殊黧愛犯困,一到點兒就打盹,就悄悄推開房門,打算欣賞一下曹殊黧犯困的憨態,不料才一推門,就被一人一下推倒在了床上,正是穿了一身輕紗睡衣的曹殊黧。

  「我忍住了困,就是為了嚇你一嚇。」

  夏想確實被嚇倒了,他一翻身就反客為主,掌握了主動權:「嚇我一嚇沒有問題,但你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

  至於曹殊黧到底付出了什麼慘痛的代價,就不足為外人道了,但江剛付出的慘痛代價,一夜之間就傳得人人皆知。

  江剛的安達礦業被重拳出擊行動的第一波衝擊波波及,力度之大,令人震驚。不但抓捕了安達礦業全部的私人保鏢,而且還從私人保鏢之中發現不少公安部追逃的逃犯,事情,就真的鬧大發了。

  公安部追逃的逃犯被安達礦業窩藏,比起私藏槍支彈藥的後果可謂嚴重多了,消息傳出之後,整個晉陽,不,應該說整個西省的煤老闆都為之一驚。

  所有人都心驚膽戰,明白了重拳行動的劍光所指之處,是想徹底根治西省煤老闆的私人保鏢日益猖獗的現狀……夏省長,要真的動刀動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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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8:10
第2088章 動了底線

  付家對西省佈局的深入和長遠,超出許多人的想像,就連夏想也沒有意識到,付家的手腕會如此激進如此犀利。

  或許是付伯舉退下在即,又或許是付老爺子去世對付家帶來的心理衝擊過大,總之,付家在西省針對能源產業的出手,既快又狠,而且手腕也是一如既往的無所不用其極。

  夏想也一度認為,付家想突破西省幾十年來形成的局面,沒有半年時間別想有所作為,但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付家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初步完成了部署!

  也正印證了一點,凡事不可以常理論之。

  如果從正面入手,再配合幕後的動作,一正一反來化解西省的僵局,確實需要一年半載時間。但如果借助強大的政治力量,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手腕推動,管他三七二十一,只管利益第一,不管什麼規矩……付家的成功證明了一點,有時候無賴到了一定的境界,也是無往不勝的法寶之一。

  付家在背後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又採取了什麼明裡暗裡不見光的手段,夏想沒有過問,也不想知道,他只是無奈一笑,其實付家所採用的種種手法,他不是不會,實在是他還沒有臉厚心黑到如此境界,再說也和他為人處世的原則不符。

  夏想還是願意以陽謀取勝,不想圖快圖省事而以陰謀得手。

  西省排名前十的十家煤企,除了安達礦業之外,其餘九家共有五家接受了付家的條件,願意轉讓部分股權,當然,付家開出的價錢雖然不高,卻也不是很低,和市場價吻合,也顯示出付家有誠意的一面。

  重點不在付家是不是付錢收購股份之上,而在於付家介入西省能源產業的舉動,打開了西省能源產業緊閉的大門,讓西省能源產業的佈局為之大變。

  付家是沒有控股任何一家煤企,但付家在排名前十的十家煤企之中,共六家擁有一席之地,擁有發言權,如此影響力,無一人可比。而且人人都心裡清楚,付家參股恐怕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控股才是付家的真正野心。

  如果說整個西省的煤企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付家的介入,就如在冰山之上打開了一道裂縫,雖然很微小,但卻一直直通了冰山內部,整個冰山的裂開,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相比之下,晉陽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就是一次大刀闊斧的劈山之舉!

  一夜之間,安達礦業苦心經營近十年的私人保鏢勢力,被全部摧毀。

  一開始,市局的力量出動之後,在安達礦業遭遇到了小規模的抵擋,而且員警戰鬥力渙散,不敢衝鋒——多年養成了習慣一時難以更改,再者員警之中也不乏有和私人保鏢稱兄道弟的——結果第一波行動,竟然以失敗而告終。

  仇唐當時就火了,不顧市委常委、市公安局一把手的身份,一馬當先衝鋒在前,在午夜時分,親自上陣發動了第二波衝鋒。

  市局一把手衝鋒在前,誰敢慢上半步?萬一仇唐有個閃失,丟的是全公安局的人!於是一哄而上,終於拿下了安達礦業的全部私人保鏢。

  但最後還是發現,仇唐仇局受傷了,胳膊上傷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什麼時候傷的,誰傷的,已經無從查起,但持械傷害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事態就嚴重多了。被抓住的私人保鏢就全部被帶到市局,連夜審查。

  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私人保鏢之中,不但有公安部追逃的逃犯,還有許多有命案在身的社會底層的混混,就是說,魚目混珠泥沙俱下,好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

  仇唐拍了桌子,要求市局上下,以安達礦業事件為突破口,繼續在全市盤查所有私人保鏢,務必保證不能讓私人保鏢行業成為藏汙納垢之所,更不能讓煤老闆們以私人保鏢的名義來收留逃犯,製造社會不安定因素。

  而在激戰正酣之時趕到的江剛,還沒有解釋幾句,就被禮貌地請到了市公安局配合工作,江剛第二次進局,和第一次之時的自信相比,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原先認定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事件讓夏想焦頭爛額的想法,已經讓他提不起對未來的希望了。

  和上次的禮遇截然不同的是,此次被請進市局,他被直接滯留在了審訊室,而且一扔就是一個小時無人理會,讓堂堂的西省首富也品嘗到了專政的滋味。

  更讓江剛焦躁不安的是,等他聽到陳豔正帶領付家之人接連出現在晉陽每一個實力雄厚的煤老闆的家中,他幾乎要暴怒了,想要一腳踢開審訊室的大門,沖到陳豔的面前,先打陳豔兩個耳光,然後一腳將陳豔踢倒在地動彈不得,方解他心頭之恨。

  奈何他只能想想而已,他根本就無法走出審訊室,更不能邁出市公安局的大門一步。

  江剛才知道,陳豔絕對是蛇蠍心腸,完全不可相信,等他出去之後,他一定會讓陳豔加倍償還,讓陳豔品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此時,先要過了眼前的一關再說,江剛人不能自由出入,但打電話的權力還有,直接就打給了王向前。

  王向前接到電話之後,足足愣了半分鐘之久,才吐出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

  ……

  天亮的時候,有關安達礦業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晉陽的大街小巷,與安達礦業因為私人保鏢事件而被市公安局重拳出擊的消息同時傳出的還有——晉陽數家煤企因為有外來資金的湧入而股票大漲。

  凡是股票上漲的煤企,全是和湖個性達成私下協定的煤企。而依然頑強抵抗的幾家煤企,股票同時大跌,最慘的是安達礦業,本來市值已經縮水一半以上,在此次風聲大起的事件之中再受波及,股票剛一開盤就再次大跌。

  一路走低之後,中午時分,安達礦業因為私人保鏢事件再次被查處的消息,也不知被誰有心無意地透露到了網上,傳到了股市,直接就導致了安達礦業跌停。

  再加上江剛被滯留在市公安局不得人身自由,安達礦業上下亂成一團,自成立以來,安達礦業第一次面臨著嚴峻的生死存亡的考驗!

  而安達礦業私人保鏢事件所引發的動盪,遠不止這些,當天下午,晉陽幾乎所有的煤老闆都開始整肅私人保鏢隊伍,清查混進來的有前科的各色人等,不管是混混還是轉業軍人,只要有過不良紀錄,一律清退。

  不清退不行,留在隊伍裡,等於是留下了致命的隱患,誰知道市公安局會不會再如法炮製,再以私人保鏢問題拿下下一個煤老闆。

  煤老闆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晚上時分,江剛邁著匆匆的步伐走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坐上了一輛奧迪車之後,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站在三樓的窗戶後面,望著江剛的汽車完全消失之後,仇唐才拿出電話向張平少彙報了情況。

  「陳皓親自打開電話替江剛說話,市局只能放人。」

  張平少聽了,沉默片刻:「放就放了,也沒打算關江剛。不過不是金匱打來電話,卻是陳皓打來,就很奇怪了。」

  金匱是王向前的秘書,如果是金匱來電還好說,表明是王向前介入了此事。但偏偏是陳皓來電,就比較讓人費解了。秘書是領導的代言人的角色,陳皓過問江剛事件,難道是雷治學有意放江剛一馬?

  張平少的心思就沉重了幾分。

  ……

  兩天后,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繼續強力推進,先後又有幾家煤企的私人保鏢被查出問題,晉陽私人保鏢事件繼續發酵。

  在晉陽形成氣候並且約定俗成的私人保鏢現象,第一次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

  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難道一直對私人保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市公安局真要拿私人保鏢開刀了?誰不知道市公安局是私人保鏢最大的保護傘,誰不知道私人保鏢問題看似事情不大,其實事關整個西省官商勾結的根源,動了私人保鏢,就等於完全動了官商勾結問題的底線。

  想攤牌了?

  不管是市委還是省委,大部分人都對市公安局重拳出擊行動的前景並不看好,動了一個安達礦業不要緊,真要再動了所有的私人保鏢,不說會驚動利益攸關的更大的幕後人物,就連市公安局不少中層本身就是私人保鏢的始作俑者。

  事情深挖的話,市公安局除非再換一次血,否則,仇唐會被市公安局內部反對的聲音淹沒。

  應該說,一些人所料不錯,重拳出擊行動繼續推進的時候,遭遇到了市公安局內部第一波強烈的反彈,但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重拳出擊行動確實還在繼續深入,只不過,換了另外一種方式,而且,繼續深入的力量不以市公安局為主,而是另一支神秘並且恐怖的力量。

  更讓人猝不及防的是,本來一直對西省內部事務漠不關心的雷治學,突然之間又風向大變,不但開始重新插手西省內部事務,而且還對西省各項事務興趣大增,尤其是對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

  西省,最紛亂的一段鬥爭史,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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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30 00:08:31
第2089章 快露底牌了

  雷治學風向大變,事出有因。

  根源,還在陳皓身上。

  上次雷治學和夏想密談,密談內容外人不得而知,但密談一事,還是經陳皓之口傳到了王向前耳中,由此,也就引發了王向前對雷治學立場轉變的懷疑。

  事實證明,王向前的政治覺悟相當之高,在他通過一系列的手腕拉陳皓下水之後,再加上他和陳皓之間原本就有還算密切的關係,在刻意推動之下,他和陳皓之間的關係就愈加融洽了,融洽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在王向前有意無意地暗示下,陳皓的注意力就落在了雷治學和夏想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麼共識上面。作為雷治學從京城帶來的秘書,陳皓深得雷治學信任,他想要弄清雷治學政治立場的轉變並不是一件難事。

  從雷治學有意無意的談話之中透露出來的資訊,再加上雷治學和京城方面的幾次通話,以及雷治學在工作安排上刻意避免和夏想衝突,等等方面,陳皓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雷治學和夏想之間達成了某種妥協!

  雷治學將會放手在西省各項事務的控制權,以換取夏想在某一方面對他的支持。某一方面……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指入局之事。

  陳皓就將他得知的一切,告訴了王向前。

  王向前聽後,並沒有震驚,事實和他猜想得相差無幾,他只不過需要得到陳皓的證實罷了。

  王向前決定採取反制的手腕了。

  在處理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衝突時,他本來抱著拖一天算一天的心思,但在明確了雷治學的立場轉變之後,他立刻改變了策略,變得積極主動了許多,暗中一直和京城方面溝通,甚至還直通了國家電網背後的巨手!

  王向前只是常務副省長,他做出任何決定之前,應該先和夏想溝通,然後再向雷治學彙報,再等省委的進一步指示,而不是直接和中央溝通。

  身為常務副省長直接和中央對話,還要省長和省委書記何用?王向前此舉,絕對是逾越了。

  不過王向前卻認為,他甘冒政治風險繞過夏想和雷治學而直接和京城溝通,是一步險棋,但很高明。

  幾天後,王向前的策略奏效了……京城方面向西省省委施壓了,確切地講,是向雷治學施壓了——有人對雷治學的無為而治大有意見,親自打來電話告誡雷治學,不要讓西省變天。

  如果僅僅是一個告誡也就算了,但京城來電之人身份特殊,而且言語之中多有暗示,言外之意是提醒雷治學,無為而治不但顯不出一名省委書記不插手行政事務的高姿態,反而讓省委書記的光芒被省長蓋過,是無能的表現。

  無能,是入局的最大的障礙,正好落了對手攻擊的口實。

  再者,國家電網幕後的巨手也正式轉告雷治學,如果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矛盾衝突不能得以順利解決的話,會對雷治學的入局之事大有影響。所謂大有影響,自然就是暗指電網巨手會對雷治學入局投下否決票!

  國內政治的複雜性許多人無法想像,退下的前任國家領導人,對於國家大事都有投票權,尤其是入局大事,更有分量極重的發言權。

  雷治學思忖再三,決定一改無為而治的策略,要全面介入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糾紛了,但他也不是出爾反爾之人,在做出決定之後,在開始施加影響之前,他和夏想深入交談了一次。

  原以為夏想會很不快,不想夏想聽了他的想法之後,淡然地接受了他的轉向,對他的決定表示理解和支援。不過夏想卻對他提出了一條補充建議:「雷書記,晉陽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聲勢浩大,省委是不是也要表態支持一下?」

  晉陽市公安局的行動,事先也向省委做過請示,當時雷治學是默許的態度,現在省委公開表態支援,也是官場常態,但如果是雷治學親自出面表態的話,就等於既是省委對市公安局行動的支持,也是雷治學本人對行動的支持。

  雷治學很清楚重拳出擊行動的政治意義,他不表態的話,萬一事情不可收場的時候,他還可以出面圓場。一旦表態,事情鬧大之後,他就沒有退路了,難道說,夏想是想拿此事作為交換條件,以表達他對他立場轉變的不滿?

  沉吟片刻,雷治學還是說道:「市委方面的決定,省委還是不要干涉了。」

  夏想既不失望,又不驚訝,只是淡淡地一點頭:「就按雷書記的指示精神辦。」

  夏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雷治學對夏想義無反顧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仿佛他完全不認識夏想一樣……一步邁出,就真的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他心裡莫名就有了深深的擔憂。

  雷治學最近在入局之事一變再變的影響之下,在各方力量借入局之事向他施壓的壓力之下,他確實有點慌亂了,按說作為後備力量,別說有慌亂的舉動了,就是慌亂的想法也不應該有。

  但也得承認,出京之前和之後都沒有經歷過風浪的雷治學,確實沒有處理複雜多變的情況的經驗,他以前的路走得太順了。縱觀歷任國家領導人,凡是道路走得一帆風順就走向高位者,很難有開拓之舉,太順,則憂患意識不足。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世界大同天下太平,至少現階段只能是一廂情願的夢想罷了。沉醉在江南微醉的微風之中,聽到小曲喝著香茶,難怪張士誠會被朱元璋打敗,溫柔鄉就是英雄塚。

  人都是如此,在面對重大抉擇面前,難免會有出人意料之舉,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就看歷史的進程了。為了入局,雷治學一變再變,看似不該,其實仔細一想也可以理解。別說他了,就是某人為了入常,做出了多少反常之舉,如果成功,或許他的所作所為就會推向全國,成為典範。

  但他失敗了,他的鬧騰就成了一出鬧劇。

  歷史的公正在於,任何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人物都會被沖得七零八落,歷史從來不講情面,只按照既定的軌道向前冷漠地推動!

  西省的局勢,也是如此,不因雷治學無為而治而變好,也不因雷治學的出爾反爾而變壞,而是依然頑強並且堅定地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

  隨後,雷治學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議,要求省政府切實拿出可行的方案解決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之間的對峙事件,儘快緩和局勢,控制事態的進一步發展,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保障電力供給,保證國家電網在西省正當的利益不受侵犯。

  雷治學的發言和上次會議之時完全默認夏想的決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且幾乎等於全盤推翻了夏想針對解決對峙事件的三點指示精神,就讓各位常委大吃一驚,吃驚之餘就都明白了什麼——怕是事情又要風向大變了。

  西省最近的風向連續轉變,東南風西北風,說變就變,讓人完全跟不上形勢,到底要怎樣解決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的對峙事件?晉陽市公安局的重拳出擊行動,又和電力對峙事件,有著什麼內在的聯繫?如果說電力對峙最終以西省地電的妥協而收場,那麼重拳出擊行動,又會深入到什麼程度,最終會涉及到哪一個級別?

  以上種種,都在在座各個常委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只不過各個常委都過多地將視線落在了政治角度之上,卻忽視了在政治之外,還有足以影響政治局勢的經濟力量!

  省委常委會的指示精神傳出之後,一直在對峙事件之中處於下風的國家電網的態度突然就強硬了起來。原先國家電網只要求西省地電嚴懲打人兇手,撤走全部圍攻人員即可,現在又追加了條件,除了嚴懲打人兇手之外,要求省政府必須查處對事件負有主要領導責任的西省地電的部分領導人!

  更有甚者,國家電網還借機提出兼併西省地電,而且開出了條件相當苛刻,或者說,相當無恥!

  政治力量,再一次露出了天大地大利益最大的獠牙。

  王向前不敢自作主張,緊急將情況向省委省政府做了彙報,雷治學很清楚國家電網態度大變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立場的轉變,就擺出了高姿態,將難題踢到了省政府。

  雷治學點火之後,不管救火,也是一把手慣常的手法,夏想當即召開了省政府常務會議,對國家電網提出的無理要求再次給出了三點指示精神,一是省委省政府會認真研究國家電網的提議,二是要求王向前繼續加大工作力度,先將西省地電的全部圍攻人員撤走再說,三是省政府將會研究對西省地電的重組工作,會認真考慮將重組之後的西省地電和國家電網合併。

  重組西省地電?王向前大吃一驚,夏想的底牌終於打了出來!在還沒有解決煤企的問題之時,夏想的手又伸向了電力行業,難道他還嫌死得不夠快?

  好吧,夏想夏大省長,就讓整個西省看看你最後是死在煤山之上,還是被電得渾身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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