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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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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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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7:19
第511章 下套

  兩個警察無奈,只好準備動手。剛拿了一本厚書放在夏想肚子上。就聽到外面警笛聲大作,四五輛警車闖進了分局,從上面下來一群民警,以歷飛為首,所有人都來到樓上,不顧阻攔衝進了審問室。

  「我們要求旁聽。」歷飛向宋鋼提出了要求。

  宋鋼嗤之以鼻:「你們有什麼資格旁聽刑警的審訊?趕快走人,否則我向分局投訴你們。」

  歷飛寸步不讓:「不讓旁聽也可以,我們就在外面守著,看有沒有刑訊逼供的事情發生。如果有,我們將會紀錄下來,向上級反映情況。」

  宋鋼見歷飛趕不走,又是系統內的,打又打不得,實在沒有了辦法,就說:「好,你護著他們?等著,一會兒等電話。」

  宋鋼去向市局張將副局長匯報了情況,又向省公安廳劉戰武副廳長匯報了情況。張將和劉戰武都是張軍的後台,尤其是張將還是張軍的堂兄弟,一聽有人敢在瑤池鬧事,不但砸了東西,還打了人,張將就勃然大怒,沖宋鋼下了命令:「不管是誰說情,一概不准。先扣他們一晚上再說,明天一早我親自過問此事。」

  劉戰武也沒少收張軍的好處,和張將的關係也算不錯,就讓宋鋼按照張將的吩咐去做,出了問題由他頂著。得到了公安廳副廳長和市局副局長的親口承諾,宋鋼就覺得放眼整個燕省,也沒有什麼人再能救夏想幾個人出去了,既然落在了他的手中,就別想好好地出去。

  只是讓宋鋼生氣的是,歷飛就是懶著不走,讓他想先收拾夏想幾人的想法落了空。他不甘心,又給張將打了電話,張將以非常嚴厲的口氣命令歷飛不得干涉刑警辦案,否則要對他嚴加查處,歷飛口頭答應,放下電話,還是說什麼也不走,還耍賴地說道:「有本事你也拿槍頂我的腦袋,有本事你讓刑警隊的人把我們打出去,要是出現了刑警隊和派出所打架的重大事件,沒關係,我陪你一起丟官!」

  宋鋼也不知道歷飛哪裡來的底氣,敢不聽副局的話非要和他死抗到底,他索性扔下了一句狠話:「行!算你有種,你就在這裡守一夜,明天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開口。我就不信,你還能一直守上幾天幾夜!等明天張局過來時,有你好看。」

  歷飛不以為然地笑道:「我已經很好看了,不需要再好看了,要不我們比比誰更帥?」

  宋鋼沒理歷飛,氣急敗壞地走了。

  歷飛表面上硬挺夏想,其實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沒底,因為他對夏想的瞭解僅限於夏想是曹永國的女婿,和市局一把手孫局的關係良好,還有陳書記也對夏想十分欣賞,但公安系統是垂直領導,聽說宋鋼為了整死夏想,還直接越級向省廳匯報了情況。歷飛也知道公安系統自有一套手段,如果將夏想的事情非給陷害成了鐵案,再有省廳過問的話,陳書記的話也未必震得住省廳,到時該怎麼收場?

  夏想也是,怎麼非要和宋德道過不去?宋德道不過是一個藥監局的處長,以夏想的脾氣。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也不至於一件小事就打得頭破血流,到底是哪裡不對?

  不過歷飛思來想去一番,想到夏想上一次翻雲覆雨的手段,心中就又多了幾分信心。又想到夏想對他寄予重託,就指望他能幫他們幾個人一晚上不被人挨打,得了,就一晚上的事情,看明天會有什麼變故出現。夏想呀夏想,你別讓我失望才好,我的前途可全交到你的手中了。

  夏想的想法歷飛自然不會清楚,如果僅僅是因為鳳美美被宋德道調戲,夏想也許不會大動干戈,只是將宋德道暴打一頓,然後從容脫身。他想要離開現場,不被宋鋼抓獲,可以說易如反掌。之所以故意等著宋鋼的到來,就是想借此機會,將宋家父子一網打盡。

  在又見到宋德道的一刻起,夏想改變了主意,決定要將宋德道拿下。不僅僅是為了報上一世的恩怨,而是宋德道的嘴臉讓他清醒地意識到,即使這一世宋德道沒有了機會再害他破產,他也會去禍害別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對於宋德道這樣的敗類,就該讓他落馬,就得將他清理出官員的隊伍。否則就是百姓不幸,國家不幸。

  還有他的兒子宋鋼,一上來就掏槍對人,可見也不是什麼好人,既然讓他遇到了,不收拾了他們,也是縱惡不究之過。夏想就將計就計,決定拿他們開刀。

  用正常手段查處宋家父子,不但費時費力,還容易被他們的利益同夥偏袒,夏想就想忍了一晚上的冷板凳,用借刀殺人之計將宋家父子斬落,也是速戰速決之計,讓他們的利益同夥來不及出手保他們,就已經塵埃落定。

  當然,夏想可不是冒失之人,將幾人的安危全部寄託在歷飛身上。他不是不相信歷飛不賣力,而是不敢肯定歷飛能不能頂得住壓力。在瑤池的時候,在讓歷飛護送鳳美美和佳佳回去之前,夏想就已經暗中告訴了鳳美美,讓他打電話給方格說明一下情況,讓方格見機行事。

  鳳美美和方格是舊識,自然有方格的電話,當即就打給了方格。方格和夏想在一起久了,也明白夏想見機行事的含義,也知道了暫時由歷飛出面如果可以保得夏想安然無事,他就不再露面。他就暗中找了兩個相熟的報社記者躲在刑警大隊外面,只要歷飛頂不住壓力撤退之時,他就頂上。

  一夜無事,歷飛頂住了壓力,硬是一夜沒有睡覺。方格見歷飛還算盡職,就及時地撤退,因為他還要上班,還要配合夏想的計劃。

  天一亮,歷飛硬撐了一夜沒睡。也有點頂不住了,大冬天的,又天寒地凍的,他就凍得有點感冒,就想到屋裡取取暖,畢竟在車上暖氣雖然足,但不舒服。不料宋鋼因為他袒護夏想的原因,不讓他進屋,氣得歷飛笑道:「真小氣,一點氣量也沒有。」

  宋鋼正有氣難出,被歷飛一下點燃了怒火,罵道:「你他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爹被人打了試試,看你還有沒有好脾氣?」

  歷飛冷笑一聲:「我爹自尊自愛,不會去洗浴中心公款消費,也不會在大堂裡就拉女人衣服,更不會拉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的衣服!」

  「你……」宋鋼伸手又要掏槍,和歷飛一起來的民警「呼啦」一聲全部從車上下來,十幾個人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宋鋼的手又從腰間收回,冷哼了一聲,說道,「有本事你等著,一會兒張局就到,我看你怎麼收場。」

  歷飛仍然嘴硬地說道:「我倒想看看,最後你怎麼解釋。」心裡卻想,夏想老大,你到底想出了辦法沒有,一會兒張局來了,我可真的頂不住了。要不要告訴孫安?歷飛心裡琢磨著,最後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電話。

  9點剛過,宋鋼就接到了市南分局局長蔣玉涵的電話,向他瞭解情況。宋鋼詳細地向蔣玉涵匯報了工作,將夏想一夥人形容成故意鬧事,打、砸、搶的流氓團夥,並且還有惡意傷人、私藏毒品的行為……

  蔣玉涵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儘可能低調處理一下,最好能掩蓋過去,孫安向我打了招呼……」

  孫安是市局一把手孫局的兒子,宋鋼自然清楚,他就心中一驚。

  要是平常,他肯定會給孫安面子,但現在不同,現在是老爸被打,瑤池被砸,張軍也被當場打臉,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嚥不下。更何況市局副局長張將和省廳副廳長劉戰武都是張軍的後台,就算他能忍了老爸被痛打一頓的惡氣,張軍也不會同意!

  宋鋼就說:「蔣局,這事已經驚動了張局和劉廳,張局和劉廳都分別指示要嚴懲不怠,最近市局有專項的打黑除惡行動,這件事情,我想當成重點來抓,請蔣局指示。」

  蔣玉涵想了一想,孫安雖然是孫局的兒子,但他在電話裡的口氣並不迫切,就是隨口過問一下的意思,如果真是他要緊的朋友,孫安應該露面才對。權衡了一下輕重,蔣玉涵決定放手:「既然如此,你就看著辦吧。」

  事後,蔣玉涵為這句話後悔了好幾年,因為他沒有堅持的原因,錯失了結交夏想的好機會!

  宋鋼現在一心篤定能將夏想的案子做成鐵案,有了分局的支持,又有市局副局長的許可,以及省廳副廳長的默認,整個公安系統誰再出面說情也不管用了,就算孫安親自出面也不行,除非孫局親自打來電話。不過孫局自恃身份,怎麼會為這樣的一件小事出頭?再說夏想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不過讓宋鋼憋氣的是,歷飛盯了一晚上,他的人都沒有辦法對夏想幾個人下狠手,結果什麼也沒有問出來,連夏想幾人是什麼身份都沒有查到。不過不要緊,今天一天一定能讓他們老實地交待清楚所有問題。

  不多時,蔣玉涵趕到了刑警大隊,對歷飛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勒令他立刻收隊回所,否則就將他就地免職。還讓歷飛回去後立刻寫一份深刻的檢查給他,如果不能讓他滿意的話,還會追究他的責任。

  歷飛頂不住蔣玉涵的壓力,帶著人馬垂頭喪氣地走了。臨走時還想,夏想現在還沒有什麼動靜,難道真要被屈打成招了?

  蔣玉涵還有事要忙,只問了幾句就走了。宋鋼送走蔣玉涵,就又來親自提問夏想。

  「姓名?」宋鋼想起老爸現在還在醫院躺著,雖然都是皮外傷,不過丟人丟大發了,又見夏想不動聲色的樣子,心中還又火冒三丈。

  「夏想。」

  「職務?」

  「處長!」

  「什麼?」宋鋼嚇了一跳,隨即大笑,「靠,你以為燕市是京城,走到路上隨便碰到一個人就有可能是處長?你才多大,還處長?是哪門子處長?」

  夏想抬手看了看表,快10點了,心想各方面也該有點反應了,就笑了笑,又說:「就你這熊樣,年紀也不大,級別也挺高,還是什麼副隊長,我就為什麼不能是處長?」

  「媽的,還敢耍橫。知道你在瑤池打的是誰嗎?是我爸!」宋鋼咆哮起來,「你小子要是活膩了可以去跳樓,可以去撞火車,你卻偏偏不識好歹敢打我爸,我要讓你後悔一輩子。」

  歷飛一走,沒人監督,宋鋼就決定動手。

  夏想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我勸你不要動手打人,否則,你更無法收場。告訴你我是處長,我就是正經八百的處長,比你的刑警大隊副隊長貨真價實多了。」

  「處長怎麼了?你以為我沒抓過處長?」宋鋼被夏想輕描淡寫的態度激怒了,「你落在我手中,你是犯罪嫌疑人,別給我擺什麼處長架子。只要我給你弄足了證據,別說什麼處長,就是一個副廳長,也難逃法律的制裁。」

  「呵呵,你跟我講法律?你陷害我們私藏毒品,難道就合法了?」夏想見宋鋼已經動怒,更是一臉淡定地說道,「我聽說你爸很有錢,張軍也挺有錢,你的刑警大隊的副隊長的職務,會不會是你爸幫你運作的?」

  「不錯,我爸是有錢,張軍也有錢,現在有錢就好辦事,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你也拿出幾百萬來,然後再給我磕頭道歉,我就考慮放過你。」宋鋼一時氣急。

  夏想假裝大感興趣的樣子:「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宋隊,多少錢,你開個價,我們交個朋友。」

  宋鋼一愣,夏想臉色變化也太快了,他想了一想,決定唬夏想一唬:「一口價,500萬,保你和你們朋友們平安。前提是,你得向我爸賠禮道歉,我還保證,張軍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好大的胃口,居然張口就要500萬,看來一個小小的刑警隊副隊長,因為手裡掌握著生死大權,也能大發其財。宋德道是個聰明人,怪不得要將他兒子送到公安系統,還下力氣當上刑警隊副隊長,就算花上一兩百萬,說不定不用一年時間就收回了成本。

  夏想就想起後世西省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在他還是刑警隊長時向一位煤老闆索要幾百萬賄賂未果,於是指使手下陷害煤老闆入獄,並且將他的公司查封,導致直接損失幾千萬元。結果此人還因為屢破大案建功,一路升到了副局長。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一場震驚全國的礦難發生之後,追究當地大部分官員的責任之時,查到了副局長當年的劣行,才將還被羈絆在看所守所的煤老闆放了出來,冤情才大白於天下。

  夏想更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宋家父子拿下,否則他們二人絕對是一對禍害。

  「500萬太多了,能不能少一點?」夏想假裝討價還價,「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只有300萬左右。」

  「不行,一分也不能少。」宋鋼見有戲,心想一下子能大撈一筆,老爸的老臉上挨了幾巴掌也值了,「你可以先付300萬,再打一個200萬的借條,分期償還。」

  「也行,不過你不怕我賴帳?」夏想又問。

  「不怕,你在我這裡有案底,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不會因為500萬而不要了前途。大家都是聰明人,錢可以再賺,但前途毀了,一輩子就完了,是不是?」宋鋼暫時壓上心中的報仇心切,和夏想談起了生意,「不過如果你沒有錢還敢耍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相信我,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嘗盡痛苦的滋味。」

  夏想突然臉色一沉:「宋鋼,你如此明目張膽地向一個處級國家幹部索賄,就不怕被人舉報?你知法犯法,不配當人民警察!」

  宋鋼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就憑你也敢嚇唬我?你現在是我的犯人,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你還敢跟我說大話,死到臨頭還嘴硬,今天不收拾收拾你,你還以為人民警察不會執行人民專政?……」

  宋鋼話音未落,就聽到院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皺了皺眉,對旁邊的人說道:「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刑警隊怎麼也有人敢鬧事,閒雜人等一律趕出去。」

  宋鋼的兩個心腹手下,一個叫王澤榮,一個叫劉朕華,都是宋鋼絕對信任的人。王澤榮應了一聲,轉向出去,片刻之後就一臉緊張地進來,說道:「是孫局的車。」

  孫局來了?宋鋼一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地看了夏想一眼,難道是他請動了孫局?不過一想到有省廳劉副廳長的支持,以及市局張將副局長的許可,宋鋼就有了底氣,張將在市局也是老資格了,孫局也會讓上三分,再有省廳劉副廳長,孫局也不會為了一個夏想而不給張將和劉戰武兩個人面子!

  宋鋼出去迎接,剛走到門口,孫定國就一臉不快地走了進來,一見夏想還帶著手銬,頓時大怒:「蔣玉涵,這是怎麼回事?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敢將夏處長銬住?你這個分局局長,是不是不想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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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7:39
第512章 計成

  這一句話份量足夠重。別說宋鋼當場震驚,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蔣玉涵也是大吃一驚,孫局一向和藹,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夏想是個什麼來路?

  「放人,立刻放人。」孫定國怒不可遏地說道。

  蔣玉涵此時還看不出來孫定國動了真怒,他這個分局局長就真的是白幹了,此時也知道為了自保,顧不上太多了,忙說:「主要是宋鋼匯報說,夏想幾個人涉嫌打架鬥毆和私藏毒品,證據確鑿,我才會聽信了他的話……」

  宋鋼一聽暗罵蔣玉涵一點擔待也沒有,忙將瑤池的事情經過簡單一說,又搬出了劉戰武和張將:「孫局,夏想等人不但打了我爸,還打傷瑤池的老總張軍,張軍是張將副局的堂弟,還有省廳劉廳也發了話,要求必須嚴懲凶手!」

  「劉廳?」孫定國微一皺眉。劉戰武是省公安廳資格很老的副廳長,必須經給予足夠的尊重,就說道,「你給劉廳打電話,我來和他說。」

  宋鋼急忙打通了劉戰武的電話,說了幾句,就遞給了孫定國。孫定國接過之後,和劉戰武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忽然怒道:「不行,立刻無條件放人。」

  宋鋼在一旁暗暗竊喜,劉戰武和張軍關係莫逆,肯定張軍又在劉戰武面前上了話,劉戰武自認佔理,才咬定不鬆口。

  孫定國話未說完,就聽見門外又有一個人的聲音傳來:「戰武同志不同意放人?來,讓我和他說話。」一個人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威嚴地掃了屋裡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夏想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又換成了冷峻和不滿,「定國,怎麼回事?夏想同志還被銬在刑警大隊,你讓我怎麼向葉書記交待?」

  宋鋼一見來人,差點沒嚇得坐在地上,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燕市第一號人物陳風。

  省委常委、市委書記陳風親自光臨一個小小的刑警大隊,可是頭一遭。宋鋼一瞬間就有點腦子僵化,陳書記意外現身,難道也是為了夏想?

  陳風理也不理蔣玉涵和宋鋼討好式地問好,從孫定國手中拿過電話,非常不滿地說道:「戰武同志,你有什麼意見告訴我,由我再轉達給葉書記好了。今天早上我正在開會,突然接到了葉書記的電話。葉書記二話不說就批評了我一頓,說是他有工作安排夏想同志去做,結果沒有找到人,一問才知道被刑警隊誤抓了進來。葉書記說了,如果夏想同志耽誤了重要工作,要拿我是問。我沒有辦法,就只好拿別人是問了。怎麼,你還有沒有問題?沒有了?沒有最好,有的話,我就直接反應給葉書記了!」

  陳風說話的口氣很衝,拋開抬出了葉石生不說,他本身就是省委常委,是所有燕省的官員都要敬上三分的省領導,哪怕用命令的口氣對劉戰武說話也是正常!

  宋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腦子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迴響: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個夏想不但驚動了陳書記,還驚動了省委葉書記,他到底是什麼厲害人物,怎麼這麼大的來頭?

  陳風走到夏想面前,親自為夏想打開手銬,緊緊握住夏想的手說道:「夏想同志,你受委屈了。有什麼情況,儘管向我和孫局長反應,我們今天就來一個現場辦公。」

  陳風話音未落,又聽見門外傳來一個人響亮的聲音:「宋鋼,案子審理得怎麼樣了?夏想招了沒有?我剛從瑤池回來,太氣人了,把我兄弟打得夠慘,今天我得還回來!」

  從門外進來了一個黑臉的中年男人,他一進門就愣住了,先是一眼看到了孫定國,忙恭敬地叫了一聲:「孫局,您也在?」隨後又目光一掃,又看到了陳風,頓時心中涼了半截,呆在當場,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陳…陳書記,您怎麼來了?」

  「我是受葉書記所托,前來瞭解一下夏想同志被誤抓的情況,張將同志你來得正好,聽說夏想是和張軍起了衝突,就是你的堂弟,你也剛好瞭解了情況,講來聽聽。」陳風不鹹不淡地說道。

  張將一瞬間有一種被雷擊中的感覺,什麼!?陳書記受葉書記所托?陳書記口中的葉書記還能有誰,只能是省委書記葉石生!

  居然驚動了省委書記,而且陳書記一開口就將案件定性為誤抓,張將就知道,完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一腳踢到了鐵板上,沒想到夏想來歷這麼大,今天的事情,還真沒法收場了。

  張軍,白挨打了。宋德道,白被打臉了。宋鋼,也得犧牲了。片刻之間,張將腦中就轉了幾圈,為了自保,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

  「陳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張將是何許人也,他久經官場,知道什麼時候都是自家的前途第一,而且他到瑤池隨便一問。就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當著陳風和孫定國的面,說出了真相,「宋鋼同志涉嫌公報私仇,還有意栽贓陷害夏想同志,我也存在著客觀上沒有瞭解事情真相的過錯,請陳書記和孫局批評。」

  陳風和孫定國對視了一眼,二人都沒有想到張將此人見風使舵變得這麼快,還沒有給他施加壓力,就已經妥協了。既然如此,也就省事了。

  陳風點了點頭,沒有表態,又問夏想:「夏想同志有什麼話說?」

  夏想看了看面如死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宋鋼,心中卻沒有一點同情之心,就說:「宋鋼剛才不但誘供我,還提出如果我拿出500萬就可以保我平安的話,我對宋鋼同志是不是還適合在公安隊伍工作深表懷疑。剛才宋鋼對我說的話,這兩位同志都可以作證。」

  夏想用手一指王澤榮和劉朕華。

  陳風就威嚴地問道:「夏想同志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當著我和孫局長的面,你們說出實話,我還可以讓孫局長對你們寬大處理。」

  王澤榮和劉朕華雖然是宋鋼的親信,但他二人哪裡見過市委書記這樣的大官,就是孫定國在他們眼中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早就嚇得沒有了方寸。陳風一問,忙不迭一齊點頭:「宋隊長是說了,他以前沒少收犯人的錢……」

  陳風一擺手,打斷王澤榮二人的話,不悅地說道:「蔣玉涵同志,市南分局的風氣,是不是該整頓一下了?」也不等蔣玉涵表態,陳風帶著夏想,拂袖而去。

  孫定國也只說了一句,就緊隨陳風而去:「如何處理宋鋼,張將同志,就由你全權作主。」

  張將沒有絲毫猶豫:「是,孫局,我一定嚴肅處理,秉公執法。宋鋼就地免職,其他問題,繼續深挖,一定要給夏想同志一個交待。」

  夏想一擺手:「希望張局從大局出發,將敗類清除出公安幹警的隊伍,給全市人民一個交待。」

  陳風和夏想來到刑警大隊院中,陳風上車和夏想說了幾句話,然後告辭離去。不多時,孫現偉、李紅江、蕭伍和朱虎,在張將和蔣玉涵的親自陪同下。從各自的審訊室出來。

  張將當著孫定國的面,向夏想等人鄭重道歉。夏想也客氣了幾句,他並非針對張將,也不是有意收拾張軍,張軍挨打,純屬意外。不過張軍估計也是囂張慣了,打就打了,讓他長個教訓。

  隨後夏想也和孫定國說了幾句話,暗示宋鋼的問題十分嚴重,可以深挖。孫定國十分痛心地說道:「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刑警隊的副隊長,就敢開口索要500萬,真是公安系統的奇恥大辱。多虧你小夏,要不我還發現不了這麼嚴重的問題。回去後,我要在全局開展一次自查活動,將所有的敗類都清除出公安隊伍。」

  夏想也知道真正的上位者,都會有一顆公正之心。孫定國也不希望警察隊伍敗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真要再出幾個宋鋼,惹出了大麻煩的話,弄不好還會連累到他。

  夏想幾人出了刑警大隊,大家算是又一次見識了夏想的能量和手腕,都更加認定只要跟緊夏想,就一定可以政治上穩定,經濟上豐收。

  夏想先給曹殊黧打了電話報了平安,小丫頭的聲音聽起來柔柔的,有一股別樣的味道:「就知道你又惹事了,天下那麼多事,你管得完?真是的,害得我擔心了一晚上了。我也猜到你可能又被人抓了,要不你的手機不會打不通。沒想到還真是,你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打架?」

  「也不是我非要打架,是別人先動的手,我總不能站著挨打不還手,是不是?」夏想知道小丫頭的生氣是因為關心他,就耐心地解釋說道。

  「嗯,那倒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敢先打手,你一定要打還回去。你沒受傷吧?那個打你的人,你有沒有狠狠打他一頓?」小丫頭護短起來,也有發狠的一面。

  夏想在小丫頭面前還是要保持良好的形象,就說:「還好,打得不狠,我比較心善,下不了狠手。」

  剛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方格就笑嘻嘻地推門進來:「夏哥,我可是立了大功了,完全領會了你的意圖,怎麼樣,配合得是不是還行?」

  方格是領導小組唯一知道夏想下落的人,今天一上班,葉石生就有事情找夏想,麻秋打來電話時,正是方格接的電話,他就說出夏想被市局刑警大隊抓走的事實。

  麻秋立刻就向葉石生做了匯報。

  葉石生當即十分震驚,隨即大怒。

  夏想自從到了領導小組工作以來,一直承受了方方面面的巨大的壓力,葉石生心裡明白。上一次程曦學當眾敗給夏想,葉石生算是大大鬆了一口氣了,沒有了上層和學術界的壓力,正好可以讓夏想在燕省大展手腳了,沒想到竟然出現了夏想被市局抓走的荒唐事件。

  在燕省,在他的地盤之下,還有人抓走夏想,根本就是不給他這個省委書記面子!再聯想到上一次省紀委對夏想的調查未果一事,他更加認定又有人栽贓陷害夏想,當即就打電話給陳風,要求陳風過問此事,立刻放人。

  有省委書記出面,別說夏想沒事,就是有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不知道現在葉書記在燕省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陳風接到電話之後,就猜測夏想肯定又有別的手段,否則以他的本事,還能被抓進刑警大隊,簡直就是開玩笑。不過葉書記有令,又事關夏想,陳風自然樂得配合一下,就順水推舟親自出馬去接夏想。

  有了省委書記的指示,又有市委書記親自來接,夏想走後,孫定國留在市南分局,就對蔣玉涵進行了嚴厲的批評。蔣玉涵後悔不迭,當時應該堅持立場,讓宋鋼收手。現在不但在孫局面前失了分,又沒有給市委書記留下好印象,只怕是以後的前途沒什麼指望了。

  蔣玉涵就恨死了宋鋼。

  宋鋼能當上刑警大隊的副隊長,蔣玉涵多少知道其中的一點內幕,少說也花了200多萬。他也收到了一點好處,不過並不多,才幾萬元。他就想,既然宋鋼誘供並且索賄的事情被陳書記記在了心上,就得嚴查,並且一查到底,也好讓他有一個表現的機會。再有如果能乘機扳倒幾個人,空出了位置,他也有機會替補上去了。

  蔣玉涵就決定要痛打落水狗,將宋鋼置於死地。

  再說夏想和方格說笑幾句,就去向葉石生匯報了工作。葉石生關切地問起昨晚的事情,夏想就簡單地說了一說。當聽到宋鋼向夏想索要500萬就可以放人時,葉石生拍案而起:「敗類,警察隊伍中有這樣的敗類,絕不能手軟,一定要一查到底。」

  夏想要的就是葉石生震怒的效果,省委書記一怒,下面的人就知道事情的輕重了,辦事肯定積極有力,宋鋼,在劫難逃了。當然,還有宋德道也一定不能放過。

  隨後,夏想就又向葉石生匯報了一下燕市增設新區的設想,並且說出了有意邀請達才集團將新區作為產業地產的試驗區,讓達才集團和新區一起崛起的想法。

  葉石生對夏想的說法十分贊成:「你的想法肯定可以得到達才的積極響應,對於產業地產,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宏偉的夢想,陽光城太小了,難以實現他的抱負……小夏,你的想法很好,值得肯定。」

  夏想起身,一臉鄭重地說道:「我也希望燕市的環城水系和新區,能在葉書記的親切關懷之下成長起來,相信環城水系的開工和新區的建設,將會成為燕市歷史前所未有的一件大事。」

  一句話又說中了葉石生的心事,他一臉笑意,點了點頭:「總要給百姓做一些實事好事,退下來之後,才好安心,不枉為官一場。」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換了一臉疑問的表情,問道,「聽說外經貿部要借調你一段時間,你的意思是?」

  「我正要向您匯報一下這件事情,上次中大會堂事件之後,我在外經貿部見到了易部長,他說明年3月成立商務部的時候,想讓我過去幫一段時間的忙,一是為了充實一下履歷,二是也好提高一下我的理論水平,三是也正好在京城離鄒老近一些,方便完成最關鍵一段課程,希望葉書記能同意。」夏想知道事情繞不過葉石生這一關,所以就如實地說了出來,「到時領導小組也一切步入了正軌,一處可以暫時由王林傑負責,二處三處都有負責人,而且燕市的重大舉措到時也已經有了結果出來,領導小組沒有我也完全可以應對以後的局面。」

  葉書記沉吟不語。

  平心而論他當然不願意放夏想離開,但夏想也說得合情合理,在京城也確實有利於他眼界的提高,想到下一步有可能要對夏想委以重任,讓他到京城鍛練一段時間也好,反正也只是借調,隨時可以召回。

  葉石生就點頭同意了:「好,我可以放你去,但有一個條件。」

  夏想忙恭敬地笑道:「請葉書記吩咐。」

  「只要燕省有需要,你必須隨時回來,不能找任何理由。」葉石生笑眯眯地說道,「燕市需要你,還有你大有作為的空間。」

  夏想就表了忠心:「我的根在燕市,再說燕省有葉書記在,我也捨不得離開。」

  「呵呵……」葉石生開心地笑了,「代我向達才問好。」

  夏想明白,葉石生對他放心了。

  晚上下班後,夏想謝絕了領導小組眾人要為他壓驚的建議,開車回家。他其實沒受一點驚嚇,相反,有些人今天晚上注定失眠了,因為他已經將宋德道的事情向黃林和劉旭做了當面舉報。

  因為有葉書記的重視,黃林和劉旭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主要也是他們相信夏想親自舉報的案件,肯定能揪出一個大貪官。黃林和劉旭對調查貪官有一種莫名的熱衷心理,聽說宋德道和宋鋼父子都有可能有問題,更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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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7:57
第513章 魅力和魄力

  黃林和劉旭盯上的人,一般都跑不了,宋家父子全部問題揭露出來只是時間問題,夏想就完全放了心。開車剛走出省委大院不遠,手機一響,接聽之後,居然是市南分局局長蔣玉涵來電。

  「夏處長,我是蔣玉涵,宋鋼因為嚴重的違犯紀律,已經被撤職查處,關於他的其他問題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一有消息,我就會及時向你通報。」蔣玉涵的姿態很低,完全是一副匯報工作的口氣,「對於宋鋼的野蠻執法行為,我代表市南分局對你表示道歉,今後一定會加強警察素質管理……」

  蔣玉涵說個沒完,官話套話說了一大通,夏想想要插嘴也插不上,只好無奈地聽他說下去。不一會兒兒到了一個路口,停下來等紅燈的時候,旁邊過來一個交警。敬禮之後,交警十分嚴肅地說道:「同志,開車打電話違反了交通法規,請出示駕照,靠邊停車!」

  夏想一般不做對交警囂張的沒有品味的事情,他笑了笑,剛要解釋幾句,蔣玉涵耳朵挺尖,立刻聽到了不對,忙說:「夏處長,麻煩你將手機交給旁邊的交警。」

  夏想就直接照辦,伸手將手機伸了過去:「有人要和你通話……」

  交警是個小年輕,不解地接過手機,剛放到耳邊就聽裡面傳來了怒吼聲:「我是蔣玉涵,你是哪個大隊的交警?剛才夏處長在我和通電話,你立刻放行,聽到沒有?敢攔夏處長的車,你沒長眼睛?」

  小交警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蔣玉涵是誰,嚇得臉都變了,一連串地說「是,是,是!」隨後忙將手機恭敬地還給夏想,還敬了禮,指揮其他車輛為夏想讓道,讓夏想單獨通行。

  夏想笑了笑,也不好拒絕小交警的好意,就在許多汽車和行人的注目禮中開車通過。耳邊還傳來不少人的罵聲和指責,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本是好人,從不搞特權,現在倒好,因為蔣玉涵的特意照顧,反而讓他的車也成橫衝直撞的特權車了。

  想了一想,算了,靠邊停車,接過電話再走不遲。

  還好,蔣玉涵總算匯報完了工作,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不知道夏處長和歷飛是什麼關係?」

  蔣玉涵是個聰明人,夏想暗暗感嘆,能在短短時間內將事情理順,並且分清敵我,也不簡單,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

  歷飛幫了他,他必須投桃報李,就說:「是我一個靠得住的好朋友。」

  蔣玉涵立刻心領神會地說道:「明白,我心裡有數了。夏處長對我們工作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定告訴我。我們努力改正,還請夏處長提出寶貴意見。」

  夏想就又客氣幾句,掛斷了電話之後,想了想,又和歷飛通了一個電話,除了對歷飛表示感謝之外,就讓他最近多走動走動,機靈一些,說不定會有什麼好事。

  歷飛就知道只要夏想沒事,肯定就會有人要倒霉。聽了夏想的暗示,他喜不自禁,心想又算賭對了一次。雖然他和孫安關係不錯,但孫安平常自己也是吊兒郎當,對工作和前途不怎麼放在心上,對他的事情更是很少關心,就幫他提到了副所長的位置之後,再也沒有出過力。他能升到所長的位置,還是上一次跟對了夏想的緣故。

  一轉眼在所長的位置也呆了不短時間了,歷飛想要升一升,也和孫安說過幾次。孫安口頭答應,轉頭就忘,他也沒有辦法總是開口去催。正好夏想又有事找上他,他就抱了賭上一賭的心思,鐵了心幫夏想一次,不信夏想不會有所表示。

  現在歷飛更清楚了一個事實,就是只要幫了夏想,不怕沒有回報。

  歷飛接到夏想電話之後,就以匯報工作為由經常出現在蔣玉涵面前。三天後,經蔣玉涵提議,市局批准,他正式調任刑警大隊任副隊長。不久,他就聽到了宋德道被紀委人員帶走的消息。很快,宋德道因為貪污受賄上千萬元被查處,宋鋼也因為瀆職、受賄等罪名被正式批捕,父子雙雙落入法網。

  受宋鋼案件的影響,市局和分局都有幾個頭頭落馬,就連刑警隊隊長也受到了牽連,歷飛就又得到了蔣玉涵的暗示,只要他好好幹,過個一年半載就給他提正。

  自此,歷飛對夏想口服心服。

  夏想略過歷飛和宋德道的事不提,他也知道,只要他開了頭,自會有人去料理,也不用他多操心。雖然他級別不高,但因為陳風和孫定國雙雙出面,場面相當震憾,他根本不用關心不會沒有下文,因為省紀委既然介入了宋德道的問題,必然會再牽連到宋鋼。

  官場中人都是聰明人,見自上而下要收拾宋家父子,肯定都會及時地和宋家劃清界限。而且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勞夏想推波助瀾了。

  夏想才走到半路,就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讓他直接到旋轉餐廳,她要請他吃飯。夏想不知道小丫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問:「有什麼好事?」

  「沒有了,別問了,快過來就是了。」

  去就去,老婆有請,不得不從,夏想就開車直奔旋轉餐廳。到了目的地。上到了樓頂,剛進去雅間,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歡呼。

  夏想只覺得一陣眼花,鶯鶯燕燕,花枝招展,映入眼簾的是三個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溫柔帶笑的是曹殊黧,妙趣橫生的是藍襪,風情萬種的是鳳美美,三個美女,各有千秋,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著實嚇了他一跳。

  再一愣神,仔細一看,原來三人身後的桌子旁邊,還有兩個人——方格和蕭伍。方格一臉竊笑,蕭伍則是含蓄地笑……夏想明白過來了,原來他們早有預謀,只有他蒙在鼓裡。

  今天的聚會,是在鳳美美的提議下發起的。

  鳳美美事後覺得都是因為她才惹出了大事,心裡十分不安,就對蕭伍說要請夏想吃飯,一來增進感情,認識一下曹殊黧,二來也表示一下她的歉意。蕭伍同意了,卻不敢主動邀請夏想。鳳美美就罵他笨,就主動給曹殊黧打電話,走的是夫人外交的路線。

  曹殊黧既聰慧又善解人意,鳳美美含蓄一說,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同時還邀請了藍襪。藍襪在,方格就跑不了,幾人就定好了房間,只等夏想到來。

  今天的事情也多虧了方格的機智,夏想見在座的都是最親近的朋友,自然高興,坐下後,幾人就熱鬧起來。

  鳳美美穿了一件灰色的風衣,雖然還是迷人的長靴,但顏色不再亮麗,可以說整體風格低調了許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一杯酒,說道:「敬夏哥一杯!夏哥關鍵時候盡顯男兒本色,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大哥,我和蕭伍真心感謝夏哥的照顧。」

  蕭伍也端起了酒杯,眼中微微濕潤,只是一臉剛毅,卻說不出話來。

  夏想見鳳美美確實有心了,知道換上了低調的衣服,就笑著說:「美美的名字美,人長得也漂亮,漂亮不是錯,但現在和蕭伍一樣老實的好男人不多,所以在平常時候,還是穿一些尋常的衣服為好,省得讓一些別有用心的男人有不好的想法。」

  夏想的話說得很含蓄,鳳美美俏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都知道錯了,夏哥你就別批評我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藍襪的穿著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大方,她上身是緊身藍色毛衣,下身是灰白純毛厚裙,經過一段時間的歷練,她比夏想剛認識的時候成熟了許多,也豐腴了一些。她坐在曹殊黧旁邊,笑嘻嘻地說道:「美美不用怕夏想,他面軟心善,是個好人,又喜歡憐香惜玉,肯定不會怪罪你。」

  「你還真說錯了!」夏想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今天就是要鄭重其事地告訴美美,以後必須在穿衣打扮上自律一些,因為她長得太漂亮,紅顏禍水,其實禍水不是因為女人太漂亮,而是漂亮卻不收斂,故意招搖!」

  話說得重了一些,鳳美美低下頭,眼淚在眼圈中打轉。蕭伍也是大氣不敢出,不敢勸鳳美美,也不敢解釋。

  連曹殊黧也沒有想到夏想會小題大做,當面讓鳳美美難堪。

  夏想也是一時想起了後世蕭伍一家人的悲慘遭遇,有感而發。今生幸好有他,否則蕭伍當時發作起來,萬一失手將人打死,他再有能力也救不了他。有些事情,必須防患於未然,否則悲劇重演,悔之晚矣。

  方格見勢頭不對,聰明地閉嘴不言。藍襪也是第一次見到夏想冷峻的一面,被夏想的氣勢嚇住,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想平常隨和是隨和,但他畢竟在上位久了,雖然級別不高,但接觸的都是廳級以上高官,就養成了威勢,一旦流露出來,也是有無形的威壓。

  鳳美美愣了一會兒,突然又抬起頭來,一臉倔強地說道:「我知道夏哥的意思,我不是壞女人,就是性格中有招搖的一面。我以後會改,如果改不掉,我會自己離開蕭伍,絕對不會連累他。」

  夏想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笑了:「我是真心希望你們二人成就美好姻緣,但蕭伍太老實,性格又直,美美妳要多替他著想。昨晚萬一是蕭伍在,他衝動之下出手傷人,就不好收場了。」

  鳳美美真正明白了夏想的關心,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記下了,為了蕭伍,我會改正所有的壞毛病。」

  夏想滿意了,端起了酒杯:「來,大家舉杯。」

  藍襪舉起了酒杯,拍了拍胸口,瞪了夏想一眼:「沒想到你發起威真的挺嚇人。」

  方格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都不瞭解夏哥,他平常好說話,但誰要惹了他,他也有讓人有苦說出來的本事。還有,他對朋友是沒說的,同時,對美女也是格外照顧。」

  藍襪看了曹殊黧一眼,伸手擰了方格一把:「就你話多?小心我收拾你。」

  方格無所謂地說道:「你收拾我的招數都用完了,我已經習慣了,早就不怕了。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多年的男人熬成佛,我現在已經到了不動如松的境界了。」

  眾人大笑,氣氛才算輕鬆起來。

  曹殊黧乘人不注意,不滿地問夏想:「你今天是怎麼了,犯得著說得這麼慎重?你看都把美美嚇哭了。」

  不止曹殊黧,所有人都不清楚夏想為什麼要對鳳美美特別嚴厲,一點也不留情面。

  夏想不能說真話,也不想騙人,就說:「我也是為了他們二人能夠平安無事地在一起。」

  曹殊黧相信了,小聲地說了一句:「美美確實太漂亮了,她如果穿大紅的風衣上街,回頭率絕對百分之百。」

  夏想愕然,女人的直覺果然驚人,曹殊黧並沒有見過鳳美美穿紅風衣的樣子,但卻一語道破天機,因為鳳美美正是身穿紅色風衣十分惹眼,才被宋德道看中。

  不過事情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瑤池事件是宋德道之不幸,是鳳美美之大幸。

  不管如何,晚上的聚會還算賓主盡歡,也讓夏想見識藍襪凶悍的一面,方格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方格從一開始看到藍襪驚豔,然後就一陣猛追,結果得手之後,反而掉進了溫柔陷阱。

  女人開始被動,以後主動。男人則恰恰相反,其實真算起來還是男人吃虧。怎麼想都覺得女人是穩坐釣魚台的高手,等男人前仆後繼地自投羅網之後,才發現已經被女人的溫柔之網網住,再也無法逃脫。

  夏想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頭一眼,見她一臉幸福狀依偎在他身邊,心裡喟嘆一聲,看,自己也不是掉進了小丫頭的愛之網,被牢牢地網在了網中央。

  ……

  幾天後,夏想按照約定,來到了成達才的陽光城,和成達才面談。

  陽光城經過一段時間的緊張施工,現在已經初具規模,放眼望去,連綿一片,頗有了一座城堡的味道。不過終究規劃面積不大,而且因為地理位置和遠景規劃的原因,離成達才心目中的產業地產還有不小的差距。

  夏想站在成達才右邊,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陽光城的規劃圖,笑道:「對別人來說,陽光城或許是終極夢想,對成總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雛形罷了,遠不能實現心中的宏圖。陽光城位於東方,或者也正好和成總想目中的設想相符,太陽出於東方,但真正如日中天的時候,太陽就升到了高空之中。所以說陽光城只能說是夢想開始的地方……」

  成達才若有所思地笑了:「小夏,你來找我肯定不是來跟我打埋伏來了,有話直說,你我之間也算有些默契,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遠景設想?」

  夏想就和成達才一起來到他的辦公室,打開了燕市地圖,夏想的手在燕市北部和常山縣之間一放,握緊了拳頭,說道:「拳頭大的一塊地方,如果讓成總盡情揮灑心中的藍圖,不知道成總會有多大的魄力?」

  成達才沒說話,仔細看了看夏想標註的地方,出神地看了半晌,忽然一臉凝重地說道:「如果單獨在此處開發房產,沒有太大的作為。」

  夏想笑了,又用手沿廢棄的下馬河圍著燕市劃了一個圈,說道:「下馬河全程通水,拓寬成百米寬的河道,成總又有何想法?」

  成達才也聽說過下馬河要修成環城水系的提議,不過市裡還沒有具體落實成議題,他皺了皺眉頭,微一搖頭:「儘管說市北區和常山縣交界處是下馬河的源頭,但這一片農田太多,人流不旺,除非建成別墅,否則一般住宅沒有太好的前景。建別墅,目前不符合我的理念。」

  夏想點點頭:「我其實我還真有意請成總出手,建造出燕市真正意義的別墅區。」

  早在兩年多前,高建遠就投資興建了西山別墅,當時一期也賣得不錯。後來第二期就全部滯銷,由此也導致了他的慘敗。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一點不是燕市不具備豪華別墅的市場,而是西山別墅雖然有真山真水的賣點,但畢竟居住環境差了一些,周圍的配套設施太少,其中也有一個非常關鍵的一點因素,就是人氣太差了。

  有錢人願意住別墅,但不願意住在感覺上是在荒郊野外的別墅。成達才所說的人流不旺,也是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夏想的話一出口,成達才就知道他還有下文,就直視夏想的雙眼,饒有興趣地說道:「別賣關子,我知道你是有備而來。詳細說來聽聽……」

  夏想伸手拿過一隻鉛筆,在地圖上劃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地方,又標註了幾個重點位置,隨後才在上面重重地寫了三個大字:「下馬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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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8:15
第514章 一諾千金

  「區委區政府建在哪裡,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幾個地方如果蓋起兩處別墅區,三個多層豪華住宅區,北面離下馬河咫尺之遙,南面離新區的規劃會展中心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如果成總一口氣拿下上述幾個地點,相信產業地產的理念會在下馬河畔夢想成真。」夏想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地說道,「除了別墅和豪華的多層住宅之外,在別墅區外到河邊的一兩百米的空地上,可以修建成私人的沙灘,當然,再向西還有大片的農田可以以不高的價格買下,不管是修建跑馬場還是高爾夫場,都比市裡便宜何止十倍以上。問題是,不出三五年,下馬區就有可能成為一個新興的中心區,休閒、旅遊、陽光住宅,人氣短時間就會上升十倍以上。人氣提升十倍,就相當於坐地增值十倍……」

  「新區一旦成立,勢必要進行大規模的招商引資。不管是許多公司的入駐,還是達才集團自己投資興建大型會場,依託新區成立之時省市兩級的政策扶持,依靠達才集團雄厚的實力,再有成總雄才大略的產業地產的設想,在下馬河畔的藍圖之上,可以容納何止十個陽光城!」

  夏想一口氣說完,目光堅定地看向成達才。

  成達才面無表情,只是死死要盯著地圖上巴掌大的地方不放。一直過了有幾分鐘,他才如夢方醒一樣,不相信地問了一句:「環城水系的開工建造還有可能在近期實現,增設一個新區,事關太多的利益糾葛和衝突,光是論證和規劃也要一年半載,說不定還會拖上三年五截,政治上的事情,想法總是美好的,但落到實處,卻往往千難萬難。小夏,你給我畫了一個天大的餡餅。誘人,但可望而不可及。」

  「我只問成總一句話,如果可行,您能拿出多大的手筆?」夏想並非比成達才聰明多少,也不是比成達才更有遠見,他只是知道一個道理,事在人為。所有的事情最終還要落在人的身上,許多事情之所以久拖不決。完全是人為因素。而他有理由推動新區盡快提上日程,是因為他清醒地看到了兩個關鍵點。

  一是燕市。陳風自不用說,政治上比較走中間路線,但也比一般書記更有魄力,也願意在任內留下濃重的一筆。胡增周是迫切希望借產業結構調整的東風,大幹一場,以奠定他向上一步的基礎。胡增周根基不穩,省裡沒有有力的後台,他比任何人都渴望一筆足夠大的證明自己能力的政績。增設新區,是前所未有的機遇,他絕對不會放過。

  二是燕省。葉石生對產業結構調整的態度由消極應付到積極推進,再到現在的大力推行,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念頭也是從未有過的強烈。而且燕省經過了高成松時代的高壓和混亂之後,繼任者想要人過留名,也需要做出足夠讓老百姓記住的實事和大事。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在百姓的心目中,比較籠統而沒有具體概念,但如果修建的環城水系和增設的新區,將燕市由一個排名靠後的省會城市,逐漸提升名次,在國內打出足夠的影響力,有了認同感和自豪感的燕市市民對葉石生的感激和懷念,可想而知。葉石生必然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新區的成立。

  范睿恆也沒有任何理由反對,而且在他接任書記之後,新區正是形成規模初見成效的時候,可以坐享其成到手一筆政績,就算他和葉石生政見不和,也不會阻撓新區的成立,更何況現在二人有許多利益共同點。

  夏想就清楚地認識到,新區成立是早晚的時候,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東風,就是成達才的千金一諾。

  儘管他可以拉到許多投資,比如肖佳至少有五六億,比如江山房產有兩三億,比如遠景集團有20億左右,齊氏集團也能籌到兩三億,再加上其他的一些不太近的關係,加在一起再有兩三億也不成問題,總數也在35億左右,但一是太零散,二是說服力不夠,都不如成達才一言九鼎,更能給陳風以及所有人巨大的信心。

  成達才見夏想一臉篤定的表情,又半信半疑地將目光投向了地圖,微一沉思,說道:「要完成以上項目,少說也要100到150億。要真正完成我心目中的藍圖,三五年之間,投資不會少於200億!」

  在燕省,現階段也只有成達才有如此魄力和如此口氣!

  夏想終於開心地笑了:「有了成總一言九鼎的承諾,我就可以向您保證,只要您做出以上投資的決定,新區的成立在年前就能通過省市兩級審批,而我剛才所圈定的地點,可以全部歸達才集團所有。」

  成達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肯定你提出的設想,但市裡提上議程的前提是,必須有巨額的投資承諾,於是你就來說服我做出投資的決定,對不對?」

  被成達才看破了玄機,夏想也不隱瞞,索性說出了實情:「成總說得對,我今天前來的目的就是要打動成總,想請成總將達才集團的第一個真正意義的產業地產的項目,放在燕省,放在燕市的新區裡面,讓達才集團騰飛的腳步,伴隨著燕市新區的起步,一起成長壯大。」

  成達才擺擺手,一臉不悅地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清楚了全部事情。你的提議我暫時不能接受,需要慎重考慮考慮。」

  猶如當頭一棒,夏想頓時驚呆了:「為什麼?本來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好事,成總為什麼要拒絕?」

  「不為什麼,投資風險太大,暫時擱議。」成達才頗不耐煩地揮揮手,「具體原因你自己去想,想清楚了再給我電話。」

  竟然是下了逐客令。

  夏想不免尷尬,也大為納悶和不解,明明說得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變了臉?但成達才已經送客。他也不好賴著不走,只好告別成達才,開車上路,路上還在不停地想成達才變臉的原因。

  確實是一件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事情,而且他也做出了鄭重的承諾,要保證成達才拿到最好的地皮和最優惠的政策,為什麼成達才不為所動?他也不可能看錯成達才,在後世,成達才堅定不移地推進他的產業地產的理念,為此還不惜遠到外省,做出了投資近600億的大手筆。現今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他不可能錯過!

  但為什麼他突然之間就又說出投資風險太大的話?成達才一生就愛弄險,從來不怕風險大,而且有時執拗得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一個商業奇才,為了心中的理想,他會做出超出常規的投資決定。而實際上,投資新區風險並不大,有省市兩級政府的支持,燕市的新區也並非是空中樓閣,極有可能成為一個強有力的經濟增長點。

  成達才的話,另有所指。

  成達才的陽光城在東郊,夏想住在橋西,他沿南環西行,走到南環大橋的時候,靠邊停了車,站在橋下俯視整個燕市。

  南環大橋跨鐵路而建,高約15米,站在大橋之上,差不多整個燕市盡收眼底。腳下,是密密麻麻的鐵路網和停靠在一起的貨車,許多閒置的鐵路已經生鏽,並且雜草叢生。還有一些廢棄的車廂倒在一邊,上面隱約可見鏽蝕斑斑的「東方紅」的字樣,再遠處,就是燕市的貨運站,許多工人聚在一起聊天,抽著劣質煙,用陶瓷大缸喝水,儘管是冬天,大家似乎不覺寒冷,說笑的聲音很大,遠遠傳來,有一種失真的感覺。

  夏想就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重。

  燕市是一個年輕的城市,但南環大橋下面的貨運場,卻給人一種老舊、腐朽的氣息,彷彿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枯黃的野草,廢舊的貨車,廢棄的鐵路,無所事事的道班工人,低矮的值班室,甚至牆上還沒剝落的文革時期的標語,都讓夏想感覺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窒息。

  再看遠處灰濛蒙的天空之中,有一群鴿子飛過,鴿哨陣陣,為並不明朗的冬日的燕市的天空,增加一道稍有生機的風景。再遠處有林立的冒著黑煙的煙囪,還有幾棟正在在建的高樓,如果再極目西望的話,或許還可以透過污染嚴重的大氣,隱約看到猶如一條臥龍的太行山。

  夏想就不由感嘆,年輕的燕市,現在看上去卻如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步履蹣跚,止步不前。城市重工業並不發達,卻有著與之不相稱的嚴重污染。城市雖然輕裝前進,但卻沒有呈現出應有的活力。作為最年輕的省會城市之一,卻沒有發揮出年輕帶來的優勢。同時又是離京城最近的省會城市,卻又沒有因為自身的地理優勢,而創造出與眾不同的發展模式。

  燕市,確實如外界所說,是一座憂傷而失落的城市。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燕市人的保守而落後的性格。

  燕市人知足常樂,又性格溫吞,沒有太大的進取心。燕市自1968年成為燕省省會以來,一直就是一個步調前進,不快不慢,既不拖全國人民的後腿,又絕不當出頭鳥,從來都是默默無聞的緊跟京城的風向,政策上偏左,經濟上中下,始終秉承小富則安的心思,偏安於京津之間,猶如京津兩隻巨虎旁邊守護的一隻溫順的貓咪,從不去爭什麼,更是從來不鬧事不惹事,安靜而順從。

  其實燕趙大地,自古以來多慷慨悲歌之士,比如刺秦的荊軻,也有許多才華橫溢的謀士,比如「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的毛遂。更有叱吒風雲的人物,比如劉備、張飛和趙雲,以及許多名滿天下的英雄人物,還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比如盛唐時的四大士族崔、盧、鄭、王,其中兩大士族都出自燕省。

  燕省,從來不缺少文化底蘊和歷史根基,也不缺少成為強省的基礎。實際上,缺少奮進精神的不是燕省,是燕市,是幾十年前還是一個小城鎮的沒有底蘊的燕市!

  沒有歷史包袱其實也是好事,可以輕裝前進。只不過因為種種人為的原因,整個燕省都瀰漫著一種小富則安的思潮,燕市尤甚,似乎是從城鎮一躍成為省會之後,就失去了目標和動力。燕市人自我感覺良好,以省會人自居,至少有了心理上的優越感,再加上聚全省之力建設燕市,短短幾十年間,燕市就超過了燕省所有的地市,不管是面積還是產值都躍居第一,由此,燕市人就失去了前進的激情。

  也是,離燕市最近兩大城市,一是京城,一是天津,對燕市來說差距太大沒有可能超越。沒有了目標就沒有繼續奮發的動力,燕市就按照原有的慣性,安步當車地前進。

  燕市人並不懶惰,也不缺少人才,缺少的只是一個奮發向上的動力,一個可以通過努力就可以達到的中短期目標,或者說,缺乏一種適應目前經濟發展的競爭機制。

  歸根到底,人浮於事的原因不是人不行,是制度不行,是體制不行。只有有人敢為天下先,拿出了足夠的勇氣和決心,打破許多落後的體制,讓許多努力付出得不到回報的有幹勁的人勞有所得,夏想相信,坐在廢棄的車廂旁曬太陽的工人們,都會爭先恐後地去賣力幹活,而不是如現在一樣,嘻嘻哈哈地聊天。

  幹與不幹一樣,人都有惰性,肯定都不幹。只要有了一個公平的機制,能者多勞,勞者多得,肯定會收到完全不同的效果。而事在人為,如果讓夏想來主政一方,他不敢說能有多大的作為,能做出多大的政績,至少要在先保證公平的前提下,在他的權限範圍之內,制定出一個能者多勞,勞者多得的競爭機制,保證最基本的公正,才能做到政令暢通,才能完成心目中的設想的藍圖。

  夏想一經想過,頓時豁然開朗,明白了成達才擔心的所在。他立刻撥通了成達才的電話,興奮地說道:「成總,有一點請您放心,如果您做出投資新區的決定,我會好好照看您的每一分投資,不會讓任何人對達才的項目設置任何人為的障礙!」

  成達才心滿意足地笑了:「達才集團從來不怕人為設置的障礙,就怕投資所托非人。我做出投資的決定,一看是不是符合集團的發展思路,二看將要合作的對象是不是真心做實事的官員。只有新區是在你的主導之下,集團才會做出投資百億的決定。夏想,新區有前景不假,但如果沒有一個有能力的人主政,集團也不會投資……」

  放下電話,夏想心中燃起熊熊的火焰。成達才的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也是對他最大的信任。成達才將達才集團的百億投資當成他是不是主政新區的前提條件,可謂是一份沉甸甸的厚禮。儘管說來夏想也認為他就任新區的第一任區委書記,應該問題不大,不管是市裡還是省裡,就算有阻力,也在他的成績和眾人的推動之下,沒有太大的懸念。

  原來成達才擔心是他能不能主政新區的問題,倒讓他虛驚一場。

  不過成達才似乎認定夏想主政新區會有波折一樣,補充說道:「我會向葉書記提到此事,達才集團的百億投資將會和你的主政掛鉤,萬一出現意外情況,你不能如願主政新區,集團的投資會暫緩,甚至會取消。」

  夏想為了堅定成達才的信念,說道:「能夠主政新區,實現我心目中如畫江山的夢想,我已經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成總,我相信以眼下的局勢,順利進入新區主政,應該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成達才對此卻持謹慎樂觀的態度:「凡事都要多想一步才好,我有一種感覺,新區成立之後,位置之爭才會異常激烈。」

  夏想雖然一向比較冷靜,很少有盲目樂觀的時候。但他對於能夠入主新區一事,還是過於樂觀了。他沒有想到的是,位置爭奪戰比成達才所說的還要慘烈,而他,也遭遇了平生第一次險象環生的陞遷。

  和成達才通完電話,第二天,夏想又親自到市委跑了一趟,將成達才的話轉述給了陳風,當然,省略了成達才將投資和他主政新區掛鉤的要求,和陳風關係再好,也不能當面說出有威脅意味的要官的話,官場上的規矩,還是要時刻遵守的。

  陳風聽了大喜,隨即召開了市委常委會進行討論,有了達才集團百億投資的承諾,幾乎可以保證新區三年的建設規模,常委會上就沒有反對的聲音。付先鋒和譚龍不但大力支持,還對夏想大加讚賞一番,稱讚夏想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幹部,是一棵值得重點培養的好苗子。

  二人的態度耐人尋味,讓李丁山不由多看了他們幾眼,不知道他二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最後市委常委會一致形成決議,環城水系和新區明年初正式動工建設,兩大項目形成報告,提交到省委申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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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8:33
第515章 得失之間

  12月中旬,葉石生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經過熱烈的討論之後,一致通過決議,批准燕市提交的關於興建環水城和增設新區的提議,作為燕省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延伸,將燕市的兩大項目作為燕省的重點項目給予政策和資金上的重點扶持!

  由此,正式拉開了燕市大步前進的序幕。

  不久,燕市請到京城以及國外的專家,針對下馬區——燕市已經正式命令為新區為下馬區,完全採用了夏想的提名——進行全方位的規劃和設計,力求做到下馬區成為綜合功能完備,各項設施完善,居住生活和工作兩全的最舒適的完美新區。

  受燕市市政府的邀請,夏想也部分參預了下馬區的規劃。

  與此同時,環城水系和下馬區的各項招商工作也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經過一系列的招標和競標,最後遠景集團脫穎而出,成為環城水系的開發商。

  2003年元旦過後,燕市市政府又確定了達才集團、遠景集團、江山房產、齊氏集團、山水公司、吉成地產和天安房產等,作為第一批入駐新區的投資商,各自都確定了投資項目。

  可以說下馬區的招商引資的工作的開展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捷。因為下馬區還沒有正式成立區委區政府,就暫時由副市長高海主持下馬區的招商引資工作。

  關於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成立一事。市委決定,春節後再正式提出討論。

  其實早在市裡決定成立下馬區的時候,許多人都聞風而動,打聽下馬區的編制和組成。燕市作為副省級城市,市轄區為副廳級編制。燕市和燕省最不缺少的就是大批的處級幹部,突然之間就有了這樣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誰不心動?不心動就不是官場中人,就是傻子!無數人費盡心思四處打聽內情,不但大批自認夠了資格的處級幹部四處走動,就連一些在原來位置上不太如意的副廳級幹部,也動了心思,想要挪挪位置,也紛紛使出看家本領,求情託人,都想在下馬區的區委區政府裡面,謀得一官半職。

  甚至連一些副處級幹部,自知進不了常委會,也想弄一個副區長或是重要部門的一把手噹噹,總之,只要勉強夠得上資格的人,無一不是心思大動,琢磨著該給哪個領導送送禮,送多少合適,等等,無不大傷腦筋。但再傷腦筋也得要去爭去搶,機會太難得了,突然之間就多出無數副廳、處級和副處級的位置出來。放到從前,是不敢想像的事情。畢竟省裡和市裡的位置有限,人太多,打破腦袋也搶不到一個。現在倒好,憑空就多出一個區的編製出來,這麼大的一個蛋糕,當然要搶個頭破血流!

  而且下馬區成立之後,不但有燕市的政策傾斜,還有省裡的資金扶持,基本上只要進入了下馬區的常委會,就相當於撿了一份沉甸甸的政績。簡直就是天上丟餡餅的大好事,只要能進去,就能分到。

  利益面前,人人有份。必須要搶,不搶白不搶,搶上搶不上再說,但不搶,就永遠沒有機會。

  於是燕市乃至整個燕省,凡是有關係的相應級別的官員,都有了各種各樣的不安分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燕市做出春節之後再討論人事的決定。無疑是一著妙棋,就是要給大家留出來在春節時活動的時間。甚至有人惡意地猜想,好了,這個春節,又有不少人過得非常充實非常富實了,收禮也會收到手抽筋。

  和許多官員千方百計準備送禮的想法不同,作為始作俑者的夏想,卻一點也不忙亂……春節放假後,他只不過打了電話給陳風和胡增周,以及市委其他熟悉的人,先是拜年,然後說了一些輕鬆的話題,就提也沒提下馬區的重要人事問題。

  因為夏想知道,從他開始推動下馬區成立的一刻起,他就在陳風和胡增周的眼中有了足夠的份量,同時,也在葉石生的心目中掛上了鉤。他也明白陳風和胡增周的為人,不是特別貪財的官員,原則性很強,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而且到他們現在的級別,重名聲重前途重過斂財。

  葉石生就更不用說了,他儘管是省委書記,但下馬區人事問題是市委的權限之內,他不會直接將手伸到燕市,很容易引起陳風的反感,而且說到底一個副廳級的市轄區,還不值得他去費心。夏想還知道,為了躲開一些不必要的人情,葉石生已經決定到京城過年去了。

  至於其他方面的事情。夏想就更不用操心了,他該打的電話打到,該送上了一份心意也送到,就打算安安穩穩地過一個好年,因為他知道,明年過年時,家裡就會多添一個人口,肯定會過得十分吵鬧。

  可惜,事情偏偏不遂夏想所願,首先是父母為了重點保護曹殊黧,提出了不讓他們回單城市,父母要來燕市過年。其實夏想明白,明是過年,實際上還是看望曹殊黧來了,再實際一點,是父母求孫心切,要看望未來的孫子或孫女。父母之命不得不從,夏想只好接受。

  其次,原本已經說好在家只呆兩天的曹永國夫婦,無意中聽到了曹殊黧懷孕的事情——夏想和曹殊黧本來商量好先不告訴曹永國夫婦,打算年後再說,省得大家忙亂,結果小丫頭在和王於芬通話時還是被人老成精的王於芬聽了出來——他們也決定只回單城市一天。然後要在燕市的家中呆上三天。

  得,夏想悲哀地想,今年的春節,肯定不會消停了。他還原本打算和小丫頭飛一趟海南,故地重遊一次,然後找個地方安靜地呆上幾天。當然,在他的如意算盤中,還要到京城呆兩天,和兒子聚一聚,只可惜,兩邊父母的節外生枝讓他的計劃全部泡湯了。

  人生在世。孝順父母為第一要事。所謂孝順,就是順從,夏想就接受了父母們的安排,開始著手準備置辦年貨。他懶得去採辦東西,又不想讓曹殊黧勞動,就指使曹殊君去購買。曹殊君得到了夏想零用錢的保證,和他的女朋友夢水瑤一起興沖沖幹活去了。

  曹殊黧對夏想有做法大為不滿,因為夏想一伸手就給了曹殊君5000元,而她交待要買的東西頂多3000元,就是說曹殊君只用半天時間就賺到了2000元的差價。小丫頭就怪夏想太慣曹殊君。

  夏想就十分理解曹殊君目前的困境,說道:「殊君現在正是談戀愛的時候,雖然不能慣他大手大腳,但也要讓他多少有點錢,男人有錢才有底氣。」說著,又想起活潑愛笑的夢水瑤,不由好奇地問,「夢小瑤是殊君的幾任女朋友了?我看小姑娘挺不錯的,細心,活潑,又有知書達理的一面,比他以前的找的幾個都好了不少。以前他的眼光真是差,找的女朋友都是看中了他市委書記公子的身份,都想坐享其成來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夢水瑤真有你說得那麼好?我看未必。」小丫頭不是十分贊成夏想的看法,「我看她太細心了,你也知道,越是細心的女孩,越有心眼,殊君沒什麼心機,別掉進她的溫柔陷阱才好。」

  「就是,我得提醒他一下,別讓他步我的後塵。」夏想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你,你的意思是當初是我yin*你在先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試試?」小丫頭宜喜宜嗔地衝夏想說道。

  夏想一臉淡定地擺擺手:「好話不說兩遍!」

  「你……看我不收拾你!」小丫頭作勢欲打,夏想就忙拿出靠墊抵擋,「咚咚」,就聽到了敲門聲。

  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會是誰?夏想就去開門。門打開,門口站著兩三個不認識的大漢,個個都是一臉嚴峻,一見夏想就問:「請問,你是夏想先生嗎?」

  夏想一愣,什麼人這麼氣勢?說話硬梆梆的,而且態度還十分生硬。儘管有些不悅,他還是點頭說道:「我是,請問你們有何貴幹?」

  幾人一聽立刻換了一副表情,人人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說道:「夏想先生您好,我們是受人之託給您送年貨來了。」

  說話,好像變戲法一樣,幾人一轉身就從身後搬出了幾個箱子,二話不說就送進了門。

  夏想還沒有問清是怎麼一回事,幾個人已經十分利索地放下了東西,留下了一個卡片就走了。夏想一臉無奈,這禮送得,開始時嚇人,結束時驚人,誰這麼有創意?

  卡片上寫著幾個字:「小小年貨不成敬意……老賊。」

  馮旭光的外號叫老賊!

  夏想啞然失笑,馮旭光怎麼還搞這一套突然襲擊,還來了一出強行送禮迅速走人的創意,真有他的。笑了笑,夏想就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笑罵了幾句。

  讓夏想最感欣慰的是,他現在雖然和馬萬正之間的關係還是不冷不熱,但和馮旭光之間的友情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盤點了一下馮旭光送來的年貨,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趕緊給曹殊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別再置辦任何東西了,否則絕對吃不完會浪費掉。

  夏想的電話正合曹殊君之意,他就卻之不恭將5000元全部笑納了。夏想也沒多說,身為姐夫,他對曹殊君的關心確實不夠,也很少給他零用錢,就當過年時給他的壓歲錢好了。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馮旭光送來的年貨好像開了一個好頭,他剛和曹殊黧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有人絡繹不絕地上門送禮。

  第一個是鐘義平。

  鐘義平因為夏想的大力推薦,才到了安縣任了常委、鄉黨委書記,可以說一步打開了真正的仕途大門,他對夏想的感激銘記在內,不敢稍忘,一放假就給夏想拜年兼送禮來了。

  鐘義平的禮物是兩瓶好酒好條好菸,還有兩萬元現金。夏想見他一臉侷促的樣子,笑道:「你以後再想著送我錢,就別進我的家門了。我扶你下去,是覺得你是一個能做實事的人。只要你用心做事,不用想著回報我什麼,我看在眼裡就會高興。」

  鐘義平尷尬地將錢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想不出來怎麼表達我的謝意,我也知道您不缺錢,也不是貪財的人……以後就看我的行動了。」

  送走了鐘義平,李紅江和孫現偉、蕭伍三人一起現身。

  三個人和夏想之間熟悉多了,也隨意不少,都帶了一些日常的禮物。李紅江和孫現偉另有貴重禮物,美其名曰要送給未來的侄兒,夏想推辭不過,和他二人又不好太生硬地拒絕,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好在也不是特別昂貴的禮品,也不算破壞朋友之的友情。

  孫現偉見夏想收了禮,就高興了:「你收下我心裡就踏實了,知道下一步就得好好為江山房產謀劃了,當然,還有我的天安房產。」

  李紅江也說:「領導別忘了我的事情,正好過年了,見了大領導們就說一說,我在二建年頭也不短了,資歷也夠了,嘿嘿。」

  原來李紅江不放心他當上二建總經理的事情,夏想就笑了:「不用急,許多事情要水到渠成才不顯得突兀,我會抽空給宋省長打個招呼。」

  宋朝度分管省建委。

  李紅江立刻喜笑顏開:「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怕領導平常忙,我的這點小事一轉頭就容易忘了不是。」

  李紅江話裡話外對夏想已經不和以前一樣隨便了,而且一口一個領導叫得親熱。

  「外人是外人,自己人是自己人,你們的事情我都會忘在心上,跑不了。」夏想一是不愛端架子,二是就算官位再高,也需要在自己的親信和團體,在自己人面前,沒有必要說話藏三分,否則做人就太累了。

  最後李紅江和孫現偉都心滿意足地走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11點了,得,一上午都沒有消停,小丫頭就笑夏想:「你才多大點官兒,就越有越有官腔了,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夏想就一把把她攔腰抱住,將手放在她柔軟的小腹之上,說道:「你不認識,裡面的人認識就行。」

  二人剛嬉鬧片刻,就又聽到有人敲門,夏想無奈,一邊起身一邊說道:「明年過年,一放假我們就出去旅遊,看看誰還來送禮……」

  一拉開門卻愣住了,門口站著一個大毛毛熊!

  毛絨絨的褲子、毛絨絨的上衣,還有毛絨絨的鞋,就差再抱著一個毛毛熊的玩具了,宋一凡的打扮已經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毛毛熊了。但真要夏想評價的話,宋一凡的毛毛熊的樣子反倒可愛極了。

  宋一凡一見夏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夏哥哥,快說我這身衣服好看不?爸爸非說太醜了,我覺得我和他有代溝,你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發表一下看法。」

  宋朝度站在宋一凡身後,笑而不語。

  夏想就上下打量了宋一凡幾眼,評頭論足地說道:「還行,有創意,不過就是太另類了,對許多人來說,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宋一凡高興了,一下跳進門來,沖曹殊黧喊道:「嫂子,你也看看我像不像一個毛毛熊?」

  宋一凡問曹殊黧算是問對了,因為曹殊黧最喜歡的卡通動物就是毛毛熊,她也像個孩子一樣,拉著宋一凡的手笑個不停。

  夏想不理她們兩個人的鬧騰,請宋朝度到了書房,先是說了一會兒下馬區的事情。宋朝度也知道夏想的真實想法,也贊成他去下馬區:「是該下去做些實事了,領導小組的工作以後也沒有太大的創造性了,前期的困難都被你克服了。下馬區是一個好機會,利用好的話,一屆書記干下來,30歲升正廳沒問題。」微一停頓,他又感慨萬千地說道,「小夏,你的步子走得很紮實,比我當年強多了。我年輕的時候有兩次破格提拔的經歷,但到了副省之後,又沉寂了兩年多。一得一失,也是讓我收穫不小。」

  對於宋朝度的履歷,夏想也瞭解一些,知道他曾經有過從科級到正處的破格提拔,在當時的環境下,國內確實有不少破格提拔的例子,也不算太突兀。

  宋朝度笑了一笑,又說:「破格提拔有時也並非好事,路還是一步一步走好。等你提了副廳之後,在廳級的位置上一定要好好錘煉幾年,不要急於晉陞到副省。廳級很關鍵,要培養出大局觀,提高自身的理論水平,到了副省級,才會有了穩定的根基。」

  夏想知道宋朝度是向他傳授為官之道了,就一一記在心上。

  說著說著,宋朝度話題一轉,突然說出一個讓夏想震驚的消息:「省裡的局勢,年後可能會點變化。端台要調走,到西省任省長!」

  西省省長?夏想吃了一驚。

  夏想吃驚的不是邢端台的陞遷,而是西省省長的位置並不好做。現在還沒有實行問責制,明年以後,將會在國內慢慢推行問責制。而西省是產煤大省,隨後幾年,礦難不斷,接連有無數市長引咎辭職,在一次震驚全國的大型礦難之後,當時的西省省長也不得不引咎辭職,成為國內有史以來引咎辭職的最高官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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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8:53
第516章 兩難抉擇

  邢端台前往西省就任省長。確實是大幅邁進了一步,他破獲的朱紀元大案給他的履歷寫上了濃重的一筆,受到了中紀委的通報表彰。升到省長主政一方是好事,但稍有不慎就會被層出不窮的礦難連累,就算不會因此而丟掉前途,也會在政治上大大地失分。

  基於一向和邢端台關係還算不錯,夏想猶豫一下,還是說道:「西省是產煤大省,但礦難頻繁。在以前沒有網絡的時代還好封鎖消息,但現在網絡傳播越來越發達,一旦有事就會一夜之間天下皆知。邢書記當了省長之後,如果能大力整頓煤礦的安全生產,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宋朝度聽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點頭說道:「你比我們年輕,對新興事件接受得比較快,網絡以後真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夏想點頭,肯定地說道:「根據國外的預測,網絡將會成為繼電視、電台和報紙之後的第四大媒體,有著無與倫比的快捷性和傳播性。在我看來,在網絡的普及方面,國內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以後隨著電腦的進一步普及和寬帶的推廣,國內的網民將呈幾何級增長。宋省長可以從手機用戶的快速增長之中,得出相同的結論。」

  宋一凡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就說,爸爸你太落後了,夏哥哥和我才是同類人。我現在就天天上網,看新聞也在網上看。哼,還敢說我的毛毛熊衣服不好看,真沒眼光。」

  宋朝度搖頭笑了:「孩子越大越難管,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總和我唱反調……她媽媽年前回不來,年後才回,我現在成了專職爸爸了,呵呵。」

  笑過之後,宋朝度又說:「最近史老身體不太好,你抽空去看望一下。」

  夏想應了下來,他也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望史老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冬天就愛生病。

  又想起邢端台走後的接任者問題,就問宋朝度:「新任紀委書記會從哪裡調來?」

  「還沒定下,一說要從京城空降,一說要從南方調一個過來,反正京城的意思不想就地提拔。」宋朝度無所謂地笑了笑,擺手說道,「端台的去留,對省裡局勢影響不大,我擔心的是市裡局勢的變動。」

  夏想吃驚不小:「燕市會有什麼變動?」

  「我也是剛剛聽到風聲,可能中紀委有意調秦拓夫入京……」

  夏想又是大吃一驚:「秦書記去中紀委……能有什麼好位置?」

  突然之間要動燕省和燕市的兩級紀委書記。是對燕省和燕市反腐工作的不滿還是滿意?不滿,邢端台和秦拓夫明顯是上升了一步。滿意,同時調動兩級紀委書記,難免也會給人有過多的想法和不好的猜測。

  平靜了不過一年時間的燕省局勢,又增加了一些變數。

  宋朝度也多少有點擔憂:「估計省市兩級紀委書記,中紀委都有可能插手,空降人過來。燕省連發貪污大案,可能上面對燕省的紀委系統,也不太放心。」

  上層的決策,不可能告訴燕省真正用意,就是要留給下面想像的空間,才能顯示出上面的平衡之道。

  借短暫的沉默之後,夏想乘機說出了李紅江的事情。宋朝度聽了,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顯然已經心中有數了。一個建委系統下屬的建築公司的一把手的職務,對身為省委常委的宋朝度來說,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討論完當前的局勢之後,曹殊黧進來問中午在哪裡吃飯,宋朝度微一沉吟,說道:「出去吃。好久沒有一起聚一聚了。」

  夏想心血來潮,突然提議:「不如打電話問問史老,要是方便的話,我們請史老一起坐一坐,如何?」

  宋朝度點頭同意:「你打電話,在史老面前,你面子比我大。」

  夏想打了一個電話,幾分鐘後放下電話興沖沖地說道:「史老請我們直接去家裡。」

  兩家共五個人,正好一輛車全部坐下,直奔史老家而去。

  路上,宋一凡忽然想起了老古,就問起了夏想。老古冬天一直在京城,夏想本想過年時抽空去看望他一下,一想到今年過年時的眾多事情,就暫時打消了念頭,反正年後就要到京城呆一段時間,到時有的是時間和老古相聚。

  古玉也回到了京城,走的時候很匆忙,夏想本想送送她,也沒來得及。正好宋一凡問起,他就多說了幾句。

  宋一凡聽說夏想明年要去京城一段時間,就無比羨慕地說道:「作為一個已婚男人再次享受到未婚的待遇,夏哥哥,你真是太幸福了。」

  夏想不免大汗,現在的高中生也太厲害了,不但什麼都知道,還什麼都敢說,真是早熟得嚇人。他不由瞪了宋一凡一眼,凶道:「不該說的話不許亂說。小孩子家,你知道什麼!」

  「什麼小孩子家,我馬上就是成年人了,還說我知道什麼?我什麼不知道?」宋一凡頗不服氣地答道,「我還知道白玫瑰紅玫瑰,我還知道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下班回家,四等男人,下班沒家……」

  宋朝度怒道:「胡說什麼!」

  宋一凡委屈地說道:「凶什麼凶?社會現實就是如此,我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又不是誇大其詞!」

  一句話倒說得宋朝度啞口無言了,曹殊黧就忙打圓場:「一凡妹妹,別學男人的壞話,我們女孩子要有自己的原則。應該說一流壞男人家外有家,二流壞男人家外有花。一流好男人,下班回家……」

  說話家,還有意無意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本想還想說些什麼,就急忙閉了嘴,更加專心致志地開起車來。

  到了史老家,史潔熱情地出來迎接。宋一凡的毛毛熊打扮惹得史潔看了又看,又好奇又覺得有趣。李丁山也樂呵呵地站在門口等候眾人。

  一進門。就看到史老正坐在客廳中看報紙,他的旁邊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又白又瘦,眉目之間像極了李丁山,不用說,他就是李丁山的兒子李剛了。

  李剛文靜而靦腆,見眾人進來,只是抬頭笑了一笑,又埋頭看書去了。剛看了幾眼書,彷彿才注意到宋一凡一樣,不由自主又抬起頭多看了宋一凡幾眼。眼睛中閃過一絲光彩。

  宋一凡卻看也不看李剛一眼,卻對史老的手杖大感興趣,拿起來看個沒完。史老對宋朝度不冷不熱,對宋一凡卻十分喜愛,不厭其煩地回答宋一凡千奇百怪的問題。

  看著一老一少相處得開心,李丁山也笑了:「我們到外面走走?史老不想出去吃飯,就讓史潔下廚好了。」

  三人到了後院。

  冬天,院中也沒有什麼景緻,除了枯黃就是衰敗,只有幾盆養在室內的鮮花還開得正豔,天氣很冷,連冬青也凍得失去了色彩。好在三人沒有一人是有閒情雅緻的賞景之人,也不在意腳下的枯草,而是說起了當前的局勢和夏想的下一步去向。

  「小夏擔任下馬區書記問題不大,我私下裡也和陳書記溝通過,到時即使有付先鋒等人反對,但有組織部的提名,有書記和市長點頭同意,常委會上也能強行通過。」李丁山對夏想能夠走到執政一方的一天也是十分期待,「難得,難得,總算要看到了小夏有了出頭之日,算是一件喜事。正處到副廳,是相當關鍵的一步。在書記的位置上干夠一屆,資歷夠了以後,再升正廳,以後小夏就可以真正獨擋一面了」

  李丁山多少有點感慨,他沒有在副廳的位置上呆過,破格提拔雖然不錯,但他以後想提副省,就非常艱難了,到時肯定會有人拿他沒有副廳的經歷說事,說他資歷不夠,步子不紮實,等等。

  李丁山最好的路子是之後任一屆市長,再任一屆書記,才有可能觸及到副省的門檻。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副廳。但肯定要在正廳位置上,多呆幾年才有說服力。

  「小夏想要拿下區委書記的位置,雖然支持者不少,但也有不少阻力,不能放鬆。」宋朝度持謹慎樂觀的態度,「畢竟他的正處級時間不太長,而且沒有過縣長和縣委書記的資歷,會被人拿來說事。不過這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上任之後也不容樂觀。下馬區是新區,許多人只看到容易出政績,卻沒有意識到另外一個嚴峻的問題,就是更容易出亂子。」

  夏想明白宋朝度話中所指,他其實也想到了下馬區的種種不足之處,比如新區成立伊始,事情雜亂紛多,千頭萬緒,還有治安問題也比較突出,因為是城鄉結合部,突然劃歸了市區,還會涉及到一系列的戶口更改問題。其他諸如徵地問題,拆遷糾紛,農民的重新安置問題,等等,可以說是一團亂麻。

  下馬區書記的寶座,沒那麼好坐,也不好坐得安穩。作為新區,必然會成為各方的焦點,也必然會被省市重點關注,甚至連京城也會留意,做得好,是上級領導的支持力度大,政策好。做得不好,是你個人能力不行,有好的政策和巨額資金,也不能控制局面的話,政治上失分就嚴重了。

  所以說,成功的話,會有一份沉甸甸的政績,但評價未必會有多高,因為有太多的政策和資金支持。不成功的話,不提政敵會對他群而攻之,就是看好他的人,恐怕也會因此而對他看輕。

  下馬區是一塊試金石,關係到以後的仕途大門能不能真正地打開。能夠主持好下馬區的工作,無疑會在履歷上寫上關鍵的一筆,奠定以後廳級和省部級的基礎。如果不能,基本上就相當於關上了省部級的大門。

  越是有可能有重大政績可得的地方,越是雙刃劍,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宋朝度的擔心不無道理,而且他政治鬥爭經驗比李丁山豐富多了。治安上的亂子還好解決,但如果有突發的群體事件,萬一有了大規模的衝突,一旦出了差錯,就是重大過失,也不能掉以輕心。

  有成績上級也許不會表揚,有過錯上級肯定會嚴厲批評。下馬區是一面鏡子,關係著燕市和燕省的臉面,說不定許多兄弟省市都在盯著燕市新區的建設情況,都想從中吸取經驗。成功的話,他們會當成寶貴的經驗來學習。失敗的話,他們會當成反面教材來避免。

  誰要是讓下馬區成為燕市和燕省的笑話,誰就是燕市和燕省的罪人,誰就會被燕市和燕省抹掉政治前途。

  夏想也就認真地說道:「我也想到了許多不利地方面,凡事有利必有弊,只要是上級領導任命我主持下馬區的工作,我也只有兢兢業業時刻勤勉而已,不敢有絲毫放鬆。」

  宋朝度和李丁山一起點頭:「政治就是利益,而且從來都是少數人的利益,官員,就是在少數人利益和多數人利益之間,尋找平衡點。為官之道,就是如走鋼絲,如履薄冰,既要讓上級領導滿意,又要讓百姓得了實惠,確實不易。」

  說話間,三人回到房間內,宋朝度深有感觸地說道:「等丁山下去擔任市長的時候就會明白,有時候在讓上級領導滿意和讓百姓得到實惠之間,會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許多人都曾經有豪情壯志,但在關鍵時刻,都卡在是為官還是為民上面……小夏,我敢說,你以後也會面臨著這樣一個兩難的選擇!」

  夏想感念宋朝度的好意提醒,官場之上信奉的格言就是先做人,後做官,通俗地講,就是先做人,後做事。但也有許多官員,是只做人不做事,更不用提做好事做實事了。而且他也敢肯定,在討上級領導歡心還是讓百姓得實惠面前,百分之八十,不,甚至有百分之九十的官員會選擇前者。因為只有上級領導歡心了,才能陞官。而基本上所有進入官場之人,都把陞遷當成為官的第一要旨。

  百姓滿意不滿意並不妨礙陞遷,這也是目前國內體制的最大弊端。只對上不對下的官員,會一心一意做實事做好事?人都有劣根性,官員也是人,也難逃自私的一面。所以不是說加強對官員的道德建設沒有作用,而是在加強道德建設的同時,首先要從制度上規範體制上的漏洞。

  人,正是因為有道德的自我約束,才是與動物的最大區別。但所有的人在面對絕對的利益時,貪心往往會戰勝道德。想從道德上約束官員自律,基本上是一個笑話。任何道德的約束能力都不如宗教,但三大宗教之中,兩大宗教經常打著自由和傳教的名義,發動戰爭。屠殺別人還能死後上天堂?先將別人統治再告訴別人,他們的統治才是自由?縱觀十字軍東征以及現在的美國的所作所為,本身就是一種赤luo裸的諷刺!

  只可惜,許多人還不清醒,認為美國人比別國人高尚。人人生而平等,這句話的意思是,在生死面前人人平等,而在貪婪和自私面前,也是人人一樣。

  法律是道德的最低界線,唯有一個公正的制度,才能保證真正的公平。

  夏想一時之間想了許多。

  吃飯的時候,鬧了一件趣事。李剛非要坐在宋一凡的旁邊,宋一凡不肯,最後躲在了夏想和曹殊黧的中間,惹得眾人哈哈大笑。李剛比宋一凡小幾歲,又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宋一凡喜歡他才怪。談話中夏想也得知,兩個人小的時候還常在一起玩,長大之後反而疏遠了。主要是宋一凡覺得李剛太小屁孩了,才懶得理他。

  史老的精神還好,不過畢竟上了年紀,顯得蒼老了一些,說話也不再和以前一樣中氣十足了。或許是他的心願都已經完成的原因——李丁山和史潔復婚,也當上了市委常委、秘書長,他最後的人情也已經用完,可能也是覺得沒有了最後的依仗。

  人活在世,活的全是心氣。心氣沒了,精神也就淡了。夏想就覺得史老其實還是人閒心不閒,如果他真正能做到完全退下來,不再關心政治,也不會衰老得如此之快。說到底,以前他的精神和氣勢,還是覺得他還有足夠的發言權和影響力。現在沒有了,一下就沒有了心理上的支撐。

  權力,還真是有著巨大的魔力,一旦入手,至死也不願意鬆開。

  對於史老,夏想還是一直心存感激,就儘量多說一些笑話逗他開心,話裡話外也透露出一些放下看開之類的勸慰的話,還想請史老到森林公園的療養院住上一住,體會一下鬧中取靜的好處。

  史老聽出了夏想的心意,感動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小夏還真是一個有心人,就一口答應下來:「好,等年後春暖花開了,我也到森林公園散散心,聽說風景不錯?」

  「是,在燕市算是難得的一處好地方。如果史老有心,我倒可以和他們說說,讓史老在裡面辟一片地方,自己種一些花草來養……」夏想笑眯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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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9:10
第517章 歡年

  「這主意好,就這麼說定了。」史老高興了。又說,「我早年在鄉下種田,就喜歡草屋和菜院子,可惜後院的地方太小了,而且地質不行,如果在森林公園有一片地方讓我收拾,也是我老頭子最大的樂趣了。」

  李丁山和史潔都十分感激地衝夏想點了點頭,他們也早有感覺,覺察到了史老的情緒一直不高,也想過辦法想讓史老高興起來,但都不起效果。沒想到夏想幾句話就引起了史老莫大的興趣,他二人都對夏想心生感激。

  人老了,都喜歡熱鬧。有夏想幾人前來吃飯,又有宋一凡和曹殊黧說個不停,史老笑容就一直掛在臉上,也開心地說了不少話。

  宋一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像個快樂的開心鳥。而李剛擠在李丁山和史潔中間,眼巴巴地看著宋一凡,一臉羨慕,卻又不敢再主動湊上前去。

  飯後,夏想幾人沒停留多久。就告辭離去。

  第二天,南有夏想父母和夏安、許寧,北有曹永國夫婦,都同時回到燕市。夏想和曹殊黧忙得不亦樂乎,安頓好了夏想父母之後,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家宴。

  席間,王於芬和張蘭都不停地叮囑曹殊黧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兩個人交待個沒完,別說曹殊黧,夏想都聽得頭大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叮囑完曹殊黧,她二人又開始交待夏想一些注意事項,讓夏想要盡到丈夫的責任,不要偷懶,要多愛護曹殊黧,說得夏想不厭其煩,只好不滿地說道:「好了,好了,請你們放心,有些事情你們想不到,我都想到了。還有一點,現在曹殊黧是我的老婆,從法律上講,我是她關係最近的人,所以如何盡心照顧她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份內之事。你們就不要操心了。」

  「你從小就粗心大意,我不說,你哪裡知道照顧人?」張蘭首先表示了反對意見。

  「殊黧是我的丫頭,我比你更關心她。男人總是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辦事都不牢靠。」王於芬對夏想輕描淡寫的態度也是不滿。

  「咳咳……」曹永國尷尬地笑了笑,當著親家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

  夏天成也是一臉憨笑,假裝沒聽見。

  只有曹殊君一臉正氣地站了出來,氣呼呼地說道:「媽,我發現你就是小心眼,就愛胡亂發表言論。姐夫是好人,你不要黑他。他對姐姐,對我,都好得很。哼,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和爸爸去寶市享福去了,家裡什麼事情不是姐夫照顧,你又操過什麼心管過什麼事?現在來裝什麼好人,姐姐也不會領你的情!」

  眾人都強忍著不笑。

  夏想心想,5000元的威力不小,曹殊君現在是堅定地站在他的立場上了。

  王於芬氣極。揚手要打曹殊君:「有兒子這樣和媽媽說話得沒有?少家沒教的,看我不打你。」

  曹殊黧伸手攔住:「媽,殊君比以前強多了,現在又懂事,又勤快,又不惹事,他長大了,你也別動不動就打他。還有,夏想對我挺好的,不管工作多忙,都很少在外面吃飯,我覺得他比爸爸還顧家。」

  王於芬無奈地坐了回去:「都說女生外向,現在倒好,兒子也向著姐夫,我這個媽都不親了。」

  曹永國被女兒拿來對比,就不滿地瞪了曹殊黧一眼:「嫁了人了就嫌爸爸不好了,你說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許寧悄悄捅了夏安一下,小聲說道:「瞧瞧哥哥和老丈人、丈母娘的關係多好,你就不能向他好好學學?」

  夏安憤憤不平地說道:「你不說說你爸你媽有多勢力,還來說我?他們一見我的面就讓我給這個親威安排工作,給那個親戚介紹工程,別說我只是市長秘書,就是我是市長,也填不滿他們胃口。我躲他們來不及,還和他們搞好關係?你是不是想你的老公沒有了前途?」

  一句話立刻讓許寧老實了,她嘟囔了一句:「他們不是眼皮子淺,沒見過什麼世面嗎?你不理他們就是了,還是自己的前程要緊。再說也是他們抹不開親戚們的面子……」

  夏安「哼」了一聲:「不是他們自己到處吹有一個市長秘書女婿。別人誰會主動求他們?」

  許寧只好認輸:「好了,好了,我以後說說他們就是了。」

  曹殊黧將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在耳中,暗暗地一笑。夏安擔任了市長秘書之後,也成熟了不少,而且說話間官威流露出來,在氣勢上也壓住了許寧。

  飯後,曹殊黧帶領女人們去逛街,曹殊君去找女朋友,剩下夏想、曹永國和夏安三人說話,夏天成年紀大了,不耐困,就去午睡了。

  因為同為第一批試點城市的緣故,曹永國和王肖敏最近沒少打交道,也熟悉了不少,和夏安之間也不再陌生,就饒有興趣問起單城市下一步的現狀和以後的發展思路。

  夏安比以前沉穩多了,說話時總是要先停頓一下,先斟酌一下合適的詞句。他想了一想,說道:「對了,王市長讓我向曹伯伯帶個好,他過年回老家了……單城市現在形勢還不錯,將台酒廠經過一系列的推廣。產量翻了一番,現在訂單不斷,今年後三個月,單是燕省的銷量就比去年全年面向全國的銷量還要多。據樂觀估計,明年一年,產值有望翻上三番,上半年就會達將台酒廠歷史最高水平,下半年就會出現產能不足的情況,現在正在擴建廠房。」

  說完將台酒廠,夏安看了夏想一眼,笑了一笑:「不管是王市長。還是將台酒廠的全體職工,都說我哥是他們的大功臣。今年將台酒廠所有職工過年時,不但都多發一個月的工資,還都發了不少獎金,是過年十來年沒有過的事情,將台酒廠現在一片歡騰……」

  按照夏想的預期,將台酒廠明年上半年就會出現產能不足的問題,因為廣告效應要深入人心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尤甚是春節期間不間斷的廣告,將會將將台酒再推上一個高峰。

  「成語文化宮現在已經完成了主體工程,佔全部工程量的三分之一,預計今年6月份竣工,8月份可以正式對外開放。在秋天的旅遊黃金期到來之前,可以全部接受市場的檢驗。至於其他項目,進展得也都算順利,光漢複印機廠的合資,羽絨廠和棉四的合併,雖然有棉五的不滿,和棉六工人鬧事,但基本上都在正常的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下一步的打算是……」

  夏安鎮靜自若地說了十幾分鐘,中間沒有什麼停頓,表情也比夏想想像中坦然,夏想就暗暗讚許,夏安終於邁出了可喜的一步,可以說是正式進入了官場的門檻,他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官員的基本素質。現在夏安已經是正科了,相信在王肖敏順利接任市委書記之後,他就能跨進副處級幹部的行列。

  隨後曹永國又就他關心的下馬區的問題,和夏想了談了不少他的看法。說完下馬區的事情之後,曹永國又提到了寶市的局勢:「任慶之年後差不多要退了,年齡到了,緒峰想要接任市長的話,資歷不夠。雖然他做出了不少成績,但他到寶市的時間過短,在副廳的位置才幹了一年,現在就升到正廳,難以服眾。估計還要緩上一緩。不過也不用急,估計我再有兩年也能調走,到時他就可以順利當上市長了。」

  曹永國下一步就涉及到是平調到另外一個市擔任書記,還是調到省裡升到副省級,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夏想沒有太多的想法,因為曹永國的陞遷,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影響力之外。

  曹永國也不太擔心,笑呵呵地說道:「局勢時刻在變化,到時說不定又有了其他的變故,現在操心也沒用,也許我調到別的省也沒准。」

  夏想也笑:「說不定爸爸可以調到京城的部委任職,過上幾年再出來,就是封疆大吏了。」

  曹永國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呵呵……」高興之意還是溢於言表。

  隨後幾天,夏想不是陪曹永國四處拜年,就是陪父母遊玩。曹殊黧也陪著許寧逛商場、購物,玩得很開心。除夕夜,少見地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大家都很高興,說是瑞雪兆豐年,明年一定有好光景。

  因為下雪的原因,人與人之間的走動就少了。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上門送禮。有送給夏想的,有送給曹永國的,不是特別貴重又不好拒絕的,就只好收下。人在官場,即使你不需要,別人送也是一種情義,國人最講究禮尚往來,將送禮人拒之門外,也不是為官之道。

  幾天時間,禮物就擺滿了客廳和廚房,讓許寧羨慕不已。

  夏想可不稀罕這些東西,曹永國也是見多了,也不會帶到寶市去,他就將禮物大部分送給了父母和夏安,讓他們帶回家去,反正放著也是浪費。

  夏安沒說什麼,許寧卻是喜出望外。

  一連幾天和家人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賞雪,團團圓圓過了一個好年,夏想也是心情不錯。初三,曹永國返回寶市,夏安、許寧先返回單城市,夏想父母過幾天再回去,打算再多住幾天。夏想知道,他們還是放心不下曹殊黧。

  沒辦法,一聽說要有孫子或孫女了,夏想就發現他在父母眼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一轉眼家裡又冷清了下來。

  夏想倒沒什麼,就是擔心曹殊黧有點落寞,還沒有安慰她幾句,曹殊黧就古怪地笑了,說道:「有一件好事我想告訴你,你想不想聽?」

  「還有幾天假期,就爸媽和我們兩個人多無聊,我想熱鬧熱鬧,就想了一個好辦法,你同不同意?」她繼續笑眯眯問夏想,只不過小丫頭的笑容既神秘又古怪,讓夏想看了心中沒底,又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你讓我說,我就真說了……」小丫頭調皮地抱住了夏想的胳膊,偷偷向樓上看了一眼——父母在樓上午睡去了——隨後又小聲地說道,「我想請連姐姐來燕市過年,正好大家聚一聚,我好久沒見過她了,特別想她。」

  說完,小丫頭眼中滿是笑意,咬著嘴唇,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

  有點突然,沒有心理準備,夏想就仔細打量了小丫頭幾眼,看她是有意捉弄他,還是真心實意想見見連若菡,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她的真實想法,只好模棱兩可地說道:「你決定好了,不過……」轉念一想,天降大雪,路滑難走,連若菡帶著孩子太危險了,就又說,「雪大路滑,是不是太危險了?」

  小丫頭伸手彈了夏想一個腦奔,埋怨地說道:「還算你有心,知道關心人。不過高速路早就暢通了,從京城過來又不遠,沒事的。不過也真是巧,記得上一次你去京城,也是雪大路滑。現在過年又是雪大路滑,你說,今年怎麼這麼多雪?」

  夏想沒話說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今天晚上吃什麼飯?」

  「今天晚上要給連姐姐接風,吃什麼,她說了算!」

  夏想吃了一驚:「你們都已經說好了?那還裝腔作勢地徵求我的意見!」

  小丫頭「哼」了一聲:「哼,給你個面子而已,你還敢衝我凶?我告訴媽媽去,說你欺負我。」

  夏想最怕嘮叨,忙不迭求饒:「行,你說了算,你安排就是了。以後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動不動就驚動家長,知道不?」

  小丫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知道了,夏想同學。」

  其實在小丫頭和夏想說話的功夫,連若菡母子連同衛辛已經下了高速,正在趕往蓮居的途中。

  連若菡好不容易才求得老爺子放行,她一是想念夏想,二是也想回蓮居看看,畢竟蓮居曾是她夢想之地,是她存放愛情的地方,三是也有點想念曹殊黧,想和她說說心裡話。

  而且連若菡心中還有一絲小小的得意,因為她聽說夏想的父母也在。

  到了蓮居安頓下來以後,由衛辛帶領保姆等人收拾乾淨。蓮居一直有人照管,裡面的家具還是和她走前一模一樣的擺放,讓連若菡不免觸景生情。

  一場大雪將蓮居穿上了素裝,池塘結了冰,一片潔白。遠遠望去,蓮居就像一座中世紀的城堡一樣,矗立在冰天雪地之中,頗有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吳連夏坐了一路車,一點也不累,他精力充沛,一到蓮居就興奮得不行,吚啞著非要到外面玩。連若菡抱他到外面,他不會說話,想去哪裡就用手一指,將連若菡指揮得團團轉。不一會兒就圍繞蓮居轉了一圈,小傢伙還意猶未盡,還想玩,連若菡有點累了,無奈地罵道:「你和你爸一樣,你是小冤家,他是大冤家,加在一起是一對害人的冤家。」

  小傢伙好像聽懂了,嘴巴憋了半天,突然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句類似於「爸爸」的音節,頓時讓連若菡驚呆了。

  她呆呆看了兒子半天,臉上的笑容既是幸福又是滿足,過了一會兒,眼中隱隱現出淚花,將兒子緊緊貼在臉前,喃喃說道:「還真是一個臭小子,爸爸看你的時間那麼少,你第一句話居然是叫出了爸爸,叫他聽見,還不得幸福得找不到北!哼,就不告訴他,不能讓他太得意了。」

  晚上,在燕京大酒店三樓最高檔的一個包間裡,夏想、曹殊黧、連若菡和衛辛,還有夏天成和張蘭,連同小傢伙在內一共7個人,歡聚一堂。齊亞南聽到夏想前來,親自出來招呼,還恭敬地向夏天成和張蘭問好,並且吩咐服務員,所有最好的菜各上一份,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茶,今天所有的客人裡面,這裡最優先供應。

  齊亞南招呼完畢,知道是家人聚會他不便打擾,就告辭離去。他一走,夏天成不解地問:「老大,聽剛才他的口氣,怎麼好像吃飯不花錢一樣?你是不是吃人家的霸王餐來了?」

  夏想哭笑不得:「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了他生意上的忙,他送我一輛車一套房子我都沒要,吃他一頓飯,他心裡才踏實。」

  夏天成這才放了心:「要吃人情飯可以,別吃霸王餐。」

  曹殊黧還沒有說話,連若菡倒先開口說道:「夏想還用吃霸王餐?叔叔你就別操心他了,他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天天免費吃飯還是有人主動請的,就看他想不想吃了。」

  從一見到連若菡時,張蘭就盯著吳連夏不放,不過是人家的兒子,她總不好意思開口相問。現在找到了機會,一聽連若菡還和以前一樣叫他們叔叔和阿姨,心裡就踏實了,就問:「是男孩吧?叫什麼名字?長得真俊。我就喜歡男孩,讓我看看,行不行?」

  連若菡若無其事地說道:「叫吳連夏,阿姨想抱就抱抱他,是他的福氣。他不認生,皮得很。」說話間,還有意無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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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9:31
第518章 辭舊迎新

  夏想只覺得後背發涼。再看小丫頭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她們聯合在一起捉弄他?有可能!看她們一見面一點也不生疏的樣子,相反,好像還有點同仇敵愾的意味,二人還拉著手有說有笑說了半天,就讓夏想心中嘀咕,女人太厲害了,怎麼她們見面好像沒事兒人一樣?

  更讓夏想感覺到渾身不自在的是,老媽抱著吳連夏喜歡得不行,不停地誇他長得俊,長大了肯定一表人才,還一不小心多嘴,問連若菡孩子的爸爸……夏想的心就不爭氣地跳個不停,心想今天看來是宴無好宴了,果然被小丫頭聯手連若菡把他給耍了。

  連若菡只是隨口說道:「孩子他爸爸不和我們在一起了,不提他了……阿姨要是覺得孩子不錯,就當成自己的孫子好了。」

  張蘭喜不自禁:「好,好,來,讓姥姥好好抱抱。」

  連若菡故意挑釁似地看了夏想一眼。又說:「還是讓他叫您奶奶好聽……」

  一句話說得張蘭狐疑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急忙拿曹殊黧當擋箭牌:「黧丫頭,你說我們的兒子出生後,叫什麼名字好?」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兒子,要是是女兒,你是不是就不喜歡了?」小丫頭不領情,故意擠兌夏想。

  夏天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吳連夏,忽然有口無心地說了一句:「這孩子的眉目長得和老大還真有點像,叫你奶奶正好,來,讓爺爺也抱抱!」

  夏想都感覺頭上滲出了汗珠,忙招呼服務員上菜,藉以掩飾內心的緊張和不安。衛辛看出了夏想的窘迫,小聲對他說道:「怪事,為什麼不敢面對現實?喂,其實也沒有什麼了,就算老人家知道了實情,也只會高興。」

  夏想不滿地瞪了衛辛一眼:「別搗亂,去招呼上菜。」

  衛辛莞爾一笑,款款地走了。

  張蘭經夏天成一說,也仔細打量了吳連夏幾眼,越看越覺得像夏想,不由笑了:「還真是和我有緣,真像我家老大,越看越像,簡直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就是比他白一點。眉眼更細緻……來,寶貝,讓爺爺也抱抱你。」

  吳連夏也不簡單,一點也不認生,瞪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每一個抱他的人,還「啊啊」地想說什麼,伸出小手,還去摸夏天成的鬍子,把夏天成樂得哈哈直笑,疼愛得不行。

  夏想就不滿地小聲對曹殊黧說道:「我發現上了你的當,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難堪?」

  「你有什麼好難堪的,還好意思說,哼!」小丫頭悄聲說道,眨眼間就紅了眼圈,「要難堪要丟醜的人也是我,你只會誇口,只會炫耀才是。我還不是為了讓爸媽高興高興,一片好心,怎麼又落了你的不是?我……我何苦來著!」

  軟刀子殺人最有效,夏想就拿她沒有辦法了。忙勸慰說道:「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我不想讓爸媽看出什麼來,不也是怕你覺得委屈嗎?你得理解我的心意,我也是一片好心好意。」

  「委屈我已經受得夠多了,自己承受就是了,又沒有怪你,又沒有怪連姐姐,自己想辦法找回平衡就是了,你倒好,還怨我了,還講不講道理?」小丫頭又笑了,眼淚沒流下來,又收了回去。

  夏想服了她,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讓他都適應不了,笑道:「好,好,我以後加倍對你好,行不行?不過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得先和我商量商量,讓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不是?」

  「才不,你做事情的時候沒有給我心理準備,我得還回來。」小丫頭嘴上倔,其實已經妥協了。

  吳連夏被人抱了一圈,最後又回到連若菡的懷抱。他好像意猶未盡,小腦袋轉來轉去,最後眼睛落在夏想身上,愣愣地看了夏想一會兒。忽然咯咯地笑了,主動沖夏想伸出了一雙肥肥的小手。

  夏想的心就又碎了,也不顧眾人在場,伸手抱過吳連夏,說道:「來,讓……叔叔抱抱!」順口之下,差點說成讓爸爸抱抱。

  吳連夏還是跟夏想關係最近,緊緊用雙手摟住夏想的脖子,啊啊地高興起來,還在夏何想懷裡跳了幾跳,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曹殊黧似乎覺得夏想不夠尷尬一樣,笑著說道:「既然孩子爸爸沒福氣有這麼好的兒子,小傢伙又和夏想這麼親,不如就讓我當乾媽,認夏想當乾爸好了,你說呢,連姐姐?」

  連若菡眉開眼笑:「認你當乾媽沒問題,認他當乾爸不太好吧?哪裡主動當人家兒子的道理,得他主動提出來才行。」

  夏想被二人一問一答逼得沒有退路了,再說其實小丫頭也是用心良苦,為以後埋下伏筆,就算以後吳連夏長大以後,叫慣了他爸爸也不要緊。因為當著父母的面認了乾爸,省得以後再向他們解釋。

  夏想就順水推舟,笑道:「平空多了一個這麼好的乾兒子,我高興還來不及,行,如果他**媽不反對,我就認下這個乾兒子了。來,兒子,叫乾爸,嗯,不如直接叫爸爸好了……」

  吳連夏也好像聽懂了一樣。伸出小手去摸夏想的嘴,嘴裡還「啊啊」地叫個不停。

  夏天成和張蘭對視一眼,都十分開心地笑了。

  連若菡和曹殊黧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衛辛看了夏想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

  夏想和兒子對視一眼,父子二人都傻呵呵地笑了。

  因為吳連夏的原因,夏天成夫婦本來想初五回家,實在太喜歡小傢伙了,就又多住了一天才回。初七,夏想陪了連若菡和兒子一天。經過幾天的相處,小傢伙越來越喜歡夏想了,只要夏想在,他就總跟夏想粘在一起,讓連若菡也有點嫉妒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太好了。

  初八正式上班,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連若菡本想住到正月十五再走,但老爺子想念吳連夏心切,連連催促,無奈,連若菡初十就返回京城。

  臨走時,她對夏想說:「你現在滿意了?至少已經表面上過了你爸**關。你現在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有我的大度,又有黧丫頭的溫柔,你怎麼那麼好命?要是黧丫頭再給你生一個兒子,你就得得意死了。不過有一點,不管你再有一個兒子還是女兒,一定不能有偏有向,一定要記得我的好,是我給你生了第一個兒子!」

  夏想就一臉深沉地說道:「煢煢白兔,東走西顧。人不如新,人不如故!」

  連若菡滿意地笑了,賞了夏想一個吻。

  春節過後,已經是2月中旬了,不出夏想所料,上班沒幾天,外經貿部的商調函再次發到了燕省省委。

  與第一次商調函引起激烈的反應不同的是,先是崔向看後直接批覆:「擬同意,報請葉書記過目。」

  葉石生看後。毫不猶豫地在上面批示:「同意!」

  由此,就定下了夏想半個月後進京的命運。

  消息傳到領導小組,眾人都紛紛不解夏想為什麼要去外經貿部呆一段時間,不止彭夢帆和安逸興不理解,連方格和古玉也不清楚夏想基於什麼考慮,非要離開現在已經輕車熟路的領導小組,非要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去工作。

  尤甚是古玉,對夏想的做法表示強烈的不滿:「領導,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去了外經貿部?」隨即又意識到她的問話有些不妥,就又支吾了一下,又說,「我是說,我本來還想在領導身邊要多學一些東西,沒想到好好的,非要去京城做什麼!」

  夏想也不好多解釋什麼,他也知道古玉是有意留在他的身邊,想借產業結構調整之際,多跟他學一些官場和商場之道。另外,也許還有老古的別樣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是借調一段時間,也算還易部長一個人情。畢竟我剛調來省委的時候,易部長發來兩次商調函我都沒有去,總要給他一個交待才行。還有一點,外經貿部要合併成商務部,我正好過去幫一段時間忙。」

  古玉不滿地噘起了嘴巴:「我告訴爺爺去,讓他把我也調回京城算了。你不在燕省,我還在領導小組做什麼?」

  「別胡鬧了。」夏想笑了,他也知道古玉對領導小組的工作並不是十分在意,也對官場並無太大的興趣,不過眼下她的工作也上了手,做得還算不錯,輕易放棄也太可惜了,「我最晚半年,最多三個月,還會回燕市。你調回京城,難道等我回燕市時,你再跟著回來?」

  根據夏想的推測,大概會在三個月到半年之內,下馬區的書記和區長,以及其他常委、政府班子的組成,等等,都會落下帷幕。最晚下半年,下馬區區委和區政府就會正式走馬上任。現階段,燕市還是要由高海代管下馬區的一應事宜,主要還是以規劃和招商引資為主,還有徵地、前期工程等一系列的問題,別的不說,至少要等區委區政府的大樓蓋好,才好正式入駐辦公。

  之所以要有三個月和半年時間的緩衝期,其實還是各方勢力有一個較量和妥協的過程。再說成立新區畢竟是大事,馬虎不得,時間長一些,才能顯示出省市兩級政府的重視程度,官場上的事情,就是講究一個過程。

  古玉賭氣地說:「就是,你去哪裡我跟到哪裡!」

  夏想不覺好笑:「你年紀不小了,別總跟個小孩子一樣的脾氣。」

  古玉氣呼呼地走了:「我和爺爺說去,讓他替我安排。」

  夏想也能理解古玉的心思,她在燕市舉目無親,有點將自己當成親人的意思。自己一走,她肯定覺得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有意思。

  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想了一會兒事情,夏想將去京城之後的事情統一做了一個安排。其實他也知道,去成立後的商務部幫忙統屬藉口,真正的目的還是在下馬區的主要黨政領導的人選激烈競爭之際,抽身而出,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態度。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再直接從商務部到下馬區上任,會給人一個京城空降的錯覺。

  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要真真假假,讓別人摸不清底細才好。

  同時,因為他人在京城的原因,對於燕市的風風雨雨也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可以減少別人關注的目光。否則因為一個人選的問題被人攻擊或是放到火上烤,也不是一件好事。反正夏想有理由相信,不管他人在不在燕市,下馬區的區委書記一職,早就在陳風和胡增周心目中有了人選,別人再爭,只能爭別的職位。

  當然,去商務部的工作一段時間也是一筆難得的財富,也可以為他加不少政治分。至少,在對外的履歷上,就可以多寫上一筆在商務部的資歷。還有一點讓他也非常想在京城呆上三個月到半年時間的是,他正好可以借此時機盡快完成學業,如果可能,或許可以讓鄒老多少高抬貴手,讓他在擔任新職務之時,就錦上添花地給他頒發了畢業證書。

  雖然鄒老很有原則,但為了照顧他這個特殊的學生,也應該適當地寬鬆對待一二。

  夏想的如意算盤還包括連若菡母子在內,在京城,正好可以多陪陪她們母子。私心裡,他也有多陪陪肖佳的打算。肖佳也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而且在下一步下馬區的宏圖之中,肖佳的雄厚資金,也終於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有如此多的便利之處,夏想自然要努力促成商務部之行了。而且他也想乘機和易向師增進瞭解,易向師不管是為人還是為官之道,都有不少值得他學習的地方。還有,京城臥虎藏龍之地,不管是和吳才江,還是和付家,能夠多走動走動,沒有壞處。

  一旦到了副廳級的序列,再向上走,就開始需要借助更多的力量了。從長遠看,只要想升到副省就必須中央有人。

  夏想凡事都喜歡想得長遠一些,未雨綢繆。

  正沉思時,突然電話響了,一看來號碼是組織部的電話,夏想就知道,肯定是梅昇平來電。

  果然是梅昇平聽到了夏想要前往商務部的消息,特意打來電話問問詳細情況。

  夏想也沒有刻意隱瞞,將他的想法中重要的部分簡單對梅昇平一說,梅昇平也表示贊成:「也好,去呆一段時間也算多了一段經歷,雖然有些倉促,但總比沒有強。不過總體來說,我還是比較欣賞你的手法,小夏,你做事情不但穩妥,而且想得還十分長遠,有時候事情過後一想你當時的做法,才發現真的很高明。你,確實是一個人才。」

  難得梅昇平如此誇他,夏想就忙謙虛地說道:「梅部長太過獎了,其實和您比起來,我還差得太多,還遠遠做不到您的從容和淡泊。」

  「哈哈……」梅昇平開懷大笑,「你也別誇我,有一天你能到我的位置,肯定會做得比我還好。行了,不說了,還要開會。等你什麼時候去了京城,我們有機會在京城再聚。」

  梅昇平說掛就掛斷了電話,夏想本來還想問一問梅曉琳的近況,也沒有來得及張口。

  梅曉琳換了手機,沒有告訴他。有兩次夏想打到她的單位,卻說她不在。夏想就心裡悶悶的,也不知道梅曉琳為什麼要躲著他。

  宋朝度也沒有必要單獨匯報了,過年的時候已經交待清楚了。對葉石生也是年前就提前說明了去商務部的事情,只有和范睿恆近來交流不多,夏想就給張質賓打了一個電話,問范省長有沒有空,他想過去匯報工作。

  換了別的處級幹部打來電話說要給省長匯報工作,張質賓別說會替他傳達,不批評幾句就不錯了,省長日理萬機,哪裡會和一個處長談論什麼工作大事?但夏想電話打來,張質賓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向范睿恆請示。果然如張質賓所想一樣,范省長放下了手頭的工作,讓夏想現在就過來。

  張質賓身為範睿恆身邊最近的人,可是親眼目睹了夏想和范省長迅速走近的過程。說實話,他甚至對夏想還有一絲嫉妒。一開始范省長不過是抱著試探的態度,看夏想如何選擇。沒想到夏想充分利用嚴小時和范錚的關係,非常輕巧地就衝破了范睿恆不輕易相信人的防線,和范睿恆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密切。

  張質賓也聰明地意識到夏想之所以深受范省長的器重,一是因為夏想和范錚之間關係莫逆,二是夏想是范省長和葉書記之間的緩衝,是聯繫書記和省長之間的橋樑。正是因為夏想的關鍵存在,才讓燕省的書記和省長,前所未有的立場一致,並且矛盾和衝突降到了最低。

  夏想有一手,確實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張質賓對夏想得出的結論是,不能為友就敬而遠之,千萬不可與他為敵。崔向幾次想要置他於死地而不可得,還讓他接連扳倒了古人傑和朱紀元,由此可見,不能和他為友的話,敬而遠之才是上策。

  等夏想一敲門,張質賓就熱情地迎了出來,一臉笑容地說道:「夏想同志來了,范省長正在等你,請進。」

  夏想從張質賓臉上的笑容中看出了什麼,也抱之一笑,說道:「張秘書辛苦了,上次和范錚聊天說起你,范錚說,你就像他的老大哥一樣親切。」

  張質賓聽到了夏想的言外之意,會心地一笑:「范錚沒到京城求學之前,我和他倒是常見面,現在和他也接觸少了。既然他當我是老大哥,意思就是讓我請他吃飯了?呵呵。」

  夏想一點頭:「我一定轉告他。」

  幾句話過後,張質賓高興地為夏想敲響了范睿恆辦公室的門。

  范睿恆見夏想進來,放下手中的文件,點了點頭:「坐,小夏,是不是要說去京城的事情?」

  夏想見范睿恆猜到了他的來意,也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是,我就是來向范省長匯報一下前去商務部的事情,以及我走之後,領導小組的工作安排。」

  夏想重點就領導小組的工作重點和安排向范睿恆做了匯報。

  范睿恆對夏想前往京城沒什麼看法,但對夏想回來之後有望到下馬區去主持工作,並不是十分贊成。出於他個人的角度考慮,有夏想在省委,他和葉石生之間的關係就能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他擔心的是夏想離開之後,他和葉石生之間沒有了緩衝和紐帶,一旦在重大問題上有了分岐,沒有一個中間人從中調和,有可能會造成對立的局面。

  書記和省長對峙的話,獲利的就是一些中間派的力量,尤甚是崔向等人,肯定又會有所異動。

  只不過從夏想個人前途的角度考慮,為下馬區的將來考慮,夏想又確定是主持工作的最佳人選,范睿恆儘管不太樂意,也因為和夏想之間良好的私人關係,以及夏想和范錚之間的莫逆之交,他也不會出面阻攔。

  綜合考慮下來,出於對夏想的愛護,范睿恆鄭重其事地表了態:「去商務部也算是一件好事,同時在京城的時間裡,也可以盡快地完成學業,如果能在下半年前拿到文憑,對你下一步的位置變動非常有利。」

  夏想也明白,范睿恆的表態已經表明了支持的態度。他來之前還心中忐忑,擔心范睿恆會提出讓他繼續留在省委的建議,不想范睿恆還是從大局出發,對他的下一步也點頭表示了同意,算是讓他了結最後一樁心事。

  范睿恆的贊成,預示著在省委裡面,不會再有更大的阻力了。也就是說,省委放行已經不成問題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市委裡面的常委會的上變數了。

  但有了陳風、胡增周和方進江的點頭,夏想並不是十分擔心燕市會出現意外的變故,付先鋒再強勢,也強不過陳風和胡增周的聯手。他有理由相信,燕市的局勢,也會按照他的猜想的步伐前進。

  一轉眼,夏想離開燕省的日子到了,明天雖然觸手可及,但也有不可預知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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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09:50
第519章 在京城

  2003年3月。隨著一次重大會議的落幕,國內完成一次政治上的交接,同時,又啟動了新一輪的政府機構改革。何東辰在順利入主國務院之後,開始著手調整國務院各部委……

  主要涉及到的相關部委如下:一、深化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改革,設立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二、完善宏觀調控體系,將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改組為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即發改委正式成立。三、健全金融監管體制,設立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四、繼續推進流通管理體制改革,組建商務部。五、加強食品安全和安全生產監管體制建設,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基礎上組建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將國家經濟貿易委員會管理的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改為國務院直屬機構。六、將國家計劃生育委員會更名為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七、不再保留國家經濟貿易委員會、對外貿易經濟合作部。

  自此,人們熟悉的國家經貿委、外經貿部將成為歷史。

  根據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除國務院辦公廳外,國務院組成部門將共有28個。何東辰入主國務院之後,打響了機構改革的第一槍。同時也預示著國內政治隨著新一屆領導人的換屆,暫時進入了一個相對的平穩期。

  3月的京城,春寒料峭。京城在地理位置上不過比燕市向北不到300公里,但冬天比燕市寒冷了不少,而春天的風沙更是大了許多。近年來隨著壩上和塞外的水土流失的加劇,京城的春天沙塵暴的次數明顯增多。不但多,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才3月,夏想就感覺京城的春風之中,已經有了沙塵的氣息,風中的沙粒刮進眼後,又澀又疼,讓人感覺十分難受。而京城的風又乾又勁,刮在臉上,刀刮一樣疼痛,讓人難以忍受。夏想無奈搖搖頭,想起內蒙古為了擷取羊絨而無節制地養羊,結果導致草原沙化嚴重,水土流失,長此下去,沙漠將越來越逼迫京城。

  而緊鄰京城的燕省章程市洋河中段密佈沙漠,每年向京城輸沙近百萬噸。目前沙漠已侵入燕山腹地豐寧縣的潮白河上游,最近距北京懷柔縣僅18公里!

  曾經氣候溫潤的京城消失不見,取代的是風沙肆虐、乾燥寒冷的京城,一切,都源於人類的過度的開採和貪婪。

  由此國家以後才開始大力提倡退耕還林和退牧還草兩大工程,有計劃有步驟地準備用五年的時間,使10億畝退化的草原得到基本恢復。

  而當年的開墾荒山、圍海造田和毀林造田不但沒有帶來切實的利益,到了今天反而成了遺毒,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再向前推進到一個曾經失去理智的年代,大煉鋼鐵,除四害,大躍進。等等,集體意志變成了一種一哄而上的狂熱,國人的悲哀莫過如此。

  夏想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一笑,想太多了,反而無用。難道是因為他到了京城的緣故,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天下大事?不由搖了搖頭,一個人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所起的作用畢竟有限。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民族的共性使然。

  在新成立的商務部的大院之中停好車,手持商調函和介紹信辦理好交接手續,已經到了中午,想了想,夏想誰也沒有驚動,直接開車去見了肖佳。

  肖佳早就得知夏想要在京城呆一段時間,自然是高興不已。她接到夏想的電話後,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專門在家中等候夏想,還精心做了一桌香氣四溢的飯菜。

  肖佳和夏想之間,已經有了一種無須言傳的默契。只要沒有重要的事情,她從來不主動打電話給夏想。只是默默地等待夏想的來電。她不想擾亂夏想的生活和工作,只想做他身後一個從來不會露面的影子女人。她清楚的是,有時候,越是無慾無求反而越能得到,只要她流露出一點不安分的想法,夏想或許就會離她遠去。

  肖佳一個人奮鬥多年,早就見識了官場和商界之中形形色色男人的嘴臉,以她現在的身份,讓她委身於其他心術不正或是污濁的男人,她寧肯潔身自好,也不願玷污了自己的身體。儘管說來夏想也有三個女人,不過在她心目之中,夏想不是單純地佔有一個女人,他對別的女人如何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夏想在她面前是真誠並且值得完全信賴的。

  肖佳也就慢慢地接受了她只是夏想三個女人之一的事實。優秀的男人,可以擁有億萬家產,可以手掌天下權,當然身邊也要有眾多女人環繞了。世界從來不是公平的,從生下來起,男女就不平等。雖然男女平等的口號喊了許多年,但所有人都知道不過是一句自欺欺人的漂亮的謊言罷了。

  肖佳最大的心願就是,為夏想生一個孩子——不,是請求夏想讓她生一個孩子,她在年老的時候,可以有一個依靠,可以有一個永遠維繫她和夏想之間感情的紐帶,即使夏想以後不再理她,她也可以和孩子在一起。共同回憶以前的美好時光。

  肖佳胡思亂想一番,正心思渺茫之時,夏想到了。

  她慌裡慌張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換了一副笑臉,熱切地迎上前去。

  ……

  在肖佳的懷中,夏想睡得很安穩,像個嬰兒一樣。他向肖佳簡單交待了一些事情,讓她盡快回籠資金,在兩個月之內,回燕市開一家分公司,在最短的時間內開展業務。因為在即將展開的波瀾壯闊的下馬區的藍圖之上,有可能需要運用她的資金和商業手段。肖佳就十分開心地答應了,她就知道,夏想始終還記掛著她,將她放在心上。

  夏想要午休片刻,下午還要上班,她就看著他安然入夢。

  夏想下午一上班,就被安排到對外經濟合作司幫忙。實際上商務部剛成立,亂作一團,沒有人會對借調過來的夏想在意,更不會真正指派他做什麼重要工作。如此一來,正好趁了夏想的意,他手腳麻利地處理好手頭的文件。然後就給鄒老打了電話。

  鄒老對夏想來京城一事,非常歡迎,接連佈置了不少作業給他,讓他盡快完成。對於夏想提出的想盡快拿到畢業證書的要求,鄒老不置可否,只是不停地催促夏想先交作業再說。

  鄒老佈置的作業是寫幾篇當下經濟形勢的論文。

  因為和程曦學論戰的原因,夏想在理論知識方面提高了不少,因為要查詢大量資料的緣故,現在他要完成鄒老交付的作業,也不算太難的事情,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既然在商務部工作輕閒。沒人煩他,就正好用來學習了。

  寫論文的時候,夏想才發現需要檢閱不少文獻和資料,讓他驚喜的是,他想到和想不到的資料,在商務部的資料室都可以查到,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至此,夏想算是真正明白了吳才江和易向師借調他來商務部的真正目的,兩個人人老成精,藉著借調的名義,其實就是讓他進京進修來了,既多了在商務部工作過的一段資歷,又可以乘機完成學業,可謂一舉兩得。

  夏想就對吳才江和易向師心存感激,他也能猜到吳才江用心幫他,也是看在他說服了連若菡的面子上,或者還有想培養他為吳家嫡系的私心。

  第二天,夏想抽空和連若菡見了一面,又和兒子親熱了一番,一家人還共進了晚餐。夏想享受了天倫之樂,心情十分舒暢,他也同時發現,兒子對他越來越依戀,而他也對小傢伙多了不少牽掛。

  在京城的日子悠閒而自在,每天上班下班,實際上大部分時間他都用來學習,用來完成鄒老交給的每一篇作業。一直等他到了京城半個月後,才見了易向師一面。

  易向師順利上任首任商務部部長以來,工作十分繁忙。夏想的到來他早已知道,只不過一直抽不時間和夏想見面。

  易向師和夏想是在他的新辦公室會面的,二人見面之後,寒暄幾句,易向師就問起夏想是不是適應在商務部的工作,生活方面有沒有困難,等等,隻字未提夏想和鄒老的接觸以及幾個月後的去向。

  和易向師的談話非常短,幾分鐘後。有人前來匯報工作,夏想就藉機告辭,易向師也沒有多說,只是叮囑夏想要合理利用時間,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夏想感激地點頭。

  又過了半個月後,他才接到了吳才江的電話。

  吳才江先是笑著關心地問了幾句夏想近況,然後就話題一轉,說道:「晚上一起坐一坐……就在東來順好了,天怪冷的,吃火鍋暖和。」

  對於吳才江,夏想的感覺十分複雜,總體來說,現在還是對他尊敬和認可多了一些,就一口答應下來。

  下班後,驅車來到東來順約定的房間,只等了小半會兒,吳才江就出現了。他不是一個人前來,還有一個33歲左右的年輕人隨行。

  年輕人見到夏想,只是微微點頭,眼中有一絲冷漠和淡然。夏想看了出來,他家教不錯,舉止彬彬有禮,但骨子裡卻有一股傲氣,顯然是出身不錯,不過看他的表現和言談,應該級別不高。

  果然,吳才江介紹說道:「夏想,來,介紹一下,謝源清,團中央調研處副處長。源清,這位是夏想,燕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處長……」

  謝源清主動伸出手來,和夏想輕輕一握,淡淡地說道:「嗯,聽吳書記說過你的大名,沒想到這麼年輕?聽說你27歲就升了處長?看來在地方上還是好升一些。我這次下去,說不定還要和夏處長共事,到時還請你多多照顧。」

  夏想啞然失笑,都說京城好陞官,謝源清倒好,居然說在地方上好升。不過看他30好幾的樣子,又認識吳才江,現在才是一個副處,估摸著想到地方上鍛練鍛練,然後要升個一官半職再回京城。

  地方上真有他說得那麼容易陞遷就好了,京城衙門大,級別高,一個處級不覺得什麼。你到了縣裡試試,處級就是書記就是縣長,全縣一共才幾人能到處級?

  夏想就沒接謝源清的話,而是對吳才江說道:「京城的風沙越來越嚴重了,誰要是去了內蒙主政,一定要嚴格控制一下牧場,否則用不了多久,向北一出京城,就是沙漠了。」

  吳才江微微一驚,草原沙化嚴重的問題,才剛剛引起有關方面的注意,夏想還真是了得,剛到京城就發覺了不對,不得不說是個極有大局眼光的年輕人,就點頭說道:「估計用不了多久,有關部門就會制定出相關的政策出來。」

  謝源清卻很西化地聳聳肩:「聳人聽聞,我覺得京城的氣候還不錯,沒什麼風沙,夏處長有點危言聳聽了。」

  「我在燕市生活了十幾年,度過了十幾個春天,一直覺得燕市的春天風沙特別大,不想今年一到京城,才發現京城的春天比燕市的風沙多了一倍有餘。有比較才有發言權,如果謝處長到外地生活一段時間,就深有體會了。」夏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以親身的經歷做對比,才最有說服力。

  謝源清微微紅了臉:「夏處長是諷刺我沒有離開過京城?」

  「看,謝處長多想了不是?跑題了,跑題了,今天我來是和吳書記敘舊的……」說話間,夏想會心地看了吳才江一眼,又問,「吳書記有什麼指示精神?」

  吳才江朝夏想使了個眼色,說道:「坐,邊吃邊談。」

  坐下之後,吳才江點上一支菸,慢悠悠地說道:「源清的爸爸和我關係很好,他不幸得了重病,離世之前,托我照顧一下源清,故人之子,理應幫上一幫。聽說燕市的下馬區正在籌備,我有意安排源清下去當個副區長……」

  下馬區副區長是正處級,謝源清能夠如願的話,等於是升了一格。不過夏想卻對謝源清的能力並不看好,至少他在待人接物之上,沒有應有的水準。可以說是傲慢有餘,坦然不足。

  剛才吳才江的話也暗示了他的無奈,他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夏想也看了出來,謝源清應該也是出自官宦之家,不過家道中落罷了,可以肯定的是,其父也沒有擔任太高的官職,導致了謝源清現在也是不上不下的尷尬狀態。

  吳才江向自己提出下馬區,難道是想讓自己出手幫謝源清下去?可不行,他現在還在暗中競爭區委書記一職,根本沒有餘力再另外安排別人下去,燕市市委又不是自己家開的!

  夏想就不動聲色地向吳才江使了一個眼色,若無其事地說道:「到地方上鍛練一下是好事,不過由京城空降過去,不但手續繁瑣,而且還要經過燕省省委和市委兩關,有一定的難度……」

  夏想話未說完,謝源清就輕描淡寫地一笑,說道:「小事,小事一樁,有吳叔出面,燕省和燕市的難題,無不迎刃而解。本來我今天不想過來,吳叔說要讓我提前和你認識一下,說是我們以後會是同事,你也知道,我一向比較忙,事情多,不過吳叔有話,再忙也得過來看看,是不是?」

  夏想見吳才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不由笑了:「那我就在燕市期待著和謝處長攜手合作了……」一句話表明了立場,就是他對於謝源清的事情,將會袖手旁觀。

  吳才江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不過還是笑著說:「你們年輕人,以後肯定有共同語言,提前認識一下沒有壞處,又不是外人,就更需要在常委會中發出同一個聲音。」

  夏想以為吳才江安排謝源清下去擔任一個一般的副區長,沒想到還想進常委會,不由暗暗搖頭,心想謝清源進了常委會,不被別人利用就不錯了,想讓他配合自己的工作?還是別指望他的政治智慧了。

  謝源清卻自得地說道:「好說,好說,到時夏處長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儘管開口,看在吳叔的面子上,我會儘可能地滿足你的提議。」

  夏想點頭一笑:「那敢情好,是件大好事,當飲一大杯。」

  吳才江見夏想不動聲色,心想同樣是年輕人,差距還真大。謝源清自恃身份,一直自以為高人一等,卻又沒有家族勢力的資本,自身又不過硬,如果不是看在他死去的父親面子上,吳才江才不願意多管閒事,非要費心費力安排他下去。本想今天安排謝源清提前和夏想認識一下,也好讓他下去之後有個照應,沒想到他還說要儘可能地配合夏想的工作,真是一個笑話。

  謝源清沒有弄清一個事實是,夏想將會是下馬區的一把手,他謝源清下去,就算是區委常委,也是歸夏想領導。哪裡有一副傲然的態度和未來的上級領導說話的下屬?吳才江頗感無奈,只好岔開話題,說道:「好了,不談工作上的事情了,吃飯,吃飯要緊。小夏,你來點一份菜?」

  夏想看了吳才江一眼,眼中流露出會心的笑意,說道:「來兩盤極品羔羊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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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10:09
第520章 夏想的福氣

  席間,就只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不多時,謝源清接了一個電話,提出有要事要先行離開,吳才江也沒說什麼,揮手讓他走。謝源清一走,氣氛就輕鬆多了。

  吳才江說了幾句謝源清的話題,說是因為當年的友情,抹不開面子,不得不幫謝源清安排一個前程。至於他以後有沒有長進,他也就無能為力了。

  夏想卻沒有多談謝源清的問題,他對謝源清不太感冒。邱緒峰當年比謝源清難對付多了,他一樣可以擺平,而且現在還成了好友。謝源清則不同,他沒有邱緒峰的底氣,更沒有邱緒峰的城府和能力,夏想對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說話間,吳才江就提到了連若菡和吳連夏。

  「若菡的事情,還得謝謝你。」吳才江十分真摯地說道,「如果不是你出面,誰也勸不動她。她回來之後,雖然老爺子對她未婚生子大為不滿。但對吳連夏非常疼愛,愛如至寶,天天抱著不放,精神好了許多。老爺子手術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現在有了連夏,天天樂呵呵的,非常開心。前幾天去醫院複查,大夫說恢復得非常好,基本上手術獲得了圓滿的成功。」

  夏想聽了也是十分高興:「老人家身體好,就比什麼都好。老爺子退下來後,各方面的反應還算平靜?」

  作為最高層中幾人之一的老爺子已經順利退居二線,他的退下,不可避免會對吳家的嫡系造成一定的影響和動盪。連若菡的親生父親吳才洋已經順利接任中宣部部長,進入了政治局。儘管如此,一些吳家的外圍人物,有可能因為吳家的核心人物沒有進入最高決策層,而轉投到別的陣營。

  「還算平靜,不過也有一點小小動盪,也是正常的情況。人心很複雜,不是所有人都念舊都感恩,總有人喜歡跳來跳去,其實他們不知道,越愛跳的人,在所有人眼中,越是跳樑小丑。」吳才江一臉輕鬆地說道。吳家的大樹,根深葉茂,不可能一下倒下。更何況老爺子只是退下了,人還健在,還有足夠驚人的影響力,再有吳家還有幾個嫡系的政治局委員,以及幾個大省的一把手,在國內的政治圈中,依然是數一數二的家族。

  「不過,二哥好像知道了若菡的事情,問了幾次,若菡沒說,他也是剛回京城,工作太忙,沒再細問。」吳才江面有憂色,說出了實情,「其實平心而論,你和若菡的事情,我也不是十分贊成。不過我為人還算寬容,有些事情比較看得開,既然已經成了事實,而若菡又是十分倔強的性格,能死心塌地地跟了你。也說明你有過人之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只是能瞞老爺子和二哥多久,我心裡沒底。萬一他們知道了,一怒之下,你的前途恐怕就會毀於一旦。」

  夏想坦然地一笑:「事已至此,怕又有何用?既然我和若菡選擇了一種在一起地方式,是我們兩個人都深思熟慮的結果。如果真的因為此事丟了前途,也沒有什麼,憑我的雙手和頭腦,想要賺錢養活自己,也不是一件難事。」他深深地看了吳才江一眼,「不管如何,都要謝謝三叔的開明和寬容。」

  吳才江滿意地笑了:「終於肯叫我叔叔了?不記恨當年的事情了?當年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完全是不打不相識,是不是?」

  吳才江才不肯向夏想認錯,夏想也知道他面子要緊,就一笑而過:「都過去了,三叔再提以前的事情,是故意逗我不是?來,敬三叔一杯。」

  叫吳才江三叔,夏想叫得心甘情願。從連若菡的輩份算起,吳才江確實算是他貨真價實的三叔。從吳才江本人對他的維護來說,也值得他尊稱一聲三叔。

  吳才江樂呵呵地一飲而盡,說起了吳連夏:「小傢伙很壯實,很可愛,好動又好玩,可把老爺子喜歡得不行。說到底,我們都得該感謝小傢伙,他給老爺子帶來了無窮的快樂。老爺子現在可把他當成了寶……」

  說起吳連夏,吳才江也是喜笑顏開。

  不一會兒,話題又轉移到了燕市的下馬區上面,吳才江問道:「區委書記的位置,能不能確定拿下?」

  「問題不大,阻力也會有,但形不成氣候。市裡有陳書記和胡市長點頭,省裡葉書記和范省長也支持,基本上燕省的範圍之內,沒有人會掀起什麼風浪。」夏想倒不是高抬自己,也確實陳風和胡增周對他寄予厚望,深信他的能力,而他對區委書記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近一年多的運作和用心,一心推動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為的就是心目中的如畫江山。

  「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就不出面幫你說話了。」吳才江也是出於多方面的考慮,「我公開支持你的話,讓二哥知道了,以他的聰明,肯定能猜到什麼。實在有過不去的坎時,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現階段,還是避開二哥的鋒芒為好。他這個人。性格太強勢,脾氣也太臭,翻臉不認人。」

  吳才江一臉苦笑。

  夏想能體會吳才江的無奈,連若菡的倔強肯定就有吳才洋的影子。吳才洋連吳家老爺子的面子都不賣,更何況他這個小字輩?

  吃完飯時已經晚上9點多了,告別時,夏想送吳才江上車。吳才江關上車門,片刻之後又打開,突然就說了一番話:「有一件事情你聽說沒有?梅曉琳調回團中央不久,就請了病假,一直沒有怎麼上班。梅曉琳一直隱著我沒說實情。我也是從別處才聽到了消息,原來她生了孩子休了產假。因為梅曉琳未婚先孕,梅昇平也沒臉對我說,哈哈。我以前一直擔心他笑話若菡未婚生子,結果倒好,他們梅家的閨女也是一樣,你說,是不是妙得很……」

  吳才江走了很久,夏想還一直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腦子中始終迴響著吳才江的聲音。他腦海中不停地閃回和梅曉琳在燕市賓館之中意亂情迷的一夜,那一夜,他侵佔了她。那一夜,她包容他。那一夜,他們佔有了對方。

  難道說,那一夜的花開一瞬,竟然珠胎暗結?不是說梅曉琳被醫生診斷為身體有病,不能懷孕了嗎?難道他的能力竟然如此強大,不但一次命中,還讓一個被醫生判了不能生育的死刑的女人關於母親的夢想起死回生?

  夏想差不多原地站立了有十分鐘,直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從他面前經過,劣質的香水味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他才清楚過來,再想起梅曉琳的急著要從安縣調回京城的古怪表現,以及後來和她通話時,她努力掩飾的情感,還有她故意躲而不見,還換了手機號碼……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一個真相,梅曉琳的孩子,是他的後代!

  夏想摸了半天,才從身上找出一支菸。他平常抽菸少,菸癮不大,一般不帶煙,能找出一支也不容易。想抽支菸緩解一下緊張莫名的心情,卻發現沒有帶打火機。正無奈的時候,身邊路邊了一個看似清純的女孩,伸手從包中拿出一隻打火機替夏想點上煙。漠然的眼神看了他兩眼,問道:「看你失魂落魄的樣子,肯定是失戀了。」

  夏想想笑,卻沒有笑出來。失戀?開玩笑,他是平空多了一個孩子出來,比失戀可好玩多了。而且看樣子,他的孩子的母親,不但不想讓他知道真相,肯定不會讓他和孩子相認!

  夏想在商務部有一間單身宿舍,不定時住在肖佳處。今天本來說好不去找肖佳了,他卻悶頭開車到了肖佳家中,二話不說倒頭便睡。肖佳見他情緒反常,也不問他出了什麼事,只是幫他收拾好,脫了衣服,靜靜地守護在他身邊。

  第二天,夏想無心工作,思來想去還是給梅昇平打了一個電話。

  「梅部長,曉琳是不是生孩子了?怎麼一直沒聽您說過,她也一點也沒有向我透露。」

  「咳咳,她不讓告訴你……不止你,所有她認識的人,她說都不許說,我也沒有辦法,不能惹她不高興不是?本來醫生說她可能不能生育了,誰知道又突然懷孕,她也是調回京城之後才告訴我真相的。」梅昇平也就沒有再隱瞞夏想,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我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就是不說。後來問急了,說是什麼在美國的一個美籍華人,認識了一段時間又分手了,是真是假我也不想追究,也懶得去想,只要她開心快樂就可以了。」

  夏想就想,美籍華人何其不幸,同時成了連若菡和梅曉琳的擋箭牌,也不知道有多少美籍華人蒙受了不白之冤!

  不過夏想可沒有替美籍華人申冤的意思,他猶豫一下,還是問起了梅曉琳的電話:「可否告訴我她的手機?好歹同事一場,我想向她表示一下祝賀。」

  梅昇平遲疑片刻,還是告訴了夏想梅曉琳的手機號碼:「我一直覺得你和曉琳挺對脾氣,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你給她打個電話也好,她也許是覺得未婚先孕難為情才避開以前的朋友,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會在意這些?你正好在京城,方便的話替我去看看她……」

  掛斷電話,夏想才恍然想起,說了半天,忘了問梅曉琳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即刻撥通了梅曉琳的電話。

  鈴響三聲,梅曉琳接聽了電話,夏想只「喂」了一聲,她就聽出了是夏想的聲音,警覺地問道:「怎麼是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夏想嘆了一口氣:「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何苦瞞著我?」

  「我也不是非要刻意瞞你,而是覺得你沒有必要知道!」梅曉琳的態度又冷了下來。

  「我當然有必要知道,孩子也有我的一半功勞!」夏想怒了。

  「我早就說過,你和我之間的關係,從那天晚上以後,就結束了。」梅曉琳不肯讓步。

  「是結束了,因為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開始。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我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有權利知道孩子的一切,我也有資格關心孩子的成長!」夏想說得理直氣壯,其實多少有點心虛——他根本沒有光明正大地以孩子父親的身份出現的可能!

  梅曉琳冷笑了兩聲:「別激動了,孩子不過是你一時快樂的副產品而已,你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要負責,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再做什麼。我和你之間,從此再也沒有了任何牽連。你也別痴心妄想想讓孩子認你,就算我同意,你敢對誰說你是我孩子的父親?是連若菡還是曹殊黧?你連吳家的麻煩都解決不了,再來惹我們梅家,你不想活了?還是留著你的小命,好好活著,萬一有一天孩子長大了問我她的父親是誰,我或許會告訴她你的名字,而她或許會原諒你,當面叫你一聲爸爸,就是你莫大的福氣了。」

  夏想無言以對。

  他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梅曉琳生下了他的孩子,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意外,一個天大的意外,一個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意外,讓他多少有點不知所措,有點茫然。

  他惱怒的只是梅曉琳的隱瞞,但當他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時,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更改。他也清楚,梅曉琳故意躲開他,甚至寧肯捨棄大好前途不要,也要回京悄悄生下孩子,也是在前途和當一個母親之間,她選擇的是母親——可見她當時心意已決,是如何地堅定如何地不肯回頭。

  梅曉琳的性格和連若菡有些相似,但比連若菡更有主見,也更能忍耐。她為了完成當上母親的心願,縣長的位置可以捨棄,縣委書記的職務可以不要,只為了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美麗的時刻,而且她瞞下了所有人,確實是讓人驚訝的堅強和決心。

  夏想就知道,除非梅曉琳心軟之下改變了主意,否則他想見到她和孩子,沒有可能。

  對於連若菡,夏想有手段有辦法,但對付梅曉琳,他想不出任何主意。

  沉默了片刻,夏想只好放低了姿態:「總得告訴我,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吧?」

  「女孩!」梅曉琳的聲音還是冷冰冰的,「知道你們男人重男輕女,所以我才更不告訴你,你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就不更稀罕我們母女了。」

  夏想直視省略過梅曉琳的怨氣,又好奇地問:「長得白不白?女孩的話,皮膚千萬別像我一樣黑就慘了。」

  梅曉琳輕哼了一聲:「一點不黑,挺白。別人看不出來,不過讓我看,她像你的地方倒是挺多,挺氣人。你那麼醜,為什麼偏偏要像你,真是冤家。」

  「向來是兒子象媽媽,女兒象爸爸,快告訴我,女兒長得漂亮不?」夏想趁熱打鐵,想要攻破梅曉琳的心理防線。

  「漂亮,當然漂亮了,我的女兒能不漂亮?她有一個漂亮的媽媽,還有一個不算醜的爸爸,基因優良,肯定以後也是一個端莊的小美女。」梅曉琳的口氣緩和了下來,一說起女兒,就忘記了所有的不快。

  「起名字沒有?」

  「起了,叫梅亭,小名亭亭……」

  叫什麼不好,非要梅亭?夏想立刻想起了演員梅婷,有心反對,又知道他的反對未必有效,只好作罷,就又問了幾句女兒的情況,比如吃奶多不多,身體壯不壯,等等,漸漸感覺和梅曉琳之間又拉近了距離,就乘機提出了要見上一面的要求。

  「方便的話,讓我見見女兒,畢竟是我的第一個女兒。我沒有別的想法,就看她一眼。再說我和你好歹同事一場,去看望你,也在情理之中。」夏想就諄諄善誘。

  不料梅曉琳卻不為所動:「你知道你有一個女兒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非要見她,另外,我現在也不想見你,省得……好了,不說了,我去喂女兒去了,該你見的時候,你總會見到。」

  梅曉琳掛斷了電話。

  梅曉琳一直避而不見,難道是她另有想法?不過梅曉琳既然不見,他也沒有辦法,只好將事情深深地埋在心裡。只是忽然之間就兒女雙全了,他還有點不敢相信。後來接受了事實之後不免又有點沾沾自喜,連醫生都對梅曉琳的生育能力不抱希望,沒想到他如此威武,竟然一次就讓梅虹琳懷孕生子,多少也有一點男人的自豪感。

  不過這事得深埋心裡,不能透露半分,萬一讓連若菡知道了,不定得鬧出什麼大事出來。儘管說起來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是被動的受害者,但畢竟他也和某龍一樣犯了一個「是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好在他比某龍幸運的是,梅曉琳既不讓他相認女兒,也沒衝他要撫養費。

  夏想難免就有些想入非非,以他的條件和梅曉琳的外貌,創造出來的一個女兒,到底會長什麼樣子?算算時間女兒現在才兩個多月大,應該還算看不出來更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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