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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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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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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3:43
第551章 路見不平

  夏想最欣賞的還是有社會責任心的企業。最痛恨的就是黑心企業家和無恥的地方政府。某港商曾經捐贈給嶺南省某地方政府一座大橋,地方政府拿免費得到的大橋向市民收取過路費,而且還隻字不提港商捐贈一事,足足收取了8年時間,頂得上一次抗戰了。8年期間一共收取了多少錢不得而知,巨額資金用於何處也無人知曉,在面對政協委員的質問時,當地政府還振振有詞地說收取的過路費用都用來還貸了——不花一分錢的大橋何來還貸一說?

  最後落了罵名的港商出面澄清事實,說是他捐贈了全部修橋的款項,並且沒有從過橋費用中拿過一分錢,現在不會,今後也不會!

  地方政府被打了臉,才無奈停止了無恥的收費行徑,夏想從此次事件中得出深思,路橋建設是公共服務的一部分,不要忘了公路姓公,公路路橋建設還貸不應該單純靠過路橋費來還,應當政府承擔一部分,有良知有責任的企業承擔一部分。

  比如國內的高速公路雖然發達,但也是世界上收費公路最多的國家,也是交通廳長落馬最多的國家。但收費最多服務卻最差,同時還交通事故最多的國家,可見有多少人屍位素餐,不干實事。

  政府每年都要收取大量的稅收,要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不能都用在揮霍和吃喝上面。夏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從根本上剎住不正之風,但至少在他的手下,不允許發生胡吃海喝的事情。

  一時之間由點及面,想了許多,夏想見時候不早了,也擔心高老的身體吃不消,就準備回去,到遠景集團的辦公地點看一看。

  忽然,在遠處的細雨迷濛之中,跌跌撞撞跑來了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男人,他鬍子拉茬,面容憔悴,一臉惶恐不安,遠遠看到夏想等人,愣了一愣,突然二話不說轉身跳進了河水之中!

  夏想正打算和高老一起回去,見此情景頓時大驚,情急之下哪裡還顧自己的區長身份,縱身就要跳河救人。陳天宇眼急手快,一把拉住夏想:「夏區長,您不能下水,太危險了。我來!」

  陳天宇力氣挺大。將夏想向後一拉,他正要跑步向前,就聽見旁邊一人說了一聲:「夏區長、陳區長不用慌,我是游泳健將,我來救人。」

  話音未落,只聽「撲通」一聲,晁偉綱連衣服也沒脫就跳入河中。

  中年男人還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在水中只撲騰之下就沉了下去。夏想見狀急了,知道晁偉綱一個人救不上來兩個人,又要下河,此時正好一直跟在後面的司機張良及時趕到,大喝一聲:「夏區長放心,我一定把人救上來。」

  張良一個飛躍也跳入河中,一頭紮入水中,不一會兒就和晁偉綱一前一後將大人和孩子都救了上來。

  大人沒事,孩子已經被水嗆得昏迷過去。張良動作嫻熟地幫孩子擠壓胸部,不一會兒孩子也吐了一口水,醒了過來,抱著大人嚎啕大哭。

  夏想本來對張良沒有太深的印象,經此一事,對張良的印象大為改觀。衝他點點頭說道:「水性不錯,表現很好。」

  又對晁偉綱表揚說道:「偉綱很勇敢,值得表揚。」

  晁偉綱和張良都不好意思地說道:「領導過獎了,小事一件。」其實他們心中都挺感動,因為剛才夏想的動作一看就是真心救人,沒有一點作秀的樣子,要不是陳天宇手快,第一個下河的就是夏想。

  夏區長堂堂的區長,在關鍵時刻不忘捨己救人,他們身為下屬,更得好好表現。

  陳天宇卻是驚嚇出了一身冷汗,萬一剛才夏想下河救人,有一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就欲哭無淚了。不過他也有些不解,平常夏區長說話辦事都非常鎮靜,今天一見有人落水,就完全和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一樣衝動而富有激情,夏區長還真是一個複雜的讓人琢磨不透的人,身為區長也有不顧危險救人的一面,也是一個真性情之人。

  夏想等中年男人情緒穩定之後,才責備說道:「有什麼難處非要尋短見?你一個大男人,有胳膊有腿,還不能養活自己?再說孩子好好的,你何苦讓他跟你一起死?」

  中年男人看了夏想幾眼,又看了看圍繞在他身邊的人,膽怯地問:「你們是誰?」

  「別管我們是誰,你說說你為什麼要跳河?」夏想繼續追問。他也知道不到絕境,沒有人願意捨棄生命,況且看樣子男人和小孩肯定是一對父子。虎毒不食子,若非實在無路可走,誰願意帶著年幼的孩子去死?

  夏想就知道,肯定有不為人所知的隱情。

  中年男人遲疑了一會兒,眼睛四處一看,看到了後面的高老,目光中流露出信任的眼神。高老見狀向前一步,半蹲下身子,擺出一副平等的姿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壞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或許我們還能幫你解決。」

  「我叫劉光國,是下馬村人,因為土地徵用問題,和宏安公司鬧了矛盾……」劉光國話未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嚷嚷的聲音。

  「剛才聽到跳水的聲音,劉光國別不是跳河了吧?」

  「跳就跳,死了拉倒,釘子戶,死一個少一個!」

  「鬧出人命不好吧?」

  「又不關我們事,是他們自己要跳河的。我們又沒有逼他,沒有推他,是不是?」

  「是呀,這傻瓜,真要跳河了反而省事。**,一個刁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還敢鬧事?死了是便宜了他,不死的話,抓回先打一頓。然後示眾。」

  夏想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說話間,就從遠處開來一輛桑塔納2000,四個車窗全開,裡面探出幾個人頭,其中一個滿臉青春痘的20歲左右的人大聲嚷道:「哎,你們幾個人,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抱著孩子過去?」

  隨即就發現了被夏想幾人圍在中間的劉光國,就大喜說道:「劉光國沒死!快,把他抓起來,正好弄回去讓那些死皮賴臉的刁民看看,這就是釘子戶的下場!」

  陪同夏想視察的區政府人員之中,就只有陳天宇、金紅心和晁偉綱,外加一個司機張良。遠景集團只有高老和一個司機,作為堂堂的區長和遠景集團的核心人物,夏想和高老的出行可謂輕車簡從,一點也不出眾,更不聲勢浩大。幾個小年輕不放在眼裡也再正常不過。

  金紅心剛才在跳水救人的時候沒有表現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就向前邁了一步,大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膽大包天!逼得人跳河了不說,還張口閉口就要抓人,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

  「我是誰?」青春痘跳下了車,隨後車上的人全部下來,足有6個人,青春痘自認自己一方雖然人數不佔優勢,但明顯氣勢佔了上風,在他眼裡,金紅心幾人不過是老弱病殘罷了,就輕輕地譏笑兩聲,又說,「你又是誰?是不是吃多了多管閒事?知不知道這一片都是我罩的。我是誰?說了出來嚇你一個跟頭。」

  晁偉綱年輕氣盛,一聽就火了,喊道:「你說話放尊重點,知道眼前站的人是誰不……?」

  金紅心察顏觀色,知道夏想不想表明身份,他在官場中打混多年。比晁偉綱有眼色多了,知道夏想肯定想查個明白,表明了身份就不好問話了,就忙咳嗽一聲打斷了晁偉綱的話,說道:「我們是遠景集團的人,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劉光國?」

  旁邊一個小平頭認出了高老,小聲地對青春痘說道:「牛哥,那個老頭確實是遠景集團經常露面的老頭……遠景集團有點來頭,我們是不是……」

  牛哥十分牛氣外加不滿說道:「遠景集團怎麼了?在我牛金的一畝三分地上,就是一條龍也得給我盤著當蟲,是不是?」

  小平頭連連點頭稱是:「是,是,下馬村是牛哥的天下,牛哥要風得要雨得雨,誰都得讓上三分。」

  旁邊一人說道:「什麼下馬村?以後整個下馬區都是牛哥的天下。」

  牛金昂起了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說道:「是,不看我爸是誰,我爸是牛奇,你說,遠景集團大,還是我爸大?」

  小平頭很配合地點頭哈腰地笑道:「當然是牛局大了,遠景集團不孝敬牛局的話,也別想在下馬區幹好了……不過遠景集團架子挺大,好像還沒有孝敬過牛局?」

  牛金想了想,怒了:「就是,**,回頭就跟我爸說一聲,找找他們的麻煩。在下馬區還不孝敬我爸,真仗他們有市裡撐腰,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等下我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縣官不如現管!」

  夏想強忍怒氣,問道:「聽你的意思,你爸是是一個什麼局長了?」

  「什麼叫什麼局長,你會不會說話?」牛金怒了,眼睛一瞪,氣勢洶洶地說道,「聽清楚了,我爸是牛奇,是下馬區公安局副局長,怎麼樣,有沒有聽說過大名鼎鼎的牛局?」

  夏想還真沒有注意過牛奇此人,區政府人員就已經夠多了,他現在也只是記住了幾個大局的一把手,各局裡的副手還沒有什麼印象。

  夏想就實話實說,搖了搖頭:「還真沒聽說過。」

  「那你現在就知道了,是不是該讓路了?」牛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知道我爸的大名不要緊,懂事就行了。」

  夏想怒極反笑:「你得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才考慮會不會放人,否則,劉光國得跟我們走。」

  牛金不干了,他長得本來矮小,又滿臉青春痘,說話的時候卻偏偏昂著頭說話,擺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勢,好像別人都要仰他鼻息一樣,他兩步來到夏想面前,一雙小眼轉了幾轉,罵道:「別以為你是遠景集團的人就敢管我們宏安公司的閒事,告訴你,我們宏安公司大有來頭,區裡有人,市裡也有人,你犯不著為了一個刁民毀了自己。好,我的話說完了,放不放人你自己決定,不放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劉光國見夏想的態度似乎有所動搖,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這位領導,您可要替我做主呀。我老婆病了,全靠地裡的幾畝果園賺錢治病,他們宏安公司把我的果園收走,卻按荒地的價錢折算。我不干,他們就用推土機把果樹全部推倒。一氣之下,老婆病死了。他們還不干,非要拆了我房子,我和兒子沒有活路了,被他們抓回去,肯定沒有好下場……求求您救救我!」

  夏想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

  下馬區最開始的時候徵地和拆遷都由市裡負責,大方向由譚龍主抓,具體事務由高海安排。下馬區成立以後,夏想將徵地和拆遷工作交給了副區長劉大來主抓,並且再三交待他,務必不能出現強拆強建的事情,沒想到劉大來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竟然讓一個小小的區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為非作歹,還出現了逼死人命的惡劣後果,今天如果不是遇到他們,說不定劉光國也會投河而死!

  強拆強建在國內各地屢見不鮮,甚至還出現過縣長親臨現場,有人在房頂之上自殘的惡**件發生,最後雖然當地的書記和縣長都被罷免,但畢竟死人已去,無法復活,而且在百姓之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很容易引起官民對立。

  夏想管不了別人,管不到別的地方,但在他的治下發生了如此無法無天的醜陋事件,他必須要嚴肅查處,絕不手軟。

  「我怎麼聽說是劉區長主抓拆遷和徵地工作,你們逼死人命,亂征民田,劉區長不管?」夏想想既然牛金牛氣衝天,就借此機會問個清楚,也省得回去之後再查。

  牛金卻警惕起來:「廢話太多了,不放人我們就要動手了!」

  夏想突然臉色一板:「你要是說清楚的話,劉區長為什麼不管你們,你們市裡還有什麼人,我們覺得惹不起肯定會放人。不說清楚的話,你要動手,也未必打得過我們。」

  夏想話一出口,陳天宇還沒有反應過來,金紅心和晁偉綱都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要打架的架勢。張良和高老的司機也是躍躍欲試。

  牛金見夏想一方人多勢眾,真要動手未必能討好,就繼續恐嚇說道:「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好,我就告訴你……劉區長和我爸關係好得很,他才不會管我。再有我們宏安公司在市裡也有大靠山,說出來嚇你一跳,是薄部長!薄部長你知道不,是市委常委!」

  市委常委、統戰部長薄厚發?夏想頓時驚呆了。

  薄厚發儘管和他關係一般,但他以前也曾經幫過他,而且薄厚發和李丁山關係不錯,在市委裡面也一直附和陳風,算是陳風的一派,怎麼薄部長也陷入了徵地事件之中?

  再一想也就想通了,官場之中,哪一個沒有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背後支持也好,暗中有乾股也好,只要插手房地產的開發商,只要是拆遷公司,都和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歸根結底,也是拆遷之中常有強拆強建的根源,因為拆遷公司自認有後台有背景,才不怕一兩個小小的刁民。

  夏想心中有了主意,回頭沖晁偉綱說:「打電話通知劉大來和牛奇,立刻趕來現場!」

  牛金聽出了不對,見夏想語氣嚴厲,說話有官腔,就忙問:「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遠景集團的人,怎麼說話好像是當官的?」

  夏想不再理會牛金,對張良說道:「將劉光國父子扶到車上。」

  張良應了一聲,扶起劉氏父子就上了車。牛金嚷嚷著不干:「想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他回頭沖一起來的幾個小青年喊道,「別傻站著了,動手搶人。」

  幾個小青年伸胳膊挽袖子就要衝過來,陳天宇、金紅心和晁偉綱,以及高老的司機都挺身而出,站在了夏想的前面,尤其是高老的司機顯然早有準備,手中還拿著一根甩棍,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

  高老不慌不忙,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小聲對夏想說道:「我的司機可不是一般人,一個人放倒他們一夥人都不成問題。怎麼樣小夏,動不動手?」

  夏想沖高老的司機一點頭,他也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不再適合親自下場肉搏,就對司機說道:「他們要是先動手,你就讓他們長點記性。」

  牛金見對方氣勢挺足,猶豫一下要不要動手之時,突然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粒石子正打中腦袋,疼得他哇哇直叫,怒火攻心之下,大喊一聲:「打,都打了。打了人,再搶人。**,敢下黑手打我,不收拾收拾他們我就不姓牛!」

  幾個人見牛金被打,也急了,就一哄而上。高老的司機見狀,沖夏想點頭示意,然後如虎入羊群一樣,手起棍下,三下五除二就將牛金幾人打得七零八落,倒在地上到處打滾,一片鬼哭狼嚎。

  尤其是牛金被打得最慘,司機先將牛金的一條胳膊卸下,然後一腳就又踢斷了他的幾根肋骨,顯然也對他囂張和狂妄看不慣,就特意下了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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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4:02
第552章 連鎖反應

  夏想站在一邊,目光之中沒有一絲憐憫之意。一個小小的區公安局的副區長的兒子就敢膽大妄為到了這種地步。看來,他非常有必要加強一下對公安系統的影響力,也有必要樹立一下區長的權威,要不他就算在常委會中佔據了優勢,但在政府班子裡,手下的人都對他陽奉陰違,他別說想將下馬區建好了,不被一些無能的官僚拖下水就不錯了。

  夏想就鐵了心要整治一下牛奇,殺雞駭猴,給黃建軍一個表明立場的機會。

  黃建軍身為區委常委、公安局局長,位置非常關鍵,他現在立場不明,既沒有向他表示靠攏,也沒有明顯地偏向白戰墨。

  夏想想要施展胸中抱負,想要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之中一舉擊敗付先鋒,就必須獲得黃建軍的支持,作為區長掌控不了公安的力量,就很難掌控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沒有安定團結,沒有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就不能保證投資商的利益,就難以繼續開展招商引資的工作。

  以前的燕市就是公安系統太腐敗。警察對待投資商太粗暴無理,導致燕市的投資環境極差,一度被人稱之為左市,甚至還出現過明星企業的老總被關押的惡**件!

  尤其是夏想深知警察系統的腐敗和黑暗所帶來的惡劣影響,對投資商的打擊比任何官員腐敗更嚴重,更能讓一個地方成為所有投資商都談之色變的重災區。

  夏想正一直想辦法讓黃建軍表態,還沒有找到機會,沒想到一個視察就引發了連鎖反應。

  不過由一個小小的宏安公司引出了薄厚發,讓他多少有點意外,也不知道薄厚發到底陷得有多深……

  一陣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響起,四五輛警車風馳電掣地來到現場,首先下車的是副區長劉大來,一臉憨厚模樣平常穩重如山的他,從車上一躍而上,動作迅速如同小青年。

  然後就是一個鷹眼虎口、鼻直額寬的中年男人下車,他先是只看了夏想一眼,隨即目光落到在躺在地上的牛金身上,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過,想忍,還是沒有忍住,幾步跑到牛金面前,仔細查看他的傷勢。

  不用說,他就是牛金的老子牛奇了。

  劉大來見牛奇在夏想面前如此失態加失禮,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立刻一臉笑容地來到夏想面前,關切地問道:「夏區長,您沒事兒吧?一接到晁秘書的電話,我和牛局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在路上劉大來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他和牛奇關係莫逆,一直是一個戰壕的人。宏安公司一直強拆強建的事情他心知肚明,一是因為宏安公司有後台,他惹不起,二是他也有利益在內,也知道牛奇的兒子牛金在宏安公司有股份,主要負責拔除釘子戶的工作。他也多次勸過牛奇,讓牛金稍微收斂一些,老百姓好欺負,但萬一鬧出了人命,事情一旦鬧大,到時誰也不好收場。

  牛奇口頭答應著,心裡卻不以為然。他在基層多年,一直認為對於老百姓就得連哄帶騙,因為現在刁民太多,不收拾幾個,他們就會漫天要價,甚至還和政府抗爭,死不搬遷。政府還能被老百姓要脅?該動用專政的力量時就要動用一下,讓他們知道厲害。他們就老實了。

  正是因為牛奇的霸道作風,才讓牛金自認他老子天下第一,他就是老2,才帶著幾個人橫衝直撞,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不但逼死了劉光國的老婆,還差點逼死劉光國。

  夏想見到牛奇的第一眼起,心裡就動了要將他踢出公安隊伍的念頭。不提牛奇一點禮貌也不懂,區長、常務副區長在此,看也不看一眼,眼中只有他的兒子,而且看他衣帽不整,眼睛發紅的樣子,顯然是剛喝了酒。上班時間喝酒,身為副局長衣冠歪斜,這就是人民警察的形象?就以牛奇的作派,如何能維護好治安,如何能讓投資商放心?

  夏想冷冷看了牛奇一眼,又沒好氣地對劉大來說道:「大來同志,我曾經三令五申,在拆遷過程之中要文明執法,要有策略有手段,而不是強拆強建。剛才當著我的面,劉光國抱著孩子跳了河,如果不是我身邊的幾個人都會水,就得我下水去救人。劉光國為什麼抱著孩子跳河去死,你知道不知道?」

  劉大來強作鎮靜,一臉苦笑:「我還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請夏區長指示。」

  「那你知不知道下馬村的村民用地主要種植哪些經濟作物?」夏想繼續追問。

  「不……不知道。」劉大來事事都交給宏安公司去處理。有拆遷公司出面,哪裡還用他一個堂堂的副區長親自去現場指使?他自然不清楚具體細節。

  「那你知不知道下馬村一共多少村民,一共多少畝農田?」夏想的臉色越來越沉,這就是他再三交待下去的工作?這就是負責具體工作的副區長?

  「這個……我沒記住,不知道!」劉大來今年50來歲了,準備幹完一屆就退了,他以前在市北區區政府辦公室擔任副主任,一向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慣了,來到下馬區是陞官來了,不是干實事了。他一大把年紀,覺得被夏想一個小年輕當眾訓斥很沒面子,心中有氣,說話時口氣就不免有些生硬,「區裡事情那麼多,怎麼可能記住一個村的數據?夏區長有點強人所難。」

  「一問三不知,你這個三不知區長還埋怨我強人所難?」夏想要不是看在劉大來年紀有些大的份兒上,早就讓他當場無法下台了,他回頭沖陳天宇說道,「天宇,你是不是知道下馬村的詳細情況?」

  陳天宇知道夏想肯定要拿劉大來下手了,不由可憐地看了劉大來一眼,心想也不弄清現在是什麼狀況,先不管書記和區長不和。正處在暗中較勁的階段,就是夏區長也是一個真正的實幹的領導,所有想在下馬區混日子的人,首先過不了夏想這一關。

  陳天宇立刻流利地答道:「回夏區長,下馬村共有人口1000多人,農田1200多畝,因為農田土質肥沃,經濟作物以果樹為主,主要有梨樹和蘋果樹,村民收入中等偏上。正是因為下馬村的村民對農田的依賴性高,當初市委市政府制定徵地政策時。對於農田和荒地有兩套不同的標準,具體細化的話,對於果田和普通農田也有不同的標準。」

  劉大來額頭上的汗水流了下來,不過仍然嘴硬地說道:「夏區長,我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如年輕人也可以理解,希望夏區長不要刁難我。」

  「刁難你?」夏想見劉大來梗著脖子,一副倚老賣老的態度,反而笑了,「好,如果大來同志覺得給你安排工作是刁難你,我會在以後的工作安排上,好好地照顧照顧你的感受。」

  說完,夏想又沖牛奇說道:「牛局長,這幾個人聚眾行兇,圍攻政府官員,試圖出手傷人,先帶回局裡,嚴加懲處。」

  牛奇站了起來,一臉怒火:「夏區長,牛金是宏安公司的工作人員,他抓捕劉光國是因為劉光國暴力抗法,也是為了下馬區的建設大計,您反而說他圍攻政府官員,我怎麼沒見一個政府官員受傷,反而是牛金幾個人被打得遍體鱗傷?」

  夏想先被劉大來頂撞,又被牛奇當面反駁,本來滔天的怒火反而平靜了下來,心想看來他這個區長的威望還是不夠,一個副區長和他頂撞兩句倒沒有什麼,也算正常,不過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也敢口口聲聲說是沒有政府官員受傷,還真是有恃無恐。

  有必要立立威,加強一下對政府各部門的控制力度了,夏想就看了牛奇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打傷了我或是打傷了陳區長。才算是惡**件?」

  一句話嗆得牛奇啞口無言!

  夏想一擺手,對金紅心說道:「電話通知所有副區長,立刻召開政府緊急會議,所有人不許請假!」又命令晁偉綱說道,「以區政府的名義通知黃建軍同志也出席會議。」

  話一說完,夏想就和高老說了幾句話,然後坐車和陳天宇、金紅心、晁偉綱幾人一起,揚長而去,將劉大來和牛奇扔在現場,不再理會。

  夏想就是要給他們一個選擇題。

  夏想一走,劉大來和牛奇面面相覷,愣了一會兒神,還是劉大來先開口說道:「不要緊,夏想是區長,頂多只是調整我的分工,他沒權力動我。要動我,得市委點頭。你是副局長,要動你,也得市局同意。夏想雖然是區長,但他也是小年輕,有時候頭腦一熱,發發火也正常。我現在立刻向白書記說明一下情況,你也立刻和黃局通通氣,只要白書記支持我,黃局支持你,夏想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牛奇點點頭,又看了牛金一眼,餘怒未消地說道:「我才不怕他,看他能動得了我?打了我兒子,等著,有機會一定還回來。」

  劉大來忙勸道:「別亂說,再怎麼著他也是區長,得讓他三分。至少表面上的面子要給足他,暗地再下絆子也行。」

  「難道就聽他的話,把牛金幾個人帶回去?」

  「不是告訴你了,請示了黃局長再說。」

  隨後劉大來和牛奇分別打電話給白戰墨和黃建軍……

  夏想回到區委,立刻讓讓金紅心和晁偉綱安排開會的事情,他坐下之後,也分別打出了幾個電話。

  夏想電話剛打完,黃建軍就急急趕到了。一進門,黃建軍就先關切地問了問夏想有沒有受傷,然後又說他已經瞭解了事情經過,並且命令牛奇立刻將牛金等人帶到分局等候處理。

  至少黃建軍的態度還算端正,暫時讓夏想挑不出理,夏想就點點頭,又說了一句:「建軍同志,下馬區是新區,但正是因為是新區,才是各方關注的焦點。下馬區的一舉一動,好事壞事,都會被新聞媒體拿著放大鏡來發現來報導,如果今天的事件被新聞媒體給報導出去,你說,下馬區的名聲受損,招商引資的工作受到影響,市委怪罪下來,主要責任可以由劉大來和牛奇來負,但你身為公安局的一把手,也難免會留下政治污點。」

  夏想的話是故意說得重了一些,就是要看黃建軍的反應。

  黃建軍才37歲,對前途正是十分熱衷的年紀,最怕的事情就是留下政治上的污點。夏想的話明顯有敲打的意思,他心裡怎會不明白?

  黃建軍身為區委常委、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長,他也知道他的位置很關鍵,肯定要在書記和區長之間有選擇性地站隊。從行政上講,書記和區長都可以對他提出要求,但書記主抓人事和主持全面工作,按理說比區長確實權力更大。但黃建軍在常委會上第一天就發現了夏想綿裡帶剛的性格,同時也將白戰墨和夏想做了一個比較,得出的初步結論是,近期看,或許夏想在常委會上的聲音較弱,但從長遠看,說不定夏想會是一個強勢區長。

  只不過時機還不成熟,黃建軍並不想過早地表明立場,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而且政治上的事情,誰也不敢保證突然之間會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變化。還有一點,黃建軍也想等白戰墨的200億的資金塵埃落定之後,再觀察一下幾個沒有表態的常委的立場,他再決定站隊也不遲。

  不想,突然就出現了牛金事件。

  對牛奇的為人黃建軍也不喜,因為牛奇仗著市局有人,行事十分乖張。公安系統的任命雖然也歸地方,但上級局如果不同意,地方上也不會強行通過,是兩套程序。牛奇就仗著他在市局的關係鐵,以前在安長分局的時候就和一把手關係不好,現在調來下馬分局,雖然有所收斂,對他還算尊敬,但還是不時流露出自高自大的姿態。

  儘管如此,牛奇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他的能力還行,尤其是對付突發事件和群體事件,經驗豐富,黃建軍也就姑且聽之,畢竟不可能有完全符合要求的下屬和同事,用人都是要用其優點忽視其缺點。

  今天的事情有點出乎黃建軍的意外,平心而論,他並不是認為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在徵地和拆遷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失控的事情。千人千面,也不一定都是執法人員的原因,也有一些百姓確實是刁民,提出許多無理的要求,不答應他們就死纏爛打,不講理不聽勸,只想一次拆遷得到的補償三代吃不完,無賴嘴臉令人作嘔。

  事情的具體經過黃建軍還沒有詳細瞭解,他接到了牛奇的電話之後,就知道壞事了。事情要是落到白戰墨手中還好說,落在了夏想手中肯定不好收場。白戰墨的穩重是老成,他的性格有保守的一面,同時作為書記,出了事情肯定會捂。夏想則不同,他也穩重,但他的穩重之中有激進的一面,畢竟他也年輕,而且在黃建軍看來,是太年輕了。年輕就會有激情有衝勁,就不能容忍在自己的轄區之內,出現一些混亂的局面。

  夏想畢竟是區長,對治安問題提出要求,也是他的份內之事。

  黃建軍不急著向夏想靠攏也是因為夏想太過年輕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一個37歲的人向一個28歲的人表示靠攏,還是拉不下臉面。當然年輕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關鍵的一點現在還看不出白戰墨和夏想之間,到底誰更得人心,誰更有手腕。

  既然牛金衝撞了夏想,黃建軍就知道不管夏區長是真生氣還是在演戲,必要的態度必須拿出來,否則就是對區長不敬。他當即批評了牛奇幾句,命令立刻將人押回局裡。牛奇還想辯解幾句,說是牛金傷勢嚴重,要先送到醫院治療,黃建軍見牛奇還不識趣,當時就火了,怒道:「就是死了也要給我抬到局裡。你不抬,我立刻派人去請!」

  黃建軍接到了通知之後,就知道了夏想讓他出席政府的常務會議的目的,肯定和整治治安環境有關。他就清楚,事情不會輕易過去,夏區長肯定還有後手。

  果然,他一聽到夏想的重話,心裡就有了分寸,不過還是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道:「真要是出了大事,是我的責任,我一定會主動承擔,不會逃避,也不會給下馬區抹黑。」

  夏想聽明白了黃建軍的意思,他還是持觀望態度,也就不再多說,站起身來說道:「好,勇於承擔責任就是好同志。走,先開會。」

  政府會議裡,人員已經到齊,劉大來坐在三位副區長的最前面,心神不寧看著夏想和黃建軍一起走了進來。

  一見區長和公安局長進來,眾人一起起立,夏想壓了壓手,微笑說道:「坐下,同志們請坐。」

  黃建軍一臉詫異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夏區長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本來他以為夏想會怒氣衝衝地開會,沒想到轉眼間又笑容滿面,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生氣的舉動,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涵養,他就知道,夏區長恐怕比白書記還難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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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綿裡藏針的手段

  夏想先坐下之後。大家才依次坐下。幾名副區長,除了陳天宇之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一臉驚訝。只有謝源清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坐在陳天宇的身旁,先是看了夏想一眼,又看了看黃建軍一眼,欲言又止。

  夏想發現了謝源清的異常,就衝他說道:「源清同志如果有其他問題,在開會之前,可以先說出來。」

  謝源清才輕描淡寫地說道:「據白書記說,文州的200億投資,有望在一週之內和區政府正式簽定協議……」

  夏想笑著點頭:「好事,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白書記的投資,對下馬區來說,200的巨額投入,是一劑強心針。」

  黃建軍一愣,白書記的投資到位,可以極大地提升白書記的政治資本,讓他的光環無比耀眼,夏區長臉上的笑容好像發自肺腑。是真心地高興,表現得彷彿白書記的投資是給他送錢來了一樣。

  黃建軍不解歸不解,臉上卻一臉平靜,靜等夏想接下來說些什麼。

  夏想接著說道:「有了投資,下馬區的建設將會提速,正是因此,下馬區更需要一個良好的投資環境。作為政府官員,我們都要有服務意識,都要將投資商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否則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國家幹部,至少在下馬區,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今天,在白書記的200億投資還沒有到位之前,就發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

  夏想沒有說出事情經過,而是沖陳天宇點了點頭。陳天宇明白夏想的意思,就接過話說道:「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陳天宇簡短地說了事情的經過,最後痛心地說道:「同志們,在白書記的投資即將到位之際,卻出現了和建設和諧新區的口號不和諧的聲音,我在此提議由區政府正式向區委和市委市政府提交建議,暫緩白書記的200億投資簽定協議,因為目前下馬區還不具備接受200億投資的安定環境!協議一旦簽定,如果治安和投資環境跟不上,再導致投資流失的話,不但是區政府的責任,也是在座各位的責任,也讓白書記和區委都面上無光。而且還會受到市委市政府的指責,關係重大,同志們,我們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本來和白戰墨通過電話之後,認為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劉大來,一聽陳天宇的講話,頓時驚嚇出了一身冷汗。好一個夏區長,好一個陳區長,天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別說大事化小了,肯定是要大張旗鼓地扯虎皮做文章了。

  劉大來原以為夏想年紀輕,沒有什麼政治鬥爭經驗,況且他也得到了白戰墨的親口承諾,白戰墨答應他會親自向夏想開口說一說,書記出面,區長能不給面子?結果倒好,夏想以此事為藉口,竟然直接提出了拒絕和白書記的投資簽定協議,還要將事情捅到市委市政府。

  官場上的事情,話分正反兩面來說,有時天大的事情壓了下來。找對了人說對了話,就能變成小事,甚至能變成沒事。但有時芝麻大的事情,如果操作得當,就成了天大的事情,就能讓人一輩子翻不了身。劉大來知道,事情真要按照陳天宇所說的處理,白戰墨也不好出面阻攔,因為事情確實發生了,區政府提出的理由光明正大。

  阻撓了200億投資,白書記就失去了光環,夏想就可以乘機在下馬區開展一場打擊惡勢力的治安運動,至於要開展多久,什麼時候下馬區才達到符合簽定協議的投資環境,都得由他說了算。

  劉大來憤怒了,簡直就是要把他架到火上烤,因為是他負責徵地和拆遷工作的,不但白書記會因此遷怒於他,市委市政府對他也會大為不滿。夏想的政治手腕,真是讓人無懈可擊。

  持相同想法的還有黃建軍。

  陳天宇話一說完,黃建軍心底就掠過一陣寒意,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夏區長此舉不僅是擠兌白戰墨,敲打劉大來,劍鋒的光芒所指之處,還有他這個公安局長!

  因為治安環境不好,他身為區局一把手,難辭其咎。

  小事還好推卸,找人當替罪羊就可以了。但如果真要上升到了政治鬥爭的層面。將治安環境和招商引資掛鉤,和白書記的200億投資的協議的簽定捆綁在一起,黃建軍就知道,夏想的政治智慧遠在他之上,手腕有進有退,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夏想都立於不敗之地。

  黃建軍也清楚的是,夏想並不是真想將200億資金拒之門外,他不過是拿200億資金和白書記的怒氣當由頭,逼他表態。

  黃建軍知道他必須站隊了,否則只要夏想按照剛才陳天宇所說的方法去做,他不但要承受白戰墨的怒氣,還有可能面臨著市局的壓力,最終還是不得不和夏想站在一起,與其被逼無奈之下再做選擇,不如現在主動選擇,也好落個人情。

  只是在被逼迫之下,黃建軍總有一種刀架在脖子上的無奈和憤恨,心中多少有點不平。

  黃建軍抬起頭,正準備找一個時機表明態度,卻見劉大來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脖子發粗。聲音發啞地說道:「夏區長,是我工作不力,沒有身體力行地完成工作,今天的事情的全部責任由我一人承擔。鑑於我的個人能力不足,我請求調整分工,將重要的工作交給年富力強的同志。」

  謝源清打了哈哈,笑出了聲:「好,劉區長撂挑子,我身為年輕人苦點累點沒什麼,就多挑一副擔好了。」

  一句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劉大來差點沒氣暈過去!

  劉大來原本是想借此擺一下老資格,覺得夏想無論如何也要挽留他一下,他也好有個台階下。不成想謝源清不按常規出牌,不等夏區長發話,直接將他的擔子接了過去……都是什麼事?劉大來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也沒見過如謝源清一樣的人物。

  更讓他鬱悶的是,陳天宇一本正經地點頭說道:「源清同志負責徵地和拆遷工作也不錯,他不但年富力強,又有頭腦又靈活,是最合適的人選。」

  劉大來一下急火攻心,他本想高姿態地表現一下,夏想一開口挽留,他就順水推舟再接下,畢竟分管徵地和拆遷是一項非常有油水的分工,他才不想放棄。不過剛才陳天宇將話說到了那個份兒上,他沒有一個態度也不行。沒想到話一開口就被謝源清和陳天宇前後夾擊,讓他現在更是騎虎難下!

  劉大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夏區長,我最近血壓挺高,想住院休養幾天,特意向您請假,望批准。」

  夏想立刻一臉關切地說道:「身體不好可不行,身體是**的本錢,劉區長一定要養好身體。好,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會向市委提交建議,再臨時抽調一名副區長來代替你的工作。」

  什麼?劉大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想、陳天宇和謝源清三個人簡直就是聯合演戲,故意將他逼走了事。從市委抽調一名副區長過來,等他回來後哪裡還有他的位置?夏想並不是只想調整他的分工那麼簡單,根本就是想直接將他排擠出區政府!

  劉大來怒了,一拍桌子說道:「我找白書記說道說道,我找市委領導評理去!」

  說完,大怒而去。

  夏想沖劉大來的背影說了一句:「我和薄部長已經通過電話了……」

  劉大來的身影在門口微一停頓,堅持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義無反顧地走了。

  黃建軍算是真正領略了夏想綿裡藏針的手段。也知道夏想此舉肯定是要將劉大來要麼架空,要麼踢到一邊,總之只要夏想是區長,劉大來就別想在下馬區有所作為!

  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夏想的做法雖然有點不近人情,但黃建軍心裡有數,下馬區正是因為受到省市兩級領導的密切關注,並且吸引了大量的投資,燕市的其他區肯定是既羨慕又嫉妒,甚至還會到市委抱怨對下馬區的扶持過度了,不少區的領導都等著在看下馬區的笑話!

  是時候該表態了,黃建軍一瞬間下定了決心,別看夏想年輕不大,但政治上成熟,當斷必斷,手腕犀利。縱觀白戰墨,自擔任書記以來,一直在等200億資金的到位,好像除了200億資金之外,整個下馬區就無事可做了,誰高誰下,誰更有大局觀,一目瞭然。

  黃建軍站了起來,一臉誠懇地說道:「夏區長,下馬區治安環境不好,是我的責任,我一定加強幹警隊伍的管理,維護好下馬區的治安。牛金的問題,我一定嚴肅處理,絕不姑息,請您放心。另外,我還想就牛奇的問題,向您當面做一個詳細的匯報。」

  本來對夏想的所作所為還有所不服的副區長齊欣華和馮安濤,還想和夏想理論兩句,據理力爭,不想黃建軍也及時向夏想表示了明顯的靠攏的意思,齊欣華和馮安濤對視一眼,話到嘴又嚥了回去。

  還有什麼好說的,夏區長擺明了就是告訴他們,政府內部幾個副區長的分工調整,完全可以由區長說了算。再說現在已經有四名常委在場,就是在常委會上也是一股強有力的力量,他們還是不要做出頭鳥了。

  夏想先是沖黃建軍微一點頭,又沖齊欣華和馮安濤說道:「目前來看,三個副區長還不能滿足下馬區的經濟發展需要,我已經向市委提議,請市委再借調或提名一兩名副區長來下馬區工作,充實政府班子的力量。欣華和安濤,你們要為新來的副區長做出榜樣,帶一個好頭。」

  言外之意就是干得好,可以重用,幹不好,有可能會被調整分工,閒置到一邊。夏想話說得委婉,但其實目的很明確,前期就是要以強勢服人,下馬區不能有差錯。

  他見齊欣華和馮安濤臉上還有不平之意,就又強調了一句:「下馬區不但事關市委市政府的大計,事關燕市的產業結構調整的成敗,也事關省委省政府產業結構調整政策能不能獲得最關鍵的一步成功,不能有半點閃失。經濟發展上不去,不能保持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讓市裡和省裡都不高興,別說你們,就是我和白書記的前途,也都全部交待在下馬區!」

  齊欣華和馮安濤終於醒悟過來,一旦涉及到了自身前途,剛才對劉大來的一點同情之心立刻消失不見,都一臉肅然地答道:「是,夏區長。」

  夏想就又對陳天宇說道:「天宇,你和源清繼續商議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我和建軍同志有工作要談。」

  到了區長辦公室,夏想也不客氣,第一句話就問:「黃局長是不是認識蔣玉涵蔣局長?」

  「認識,是市北分局局長,怎麼,夏區長也和蔣局熟悉?」黃建軍一愣,他只知道夏想和陳風關係好,也聽聞夏想深受李丁山的支持,其他關係就不太清楚了。雖然官場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也不是都能將對方的底細摸得清楚的,尤其是級別不高的人,只能聽到傳聞不能證實。

  官場上傳聞多了,黃建軍也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

  夏想卻沒有回答黃建軍的問題,而是說道:「牛奇同志身為分局副局長,縱子行兇,而且牛金還有前科,可以說是惡行纍纍,我認為,不但牛金應該嚴懲 ,牛奇同志也不再適合擔任重要領導職務了……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黃建軍吃了一驚,夏區長出手太狠了一點,先是直接搬開一名副區長,現在又想拿下一名分局局長,是不是太激進太強硬了?再說牛奇的兒子雖然囂張了一些,但他本人並無大錯,也不是說拿下就能拿下的,他就不解地說道:「夏區長,牛金的問題一定會嚴肅處理,牛奇本人工作能力也是有的,雖然也有不少缺點,但總體來說,也算是一個合格的幹部……」

  「是嗎?」夏想似笑非笑地說道,「兩年前,牛金在西南高校區去接女朋友,酒後駕車將一名女大學生撞死,當時許多學生想攔下他,他又撞傷兩個人。最後被人攔下之後,衝著所有人大喊他爸是副局長,還說他叫牛金,牛是牛氣衝天的牛,金是金剛的金,有本事告訴他去!結果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不但當事的大學保持沉默,還對學生下了封口令,不許對外透露半句,而且事情最後是如何處理的,我沒興趣知道,也沒心情知道,我只知道最後只賠了大學生幾萬元了事,而牛金沒有受到任何處罰!」

  夏想臉上的笑容好像在笑,其實卻是一種隱忍的憤怒。

  「事情發生的地方是市北區,當時的牛奇就是市北分局的副局長。兩年後,牛奇來到了下馬區,他的兒子牛金也來到了下馬區耀武揚威,今天要不是遇到我,說不定還會再出人命……建軍同志,你說和牛奇這樣的人共事,你不覺得羞愧,我還覺得丟人!還有,牛奇在市區之中有5套房產,總價值不下100萬元,要不要我將他的房產的地點和面積都一一告訴你?還是讓我整理出材料上報到市紀委?到時是你臉上有光,還是我面子上好看?」

  「牛奇在市局有什麼後台,在市裡有什麼後台,我都不管。他在別的分局再囂張,再不可一世,也和我無關。但他就是不能在我的下馬區胡作非為,他不離開下馬區,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一天也不得安寧!」

  夏想的口氣一點也不嚴厲,甚至可以說漫不經心地說了出來,但話中卻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寒意。夏想不想多事,不想費盡心機去整治牛奇父子,他現在沒有那個精力,也知道要處理牛奇還要經市局同意,手續繁瑣,又要牽涉到不少人,他更沒有那個時間。

  他只想一腳將牛奇踢開,眼不見心不煩為止。

  黃建軍是軍人出身,可以說比一般人更心志堅定,但今天面對夏想輕描淡寫的口氣之中,說出來的卻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他只覺得後背發涼,後腦發麻,心裡打鼓,心想夏區長簡直是神了,三兩下就將牛奇查了個底朝天,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連黃建軍都不知道牛奇的真實家底,夏區長不過剛剛接觸到牛奇,才半天不到的時間,怎麼就摸得一清二楚?

  夏想看出了黃建軍的疑問,也不解答,繼續說道:「就牛奇的問題,我已經和孫局通過了電話,孫局和我的態度一致,給牛奇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他主動承認錯誤,主動法辦牛金,主動退出贓款,可以保他安穩退休……」

  夏想也不是不想嚴懲牛奇,他其實對牛奇父子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恨不得直接將他們兩個人全部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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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移花接木

  但下馬區成立伊始。有些事情還是內部處理為好,否則鬧出來以後影響不好,也會落人口實,容易讓別有用心的人看笑話。下馬區現在的大局還是以穩定為主,但夏想也不允許什麼阿貓阿狗的都來下馬區鍍金。他們想鍍金,但沒本事有脾氣,實際上是給下馬區抹灰來了。

  「下馬區牽動著省市兩級領導的目光,甚至放眼全國也有不少兄弟省市關注,更不用說一些經濟學家也在將下馬區拿來當成研究的實例,建軍同志,我們身上的責任十分重大。我們都在努力做實事並且願意做出成績,但也有不少人在下馬區抱著得過且過甚至是撈上一筆的心思,他們是下馬區的絆腳石,也是我們的攔路虎!這樣的人,不管有什麼後台,首先別想過了我這一關!」

  夏想知道軍人出身的黃建軍喜歡強勢的一面,他就又鏗鏘有力地說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藉以激發黃建軍的鬥志。

  黃建軍聽到夏想抬出了孫定國之時就已經知道,夏想已經掌控了大局,他既然已經表示了靠攏的意思,又被夏想一番話鼓足了士氣。立刻響應了夏想的話,十分有力地說道:「我完全支持夏區長的決定,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為下馬區的建設貢獻一份力量!」

  說完之後,他又遲疑一下,還是試探地問道:「夏區長和孫局還有蔣局都熟?看來在公安系統也有不少朋友。」

  「我和孫叔叔認識好多年了……」和孫定國的關係夏想點到為止,又說,「和蔣局也算有些交情。」

  不稱孫局而稱孫叔叔,黃建軍豈能不明白夏想的暗示?心中對夏想的關係網之深厚又多了一層瞭解,就對夏想如何查到了牛奇的底細不再有懷疑。不管是孫定國還是蔣玉涵,想要查查牛奇的問題都不是什麼難事。

  黃建軍就更堅定了跟緊夏想的立場,既年輕,又有手腕,而且還有陳風和孫局的關係,陳風和孫局是決定他前途的兩個關鍵人物!

  夏想也看出了黃建軍對他堅定了信心,就笑了一笑,看似輕鬆地說了一句:「牛奇的問題,是我找他談話,還是你來出面?」

  黃建軍知道,由他出面,就等於他公開宣稱站在了夏想的一邊,夏想的提議,也是對他最後的試探,他就堅定地點頭說道:「還是我出面好一些,請夏區長放心,公安系統內部的問題,我肯定會處理好,就不勞您多費心了。」

  夏想滿意地笑了:「嗯。由你出面,我就放心了。」

  黃建軍也會心地笑了。

  第二天,市局來人直接將牛金提走,轉交給市北分局審理,牛奇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牛金知道壞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個不停,大喊大叫讓牛奇救他。昔日稱霸一時的牛金剛再也沒有了一點囂張氣焰,窩囊得跟個草包一樣。

  牛奇也失去了牛氣,垂頭喪氣地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是反覆交待牛金要主動交待問題,爭取寬大處理。當天下午,牛奇就在分局的大會上做出了深刻檢討,並且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處罰決定。

  與此同時,夏想就牛奇問題向白戰墨做了匯報,白戰墨什麼也沒說,事已至此,夏想處理得非常圓滿,他還能說什麼?況且牛奇又是公安系統的內部處理,他也知道夏想一連串的出手是為了鞏固勢力,收攏權力,他一直隱忍不發。也是因為他一直在等待時機。

  因為他的時機馬上就要來臨了,下週三,文州的投資商將會飛臨燕市,在和下馬區簽定投資協議之時,還帶來了第一批50億資金,到時,將會在下馬區掀起一股熱潮。因為自下馬區成立以來,最大的一批資金就是達才集團的20億,現在他一舉落實了50億資金的到位,肯定會聲威大漲。

  夏想的小打小鬧不足以成就大氣候,只有有巨額資金做為後盾,才會說話時底氣十足。

  只不過白戰墨的自得心理沒有維持多久,一天後,區政府又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副區長劉大來因為身體原因住院休養,向區委區政府請長期病假!

  白戰墨聽到消息後,大怒,第一反應是夏想背後搗鬼,肯定是他逼迫劉大來讓位,正要打電話質問夏想是怎麼一回事之時,卻聽到秘書費立國說道:「白書記,夏區長來了。」

  白戰墨放下電話,一聽夏想前來,就知道所為何事,也沒多想站起來就來到門口,正好見夏想正要邁門進來,他就呵呵一笑,伸手相迎:「夏區長,快請進……」

  費立國瞪大了眼睛,十分納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怎麼好像反了過來?應該是書記比區長大,怎麼白書記的表現好像他比夏區長矮一頭一樣!

  費立國是白戰墨指定的秘書,也是白戰墨在市委工作時最信任的人。費立國是一個十足的帥哥,身材勻稱,體格健美,當前一站,和體操運動員不相上下。

  白戰墨被費立國的目光一提醒,才忽然驚醒過來,意識到他失態了。連他自己也納悶,怎麼一聽到夏想前來,他想也未想就起身相迎,難道是他下意識裡對夏想有恐懼心理?

  可是他是區委書記,是堂堂的一把手,為什麼要害怕夏想?白戰墨忽然覺得他有點無能,剛才的反應也有點過敏了,大**份!

  他就覺得有點無趣,訕訕地一笑,轉身就向裡走。夏想也看出了白戰墨的失態,也不點破,跟在身後來到他的辦公室,開口說道:「白書記,有件事情我得向您匯報一下……」

  白戰墨又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道:「是不是關於劉大來同志請病假的事情?夏區長。不是我批評你,一位副區長請了長期病假,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沒有和我提前通通氣,是不是要有個說法?」

  明顯是向夏想質問的口氣了。

  夏想臉色不變,無奈地搖頭說道:「白書記,不是我不向您提前匯報,實在是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是劉大來同志給來了一個突然襲擊,我當時就震驚了,在關鍵時候請病假,簡直就是撂挑子的舉動。不過後來聽知情的同志說。確實是大來同志身體不好,血壓高的毛病又犯了。陳風書記的指示精神是,**工作不是非要帶病工作,非要累死在工作崗位上才有價值,而是要用智慧工作,用頭腦工作,我就代表區政府同意了大來同志的請假,我們不能讓為國家工作了一輩子的老幹部老同志最後累倒在工作崗位上,不但顯得我們沒有人情味,也讓我們這些年輕的同志,面上無光。」

  一番話直接堵死了白戰墨的問責,他張了張嘴,忽然發現什麼話都讓夏想說了,他有怒氣發不出來,有問題問不出來,就像喝水嗆著了一樣,憋得難受,卻又連咳嗽都咳嗽不了!

  而且夏想還搬出了陳風在成立大會時對他的講話來刺激他,更讓他如鯁在喉,只差一點就拍案而起了……只是身為書記,身為一把手,輕易動怒本身就是不自信的表現,說不定正中了夏想的詭計,他就強壓下心頭怒火,勉強一笑說道:「夏區長說得對,下馬區剛剛成立如果就出現累病了幹部的事情,我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向市委市政府交待……等不忙了,我也去醫院看望一下大來同志,代表區委區政府對他表示一下慰問。」

  夏想見白戰墨隱忍本事也不錯,暗暗好笑,又說:「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現在區政府人手不夠,有必要向市委提出再抽派兩名得力的幹部充實一下政府班子,雖然是區政府的事情,但因為涉及到人事,我覺得還是由白書記出面為好。」

  白戰墨心裡才又恢復了一絲得意,心想不管是不是你夏想費盡心機搬開了劉大來。但重新安插人選,還得我這個書記出面說了算。我再和付書記商議一番,再安插自己人進區政府,你的心機算是白費了。他居高臨下地看了夏想一眼,區長就是區長,沒有人事大權,再怎麼折騰也繞不過他!

  重新恢復了自信,白戰墨就一口應承下來:「好,為了不影響區政府的正常運轉,我立刻向市委打報告請求指派新的副區長人選。」說話間,他有意無意地看了夏想一眼,見夏想一臉平靜,就又繼續說道,「下週三文州的投資商元明亮會前來燕市簽定協議,到時由我出面接待,你的意見是?」

  白戰墨的口氣半是商量半是肯定,基本上沒有留給夏想多少置疑的空間。夏想本來就沒有想插手200億投資的事情,是白戰墨怕他搶功才將他關在談判大門之外,夏想本心就打算對文州的投資敬而遠之,才不想有什麼干係,見白戰墨反應過度地防範他,心中暗笑。

  「資金本來就是白書記拉來的,自然理應由白書記出面接待,有需要政府方面配合的工作,白書記儘管吩咐就是了。」夏想的態度十分端正,讓白戰墨挑不出任何毛病。

  白戰墨還算滿意,當著夏想的面給市委書記陳風打了電話,提出了指派兩名副區長的請求。陳風的聲音足夠響亮,夏想在一旁也聽得清清楚楚。

  「市委開會研究,盡快落實人選!」

  夏想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發了一會兒神,滿意地笑了。由白戰墨出面向市委請調副區長,最後如果調來的是他的人,白戰墨也無話可說了,他已經置身事外了。

  市委的動作夠快,兩天後就指派了兩名副區長人選到位,一人是曲雅欣,一人是吳港得,兩人都是夏想在城中村改造小組時的同事,可以說,完全是夏想的親信。

  白戰墨查到兩人的底細時傻了眼,中計了,夏想用的是移花接木之計,搬走了不聽話的人,調來的是他的人,就急忙打電話給付先鋒,付先鋒只回覆了一句:「夏想早就設好的坑,你自己非要向裡跳,怪誰?不要專注區政府的內部鬥爭了,把目光放在200億投資上面,以經濟利益說話。」

  放下電話,白戰墨才知道上了夏想的當,惱怒不已,一臉灰白坐在椅子,半天動彈不了半分。

  2003年9月10日,星期三,白戰墨一行人接待了來自文州的投資商元明亮,商談投資事宜。與此同時,夏想召開政府常務會議,就新上任的兩位副區長向大家做了簡短介紹,並且重新安排了分工。

  副區長吳港得分管徵地和拆遷,副區長曲雅欣分管文教和衛生,儘管兩人沒有分管太重要的工作,不過吳港得和曲雅欣依然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看到坐在首位的夏想,內心的感激無以言表。

  兩年多了,沒想到夏想還一直記著他們,有了好位置時依然記得提拔他們一下。他們兩年多來和夏想的聯繫很少,更沒有什麼來往,夏想擔任了區長,高昇之後仍然不忘他們,確實讓二人發自肺腑地感動。

  曲雅欣一點兒也沒有顯老,還是一副端莊的形象,端坐地下面,目不轉睛地看著台上愈加成熟的夏想,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男人的風度。夏想在她心目中幾乎就是完美形象,年輕有為,又為人純正,不貪不惡,對她有過數次幫助,卻從來沒有非分之想。

  也算官場老人的曲雅欣不是沒見過好色的上級,也不是沒有得到過獻身就可以陞遷的暗示,一個個腦滿腸肥的貪官和夏想相比,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吳港得也是雙眼發直,直視在台上講話的夏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士為知己者死!以後為了夏區長,只要夏區長一句話,他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辭!

  他自知和夏想沒什麼交情,自從夏想調離城中村改造小組之後,他眼見夏想步步高陞,就知道他和夏想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和夏想共事了。不想機遇從天降,吳港得就有一種突然走了狗屎運的感慨,他竟然被提名為下馬區副區長了!

  怎麼可能?他上頭沒什麼過硬的靠山,陳風對他也是不冷不熱,說不定早將他忘到了腦後。他在城中村改造小組雖然工作還算不錯,但基本上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了,對前途也不再抱有希望。誰知喜從天降,他時來運轉突然就被組織部叫去談話,說是有意提名他到下馬區擔任副區長。

  吳港得一瞬間就被驚喜擊暈了,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後來他才知道是夏想背後運作的結果。吳港得本來性格油滑,信奉利益至上,人和人之間利益最大,沒有什麼交情可言。但這一次,他得知了真相之後,一個人跑到廁所之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一哭自己終於算是出人頭地了,在官場上打拚了半輩子,眼見一點希望也沒有之時,竟然能當上副區長,簡直就是天下掉餡餅的奇蹟。二哭他混了一輩子,沒有一個知心朋友,卻是最想不到的夏想出人意料地拉了他一把,讓他驚喜之餘,又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裡就將夏想當成了一生之中最大的貴人!

  吳港得此時此刻對夏想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夏想講話完畢,用目光示意吳港得和曲雅欣二人,說道:「吳區長和曲區長也說兩句?」

  吳港得和曲雅欣就簡單說了幾句,先是做了自我介紹,又說了一番感謝市委市政府和區委區政府的套話,最後就表了表決心,總之四平八穩沒有新意。

  場面上的話就是要的沒有新意才讓人挑不出問題,散會之後,吳港得和曲雅欣又到夏想的辦公室表示了感謝和提攜,夏想客氣幾句,就向兩人鄭重交待了注意事項。

  「雅欣的工作還好一些,先熟悉熟悉,摸摸情況。下馬區剛成立,學校和醫院都不多,正是需要你大力推廣的時候。主要是港得的工作有難度,也有挑戰性。我的要求是,儘可能有理有據地徵地和拆遷,絕對不能出現強拆強建的情況,更不能出現人命,否則我拿你是問。另外,確實有刁民鬧事,也要掌握了證據之後再採取措施,我相信由你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工作經驗,絕對可以圓滿地處理徵地和拆遷之中遇到的各種突發事件……」

  吳港得說出了肺腑之言:「夏區長,我的前途是您給的,您怎麼說,我怎麼做。要是有一點讓您不滿意,您隨便打隨便罵。要是我完不成您交給我的任務,不用您開口,我自己卷被子回家。」

  夏想笑罵了一句:「不要搞山頭主義,也不能有個人崇拜,你是為下馬區政府工作,要時刻牢記自己副區長的身份,不能給下馬區抹黑。」

  有了吳港得和曲雅欣兩個用得順手的屬下,夏想就放心了許多,完全可以騰出手來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潮——200億風險游資!

  下午一上班,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問一下晁偉綱下午的工作安排,電話鈴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裡面傳來了藍襪氣喘吁吁的聲音:「快,快,黧丫頭要生了,在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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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4:56
第555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大事,兒子要出世了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夏想只來得及吩咐了晁偉綱一聲,就急忙開車離開區委大院,一路飛奔趕到了二院。

  到了3樓產科,曹殊黧已經被推入了產房,產房外已經等了一群人,夏想只看了一眼就嚇了一跳,怎麼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而且都是最近沒有怎麼見面的熟人?

  一身淡紫色連衣裙、身材曼妙的是嚴小時,一段時間未見的她,經過了夏天的陽光,依然皮膚潔白,不見一絲曬黑的跡象。

  小T恤、牛仔褲,簡簡單單再普通不過的打扮的是古玉,美人如玉,衣著再簡單,也掩飾不住天生麗質,尤其是她如玉的肌膚和如花的笑靨,絕對是一道最亮麗的風景。

  更讓夏想想不到的是,一個化妝精美、脂粉較厚,並且穿著誘人的女子,竟然是秋爰。

  如果說嚴小時和古玉的出現雖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的話。秋爰的現身就絕對讓夏想吃驚不小,因為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秋爰打過交道了。

  一身藍裙的藍襪在幾人之中,雖然不算最搶眼的一個,但她也如一株青竹,自有青春氣息無人可及。藍襪來到夏想面前,將夏想拉到無人處,小聲說道:「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只是情急之下給方格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古玉就知道了。古玉一知道,不清楚怎麼就讓嚴小時知道了,又很不巧嚴小時正和秋爰在一起,秋爰也就跟著湊熱鬧來了……」

  都哪裡跟哪裡?亂套了,夏想無心顧及這些問題,就問:「怎麼樣,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沒問題,胎位很正,順產。」藍襪說話時白了夏想一眼,「你得好好感謝我,為了照顧你們家黧丫頭,我身為未婚少女,現在差不多頂半個婦產專家了,我多吃虧。」

  「你吃什麼虧?」夏想不能理解藍襪的思維,「讓你提醒進入狀態,你沾了多大的光?等於是黧丫頭以身作則,給了上了一堂生動的示範課,你以後生孩子就輕車熟路了。」

  藍襪羞紅了臉:「我又不是生二胎,怎麼能叫輕車熟路?你會不會說話?」

  夏想老媽張蘭走了過來。眼睛看了嚴小時和古玉好幾眼,有點擔心地說道:「老大,那幾個女孩子是誰?她們是你的朋友還是殊黧的朋友?我看一個個都長得挺好看,不過都太好看了,看了讓人有點擔心……」

  夏想知道老媽擔心的是什麼,忙解釋說道:「她們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殊黧的朋友,都是幾年的朋友了,殊黧也都認識。」

  張蘭才稍微放了心,不過還是搖頭說道:「你現在成家立業了,要儘量注意一些影響,和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容易犯錯誤。」

  夏想就只好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沒事,我立場堅定。」

  不料老媽又來了一句:「若菡那孩子還在京城?我挺喜歡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有空,再見見她也挺好。」

  夏想見老**眼中有疑問閃動,心想恐怕老媽還真有點懷疑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想了一想,還是說道:「殊黧生孩子,她應該會過來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到時抱著兩個孩子,可就樂開了花。」老媽喜滋滋地說道,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又說了一句,「連夏和夏東差了一歲多,你有一個乾兒子,現在又有了親兒子,兩個都要疼了,不能有偏向。」

  夏想見藍襪也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就急忙岔開話題:「我爸也知道了?」

  「知道了,正在趕來,快的話,一個來小時就到了。」老媽笑逐顏開,「你弟弟也來了,他不放心你爸一個人坐車,就開車送他來。你弟弟也很高興,說你生了兒子,他的壓力就減輕了。」

  夏想無奈一笑,老爸的想法是,有兒沒孫不算紮根,有了孫子,才算夏家真正的後繼有人。不過老爸還算開明,早就說過兄弟兩人有一個人生了孫子就行,不強求都生小子。夏東是夏家的長孫,夏東的出世,為夏安減輕了不少壓力。

  夏天成和夏安就各有各的高興。

  又等了一會兒,裡面還沒有動靜,夏想就有些焦急。嚴小時就款款地來到他的面前。先是沖張蘭點點頭,叫了一聲「伯母好」,又對夏想說道:「也該你著著急了,女人懷胎十月,你可是輕鬆十個月,爸爸可是那麼好當的?……」

  夏想就笑:「我主要是擔心兒子不急著出世,難道是不喜歡他的爸爸媽媽?」

  古玉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夏想身後,用手指在他後背一捅,說道:「我可是第一個到醫院的,所以我要求當你兒子的乾媽,你不能拒絕。」

  嚴小時掩著嘴笑,也添亂:「我也算一個好了。」

  「還有我,你們哪裡有我像他**媽,直接照顧他**媽十個月,等於間接照顧了他十個月,才是最疼他的乾媽。」藍襪也唯恐不夠熱鬧,也湊了過來。

  夏想頭大了:「不行,絕對不行。讓我兒子有好幾個美女乾媽,不是過早地開發他的審美觀嗎?美女環繞,不利於兒童的生長發育!」

  幾位美女都一起笑了起來。

  秋爰有點擔心夏想不太歡迎她,只是遠遠地觀望,不敢近前。夏想不想在此時讓她難堪,何況秋爰自從被梅曉琳打擊之後。收斂了不少,就衝她點頭一笑:「謝謝你來看望殊黧。」

  秋爰受寵若驚地連忙擺手:「夏區長客氣了,我不請自來,不要見怪才好。」

  張蘭在一旁暗暗咂舌,兒子真是厲害,幾個美女圍著轉,還有一個美女好像還生怕他不高興一樣,她心中不免就十分自豪。所有有兒子的母親都是一樣的心理,都希望兒子有美女喜歡,最好是有好幾個美女。其實和有女兒的母親心思一樣,也是希望一家有女百家求。

  古玉纏著夏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有古玉在,嚴小時就插不上嘴,只好在一旁抿著嘴,笑看古玉如何耐煩夏想。夏想不想應付古玉也不行,就問了幾句領導小組的近況。

  古玉還在領導小組工作,沒有到下馬區工作,因為她最近工作還算順利,她又暫時不想離開領導小組了。不離開正好,正合夏想心意,他也不想古玉也跟到下馬區,現在下馬區政治上不穩定,經濟上沒有秩序,不太適合古玉。

  領導小組現在由安逸興主事,彭夢帆輔助,實際安逸興差不多放手不管,大事小事都由彭夢帆說了算,另外綜合一處的王林傑也正式提為處長,方格提為副處長,對方格來說,算是邁出了可喜的第一步。方格也流露出要隨夏想來下馬區的意思,不過夏想沒有同意,他覺得方格還應該在省委多呆一年,然後到一個普通縣去歷練兩年,而不是來錯綜複雜的下馬區。

  夏想的想法和方進江不謀而合,於是方格就只好老老實實地呆在了領導小組。

  隨後,夏想又問了嚴小時幾句成語故事文化宮的現狀。

  成語故事文化宮現在已經正式落成,前景大好,不但第一批門票已經預售一空,而且還接到許多電視台要求採訪的電話,相當於又多了不少免費宣傳的機會。作為第一家以宏揚正統的中華民族的文化為主題的大型遊樂城,和時下正在到處熱播的辮子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同暮氣沉沉之中一道亮麗的陽光,衝破了人們被污染的視線,帶來了一股清新之風。也讓許多人重視審視中華民族的正統歷史,認清自己原來早就做了主人,不但在歷史上做了幾千年的主人,在現在也是。早已不是一百多年前奴顏婢膝、頭頂辮子的奴才了!

  不僅如此,國內著名導演剛曉逢和毛怡章看中文化宮的氣勢和場景,提出要租用場地來拍兩部史詩大片。剛曉逢的大片名叫《吃晚飯》,毛怡章的大片名叫《我花開後百花殺》,據說都是巨額投資,要打造出一流的中國電影。

  夏想聽了也是十分高興,剛曉逢和毛怡章兩名導演在國內大名鼎鼎,所拍電影無一不是影響巨大。只要他們兩人出手,對文化宮的宣傳絕對十分有利,甚至無須再花錢去打廣告,文化宮名揚天下指日可待。

  儘管夏想在後世沒有看過《吃晚飯》和《我花開後百花殺》兩部史詩巨片,聽說音、聲、畫一絕,看過之後絕對讓人震憾到忘了情節的程度,但兩部影片影響深遠,盛況空前,不管宣傳是史片還是巨片,能為成語文化宮帶來宣傳的,都是好片。

  夏想就為嚴小時的成功感到高興。

  嚴小時卻雙眼帶笑,眼波流轉地看著夏想,說道:「成語故事文化宮以後就步入了正軌,我的打算是,到下馬區尋找新的項目,夏區長,到時你可得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多照顧一下才是。」

  夏想忙說:「我建議你到京城呆一段時間,看看京城的商機,順便盡快完成學業,否則鄒老對你的意見大了。」

  「我三個月時間就能完成學業,三個月在京城能發現什麼商機?還是算了,不如留在燕市,在下馬區買一套房子,一邊尋找商機,一邊完成學業,怎麼樣?」

  夏想顧左右而言他:「你和亞南之間有沒有進展?」

  嚴小時嗔怪地瞪了夏想一眼:「我和你談正事,你卻問我私事,敢情夏區長是不歡迎投資了?」

  齊亞南在和嚴小時的合作之中,對嚴小時日久生情,展開了攻勢。其實夏想並不知道此事,還是古玉無意中透露出來的,夏想對此倒是持樂觀其成的態度。

  不過後事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正好今天當面問一問嚴小時。

  嚴小時埋怨過後,又笑盈盈地看了古玉一眼,卻說:「你問古玉就知道了。」

  古玉有時複雜,有時又非常簡單,她立刻答道:「嚴姐姐不太喜歡齊亞南,她說齊亞南不是她的菜,沒有她想要的味道。」

  「男人又不是菜,哪裡有什麼味道?」夏想笑道。

  「不管如何,要對了口味才成,女人,不能勉強自己,更不能委屈了自己。」嚴小時說道,「我不靠嫁給男人吃飯,更不想嫁入所謂豪門滿足虛榮,我自己能賺錢養活自己,也賺得不少,一個人也挺自由自在,既然找不到最合適的,就不用非得嫁人不可……」

  「對,嚴姐姐和我的想法一樣。」古玉也在一旁添亂,「我就覺得,好男人儘管少,但肯定有,就耐心等下去好了。實在等不到,一個人逍遙自在也挺好,事事順心,不用被家庭所累。」

  嚴小時和古玉各有各的幸福,也各有各的不幸。嚴小時的幸福是有一對相親相愛的父母,但她的不幸應該是她和父母關係一般,因為夏想從未聽她主動提出過父母如何如何。古玉的幸福是有一個和她相依為命的爺爺,她的不幸是父母早亡。兩個人的相同點都是,家庭觀念都不強,而且都有賺錢的能力,個性獨立,不依賴男人。

  不依賴男人的女人,對男人的信任也就困難。

  古玉對下馬區的事情也一直關注,就忽然問了一句:「不是今天有200億投資項目要洽談?你怎麼沒參加?」

  夏想無所謂地笑了笑:「200億資金是白書記的政績,我插手不太好。」

  「不過事情真巧,你兒子一出世,200億的投資就來了,趕在了同一天,你算是雙喜臨門。」嚴小時誇張地瞪大了一雙美目,直直地看著夏想,「你還真是一個幸運的人,雙豐收。」

  「看,唯心了不是?」夏想就笑,嚴小時不太懂政治,不清楚200億的投資對白戰墨來說是政績,對他來說卻是壓力,不過她的話也有意思,說不定兒子的出世和200億投資的簽定在同一天,就預示著一次重大的勝利就在眼前。看來兒子比他有福氣,出生的當天就有人送來200億當賀禮,小傢伙面子真大。

  作為一個父親,誰都想自己的兒子以後前途遠大,望子成龍之心,人皆有之,夏想也不例外。

  忽然,產房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之聲,夏想大喜,以為兒子出世了,卻聽裡面護士喊道:「3床,女孩。」

  曹殊黧是5床,雖然是單間,但也不知醫院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總之每出生一個嬰兒,在等候區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又一會兒,又一個嬰兒的哭聲響起,還沒等護士喊話,藍襪就嘟嚷了一句:「哭聲這麼小,肯定是女孩。」

  果然她話音剛落,護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4床,女孩。」

  藍襪愣了一愣,笑了:「怪了,怎麼今天全是女孩?」

  古玉還以為生孩子也按床排號,就說:「4床了,快了,下一個肯定是黧丫頭了。」

  又一聲哭聲傳來,護士又喊:「6床,女孩。」

  古玉不解地問了一句:「怎麼還有人不按順序來?生孩子也搶?」

  眾人都樂。

  隨後又有兩床生了,好像是不生都不生,一生都要生一樣,奇怪的是,一連串出生的都是女孩,張蘭就有點坐不住了,又來到夏想面前,說道:「聽老人們講,生孩子也是一撥一撥的,要是女孩,就都是女孩。你給殊黧做的B超准不准,前面生的都是女孩,我就有點擔心。」

  B超看不準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夏想就勸慰說道:「別擔心了,馬上就知道了,臭小子就是讓我們等得焦急,他才會出世……」

  話未說完,一聲格外響亮地啼哭聲響起,把幾個人都震驚了。別人都愣神之際,藍襪卻一跳老高,歡呼一聲:「肯定是夏東出世了!」

  「5床,男孩!」

  夏想笑了,一顆心算是落了地,看了老媽一眼,老媽高興地都樂開了花,話都說不出來了!

  嚴小時就瞥了夏想一眼,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兒子還真不簡單,出生之時就前擁後呼,先是好幾個女孩開道,難道說,後面還有女孩追趕?」

  好像就是為了驗證嚴小時的正確性一樣,隨後又一聲啼哭,護士又喊了一聲:「10床,女孩。」或許連護士也感覺到了奇怪,還小聲嘀咕了一聲,「怪事,今天怎麼就一個男孩,剩下的全是女孩?」

  不多時,曹殊黧被推出產房,臉上還掛著幸福的汗水,懷中抱著一個粉紅的嬰兒。他頭上長了一層頭髮,安靜地躺在曹殊黧的懷中,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尋找什麼,卻又支撐不起身子。嘴巴還不時動不一動,讓人無比憐惜。

  曹殊黧見到夏想,本來還略帶幸福和滿足的表情突然一滯,隨後卻湧出了眼淚,對夏想說了一句:「大壞人!」

  有委屈有不甘有無奈也有滿足和欣慰,只有夏想深知小丫頭一句話之中的百般滋味,飽含著心酸和滿足,還有許多日日夜夜的擔心。

  夏想也濕潤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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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5:19
第556章 許多事情同時開始

  將曹殊黧安排在單間住下。嚴小時、古玉就忙碌起來,一個下樓買花,一個陪曹殊黧說話,連秋爰也不由分說去買了許多水果,張蘭更是左看右看都對夏東愛不釋手,不忍交給護士。但醫院有規定,最後還是讓護士抱走去給嬰兒洗澡。

  幾個人一起忙碌,就夏想和藍襪插不上手。夏想還好,站在一旁只是笑,藍襪坐在另一張床上,不一會兒就歪倒在床上,竟是睡著了。

  藍襪也是太累了,又操心又操勞,夏想就為她蓋好被子,看著她恬靜的面容,心想方格有福了,經過幾個月陪伴曹殊黧的經歷,藍襪不但成熟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育兒知識。

  不多時,夏天成和夏安趕到了,他們想進房間。卻被張蘭擋了出去,說什麼也不讓他們進來,就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夏天成和夏安喜形於色,高興得不知說什麼好,尤其是夏安小聲對夏想說道:「哥,你有了兒子,我就放心了。老爸說了,我們兄弟兩個必須有一個給他生孫子,否則他和我們沒完。幸好你完成了任務,我以後生兒生女都無所謂了,也沒有心理壓力了。」

  夏想呵呵一笑:「最近工作怎麼樣?」

  夏安就簡單地說了說工作的情況,一切還算順利,他也有望年底之前提到副處。不過據說單士奇即將調走,可能要到外省任職。單士奇一走,王肖敏就能順利接任書記,對夏安的前途來說,也是大好,夏安的身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說話間,曹永國的電話也打來了。

  曹永國晚兩天回來,王於芬已經在回燕市的路上,畢竟是自己女兒,放心不下。曹永國只簡單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隨後夏想又抽了個空,給連若菡打了電話,通報一下情況。

  連若菡十分高興,說道:「我找機會和老爺子撒個謊,來燕市一趟看看黧丫頭……」

  連若菡來燕市。夏想當然表示歡迎,還沒說話,連若菡又說:「我看看是我兒子帥,還是黧丫頭兒子帥,爸爸是一個人,媽媽不一樣,誰更帥,就是誰的媽媽更漂亮了。還有,我也讓你媽媽比較一下,看看連夏和夏東站在一起,象不象親兄弟?」

  夏想就流汗了:「你別搗亂了行不?我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正在努力工作報效祖國之時,你就別給我製造麻煩了,好不好?」

  「嗯,說兩句也不行,真小氣。一個大男人還小心眼,沒水平。」連若菡還是有點小小的吃味,總擔心夏想又有了兒子之後,會冷落她們母子,雖然也知道夏想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一想到他和夏東日夜相處。也是有點小小的不滿,就又說,「行了,你也別再生付先鋒的氣,慢慢找他還回來就是了。再說,我也幫你出氣了。」

  「怎麼了?」夏想一驚,「你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不用大驚小怪。」連若菡懶洋洋地說道,語氣十分輕描淡寫,「我就是讓衛辛回燕市,在付家的名品時尚對面再開一家高尚的名品百貨,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燕春國際,專營歐美高檔貨品,要做到價格比名品低,服務比名品好,品牌比名品全,總之一句話,讓名品倒閉。」

  付先鋒的名品時尚建在燕市的中部的黃金地點,開張以來,生意冷清,不過因為利潤驚人,即使銷量極少,也能維護下去,所以就一直不溫不火地開著。

  付先鋒表面上不說,實際上對他名品時尚的投資失利,也是耿耿於懷,才讓他甘願冒著得罪了吳家的風險,玩了一手暗渡陳倉。準備在下馬區大撈一筆,也好在家族面前重新揚眉吐氣。

  連若菡此計雖然可行,不過也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夏想就勸她:「不用意氣之爭,燕市的市場不大,你的名品百貨也不好賺錢。」

  「沒關係,我早就籌劃好了,燕春國際的貨源全部從歐美當地一手採購,利用美國網絡公司的優勢,絕對可以做到最低價,就和名品時尚在價格上有了優勢,再有相信經過衛辛一系列的商業運作,也可以在燕市打開市場,提升燕市人的消費品味。當然,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衛辛幫了我們這麼多,燕春國際我就打算送給她,當成她的嫁妝好了。」連若菡向來對金錢沒什麼概念,遠景集團現在少說市值也有幾十億,位於美國的網絡公司,更是積累了驚人的財富,她現在恐怕上百億美金的身家都不止。

  一出手就送衛辛一座商廈,從地皮到落成。再到貨源,沒有一億元絕對下不來。連若菡對人用心之誠可見一斑,只要你真心對她好,她對你的好,也是你想像不到的豐厚。

  夏想沒有什麼意見了,就說:「好,你看著辦就是了。」

  連若菡最後又向夏想透露了一個消息:「我隱隱聽到一點風聲,好像燕市的局勢會有所變動,究竟是什麼內情,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多留心一點就是了。」

  連若菡又說了幾句。定下三兩日後來燕市,就掛了電話。

  見醫院裡人挺多,呆不下,夏想就讓夏安領著老爸先回家,這麼多人守著也沒用。秋爰有事也走了,古玉和嚴小時卻不肯走,非要留下,夏想就只好由著她們。

  夏想就又打電話給晁偉綱,讓陳天宇暫時負責區政府的工作,他可能要過兩天再去上班。想了一想,還是不太放心,就又親自給陳天宇打了一個電話。

  陳天宇自然沒有意見,向夏想保證將工作做好,同時陳天宇又說,元明亮和白戰墨已經簽定了投資協議,提出一個附加條款就是,為了保證投資受到公正的待遇,希望由區委出面派出專人對長基商貿公司的資金進行監管。

  可以說元明亮提出的條款非常無理,就算投資是白戰墨牽線拉來的,但具體落實到位之後,在下馬區的一舉一動還必須在政府的監管之下,畢竟政府主抓經濟。元明亮卻直接將政府拋到一邊,不讓政府插手長基商貿的資金監管,顯然是別有用心。

  而白戰墨不出所料地同意了。

  夏想也知道在招商引資的過程中,許多地方政府為了拉來投資,簽定了許多不公開的協議,有些協議甚至給了投資商極大的權力,所以才會出現許多監管方面的漏洞,才有地方政府被投資商所騙,被假外商所騙的醜聞。不過國內的國情一向是,能捂則捂,能藏則藏,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政府被騙子投資商當猴耍了之後,還在媒體上宣佈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打腫臉充胖子不僅僅是平常人,官員更多。

  陳天宇憤憤不平地說道:「夏區長,元明亮的意思是,只要區委點頭。政府這邊的工商、稅務和正常的資金監管,都不能對長基商貿有任何約束——簡直是不平等條約!沒想到,白書記居然答應了,您說為了拉來投資,也不能沒有了原則……」

  陳天宇確實是真生氣了,他身為經濟學專業出身,自然知道長基商貿的做法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長基的資金來源和流向,都不在區政府的視線之內。甚至可以說,長基商貿的投資不能算是投資,應該是打著投資名義的游資!

  陳天宇對游資也略有研究,知道游資的危害性。雖然不敢十分肯定長基商貿的投資就是游資,但不在區政府的監管之下,基本上是自由的狀態,相當於既向政府伸手要政策,卻又不給政府管理權,只佔便宜不負責任,真是無恥的做法。

  偏偏白戰墨就答應了下來,讓陳天宇無比鬱悶。至此陳天宇才明白他和夏想站在一個陣營是多麼明智的做法,就算何江華不倒,他和白戰墨一系的話,出於原則,也會對白戰墨的做法大為不滿。

  夏想此時也不便向陳天宇透露過多,只是說道:「既然是白書記決定的事情,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做好本職工作就好了,我明天,最晚後天應該就去上班,到時再說。」

  出乎夏想意料的是,剛放下陳天宇的電話,就接到了宋朝度的電話——宋朝度無意中聽到方格說出了夏想的家事,就主動打來電話祝賀一下。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小凡知道後,肯定會去家裡煩你。」宋朝度呵呵地笑道,「你現在當了爸爸了,也算是又邁出了人生之中重要的一步,肩膀上的責任就更重了。」

  夏想嘴上客氣著,心裡卻想實際上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爸爸了,卻也沒有覺得和以前有什麼兩樣,是他沒心沒肺,還是孩子的媽媽都太能幹的緣故?

  到了晚上,嚴小時和古玉走後,夏想就讓藍襪回家,他留下來陪床。辛苦藍襪夠久了,總得讓她好好休息才好。藍襪卻說什麼也不肯,不提她和曹殊黧親如姐妹的關係,就是最近的幾個月的相處,她對夏東也有了感情,當成了自己孩子一樣親,不捨得離開。

  曹殊黧的單間雖然不小,但只有三張床,作為丈夫,夏想理應陪床,最後只好讓老媽回家去住。老媽也不捨得孫子,但想來想去可能覺得還是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說,就依依不捨地走了。

  藍襪買來飯,夏想就坐在床前喂曹殊黧。曹殊黧就幸福地接受了夏想的服侍,吃一口,笑一下,然後又看兒子一眼。藍襪就在一旁托著腮,一臉羨慕地說道:「什麼叫相敬如賓?你們就是!什麼叫相親相愛,你們就是!我以後要找老公,一定要按照夏區長的標準去找。」

  夏想樂了:「以後找老公?方格難道還不是你以後的老公,還要再找?」

  「方格只是男朋友,能不能轉正,我還沒有考慮好。」藍襪一臉無奈地說道,「我總覺得方格太沒有上進心了,整天晃來晃去,也不知道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前途。我勸他多次了,他也不聽,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就說,你開車到西邊的太行山下,看有沒有路?要是車開到哪裡就自動有路了,還用修路?真是白日做夢!」

  曹殊黧也笑:「你也別太強求方格了,他畢竟還年輕,又家境不錯,現在也是副處了,也算順水順風了。」

  說笑幾句,藍襪困了,就對夏想瞪眼說道:「別回頭,我換睡衣睡覺。警告你,不許偷看,在你兒子面前表現得正派一點,給他做個好榜樣!」

  夏想哭笑不得:「一件簡單的事情非要讓你弄得複雜了,還抬出我的兒子……」他搖搖頭,笑著去逗兒子,「兒子乖,不要相信別人說爸爸的壞話,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等你長大了爸爸帶你去看電影,名字就叫《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

  夏想可不是隨口一說,《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是羅賓?威廉斯主演的一部喜劇電影,他確實看過。

  曹殊黧不敢大笑,藍襪卻笑得前仰後合,倒在床上。

  小傢伙卻理也未理幾人,只顧爬在媽**懷裡吃奶。為了避免奶粉對兒子的染污,夏想說服了曹殊黧堅持母乳喂養。世界上再好的奶粉也是牛奶,不是專門為人類生產的,還是人奶最合適人類嬰兒,牛奶是為牛類嬰兒準備的食品。

  夜深了,曹殊黧和兒子都沉沉睡去,藍襪也酣然入夢。夏想堅持了一會兒,實在困得不行,也就和衣躺下,睡著前還告誡自己一定要睡覺輕一些,以便聽到動靜及時醒來照顧曹殊黧母子,不料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了,藍襪和曹殊黧正在笑他。

  夏想就不好意思地說:「睡得太死,晚上肯定又勞累藍襪了。」

  曹殊黧卻說:「還好了,你和藍襪一個比一個睡得香,幸好你兒子給你面子,晚上就醒了一次,吃了幾口奶就又睡了,小傢伙太能睡了……」

  不一會兒王於芬趕到了,給曹殊黧做了不少好吃的。不久,老媽也來了。夏想見他實在插不上手,呆著也是添亂,就乾脆上班去了。

  半路上,卻接到了梅曉琳的電話。

  「恭喜,終於當上真爸爸了。」梅曉琳的聲音沒有起伏,聽不出她的情緒,不過話裡話外還是有一點吃味,「是不是感覺很不一樣?」

  夏想呵呵一笑:「什麼真爸爸假爸爸?爸爸就是爸爸,還有真假之分?……你和女兒,最近還好?」

  「好,很好,非常好,不勞操心。」梅曉琳隨即岔開了話題,「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上次你見過我的弟弟梅曉木,本來想讓他出國發展,誰知在國外呆了一段時間又回來了,聽說燕市新設了下馬區,也想到下馬區投資,你能不能替我照管他?」

  「……」夏想無語,梅曉木上次給他的印象太差,傲慢而無禮,又沒有城府,完全是太子黨之中最不成氣的一類,遠比不上邱緒峰和付先鋒,他來下馬區發展,能有什麼前途?梅曉琳還讓自己照管他,他能聽自己的話才怪,就算聽,就憑他的能力,也未必能有什麼氣候。

  夏想只一遲疑,梅曉琳就知道了夏想的態度,快速地說道:「知道你看不上他,不願意幫他就算了。」

  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搖頭一笑,梅曉琳和他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關係?似友非友,說有感情有點勉強,說沒有感情,又有點牽連,總之說不清道不明,讓人頭疼。

  頭疼就頭疼好了,事情總有明朗的一天。

  一到辦公室,吳港得就第一時間前來匯報工作。

  吳港得因為有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經歷,負責徵地和拆遷工作,得心應手。他上任才兩天,就解決了以前許多久拖不決的難題,立刻贏得了區政府不少人的好感,都對吳港得高看一眼。因為歷來徵地和拆遷工作最難做,最難出政績,最容易出亂子。

  吳港得向夏想詳細地匯報一下工作,又提出了一些可行性建議,夏想聽了也覺得吳港得確實比以前踏實多了,提出的建議不但切實可行,還是錯位思考之後的結果,讓他比較滿意,就誇吳港得幾句。

  吳港得被夏想一誇,知道他的工作獲得了夏想的認可,十分激動。

  上午處理了許多事情,下午一上班就接到白戰墨的電話,要開一個碰頭會。夏想知道,肯定是討論長基商貿的投資問題。

  碰頭會一共4人參加,白戰墨、夏想、康少燁和傅曉斌。會議就在白戰墨的辦公室舉行,因此,碰頭會也稱為書記辦公會。

  白戰墨一臉喜色,精神狀態極佳。他一見夏想,就先向夏想恭喜:「恭喜夏想同志當上爸爸了,標誌著黨的事業後繼有人了。」

  康少燁儘管因為秘書事件,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還是沒有如願以償,就對夏想有了偏見,又因為他走的是胡增周和付先鋒之間的中間路線,就更覺得和夏想疏遠了不少,但大面上還是要一團和氣,維持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也就笑著恭喜了幾句。

  傅曉斌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和夏想近乎,什麼時候要保持適當的距離,當著白戰墨和康少燁的面,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心裡卻有了計較,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讓老婆去看望一下,走走夫人外交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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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5:36
第557章 時機很重要

  傅曉斌也清楚,儘管他和夏想走近。但也沒有必要表露在明面上,他和康少燁之間已經有了裂痕,不代表他就因此也和白戰墨有了界限。政治上的事情,除非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出現之時,才需要立場堅定,大部分時候還是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在內。

  幾人心思各異地坐下之後,白戰墨說出了今天的議題。

  「今天召集同志們過來,有兩件事情需要商議一下。一是區公安局副局長牛奇同志調到市局戶籍處之後,暫時空缺一名副局長,市局推薦的人選是市北分局刑警大隊隊長歷飛,我徵詢了一下黃建軍同志的意見,他沒有意見。今天就再看看同志有沒有意見,如果沒有,就算通過了,然後到常委上討論一下,就將意見反饋給市局。」

  歷飛來下馬區上任副局長,也是夏想背後運作的結果。夏想的高明之處在於,他只是負責在關鍵支點上面點撥一下,然後就躲在幕後,靜等事態發展,基本上讓別人看不出來其中有他的影子。

  不過讓他大感意外的是。今天討論了人事問題,沒有請黃建軍參加還說過去,但為什麼沒有邀請組織部長慕允山,難道有什麼隱情不成?印象中,慕允山應該和白戰墨走得比較近,白戰墨沒有必要也無須故意避開他。

  幾人之中,除了白戰墨,夏想最大。白戰墨說完之後,就一臉期待地看向夏想。

  夏想沒有多說,只點頭說了一句:「我同意市局的提名。」

  康少燁頓了一下,用質疑的目光看了夏想一眼,才說:「按說應該尊重市局的決定,不過我看了一下歷飛同志的簡歷,資歷淺了一些,是不是考慮讓市局多提兩個人選,好讓我們挑選一下?」

  夏想沒說話,也是一臉平靜,並沒有對康少燁的試探有任何表示。他能猜到康少燁可能在猜測他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並且懷疑歷飛和他之間的關係,他豈能讓康少燁看出異常?不動聲色得好像事情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傅曉斌察顏觀色,看出了康少燁的舉動。他也有點納悶為什麼今天討論人事問題,沒有慕允山參加有點令人不解,不過官場上許多事情也不能以常理推論,就微一思忖,說道:「相信市局的決定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公安系統用人標準和我們不大一樣,作為局外人。我就不多發表意見了,就贊成好了。」

  「我的意思也是如此,不必在小事上太分心了。」白戰墨因為有了200億投資的緣故,對其他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何況只是一個分局的副局長的位置,在他看來根本無關緊要,他的著眼點現在全部放在投資上面,「少燁同志,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康少燁摸不透夏想的心思,也沒有看出夏想和傅曉斌之間明顯的互動,就不再堅持,說道:「也好,就這樣好了,我也同意。就請白書記繼續下一個議題。」

  白戰墨笑容滿面地說道:「第二個議題就是長基商貿的董事長元明亮同志,昨天和區委正式簽定了投資協議。因為事情緊急,也沒有及時和夏區長通氣……」他笑著沖夏想微一點頭,又說,「文州的投資因為數額巨大,而且元先生和我個人關係較好,我決定直接由我出面負責和長基商貿聯絡一切事宜,需要政府方面配合工作的。到時我會出面向夏區長直接打招呼,夏區長有沒有意見?」

  夏想對白戰墨的心思早就心知肚明,一是怕自己跟他搶功,二是將文州的投資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中,不讓政府方面插手,也是為了以後好從容佈局早做準備。換了別人,也許還想和白戰墨爭一爭,畢竟政府主導經濟,只要涉及到具體事務之時,少不了政府方面配合工作,同時也好分一份政績在內。但是夏想不同,夏想既然早有謀算,也猜測到了付先鋒和白戰墨的手段,也就不會計較一時的得失。

  他之所以讓李沁全力以赴盯緊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掌握整個下馬區房源的信息,就是只要有巨額資金注入,勢必會立刻引起李沁的注意。因此是不是從源頭掌握長基商貿的資金動向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重要的是,只要發現了異常情況,他就有足夠多地方法得知!

  「一切為了下馬區的發展,一切為了下馬區的明天,我支持白書記的決定。」夏想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好,好得讓白戰墨和康少燁對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夏想所說的話。

  因為白戰墨的意思是想完全將夏想排除到200億投資的之外,不但不讓夏想知道投資的流向和用途,還不想讓夏想從中得到一分政績!夏想卻一點也不惱怒,好像並不清楚他的意圖一樣,笑呵呵地就一口答應下來,讓白戰墨心中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還以為夏想會竭力反對。最少也要和他爭論一番才會答應,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夏想拍桌子的心理準備,不想不但風平浪靜,可以說是風和日麗,一點波折都沒有。

  憂的是他總覺得夏想的笑容之下藏著什麼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總感覺夏想爽快地答應下來,事情不太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他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更找不到關鍵點。

  白戰墨就下意識地看了康少燁一眼。

  康少燁也覺得夏想的態度過於退讓了,他想了一想,覺得估計是區政府一塊兒事情太多,夏想無暇分身,雖然200億投資數額巨大,但夏想可能要首先保證他扶持的投資項目能夠順利完工,也不想分心來分一杯羹……

  但不管夏想是什麼想法,他沒有爭吵就是好事。

  傅曉斌也是微微驚訝地看夏想一眼,眼中全是不解。其實如果夏想非要強行介入到長基商貿的投資之中,白戰墨到最後也不得不讓步,畢竟投資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手續,都要經過政府之手。夏想不同意的話,一個暗示,下面辦事的人就會卡投資的脖子。這樣的事情別說在下馬區這樣的新區了,在燕市其他各區都時有發生。

  傅曉斌猜不透夏想的心思,不過看夏想一臉篤定。知道他心意已決,並非假裝,也就附和說道:「夏區長從大局出發,給我們的工作帶了個好頭,起到了模範作用。我建議,區政府也專門指定一位副區長全權負責長基商貿的投資,到時就不用事事麻煩夏區長了。」

  此話正合白戰墨心意,只要將夏想排除在外就可以了,有一個副區長出面,還不得事事聽從他的意見?白戰墨暗喜,心想康少燁總說傅曉斌和夏想走得近。剛才傅曉斌的話,明明是在將夏想的軍。

  夏想的目光依次從三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傅曉斌臉上,神色淡然地笑了一笑,說道:「傅主任的提議不錯,就讓謝源清同志全權負責好了,也正好省了我的心,好讓我專心做好其他工作。」

  傅曉斌從夏想的目光中看出了什麼,就只笑了一笑,不說話。

  白戰墨見事情進展得非常順利,就又重新恢復了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說道:「好,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我們達成了一致,等上常委會討論通過之後,就照此執行。」

  散會後,夏想就接到了傅曉斌的電話,簡單通話過後,夏想放下電話之後笑了,心想傅曉斌是個妙人,有眼色,會見機行事,以後大有合作的空間。

  付先鋒想要的就是白戰墨一手掌握200億投資的效果,就給他好了,何必和他計較一時勝負?況且其實夏想也是想置身事外,才好從容佈局,打付先鋒一個措手不及。付先鋒不會想到自己已經猜到了他的企圖,並且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來投。

  不過夏想知道和付先鋒的鬥爭不可能一次定勝負,而且他還要放長基商貿的資金先進來至少一半以上才開始動手。太早,容易讓對方有所察覺而及時撤離,太晚,有可能尾大不掉,最後讓對方成了氣候,從容脫逃。

  時機很重要,也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基本上前期許多工作已經準備得十分充分,除了沒有和成達才面談之外,夏想差不多完成了佈局。前兩天也和成達才通過了電話。成達才作為燕省的領軍人物,對於有人想要在他的地盤席捲利潤,他也是十分不滿,和夏想一拍即合,一口答應夏想到時一定配合他演戲,好好地來一出瞞天過海之計。

  不過近期成達才和夏想都比較繁忙,暫時抽不出時間見面,就約好有時間再見面。

  正深思時,金紅心敲門進來,向夏想匯報了一個情況:「夏區長,我剛才看到財政局局長施長樂向白書記匯報了工作,然後就坐車走了。」

  財政局作為區政府的關鍵機構,局長的位子非常重要,如果局長不和區長一心,卻跟緊書記的腳步的話,對區長的權力是極大的制約。財權不抓在手中,相當於權力消弱一半!

  施長樂的立場很關鍵,夏想一開始沒有摸清他向誰靠近,不想等他拉過傅曉斌和黃建軍之後,白戰墨也一聲不響地將財政局掌握到了手中,看來第一次過招各有勝負,白戰墨也並非完全被動應戰,也在暗中策劃什麼。

  夏想倒沒有生氣,他也清楚就連書記也不可能掌控一切,何況區長?不過既然白戰墨既有一把手的優勢,又有人事大權,他就必須把財政局掌控在手中,即使不能將施長樂再拉到自己的陣營之中,也要在財政局安插自己的人手,否則就太被動了。

  夏想只一沉吟,金紅心好像就猜到了什麼,試探地說道:「夏區長,我說多一句話,您別見怪,財政局常務副局長談長天和我關係不錯,如果您點頭的話,我可以和他多接觸接觸。」

  金紅心還真是一個稱職的辦公室主任,夏想就對金紅心更高看一眼了,想了一想,卻又擺了擺手:「不急,事情還沒有明朗化之前,再觀察觀察再說,先不急著下結論。」微一停頓,他還是對金紅心的良好的表現給予了認同,「紅心最近的工作還不錯,繼續保持。」

  金紅心喜出望外,夏區長一般不怎麼誇人,現在當面對他表揚,是對他工作的最有力的肯定。他內心一陣狂喜,不過表面上不敢流露半分,還是十分謙遜地說道:「夏區長過獎了,是我的份內之事,我理應要為領導做好服務工作。」

  同時,金紅心又為夏想的鎮靜感到佩服。一般區長得知下屬繞過他而直接向書記匯報工作,而且明明在同一棟大樓,卻過門而不入,肯定要勃然大怒。夏區長卻淡定自若,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讓他佩服不已。

  身為領導,自信和鎮靜的態度最能讓下屬折服,尤其是胸有成竹、不徐不疾的作派,會讓下屬始終覺得領導就是領導,掌控大局,手握重權。

  夏想見金紅心辦事還算有利,也處處為他著想,就有意再讓他感覺一下對他的信任,就問了一句:「紅心,根據你的觀察,說說晁偉綱的工作態度和工作能力……」

  金紅心立刻一臉慎重,微微彎了彎腰,沉默了片刻才說:「我覺得晁偉綱同志的工作態度還算認真,工作能力還稍有欠缺,不過他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有提升的空間。」

  金紅心很清楚地知道,夏區長可不是隨意一問,而是在考驗他的觀察能力,同時也是考驗他的工作是不是到位,也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就是試探他是不是說真話,會不會因為他和傅曉斌之間的關係而偏袒晁偉綱。

  所以金紅心很聰明地實話實說,沒有一點偏向,完全從客觀公正的角度出發。

  夏想就對金紅心的回答很滿意,點頭說了一句:「很客觀……」

  金紅心知道他通過了考驗,在夏想的心目中又多了一份重量,就識趣地說道:「領導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去忙了。」

  金紅心走後,就當前的局勢,夏想一個人想了很久。

  第二天一上班就召開了常委會。

  常委會的議題就是昨天碰頭會的內容,白戰墨主持了會議,先是提了兩個議題,隨後就表明了他的態度,接下來就讓夏想發表看法。

  夏想也說了幾句沒有新意的話,最後也表了態:「基本上白書記的安排綜合考慮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非常合理,我表示支持。」

  政治之上,就算是死對頭,在各自的事情之上,也會各有退讓,不可能事事作對,否則就是沒有政治頭腦了,會被上級列入不可用的名單之中。除非是事關自身利益的大事,否則一般和自身利益不大或是無關自身利益時,都會表示出有限的支持。

  夏想的表現落在眾人眼中,就讓不少常委暗暗猜疑難道是夏區長向白書記妥協了?要不為什麼如此重大的投資,夏區長一點也沒有據理力爭,完全拱手相讓給了區委做主?就算是白書記牽線拉來的投資,政府插手也是名正言順之事,夏區長是真的好說話,還是在壓力之下選擇了讓步?

  就連卞秀玲也一臉不解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心中篤定,用目光示意,暗示卞秀玲不必在意。

  夏想發言之後,副書記康少燁也講話表態,也是支持的立場。隨後區委辦主任傅曉斌也點頭表示同意。

  陳天宇身為常委副區長,在常委中比較靠前,不過他一般喜歡最後表態,今天卻早早表明了態度,說道:「綜合考慮下來,白書記的建議雖然不合常規,不過也有客觀原因在內,我還是持謹慎樂觀的支持態度。」

  一句不合常規讓白戰墨感覺面上無光,不由臉色一黯。

  陳天宇身為常務副區長,站在政府班子的立場之上說話,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他的話多少有點刺耳,有幾個常委就對他投去了責難的目光。

  不料陳天宇話音剛落,謝源清就輕笑一聲,語氣之中微帶嘲諷地說道:「其實我覺得白書記更適合做政府工作……」

  謝源清的特點是,話說一半,但譏諷之意卻人人都聽得真切入耳,言外之意就是,白書記過於插手政府事務了,吃相太難看了。

  此話一出,常委會上頓時一片議論之聲。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謝源清,有置疑,有不屑,有憤怒,也有幸災樂禍和慶幸。

  夏想皺皺眉,想說什麼又最終收了回去。也好,就讓謝源清攪攪局也不錯,至少也給白戰墨一種無形的壓力,也讓別人多一些猜疑,就當是故佈迷陣了。不管是別人認為謝源清是他的馬前卒也好,或是讓別人對他對政府班子的掌控力度置疑也好,總之有謝源清出面,白戰墨事事都別想順順利利地得手。

  夏想今天想要達到他期望中的效果,有謝源清的搗亂也算是一盤不錯的開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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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5:57
第558章 審時度勢

  白戰墨臉色一沉:「源清同志有事說事。不要做無謂的指責。」

  謝源清一如既往地雙手一攤:「我就是就事論事,難道事實不是如此?」說完之後,又低頭看起了文件,擺出一副悉聽尊便的態度。

  白戰墨氣得臉色發青,偏又想不出有力的反駁的話。

  幸好,卞秀玲及時出面幫白戰墨解了圍,其實也不能算是特意替白戰墨出面,因為她的發言還是稍微偏向夏想的立場,不過因為比謝源清的話溫和多了,就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按照常規向來是政府主抓經濟,但書記是一把手,可以隨時以指導工作的名義對政府事務指指點點,況且投資又是白書記的手筆,就由區委方面負責也沒有問題。而且夏區長心懷寬廣,不計較太多,我還是支持夏區長的決定的。」

  說完,卞秀玲還沖白戰墨和夏想分別微微一笑,態度之好,任誰也說不出什麼。

  夏想也回之一笑,心想卞秀玲在省紀委一直擔任辦公室副主任,果然是一個玲瓏人物。說話辦事有水平,既贊成了白戰墨的提議,又向眾人毫不掩飾地表明了她偏向政府班子的立場。

  白戰墨臉色稍微好看一點,不過還是有點不快,咳嗽一聲說道:「同志們請繼續發表意見,請注意一下要言簡意賅,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長黃建軍及時響應了白戰墨的號召,他的發言簡短有力:「區委的兩個決定,我都同意。」

  黃建軍也看出了什麼,就毫不猶豫地跟緊了夏想的立場。

  武裝部政委關啟明眯著眼睛,說話時語速很慢,也表示了同意:「白書記的提議符合當前的形勢,我全力支持。」

  夏想正有意借此次常委會的機會,仔細觀察一下各個常委的立場。剛才表態的幾個常委的立場,他早已心中有數,關啟明一發言,他就在心中將他劃歸到了白戰墨的一系。

  政法委書記李應勇毫不意外地也是大力支持,還將白戰墨拉來200億投資之舉形容為奠定了下馬區強盛的基礎,功在當今,利在後世。

  隨後,統戰部長祁勝勇也慷慨陳辭,高調對白戰墨稱讚一番,最後又表明了堅定地支持白書記的英明決定的立場。

  夏想冷眼觀察,心中清楚白戰墨的資金到位,至少多了兩位常委站位,一個是關啟明,一個是祁勝勇。至此。白戰墨一系已經有5名常委的實力了。他心裡更清楚的是,如果沒有提前未雨綢繆,先是拉攏了陳天宇,又設計讓傅曉斌選擇了他,同時因為牛奇事件並且借助市局一把手孫定國的影響,讓黃建軍早早向他表了態,再有得益於邢端台的關係之下的卞秀玲的靠攏,他在常委會還真是勢單力薄。

  謝源清不能算是一支力量,只能作為攪局者的身份出現,或許他有時出手不慎,還有可能攪了自己的局。所以夏想只當他是稍微偏向自己的中間力量,但不管如何,夏想從來沒有因為一開始時的不利局面而氣餒過,他向來認為只要態度夠真誠,手腕夠精明,同時利益分配均衡,有些站在別人隊伍之中的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回到他的隊伍之中。

  只有組織部長慕允山和宣傳部長滕非沒有表態了,他們二人的表態非常關鍵,標誌著他們二人選擇站在哪一邊。夏想也知道,200億資金一到位。又在他故作退讓的姿態之下,最能看出每個人的選擇。

  夏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就是在他放低姿態的情況下,還依然堅定站在他的一邊的,肯定是可以合作的朋友。中間搖擺的,是可以拉攏的對象。堅定支持白戰墨的,就是暫時需要提防的對手。

  出人意料的是,組織部長慕允山沒有先表態,而是笑著對宣傳部長滕非說道:「滕部長先說,我最後。」

  一般來說宣傳部長排名在組織部長之後,雖然在常委會上並非一定要按照排名發言,但慕允山特意禮讓滕非一句,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更讓人費解的是,滕非也沒客氣,只是微一點頭,說道:「政府主抓經濟建設,雖然投資是白書記拉來的,但真正落到實處,還是離不開政府的具體工作,將政府排除在外,既不合乎規矩,又多此一舉。我覺得,就算由白書記主抓200億投資的落實工作,也應該由政府方面派出專人負責對口工作,否則涉及到政府出面的事務之時,難道事事都由白書記再和夏區長通氣?豈不浪費人力物力?同時我也覺得夏區長一點也不接手200億資金有點過於消極了,白書記的想法也是基於方便管理資金,但投資到位之後,就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了。是整個下馬區的事情,不能因私廢公!」

  滕非的話大大出乎眾人的意外,因為乍一聽他似乎是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場,卻又不是左右逢源的態度,尤其是到了最後,竟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也就是說,滕非既不站在白戰墨一邊,又和夏想保持距離,而是自成一體!

  難道說,常委會分成了三派?

  夏想微微驚訝過後,卻又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一直覺得胡增周既然要在市委和陳風、付先鋒三分天下,那麼在區委常委會中,也應該有胡增周的嫡系才對。他一直沒有摸清到底是誰靠向了胡增周,今天正好借白戰墨將200億投資的功勞全部據為己有之際,他撒手不理,就是要看看有沒有人跳出來提出反對意見。

  結果還真有。

  胡增周不想看他一家獨大,更不想讓白戰墨坐大,夏想就是要在常委會上示敵以弱,就看胡增週一派能不能沉得住氣。果然,滕非對白戰墨的吃相很不滿意,也對他的退讓深表不安,才按捺不住地表態各打五十大板。

  夏想心中篤定,不反駁。不點頭,只是若無其事地等慕允山說話。

  慕允山沒有讓夏想失望,開口說道:「我認為滕部長的話很有道理,希望夏區長鄭重考慮一下區政府監管資金的可行性,區政府的介入還是非常有必要的,當然在具體方式上,可以和白書記協商一下。白書記也應該全面考慮問題,我的看法是,不要讓市委市政府認為區委和區政府在工作方式上不合規範。」

  慕允山的發言引起了一番小聲的議論。

  在議論聲中,聲音最響的還是謝源清的笑聲,謝源清似乎終於找到了志同道合者一樣。說道:「要說在座常委之中誰的發言最精彩,誰最有見地?還是滕部長和慕部長……」

  典型的謝源清的風格就是話說一半,你不知道他的話是諷刺還是讚美,反正他只管點火不管放炮,任由別人去猜想。

  不過夏想心裡清楚,謝源清的話多半是冷嘲熱諷,冷嘲的是白戰墨,熱諷的是滕非和慕允山。夏想就對謝源清稍微改變了一點看法,第一次覺得謝源清雖然喜歡攪局,說話不分場合,但在看待問題時,也有一定的政治智慧。

  至此,經200億資金的具體管轄權一事,夏想基本上摸清了常委會各個常委的立場,胡增周的勢力也露出了水面。基本上在常委會的力量對比之中,他的力量最強,有6人。白戰墨次之,5人,胡增週一系最弱,只有2人。

  不過白戰墨身為書記,因為一把手的權威和光環,完全可以化解他多了一人的優勢。而胡增週一系雖然只有慕允山和滕非兩人,但慕允山掌管組織部,人事大權在握。而滕非身為宣傳部長,也是喉舌部門,可以說兩個人雖然表面上看似力薄,也是不容忽視的力量,尤其是下馬區作為新區,以後內部的人事調整應該不少,而對外的宣傳工作也是重中之重,白戰墨如果掌控不了組織部和宣傳部,他的書記權力也是大打折扣。

  有好戲看了,夏想對眼下的局勢大感興趣。胡增周也有一套,當時明明說是只提名了一個周立波擔任區長,周立波同志當了陪襯之後,也不知採取了什麼手段,慕允山和滕非竟然靠向了他。多少讓夏想有點吃驚。

  不過身為市長,總會有人主動靠攏,也在情理之中。夏想心中有數了,怪不得上一次開碰頭會的時候沒有慕允山,原來是白戰墨有意為之。

  他就一臉淡定,既不接慕允山的話,也不主動向常委會做出進一步解釋,他知道,自會有白戰墨跳出來解圍,因為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白戰墨,而不是他。

  不少常委對慕允山和滕非的發言都大跌眼鏡,都以為兩人是白戰墨的人,不想竟然不是。不過在座常委也很清楚市裡的局勢,微一思忖就明白了為什麼,議論聲就慢慢消失,然後目光都投向了白戰墨。

  基本上,慕允山和滕非的發言,雖然有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願意讓白戰墨獨攬大權,想讓以夏想為首的政府班子分一杯羹。當然他們也不是出於好心,而是出於平衡的角度考慮問題。

  白戰墨微微一怔,勉強笑了一笑,說道:「慕部長和滕部長的提議,我也考慮過,不過因為投資商的堅持,也只好讓步。下馬區剛剛成立,一切要向經濟建設要政績,為了投資,做一些必要的讓步,滿足投資商的一些不太合理但卻合情的要求也是有必要的。如果在座的各位也能拉來投資,不要多,有10億以上,我就可以給予他極大的自主權,相信夏區長也會贊同我的看法。」

  白戰墨想拉夏想當擋箭牌,夏想才不會上當,呵呵一笑:「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白戰墨沒有得到夏想正面的積極回應,有點尷尬地咳嗽一聲,就將不滿發洩到了滕非和慕允山身上,表面嚴肅地說道:「既然大部分常委贊成提議,今天的議題就算正式獲得了通過。」

  慕允山和滕非對視一眼,兩人都一臉凝重地說道:「我們尊重集體的決定,不過還是堅持認為必須區政府要介入的看法。」

  話說得委婉,但和保留意見是一樣的結論,白戰墨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夏想抱了無所謂的態度,始終沒有表態,讓眾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如果此時夏想反擊,就能扭轉局面,將200億投資的政績分一杯羹,但他好像一點也沒有利用慕允山和滕非提出反對意見的意思,他的態度耐人尋味,不但讓白戰墨的支持者不解,也讓傅曉斌和卞秀玲十分納悶。

  最鬱悶的是慕允山和滕非,他們以為有他們出頭,夏想應該能夠及時借勢打力,來一出精彩的反敗為勝,不料夏想一點也沒有朝氣一樣,彷彿根本沒有發現眼前的機遇,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讓二人大惑不解的同時,又無比沮喪。

  他們抱定了夏想也是被迫無奈才接受白戰墨的提議的想法,也是出於平衡的角度考慮,不想讓白戰墨一家獨大。如果助夏想一臂之力,夏想插手200億投資的話,肯定會和白戰墨產生矛盾,他們此時表面上是幫了夏想,實際上還是想讓夏想和白戰墨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之時,他們好坐山觀虎鬥,最後再坐收漁利。

  就算夏想清楚他的目的,但眼前的利益為什麼不要?慕允山和滕非就對夏想的政治智慧深表懷疑。

  虧了胡市長還誇夏想如何有才能,如何有眼光,今天一見,不過如此。

  夏想才不會理會慕允山和滕非的猜測,他有他的步驟和計劃,不能因為他們兩人的意見而改變策略。不過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立場,以後再行事就要多一層考慮了。

  下午上班後不久,夏想在辦公室正和陳天宇、謝源清談論工作,秘書晁偉綱匯報說,財政局局長施長樂前來匯報工作。

  來得挺快,夏想一笑,昨天向白戰墨匯報了工作,今天常委會一開完,就又向他匯報工作,次序分明,並且安排有序,可見施長樂同志也是一位有心人。估計也是聽到了常委會上的一些風聲,他就暗想,是有心人就好,怕就怕是一個不知深淺的人。

  謝源清分管財政,就留了下來,陳天宇迴避,回了辦公室。

  施長樂40歲開外,微胖,頭髮稀少,臉上的總是掛著一抹淺笑,給人的感覺不真實。他一進來就先恭敬地叫了一聲:「夏區長!」然後又沖謝源清點點頭,「謝區長。」

  夏想點頭示意,謝源清卻只是冷冷看了施長樂一眼,一點回應也沒有。

  施長樂被謝源清的冷冷的目光一掃,心中一跳,心思立刻就快速轉動起來。

  施長樂昨天剛向白戰墨匯報完工作,今天下午一上班就聽到風聲,說是在常委會上白書記在夏區長的退讓之下,還受到了來自滕部長和慕部長的質疑,就讓他立刻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施長樂原本以為白戰墨身為書記能夠掌控一切,夏區長不但年輕,又是二把手,他就主動向白戰墨表示了靠攏。

  沒想到,昨天剛有所表示,今天就聽說了組織部長和宣傳部長聯手反對白戰墨的事情發生,施長樂就心有慼慼然,仔細一想,還是覺得左右逢源才好,萬一白書記失勢,他又在夏區長面前沒有了位置,工作就沒法開展了。

  夏想能猜到施長樂的心思,也不說話,就看他能說什麼。

  施長樂遲疑一下,很聰明地說出了實話:「昨天我向白書記匯報工作了,本來當時還想再來向夏區長也及時匯報一下,不巧正好局裡有事,我就匆忙趕了回去。今天忙了一上午才處理完,就急急來向夏區長說明一下,省得讓領導批評我工作不力。不過該批評的地方,還請領導批評,我知道匯報工作晚了一點,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上來先做了自我批評,夏想就對施長樂初步下了一個結論,能伸能屈,是個人才。不過人才也有正才和歪才之分,他見施長樂說話之時,眼光閃爍,而且笑容也透露出虛假和浮誇,就知道施長樂不是一個十分可靠的人。

  屬於牆頭草的類型,是見風使舵並且試圖左右逢源的政治投機客。

  夏想擺擺手,說道:「本職工作第一,只有做好了本職工作,才好來區委區政府匯報工作,是不是?首先向白書記匯報工作是對的,有些規矩還是一定要遵守的……言歸正傳,說說財政局的現狀。」

  夏想的話不冷不熱,讓施長樂聽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施長樂嚥了口唾沫,又看了謝源清一眼,見謝源清根本就沒有注意他,心中稍安,才又堆了一臉笑,一上來就擺起了困難:「財政局現在各項工作開展還算順利,就是資金缺口比較多,市裡答應的財政撥款只下撥了一部分,許多地方等著要錢,局裡卻拿不出錢來,我也十分為難。還有就是財政局門口的路一直坑坑窪窪沒有修好,聽說那個路段是由達才集團負責的?夏區長和達才集團關係不錯,能不能給他們打個招呼,先把財政局門前的路修好,也有利於通行,以便更好地及時向領導匯報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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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6:13
第559章 兩種態度

  財政局辦公大樓離區委不遠。就隔了兩條街。整個下馬區的道路所有主幹道差不多都初步成形,也鋪設完工,個別道路因為後期施工的原因,沒有完工也是正常。夏想聽了施長樂的話,心想你哪裡是匯報工作來了,根本就是擺困難提條件來了。

  他沒說話,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謝源清一眼。

  謝源清雖然算不上和夏想十分默契,但也能看出來夏想不太喜歡施長樂的為人,正好,他也看施長樂不太順眼,就略帶嘲諷地說道:「資金缺口?我看施局長的車也是新買的,還聽說財政局一下購進了3輛好車,既然有缺口,錢是從哪裡來的?還有修路的問題,你昨天向白書記匯報工作的時候,有沒有向他提一提?我估計你向白書記匯報工作的時候,肯定只表忠心沒提困難,是不是?」

  施長樂是有點胖,但還沒有胖到在空調房間中站著不動就流汗的地步。謝源清話一出口,他的額頭就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當著夏想的面又不好擦一下。只好尷尬地任由汗水從臉上流下。

  任何地方的財政永遠都會有缺口,就和一個家庭永遠覺得錢不夠花一樣,尤其是國內公款吃喝公款消費之風盛行,每年光是公車消費和公款吃喝,可以建造幾千所希望小學,官員們個個張開血盆大口山吃海喝,缺口不大得驚人才怪!

  當然,市裡非要卡卡下馬區財政的脖子也正常,施長樂想隨風搖擺,他不喜歡,胡增周也不會喜歡。市財政局掌握在胡增周手中,雖然是譚龍分管,但沒有胡增周點頭,譚龍的批示就算管用,也只能管用一部分,拖、卡、扣的情況肯定十分嚴重。

  夏想才不會出頭向市裡要錢,施長樂既然喜歡搖擺,就讓他知道一下搖擺的後果也好。反正他有理由相信,白戰墨如果出面向市裡要錢,肯定會吃憋。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這麼複雜,派系越多,方方面面的顧慮就越多,事情就難辦。按照規矩來,有時說不定會卡死你。不按規矩來,除非你有能力和手腕,否則也是免談。

  不過有缺口也好,省得他們拿到錢後亂吃亂喝。夏想就說:「沒錢就省著點花,要想辦法開源節流,不要總想著伸手向上級要錢。說實話,市裡對下馬區的支持力度已經不小了,光是基礎建設就投入了多少?你自己可以算一筆帳,這些錢要是放到別的區,相當於好幾年的財政撥款了。我對財政局的要求就是,可花可不花的錢,不花。可要可不要的錢,不要。現在下馬區的基礎建設投入很大,但新進的投資也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稅收補充進來,繼續保持一下艱苦奮鬥的作風,發揚一下風格。」

  夏想又頓了一頓,忽然笑了:「有時間源清去財政局視察一下工作,你的眼力好,看看財政局的同志的辦公條件和區委區政府相比怎麼樣?」

  謝源清知道了夏想的意思,點頭說道:「我會好好替區委區政府把把關,不讓個別人糟蹋了國家的錢。」

  夏想不滿地說道:「源清同志,話不能這麼說,還是要相信長樂同志的黨性和原則性。更要相信財政局同志們端正的工作態度,他們都是克已奉公的好同志,是不是?」

  謝源清好像不太給夏想面子,反駁了一句:「是不是好同志,得看過才知道,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夏區長和謝區長一問一答,直把施長樂唬得心裡七上八下,不明白夏區長到底唱得是哪一出?當然夏區長對他不太滿意,他能看得出來。不過夏區長既不提修路的事情,又對資金缺口的問題不主動不積極,難道說夏區長絲毫不將他這個財政局長放在眼裡,不想拉攏拉攏他,也好將財權掌握在手中?

  而謝區長有點當面和夏區長頂撞的意思,他到底是演戲,還是就是和夏區長關係不太和順?

  想起他向白戰墨匯報工作時,白書記可是十分熱絡,態度也和藹可親,施長樂就對夏想十分不滿,心想既然夏區長對他不冷不熱,以後就鐵了心向白書記靠攏好了,以後別怪他在撥款上面不夠痛快就行。

  施長樂走後,謝源清站在窗前,望向窗外施長樂遠去的背影,說道:「難道就放棄施長樂了?」

  夏想搖頭一笑:「施長樂此人不可靠,既然不可靠就沒有拉攏的必要,也談不上放棄一說。」

  「那您的意思是?」謝源清也是覺得施長樂為人太滑頭了,他也猜到施長樂的用心,是向白戰墨表忠心,向夏想提困難。如果夏想幫他解決困難,他就適當向夏想靠攏一點,如果不能,就有可能鐵了心倒向白戰墨。不過夏想似乎絲毫不在意施長樂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暗示的意思,就讓謝源清有點不解。

  難道夏想一點也不在意財政局被書記完全掌控,還是他另有謀算?

  對於夏想的政治智慧,謝源清由開始時的懷疑,到現在也有點欣賞,多少也認為夏想確實比他想像中還要高明一些。只不過有時夏想的套路讓人摸不著頭腦,該強硬的時候不強硬,大事上裝糊塗,小事上卻又過於計較,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想不通謝源清才懶得去想,他現在就一心抱定只要配合了夏想工作,讓吳才江滿意了,他就能陞遷。所以對於是不是得罪白戰墨,是不是和其他常委處好關係,他並不上心。

  夏想看了謝源清一眼,想了一想,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道:「安排一下到財政局的視察工作,去了之後只看成績不挑毛病。還有一點,對於施長樂提出的各項困難一概不做正面回答,另外,重點觀察一下常務副局長談長天的表現。」

  謝源清都一一記下,然後告辭離去。他再不懂事也知道夏想有些事情避而不談自然有他的道理,領導不主動回答的問題,就不要再問第二遍!

  兩天後,連若菡母子連同衛辛回到了燕市,衛辛一到燕市就著手去辦理燕春國際的一應事宜,夏想也抽了空去蓮居見了連若菡。

  9月的蓮居,荷花盛開。姹紫嫣紅連成一片,美不勝收。夏想趕到的時候,連若菡正手拉著小連夏在湖邊漫步。連夏已經一歲多了,可以用手拉著勉強走路了,看他歪歪扭扭連路都不太穩,卻又急急想向前跑的樣子,夏想忍俊不禁。

  連若菡回頭看見夏想,驀然站住,雙眼呆呆地看了他半天,見他臉色微顯憔悴,神態之間稍有疲憊,沒來由地心中湧過一陣心酸,抱起小連夏撲入了夏想的懷中,哽咽說道:「你說我們之間怎麼就這麼多磨難?以前三叔打壓過你一次,現在爺爺也教訓了你一次,還有爸爸也……到底是你欠吳家人還是吳家人欠你的了?」

  夏想沒想到一見面,連若菡就柔情似水,本來想逗她幾句,卻也心情沉重說不出話來,只好安慰兩句:「一開始是我的錯,後來三叔出手的時候,算是償還了一部分。再到老爺子和你爸出手,我騙了老吳家閨女的過錯就算抹平了,從此互不相欠。」

  連若菡破涕為笑:「你和他們之間抹平了,和我之間還有賬沒有算完……」

  「那得算多久?」

  「一輩子!」連若菡咬著嘴唇,流露出讓夏想既熟悉又陌生的風情,「你一輩子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對,好像說反了,應該是你別逃出我的手掌心才對。」

  「就對,就是我要把你掌控在我的手中。」連若菡吃吃地笑,一臉狡猾。

  夏想明白了:「現在承認了,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是你在算計我,而不是我在哄騙你。快走,快到京城當著老爺子的面告訴他,是你主動誘我上當,我才是受害者。」

  「去你的。」連若菡抱著孩子不方便擰夏想,就抬頭踢了他一腳。「得了便宜又賣乖,一個大男人沒一點擔待,真丟人。」

  夏想嘿嘿直笑,卻發現兒子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盯著他不放,臉中有好奇有疑問還有不解,還不時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去抓夏想的頭髮。

  才多長時間不見,又不認識了,小孩子的記憶力確實短,夏想就伸手去抱連夏:「來,讓爸爸抱抱。」

  小連夏卻一回身將頭埋在了連若菡的懷中,不肯讓夏想抱,讓夏想很沒面子,只好撓了撓頭說道:「怎麼,不喜歡爸爸了?」

  小連夏又回過頭來,歪著頭好像在努力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突然說了一句:「壞爸爸,不陪媽媽和寶寶,壞爸爸!」聲音惟妙惟肖,絕對是學自連若菡。

  連若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難得地兩頰飛紅,說道:「以為他還小,就沒有背著他,沒想到偶而罵你兩句,就被他學了去。」

  夏想不干了:「你可不能向兒子灌輸不良思想,要一再地告誡他叮囑他,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最疼他愛他並且在意他的爸爸,甚至比媽媽還好……」

  不一會兒,小連夏就又和夏想熟悉起來,不再認生,被夏想拉著滿地亂跑,咯咯地笑個不停。連若菡站在陽光之下,看著父子之間的親情互動,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站在湖邊,人比花嬌,一時間讓她整個人都煥發出迷人的光彩,嬌美不可方物。

  比起以前,現在的連若菡成熟了許多,在穿衣打扮上也平常了許多,不再追求鮮豔,而是以平和淺淡為主,儘管如此,已經完全恢復了身材的她比少女時更多了風韻,肌膚細膩而收斂,身材勻稱而緊致,依然是不胖不瘦的完美體形,只是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經久人事的女人的韻味,讓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一眼就能沉迷其中。

  今天正好週末,夏想就留下來吃晚飯。

  衛辛正好趕在晚飯時回來,說是事情已經辦妥,直接以京城投資商的名義買下來名品時尚對面的一棟大樓,不用新建一座,就省去前期許多麻煩,而且貨源早已聯繫妥當,可行性報告以及商業策劃書也已經具備,只等重新裝修完畢之後即可開張營業。

  最快三個月最遲五個月,在名品時尚對面就可矗立起一座更奢華更高檔但價格更平實的高檔百貨——燕春國際,而且前期工作一直保密進行,只有等正式開張前夕,整體推向市場的時候,名品時尚才知道不知不覺之間對面就有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而且還是龐然大物。

  夏想見連若菡決心挺大,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打擊一下付先鋒的氣焰也好,正好可以轉移一下他的視線,讓他將目光投在名品時尚上面,先品嚐一下吃小虧的滋味再說,就當是他吃大虧的開胃菜好了。

  付先鋒不會容忍名品時尚的失敗,因為現在雖然名品時尚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但也可以勉強維持。一旦虧損的話,付先鋒就會覺得在家族面前大失顏面,他肯定不會甘心失敗,因為名品時尚是他進軍燕市的第一個精心策劃的項目。

  且看到時付先鋒如何應對好了。

  衛辛比上次見時清瘦了一些,飯也吃得不多,不過狀態倒是不錯。夏想就關心地問了幾句,讓她注意身體,不要為了保持身材而少吃飯。

  衛辛笑了:「夏區長懂得還挺多……我可不是為了減肥才不吃飯,而是本來飯量就小。再加上最近事情也多,就吃得更少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又說,「你也瘦了一些,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連若菡都沒有注意到夏想瘦了,聽衛辛一說才仔細打量夏想幾眼,說道:「還真是瘦了……衛辛比我觀察得還仔細,我都沒發現。」

  衛辛莫名地臉紅了一下,放下碗筷說道:「我先上樓了。」

  要是平常小連夏絕對會跟衛辛一起上樓,今天卻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夏想,還非要讓夏想抱著才行。夏想就抱著兒子,和連若菡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沉浸在家庭的甜蜜之中。

  連若菡先是說了一會兒吳家的情況,吳才江可能要在近期外放到西北某省擔任省長,吳才洋對她仍是耿耿於懷,不肯原諒她,她也不在乎他的態度。老爺子現在倒是對夏想的事情隻字不提,好像忘記了一樣,每天就是和小連夏親近個沒夠,許多事情不聞不問,好像真的退下一樣。

  吳才江去的是西北的一個小省,既偏遠又貧窮,不過也算是扶正了,有了地方的資歷,以後也好再進一步。

  隨後,又說了說美國的公司的事情。

  美國的網絡公司發展迅速,現在在國內已經初步站穩了腳跟,在搜索引擎市場佔了百分之三十左右,稍遜於百度,不過以目前發展的態勢來看,超過百度指日可待。夏想就搜索引擎的前景和市場定位發表了幾點看法,一是要保持客觀公正,既不做政府的喉舌,也不能被國外的勢力所利用,二是來嚴格控制對盜版的搜索,尤其是要屏蔽對盜版小說網站的搜索,作為後世一名網絡小說的愛好者,夏想深知百度在中國盜版事業發達的過程之中所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通過各種不正當的手段打垮對手之下,百度成為國內最大的搜索引擎,一家獨大之後,貪婪、無恥和霸道的嘴臉一覽無餘。如果說可以搜索到盜版的國外影片或是**圖片的話,算是百度自身愛好或是虛偽的公平,那麼百度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搜索有版權的小說時,故意將正版網站的排名推到幾頁之後,就是非常無恥的做法了。

  夏想曾經非常佩服百度的創始人,一直將他當成人生偶像之一。不過百度做大之後的嘴臉和爆發戶以及強權沒有兩樣,絲毫沒有商業道德,就讓他對此人徹底失望,直接將他拉進了回收站。夏想並不期望中國的企業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也沒有指望靠複製和抄襲起家的人能有多麼高尚的行為,但一個人也好,一家企業也好,無恥也要有一個底線。一兩天無恥並不難,難得的是一輩子無恥,夏想倒想看看,他們真能頂著國內最大的互聯網公司的桂冠,然後卻不時擺出一副沒有道德底線的厚顏無恥的嘴臉,就能一直活蹦亂跳地到處吹噓自己的成就?

  照此下去,早晚會發生狗咬狗的事情。

  夏想還真猜對了,在他重生之前的另一個時空,後來確實發生了一件互聯網業內的著名的3*事件,一家靠抄襲和複製成功的企業和一家靠流氓插件起家的企業,為了爭奪市場而大打出手,最後差不多赤膊上陣,就差隔空罵陣,抄傢伙對打了。

  算是給全國人民上了一堂活生生的活色生香的肉戲。

  夏想就認為,在政治上,對待施長樂可以欲擒故縱,可以再觀察觀察再做決定,但在商業上,對於某些沒有道德底線的公司,不能猶豫,要直接置於死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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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6:32
第560章 權力和魅力

  因為信仰的缺失。因為道德的淪喪,國內許多企業靠出售子孫後代的資源賺錢,靠權力賺錢,賺錢之後,培養了一代不如一代的富二代。反觀別的國家,都在對孩子實行虎狼教育,讓孩子在摔打中成長。

  如果真要深思,中國的未來,令人不敢想像。

  夏想既然重生了,許多歷史發生了偏轉,以他目前的能力改變不了大環境,但在他的視線之內,小,可以治理好下馬區。大,可以充分利用手中資源,將百度打垮或是擠壓,直至百度倒閉或是被併購。

  夏想怎麼說,連若菡怎麼聽。連若菡最大的優點不是她出色的商業頭腦和眼光,而是她對夏想百分之百的信任。她就是相信,夏想所說的一定就是正確的,只要按照夏想的思路去做。一定就有好處可得。

  談論完了商業上的事情,連若菡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道:「對了,三叔去擔任省長,你知道誰擔任省委書記嗎?你也認識,是燕省的人。」

  夏想腦中靈光一現,脫口而出:「馬萬正!」

  「你真聰明,一猜就中。」連若菡誇夏想的時候雙眼放光,顯然是發自內心地稱讚,「要不是無意中聽到他們說到燕省的名字,我才懶得記人。」

  連若菡向來對政治不甚關心,能記住馬萬正的名字,也是因為替夏想著想的緣故。

  夏想左手抱著小連夏,右手抱住連若菡,心中卻閃過一個十分強烈的念頭,越發覺得上一次吳老爺子對燕市的動手大有深意。

  如今燕省人事變動,夏想就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點,馬萬正調離燕省,宋朝度正常情況上會遞進為常務副省長,而高晉周不出意外就會順理成章以副省長的身份進入常委會。

  至此,吳家在燕省埋藏了兩年多之久的棋子終於走到了台前!

  但如果只是燕省的動靜顯然還不足以證明老爺子政治智慧,難道說,不用多久,燕市也會出現人事變動?夏想甚至猜測,燕市不動則已,一動絕對是常委級別。燕市的13名常委之中,除了書記和市長不動之外。付先鋒應該也暫時位子挺穩,到底會有誰要調離燕市,給別人讓位?

  吳家還未安插人進來,就先藉機攪亂燕市局勢,就是想亂中取利,好讓自己人進來之後,以便迅速地站穩腳跟,在陳風、胡增周和付先鋒三家勢力之中,合縱連橫,最終成就自己的派系。

  想通之後,夏想幾乎要拍案而起,為老爺子的手腕叫好。

  儘管老爺子的出手是借打壓他的機會,但夏想還是忍不住為老爺子的老謀深算而暗暗佩服。

  「吳家是不是要向燕市安插人了?」夏想也知道連若菡不一定關心這些事情,但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了一句。

  「還真不知道,我也沒有聽爺爺說起。」連若菡搖頭,向窗外張望一下,見天色已晚,又說,「你快點回家去,黧丫頭現在雖然有不少人照顧。但她最渴望的還是有你在她身邊。」

  連若菡的話自然是有感而發,因為她有親身經歷。

  夏想也知道此時在連若菡處留夜說不過去,就起身告辭。低頭一看懷中的小連夏,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甜甜地睡去。

  第二天是週日,但區政府臨時有事,夏想上午就又去上班,處理了一下財政局門前的突發事件。

  事情還是由財政局門前的破爛路引起的糾紛。

  財政局門前的望江路年久失修,大雨過後,大坑小坑不斷,不少路過的工程車一壓,更是路面慘不忍睹,塵土飛揚。修路是市政方面的問題,施長樂找到夏想未果之後,又去找市政管理處,結果對方聲稱沒有區政府的批示,他們暫時抽不出力量維修。施長樂一怒之下,就一狠心發動財政局的職工全體出動,想自己平整路面,同時設立了警示牌,嚴禁工程車通行。

  工程車最毀路面,財政局的做法也無可厚非,是無奈之舉。本來路面就接近毀掉的邊緣,工程車一過,又撒落不少灰渣和石子,更讓路面難以下腳。施長樂就以為夏想不出面協調市政方面維修路面,是故意給他難堪,他就自力更生,出動財政局的人馬,在修路的同時。還派人維持秩序,讓所有的工程車繞行。

  工程車當然不干,繞行不但費時間,還費油,成本就會大大的增加。結果就和財政局的人員爭吵起來,最後互不退讓,投資商一怒之下,叫來十幾輛工程車將財政局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

  見事情鬧大,施長樂才慌了,忙打電話向白戰墨求救。不料白戰墨有事回京了,不在燕市,無奈之下,他又向區公安局求援,黃建軍接到案情之後,卻沒有立刻出動,因為他知道開發商頂多是鬧事,不敢惹事,不過是堵門嚇唬人而已,他要等夏想的指示再出動。

  夏想接到黃建軍的電話之後,微一深思,就即刻來到區政府,打了幾個電話之後,得知了工程車是天安房產的車隊。心中就更有了主意。

  到了現場,施長樂巴巴地前來向夏想訴苦,又擺了一大堆困難,再次提出請求區政府出面協調修路事宜,財政局願意自己出資,只需要市政方面出人出力就可以了。夏想對施長樂的提議不置可否,而是直接一個電話將天安房產的工程負責人叫到現場,讓天安房產三天之內負責修好損壞的路面。

  天安房產的負責人知道夏想是誰,更知道夏想和孫現偉之間的關係。如果夏想僅僅是區長,負責人口頭答應之後,轉身肯定拋到九霄雲外。才不會主動修路補路。區長也不是說什麼是什麼,區長沒有威望的話,說出去的話,下面不少人也是陽奉陰違。

  難道身為區長會對自己下過的每一個命令都要一個個到現場落實?累也能累死他。

  但夏想不是別人,夏想和孫現偉之間有關係,現場負責人雖然不清楚有多密切,但絕對可以隨意一句話就可以讓孫現偉立刻照辦。他也就二話沒說,連請示孫現偉的過程也免了,直接吩咐下去,所有的工程車立刻撤離現場,並且派一隊人過來修路,立刻現場施工。

  夏想的話如此管用,別說黃建軍目瞪口呆,就連施長樂也是暗暗咂舌。黃建軍一直在公安系統多年,知道突發事情和群體事件不好處理,尤其是工人鬧事,打不得罵不得,勸又不聽,有時別說區長出面,就是書記出面也未必管用。夏想一到現場,只和負責人說了幾句話,不但解除了危機,開發商還主動承擔責任,要修路補路不說,還立刻現場施工,他當了五六年警察,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說話的工程隊。

  施長樂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心裡清楚,夏想靠的不是行政命令,行政命令對區裡的黨員干部有效,對工人們沒用——夏想靠的是威望!

  夏想剛剛擔任了區長,還沒有做出多大的實事,哪裡有什麼威望可談?

  不料施長樂心中的疑惑未去,又發生了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夏想見事情處理完畢,也相信負責人肯定不會敷衍了事,就想回去,不料剛一轉身。卻聽到工人之中有人不敢相信地喊了一聲:「夏……夏縣長?」

  夏想聽到聲音有點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工人站在人群之中,一臉驚喜,卻又遲疑著不敢邁出腳步,雙眼之中流露出親切和渴望,眼巴巴地看著他。

  是……老錢?夏想的大腦飛速運轉,立刻想起了眼前的人正是他在安縣修建山水路時認識的工人老錢,當時他為了救老錢一命,還險些被洪水沖走。

  老錢不是一直跟著熊海洋的工程隊,怎麼幹起了孫現偉的工程?夏想只一愣神,不及細想其中的緣故,忙大步向前,一把握住老錢的手,激動地說道:「老錢,怎麼是你?好幾年不見,你現在怎麼樣?過得好不好?」

  老錢本來不敢相認夏想,一轉眼夏縣長分別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再見夏縣長一面,老錢心中牽掛得很。夏縣長對他的救命之恩,以及夏縣長為安縣所做的一切,他始終記在心上,每一次想起都心中好像著火一樣,暖人胸膛。

  今天意外見到眾人都圍著的一個大官好像是夏縣長,他一開始不敢認,後來越看越像,實在忍不住才小聲地喊了一句,沒想到夏縣長還記得他的名字,還主動向前握住他的手,根本不在意他的手上全是泥土!

  夏縣長陞官了,成了夏區長,可是不管是夏縣長還是夏區長,都是老錢心目中最可親可敬的夏想!

  他永遠忘不了夏想救他的時候脫口而出的一句「兄弟們」,永遠也忘不了夏想對他的救命之恩,永遠也忘不了正是因為夏想,昔日的一個由一群農民組成的工程隊,也來到了市裡接上了大工程。

  恩人夏縣長現在正一臉真誠的笑容,緊緊握住他的手,一如從前,絲毫沒有架子,沒有裝模作樣的腔調,連他的話都透露著親切和熱情。

  老錢一瞬間眼睛濕潤了,聲音顫抖地說了一句:「夏縣長……」

  隨同夏想前來的金紅心急忙提醒說道:「現在夏區長是下馬區的區長。」

  夏想擺擺手:「縣長或區長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我和老錢是患難之交,沒那麼多講究。」

  老錢再不清楚縣長和區長的區別,也知道夏想升了官,又聽夏想提到和他是患難之交,又想起了當年在滔天洪水中的一幕,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夏縣長,我們都想您,一年多來,我無時無刻不記得您的好,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

  說話間,老錢又要跪下磕頭。

  夏想一把拉住他,嗔怪說道:「老錢,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不用總記在心上。」他不想老錢再提起舊事,就又轉移了話題,「熊海洋也在燕市?」

  「在,在。」老錢一邊擦淚,一邊掏出電話,「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見見夏縣長。他也一直念叨您,說要當面謝謝您,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黃建軍和施長樂面面相覷,這又是哪一出?

  夏想也沒攔著老錢,因為他看了出來老錢的喜悅發自肺腑,他也不想讓老錢的熱情受到冷落,就由他去。

  老錢打完電話,一臉興奮地說道:「熊經理馬上到,還有當年在安縣的一幫人,都要過來看看您。」

  老錢說完,回頭對著工人們大聲喊道:「兄弟們,你們知道夏區長是誰嗎?他就是當年在洪水中救了我的命的夏縣長,是我每天都給你們講上一遍的夏縣長!」

  如果說剛才工人們看夏想眼光是好奇和敬畏,老錢話一說完,所有工人的眼光落在夏想的身上,立刻都變成了肅然起敬!剛剛還嘻笑一團的工人們頓時鴉雀無聲,剛才還懶懶散散的樣子立刻消失不見,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齊刷刷向夏想投來崇敬的目光!

  也沒有一個人起頭,現場幾十名工人異口同聲地喊了一聲:「夏區長好!」

  聲如雷震,就連黃建軍不及防備之下,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施長樂更是嚇得差點沒轉身就跑回財政局大院,等他意識到失態之後,又重新站了回來,臉上隱隱發燒,覺得剛才的舉動有點丟人。

  幾分鐘後,十幾輛工程車呼嘯而至,100多名工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為首之人正是夏想闊別已久的熊海洋。熊海洋一見夏想,激動得滿臉通紅,大步流星來到夏想面前,偌大的一條壯漢,有點手足無措地站在夏想一米遠的地方,侷促地說道:「夏縣長,不,夏區長,我老熊來了。」

  夏想主動伸手握住熊海洋的手,感慨地說道:「海洋,一年多沒見你們了,你們都還好嗎?」

  夏想目光之中流露出熱切和關懷,目光一一落在熊海洋身後的百十名工人身上,還是那些熟悉的身影,還是一個個壯實的漢子,他的眼睛也微微有些濕潤,當年的青蔥歲月呀,又怎能忘懷!

  熊海洋見夏想真情流露,更是雙眼含淚,再也說不出話來。身後的百餘名工人也是人人激動萬分,但在夏想面前又都努力保持著堅挺的身子,不肯讓敬愛的夏縣長挑出一點他們的不是。

  夏想一一審視曾經和他同甘共苦的工人們,心中也是心潮澎湃。當年的一幕幕湧上心頭,不由感慨萬分,回頭對金紅心、黃建軍和施長樂說道:「這些工人們,都是我當年在安縣修建山水路的時候認識的兄弟們。」

  一句「兄弟們」出口,立刻讓黃建軍對夏想刮目相看。

  黃建軍是軍人出身,對戰友之間的情誼深有感受。戰友之情就和眼下的工人們對夏想的愛戴之意有些相似,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工人們發自肺腑地對夏想的熱愛,讓他不由自主想起在部隊上戰士對首長的熱愛!

  夏想能贏得工人們真心的尊重,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可靠的人,值得信賴。因為工人們的感情最質樸,也最真實,他們分辨一個人好壞的標準很簡單,簡單到只要你對他真心,他就對你真心。

  夏想當年不管做過什麼,能對工人們一片真心,換來了工人們一年多之久仍然唸唸不忘他們的夏縣長,黃建軍心中五味雜陣,第一次對夏想產生了敬意!

  如果說他以前向夏想表態,表明了靠攏的立場是迫於形勢,是不得不做出的一種妥協,此時此刻他卻在心中慶幸選擇了和夏想站在一起。因為他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夏想不僅僅是一個官員,是下馬區的區長,他還是一個真性情講義氣夠朋友的漢子。

  黃建軍想通之後,再看夏想並不高大的背影,忽然就多了一種偉岸的感覺。

  施長樂只是一臉驚訝,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心中卻震憾連連,沒想到夏想不但一句話就讓工程隊奉若神旨,還呼啦啦叫來一隊工人,都個個好像仰望太陽一樣仰望夏想,就讓施長樂有一種不真實的暈眩感。

  夏想,他怎麼這麼驚人的威望?

  施長樂為人圓滑,他也知道在官場之上很少有真性情真感動,而且就算是書記和區長,有時說出來的話也未必人人聽從,就拿工人們來說,他們有時候倔起來,才不管區委書記或區長,甚至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話都不聽,但他們最聽讓他們信服的人的話。

  權力有時大不過人格的魅力。

  夏想一露面就震住了場,就說明了一點,夏想是他們最信任並且最敬佩的人!

  施長樂就越來越覺得看不透夏想了,眼睛轉來幾轉,心思也不由多想了不少。同時在他的內心深處,對緊跟白戰墨的決定也開始了動搖。夏區長能夠對工人們還有深情厚意,對緊跟他的步伐的人,應該也會一直善待……他就不停地打量夏想,心思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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