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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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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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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2:22:32 |只看該作者
第281章 激烈碰撞


  不信歸不信,當邱緒峰給市裡幾家相熟的開發商打了電話。提出讓他們來開發度假村時,所有人都以各種藉口推掉,最後一家開發商和邱緒峰關係還算不錯,對他說了實情:「達才集團高調宣佈暫時停止投資,燕省的房地產商誰還敢再來安縣?不提冒著得罪達才集團的巨大的風險,就是大家心裡都沒底,達才集團都要放上一放的項目,我們這些小開發商去,搞不好會賠個血本無歸。」

  邱緒峰明白了,現在的情形時,除了達才集團,沒有一家再敢接手度假村。

  他無比沮喪。

  更讓他沮喪的是,由厲潮生提議的關於在安縣不能推廣開採石灰石的動議,經常委會舉手錶決,在李丁山、梅曉琳的大力推動下,在組織部長榮芝、紀委書記倪正方的附議下,最後獲得了通過,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邱緒峰提出的礦業興縣的目標是被否決了。

  當然也不是完全否決,除非他重新提出開採石英砂礦。但強江海既然已經偽造了石英砂含量低的材料。再重提開採石英砂,無疑是自己打自己臉。

  邱緒峰精心佈置的局面完全失敗,他忽然之間感到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去做。思來想去,才發現現在安縣的支柱產業,差不多完全掌握在夏想手中。離開了夏想,除了一個三石風景區還在按部就班地發展之外,其他方面幾乎陷入了停滯之中。

  怎麼會這樣?夏想他就真有這麼重要?真有這麼了不起?

  這還不算,有幾次梅曉琳經過他的身邊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說一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直氣得他氣急敗壞,卻又沒有辦法,總不能和梅曉琳理論一番,或者爭吵幾句?斷交不出惡語,再說人家也沒說什麼難聽話。

  邱緒峰的鬱悶心情可想而知,諸事不順,然後他又接到京城來的電話,說是吳家願意在其他方面補償一下邱家,但聯姻一事,暫時是沒有可能了。

  邱緒峰終於發作了,連摔了幾個茶杯茶壺,只可憐了他的秘書劉迎軍,天天提心吊膽,唯恐一句話說錯惹得一頓大罵。

  安縣,因為夏想的原因,因為書記和縣長的不和公開化。人人自危。

  與外界的風起雲湧相比,夏想反而一個人過得無比逍遙,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該笑笑,該幹什麼幹什麼,問他問題,一問三不知,總之,他完全沒有一個認罪的態度,真的好像把這裡當成了休閒度假村。

  岳方和包月明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焦慮不安起來。

  如果說一開始二人都信心滿滿地認為,夏想肯定會不打自招,他肯定受不了被關起來的壓力,早晚會自己崩潰,到時就會讓他說什麼他就會說什麼。不想夏想一點也沒有想要低頭的覺悟,每天還樂呵呵的,好像他不是被關住,而是來度假。

  岳方不管如何威逼利誘,夏想就是一句話回敬:「請拿證據說話。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話要說。」再問得急了,他就是笑嘻嘻地說:「有撲克沒有?大家怪無聊的,一起打牌吧?不過我們三個人,正好三缺一,就各打各的吧!」

  岳方和包月明被夏想氣得不行,包月明甚至想要動粗,夏想卻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要是你們好好說話,大家還有後路可走。可是你們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我敢說,你們兩個人也打不過我一個。」

  包月明不服氣,忍了忍,見夏想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又想到夏想自始至終從來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儘管他自認有省委書記撐腰,不知為何,也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後怕。

  見從夏想嘴中實在掏不出什麼東西,岳方和包月明也不會就此罷休,二人研究了半天資料,決定先從佳家超市入市。

  二人直接找到了馮旭光,亮明了身份後,要求查帳。

  馮旭光還不知道夏想出了事情,聽對方說要查帳,並且提到了夏想的名字,才意識到出了重大問題。他叫來會計,拿出公司的帳本和股東名單,交給岳方和包月明,說道:「夏縣長在沒有去壩縣之前。和我有過生意上的來往,也不算生意,就是人情交往。他去壩縣以後,我們之間就是友情來往,不涉及金錢。兩位同志可以隨便查帳……」

  馮旭光才不怕查,上面根本就沒有夏想的帳可查,所有的賬都在他的腦子裡。他交待手下幾句,然後走到外面打了一個電話。

  正在辦公室的馬萬正接到馮旭光的電話,聽說夏想被關了起來,先是吃了一驚,隨後愣了愣,問出了岳方和包月明的名字,就說了一句:「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不用擔心,我再詳細瞭解一下情況。」

  馮旭光想了一想,又撥通了一個電話,說道:「老三,幫我查兩個人,是市紀委的,叫岳方和包月明,主要看看有沒有經濟和生活作風方面的問題,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

  老三的笑聲有點陰森。他笑了幾聲:「老馮,你好久沒有黑人了,怎麼又突然想起來發壞了?」

  馮旭光一改他的嬉笑的形象,一臉陰沉,臉色難看之極,嘿嘿冷笑幾聲,說道:「**,有人敢黑我兄弟,還查帳查到我的頭上了,我能讓他有好日子過?奶奶的,我當好人不是為了讓壞人欺負的。老三,這事你在行,使勁查,查他個底朝天,不信他們沒有見不得人的內幕。我整死他們!」

  「放心吧老馮,兄弟幾個別的本事沒有,查人背後的骯髒事,那是一絕。我會好好善待岳方和包月明兩位兄弟的。」老三的聲音中有一點興奮。

  「小心別露了馬腳,因為對方畢竟是紀委的工作人員。還有,兄弟們的辛苦費,我給三倍。」

  「老馮,錢就別提了,你給兄弟們幾個安排幾個差事做就可以了,行不?」老三說道,「要是說查公安的刑警我不敢說大話,查紀委的人,他們跑不了。我不是沒查過,他們的反偵查水平,還差了一點。」

  「好,就這麼說定了。」

  回到辦公室,馮旭光發現岳方和包月明一臉挫敗。早在意料之中,他的帳目清清楚楚,沒有一點漏洞,別說他們,就是專業的審計師也不會發現任何問題。上面別說有夏想的名字,連高建遠的名字也沒有。

  馮旭光雖然不知道高建遠在夏想事件中所起的作用,但他也清楚估計高建遠沒有幫忙,否則他只要開口,哪裡還會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查夏想?幸好在夏想提醒他之後,他就及時和高建遠溝通,而高建遠也出人意料的一口答應,將股份兌現。

  也就是說,現在的佳家超市和高建遠,已經沒有了半毛錢的關係。

  當然,和夏想更是一分錢關係也沒有。

  肖佳的名字雖然在,但岳方和包月明又不是神仙,迄今為止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夏想和肖佳之間的關係。馮旭光也暗暗慶幸夏想的英明,早在他和他一開始接觸,就有這麼長遠的打算,真了不起。要是當時夏想一時貪心,非要把股份落到紙面上,現在就不好說清楚了。

  岳方和包月明只好失望而歸。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查馮旭光的帳目的同時,馬萬正的桌子上已經擺了一份資料,正是他們的履歷。

  馬萬正看了幾眼,又扔到一邊,淡淡地一笑:「兩個棋子罷了……高書記,有時候你的政治手腕確實很高,可惜的是,你當省委書記久了,一向說一不二慣了,就以為只要你一句話,燕省上下就會全部聽你的話?」

  他站起來,沉思了片刻,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朝度,我馬萬正,晚上見個面?好,老地方。」

  上一次認親之後不久,馬萬正就在夏想的安排下,和宋朝度見了一面。二人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算是結成了統一戰線。二人都在京城有後台,且都是中樞之中的九人之一,二人的後台也走得比較近,所以他二人就順理成章越走越近。還有一點,二人都一致認為,照目前的局勢發展下去,高成松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人拉下,跌下塵埃。二是進入中樞,從此一飛衝天。

  要是讓高成松進入中樞,恐怕所有和他不對的人,都會前途黯淡。不過由於宋朝度和馬萬正剛剛接觸不久,都對對方還有一絲戒心,宋朝度並沒有對馬萬正透露他在背後,已經找到了許多強有力的資料,可以給高成松迎頭一擊。

  夏想事件給所有人製造了一個契機。

  馬萬正晚上和宋朝度見面後,手中拿著厚厚的一疊材料,回到家中靜靜地看了半晌,摸了摸頭頂上稀少的頭髮,感慨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夏想,再堅持幾天,你會看到有許多驚喜。」

  岳方和包月明在佳家超市一無所獲,就又到遠景集團去找連若菡。連若菡避而不見,根本不給二人一點情面。最後還是高老出面接待了二人。

  二人說明來意,高老上下打量了二人幾眼:「二位年紀也不小了,進入官場也應該有些年頭了,不過行事還這麼草率,有沒有想過如何收場?」

  岳方被高老說得面上無光,就有些不快:「高老,請配合我們的工作,不要談論無關話題。」

  「無關話題?呵呵,年輕人,事關你們的前途,怎麼會是無關話題?」二人都有將近40歲,不過在高老面前,還確實算是地道的年輕人,以高老眼界和經歷,就是岳方和包月明是中紀委的人,他也不會對他們有多少恭敬之心,「既然你們自己都不要前途,我也就不瞎操心了。夏想和遠景集團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內幕交易,這事陳市長可以作證,我的兒子也可以證明。」

  岳方和包月明對視一眼,心中一跳,忙問:「您兒子是誰,他做什麼工作?」

  「我兒子叫高晉周,他是副省長,至於他具體做一些什麼,我也不清楚。」

  岳方和包月明只覺得腦子瞬間短路,轟的一聲巨響,二人急忙站了起來:「高老,原來您是高省長的……」

  高老揮揮手:「先說夏想的事情,等我說完之後,你們不信,再去問高晉周。」

  岳方和包月明從遠景集團出來後,二人都有一個不祥的預感,這一次扳不倒夏想,恐怕倒霉的將會是他們。他們絕對會被當成替罪羊!

  在夏想被關的第七天,看似平靜的燕市終於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副省長沈復明在上班的路上,被中紀委人員直接帶走,事先,燕省省委和省紀委沒有聽到一點風聲。沈復明被中紀委直接帶到京城,當天就交待了全部問題。隨後京城方面直接通告燕省省委和省紀委,沈復明問題重大,等查清他的所有問題之後,會給燕省一個交待。

  高成松大為震驚!

  他沒有聽到一點風聲不說,還直接從眼皮底下把人帶走,顯然,他的後台已經不如以前強硬,而且有可能不再力保他。他震驚之餘,向京城打了好幾個電話,得到了答覆是,不要驚慌,小打小鬧而已。

  高成松又放下心來,認為對手只是抓住了沈復明的把柄,就算沈復明能牽涉到他,想必那個人也會保他。

  然而讓高成松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常委會上,紀委書記邢端台突然發難,說是根據群眾舉報以及省紀委掌握的情況表明,市紀委副書記房自立有嚴重的貪污受賄行為,並且有違法亂紀亂用職權的嫌疑,建議對其立案偵查。

  高成松大為頭疼,沈復明之事已經讓他提心吊膽,房自立又是他的嫡系,嚴查夏想一事又是出自他的授意,也清楚現在是對手反戈一擊,但夏想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他出頭?

  怎麼辦?

  高成松要保房自立也不難,但必須說出令人信服的話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好對策,省委秘書長錢錦松舉手發言:「我聽到不少人反映建設廳廳長武沛勇自上任以來,任人唯親,搞一言堂,把建議廳搞得烏煙瘴氣,一片怨聲載道,雖然沒有聽到他有什麼不法行為,但身為廳局級幹部,要以身作則,要起到表率作用,我建議應該對武廳長訓戒談話。」

  高成松大為不滿地說道:「武廳長上任以來,將建設廳治理得井井有條,錢秘書長所說的情況我沒有聽到,是不是有人小題大做,對武廳長打擊報復吧?同志們,不要捕風捉影,聽信一些傳言,要珍惜領導幹部的聲譽。」

  「武廳長的事情就先放一放,房自立的問題比較嚴重,我覺得應該查一查。紀委幹部有一定的特權,最容易滋生腐敗和驕傲自大的心理,所以出現問題一定要慎重對待。我覺得邢書記的建議很好,敢於嚴查系統內的工作人員,對我們也有一定的警示作用。」馬萬正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

  「我同意馬省長的意見。」錢錦松立刻表態支持。

  不對,有什麼地方不對?高成松立刻警醒過來,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他的目光依次看過每一個在座的常委,似乎所有人和以前沒有兩樣,又似乎都有所不同。

  「市紀委出了房自立這樣的幹部,我身為市委書記非常痛心,我贊同邢書記的提議,要查,並且還要一查到底。」燕市市委書記崔向痛心疾首地說道,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高成松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肯定有人串通好了,要聯手對付他。先是拿下了沈復明,現在又要動房自立。房自立正是在他的授意下才查了夏想,如果現在就讓省紀委的人去查房自立,不等於直接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嗎?

  高成松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眼中閃過一絲厲光,拿出了省委書記的權威:「房自立同志我也有過接觸,是一個不錯的好同志,我相信他不會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情,所有對他的指責都是污衊,都是捕風捉影的流言,不能當真。我不同意查房自立同志!」

  要是平常,高成松絕對一語定音,沒有人敢再提反對意見。

  不料他話音剛落,葉石生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說道:「高書記的話太武斷了吧?我們不能光憑印象去相信一個同志或調查一個同志,我們講究的是證據。房自立的事情,證據確鑿,他私自指使岳方和包月明關押安縣的副縣長夏想同志,讓夏想同志蒙受不白之冤,結果導致夏想同志為安縣拉來的幾千萬元投資項目暫停。成總親自打電話給我,說是他和夏想同志還算熟悉,認為他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他能到安縣投資,就是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才去的……」

  一向很少發言的燕省第二號人物葉省長,第一次在常委會上長篇大論,竟然是為了一個副縣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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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2:22:47 |只看該作者

第282章 紛紛登場


  「成總是我們燕省的一面旗幟。我想他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最起碼我相信他說的是真話。那麼既然成總的話可信,房自立私自關押夏想同志,就是違法亂紀的行為了。」

  葉石生不說則已,一說起來也是擲地有聲,二號人物的威嚴流露出來,也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不少人心想,一直以為葉省長是個蔫好人,沒想到,也是一個打盹的老虎。

  不等高成松反應過來,邢端台點頭說道:「葉省長說得對,房自立指使人關押夏想同志,根本就沒有向秦書記匯報。」

  「這事我這個市委書記也不知道,這個房自立也太過份了。」崔向也插了一句。

  儘管說起來他不願意幫助夏想,但在許多人同時向高成松發難之時,他如果沒有有所表示也說不過去,畢竟夏想只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不足為慮,何況他的本意不是幫他,而是為了打擊高成松。

  高成松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肯定有人在背後聯合起來。就是為了動搖他的根基,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說動這麼多常委?而且連一向在他面前大氣也不敢出的葉石生,也敢當面頂撞自己,真是翻了天了。

  他正想大聲說出房自立是他授意去抓夏想——省委書記掌握的證據,難道還要事先給你們打個招呼?還沒等高成鬆開口,邢端台卻再一次發言。

  「市紀委秦書記就是一個倔頭,二話不說自己整理了一些房自立的材料,繞過我們省紀委,直接上報了中紀委——他有一個戰友在中紀委——材料上報之後他才給我打了一聲招呼,你們說說這叫什麼事?不過老秦雖然倔了點,人倒是不錯。也是房自立這事做得太絕了,身為副書記,有事不向書記匯報,無組織無紀律……」

  高成松生生嚥下了嘴中的話。

  如果沒有沈復明被中紀委突然帶走一事,高成松自信就算捅到中紀委,他也有把握壓下來。但卻出人意料地發生了中紀委不打招呼就帶走了沈復明的事情,說明上頭已經點了頭,而且恐怕他的後台也是默認了此事。否則帶走一個副省長可是大事,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動靜?

  既然敢直接將沈復明帶到京城,就說明已經掌握到了足夠的證據,沈復明絕對是有去無回。

  高成松心中隱隱有一絲擔憂,雖然已經得到了後台的答覆,不過心中還是有點沒有底氣,尤其是今天的事情格外詭異,本來各自為政的幾個常委們,忽然之間好像就聯合起來一起向他發難。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肯定是出了什麼重大問題?

  高成松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多年以來養成的不動如松的威勢,還是讓他努力保持住平靜,在心中告誡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的後台沒倒,自己甚至還有可能進入中樞,他們充其量算是絆腳石,根本就算不上攔路虎!

  但不管如何,房自立是不能保了。保不準,還能給自己惹一身臊。沒辦法,誰讓他不會辦事,被人抓到了把柄,就暫時先嚥下這口氣,等摸清情況,再和他們一個個算帳不遲!

  高成松目光凜凜,朝在座的常委一個個看去,眾人要麼若無其事,要麼低頭不語,沒人和他目光對視,除了幾個和他一向走近的常委用目光向他徵詢意見之外。其他人還和平常沒有兩樣,看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

  個個都是老滑頭,高成松憤憤不平地罵道,心想完事之後,一定要好好查查到底是背後使壞,一定要給他一點顏色嘗嘗,在燕省的地界還想翻了天去,沒可能!

  他強忍心中惡氣,勉強點了點頭:「既然房自立確實有問題,我們也不能姑息養奸,邢書記就看著辦吧……散會!」

  散會後,高成松回到辦公室,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難道事情是因為夏想而起?不可能,他一個副處級的幹部,怎麼可能引起這麼多的人關注?傳了出去,省委常委開會討論一個副縣長的問題,還不讓別人笑掉大牙?不過也確實有古怪之處,事情突然之間集中暴發,肯定有幕後推手,難道是葉石生?

  高成松對葉石生一向輕視,認為他既窩囊又沒有擔待,擔任省長以來,一直碌碌無為,甚至可以用尸位素餐來形容。在常委會上,他的反對意見還不如排名靠後的其他常委多,久而久之,身為省長的他,發言一向不受常委們重視。

  今天他突然露出了強勢的一面,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高成松越想越心驚。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卻又想不能哪裡出了錯?他在辦公室轉來轉去,忽然想起要給吳家打一個電話,房自立一抓,夏想必須放出來,他理應給吳家一個答覆。

  「才江,我是高成松,夏想的事情我暫時無能為力了,因為燕省出了大事……」高成松簡單地將沈復明被抓的事情一說,常委會上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說出來,太丟面子了。

  吳才江是吳家老三,現在深受吳家老爺子信任,有可能成為吳家的接替人。他聽了高成松的話,沉默一小會兒,說道:「我知道了,那就緩一緩再說……不管如何,感謝高書記。」

  吳才江年紀不大,是吳家最小的一個,今年43歲,白淨的臉上,依稀可見當年的帥氣和英俊。43歲,在官場上可謂正當壯年。

  他對邱家傳來的消息大為震怒,因為邱家的話不太好聽。說是堂堂吳家的女兒,居然喜歡上了一個窮小子,一沒出身,二沒背景,如果在京城傳開,吳家顏面何在?

  吳才江因為在家中最小,又最得老爺子寵愛,再加哥哥姐姐都讓著他,就養成了一向說一不二的性格,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打電話給高成松,因為高成松在從省長升到省長書記的時候。老爺子幫他說過好話,高成松必須承情。而且他滿以為,一個小小的副縣長,高成松身為省委書記,又一向聽說他在燕省一手遮天,捏死夏想,還不是跟滅掉一隻螞蟻沒有兩樣。

  高成松電話打來時,他還以為夏想已經毀了前途,沒想到,一向傳聞強勢霸道的高成松,竟然以一種挫敗的口氣,說是對夏想無能為力!

  一個省委書記對一個副縣長無能為力,在國內,說了出去誰會相信?吳才江怒急反笑,放在電話的一瞬間,他甚至認為高成松是敷衍了事,故意搪塞他,沒有真心為他辦事。

  他忍住怒火,立刻又給高晉周撥通了電話。

  幾分鐘後,吳才江慢慢平靜下來,一臉凝重,緊皺眉頭,心中怎麼也想不通,高成松在燕省經營多年,突然就因為一個夏想被抓事件,而亂了陣腳,被眾人聯手對付,竟然沒有還手之力,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

  難道是出了什麼重大變故?吳才江本想親自向老爺子問個清楚,想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老爺子讓他的重心放在京城,不讓他關心京城以外的事情,理由是,他現在還不夠成熟,還沒有縱觀天下的眼光,先在京城打好基礎再說。他卻認為自己早就有了主政一方的能力,可是老爺子就是不讓他外放,讓他在京城中再鍛練幾年再說。

  老爺子的話不得不聽。不過他表面上恭敬地答應,暗中還是和地方上吳家的勢力聯繫緊密,也好做到心中有數。在他看來,以他現在的資歷再加上老爺子的影響,下去當一個常委、副省長也是綽綽有餘,或者再高昇一步,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也沒有問題,可惜的是,老爺子就是不松口,還明確地告訴他,兩年之內,不要考慮外放的事情。

  老爺子就是頑固,謹慎,還是太謹慎了,從來就不敢步子再大一些,否則在中樞幾人中,少說也能排到前三,吳才江就有些不服。正好燕省又出了夏想的事情,他就想找夏想狹練練手,先滅一個副縣長玩玩。

  不成想,一腳踢到了石頭上。

  二伯的女兒連若菡已經夠叛逆妖孽了,沒想到,夏想更妖孽,才是副處級就讓一省大員奈何不了他,簡直是天大的玩笑。

  但當他聽了高晉周的話之後,卻知道,玩笑卻是真正地發生過的事實,高書記在常委會上失去了控制權,而且所有抓夏想的人,全部被拿下,恐怕這輩子翻不了身了。

  吳才江就對夏想對震怒變成了好奇加嫉妒,好小子,騙了吳家的女兒不說,沒想到還真有兩下子,驚動了燕省這麼多人物替你說話,了不起。聽高晉周的意思,他一個副縣長影響力,比他一個副省長都大,讓吳才江哭笑不得的同時,又不得深思,一個無根無底的年輕人,25歲混到副縣長,也算了不起。但再了不起,在燕省的地界上,能讓省委書記也無可奈何,這事就值得研究研究了。

  他突發奇想,要是把夏想的事情當成一件奇事向老爺子講講,估計他老人家也得大感興趣,到時老爺了問起夏想的來歷,就隨口把連若菡的事情說出來,看老爺子是個什麼態度。

  吳才江也知道老爺子對連若菡母女,又愛又恨,不願意提她們,但又忍不住想,畢竟連若菡是吳家長孫女,又是最漂亮的一個,卻一向和吳家不和,也是老爺子心中最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情。

  吳才江打定了主意,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雖然他已經40多歲,但不經意流露出的笑容,還有當年紈袴的模樣。

  再說高成鬆放了電話,心裡卻還是不踏實。

  吳才江對沈復明的事情沒有任何表態,說不定他也知道一些什麼。吳家的勢力範圍在國務院和幾個大部,在中紀委雖然影響力有限,但也不至於聽不到一點風聲,他什麼都沒有說,要麼是知情不說,對他不滿,要麼就是事情保密的級別非常高,他一點也不知道內幕。

  高成松還是不放心,又給京城打了一個電話。

  京城方面的答覆是,沈復明的案子,他不便過問,其他事情不用過多操心——語氣之中有幾分不耐之意,高成松忙陪著小心,套了套近乎,不著痕跡地拍了拍馬屁,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人在中樞,就算說話再輕再慢,也透露著一股天下在手的威嚴,高成松離政治局委員還有一段路要走,自然對他要仰視才見。

  高成松一個人在辦公室呆坐了半晌,才又撥通了武沛勇的電話:「沛勇,你來省委一趟。」

  省裡的常委會一結束,崔向就立刻召開了燕市的常委會。

  崔向對高成松的兩條用人標準有深刻的認識,一是必須和高書記在政治上高度保持一致,不一致的,不用。二是必須能給高建遠帶來經濟利益,有損高建遠利益的,不用。對於第一點,崔向曾經努力做到過,但後來因為領先房產事件,他站在高建遠的對立面,也因此得罪了高成松。

  原本他以為夏想是高成松的人,不成想,在省委常委會上,他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各種跡象表明,紀委書記邢端台拋出了房自立違法亂紀一事,顯然是針對高成松而去。顯而易見,房自立是高成松的人。而且房自立之所以膽大包天不請示市委和市紀委,就敢私自行動,在座的常委中,除了高書記有這種權威,誰還有?

  就算有,誰敢這麼做?

  崔向就心中納悶,高成松要整夏想,難道說夏想不是他的人,還是又因為什麼原因得罪他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崔向當即就決定要幫夏想一幫。當然他的本意也並不是對夏想有什麼好感,而是他對高成松實在是心中厭惡。一個省委書記,狂妄自大還心胸狹窄,不管你以前和他多保持一致,只要你觸動了一點他的利益,他就會立刻翻臉不認人,這樣的書記,誰敢對他忠心?誰敢緊跟他的步伐?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夏想現在被高成松整治,那麼他就和自己一樣站在高成松的對立面,就可以當成暫時的朋友來對待。當然崔向還有更深層次的考慮,不管夏想是通過誰的關係,或是有什麼強有力的後台,能讓紀委書記邢端台出面,直接整死房自立,這一手不但夠狠夠辣,也夠驚人。可見背後幫夏想的人,要麼是鐵了心幫夏想,要麼是恨死了房自立,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要針對高成松。

  崔向緊急召開常委會有兩件事情要宣佈,一是房自立擅自行動,羅織罪名關押安縣副縣長夏想,其行為非常惡劣,建議常委會撤銷其紀委副書記職務,為了避免嫌疑,將其交給省紀委的同志審訊。二是夏想同志擔任安縣的副縣長以來,兢兢業業,做出了有目共睹的成績,他決定由市委市政府出面,為夏想同志恢復聲譽,並且予以通報表彰。

  崔向這麼做的目的當然不是向夏想示好,而是借高調表彰夏想的機會,給高成松難堪。他敏感地發現一個問題,就是省裡的常委們,至少有三五人的態度和以前相比,變了不少。以前對高成松是敢怒不敢言,或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態度,現在則不同,他們隱隱有聯合起來的趨勢,難道是要變天了?

  就連一向和他關係密切的葉省長,事先也沒有和他透氣,就在常委會上突然支持夏想,讓他也是大吃一驚。

  更不用提沈復明被突然抓走,連高成松事先也沒有聽到風聲,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沈復明被抓,絕對是燕省有人整他,才會一舉把他扳倒。

  這個人是誰?

  不管他是誰,最近的風向轉變,和他有脫不了的干係。

  崔向身為省委常委,而且即將升任省委副書記,在京城也有後台,但他也沒有聽到一點關於沈復明被抓的內幕,心裡也是著急。在重大事件面前落後一步,就證明有可能被排斥在核心圈子之外,這對任何一個官員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

  也正是出於這種心理,他對房自立不但無視紀委書記秦拓夫,還無視他這個市委書記而感到大為惱火,既然省委裡面已經有了決定要對房自立下手,崔向就有意讓房自立翻不了身,也正好順勢賣省紀委書記邢端台一個人情。

  崔向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絕大多數常委的贊同,秦拓夫發言:「我們接到了群眾舉報,岳方和包月明有重大經濟問題,根據我們手頭掌握的證據顯示,他們二人還有嚴重的違法亂紀行為,紀委已經對他們立案,在此向各位常委匯報一下。」

  眾人聽了心中一凜,也不知秦拓夫是痛恨房自立越級私自行動,還是為夏想出頭,非要把岳方和包月明二人也一起弄下去。

  不用說,秦拓夫口中的熱心群眾,自然就是馮旭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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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夏想的影響力


  馮旭光交待下去不久。老三就搞到了不少岳方和包月明的材料,他就匿名寄到了市紀委,直接註明了「秦拓夫」收。

  「這種事情不能姑息,要查,而且還要嚴懲。」陳風終於發言,他一臉嚴肅,看了眾人一眼,「崔書記的提議很好,夏想同志是個好同志,是我看著成長起來的,他受了委屈,從公從私來說,我都覺得過意不去。從公來說,是我的失職。從私來說,我有愧於他。以前他是我從壩縣強行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在改造小組他做出了不少貢獻,這一點大家也心裡有數。結果他一調到安縣不久,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身為他的長輩,沒有照顧好他……」

  陳風的發言聲情並茂,有人覺得他是在表演。有人卻覺得是真情流露,曹永國聽了卻微微動容。不管陳市長是真也好假也好,在常委會上如此力挺夏想,這就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方進江眯著眼睛,不說話,目光閃動。

  王鵬飛似笑非笑地看著陳風,心中微微感慨,夏想這個小朋友還真不簡單,一個副縣長的事情,不但省委的常委會上大加討論了一次,在市委常委會上,讓書記高調表態要對他表彰,還讓市長動情地演說一番,不管他本身有沒有足夠的資本,至少他在各方勢力的交手之時,充分利用了各方勢力的不和和弱點,轉化為他自己的優勢。

  難道這就是出神入化的效果?

  王鵬飛想起夏想從容又不失謙遜的笑容,心中無奈一笑,別說,這個小夥子還有討人喜歡的地方,起碼他不張揚,做事情非常有分寸,有進有退,從不惹人厭煩。想到這裡,王鵬飛咳嗽一聲,說道:「說起來我和小夏也有過幾次接觸,他還是我的牌友。這一段時間沒和他打牌,還真有點想他了……」

  除了知道內情的幾個人之外,其他常委都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這個夏想也太了不起了吧?書記幫他說話不算,市長還大力挺他,現在連王書記也主動說出他是他的牌友,誰不知道王書記的牌友的含義?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連曹永國也不免驚訝,夏想什麼時候和王書記關係都這麼近了?這個夏想,還真是給人驚喜不斷。

  眾人心思各異,但有一點卻完全相同,就是以後沒事少惹這個夏想。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惹了他,不但許多人為他出頭,而且整他的人,還要被別人向死裡整!

  崔向也沒有想到夏想竟然和王鵬飛關係也這麼近,他愣了一愣,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和疑慮。

  在市委常委會散會的同時,夏想也一步邁出了關了他七八天的房間,貪婪地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說起來好笑,岳方和包月明轉變了策略,和夏想坐在一起聊天。談人生談理想,試圖打動他,從他嘴中套出話來。夏想就心想,好,談人生和理想是吧?那就好好談,他就口若懸河地和二人神侃了一通,說得二人連連點頭,對他的一些看法大加讚賞。

  侃歸侃,說了半天,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岳方就不免焦急起來,時間拖得越久就對他們越不利,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無路可退。

  包月明終於不耐煩起來,嚷著:「夏想,你別死硬到底。告訴你,現在才關你幾天,你要是不開口的話,我們可以關你一年半載,看誰抗得過誰?你別以為還有人能把你弄出去,既然把你關了進來,不交待清楚問題,就別邁出這個門。」

  岳方就唱紅臉:「夏想同志,你還年輕,早早交待了問題,也能早出去。你的問題並不算嚴重,說不定丟了官就不追究其他責任,不過你越是不說,上頭的耐心就越少。到時上頭一發火,我們也不好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的一貫政策你也懂的。」『

  夏想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岳方同志,我真的沒有什麼問題要交待,難道非我編排自己的問題再交待出來?這是欺騙黨欺騙人民嗎?我不敢說清廉如水,有人請吃飯什麼的也去,人情往來,不去不行。但要說到收禮受賄還真沒有。一是我年輕,別人誰看得起我?二是我官小,一個管文教衛生的副縣長,你讓誰給我送巨額賄賂?要不你給講講,你們辦的案子中,大部分貪官是什麼職務?」

  岳方也受不了了,大怒:「住嘴!夏想,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是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因為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大量證據,只要把證據一交,你這一輩子都沒什麼指望了。我們是看你年輕,不想你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你倒好,把我們的好心不當一回事。那好,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岳方和包月明剛關上房門,就聽到外面有人進來,岳方還以為正式來人提審夏想,就轉身對夏想冷笑一聲:「看,來審你的人來了,等下有你好看了,我們可救不了你了。」

  從外面進來四個人,岳方和包月明一見都不認識,不過他們也明白,能找到這裡的都是自己人。就笑著迎向前去,主動說道:「找到夏想的證據了?他死活不開口,我們用盡了辦法也沒撬開他的嘴。就等你們了。」

  因為房自立對岳方說過,讓他和包月明想盡一切辦法打開突破口,他也會在外圍再找到夏想的證據,到時雙管齊下。所以岳方就想當然地認為來人是房自立派來了,也沒有深想為什麼同是市紀委的人,怎麼看上去這麼面生?

  來人一共四個人,穿著很普通,長相也一般,為首的人是一個體格健壯的青年,他來到岳方面前,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岳方?後面的人是包月明吧?」

  語氣有點不善,岳方心中一驚,莫名感到不妙,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來人又說:「請回話。」

  岳方下意識點頭:「是,我是岳方,他是包月明,你們是?」

  他腦中突然一閃,想起了,對方說話的口氣不但冷冰冰,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是標準的紀委腔——審問的語氣,難道是壞事了?岳方腦中的念頭剛想起,就感覺胳膊一疼,已經被人背在了背後。

  包月明見勢頭不妙,轉身想跑,旁邊的兩人似乎早有準備,一前一後把他夾在中間,也一樣背胳膊扭到了背後,還稍微用了點力,疼得他滿頭冒汗。

  包月明心有不甘:「我要找房書記,我們有後台,你們小心點!」

  來人冷不丁朝他肚子上來了一拳:「再吵讓你嘗嘗更厲害的!房書記?你們會見到的,不過估計是監獄裡了。」

  岳方見狀再也不敢掙扎。急忙閉緊了嘴巴,小心地問:「幾位同志是省紀委的?房書記也被拿下了?」

  來人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大踏步來到關押夏想的房間,將夏想放了出來,一臉鄭重地說道:「夏想同志,你受委屈了,邢書記讓我替他向你道歉!」

  一握手,夏想就感覺有一個紙條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急忙收好,又客套幾句,才趁眾人押著岳方和包月明的時機,看了一眼手中的紙條。

  上面只有幾個字:「近期先不見面,不電話,看行動。」下面的署名是一個小小「S」,夏想知道,是宋朝度。

  既然宋朝度能通過省紀委的人傳紙條給他,可見他和省紀委書記關係非同一般。不見面不電話的含義是,可能近期有大變,宋朝度會被高成松列為重點懷疑對象,有可能採取非常措施監視他,所以二人就避免接觸,被人抓個正著。

  趁人不注意,夏想將紙條燒掉,扔進了雜草叢。

  省紀委的人一走,秦拓夫才帶著人出現在夏想面前,一見夏想,他就哈哈大笑,和夏想用力握了握手,說道:「受委屈了,不是我救你來遲,實在是情況比較複雜,一言難盡。」

  夏想一點也沒有委屈的樣子,笑著摸了摸臉:「算是好好休了一個帶薪假期,秦書記您瞧,我都長胖了不少。」

  秦拓夫這才上下打量了夏想幾眼:「真的,比前一段時間白胖了許多,不錯,心寬體胖,證明小夏同志身正不怕影響斜。」

  夏想開上車,跟隨秦拓夫等人來到市委。

  讓他想不到的是,一進市委,就看到陳風站在樓前,一臉凝重。

  夏想停好車,急忙向前幾步來到陳風面前:「陳市長……」

  陳風鄭重地點點頭:「小夏同志受委屈了,我身為市長,沒有照顧好你,有責任呀。」

  說實話,夏想其實一點也沒有受委屈的覺悟,反倒覺得在裡面住了幾天,就是悶了一點,也沒什麼不好,而且也引發了連鎖反應的第一波,可以說收穫不小。不過他見陳風的表情,知道他表演的天性發作,想扮演一出籠絡人心的好戲,也就是配合陳風演戲,一臉辛酸地說道:「陳市長,我,我確實是被人冤枉了。我對不起您,給您丟人了……」

  高海站在陳風身後,感慨萬千。

  夏想雖然被抓了七八天,但七八天之內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他可是心裡有數。實際上從夏想從壩縣來到燕市,至今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不提他陞遷的速度有多快,光是他目前建立的關係網,就讓人震驚不已。高海明白,別看自己是市政府秘書長,真要論到影響力,恐怕還不如夏想這個副縣長。

  夏想低調被抓,現在高調放出,市紀委書記親自去接,市長在門口相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迎接省級領導,卻原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縣長!拋開秦拓夫和陳風與夏想的私人感情,秦拓夫或者只是覺得夏想被自己的手下陷害,過意不去,而陳風則是一是表演的成份也有,二是也為不遺餘力地抬夏想一抬,意思是要告訴大家,他對夏想的維護,自始至終都不會變!

  陳市長怎麼會如此厚愛夏想?連高海也微微有點嫉妒,要是陳風對他也是如此,他下一步當一個實權副市長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惜的是,陳市長對他表面上不錯,但副市長的人選問題,他一直不肯鬆口。

  高海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對比夏想的待遇,可見他在陳風的心目中,遠不如一個副縣長。

  也許……高海眼前一亮,也許能走走夏想的路子,一個能牽動各方神經的副縣長,其影響力遠超副縣長本身,已經不能拿正常的級別來衡量夏想的能量。所以自己一個副廳級幹部,借助他的力量,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情。

  連副省級的陳市長,也屈尊在門口相迎,儘管有做秀的成份在內,但多少也有一些真情流露,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陳風出來做秀的!

  高海心中打定了主意,有機會要好好和夏想走動走動。

  高海的身後,站著曲雅欣、吳港得、鐘義平等人,他們都心思複雜地看著夏想。儘管說來夏想被抓,他們使不上力也打聽不到消息,但也一樣為他焦急。如今見到夏想平安歸來,還受到了隆重接待,不由感慨萬千。

  曲雅欣的感慨是,人的一生不怕經歷磨難,怕的就是經歷之後沒有收穫。象夏想一樣,受了點小委屈,卻受到了陳市長的高抬,也是值了。她甚至還有點微微嫉妒夏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惜了,比他早生了幾年。

  吳港得卻想,真他娘的帶勁兒,要是關我三個月,出來後哪怕只有一個副市長迎接我,我也願意。

  鐘義平神情複雜地看著夏想,心想,怎麼自己就沒有福氣和夏縣長一起下到安縣,只要和夏縣長在一起,就算陪他一起被抓也值了。

  和眾人的胡思亂想不同的是,崔向在樓上向下俯視,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窗戶,心中卻想不明白,夏想的背後到底是誰?他不相信陳風真是因為惜才才來這一出,肯定是另有所圖。

  夏想和曹永國的關係,和王鵬飛的關係,和秦拓夫的關係,都不足讓陳風如此器重,那陳風到底是為了什麼?是在演戲給誰看?

  崔向一是想不透陳風,二是猜不出來到底是誰對沈復明下的手。不但動作迅速而果斷,而且還能打高成松一個措手不及,此人真是了得,連葉省長也沒有方向,一點也沒有打聽到內幕消息。

  不簡單呀,都不簡單。除了夏想一個副縣長能撬動各方關係之外,一個副縣長就能驚動省委常委會和市委常委會,還有一個隱藏不出的高人,伺機而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砍掉了高成松的左膀,示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想必高成松現在暴跳如雷,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吧?

  崔向想起燕省和燕市即將迎來的動盪,心中浮起了濃濃的擔憂。

  夏想隨陳風來到辦公室,陳風鄭重其事地代表市委市政府,宣佈夏想同志沒有任何經濟問題,以前的事情全是誣陷,等於是正式給夏想恢復了名譽。夏想也對市委市政府的決定表示感謝,以後一定戒驕戒躁,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績。

  人群散去,陳風自顧自在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幾口,說道:「人生如茶,有苦澀也有甘甜,經過這一次磨練,你有沒有什麼感慨?」

  要說沒有感慨,夏想也有點想法,不過也只是有些感嘆而已,還談不上感慨,他就答道:「當權力可以肆意踐踏法律的時候,公正就只是一句空談。當然,現實如此,我們也不可能完全改變一切,不過幸好,法律的武器還有強大的一面。我只是擔心的是,什麼時候出現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權力極大,又潔身自好,沒有人可以抓住他的把柄,那他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陳風哈哈大笑:「我以為你會訴苦,沒想一開口就是空想主義。現實生活中,哪裡會有又狂妄又自律的人?自律和狂妄本來就是矛盾和對立,一個人,怎麼可能對自己自律,對別人狂妄?所有的人都是寬以待己,嚴以待人的。」

  二人都沒有提名字,不過都心裡清楚,說的是高成松。

  過了一會兒,陳風忽然問道:「有沒有興趣去景縣幫江天?」

  夏想想了一想,搖搖頭:「我打算在安縣多干幾年,在一個地方總呆不久,會給人留下浮躁的印象,我想陳市長也希望我越來越穩重,是不是?」

  陳風點點頭:「我猜你也不會去景縣,算了,不勉強你了。對了,連若菡近日要出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對於遠景集團以後的發展,她應該有所交待吧?」

  「具體事務以後有高老暫時負責,連總最擔心的還是鋼廠和藥廠的地皮,如果地皮最後落入他人手中,森林公園項目就完全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了。」夏想對此也有隱隱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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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勁敵


  「當時協議是我簽定的。就算我不當市長了,也會大力促成遠景集團拿到地皮。我陳風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陳風很清楚夏想的擔心,也多少知道一點高成松打壓夏想是出於什麼目的。他對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曖昧關係不是沒有意見,只是覺得他還沒有結婚,無傷大雅,再說現在官員也好,商人也好,哪一個沒有一兩個情人?真要要求夏想做得不貪財不好色,又能一心為民,他就真成了完人了。

  人無完人,陳風也就沒有在連若菡的事情上多問,假裝不清楚就算了。

  說來夏想現在倒和陳風走得越來越近,剛一出來,就先和陳風談了半天,連曹永國也沒有見上一面。陳風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想起夏想肯定有話要和曹永國說,就說:「好了,先放你走,有話就儘管找永國說說。還有,方部長有衣服讓你捎給方格。」

  夏想告別陳風,又和江天說了幾句話。卻沒有去曹永國的辦公室,而是直接找到了方進江。總是在回曹家,有什麼話,還是在家裡和曹伯伯說方便。

  方進江正在審核一批幹部的提撥名單,聽到夏想進來,起身相迎,倒讓他的秘書吃驚不小。方部長是組織部長,可是市委所有部門中,最有實權的一個,向來見官大一級,來一個常務副市長,方部長未必就給面子站起來,何況是走到辦公桌前面迎接夏想。

  夏想立刻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及時地雙手握住方進江的手:「方部長,可不敢勞您大架。」

  「跟我就別客氣了,坐。」方進江招呼夏想坐下,盯了他一小會兒,才感慨說道,「遇事不慌,又知道隨遇而安,小夏,你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好苗子,我把方格送到你身邊,你可要以後好好帶帶他,讓他跟你好好學學。」

  夏想忙謙虛地說:「方部長過獎了,方格其實很聰明,也很有眼色。他到了安縣之後,進步不小。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好教他的,以他的悟性,過上兩三年,就能獨擋一面了。」

  「別光撿好聽的說,說說他的缺點。」一提起方格,方部長臉上就洋溢著無法掩飾的父愛。每個人都有弱點,方部長最大的弱點就是太愛方格了,只要方格喜歡的,他就一定喜歡。因為方格和自己的關係密切,方部長對自己也是另眼看待。

  「要說缺點還真有,也就是年輕人都有的缺點。」夏想笑眯眯地說道,「總喜歡看美女,最近有點喜歡梅書記,被我批評了一頓,說是梅書記年紀比他大,不適合他,讓他找個小幾歲的。」

  「這小子沒告訴我這件事,小夏你可得好好說說他,千萬別找一個年紀大的女朋友。你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必須找年輕的,否則我不同意。」一說到方格婚姻大事,方部長完全就沒有了組織部長的形象,就和一個普通父親沒有兩樣,急急地說道,「他聽你的話,小夏,你千萬別忘了好好勸勸他。」

  夏想見方進江一臉的急切,不由暗笑,為人父親者,都是一樣的愛之深恨之切的心理,他點頭說道:「請您放心,方部長,我基本上已經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而且梅書記和他也不對路,您不用擔心。」

  方進江呵呵地笑了,又說了幾句閒話,唯有一句也沒有提夏想被關押的事情,最後他拿出一包衣服讓夏想捎給方格。

  其實當時方格隨口一說,本來是給岳方和包月明施加壓力,沒想到方進江還當了真,一直放在心上。

  夏想又來到秦拓夫的辦公室,向他辭行,秦拓夫出人意料地說道:「走,我陪你去一趟安縣,給你壯壯威,正正名。」

  夏想一愣:「這個……就不用麻煩秦書記了吧?安縣也挺遠的,您就別再跑一趟了,安排別人去就行了。」

  「不行!」秦拓夫很倔。「這事是市紀委的人惹出來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是市紀委的過錯。安排別人去我還放心,就我陪你去,給你最大限度地消除不好的影響。」

  夏想深受感動。

  這一次雖然受了點小委屈,但宋朝度藉機除掉了沈復明,又幫秦拓夫拿下了房自立,可謂聲東擊西,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自己這點小委屈不算什麼,反而在宋朝度眼中能立下大功一件,這才是最大的收穫。

  秦拓夫要主動送自己回安縣,一是他和自己還算有點交情,二是估計也另有打算。

  果然,秦拓夫讓司機開車跟在後面,也沒有通知縣裡,而是坐在夏想的車上,在路上,向夏想交了底。

  「我送你去安縣,就是想親眼看一看厲潮生,和他照個面,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厲害人物。當然比他更厲害的人物我也見過,但都是為官多年的老油條,象厲潮生這麼年輕。辦事又這麼老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由我不動了好奇心。」

  到了安縣,夏想的車一進縣委大院,就被人一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在一般人眼裡,只要是被紀委的人帶走的官員,沒有一個能平安無事地回來。要麼丟官,要麼做牢,只有夏想不但出人意料的一點事情也沒有,前來抓他的兩個紀委工作人員卻被省紀委的人帶走,據說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

  這還不算,連市紀委一個副書記都翻了船。安縣的人就不得不猜測夏想到底是個什麼厲害人物?一個副縣級幹部,他到底有什麼強硬的後台,竟然直接掀翻了幾個市紀委的人物,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許多人還是頭一次聽說,紀委人員居然被自己調查的人給弄得人仰馬翻,連自己都賠了進去!

  所以當夏想的車一出現,片刻之間就傳遍了整個縣委大院,李丁山正在聽人匯報工作,也無心再聽,揮揮手讓他下次再來,叫上方格,下樓去接夏想。

  邱緒峰正在和強江海商量事情,聽到樓下傳來嘈雜的聲音,隱約聽到有人在喊「夏縣長回來了」,他手一哆嗦,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個粉碎。

  夏想沒事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安縣,邱緒峰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內情,不但是夏想沒事,而且是房自立等人出了大事,被省紀委直接拿下!

  連高書記都壓不住的事情,讓邱緒峰膽顫心驚。他知道吳家和高成松關係密切,他向吳家告密,吳家出手的話,必定是要通過高書記。

  竟然連高書記都壓不住夏想,夏想他憑什麼?簡直就是逆天的妖孽,堂堂的省委書記治不了一個副縣長,誰會相信?

  沒有人相信的事情,偏偏真實的地發生了。

  邱緒峰現在對夏想已經由恨變成了懼怕,他已經知道,對於夏想,他已經無能為力了,打壓和牽制,都不再起任何作用。而且經過這件事情,夏想在安縣的威望大漲,如果不給他一個好的安排,絕對會影響安縣的經濟發展。

  達才集團已經明確地表示。夏想在,項目就上馬。夏想不在,免談。而且在夏想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三石風景區的工程也明顯放緩,楊德華去問,對方答覆說,等夏縣長回來再說,有技術問題要和夏縣長商談。

  水泥廠徹底失敗,三石風景區的投資和度假村項目,全是夏想的功勞,離了他,彷彿都要停止運轉一樣。邱緒峰氣急敗壞但又沒辦法,李書記都不急,他急個什麼勁,有什麼資格急?

  再加上本來支持他的厲潮生自從上次常委會之後,一直對他若即若離,讓他苦惱萬分。

  邱緒峰陷入了僵局之中。

  夏想終於還是回來了,他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驚慌,失手打了杯子,讓強江海目瞪口呆!強江海心中大驚,邱縣長現在對夏想怕成這個樣子,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還怎麼施展抱負?

  邱緒峰強行壓上內心的煩躁和不安,說了一句:「水太燙了……江海,夏想回來了,我想政府班子最好再調整一下分工,把你分管的城建讓夏想接手,也讓他名正言順地可以和投資商接觸。」

  誰也不願意從自己碗中分菜給別人,強江海大吃一驚,急忙說道:「邱縣長,城建這一塊兒我一直幹得輕車熟路,不能讓給夏想呀。再說,他又沒有城建方面的經驗。」

  邱緒峰擺擺手:「不要說了,就這麼定了。夏想管城建比你在行多了,你忘了他以前在城中村改造小組工作,天天接觸的都是什麼人?」

  邱緒峰知道城建這一塊貓膩多,好處多,強江海可以從中撈錢。但現在也顧不上考慮他的感受了,夏想不出面,度假村項目要是泡湯的話,責任誰來負?這可是一個帶動安縣經濟的大項目。

  「走,出去迎一迎,也算面子上好看。李書記都出去了,我們不去也說不過去。」邱緒峰也不簡單,能屈能伸才是英雄,只伸不屈是條蟲。在政治上,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一說,既然他現在鬥不過夏想,壓不住他的鋒芒,又必須要和他共事,那就只有合作一條路可走。

  在前途面前,個人的恩怨甚至女人都不能成為障礙,天大地大,前途最大。邱緒峰暗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忍,忍一時風平浪靜,他可以耐心地一直等下去,等什麼時候找到一個好機會,再一舉將夏想踩在腳下。

  至於梅曉琳和連若菡,就讓她們隨風遠去。不就是女人嘛,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但最缺的卻是官位。和官位相比,女人確實是無足輕重的點綴。

  最先出來迎接的夏想的,是盛大。

  盛大第一時間聽到消息,也顧不上考慮太多,飛也似地從辦公室跑了出來,一出門就正好看見夏想正和一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來。他大步向前,一把握住夏想的手:「夏縣長,可把你盼來了。你受委屈了!」

  夏想知道盛大和他之間的合作,是以相互利用為前提的合作,但剛才一句話情深意切,帶著強烈的感情撲面而來,也讓他有些感動,就說:「盛縣長耳朵好靈,我剛進門你就聽到了?」

  「天天在等你回來,耳朵不靈也練得靈敏了。」盛大感慨地說道,才注意到夏想旁邊的秦拓夫,忙問,「這位領導是?」

  盛大沒見過秦拓夫,不過卻有眼色,見他又是陪夏想前來,肯定是市委的領導,所以張口就叫出了領導。

  「這是市紀委的秦書記!」夏想知道沒有必要隱瞞秦拓夫的真實身份,因為在縣委裡面,肯定有人認識秦拓夫。

  盛大立刻肅然起敬,恭敬地叫了一聲:「秦書記。」

  秦拓夫和盛大握了握手,沒說話,只是點了一下頭。

  第二個跑出來的是梅曉琳。

  梅曉琳倒沒有什麼激動的表情,見到夏想,只是微微一笑:「出來就好,我就知道你沒事。你這個人不壞,也不貪,別人找你的麻煩,算是找錯人了。」

  然後才是李丁山趕到。

  李丁山見到夏想,激動不已,雙手拉住夏想,上下打量幾眼,才笑著說:「都說你胖了,我還相信。現在親眼一見,確實是胖了一些。真有你的,小夏,換了別人,恐怕會吃不下飯去,你倒好,養得又白又胖。」

  最後是邱緒峰和強江海。

  夏想才又向大家鄭重其事地介紹了秦拓夫。

  秦拓夫顯然對和大家寒暄興趣不大,直接提出到李丁山辦公室坐坐。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就頭前帶路。邱緒峰故意落在後面,和夏想並肩上樓,親切地說道:「小夏縣長,秦書記親自前來為你正名,可見市紀委對此事是非常重視的,我的意見是,趁秦書記在,召開一次常委會議,請你旁聽,也請秦書記做重要指示,你和秦書記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可行?」

  這個馬屁拍得有點水平,夏想就對邱緒峰親自出來接他,並且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感意外,雖然心中厭惡他的陰險,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確實臉皮夠厚,能屈能伸,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彷彿事情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是一個勁敵,夏想心中對邱緒峰的警惕又提高了不少。真正難以對付的,正是他這樣不動聲色的對手。

  對他提議召開常委會,夏想是完全贊成的,正好可以讓秦書記和厲潮生來一次面對面的接觸。他就先小聲向秦拓夫匯報了一下,秦拓夫點了點頭,夏想就向李丁山簡單一說,李丁山也點頭同意。

  邱緒峰就如奉聖旨一般,立刻去電話通知各個常委。

  秦拓夫親眼目睹了安縣大小領導,顧不上按照常規的排序,都紛紛出來迎接夏想,他心中也是大有感觸。做官如做人,能做到人緣這麼好,小夏不簡單。怪不得在市委裡面也有不少人維護他,原先他還以為小夏靠的是曹永國的光環,現在看來,曹永國在市委裡面,也未必有夏想吃香。

  秦拓夫也是越看夏想就越歡喜,這小夥子,能讓這麼多人喜歡和欣賞,肯定有他的獨到之處。別的不不清楚,反正他的牌品確實不錯。

  越瞭解夏想,秦拓夫就對他印象越好。而且因為夏想被抓事件,他一直奈何不了的房自立頓時成為各方勢力的炮灰,被打得沒有了翻身的可能,說來還是沾了夏想的光。秦拓夫心裡清楚,憑他自己的能量,肯定就動不了房自立一根毫毛。

  這麼說,不管是誰乘機扳倒了房自立,反正好處是他得了,認識夏想給他帶來的是天大的好運。

  在李丁山的辦公室坐了片刻,方格顧不上人多失禮,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擠到了夏想身邊,好好打量了夏想幾眼,見他一切完好,才放心地說道:「夏縣長,他們沒有打你吧?哼,要是敢打你,我要他們好看。這幫紀委的人,沒一個好東西。」

  夏想忙衝他使了個眼色。

  秦拓夫聽在耳中,皺了皺眉,問道:「你這個小同志說話太唯心了,紀委的人那麼多,怎麼會沒有一個好人?我們紀委可不比公安局,紀委查的都是大案要案,所以我們的人員都是高素質,從來不搞刑訊逼供那一套。」

  「高素質還誣賴好人?」方格才不管秦拓夫是誰,反正他現在對紀委的人沒有一點好印象,「夏縣長這麼好的人偏偏被抓走,還好意思說?要是紀委真能做到公正的話,全國也沒有那麼貪官了。」

  這一點秦拓夫還是比較贊成的,點頭說道:「要做到絕對的公正是不可能的,任何國家都不行,這和制度無關,是人性醜陋的表現。再完美的制度,也無法改變人性中貪婪的一面。法律是道德的最底線,古人為什麼可以做到夜不避戶路不拾遺,不是因為法律多完善,而是因為道德高尚。」他被方格一激,突然生發出了許多感慨,就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格。」方格有點愣頭青的小毛病,不過也不是毛頭小夥子了,還是有禮貌地問道,「您是哪位大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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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4 22:23:29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5-24 22:34 編輯

第285章 厲潮生暴露,蕭伍危險


  秦拓夫聽說過方進江的兒子方格在安縣。就呵呵一笑:「我不是什麼大領導,我是你伯伯。我和你爸是多年的老同事,關係也算不錯,怎麼,他沒有跟你提起過黑臉?」

  「黑臉秦書記?」方格其實早就猜到了秦拓夫是誰,就是因為他對紀委的人不滿,連帶對他也有點意見,才故意裝裝樣子,現在見秦拓夫其實也不錯,就又笑了,「我爸說過您,說您是現在的包青天。」

  秦拓夫顯然很受用這個稱呼,哈哈笑了起來。

  縣委常委會上,秦拓夫受市委所托,代表市委、市紀委鄭重宣佈,夏想同志是無辜的,是清白的,是市紀委副書記房自立違法亂紀,私自行動,現在房自立已經被撤職查辦。

  幾乎所有的人都心中一驚,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夏想。在官場打滾十幾年了。第一次聽說紀委的人因為查辦別人,而把自己給陷了進去。是夏想真的被人誣陷,還是他的後台太硬,硬生生扳倒了市紀委副書記?

  第一次旁聽常委會的夏想,坐在後排,正好看到厲潮生的表情。厲潮生看上去還是一臉的平靜,彷彿事情和他無關一樣,但他的眼睛眨動的次數明顯加快,而且耳朵也在微微顫動,暴露了他內心強烈的不安。

  夏想知道,恐怕厲潮生現在會更加懷疑自己是幕後整他黑材料之人——懷疑就懷疑吧,差不多現在矛盾到了公開化的時候了,估計秦書記也掌握了一些證據,否則也不會以借送他之名,來安縣和厲潮生見上一面。

  老紀委了,他這麼做自有他的用心。

  常委會開的時間不長,很快就結束了。結束後,李丁山當眾握住夏想的手,對他加以勉勵。隨後所有常委一個個依次和他握手,有人鼓勵,有人誇獎,有人安慰,總之,都做足了表面文章。

  論到厲潮生的時候,他先是笑了一笑,然後說道:「夏縣長面子不小,驚動了秦書記。能讓秦書記親自送你來安縣。看來你和秦書記的私人關係也是不錯。」

  如此赤luo裸地試探,夏想豈能聽不出來,也是笑著回答:「哪裡,哪裡,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而是秦書記太熱情太抬舉我了,非要親自跑一趟,說要來看看安縣的情況,和大家接觸一下,至於他有沒有別的想法,我就不清楚了。」

  夏想有個感覺,厲潮生肯定從沈復明被抓的事情上,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敢這樣試探自己,說明他已經不是懷疑自己了,而是差不多肯定是自己暗中和他作對了。而且他一向謹慎,現在當面說了出來,難道是他打算採取什麼行動?或者是,已經有了防範措施?

  厲潮生果然乾笑一聲:「夏縣長心思縝密,佈置周詳,市紀委的人鬥不過你也正常。不過有時候。許多事情不一定非要分出勝負和高下,也許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結果。願與夏縣長共勉!」

  厲潮生肯定有了動作,夏想幾乎可以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紀委的人鬥不過你,我也許也鬥不過你,但你也別想鬥過我!

  一散會,秦拓夫就要回燕市,李丁山等人送到門口,夏想拉開車門,趁秦拓夫上車的時候,小聲說道:「秦書記,厲潮生已經有所察覺了,剛才他和我說話,暗示說別想抓到他的把柄。我懷疑他可能採取了什麼行動……」

  秦拓夫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揮向讓眾人回去,又示意夏想上車:「來,車上說話。」

  汽車開了一圈,停在縣城一處偏僻之處,夏想將剛才厲潮生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不無憂慮地說:「聽厲潮生的意思,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結局,意思就是,我們知道他的事情,但別想拿到證據。」

  秦拓夫感慨說道:「厲潮生是我見過的最有政治敏感度,也最難纏的對手之一。安縣不止是有幾個年輕的幹部,還有一個年輕而老辣的貪官。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可能讓游麗離開了安縣。」

  秦拓夫話音剛落,夏想的電話響了,是梅曉琳。

  梅曉琳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急切:「夏想,我剛剛得到消息。游麗突然不見了——昨天她還和平常一樣上班下班接孩子,今天就突然不知所蹤。我想可能是離開安縣了,怎麼辦?」

  梅曉琳說話的聲音很響,秦拓夫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無奈一笑。

  夏想安慰梅曉琳幾句,說等他回去再說,然後掛斷電話,問秦拓夫:「怎麼辦,秦書記?」

  「厲潮生心慌了,他越心慌就越證明他心中有鬼。不要擔心,游麗離開安縣才好,她一離開,厲潮生對她的影響就會減弱,我們就可以找到她,慢慢讓她說出真相。再有游麗帶著孩子離開,她丈夫應該還在,也可以從她丈夫身上下手。一個男人,怎麼會忍受老婆不在身邊?」

  夏想點頭,剛想發表一下看法,突然手機又響了。他不好意思地衝秦拓夫笑了笑,秦拓夫沒那麼多講究,一擺手:「接,聽聽是什麼消息。」

  一看手機號碼夏想驚呆了。是消失了很久的蕭伍。

  夏想急忙接通了蕭伍的電話。

  蕭伍的聲音很急:「夏縣長,可算聯繫上你了,急死我了。我在山中,還有幾個兄弟也在一起,被困住了……我們發現了厲潮生偷采私礦的點,但也被他們的人發現了,現在正在對峙中……」

  夏想急了,礦工發起狠來,可是要出人命的!他急忙向秦拓夫請示。秦拓夫不虧為老紀委,微一沉吟,說道:「問問他們暫時有沒有危險?還能堅持多久?」

  夏想問了。蕭伍回答說:「我們在一個山洞裡面,他們暫時不敢進來。我從山洞中爬到了山頂才打的電話,不過我們也出不去。」

  夏想心裡有底了,說道:「我們帶人馬上過去,你們別蠻幹,守住洞口不讓他們進來就可以了。還有,一定要注意安全,蕭伍,你可千萬不要衝動,記住沒有?」

  夏想還真擔心蕭伍衝動之下,和礦工硬拚起來,不管誰死誰傷,後果都無法收拾。蕭伍的回答讓他放心了許多:「放心夏縣長,我現在比以前冷靜多了,不會再亂來了。我會等你們的到來!」

  夏想放下電話就又請求秦拓夫:「秦書記,您說下一步怎麼辦?」

  「調集安縣公安局的全部人手,先救人再說。」秦拓夫邊說邊拿出了電話,問夏想要了號碼,直接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李書記,我是秦拓夫,我和夏縣長發現了一個緊急情況……」

  李丁山接到電話後,不敢怠慢,立刻打電話給公安局局長紀啟東,讓他集合所有警力,隨時候命。同時李丁山強調說道,這是市紀委秦書記督察的案件,一定要慎重,不能走露了半點風聲,否則紀律處分。

  紀啟東雖然一向和邱緒峰關係比較近,在近來夏想事件之後,在燕市發生了一連串讓人目瞪口呆的變故,也讓他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夏想不好惹,有深不可測的後台,而李丁山又和夏想同盟,思來想去。在關鍵時候還是要適當向李書記靠攏才對。

  接到命令後,紀啟東立刻一道道命令傳了下來,迅速集合了全縣的警力。出於謹慎地考慮,他沒有向邱緒峰通報這件事情。

  秦拓夫要親自前往山中救人,夏想勸不住,就讓司機先開車回縣委大院,他開上了路虎車,走山路會安全許多。路上,夏想告訴秦拓夫縣紀委書記倪正方不可靠,秦拓夫沉思片刻,拿起電話打給了縣政法委書記平吉:「平書記,我是秦拓夫,有這麼一個情況,需要你協助一下工作。」

  平吉一向和倪正方走得比較近,但和厲潮生關係一般,他也隱約聽說有人在查厲潮生,而且倪正方也含蓄地向他透露,要他在適當時候幫厲潮生一把。平吉嘴上答應著,心裡還沒有下定決心。

  猛然接到秦拓夫的電話,他的心裡忽悠一下。誰都願意接到組織部的電話,誰都不願意接到紀委的電話,他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一聽秦拓夫是以一副商量的口氣請他協助工作,才長舒一口氣,忙受寵若驚地問道:「秦書記有事儘管吩咐,我一定做到。」

  「是這樣的,市紀委掌握了一些厲潮生的情況,現在又有了重大突破,為了防止厲潮生聽到風聲逃跑,我希望平書記能安排人手,留意厲潮生的行蹤。」

  平吉聽了心裡猛烈地跳了七八下,秦書記不讓紀委的人留意厲潮生,而是讓他政法委書記出面,顯然是對縣紀委明顯的不信任。可以說,這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辦得好了,在重大案件上有立功表現,只要得到了秦書記賞識,升上一步不在話下。

  想起和倪正方還算不錯的交情,又想起厲潮生平常對自己也算不錯,再和自己的前途一對比,一瞬間平吉就有了決定。

  天大地大,大不過自家前程,幹了。

  「您放心,秦書記,我一定完成任務。」平吉先鄭重表態,然後又表忠心,「多謝秦書記對我的信任,在法律和正義面前,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管是誰,不管有什麼關係,我都會一視同仁。」

  秦拓夫對平吉的態度還算滿意。

  李丁山將指揮權交到秦拓夫手中,秦拓夫就當仁不讓地命令紀啟東帶領全體警察,向山中進發。夏想就和蕭伍電話不斷,聽他指使怎麼走,走來走去,竟然又走到斷橋之處。

  夏想下車,見河水寬有幾十米,斷橋之處也有七八米,根本無法通行,就問蕭伍是不是弄錯了。蕭伍說道:「沒錯,這個斷橋是一個機關,游水過河之後,幾十米外有一個房子,房子裡面的地板下面有開關。打開開關,就有一道鐵板從斷橋下面伸出來,將斷橋連接在一起,就可以通行汽車了。」

  夏想吃驚不小,厲潮生夠厲害的,還真不簡單,精心設計了層層機關,要不是蕭伍暗訪,連斷橋這樣的巧妙的設置都發現不了。現在夏想甚至都有點佩服厲潮生了,如此工於心計的一個人,還真是少見。

  如果厲潮生是太子黨的話,既有勢力又有手腕,想要鬥他,恐怕比登天還難。

  夏想把情況向紀啟東一說,紀啟東一揮手,讓人遊泳過河。城關派出所所長鄭少烽主動請纓,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我去,我水性好。」又向夏想討好地一笑,「夏縣長。」

  「小鄭好。」鄭少烽其實比夏想還大,不過夏想官大,叫他小鄭也說得過去。上次在常山飯莊的打架事件,鄭少烽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見他身為所長還身先士卒,對他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層,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現在水涼,小心一點,過不去的話別逞強。」

  縣長的關懷,讓鄭少烽心裡熱乎乎的,渾身充滿了力量:「沒關係,夏縣長,我頂得住。」

  「這個小夥子不錯,有闖勁,好好幹。」秦拓夫也喜歡鄭少烽的爽快。

  得秦書記一誇,鄭少烽感覺猶如吃了大力神丸一樣,渾身充滿動力,不過他還沒有昏了頭,沒忘又看了紀啟東一眼,等紀局長下命令。

  紀啟東當然樂意做個好人,大手一揮:「下水。」

  鄭少烽脫得只穿了內衣,還是標準地敬了一個禮:「是,紀局。」

  鄭少烽一個猛子扎到河裡,露出頭的時候,已經到了河的中間。夏想不由讚了一聲:「好水性!」

  片刻之後,鄭少烽就游到了對面,他沖眾人擺擺手,然後跳上河岸,沿著橋順著路向裡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過了幾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紀啟東懊惱地說:「糟了,忘了給小鄭一個對講機,也好及時匯報一下情況。」

  夏想也隱隱有些擔心。

  正當眾人等得焦急的時候,忽然聽到橋上傳上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只見斷橋的一側,一道厚厚的鐵板伸了出來,慢慢地合攏,將斷橋連接在一起——除了有幾釐米的落差之外,斷橋完全成為一道完整的橋樑。

  紀啟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當局長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一幕。他一揮手,一名警察開著警車,慢慢試探著前進,壓在了鐵板之上,穩如磐石。第一輛警車開過去之後,眾人都紛紛發動汽車,通過了斷橋。

  夏想也是驚訝不已,對秦拓夫說道:「秦書記,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真是聰明絕頂。」

  秦拓夫也是萬分驚訝:「長見識了,長見識了!我查了無數貪官,第一次遇到厲潮生這樣又厲害又聰明的人物,連我都有點佩服他了。腦子太好使了,這麼巧妙的辦法都能想出來,真是好一條瞞天過海之計!」

  夏想就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秦書記一到安縣,所有困難勢如破竹。」

  秦拓夫瞪了夏想一眼:「少拍沒水平的馬屁,今天要不是你,要不是那個蕭伍,我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厲潮生不但能躲在深山老林中開採私礦,還能用瞞天過海的辦法,騙過所有人。他簡直就是高智商犯罪!」

  說話間,鄭少烽從旁邊的一處看似廢棄的小木屋中出來,一臉興奮:「裡面還有一個人,被我打昏了。裡面還有地道,地道里面有電源和開關,裡面有冰箱有電視,日子過得還挺舒服。」

  紀啟東留下兩名警察看守裡面的人,鄭少烽穿上衣服,又上了車。

  一行人已經向前開進了十幾公里,山路並不寬,頂多只能兩輛卡車並排,路上依稀可見散落的石頭,還有黑黑的剎車痕跡。由此可以明顯地推測出,這裡常有大車通行。

  夏想又接通了蕭伍的電話,沿著山路又前行了幾公里,終於發現了採礦點。

  採礦點其實也不是非常隱蔽,就躲在一處山窪裡,汽車可以直接通行到裡面。一眼望去,採礦點星羅棋布一般有數十間房屋,還有各種車輛忙來忙去,少說也有十幾輛,不過施工現場沒有多少人。

  再遠處,有一處不高的小山,一群人手持鐵鍁,圍在一個山洞前面,不停地叫嚷。

  「快出來,別當縮頭烏龜!」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出來,立個字據,我們就放你們走。」

  「別放他們,他們不是好東西,肯定是毀我們來了。要是被發現了開私礦,封了後,我們就沒錢賺了。」

  「對,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們就三四人,打死他們,埋地下,沒有人發現。」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有人煽動,就有人跟著起鬨。不時就群情沸騰,開始有人要往山洞中闖。剛進去一兩個人,片刻之後就大呼小叫地跑了出來:「他們會兩下子,打不過他們。」

  「燒死他們,放火燒。」

  「快去撿樹枝,一放火他們準沒跑。」

  「燒死他們!」

  人群四散分開,紛紛去找樹枝,情形非常危急。




第286章 風聲鶴唳

   夏想見狀,急忙叫來紀啟東!「紀局長,快救人。不能甩愕※命。」

    紀啟東有點猶豫︰「這些山民一向無法無天,弄不好會惹出亂子,到時就無法收場了。」他是怕承擔政治責任。

    「有責任我擔著。」夏想急了。

    「不,有天大的責任我來承擔。」秦拓夫義正言詞地說道,「里面的人是我派來打探消息的,他們圍攻國家工作人員,必須制止。」

    夏想感激地看了秦拓夫一眼。他知道秦書記是為蕭伍等人正名。

    紀啟東沒有了後顧之憂,膽子就大了起來,叫過鄭少烽︰「你領個人沖上去,沖散人群,救出山洞中的人。必要的時候,開槍示警!」

    然後又指揮其他人,分別包圍。趁人群混亂的時候,控制頭目。安排完畢,紀啟東請示秦拓夫。

    秦拓夫沒說什麼,讓紀啟東按照他的思路安排就是,他說︰「我就不外行指揮內行了,抓住了負責人,我替你向李書記請功。」

    紀啟東心想,弄倒了厲潮生,縣委具面就空出來一個常委的位置,是得好好表現一下。就把這次行動當成向李書記表態的投名狀也好。

    紀啟東在基層工作多年,對付村民自然有他的手段。他安排完畢,也沒有坐鎮指揮,而是身先士卒也沖在前面,帶領一群警察,如猛虎下山一樣,朝人群沖去。

    不出半個小時就結束了戰斗。不但蕭伍等人平安救出,連礦點的幾個負責人都全部抓獲,一個沒跑,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蕭伍連同幾今年輕人,一臉黑泥。渾身破爛,來到夏想面前。蕭伍見到夏想,咧嘴一笑︰「總算沒有白費力氣,我和幾個兄弟,在山里轉了好幾天,又蹲點半個月,才確定這個地方確實是一家采礦點我也親眼見到了厲潮生來過一次。他們不燒石灰,只賣礦石,把石灰石拉到附近的一家存煤點,然後在上面蓋上一層蝶,假裝送蝶車送到一處地方賣叭…」

    夏想忙從旁邊的警察手中拿過一瓶水,遞到蕭伍手中︰「先喝過水,慢慢說,不急。」

    蕭伍和他身後的幾個人,都是衣衫襤褸,甚至褲子都破成一條條,臉上,胳膊上,全是血印,顯然是被樹枝劃傷的,夏想就有些感動,真是好兄弟,自己一句話,蕭伍就披荊斬棘,不畏艱險,十幾今日日夜夜。付出了多少心血。

    夏想就動情地握住蕭伍的手︰「謝謝你,蕭伍,好兄弟。」

    又依次和後面的三個人握手︰「你們以後都是我的好兄弟。」

    三個人急忙向褲子上擦手︰「夏縣長,可不敢當,只要是蕭哥一句話。我們吃這點苦算什麼。」

    秦拓夫也大受感動,親自拿過幾瓶水,打開蓋,向其中一人手上倒︰「來,洗洗臉再說。你們都是好同志,辛苦了!」

    蕭伍介紹三個人,分別是蕭空。節三和王二。三個人不知道秦拓夫是誰,只當是一般人,就沒推辭。在秦拓夫的幫助下,洗干淨了臉。

    夏想也沒上前阻攔,他看了出來,秦拓夫也是性情中人,他不是做秀。確實是被幾人真正地打動了。

    幾人洗好臉,才看了出來都是力出頭的小年輕。夏想才來得及向他們介紹秦拓夫︰「這是市紀委秦書記,親自來查辦厲潮生案件,大家有什麼要說的,都盡管給秦書記說。」

    棄伍一听是市紀委書記,嚇了一跳。他多少懂一點法,有點驚慌地看著夏想。

    秦拓夫看出了蕭伍的擔憂,笑道︰「不用怕,對外可以說,你們的行動都是我授權的,是合法的,是在市紀委領導下的統一行動。」

    蕭伍放心了,他不善言談,只是一臉鄭重地說道︰「謝謝秦書記,要是萬一有什麼問題,我一人承擔,和夏縣長還有三個兄弟沒關系。」

    夏想給了他一拳︰「行了,別羅嗦了,秦書記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他有魄力有擔當,要不也不會親自來山中,冒著危險前來營救你們。快說說你們了解到的其他情況。」

    「送煤點我也知道具體位置,本來想早點告訴夏縣長一聲,一料一連幾天都聯系不上,我就想,不如再深挖一下,看能不能偷出他們的帳本。就和幾個兄弟過來蹲點」差點就要礙手的時候,還是不小心被現了,沒辦法只好躲到山洞中。要不是你們及時趕到,今天還真逃不過去了。」蕭伍憨厚地一笑,「大意了,大意了。這事要在部隊上讓連長知道,非要罵死我不可。這一點小事也辦不好,算是笨到家了。」

    秦拓夫卻沒有笑,感慨說道︰「好同志,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同志。要是紀委的同志都象小蕭一樣肯干能干,什麼案件破不了?」他轉身又對夏想說道小夏,我要是把小蕭調到我的身邊。你不會反對吧?」

    夏想想反對,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征求蕭伍意見。

    蕭伍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秦書記官太大了,我跟您站在一起就覺得不自在,要不我還是跟夏縣長一段時間,等什麼時候膽子練大了,再跟秦書記?」

    蕭伍也挺會說話,秦拓夫哈哈一笑︰「行,只要我在紀委書記的位置一天,紀委的大門就隨時為你敞開。」他又沖紀啟東招招手,吩咐下去,「紀局長,準備收隊了。另外,把帳本等證據收好,別弄丟了。幾個負責人帶上,其他人就地遣散就可以了。他們都是老百姓,也不容易。不願回家的,就先在這里等候處理。」」弓奮地答應了聲,將幾個負責人押上警車。將撥集到愧世砒織部搬到夏想車上。今天算是立了大功一件,沒想到在深山之中藏著這麼一個大工程,就是說,這是厲潮生開的私礦了?真帶勁,厲潮生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個,人,竟然悄無聲息地弄出這樣一個大手筆。

    紀啟東就除了震驚之外,對厲潮生佩服得不行。別說一般人,就連書記縣長都不一定瞞著所有人,在深山之中弄出一個私礦出來,偏偏他就成功了,而且看樣子還開了一段時間,估計也沒少賺錢。

    不過今天的事情倒也奇怪,紀委書記帶隊來查封私礦,而不是政法委書記,或者書記、縣長,對了。還有一個並不分管工業的副縣長,總之怪事一蘿筐。不管了,管誰誰,只要有功立就行了,紀委秦書記也是市委常委,說話也是管用得很。

    紀啟東就又小小地高興了一把,琢磨著下一步要及時向李書記靠攏。也好再進一步。現在各地的風向是公安局局長都陸續高配常委了。他也應該可以再小小地向前邁進一步。

    秦拓夫和夏想就坐在車上看搜集到的證據,同時鄭少烽帶領一隊人。在蕭伍的帶領下,先行去運煤點封存礦石。

    證據上顯示,這個礦至少開了一年以上,開采出來的礦石高達幾十萬噸,價值幾百萬元,甚至上千萬元。

    觸目驚心!

    怪不得厲潮生有錢買棟別墅,原來他的小金礦藏在這里,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

    夏想和秦拓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震驚的不是厲潮生涉及到的金額是如何巨大,二人也清楚,涉案金額上千萬元確實是大案,但千萬元不一定能進到了厲潮生的腰包除了各項費用和開支,他還有平游的銷售商,肯定還有人很有可能是燕市的人一接應礦石,最後轉賣到外地,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產業鏈。

    他和秦拓夫震驚的是厲潮生高明的手段和層層設防的謹慎,盡管說起來安縣是一個多山的縣,許多深山人跡罕至,但厲潮生能讓許多人在山中開采私礦,成功地瞞過了大多數人,還形成了一個系統的產業鏈,不得不讓人震驚並且敬佩他的商業頭腦。

    夏想已經有了決定,將私礦收歸國有之後,再繼續開銷售礦石。比起建造水泥廠來說,可謂便利多了,也沒有多少環境污染,還可以節省一大批前期資金。

    一切安排妥當,夏想等人就前往存媒點繼續深挖,鄭少烽則被委以重任,留下處理善後事宜。

    鄭少烽今天的表現可謂搶眼。不但紀啟東對他非常滿意,夏想和秦拓夫也對他非常欣賞。鄭少烽被幾位領導都表揚一番,更是深身熱血沸騰,恨不得一個人分向兩個人干活。

    路上秦拓夫撥通了崔向的電話。將情況簡單匯報了一下,崔向听了之後大為震驚,當即表態︰「查。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得到了市委書記的指示,秦拓夫放了心,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反正證據確鑿,也不怕厲潮生不承認。

    半路上,秦拓夫又接到平吉的電話,說是厲潮生突然不見了,他們幾個人一不留神讓他逃跑了。平吉向秦拓夫檢討半天,誠懇地認錯。秦拓夫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立剪派人去追,另外,調查厲潮生情婦游麗的去向」這事你向李書記做一下詳細匯報,讓李書記做全面部署。」

    平吉忙不迭答應著,轉身就找到李丁山,將事情經過一說。李丁山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听到事情突然有了變化,立刻通知方格讓他下通知,馬上召開常委會。

    常委會上,李丁山將夏想和秦拓夫的現通報下去,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邱緒峰驚訝地都站了起來,張大了嘴巴︰「怎麼可能?厲潮生也太能偽裝了吧?他居然瞞過了我們所有的人!」

    其他常委都是義憤填膺,紛紛指責厲潮生日無國法,無法無天,只有倪正方低著頭不說話。

    「倪書記有什麼話要說?」李丁讓。一臉嚴肅地說道,「現在說,和厲潮生劃清界限還來得及!秦書記委托平書記盯緊厲潮生,而不是你倪書記,已經很說明了問題。」

    倪正方滿頭大汗︰「李書記,我,厲潮生開礦的事情,我也只是听到一點傳聞,內情並不清楚。」

    「這麼說,你也沒有什麼立功的表現了?」李丁山緊追不放。

    倪正方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在十多名常委的目光的注視之下,他惶恐地站了起來︰「我知道厲潮生去了哪里,我也知道游麗去了哪里,我。我要立功。」

    燕市,市委大院。

    陳風一臉凝重地坐在崔向面前,崔每也是同樣的面無表情,良久。陳風才說︰「風聲已經傳了出來,捂是捂不住了,只能最大限度地控制一下。

    崔書記,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暫時不要開常委會,不要表態,等秦書記回來後,我們開個踫頭會後再做決定。我擔心,市委里面不止一人和厲潮生有聯系,甚至省里也有人涉及到,所以目前最好還是不動聲色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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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5-24 22:34 編輯

第286章(2)
    崔向猶豫不決,本來他的意思是立刻召開常委會,通報厲潮生事件,陳風卻持不同意見,認為現在厲潮生和游麗還沒有歸案,不適合大張旗鼓,怕市里和省里有人接應厲潮生,弄不好,會讓厲潮生逃過一難。

    崔向知凶川朝生的後台是徐德泉小次徐德泉在常委會卜突然投口松。讓他顏面大失,他對徐德泉就耿耿于懷,一直尋找機會找回平衡。眼下大好時機不能錯過,他就想看看,常委會一開,徐德泉會有什麼表現。

    陳風的提議也有道理。陳風的意思是,先抓住厲潮生再說,只有厲潮生親口說出徐德泉參預了私礦,他們的懷疑才有了證據,不能僅憑懷疑就對一個市委常委采取行動。

    陳風顧忌的是徐德泉背後的高成松。

    路書記將退,他將接任燕市市委書記一職,現在又是多事之秋,還是平穩過渡為好。高成松畢竟是省委書記,而且經常不按常理出牌,要打痛他的話,還是先把前期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再說,否則一旦讓他找到了可乘之機,就會前功盡棄。

    陳風的想法比崔向的想法穩妥多了。他也知道崔向是想借機報復徐德泉,想在常委會上當眾看他如何表態,但沒有必要逞一時的意氣之爭。陳風最想要的效果就是抓沈復明的手段,盡管現在他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幕後策戈了沈復明事件。他卻對幕後操作的人十分佩服,要的就是這種冷靜、沉穩,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的雷霆手段。

    崔向看了看陳風堅定的臉龐。心想這還是那個經常慷慨激昂的強勢市長陳風嗎?他現在怎麼也變得這麼保守穩進了?崔向沒有理由不相信。在針對高成松的問題,陳風和他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但陳風不慌不忙,顯然,政治上已經比他又成熟了一步。

    政治時最不需要的就是不合時宜的打擊報復,政敵是消滅不了的,不管走到哪個層次,都會有不同類型的政敵出現,除非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否則大家只能各自忍讓。

    崔向終于還是想通了,說道︰「好,就听陳市長的建議,再等等。」

    再說夏想跟隨秦拓夫來到存蝶點。正打算下車的時候,忽然接到了連若菡的電話。

    連若菡希望夏想來燕市見她一面,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秦拓夫看出了夏想有事,就說︰小夏,有事你先走吧,接下來就我和紀局長應付就可以了。」

    夏想也是這個意思,他本身不分管工業,又和政法系統沒關系,再摻和進來就有點不明不白了,正好連若菡有事召喚,就抱歉地一笑︰「被與世隔絕了好多天,家里人都想我了,還沒來得及和他們見上一面。那我先走了,秦書記,蕭伍就交給您了。」

    秦拓夫不來虛的,直接說道︰「交給我就可以了,你就去忙你的吧。隨時保持聯系!」

    夏想又向蕭伍交待幾句,就開車上路。

    先路過安縣,找到李丁山,正好邱緒峰也李丁山辦公室中。安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書記和縣長必須商議對策,對外要保持高度一致,二人顯然正在商量對外的說辭。

    夏想簡單匯報了一下現場情況。又盛贊了秦書記不怕危險,紀局長身先士卒,鄭少烽立下了大功,然後又說自己要去燕市一趟,處理一些問題。

    李丁山沒有異議,邱緒峰也關切地說道︰小夏縣長真是辛苦了。一刻也沒有休息。快回去好好休息幾天,放你幾天假,養足精神再來上班。剩下的事情,在市委的高度關注下,在秦書記的領導下,李書記和我再幫上一把力,應該可以處理好。」

    又說到了厲潮生和游麗失蹤的事情,李丁山說,倪正方陷得不深。就是收取了厲潮生一點好處。不過他將功贖過,說出了厲潮生在燕市的藏匿地點,還有游麗也沒有逃遠,就在西省的一個縣,已經派人追查抓捕歸案。

    厲潮生已經準備好了護照,想要逃到國外,如果燕市紀委的人晚上一步,抓不住他的話,就麻煩了。李丁山對抓獲厲潮生持樂觀態度燕市沒有直飛國外的航班,厲潮生想要出國,必須到京城登機,想要平安無事從燕市到京城,再通過安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287章 離別


  不過不管怎樣,都不是夏想所需要擔心的問題了。他的工作已經做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相關人員處理就可以了。他現在需要的是,趕到燕市面見連若菡,還有曹殊黧。

  夏想告別二人,一下樓,就遇到了梅曉琳。

  梅曉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見夏想就說:「沒想到你還真行,搞出了這麼大的聲勢,這下好了,厲潮生總算要落入法網了。」又轉動了幾下眼珠,「果然胖了,紀委的人對你還真不錯,看把你養得……」

  夏想無奈一笑:「梅書記,別說風涼話,不信關你七八天試試?我是有耐心,脾氣好,換了你,估計天天吃不下睡不著,現在不定成什麼樣子。」

  「這話我愛聽,說得很對。」梅曉琳忽然嘆了一口氣。「你也是心中無事所以才覺得天地寬廣,不管是哪一個貪官,只要被抓起來,沒有不擔驚受怕的。好了,不說這些了,等你回來我為你慶功,請你吃飯,怎麼樣?」

  夏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交待說道:「有一件事情請梅書記關注一下,現在李書記和邱縣長忙著厲潮生案件,厲潮生的私礦要是就這麼關閉也怪可惜的,而且他賣的是礦石,沒有燒製水泥,對環境的染污也輕,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繼續開採,繼續銷售礦石。不過問題的難點在於銷路,厲潮生的渠道現在不太清楚,如果你能重新找到銷路,將是一件大好事。」

  梅曉琳聽了,低頭想了一想:「確實是一件好事,好,我幫忙聯繫銷路,交給我了。」

  夏想最喜歡的就是梅曉琳有一說一的性格,不客套不虛偽,也不打官腔。

  告別梅曉琳,夏想開車直奔燕市而去。他走後半天,梅曉琳還站在原地不動。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唉,可惜了……」

  也不知道她可惜的是什麼。

  路上,夏想又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曹殊黧一聽到夏想的聲音,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夏想,夏想……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吧?他們沒打你吧?你現在哪裡?我想見你,你現在過來找我,好不好?」

  一連串的問句問得夏想喘不過氣來,撲面而來的卻是毫無保留的關心和擔憂,夏想不免有些感動,說道:「我沒事,我沒事,黧丫頭,你別擔心,我好好的,養得又白又胖,胖了好幾斤,又白了不少,估計更帥了,真的。」他有心逗一逗她。不讓她過多地擔心自己,「你就好好地上課,我忙完了就過去找你,好不好?正好有一件大案,我一出來就陪秦書記來安縣查案,所以沒來得及先去見你。別哭了好不好,你哭起來的聲音,真的不好聽。」

  曹殊黧還是沒有被他逗笑,還是哽咽說道:「夏想,要不你別當官了,我們一起設計項目,也能賺錢,也能養活自己。官場上的鬥爭太嚇人了,我天天睡不著,天天想著你,我還做了惡夢,夢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都難受死了……唔唔!」

  她又低聲地哭了起來。

  曹殊黧不比連若菡,甚至比不上肖佳,她的性子溫婉可人,但卻不夠堅強。夏想只好再勸慰她一番,最後好說歹說才讓她止住了哭,還答應她,一忙完事情就立刻去見她,才讓她算是暫時安穩下來。

  不過還沒有達到破涕為笑的程度,夏想也知道,除非他出現在她的面前,否則她還是不得安寧。夏想真想先去安慰小丫頭,只是他知道,連若菡緊急找他。事情肯定比較嚴重。

  忍了忍,還是決定先和連若菡見面再說。

  到了蓮院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九月的燕市,太陽一收,就微微有了一絲涼意,如果夜再深一些,還可以嗅到隱約的秋天的氣息。夏想看到池塘中的水越來越碧綠,荷葉也達到了旺盛的頂峰,他知道,恐怕離別的時候到了。

  敲開門,又見衛辛。

  衛辛一臉落寞,見是夏想,只是勉強一笑:「夏縣長來了,連總在客廳等你。」

  連若菡穿一身居家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出神。夏想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尤其是她的雙眼,無神地落在電視上,卻明顯可以看出來,她肯定沒有看進去一眼。

  夏想不由自主一陣心疼。

  他過去緊緊將她抱在懷中,輕輕撫摸她的秀髮,輕聲說道:「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所以有奶就是娘。長大以後,擁有越多,卻越痛苦,因為越怕失去。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多麼任性的一個女孩,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顧慮太多,可以隨心所欲地四處遊玩,要有多快樂就有多快樂。可是自從你認識我以後,你就多了牽掛。多了擔憂……」

  夏想伸手關掉了電視,感到懷中的連若菡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他的心也是一陣陣揪著疼。紅塵男女,恩怨情仇,糾葛越深,思念越深。他和連若菡之間,現在已經有了不可割捨的情感,一旦要分別,確實讓人心傷。

  以前那個清冷如月的女子,那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因為對他的愛戀,已經徹底變成了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夏想緊緊抱住連若菡,又說:「不就是去國外一段時間嗎?你以前很勇敢很堅強,還敢一個人去冒險,現在怎麼變得怯懦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就讓人笑話了。」

  衛辛躲在二樓的拐角處,將剛才夏想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搖了搖頭,還是上樓回到房間,關上門,強迫自己不再關心外面的事情。

  連若菡彷彿才驚醒一樣,忽然耍賴一樣將臉在夏想身上蹭了幾下,藉機擦乾了眼淚,然後又笑了起來:「好了,我沒事了。」又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你別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為了你流眼淚,而是剛才看到一個感人的場景,才感動得哭了。」

  夏想見她又哭又笑的樣子,又樂了,用力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是我的若菡,哭只哭一會兒,笑要笑半天。笑比哭好……對了。手續辦好了嗎?」

  「辦好了,隨時可以離開燕市。」連若菡嘴上說沒什麼,還是又靠在了夏想的肩膀上,溫柔地說道,「我走之後,你不許再勾引別的小女孩,不許再和別的美女說說笑笑,看也不許多看一眼。還有,除了一心一意對黧丫頭好之外,還要專心致志地想我,否則我饒不了你。」

  什麼時候連若菡也學會婆婆媽媽了?夏想啞然失笑,如此看來,嘮叨是女人的天性,無師自通,連連若菡這樣的女子也會。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先說說正事要緊。」夏想揪了揪她的耳朵。連若菡的耳朵長得很漂亮,白而圓,耳大有輪,和白如玉的脖頸正好映襯。

  二人依偎地坐在沙發上,身子貼在一起,夏想就又嗅到了她的體香,還可以看到她胸前的一抹誘人的乳溝。剛剛體會過其中妙處的他,又養精蓄銳的一段時間,自然就又把持不住,某個部位就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

  連若菡感覺有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在腰間,立刻就有所察覺,不由臉頰飛紅:「壞人,又想了?」

  「小別勝新婚,當然想。」

  「那就想著去,受不了的話,自己去撞牆。」連若菡嬉笑著,還故意在某個地方推了一把。

  夏想正是箭在弦上,哪裡還能經受得了她的**,當即一把把她抱起,就要上樓。連若菡雙腳靈活地盤在夏想腰間,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俯在他的耳邊,吐氣若蘭:「急什麼,我明天走,今天一晚上都是你的。」

  夏想想想也是,天剛黑,上床還有點早,主要是衛辛也在,兩個人這麼早就躲在房間裡不出來,也太迫不及待了,就忍了一忍。還行,能忍得住。

  主要是他心中有事。

  「遠景集團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有高老照應著,可以確保正常運轉,我既是董事長又是總裁,高老就暫時擔任副總裁,還有幾個人輔助高老,再說有你在,到時也可以出手幫一幫。」連若菡開始交待善後事宜,她認真起來的樣子也格外迷人,小臉一臉嚴肅,閃耀著迷人的光澤,雙眼之中也有亮光閃動,讓人沉迷,「蓮居暫時交給衛辛打理,她心細,人又可靠,你以後最後別過來了,我不放心你。」

  被連若菡當面說信不過,夏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沒說話,心想他和衛辛之間的糾纏也是不少,不過不能為外人道罷了。當然,他今生是不會再招惹衛辛了。男人,不能當一個自私的雄性動物,每一個女人都有豐富的感情,肉債好償,感情債卻還不完。

  「燕省和燕市的局勢如何,我也不關心,我只關心你。雖然他們這一次動用高成松的力量,也沒有把你怎麼樣,但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還有其他手段。現在我和家族鬧得正僵,出去避避風頭也好,我一走,相對來說你的壓力就會減輕許多,他們估計也會暫時收手。最主要的是,你和黧丫頭就要訂親了,我可不想留下來看你們兩個人……」連若菡還是有些吃味地看著夏想,咬了咬牙,「我還是恨你。」

  夏想就老老實實地認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連若菡見他又老實得像塊木頭,就又氣不打一處來,「你真氣人,算了,不和你說黧丫頭的事情了,就說你的。我走後,雖然和家族鬧得不愉快,但遠景集團他們肯定也會照顧,對於你,他們估計還是非常不滿,但因為我不在燕市,他們也不好再找你麻煩。但萬一他們有人閒得無聊,非要再沒完沒了地糾纏你,我也會想辦法還擊,別以為我好欺負!」

  連若菡發起狠來,也是一臉決絕,顯示出了剛強的一面。

  夏想拍拍她的後背,就笑:「放心,我也不是軟柿子,不是想捏就能捏的。這一次有些人不就是捏柿子不成,卻連手都丟了一隻。」

  沈復明事件,不用說,是宋朝度的一著妙棋。

  宋朝度是如何運作的夏想並不清楚,但他可以猜到宋朝度抓住了高成松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的時機,一舉拿掉了沈復明,敲山震虎。同時夏想也從宋朝度順利得手之中可以推測出,京城的局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誰不知道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拿掉沈復明,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風向變了,京中的那位對高成松的支持力度減弱了,不再是以前無條件地力挺。這說明什麼?說明高成松要麼會倒台,要麼會收斂氣焰。

  這也是在省委的常委會上,眾多常委都敏銳地發現了新的風向,被高成松壓迫許久的不滿暴發出來,才有了一出逼宮好戲。

  夏想並不知道細節,但根據他對宋朝度的瞭解和猜測,可想而知宋朝度在京中的後台即將上位,而且在新老交替中,他的後台顯然慢慢佔據了上風,所以省裡的一出小戲,也是京中一台大戲的補充。

  拿下了沈復明不算,還扳倒了房自立,這個耳光打得夠響,估計一向囂張慣了的高成松被打得暈頭轉向不說,肯定還會火冒三丈。但高成松就算火氣再大,只要他有一點政治智慧,也會收斂一下鋒芒。沈復明被突然帶走,他事先一無所知,已經說明了問題。高成松不但不傻,他還聰明得很,要不也不會爬到省委書記的高位。

  不過當他在燕省當了一屆省長,又當上省委書記之後,又加上京城有人撐腰,不可避免地就個人主義膨脹,權力慾望空前地放大,結果不幾年時間,就將燕省治理得怨聲載道。

  高成松越來越狂妄自大的根源,還是在於無人制約。

  宋朝度也果然厲害,果斷地抓出時機,一出手就是致命一擊,夏想可以想像,事情不會到此為止,他絕對還有後著。

  接下來會是誰倒台?十有八九是武沛勇。

  對於武沛勇倒下,夏想沒有什麼疑問,上一世,武沛勇就被執行了死刑,他所關心的是高建遠的命運。因為高建遠提前聽到了高家倒台的風聲,從容地逃到了國外,一直沒有抓獲歸案。這一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高建遠逃脫。

  在高建遠紳士的外表下,有一顆包藏禍心的私心。

  他不但為了一己之私投資液晶大屏幕失敗,損失一千多萬,還投資西山別墅,資金來源肯定也有貓膩,又自作主張開發西水別墅,結果一敗塗地。不管如何,賺了是他個人的,賠了是賠國家的,說他是燕省第一蛀蟲也不為過。

  相比武沛勇的囂張狂妄,高建遠的低調和假裝才能最迷惑人心,才最讓人防不勝防。

  連若菡出身在大家族之中,卻對政治上的局勢和角逐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只要知道夏想平安無事就好,其他方面的內情,比如沈復明被抓,等等,一點也不感興趣。

  飯後,由衛辛收拾碗筷,夏想陪連若菡到外面散步。

  九月末的燕市,漸漸地有了秋意,夜色一深,草上就掛滿了露水。二人在池塘邊上散步,看大朵大朵的蓮花次第開放,令人心曠神怡。

  連若菡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挽著夏想的胳膊,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不時地踢著路邊的小草。

  夏想雖然心有不捨,不過也知道就算連若菡留下來,在接下來的多事之秋,也許只會徒增傷感,不如遠離燕市一段時間,也好清靜一下,躲過了這一段混亂再說。高家倒台在即,還是不要再節外生枝為好。

  他就勸連若菡:「別不高興了,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來了,我想也許今年過年,你還可以和我一起去單城,好不好?」

  連若菡卻瞪了夏想一眼:「別添亂,我正在算日期,別打擾我的思路。」

  「什麼日期?」夏想不解。

  「不告訴你,不懂的就別亂問。」不知為何,連若菡的臉龐紅了一下,還好,路燈昏黃,看不分明。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聽到四下蟲鳴啾啾,夏想就感慨說道:「轉眼又到秋天了,這個時候的壩縣的草原,應該是最美的風景了。你說,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壩上草原遊玩一圈,好不好?」

  「好,現在流行烤全羊,我們烤一隻,夠好幾個人吃了。」連若菡低頭一算,「五個人吃也足夠了。」

  「五個人?哪五個人?」夏想總覺得今天的連若菡怪怪的,似乎有什麼心事,又有什麼長遠的想法,讓他摸不到頭腦。

  「行了,別問了,我隨口一說。」連若菡又一次不耐煩起來,拉住夏想的手,「走,回去吧,天氣有點涼了。」

  其實倒也不涼,秋風一吹,倒是讓人渾身生爽,夏想就實話實說:「不太涼呀,感覺正舒服,要不再呆一會兒?」

  「你個傻蛋。」連若菡乾脆推了他一把,轉身就走,「呆,你自己一個人呆到天亮吧!」

  夏想反應過來,嘿嘿一笑,急忙跑過去抱住連若菡:「對對對,良宵苦短,是我沒有理解美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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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肖佳在京城


  「什麼渴望?說得真難聽!」連若菡嗔怪說道。「再胡說,晚上不許你上床。」

  良宵苦短,一夜無眠,快天亮的時候,夏想才筋疲力盡,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睡了小半會兒就又醒了,因為連若菡要回京城登機,燕市沒有直達國外的航班。

  夏想執意要送連若菡去京城,此去天南地北,不知何時相見,他心中也沉甸甸的,不知是何滋味。連若菡現在已經是他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個女人,她的遠去,不能不讓人心生傷感。

  一路奔馳,三個小時後到了京城機場,機場早有人等候多時,為連若菡準備好了一切。臨登機前,連若菡再也忍不住淚水紛飛,撲入夏想懷中,啜泣說道:「如果我一年半載回不來的話,記得要好好想我。否則的話,我讓你心疼死。我有的是辦法,你信不信?」

  臨走時還威脅一下?夏想現在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忙不迭點頭:「我信,我全信。」

  「你信什麼?你又知道什麼?傻蛋!」連若菡跳開之後,向他揮揮手,通過了安檢通道,然後又回頭衝他一笑,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說了一句,「等著開花結果!」

  連若菡已經消失了半天,夏想還一個人傻呆呆地站立不動,他再傻再木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連若菡所說的要搶在曹殊黧前面和他突破最後一層關係,要搶要曹殊黧前面為他生個孩子——她還真是說到做到,怪不得說是要算日期,原來在算是不是懷孕期!

  夏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當時說要五個人上草原上,如果他和她生一個孩子,再和曹殊黧生一個孩子,再加上他,不正好五個人麼?嘿嘿,真有這麼一天,也算人生一大美事了,兩個女人,兩個孩子,一起出去遊玩,那他身為男人。也算是美滿幸福了。

  只是連若菡同意,曹殊黧是不是願意和她同行還要兩說。

  夏想也知道,反正他是管不了連若菡了,她飛到了國外,也許是為了躲躲鋒芒,也許是是為了專門去安心生養。連若菡還是一樣任性,敢作敢為,沒人能讓她有所改變。自己讓她改變的,也極其有限。

  既然來了京城,正好肖佳也在,夏想就撥通了肖佳的電話。

  肖佳一聽夏想來了京城,驚呼一聲:「真的假的?你可千萬不要騙我,我都好久沒有見你了,你要再騙我,你就太過份了。」

  確實也是好久沒見過肖佳了,夏想心中有愧,三個女人當中,就肖佳最省心也最少事,從來不要求什麼,堅強而獨立。

  夏想開車,一路朝肖佳在京城的住處而去。一個小時後。趕到了肖佳位於三環以內的新家。

  是一處不錯的小區,綠化面積很大,噴泉和假山做得也不錯,還有小區的道路也設計得別有匠心,就算從夏想專業的眼光來看,也是上乘之作。

  夏想就暗暗稱讚,肖佳的眼光不錯。

  肖佳住在18樓。

  一開門,肖佳就不管不顧撲入懷中,喜極而泣:「你真是一個負心漢,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我可事先聲明,你什麼時候不要我了,要直接告訴我,別讓我猜,猜得怪難受的。」

  夏想用力抱了抱肖佳,來到沙發上坐下,一臉疲憊地說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別亂說了,最近確實事情太多了,幫我倒杯水。」

  肖佳倒好水,喂夏想喝下,見他臉色不好,就關心地問:「怎麼了,工作不順利?還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其實在三個女人之間,反而是在肖佳身邊,夏想最安心也最放鬆。肖佳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和他起點相同,在李丁山公司落魄的時候,甚至還有同病相憐的感觸,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只在面對肖佳的時候,他才面對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畢竟肖佳是他前生今世都接觸過的女人,雖然上一世肖佳的命運不得而知,或許會沒有什麼好下場也未可知,但這一世既然遇到了他,他就要儘可能幫助她度過一生最難的關卡,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在商場上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夏想沒有對肖佳說起他被關押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說他工作很忙,而且有可能過一段時間燕省的官場會有動盪,所以身心都累。肖佳有潑辣的一面,也有溫存的一面,她只是靜靜地聽夏想說話,讓他靠在自己懷中,幫他揉揉脖子,按按太陽穴。

  夏想就在肖佳的溫柔體貼中,小小地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飄來了濃濃的飯香。夏想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起來洗了洗臉,又沖了一個澡,換上肖佳為他準備的衣服,然後端坐在餐桌前等開飯。

  一家之主的感覺還真不錯。

  肖佳的手藝見漲。做了四菜一湯。她穿著圍裙,襯托得腰越細臀越翹,夏想就發現,肖佳真的是越來越成熟了,一舉一動之間流露的shu女風韻,曹殊黧和連若菡都無法與之相比。

  女人,也只有經歷過男人的洗禮,真正開發之後,才會散發出迷人的風韻。而男人也同樣經歷過女人之後,才愈加成熟穩重起來。

  看著肖佳扭動的腰肢和飽滿的胸部,夏想今天卻沒有一點慾望。他只想靜靜地和她呆在一起,享受一下家的溫馨,而且,他還有許多話要對肖佳說。

  肖佳見夏想不說話,她也就沉默著,乖巧得像個小妻子。要是連若菡或許會刺夏想兩句,要是曹殊黧會調皮地逗他一逗,肖佳卻不,她只是陪她一起沉默不語,只等夏想主動開口。如果他不開口,她也絕不會多問上一句。

  跟了夏想兩年多,肖佳已經不再是那個潑辣無比的肖佳了,她或許對外人還有潑辣的一面,但對於夏想,已經溫柔似水,完全融化在一腔柔情中了。

  夏想默默地吃完飯,終於笑了:「還不錯,手藝進步不小,你平常一個人的時候,也總是自己做飯吃?」

  「是呀,我不喜歡在外面吃,總覺得不衛生,就自己做著吃,有時候也和小楊一起吃——小楊是樓上的鄰居,她也是一個人在京城,好像是電影學院的學生,如果那個中年男人不來的話,她沒事的時候也過來找我。」肖佳活潑了起來,見夏想笑得還算自然,就又不滿地說道,「瞧你一進門時的那張臉,板得那麼嚇人,好像誰欠了你幾百萬一樣。我是欠你的了,不是一直在還,你還想怎麼樣?」

  夏想笑了:「好像我是個壞人一樣,被你說得這樣不堪?我不是過心情不好,不想說話罷了。又沒有衝你擺臉色。好了,別鬧情緒了,跟我說說話。」

  肖佳滿意地笑了:「這還差不多,那我先說了?」

  夏想點點頭,就聽肖佳說起她的生意經。

  肖佳在京城買了4棟房子,本來她的錢夠買6棟,沒敢一次性投入,怕賠得血本無歸。4棟房子,兩棟在這個小區,另外兩棟比較偏遠一些。她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就除了自己住的這一棟之外,其他三棟都掛在了房地產中介,結果很快就脫手,短短時間內就賺了幾十萬。

  雖然不是很多,但相當於練了手,肖佳興奮不已。她開始細心研究京城的房地產市場,發現在火爆的背後,其實是人為操縱的結果。比如一個新盤開售,開發商業協會讓內部員工發動親戚認購,然後從銀行套出貸款,有了資金之後,就可以加大宣傳力度,或是再開新樓盤,等等。還有就是僱用民工或是一些賦閒的老人排隊購買房號,人為造成熱銷的假象,總之,手段是無所不用其極,往往一個樓盤剛一預售,就會銷售一空——實際上,銷售率往往不足百分之三十。

  肖佳就鑽了他們的空子,知道他們在第一波預售熱潮之後,就再等房價漲上一漲的時候,再將作假銷售出去的樓房重新銷售,美其名曰原來的客戶選擇了更大更好的房間。後來者一見十分搶手的樓盤竟然有了一兩套房子,都搶著下手,眾人一搶,就不覺得一個月之間每平米漲了上千元的房價有多離譜。

  肖佳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初步選定了幾處新開發的樓盤,在他們還沒有預售的時候,就天天過去,久而久之就會銷售經理熟悉了,在談話中,肖佳也就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了她觀察到的內幕,銷售經理大驚,以為她是競爭對手派來的人。

  肖佳就向他解釋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客戶,想買幾套房子而已,當然,價格越實惠越好。銷售經理見肖佳精明過人,也擔心她到處亂說,儘管說了,現在又傻又好騙的瘋狂購房者也沒人相信,但傳了出去總是不好,就願意以第一級價格給肖佳幾套房子。

  第一級價格,就是預售價,第二級價格就是開盤價,第三極價格就是開發商搗鬼之後的虛高價,至於第四級第五級,就是專門買房賣房的倒房人的價格,已經不能劃歸到正常的價格範疇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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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夏想真實的一面


  肖佳一口氣拿了5棟房子。當然,好處費也沒少給銷售經理。至於銷售經理有沒有被肖佳迷得三迷五道,就不得而知了,肖佳沒說,夏想也就沒問。他對肖佳有信心,不過對肖佳的魅力更有信心,尤其是經過他開發的她,現在一舉一動,要不是她刻意收斂一點,不定會有多撩人。

  肖佳的嫵媚和風情,就算不故意迷人,只要是個男人,都不免為之一動。連若菡的清冷之美,曹殊黧的純真之美,或許會有男人不喜歡她們的類型,但肖佳的風情,是個男人都會懂得。

  夏想見肖佳談論起生意,說得神采飛揚,她的嘴唇紅紅,她的臉頰粉紅,她的脖頸淺紅。或許是喝了一點紅酒的緣故,她的雙眼如一個迷人的漩渦,讓人只看一眼,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夏想就說:「肖佳,你越來越美了。」

  「我有嗎?」肖佳見夏想欣賞她的美貌,自然心中高興,不過還是嘴硬,「沒有你今天見的人漂亮吧?」

  夏想一愣。

  「你身上的衣服全是女人的香氣,我早聞出來了。」肖佳的臉上看不出來是吃醋還是生氣,也許是一絲淡淡的失落。

  「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在京城開一家房產公司,先從中介做起,賺取第一桶金,然後再發現其他商機。比如商舖租賃,比如二手手房買賣,應該說在十年之內,都會大有市場。」夏想先不提女人的事情,而是不失時機地提醒肖佳需要注意地方向——她人聰明,也有頭腦,但他有著前瞻性的優勢,是任何人無法相比的。

  「嗯,我記下了,我會好好研究一下的,等手頭的幾棟房子出了手,我再做上兩三次,熟悉了之後,可以再考慮做大。」肖佳雖然心中好奇,但夏想不說。她也不會問那個女人是誰。

  夏想卻主動說了出來:「她叫連若菡,我今天來是送她到機場,因為她要出國,可能短時間內無法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有一種要訴說的衝動,在連若菡面前,可以提曹殊黧。在曹殊黧面前,也可以提連若菡,但都要小心翼翼地維持一個平衡。

  而在肖佳面前,夏想想把她當成唯一分享自己秘密的人。

  肖佳聽到從夏想嘴中說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而且他還是一臉的幸福模樣,說不吃醋那是假的,任何女人都和男人一樣,有獨佔心理。但女人就是女人,比男人更能容忍也更寬容,為了愛她們有時可以犧牲一切,所以她還是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和好奇,她也知道,夏想肯對她說出秘密,就是對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也不怕告訴你,肖佳。男人都是花心的動物,我也不例外,除你之外,我還有兩個女人,而且我也很愛她們。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努力對你們三個人好,不讓你們三個人有任何一個人感覺到我的不好,雖然說實話,我也確實很不好。但我想努力做到的是,和你們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讓你們覺得是我的唯一,我能答應你的,也只有這些。」夏想今天的情緒還是不高,連若菡的離開,給他帶來的打擊不小,不僅僅是一種離別的傷感,還有一種無力感。

  他再努力,也畢竟勢單力薄,在龐大的家族面前,還是渺小得如同一棵小草。要不是他佔據了重生的優勢,一點點編織了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把各方面勢力都整合在一起,有許多人為他說話,那麼在此次事件中,吳家的一個電話,就可以毀掉他一生的前途。

  感慨之餘,夏想卻又有了更大的決心和動力,在努力向上邁進的同時,再一步一個腳印地構建自己的關係網和商業帝國。在以後的風雲變幻中,至少可以做到自保,不至於被一個浪頭就打得沒有翻身的機會。

  面對肖佳時,他又想起了以前在公司的往事,激發了心中的懷念,就有許多話想對肖佳說出。

  夏想就將他和連若菡的事情簡略一說,只挑揀了一些重點,跳過了大部分細節,當然,還說出了連若菡的身世以及來自家族的阻力。

  肖佳聽了久久無語。

  對她而言,她一直知道夏想除她之外,肯定有別的女人,多少先不說,她本來就沒有爭寵的心思。假如說當初她和夏想在一起,就有點以身相報的意思,等到後來夏想步入仕途之後,官路越來越暢通,能量越來越大,她心中僅有一點點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想法也煙消雲散,就想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一心一意地賺錢就行。

  肖佳的性格中有頑強的一面,也有面對不幸命運時無奈的一面,夏想給予她幫助的太多。可以說,除了她偷出公司公章一件事情之外,所有事情都離不開夏想的幫助。也正是因為夏想,她才有了今天。她心裡也清楚,如果沒有夏想替她保守秘密,如果沒有夏想借她啟動資金,如果沒有夏想將他該得的錢繼續交給她做生意,她非但沒有今天的成就,也許說不定也會被生活的艱辛壓得抬不起頭,成為了有錢男人的玩物。

  女人的一生之中遇到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不容易,夏想除了和所有的男人一樣身邊有幾個女人之外。其他男人的缺點幾乎沒有,他不虛偽不貪婪,對她又是完全地放心,幾乎所有的錢都交給她來管理,這樣的信任讓她感動,也讓她更加加倍努力,以便賺取更多的錢來回報他。

  當然肖佳身為女人,也想有一個終身依靠,夏想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只能給自己金錢和愛護,卻給不了婚姻。她也無奈過,也嘆息過,也想過要爭一爭。不過後來也想明白了,一個人不能太貪心也不能擁有太多,否則肯定會有全部失去的一天。

  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的心路歷程,肖佳終於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她不是夏想的唯一的事實,也甘願做一輩子他身後的人。所以當夏想當著她的面說出他的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她雖然心中多少有些不好受,不過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正視了眼前的事實。

  這個男人,雖然不是自己的唯一,但他顯然將自己當成了所有女人中,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從這一點上來說,肖佳心中還是微微有些感動。

  再拿自己和連若菡相比,肖佳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並不是最可憐的人,連若菡雖然出身高貴,也愛上了夏想,但她卻受到了約束太多,反而不能和自己一樣,可以隨心所欲地夏想在一起,可以不在意身份,可以不在意出身,可以不在意家中的勢力……

  夏想不等肖佳說些什麼,又說:「另一個女孩子叫曹殊黧,不出意外的話。她會成為我的妻子。和你與連若菡相比,她調皮可愛,但她一直在一帆風順的環境中長大,遠不如你們堅強獨立,很多時候會比較柔弱,所以你們也不要和她爭,更不要恨她,而應該讓著她,她就像你們的妹妹一樣,是一個讓人憐惜的女孩。」

  肖佳就說:「我會當她是妹妹的……不過,可能我沒有機會見她——倒是連若菡和曹殊黧兩個人關係要好,你倒好,以後怎麼處理兩個女孩子之間的關係?見過壞人,沒見你連好朋友也一起騙的。真是害死人不管償命。」

  「她們兩個人以前常見面,現在見面很少了,至於以後……」夏想苦笑一聲,連若菡確實和曹殊黧見面越來越少,二人都心知肚明,都有點不願意面對對方,現在連若菡又遠飛國外,從此天各一方,更是再難見面,萬一連若菡……估計她更不會抱著孩子來見曹殊黧了。

  「曹妹妹是不是也有出身?」肖佳就想,以現在夏想的身份,能配得上他的,肯定也是富貴之家。

  夏想見肖佳聽到連若菡出身大家族之中,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心中也放心不少,他還擔心肖佳會有自卑的心理,現在看來,她也確實成熟了許多。也是,現在她眼界寬廣了,也有錢了,自然而然也有了底氣。

  「她是曹市長的女兒。」夏想也沒打算隱瞞肖佳,他相信肖佳對他的忠誠,「我和她過一段時間就會訂親,估計明年她大學畢業後,就會結婚。」

  肖佳俏皮地笑了:「恭喜你呀,沒想到你也有結婚的一天。現在想想,打雷下雨的那一天彷彿就是昨天,一轉眼,你也長大了……來,叫姐姐!」

  一瞬間,夏想也似乎回到從前,回到了重生時的那一個大雨傾盆的日子,想起了肖佳打他的一個耳光,不由笑了:「你還真厲害,一出手就是一個耳光。」

  「打你一個耳光怎麼了?那算是我預支的,這兩年陪你,也算還清了吧?」肖佳提起從前,又恢復了以前的嫵媚之意,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夏想看。

  夏想雖然已經在肖佳身上馳騁多次,但還是禁受不了她的**。連若菡的**,有一種挑釁的意味。而肖佳的**,則全是風情萬種的誘惑,是一種媚到極處的曖昧,色不迷人人自迷,只看一眼就**。

  夏想只好舉手投降:「好,好,怕了你了。今天晚上先不走了,就陪你住下。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出去轉轉,看看房子?」

  一聽說夏想要陪她看房,肖佳高興地跳了起來,抱著夏想就親了一口:「太好了,我最喜歡看房子了。現在一看到房子,就是大把大把的鈔票。」

  說起來現在的肖佳名下有佳家超市百分之六的股份,再有她的蔬菜生意,還有投資的三石風景區,身家早就過千萬了,還像一個小財迷一樣,一聽到有十幾萬的錢可賺,就高興得忘乎所以。夏想就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好像也有千萬家產了,別那麼見小。」

  肖佳臉一紅,不滿地說道:「我不會花錢,只會賺錢。只能賺錢才顯得生活有意義,賺到手的錢就不是錢了,只有還沒有賺到的錢,才是錢。」

  按照肖佳的理論,那人的一生就什麼都不要做了,天天想著賺錢就行了,因為錢是永遠也賺不完的。不過夏想對於她的財迷理論還是持謹慎的支持態度,有追求是好事,想賺錢也不是壞事,只要有正當的手法,賺再多的錢也沒有問題,只要有能力就行。

  夏想開車,陪肖佳連轉了三四個樓盤,發現肖佳的眼光確實獨特。她看中的樓盤,要麼是地理位置好,要麼有與眾不同的一面,總之,不愁出手。夏想就誇肖佳:「我們家肖佳確實很聰明,有眼光,而且對任何事物都接受得比較快,我估計再過幾個月,就可以籌建房產公司了。」

  「那是,我越聰明就越證明你的眼光。想想看,要是我特別傻,豈不是顯得你沒水平,找了一個笨姐姐?」肖佳調笑夏想。

  「姐姐?」夏想見肖佳又自稱姐姐,不由一笑,「就比我大那麼一點,就想當姐姐?說說看,當我的姐姐有什麼好處沒有?」

  「當然有了,你,還有曹殊黧、連若菡在內,都一起叫我姐姐的話,我就大方一點,等連若菡為你生孩子的時候,等你和曹殊黧結婚的時候,我都送上一個大大的紅包,以顯示我作為姐姐的大度。」

  「別了,你還是別添亂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夏想嚇了一跳,想起來連若菡的交待,讓他除了曹殊黧之外,不允許再有另外的女人,要是讓連若菡發現了肖佳的存在,肯定是一場不小的地震,「你只管好好賺錢,賺得越多越好,什麼時候你也成立一個集團,到時我當了市長,你也好過去投資,助我一臂之力。」

  「真的?那敢情好,我得好好努力了,到時少說也要以上市公司的董事長的身份去投資,也能壯壯聲威,是不是?」肖佳雙眼放光,她一激動,雙頰之上就會浮現一層紅暈,如同天然的腮紅,格外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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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黧丫頭惹人生憐


  夏想最喜歡的就是肖佳風情畢露的一面。就笑她:「等我當上市長時,如果你還沒有身價幾十億的話,也拿不出手,是不是?一個大項目,少說也要上億元。你要是到時身價才上億,開口就是上億的投資,也沒人相信你。所以你現在起就要立下志向,用六七年的時間,掙下幾十億的身家,有沒有信心?」

  「有!」肖佳就算對夏想沒有信心,也對賺錢有信心,「只要你能當上市長,我就絕對能成為幾十億的大富翁,說不定在你沒有當上市長之前,我就發達了。」

  「美得你。」夏想見她一臉嚮往,忍不住小小打擊她一下,「京城是藏龍臥虎之地,想賺錢的人太多了,而且京城也是高官雲集之地,有一種說法是處長比處女多,所以你還是要保持謙虛謹慎的態度為好。別到時敗北之後,再哭鼻子可不好了。」

  肖佳才不服輸:「你知道我對自己什麼最有信心嗎?就是賺錢的本事。我覺得自己也許不夠漂亮,對你的吸引力也許不夠,但我相信,只要我想,就一定能賺到大錢,做成大生意。」

  夏想揉揉鼻子:「別拿我做比喻好不好?我覺得從本質上講,我是一個好人,比段正淳還要好的好人。其實段正淳也是一個痴情男兒,有七個女人對他一片痴情,他和七個女人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對她情有獨鍾,甚至為了她可以不惜犧牲生命。男人中達到如此境界者,唯他一人而已。」

  肖佳皺著鼻子,略帶不滿地說道:「你是在借段正淳自誇,是不是?還是想以段正淳自居,以他為榜樣?小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現在你才三個女人,你的目標是七個,是不是?」然後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不是已經有七個了,現在先給我打打預防針?」

  夏想彈了肖佳一個腦奔:「我都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還敢懷疑我?真沒良心。」

  肖佳也不顧危險,不管夏想正在開車,抱住夏想的一隻胳膊,氣勢地說道:「我也要像連妹妹一樣要求你。除了我們三個之外,你不許再找別的女人,否則的話,要你好看!」

  「你怎麼害我?」夏想就納悶了,肖佳說話的口氣和連若菡一樣,看來,她倆的性格中有相通的地方,「我本來長得就挺好看了,難道還能再好看一點?」

  肖佳樂了:「沒看出你現在本事見漲,變得油腔滑調了……我能怎麼樣要你好看?大不了是三天不理你,還能拿你怎麼樣?你可是經常一個月不理我?和你的狠心比起來,我還是差了太多。算了,不和你計較了,女人和男人較真,最終吃虧的還是女人。」

  肖佳聰明地轉移了話題:「我爸老是催我結婚,也挺煩人,你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樣?」

  「這個……」夏想不免頭大,他有什麼辦法好想?他可做不到象厲潮生一樣,讓肖佳嫁人當掩護——他還沒厲潮生的胸懷,可以接受肖佳躲在別的男人懷中的事實——就想了一想。說道,「就說你以事業為重,在沒有成為億萬富翁之前,先不嫁人。或者說,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

  「我有一個好辦法。」肖佳咬著舌頭,媚眼如絲地看著夏想,「我可以假裝找一個男人騙騙我爸,然後假裝結婚,然後再假裝生一個孩子,等有了孩子後,就說感情不和,然後再假裝離婚,一系列的騙局中,除了孩子是真的之外,其他全是假的,好不好?」

  「這個,這個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夏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從哪裡找一個這樣的冤大頭男人配合你演戲?」

  「這個我不管,男人你來找,孩子我來生。」肖佳嘻嘻一笑,臉一紅,又急忙解釋說道,「當然是和你一起生孩子了,你不會不想和我生個孩子吧?」

  連若菡有了孩子就夠他頭大了,如果肖佳再有一個,他一時半會還真接受不了,就說:「我還年輕,還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你得給我時間考慮。」

  「我不會逼你。只是這麼一說,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告訴我就可以了。我也不是想用孩子拴住你,而是想,如果我們有了一個孩子,就算你以後不要我了,我也可以和孩子一起過,人生不至於太孤單。」肖佳一臉認真,顯然她是考慮周全了,「而且我以後如果打下一片商業帝國,也必須有一個傳人才行,讓我們的孩子來繼承再好不過。」

  她見夏想一臉平靜,知道他暫時沒有這個心思,也就沒有強求,說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以後的路還長,走走再說。」

  夏想其實也為肖佳的長遠打算而感動,也是,她以後有沒有商業帝國先不說,就是目前的資產,也是一大筆數額,確實需要一個人繼承才行。不過,這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他現在還年輕,等慢慢站穩了腳根,年紀大一些,也許就會有了這方面的想法。

  肖佳誤會了夏想,以為他考慮先後的問題,就又說道:「我沒有和她們爭寵的意思,你可不要多心。我是姐姐,會發揚風格的。這件事情我以後不會再提了,等曹妹妹有了孩子之後,你如果改變了主意,我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你提。好不好?」

  夏想笑著點了點頭:「好,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商業帝國!」

  夏想在京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開車返回燕市。

  得知連若菡已經平安地抵達美國,他放下心來,和她說了一番保重的話,讓她好好休養。連若菡卻說,她發現美國商機更多,她決定在美國開闢新的商機。夏想對她樂觀向上的性格大加讚賞,說是有時間等他好好想想,給她出出主意。

  兩千年的時候,互聯網在美國也是新興產業,如果現在介入的話,應該大有可為,尤其是對於夏想來說,他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巨大優勢。

  今天正好週末,曹殊黧應該在家,夏想也就沒有給她打電話,而是直接開車去了曹家。

  開門的竟然是曹殊君。

  夏想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曹殊君了,他上大學之後,總愛住校,有時週末也不回來,所以二人見面的機會大減。

  曹殊君一見夏想,先是一愣,然後忽然一把抱住夏想,痛哭失聲:「姐夫,你總算出現了……你再不出現,我可沒法活了。」

  夏想也不是不想早點見到曹殊黧,一是連若菡的事情急,二是去了京城之後,難得見肖佳一次,再加上有點心累,不想再開車返回,就耽誤了一晚上。

  不過是晚了一天,曹殊君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夏想還是第一次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慘狀。

  「大男人,哭什麼?說。怎麼了?」夏想可不以為曹殊君是因為他被抓一事,而擔驚受怕才哭,以他對他的瞭解,他屬於那種沒心沒肺到一定程度的人,想讓他為別人擔憂,想都別想。

  曹殊君立刻止住了哭聲,嚴肅地說道:「其實我主要是心疼姐姐,她一下瘦了許多,茶不思飯不想,我看著都難受。」他向樓上看了一眼,又小聲地說,「另外我還有一點自己的問題,想起來就心裡難受,所以就哭了出來——我失戀了。」

  夏想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出息!」然後又問,「你姐在樓上?你爸你媽呢?」

  「姐姐在樓上,可能睡著了。爸爸媽媽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曹殊君還想拉住夏想,想向他訴說他的失戀大事,夏想才懶得理他,衝他一揮手,轉身上樓。

  來到樓上,輕輕推開曹殊黧的房間,發現她正蜷著身子,側躺在床上,兩隻手緊緊攥著,放在胸前。她臉上淚痕未乾,嘴唇還不時地蠕動幾下,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臉上還偶而閃過恐慌的表情……

  夏想的心在一瞬間就被打動了。

  他輕輕來到床著,蹲在她的面前,凝視她完美而光潔的臉龐,看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臉頰和耳朵,無不一精緻,透露出極致之美,純真得像一塊美玉,令人心醉的同時,又為她的憂傷心碎。

  夏想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俯身在她臉上輕輕一吻,他不忍心驚醒她,雖然她未必睡得安穩,但可以看得出她的下巴尖了一些,也不知承受多少擔心和害怕。

  不料一吻之下,曹殊黧突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大喊一聲:「夏想別走,別丟下我,我是那麼喜歡你,我真是不能離開你……」

  夏想急忙抓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我在,我在,黧丫頭,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曹殊黧明明睜開了眼睛,卻似乎看不到夏想的存在一樣,呆呆地看了他幾眼,忽然又閉上了眼睛,又沉沉地睡去。

  原來是一個惡夢。

  夏想就保持蹲著的姿勢,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動不動,唯恐驚醒她。或許是夏想的雙手給了她安寧,曹殊黧再次入睡之後,睡得格外香甜。

  夏想開了幾百公里的車,也是累得不行,慢慢地就靠在床邊,半蹲半坐,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曹永國和王於芬輕手輕腳地上來,看了二人一眼,見二人相依相偎正睡得香甜,二人對視一眼,一臉欣慰地笑了笑,又悄然下樓而去。

  夏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一覺醒來,只覺得腰酸背痛,胳膊麻得不敢動。他咧著嘴堅持了半響,才算過了麻勁,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才發現小丫頭還酣睡不醒,就欣慰一笑——好好大睡了一覺,她就會好上許多。

  剛一動身,卻發現小丫頭的眼皮在動,還偷偷睜開一道縫,在偷看他。夏想樂了,原來她醒了,還在故意逗自己,就誠心逗逗她。他拿過雞毛撢子,從上面撥了一根羽毛,然後去撥弄小丫頭的鼻子——他知道曹殊黧鼻子最怕癢。

  果然一撥弄,她就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還沒說話,就打了一個噴嚏,就勢又打了他一拳,嗔怪道:「討厭你,來了也不叫醒我,讓我睡這麼久。」

  「讓你好好睡睡也好,瞧你都瘦了,我多心疼。」夏想向前抱著她。

  曹殊黧嘻嘻一笑:「我減肥,現在流行骨感美女,倒是你,養得又白又胖。你哪裡是被人抓了,簡直就是度假去了,是不是?」

  「就是,他們好吃好喝好招待了我一段時間,我在裡面,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覺他們人也不錯,是個合格的飼養員。」夏想笑呵呵地說道,有意淡化一下。

  「他們沒怎麼你吧?」曹殊黧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強忍著,還是沒有忍住,眼圈一紅,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你嚇死我了,我恨你!你嚇死我了,我討厭你!」

  她哭著撲入夏想的懷中,撲打著夏想幾下,又用力地抱緊了夏想,在他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

  夏想也抱著她,不說話,任由她哭鬧。有時候難受久了,需要一個發洩的過程,哭出來就會好多了,夏想心潮翻滾,說不出話來。

  連若菡的關心是退卻,是暫時離開。曹殊黧的關心是為他消得人憔悴,是為他哭得梨花帶雨。他所能做的,是儘可能安慰她們,對她們好,用自己的雙手,為她們撐起一片風和日麗的天空。

  「你說,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見我?你說,你為什麼不一出來就給我打電話?你說,你到底心裡面有沒有我?」曹殊黧第一次沖夏想發了火,一連串的質問,讓夏想無言以對。

  「我……」他只是想第一時間回到安縣,擺脫嫌疑,只是想第一時間查到厲潮生的證據,扳倒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全是工作,全是爭鬥,難道唯獨沒有想到曹殊黧?也不全是,他只是想將所有困難都先解決,然後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來見她,來向她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好讓她不再擔心。

  只是夏想總覺得無法回答小丫頭的質問,而且他也確實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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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如何哄騙小丫頭開心


  「對不起,黧丫頭。我只能說在我心目中,你確實是第一位的,只不過是,這一次沒有做好。」夏想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夏想一認錯,曹殊黧反而消了氣,又自責地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真的,我只是太擔心你了。我知道你有許多事情要忙,我只是想早一點知道你沒事,早一點聽到你的聲音,你別怪我,好不好?」

  夏想的眼睛濕潤了:「我沒怪你,真的,黧丫頭,我在怪我自己。其實我可以做得更好的……」

  「是我不好,我是猜疑你先去找連姐姐了。」曹殊黧低下頭,小意地說道。

  夏想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的擔驚受怕都化成了不滿和委屈,能不怪他嗎?他還是說出了實話:「我確實是先找連若菡了……」

  曹殊黧一愣,咬著嘴唇,噙著眼淚。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為什麼?是不是她比我還重要?」又搖了搖頭,淒然一笑,「也是,我不該怪你的。我曾經給她打了電話,說是如果她能救你出去,我就把你讓給她。你能出來,也是她從中周旋的吧?你先去找她,我也沒有怨言!」

  說是沒有怨言,不過小臉還是一臉委屈,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夏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是什麼,被你們讓來讓去?難道我沒有自主權?我想娶的是你,不是連若菡!我是去見了她不假,不過是送她離開燕市……她出國了,短時間內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啊?」曹殊黧驚訝萬分,臉上的委屈變成了好奇,「為什麼?連……連姐姐為什麼要走?你怎麼捨得她走,不留下她?」

  這話就有點言不由衷了,夏想就取笑她:「你小心眼裡,是巴不得連若菡離開燕市,走得越遠越好,是不是?」

  「沒有,真的沒有!」曹殊黧著急地說道,「我是小氣,也吃她的醋,可是她也是一個好人,和我關係一直挺好,我雖然有點恨她。不過也有點同情她,肯定不會小氣得非要趕她走。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大方,但也不是你認為得那麼小氣。哼……」

  夏想見她確實是發自真心,也為小丫頭的大方感到慶幸,自己有愧於她,只有以後好好彌補一下,盡心照顧她就是了。

  「連若菡她也是為我們才離開燕市的,她是迫不得已……不管如何,既然她走了,我們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夏想鄭重其事地說道,「等什麼時候曹伯伯安排好了,我們就訂親。等你大學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不好,我不想嫁給你了,你太氣人,而且又太讓人擔心,我才不要嫁給你後,整天提心吊膽。」曹殊黧很聰明地沒有追問連若菡離去的原因,聰明的女子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撒嬌也好。耍賴也好,要合理地把握一個度,才不會惹人厭煩。

  「我以後會很聽話的,也不到處亂跑了。還有,以後我只抓壞人,不讓壞人抓我。」夏想就又施展哄騙神功,哄小丫頭上當。

  小丫頭背著手,圍著夏想轉了兩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樣呀……既然你表現這麼好,我就考慮一下。不過光說不算,我還要觀察一段時間,看你的具體表現。」

  吃晚飯的時候,夏想才發現王於芬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曹永國還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劍南春,一邊倒酒一邊說:「來,快坐下,今天喝點酒,壓壓驚。」

  夏想能感受到曹永國話語中濃濃的關懷,他也知道在整個事件之中,曹永國也一直時刻關注到他的安危,可以說,他被關押起來,牽動了無數人的心,和其他人相比,曹永國對他的關懷還包含著一種濃厚的親情。

  「我沒事,其實就相當於休了一個假,倒讓曹伯伯和王阿姨擔心了,真過意不去。」夏想搶過酒瓶,給曹永國倒上。又給曹殊君也倒了一杯。王於芬和曹殊黧喝的是飲料,然後他舉起酒杯,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就借今天的機會,敬曹伯伯和王阿姨一杯,也感謝你們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和關懷。同時,我也正式向曹伯伯提親,如果您覺得我還靠得住,還配得上殊黧,希望您能將你的寶貝女兒嫁給我。我不敢保證一定大富大貴,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給她關愛,給她照顧,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曹殊黧顯然沒有想到夏想會突然當眾提親,儘管她心裡認定自己一定會嫁給夏想,不過當著爸爸媽**面,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低下頭,不敢說話。

  「姐夫,我支持你。」曹永國還沒來得及開口,曹殊君就搶先說了一句。

  「別搗亂!」王於芬一臉慍怒,不輕不重地打了曹殊君一下。

  曹永國也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和夏想的酒杯碰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夏,你是我一步步看著成長起來的,以前一直一帆風順,直到出現房自立事件之前。房自立的事情也充分說明了一點,有時候,再謹慎再小心,還是難免被人算計。當然,這也和你暗中調查厲潮生有關。雖然這次事件在各方勢力的推動下,暫時得到瞭解決。不過我相信,高書記不會善罷干休,所以在這裡我有一個要求,就是以後不要再冒險做暗中調查別人的事情了,老老實實做你的副縣長,踏實做事,步步高陞!」

  夏想聽了曹永國的話,微微有些感慨。

  曹永國將此次事件歸結為調查厲潮生引起的反彈,倒是省了他不少解釋。他的一番話也符合做官的中庸之道。夏想自認雖然不是什麼激進的熱血青年,但見到厲潮生這樣的人,不推波助瀾去暗中調查清楚,也不是他的性格。他知道憑藉他的一己之力改變不了多少現狀,但只要他還在官場之上,只要讓他遇到類似於厲潮生一樣的人,他還是會出手,還是會管。

  曹伯伯好心是好心,只不過他的說法和自己的理想與抱負還是有些不太一樣,夏想不想當面反駁曹伯伯,只是答應說道:「我記下了,曹伯伯,以後我會以求穩為主,步步為營,不再做無謂的事情。」

  曹永國以為說服了夏想,高興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看向曹殊黧:「我倒是同意夏想的提親,不過畢竟事關女兒一生的幸福,還要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曹殊黧失去了以往的大方,低頭著,滿臉通紅:「我,我得考慮一下。」

  「姐,你沒事吧?都這時候還考慮什麼?姐夫都求婚了,還不快答應,晚了就來不及了,他要是當上了別人的姐夫,我和你沒完!」曹殊君急了。

  「啪」的一聲,王於芬一臉惱怒,在曹殊君頭上打了一下。「多嘴!哪裡有你這樣說自己姐姐的?女孩子家,當然要矜持一下,要不男人就不會珍惜她,知道不?就你這笨樣,以後怎麼找女朋友?」

  曹殊君一咧嘴:「媽,咱不說我的事情行不行?我本來已經修補好了受傷的心,你一說,我又想起自己失戀了……」

  本來挺嚴肅的一件事情,經曹殊君一鬧,反而沒有了一點正式的味道。

  夏想一伸手拉起曹殊黧,將她攬在懷中,說道:「黧丫頭,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儘量讓你每天都會笑,每天都有開心的時刻,每月都有驚喜,每年都有紀念日,等以後我們老了,就到海邊買一處房子,陪你一起天天看海……」

  曹殊黧哭了:「你討厭,不會好好的說話,偏要逗我哭。」然後又破涕為笑,「看在你挺有誠心的份上,我先暫時答應你好了,省得你沒面子。」

  夏想就嘿嘿地笑了起來。

  曹永國只是笑,不說話,王於芬感慨說道:「女大不中留,早晚要嫁人。幸好我還有一個兒子……兒子,你以後可得好好孝敬爸媽。」

  「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咱們家不重男輕女,所以以後家裡的大事小事,全由姐姐做主,我聽話就行了。」曹殊君挺會偷懶,他沖夏想眨眨眼睛,又說,「姐夫,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真正的姐夫了,跑不了了,以後你可要罩著我。」

  曹永國不高興了:「臭小子,你爸還沒老,還有大好的前途,你現在就巴結夏想,太勢利了吧?」

  「爸,你別不服老,我和你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以後不但我的前途得靠姐夫幫忙,就是我的戀愛大事,也得他出主意才行。」

  全家人一起大笑。

  最後曹永國決定,一旦定下來他何時上任寶市市委書記,就選一個好日子,為夏想和曹殊黧訂親。

  算是正式定了下來訂親的事情,小丫頭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吃過飯就又纏著夏想陪她散步。夏想知道曹永國有話要和自己說,又拗不過小丫頭的耍賴,只好由她。

  夜色如水,二人漫步到梧桐樹下,手挽手,儼然如熱戀中的情侶。走了一會兒,小丫頭突然踢了夏想一腳,說道:「想想你還是氣人,不打你一下,我不解恨。」

  夏想只好打不還手。

  「你就是一個大壞蛋,害人擔心不說,還把連姐姐也氣跑了。你說你為什麼非要招惹她?現在好了,沒法收場了,你說你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男人是不是都貪心不足,都是色狼?就連小君也天天見一個愛一個,你是不是也要見一個愛一個?」曹殊黧又想起了連若菡,雖然她對連若菡又喜歡又痛恨,不過聽說她遠走他鄉,還是心中有點不捨,又念起她以前的好來,就覺得是夏想破壞了原先三個人和平共處的美好時光,就又想數落夏想幾句。

  夏想只好罵不還口。

  然後她又輕輕在夏想胸口打了一拳,輕得好像撓癢癢,又說:「剛才踢一腳,消了三分氣。現在再打一拳,再消三分氣。還有四分氣,我得想想怎麼收拾你才好玩?」

  她歪著頭想了一想,然後以命令的口氣說道:「背我走一段路,我就考慮原諒你。」

  夏想老實地蹲了下來,任由小丫頭爬上了他的後背,然後他就背她起來,邊走邊說:「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路燈太亮了。市政部門也真是,就不能用低度數的燈泡?非要點這麼亮,又費電,又讓別人看見我背媳婦,真丟人。」

  曹殊黧咯咯笑了起來,揪住夏想的耳朵,逗他:「背媳婦有什麼丟人的?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夏想連連點頭:「是,是,我非常高興。」

  他確實也感覺不錯,小丫頭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他背著她,不但感覺到她胸前的豐滿的壓迫和彈性,雙手還放在她的大腿上,透過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她的肌膚的滑膩和美好的手感,而且她也不重,身子緊緊貼在身上,夏想實際上還可以從容不迫地浮想聯翩。

  第二天,夏想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瞭解了一下厲潮生案件的進展情況。

  厲潮生在燕市被抓獲歸案。

  在他還沒有來得及逃往京城機場之前,就被公安人員根據倪正方提供的線索,堵在了藏匿地點。不過厲潮生拒不交待問題,嘴硬得很,估計也是存有僥倖之心,認定會有人撈他出去。

  除此之外,暫時還沒有其他事情,李丁山就讓夏想再休息兩天,不必急著來上班。當然,更多的考慮是為了讓他暫時躲避一下眼下的風波,厲潮生案子一出,很快就會有人知道是夏想在背後推波助瀾,說不定又有人會找他的麻煩。

  現在安縣暫時還處於相對的平靜期,再者夏想現在也沒有心情投入到工作之中,在邱緒峰沒有做出足夠的讓步之前,他是不會再說動沈立春正式投資安縣。如果說以前他一心為安縣著想,不計較個人恩怨的話,現在也不得不拿捏一把,也讓邱緒峰知道,背後陰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何況現在連若菡也被逼走,他心中有氣,正好趁現在的機會,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讓高家盡快倒台,還燕省一個青天。

  宋朝度是暫時不能聯繫了,他肯定還有後手,和他接觸,很容易被對手發現並且加以利用。秦書記那裡也要少去,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很容易落人口實。

  正猶豫著要不要和王書記打電話,一起打打牌,聯絡一下感情,手機響了,是嚴小時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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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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