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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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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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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1:07
第521章 鄭重託付

  隨後又想到了吳連夏。夏想忽然無奈地傷感起來,他已經有了一兒一女了,卻沒有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地叫他爸爸。兒子姓吳,女兒姓梅,倒是便宜了吳家和梅家,而他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自嘲之後,就又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緊張地學習之中。

  也許是因為夏想最近沒有雜事纏事的緣故,他的學業突飛猛進,幾篇作業和論文都得到了鄒老的好評,用鄒老的原話來說,按照現在的進度,他有望在半年之內拿到研究生文憑。

  在京城的日子其實還算愜意,夏想每天都是在學習之餘,再裝模作樣地工作一番,其實也不是他不肯努力工作,而是沒有多少實事可做。平常隔三差五地和連若菡母子相聚在一起,和兒子親熱一番,然後再和連若菡親熱一次。

  有時晚上就住在肖佳處,近幾年來。在京城的現階段時間是夏想和肖佳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次。肖佳也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雨潤紅枝嬌,讓所有認識的她的人都驚嘆她容顏嬌媚更勝以前。不少垂涎肖佳而不得的男人都不由感嘆,肖佳肯定是和心愛的男人天天在一起,否則不會有紅潤一樣的亮麗。

  夏想對肖佳也是不錯,只不過當肖佳再次提出要為夏想生一個孩子之時,夏想嚇了一跳,好像受驚一樣一口否決。隨後夏想才安慰肖佳說,等過一段時間再說,他一定會滿足她的願望,既然以前答應過她,肯定不會讓她失望。

  夏想現在可不想再有一個孩子出世,目前加上曹殊黧肚子中未出世的孩子在內,他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真是世事難料,不一小心總當別人爸爸,也不是什麼好事。幸虧他孩子的媽媽都比較有本事,不用他養也能撫養得起孩子。否則幾個孩子天天衝他要奶粉錢,也能把他吃窮。

  轉眼間來到京城已經三個月了,期間夏想也回過燕市幾趟,基本上呆上一天就又返回了京城。曹殊黧一切安好,有藍襪照顧,又請了一個保姆,還算細心周到。燕市的局勢也暫時平靜,下馬區的區委和政府大樓,正在按步就班的建設之中。人事問題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各方力量也進入了膠著狀態。

  所有的著力點都落在了書記和區長以外的職務。許多人都聰明地不去競爭書記和區長的位置,因為大家都清楚,書記和區長,陳風和胡增周早就內定了人選。

  天氣轉暖,6月的一天,夏想意外地接到了古玉的電話。

  古玉人在京城,想邀夏想見面,當然,還有老古也想見他一見。

  老古有約,夏想不能不見,況且他也很想和老古談談了。

  見面地點約在一處僻靜的神秘大院,說是神秘,是因為夏想在古玉的指引下,七拐八拐,不一會兒就在京城迷失了方向,只感覺是不停地向西,向北,最後經過許多禁止通行的區域之後,才進入一片整體呈灰色的建築之中。

  幸虧古玉有先見之明,早早在商務部外面等著夏想,坐在副駕駛上。一副指揮若定的樣子引領夏想一路來到了老古在京城的住處。否則只憑電話指揮,夏想肯定找不到地方。

  初夏的天氣,古玉隨隨便便穿了一件白上衣和灰牛仔褲,顯得既有青春活力,又有一種簡單之美。她從不離身的美玉卻藏在了衣服裡面,掩映在雪白的粉頸之內,另有一番風味。夏想不過是隨意描了一眼,就急忙收回了目光。

  將車停好,夏想隨古玉沿著青磚小路向裡走。夏想注意到,整片灰色的建築群掩映在無數樹木之中,顯得格外安靜。目光所及之處,沒有高樓,最高的就是兩層小樓,大多是平房和獨院,除了高大的梧桐樹之外,還有不少筆直的白楊樹迎風飄舞,給夏想的感覺是,既有與世隔絕的寧靜,又有世外桃源的悠遠。

  而他心裡也清楚,此地也在京城市區之內,並沒有在市郊。可見平常有許多地方,一般人無法涉足,並不知道在繁華的京城之中,也有十分古老並且保留著寧靜、和諧的一處深宅大院。

  深宅大院只能是少數人的特權和享受,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之地,有這麼一片大約有百餘畝的大院,價值何止幾十億?不過看裡面居住的都是背景深厚的人物,誰想暴力搬遷估計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

  夏想微微有些感嘆,不管是美國還是國內。真正的有錢有權人住的都是宅院,只有窮人才住高層住宅。

  古玉看了夏想了一眼,俏皮地問:「剛才你的眼睛是不是亂看了?」

  夏想一愣,想了一想才明白過來她話中所指,就笑:「沒有,完全沒有,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怎麼會亂看你?不過是看你的玉不露在外面了,好奇而已。」

  古玉做了一個不雅的運作——她伸手向胸前一掏,從裡面將玉拉了出來,舉在手上說道:「其實還是感謝你提醒了我,我以前沒注意到把玉放在外面,晃來晃去,總讓人的目光落在胸上,挺不好,所以我就決定將玉藏在裡面,不再拿出來了。」

  「也是,玉是很私人的物品,就像你的隱私一樣,還是貼身配戴為好。和肌膚相親,也好養玉。」夏想隨口說道,又問,「領導小組最近情況怎麼樣?」

  今天是週六。古玉是特意週五晚上返回京城,她上一次說要調回京城,不過是一時氣話,還老老實實地呆在領導小組工作,而且她的工作還得了宋朝度的認可。

  「一切井井有條,各項工作進展順利,不過沒你在,有時覺得怪沒意思的。」古玉說話很隨意,往往不經多想就脫口而出,她比起連若菡和曹殊黧,心思可是簡單多了。「你在的時候不覺得你有多好,等你一走,我總感覺心中空蕩蕩的,挺想你……是不是有點沒出息?」

  夏想咳嗽兩聲:「是,你也是大人了,別總想著依賴別人……」隨即又轉移了話題,「夏天快到了,老古是不是也要到燕市住上了一段時間了?」

  森林公園附近由遠景集團興建的珍藏苑和典藏居一期工程已經竣工,夏想也在珍藏苑挑了一處150平米的房間,古玉也挺喜歡珍藏苑的戶型,也買了一套。還有方格、王林傑、蕭伍、李紅江、孫現偉等人,都紛紛出手,各自挑選了滿意的戶型。

  甚至馮旭光和楚子高也都買了兩三套,自用或是送人都相宜。因為珍藏苑的戶型不但好,而且地點和環境獨一無二,最主要的是,和珍藏苑、典藏居一樣的大間距的低層住宅區,市裡以後不再申批。燕市新出的規定,以後新建小區,必須搭配高層,否則不予批准。夏想還記得,幾年後,因為地皮緊張,再新建的小區要求必須全部是高層。

  還是有許多人不喜歡高層住宅,太壓抑,而且不見陽光。

  珍藏苑和典藏居銷售出奇得好,不但燕市的有錢人蜂擁而來,許多省市的大小官員也都出手一兩套,確實在燕市之內,空氣清新、環境幽靜的地方只此一家,儘管房價不低,許多人也是趨之若騖,唯恐落於人後。

  一期工程早已售完,二期期房也差不多全部預訂一空。珍藏苑和典藏居大獲成功,為遠景集團帶來不下十億的利潤!

  其中夏想的創意當居首功,當然,曹殊黧出色的設計也為珍藏苑和典藏居增光添彩不少。

  古玉沒有回答夏想的問題。笑嘻嘻地在前面一路小跑帶路,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她的身上,打落一地的金黃。她的笑聲在空中迴蕩,為這樣一個初夏的上午,增加了不少光亮。

  夏想笑著搖搖頭,在他眼中,古玉雖然身世不好,父母早亡,但她卻始終保持著一顆孩童之心,擁有簡單卻單純的快樂,也是難得。

  他就隨古玉一步邁入一處大約一畝見方的獨門獨院之中……

  院子四周是灰色磚牆圍起,正中有幾處平房,乍一看,有點象京城之中已經不常見的四合院,不過比四合院要大上一些,相對來說,房間也少,就顯得開闊了許多。不過因為院中有假山有樹木還有種種花草的緣故,一點也不顯得空曠,反而生機昂然。

  真是一處好地方,夏想就無比羨慕。在京城能擁有這樣的一處宅院,就不只是單單有錢就能辦到的,必須有權,而且還是莫大的權力。一個億萬富翁也住不上這樣的一處宅院,不是他買不起,而是他買不到!

  有錢難買不賣物,世間還是有許多事情,金錢是永遠解決不了的。

  老古正彎腰拿著噴壺澆花,見夏想和古玉進來,呵呵一笑,放下噴壺說道:「有朋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友,好久不見,聽說你要陞官了?」

  夏想一愣,隨即想明白了什麼,笑了:「應該說,責任更大了。」

  老古揮揮手,對古玉說道:「去泡一壺好茶。」

  古玉乖巧地應了一聲,轉身進屋。老古就用手一指不遠處的假山,說道:「走,欣賞一下我院中的美景。」

  夏想就陪著老古,邊走邊談。

  「老吳和我是老朋友了,認識幾十年了,我們兩個脾氣不太對,只要見面就愛吵上幾句,不過吵完之後,又想著要說服對方,就想見面。結果就是見面就吵,吵完就生氣,生完氣就忘,然後再見面,再吵,人生呀,就在吵吵鬧鬧中快要過完了,一轉眼,我和他都快要去見馬克思了。」

  老古開門見山,一開口就說起了吳家老爺子。

  夏想就微笑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你和吳家丫頭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要是以前我肯定會罵你一頓,不過兒子和兒媳出事之後,我也看開了。人這一生,有許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一個男人身邊有幾個女人也不算什麼,在**年代,我認識的許多老戰友,誰不是見一個愛一個?都是人,外面的名聲傳得再響亮,坐的位置再高,他也是一個吃喝拉撒的普通人……」老古有感慨要發,一見夏想,就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而且我也聽說,你對吳家丫頭也挺好?好男人有幾個女人不要緊,要緊的是,人家跟了你,你一定要善始善終,不要讓每一個女人失望和傷心!」

  難得老古也這麼開明,夏想就虛心受教:「是,我記下了。」

  「呵呵……」老古開心地笑了,來到一處假山面前,指著假山下面池塘之中的金魚說道,「有一句話說得好,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小夏,老吳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多虧了吳連夏逗他開心,說到底,雖然你和吳家丫頭的事情他知道後肯定反對,但他也受益於你們。所以世間的事情,都要從正反兩方面去分析才算客觀……」

  夏想知道老古肯定有話要說,他拿吳家老爺子當引子,顯然是為了他的要求做伏筆,就恭敬地說道:「老古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我老了,沒幾年活頭了,也沒有什麼想法了。只不過我戎馬一生,只有一個兒子,但兒子卻死在了我的前頭,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之大不幸。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死之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古玉了。」老古抬頭仰望藍天,天空碧藍如洗,萬里無雲,格外讓人心曠神怡,他無限感慨地說道,「認識你晚了,要是早一點認識你,說什麼也要將古玉的終身拒付給你,呵呵,現在我要說的是,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當親妹妹一樣愛護和保護古玉,你能不能做到?能不能答應我?」

  對於老古,夏想倒沒有太多想法,只是覺得和他脾氣相投,又覺得他孤老一人,只有古玉相伴,也是可憐,而且他從小沒有爺爺,也感覺老古格外親切。等老古送他名貴玉器,又安排古玉進了領導小組,他就猜測老古有意為之,在接近他的同時,可能另有打算。

  只是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地方,和老古相比,他太弱小了,根本沒有老古看得上的資本,他也沒有什麼好被老古算計的地方,除了他的商業頭腦之外,就是他本人了。後來他也慢慢地感覺到,老古是有意讓古玉和他走近。

  古玉性子單純,性格溫和,說實話,是個非常好的女孩。但正是因為太單純太溫和了,又身負億萬家產,老古在世的話還好說,老古一旦過世,肯定會有不少想要財色兼收之人來打古玉的主意。古玉沒多少防人之心,很容易被別有用心之人騙到。當然如果是真心喜歡古玉的人還好說,怕就怕,遇人不淑,萬一被心懷不軌之人騙財騙色,古玉的億萬身家就不是幸福了,而是災禍之源。

  從一個爺爺的角度考慮,老古對古玉的放心不下,也是一個晚年喪子的老人的徹骨之傷。

  「從一開始我就當古玉是我妹妹了,正好我沒有姐妹,有古玉這樣一個聰明溫婉的小妹,也是我的福氣。」夏想一臉篤定地說道,他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老古話裡話外有交待後事的意味,心中就有點擔心,「您現在身體還挺硬朗,還能再活上幾十年,到時古玉也成家了,有了依靠,您老也就放心了。現在怎麼突然說起了這些?」

  「我都70多歲了,是隨時就會離去的人了。」老古抓了一把魚食,扔到了水裡,惹得金魚一陣哄搶,「老吳一場大病差點要了命,他和我可是同齡人。他病了,有一群兒女,還有一個小傢伙專門逗他開心,我有什麼?前幾天,一個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去世了,我就知道,我也快了。只要我什麼時候一病,恐怕就是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夏想的心情就有點沉重,人老了,難免會十分在意生死,他就勸慰老古:「您有古玉,有我,還有一幫忠心的屬下,別人不說,就是有我和古玉在,您也不會沒有人照顧。」

  老古無所謂地一揮手:「老了,生死都看開了,就是不放心玉丫頭。有你的話我也就心安了,我現在正忙著給她介紹對象,有可靠的就選一個,實在選不上,也沒有辦法。等我不在了,如果她再有喜歡的,就由你全權替我把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或是她不喜歡的話,也不要勉強,你就當她親妹妹一樣替我照管她一輩子……」

  夏想見話題有點沉重,就故意輕鬆地說道:「古玉性格溫順,是個好女孩,照管她沒有問題,不過您不怕我乘機騙走了她的全部家產?」

  老古哈哈一笑:「經過我對你全方位的考察,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年輕人。吳家丫頭的錢比古玉多多了,你的愛人也很會賺錢,而且你也在經商方面也有天賦,你想要賺錢不算難事,但你不是一個貪財的年輕人,在金錢方面,你能經得住誘惑。我唯一一點對你不放心的是,讓你照看古玉,就怕你監守自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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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1:28
第522章 方方面面的收穫

  這話就說得太明顯了。夏想就不免尷尬地笑了笑:「老古,您一定是誤解我了,我不好色。」

  「瞎說,你最好色了。」古玉的聲音從假山後面傳來,隨即,她的身影閃了出來,手中端了一個托盤,盤中是清一色的茶具,她笑意盈盈地說道,「夏哥哥是真正的好色之人,已經達到了好色而不yin的境界。」

  夏想大汗,忙問:「污人清白!……什麼叫好色而不yin?」

  古玉才不理夏想的窘迫,而是笑容可掬地揚起纖纖玉手,如行雲流水一般倒滿兩杯茶,分別給了老古和他一杯,才又說道:「所謂好色而不yin,就是喜歡欣賞女人的美,只是帶著品鑑的眼光欣賞,而不會動邪念,更不會動手動腳,就是好色而不yin的境界。」

  夏想長出一口氣。算是放了心:「我欣賞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美女。美女就是上天精心製作的送給男人的禮物,如果無人欣賞,也是暴殄天物,是不是?」

  古玉見夏想自誇起來,不由掩嘴一笑,樂道:「你也不問問我是怎麼得出的你好色而不yin的結論?」

  老古也在一旁笑道:「就是,說說看。」

  夏想也點頭:「其實不用想也知道,是你經過和別的男人的對比得出的結論,相比之下,我還是一個讓人放心舒心安心的男人,是不是?」

  「別自賣自誇了,我告訴你實話,你可聽好了……」古玉古怪地笑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自己先笑了一會兒,才說,「剛認識你時我就發現你的目光總落在我胸前,我當時就想,見過色狼,沒見過這麼沒出息的色狼。後來才發現,你的目光十分清澈,一般來說有清澈的目光的人,心思都不壞,就暗中留意了一下,才發現你是在觀察我胸前的玉器。再後來跟你一起出差,發現你看女人的目光雖然也和別的男人一樣。都喜歡落在胸前、屁股和大腿上面,但目光中顯然沒有邪yin的意味,相反,還是一種淡淡的品味的眼神,於是我就得出了結論——好色而不yin!」

  話未說完,夏想已經滿頭大汗了。他一直認為古玉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小姑娘,沒想到,她的眼光也挺毒,觀察也挺仔細,竟然暗中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還詳加分析了一番。以前,還真是小瞧了她。

  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個美女。但凡是美女,就會一直被無數男人的目光圍繞,自然而然心思就縝密起來,對形形色色的男人的目光也早已心知肚明,你看她一眼,她就清楚你心中想些什麼,是好是壞,是正經還是猥瑣。

  其實說他好色而不yin也沒有什麼,關鍵是古玉當著老古的面的說了出來。剛剛老古還將古玉託付給他,讓他當妹妹一樣照顧。古玉一說,夏想感覺他身為哥哥的形象受到了損害,就沖老古自嘲地一笑:「男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愛看美女,我是凡人,也不能例外,但請您放心,我會將古玉當成親妹妹一樣愛護……」

  古玉莫名地臉一紅,不快地說了一句:「什麼親妹妹乾妹妹,越妹妹越曖昧,就是簡簡單單的朋友關係,多好,你真虛偽!」

  夏想今天算是領教了古玉刁蠻的一面,不由笑道:「今天你處處和我作對,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老古想了一想,明白了過來,笑了:「她昨天晚上去相親了,回來後就不高興了半天。」

  「怎麼了?」夏想關切地問道,「遇到壞男人了?」

  古玉噘起小嘴:「也不能說就是壞男人,但也絕對不能算是好男人。一見面就叫我***,還自稱哥怎麼著怎麼著的,聽得特彆扭,特寒磣人。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亂掃,和你的目光之中透露的清澈完全不一樣的是,他的目光渾濁、污濁,還有審視、比較的意味,一看就經歷過不少女人。我坐了三分鐘就要走,他還想拉住我。被我一句話嚇了回去……」

  老古也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說什麼了把人給嚇著了?」

  古玉又得意地笑了:「我告訴他,他的公司總資產才幾千萬,我在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取得控股權,他當時就嚇呆了。」

  夏想也笑了:「男人都不喜歡太強勢的女人,因為男人想要掌控一切的感覺。你口氣那麼大,不把人嚇倒才怪。」

  「再溫柔的女人,也有不溫柔的時候。何況女人的溫柔因人而宜……」說了一半話,古玉又抬手看了一下手錶,驚叫一聲,「我還在燉肉,該加調料了,你們先聊。」

  古玉一走,夏想呵呵地笑了:「沒想到古玉也會做飯?我一直以為她特別單純特別簡單,原來也有複雜的一面。」

  老古卻心事重重地說道:「古玉有時簡單,有時複雜,讓我也琢磨不透,所以我才擔心她……好了,不說她了,說說你下一步的打算,主持下馬區工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沒有?」

  「有。」夏想又倒了一杯茶給老古,「下馬河開通之後,將會在兩岸修建不少別墅和住宅。我還打算在河岸修建一座水景公園,倣傚森林公園的模式,再借助傍水的優勢……想想看,如果修建一座前有綠水,後有綠樹的宅院,依水而居,建好之後,想請您住上一段時間,怎麼樣?」

  老古一聽立刻心花怒放:「那敢情好,住,一定住。又有水。又有花花草草,多好。」

  中午,夏想留下吃飯,第一次品嚐了古玉的手藝。和他設想的一樣,古玉的手藝比起曹殊黧和肖佳,差距不小,不過勉強可以接受。和連若菡也無法相比,不過因為連若菡不太喜歡下廚,印象中,也沒有正經八百地為他做過一次飯。

  下午沒事,夏想就又陪老古下棋,下了幾盤棋後,又陪他散步,說了不少閒話。夏想也是難得地享受一下清閒時光。

  晚飯也留了下來,不過到了外面吃,沒讓古玉再動手。古玉也察覺到了夏想對她的手藝不太滿意,就有點悶悶不樂,噘著嘴不理夏想。夏想就拿出了哥哥的氣量,哄了哄她,結果兩句話之後古玉就又高興了起來。

  老古的宅院挺大,住的人不多,除了他和古玉之外,還有警衛、醫護人員和保姆。老古晚上就又留夏想過夜,夏想也不好拒絕,反正也沒事,就答應下來。

  古玉先是纏著夏想,讓夏想為她分析了一下萬里汽車廠下一步的市場的前景,兩個人說了半天,最後古玉還是被夏想說服,不再大力開發國產中檔橋車。

  國內汽車行業的兩大國企,一是一汽大眾,一是上海大眾。一汽大眾的理念是完全照搬,將德國大眾的原產車型不改動一絲一毫,直接引進。結果幾十年了,卻沒有生產出來一款有自主產權的國產汽車,完全淪為德國大眾的下游工廠。

  老大國企的不思進取的作風在一汽大眾身上表露無遺。

  03年,正是寶來汽車風行一時的時機。寶來之後。一汽大眾在引進最新車型上後繼無力,當然,也和德車大眾要保持技術領先優勢的戰略不無關係。為了響應民眾的呼聲,一汽大眾將捷達拉拉皮,整整容,然後命名為新捷達推向市場,美其名曰自主開發。

  再後來推出的新寶來也是一樣的伎倆。

  最可笑的是一汽名下的紅旗汽車,曾經在國人心目中有著無比神聖的地位的紅旗車,在一汽的手中,先是因為耗油量大、成本高、產量低而停產,後來又重新設計了市場定位並且再次投產之後,作為國人眼中最有特殊情結的中國的紅旗車,採用的竟然是日本的發動機……

  後來雖然又經過多次改進,紅旗依然是採用德國底盤和日本發動機以及各項外國技術東拼西湊的一款車型,既沒有自主產權,又沒有技術優勢,更沒有特色。基本上在汽車工業興起的大潮之中,紅旗車連一朵小小的浪花都沒有激起。

  和一汽大眾的不思進取相比,上海大眾的嘴臉也是一樣地愚弄國人。

  就不說一個桑塔納就擷取了多少國人的血汗錢,在當年,一輛普桑可以賣到二三十萬——90年代的二三萬是什麼概念?相信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都心裡清楚!

  再說普桑之後,又弄出一個桑塔納2000,桑塔納2000賺夠了錢之後,重新將外殼敲敲打打之後,削削下巴,整整眼皮,搖身一變成了桑塔納3000,再繼續騙錢,反正欺負國人買車只看外觀不懂發動機和內涵的粗淺。隨後上海大眾準備再生產桑塔納4000之時,被一片市場的罵聲罵得不敢再以數字命名,直接改成了桑塔納志俊。

  但改湯不換藥的是,桑塔納系列從一開始就是一款設計於70年代的汽車,能夠在國內延續幾十年不老的神話,上海大眾改頭換面的本領功不可沒。

  和一汽大眾不管如何東拼西湊或是整容拉皮不同的是,上海大眾不但有一流的整容和美容的本領,不但敢換殼之後將舊車重新上市,還敢為了迎合市場,直接破壞原車的安全設計。比如帕薩特成功之後,上海大眾就又推出了整容並且拉長之後的領馭,整容倒不要緊,關鍵是直接將原車的底盤拉長了幾公分,美其名曰增加後座寬度,為領導著想。只是不知道坐在後座的領導是不是清楚,將原廠的底盤直接拉長,完全破壞了應有的安全係數,安全性將會大幅降低。

  雖然說南北大眾對中國的汽車工業有一定的奠基作用,但他們的老大思想和固有的弊端也不容忽視。正是因為南北兩大眾的不思進取,國內的汽車市場隨後進入了戰國混亂時代。許多民營的國產汽車迅速崛起,瓜分了南北大眾不少的市場份額,奇瑞是其中之一,吉利是其中之一,萬里汽車廠也是其中之一。

  古玉想要讓萬里汽車廠投產中檔家用橋車也是一個思路,但夏想清楚的是,現階段國人對國有品牌的汽車認知度不夠,甚至認為還不如韓國汽車。

  奇瑞汽車新興的時候,也被人戲稱為「奇瑞奇瑞,修車排隊!」,但正是被人輕視的奇瑞,逐漸佔據了國內汽車市場的份額的百分之四左右,幾年時間也銷售了200多萬輛汽車。

  但奇瑞一開始走的也是低端路線,先以質優價廉的產品打開市場,樹立口碑之後,再慢慢推出中高檔橋車,否則冒然就推出中檔以上橋車,是死路一條。

  因為幾十年來,國人還是無比信賴國外品牌,認為國有品牌就是低端、質量差的代名詞,沒有品牌的認同感。只有慢慢地建立起了市場,有了口碑和信譽,才是推出中檔汽車的最佳時機。

  夏想的一番分析一經說出,不止古玉口服心服,連老古也是連連讚歎,對夏想的條理清楚的思路讚不絕口。

  古玉就如一個小女孩一樣托在下巴,一雙眼睛飽含欽佩和好奇,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夏想。一直等夏想說完,她才恭恭敬敬地有假模假樣地端上一杯茶,說道:「果然是爺爺看中的人才,分析問題頭頭是道,得出的結論入木三分,我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她又給老古端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說道:「爺爺,你也知道了我的審美標準了,以後再介紹對象給我,比夏想檔次低了就不見了,省得害我心情不好。我喜歡的男人要侃侃而談,但不信口開河。要口若懸河,但不天馬行空。要有見地,有見識,但又不故意賣弄。要有商業策略,但又不是假大空。要有欣賞女人的目光,但又不下流……」

  老古不滿地擺擺手:「世界上只有一個夏想,你照著他的樣子找對象,永遠也找不到。」

  古玉卻俏皮地看了夏想一眼說道:「不急,反正我還年輕,慢慢找。我又不需要男人養活,有一個爺爺,再有一個夏哥哥,以後有沒有男朋友也無所謂了。」

  老古拿古玉沒法,只好瞪了古玉一眼:「女孩大了,總是要嫁人的……」

  不料古玉說了一句話,讓夏想心驚肉跳了半天:「誰說女人非要嫁人才行,我就一個人過,怎麼了?梅姐姐一個人過得也挺好,再自己養一個孩子的話,也能過一輩子。」

  夏想就受了點驚嚇,忙岔開話題:「古玉有沒有想過也要到下馬區工作?」

  老古點頭說道:「我也正有此意,讓她到區委裡面當一個辦公室副主任也可以,做一些輔助性的工作,在基層歷練一下,也是好事。」

  古玉沒有說話,不說去,也不說不去,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第二天是週日,夏想沒有再回燕市,打了電話回去,然後就去陪了肖佳一天。肖佳已經派人到燕市組建了分公司,由她的得力助手李沁親自出馬。

  李沁今年29歲,從美國留學後回到京城,加盟了肖佳的公司之後,以出色的才能和敏銳的眼光,迅速得到了肖佳的重用。李沁性格直爽,辦事利索,夏想也見過她,對她的言談舉止也是非常滿意。對肖佳的眼光也是深表贊同。

  李沁到了燕市之後,不出一週選好了辦公地點,半個月之後,公司已經註冊成立,並且招聘了第一批員工。一個月後,分公司一切步入正軌,開始了正常運營。

  夏想對李沁的辦事效率頗感欣慰,認為在以後的一次正面碰撞的大戰之中,李沁應該有獨擋一面的能力,在肖佳不方便出面的場合,就由她出面迎戰也可以。

  7月,曹殊黧不顧夏想的反對,挺著肚子仍然每天堅持上班,美其名曰勞動可以加強體質,對嬰兒成長有利。好在天天有藍襪陪伴,夏想也放心不少,就由她去,也不想讓她現在就賦閒在家,也挺悶。

  商務部的工作基本上進入了尾聲,經過一段時間的喧鬧,整合之後的商務部也步入了正常的狀態,開始了人人各伺其職的忙碌狀態,此時,夏想可有可無的工作就比較顯眼了,與此同時,燕市的下馬區的各項準備工作也已經就緒,夏想就知道,他離開京城的時候到了。

  想起最近一段時間完成作業的情況,他心中雖然信心十足,但因為鄒老在學業上不留情面,夏想還是有點擔心鄒老不向他發放畢業證書。驅車來到農科院看望鄒老時,夏想還特意拎了兩瓶最新出廠的特級將台酒。

  敲響鄒老的房門,推門進去,夏想頓時驚呆了,因為他沒有想到的是,和鄒老親熱交談的人,竟然是程曦學!

  程曦學狀態還不錯,可以看出心情挺好,一見夏想,他非常主動並且熱情地打了招呼:「夏想來了,好久不見,聽說你現在在商務部幫忙?不錯,是個學習的好地方。」

  程曦學也說對了,夏想在商務部的日子裡,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不管是整合時的亂中有序,還是商務部濃郁的學術氛圍,都讓他受益匪淺。當然,他更大的收穫是和肖佳商議佈局,奠定了下一步的基調。和老古親密接觸,關係更勝以前。和連若菡母子時常相聚,享受了天倫之樂,除此之外,還有一筆巨大的財富就是,跟著鄒老系統地學習了不少理論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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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1:53
第523章 形勢突變

  儘管吳才江也遺憾夏想的時間安排得太緊張了。本來他還想讓夏想到中央黨校學習一段時間,但因為下馬區的工作即將全面開展的原因,此時再到黨校學習顯然不合時宜了,只能等以後有機會再說。不過吳才江對夏想能拜鄒儒為師還是表示高興,能得到鄒儒的認可而拿到碩士文憑的話,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

  夏想微微驚愕過後,也就坦然一笑,和程曦學握了握手,說道:「沒想到程教授也在,我只提了兩瓶酒送給鄒老,抱歉了,下次再給您帶兩瓶,怎麼樣?是極品將台酒,味道非常不錯。」

  程曦學不動聲色地擺擺手:「不要客氣,再說我也不好酒。」說話間,他還是饒有興趣地從夏想手中接過將台酒,仔細打量了幾眼,「不錯,不錯,重新包裝之後,視覺衝擊力很強。如果在釀造工藝上再同時下下工夫,相信將台酒會有廣闊的市場前景。」

  「正如程教授所說,將台酒廠本身就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同時也有傳統的釀造工藝,技術上不是問題,想要提高也不是難事。而且現在市場前景很好,將台酒在短時間內能夠推向市場,除了央視廣告的威力之外,也得益於和程教授論戰引起的廣大關注,平心而論,我真要替將台酒廠謝謝程教授。」夏想針對程曦學的輕描淡寫的態度也不以為然,就有意輕輕地撥動了一下他。

  程曦學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後他又淡然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當時只是學術上爭論,沒有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關注,能夠讓將台酒藉機揚名,也算我為單城市做出了貢獻,呵呵,下次要是去單城市,得讓將台酒廠好好感謝感謝我。」

  輕飄飄地說了幾句不著力的話,程曦學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好像無意中想起了什麼,說了一句:「推動一個新區的成立是一項創舉,但要真正將創舉變成壯舉,很不容易。出頭容易,但風太大,變成了出風頭。不好收尾就是自討苦吃了。」

  夏想沒接他的話,就當他是自言自語了。

  程曦學走後,鄒老才說起程曦學今天來此是開一個會議,不過是路過說了幾句話,不想就和夏想不期而遇。夏想就笑:「程大教授和我之間,緣份大得很。說不定以後他老人家還和我有帳要算……」

  隨後拋開程曦學不提,夏想就向鄒老匯報了最後的學業情況,足足匯報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鄒老又提了不少尖銳的問題,幸好夏想最近一段時間用了心下了功,基本上都回答了上來。

  中午,夏想就請鄒老吃飯。

  鄒老一直和夏想說別的事情,獨獨沒有說他的成績。飯後,夏想又陪鄒老回到社科院,鄒老坐下之後,倒了一杯茶,語重心長地說道:「最近你確實很用功,功課完成的情況也非常不錯,但離畢業還差了一點火候。不過比起小時,你算是好多了。小時最近的功課,都沒有好好完成。我對她不太滿意。」

  嚴小時的成語故事文化宮現在正在關鍵的收工階段,她根本脫不開身,荒廢了學業也正常,畢竟她和自己一樣,不是脫產學業。鄒老要求嚴格一點沒錯,不過對於在職的學生來說,還是適當照顧一點為好。

  夏想的私心之中,當然希望能在回燕市之前,拿到畢業證書。

  不過看樣子,鄒老是不打算發給他了,讓他不免有點小小的失望。

  但夏想還是替嚴小時說了幾句好話,擺明了客觀原因。儘管如此,鄒老還是說道:「不管如何,只要她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不會發畢業證書給她。至於你……」他一臉嚴峻地看了夏想一眼,「在京城的三個多月裡,你的用心和用功,其志可嘉,雖然離我的要求還差了那麼一點點,但因為你有說服柯達的真實事例在身,也可以彌補一些理論上的欠缺。學以致用,既然是先實踐後理論,就有了適當照顧的理由,又有和程曦學論戰,並且當面辯駁他無言以對的口才,基於以上的考慮,我決定破例發放畢業證書給你……」

  鄒老站起身,從抽屜中拿出一紙證書,親手交到夏想手中:「記住一句話。學以致用,再高深的理論,如果不能轉化為真正的有價值的行動,終究只是紙上談兵。」

  夏想鄭重其事地接過證書,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向鄒老鞠躬致意:「感謝鄒老,鄒老的教誨,我將銘記在心!」

  鄒老呵呵地又笑了:「其實你也看了出來,我也不是死板不知變通的人,不過還是找了一通理由說服了自己,其實平心而論,夏想,你比在象牙塔中的死做學問的人不知強了多少倍。對於你以後的成長,我寄予厚望。」

  鄒老隨後又向夏想交待了一些事項,都是他的處世之道和政治理念,夏想認真聆聽,兼容並蓄,適當借鑑。

  告別鄒老,回到商務部,夏想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

  「小夏,是時候回燕市了,準備好了沒有?」李丁山的聲音微微有點急切。「區委書記的爭奪,比想像中激烈,各方的壓力出乎意外,如果不是陳書記堅持,你的提名差一點錯過。」

  夏想吃了一驚,出了什麼意外,難道是葉石生起了變故?

  「具體情況等你回來再詳談……」李丁山沒有透露內情,只說了一句就又放下了電話。

  夏想人在京城,對燕市的動向一直瞭如指掌。他一直對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位置是志在必得,陳風和胡增周也知道他的心意,也是一心一意扶他上位。省裡又有葉石生和范睿恆點頭。基本上板上釘釘的事情,聽李丁山的口氣,好像情況還挺嚴峻,若不是葉石生生變,就是有了燕市內部的壓力。

  或者說,京城也有了異動?

  燕市離京城太近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讓京城得知,就連燕市成立新區,也會讓京城中一些人盯住其中的位置,將手伸到了燕市。

  連吳才江也是如此,何況別人?

  夏想前往易向師的辦公室,向他辭行。

  在商務部三個月,夏想和易向師來往很少,中間只接觸過一次,其餘時間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易向師是忙著各項事務,根本顧不上夏想,就是偶而想起,也是轉眼就忘。夏想則是忙著他的學業和方方面面的事情,也是不好意思麻煩易向師,畢竟他是堂堂的一部之長。

  但要走的話,還是當面說明一下為好。

  商務部不比燕省省委,沒幾個人認識夏想。夏想來到易向師的辦公室,向秘書提出要面見易部長,秘書看了他幾眼,淡淡地說道:「想見易部長,必須要登記預約,等易部長有合適的時間,就會安排和你見面。請留下你的姓名和電話,以及要見易部長有何要事……」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夏想知道和秘書計較也無濟於事,反而顯得他沒有見識,就配合地登記了一下,然後轉身離去,打算回到辦公室再打電話給易向師,沒想到剛走幾步,秘書就又從從後面喊住了他。

  「夏想同志,請留步……部長讓你進去!」

  看到夏想的身影走進易向師的辦公室,秘書還一臉的不解。心中納悶,夏想是什麼來路,怎麼易部長在裡面聽到聲音,就主動開門,提出讓夏想即刻進來,易部長雖然平常比較平易近人,但對夏想也太客氣了一些?

  夏想在商務部三個月的時間裡,和易向師單獨會面的機會不超過三次,平常也很少見面,畢竟大家都有事要忙,易向師身為堂堂的一部之長,也是公務繁忙。基本上夏想連電話也很少打給他,無事的話,他也不想麻煩易部長。

  一見面,夏想就客氣幾句,對最近一段時間在商務部得到的照顧和關懷,向易向師表示由衷的感謝,並且提出,因為工作需要,要盡快返回燕市。

  易向師坐在沙發之上,一臉嚴肅地說道:「是該回去了,就你在商務部工作三個月的表現,我會親自寫一份履歷評語發給燕省……」

  夏想知道易向師送了一份厚禮給他,就又正式地表示了感謝。

  易向師揮揮手,站了起來,臉色依然凝重:「付先鋒在此時突然提名白戰墨,肯定會有後手,不會是無的放矢。才江和我一致認為,付先鋒是付家最有潛力的政治人物,他有見識有眼光,也有手腕,和他相比,你還稍顯稚嫩了一些,要多加小心才是。」

  易向師談完公事之後,又提及私事,而且還抬出了吳才江,顯然不再是以部長的身份和他說話,而是以吳家人自居。

  提到白戰墨,夏想也是一臉慎重,想起了李丁山的電話,以及他進一步瞭解到的燕市的局勢。

  本來在燕市經過一段時間的明爭暗鬥,下馬區區委書記和區長的人選,以及十幾名常委的人選,都已經塵埃落定,不日即將提交常委會討論之時,付先鋒突然就提名白戰墨為區委書記人選,態度十分堅決,而且還一副強勢到底的姿態,如果組織部不通過提名,他就動用副書記主管人事的權力,強行壓下其他人的提名。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大惑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付先鋒在關鍵時刻,突然節外生枝,平空提出一匹黑馬。大家都心裡清楚,就算組織部通過白戰墨的提名,就算如付先鋒所願提交到了常委會討論,在陳風和胡增周的聯手之下,不可能通過常委會的任命!

  付先鋒又何必非要多此一舉?

  正是看到了不可能通過常委會的討論,方進江也就沒有和付先鋒硬抗,而是通過了組織部的提名,他也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思,看付先鋒能有什麼本事突破陳風和胡增周聯手的重圍,只憑了他一個副書記的能量,還能在燕市翻天不成?就算常委會上幾個人和他發出同樣的聲音,但書記和市長都點頭的事情,再有他組織部長大力推薦,還能通不過常委會的任命,就是笑話了。

  陳風和胡增周也不清楚付先鋒的用意,認為他不過是無事生非,故意找事罷了,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基本上經過了幾個月的提名和考查,人選早已落實,誰擔任什麼職務,差不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付先鋒就在最後時刻橫插一手,難道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燕市是他陳風的燕市!

  陳風的自信源自胡增周的支持,書記和市長聯手定下的事情,就算付先鋒和譚龍聯手,兩個副手,也不可能撬動兩個正手的決定。

  李丁山卻心中憂慮,總覺得事情不如表面上那麼簡單,總認為付先鋒此舉不是故意搗亂,也不是混淆視線,而極有可能是精心安排的一齣好戲,是藉機擷取勝利果實來了。至於付先鋒到底還有什麼後手,李丁山雖然不清楚,但本著替夏想著想的心思,還是急急地給夏想打了一個電話,讓夏想即刻回來。

  因為李丁山清楚,萬一事情出現不可控制的巨變,萬一白戰墨的提名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夏想的區委書記之夢破滅,以後想要入主下馬區就成為空談,因為下馬區是新區,人事一旦敲定,不出重大問題,幾年內重要的崗位不可能出現變動。

  如此一來,夏想被下馬區的大門拒之門外,相當於被付先鋒摘取了勝利果實,夏想辛辛苦苦推動的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帶動了下馬區的成立,前期費盡心力所做的一切,全成了為他人做嫁衣裳,豈不可憐加可悲?

  李丁山對夏想的愛護髮自真心,也是不遺餘力,正是因為他在市委一直提防付先鋒,總覺得付先鋒是一個深不可測極難對付之人,因為付先鋒冷靜、穩重,不輕易出手,才越讓李丁山感覺付先鋒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機出手,絕對不是只為了攪局,而是為了有所斬獲。

  李丁山就迫切地希望夏想回來燕市,當面商議對策。

  夏想對李丁山的關懷自然銘記在內,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就決定即刻返程。儘管李丁山沒有明確說出內情,夏想一個電話打回了燕市,還是得知了白戰墨的事情。

  白戰墨本是京城人士,在燕市工作了兩三年有餘,一直擔任市委辦公廳信息處處長,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為人十分低調,屬於被遺忘的一類人。不想他竟然是付家人,埋藏得真夠深的。

  照此分析,付家為了付先鋒前來燕市擔任副書記,提前兩三年就有了安排,果然厲害。

  白戰墨今年33歲,來燕市之前,在京城交通部任職,到了燕市之後,工作還算誠懇,讓人挑不出任何過錯。此次突然被付先鋒提名,大家似乎都才注意到白戰墨的存在一樣,都開始研究起白戰墨的履歷,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大吃一驚。

  白戰墨還真不簡單。

  他不但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畢業,在交通部任職時,還擔任過技術骨幹,參預許多重大項目的規劃和設計,甚至出版過相關著作,有工程師的職稱,而且還獲得過不少國家重點攻關項目的獎勵,是一個全面型的人才,比起夏想的成績也不差多少。甚至在學歷之上,比夏想還有優勢。

  夏想得知了白戰墨的履歷之後,就更加肯定和他的信心十足相比,付先鋒突然拋出白戰墨的提名,也是志在必得之勢。

  正好向易向師提出告辭時,易向師主動提到了付先鋒,夏想也就沒有隱瞞,將付先鋒節外生枝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

  易向師聽了,微微擰起了眉頭。

  「燕市的局勢還比較穩定,陳風很強勢,胡增周也會站在你的一邊,所以付先鋒想從燕市內部撬動,不大可能。」易向師替夏想分析了一下局勢,他靠在辦公桌邊,擺出了很隨意的姿勢,又說,「付先鋒想要實現他的提議只有一種可能,自上而下的施壓,有京城出面向燕省省委施壓,具體到人,就是向葉石生施壓。如果葉石生出現搖擺,他的態度就會影響到燕市常委會中的中間派,再加上崔向再乘機出手,出現了書記掌控不了常委會的情況,也不算太讓人吃驚的事情。到時除非陳風動用一票否決權,否則,只要強行通過了常委會的任命,付先鋒大事可成。」

  「還有一點……」易向師身居京城,目光比夏想看得更長遠,也更透徹,「如果付先鋒真是下了血本要扶白戰墨上位,出動了京城某些高層的話,電話直接打給了陳風,提出了交換條件,為了個人利益,陳風在關鍵時刻放棄你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較低,因為想要打動陳風,必須要拿出足夠的誠意。為了一個下馬區的區委書記,付家不會做出不划算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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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2:20
第524章 兩種可能

  「您分析得不無道理。同理,付家也不可能強壓葉書記,想要打動葉書記,也是要提交換條件。問題就又回到了起點,付家會為了扶白戰墨上位,而不惜血本?我總覺得政治利益其實和商業利益沒有兩樣,都要考慮到投入和回報之間的平衡問題。」夏想接過易向師的話,說道,「付先鋒想要拿下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位置,必須要同時撬動燕省和燕市的關鍵人物,為了一個副廳級的位置,付家應該不會做得不償失的事情,所以我才對付先鋒有什麼後手,琢磨不透。」

  易向師本來有事要忙,一聽到夏想說到的燕市突變的局勢,就暫時將工作放到一邊,也津津有味地分析起來:「官場上的事情,雖然有鐵板釘釘的時候,也有變幻莫測殺出黑馬的時候,凡事不可掉以輕心。不管付先鋒有什麼後手,不外乎就是向葉石生施壓和利誘。向陳風提交換條件,你回去之後,和葉石生、陳風保持接觸,再動用其他力量從外圍堅定葉石生和陳風對你的支持力度不變,只要盯緊了省市兩級書記,基本上付先鋒手腕再高,也繞不過葉石生和陳風兩個人而獨自行事,就算能,他也成不了事。」

  夏想對易向師耐心而細緻地替他分析而深表感謝:「在商務部的三個多月裡,我學習到了許多知識,也領略到了易部長許多的過人之處,是我成長道路上的一次重大的收穫。」

  一句「過人之處」含義豐富,易向師就會心地笑了:「太客氣就見外了,不提才江和我之間的關係,就是我們之間,也算是老朋友了……」

  一句「老朋友」也是讓人聯想豐富,夏想就微笑著點頭贊成

  臨走之前,易向師向夏想透露了一個消息,單城市向鐵道部提交的通海鐵路的申請,有望在近期獲得批准,下半年就可以開工建造。

  夏想聽了十分高興,又客套幾句,就告辭而去。

  易向師也鄭重其事地送他到了門口,還揮手再見。

  秘書看了驚訝不已,夏想進去不但和易部長呆了將近一個小時,最後易部長還親自送客,面子真是不小。一般副部長匯報工作。也很少有一個小時的時候,更沒有見過易部長親自送到門口的禮遇。夏想他到底是誰?

  夏想是誰,秘書現在不清楚,直到許多年後,夏想站在無限風光的高峰之上時,秘書在電視上認出夏想,才驚愕地想起當年的事情,才明白過來原來易部長真有遠見卓識,早早就能看到夏想的遠大前途,他就後悔不迭,當初應該和夏想攀上交情才對。

  而最為驚訝的是夏想在商務部的一些同事們,他們在夏想借調到商務部工作的三個多月時間裡,對夏想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因為夏想總是一個人埋頭工作,又一個人獨來獨往,既不出色又不引人注目,更沒有在什麼重要的工作崗位上,所以直到看到夏想在重要場合上的講話時,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人人羨慕的大人物曾經是他們身邊的一員,而他們當時沒有察覺。與夏想失之交臂。

  他們都追悔莫及。

  ……

  夏想驅車離開商務部的大門,還回頭看了一眼曾經工作了三個多月的地方,心中還有一絲留戀。他在商務部收穫頗豐,不但提高了理論知識,也開闊了眼界,見識了部委的工作模式,對他以後的成長十分有利。最重要的是,他借助在商務部借調的這一段時間,完成了學業,拿到了研究生文憑。

  可以說,在京城的三個多月,是夏想一生之中難得的輕閒時光,和肖佳經常相聚,商定了回到燕市的重大計劃。和連若菡母子時常見面,享受了天倫之樂,和兒子建立的深厚的感情,讓小傢伙對他徹底有了依賴,雖然含糊不清,但已經能「爸爸」地叫個不停,直讓夏想喜不自禁。

  而且他還和吳才江、易向師有了進一步的接觸,關係比以前更近了一步。吳才江雖然對夏想的時間安排得過於緊密而無法上中央黨校而有點遺憾,不過對於夏想拿到了研究生文憑還是大感欣慰。

  總體來說,在京城的三個月時間,夏想意想之中的收穫全部沒有落下,還有不少意外之喜,比如梅曉琳母女。

  夏想驅車一路向西,要和連若菡母子告別。作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連若菡已經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當然。兒子也是。他也清楚,此去燕市將會面臨著艱巨的政治鬥爭,邁過去,才會展現在面前一副波瀾壯闊的畫卷。邁不過去,或許會有有相當一段時間的沉淪。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再有現在和連若菡母子經常見面的大好時光。

  而肖佳將在近期返回燕市,所以夏想只是和她電話告別,沒有太多的留戀。而對於連若菡母子,則是依依不捨。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和連若菡的感情自不用說,更加深厚,而和兒子之間的互動,更讓他體會到了作為一個父親的幸福。

  只是心中微有遺憾的是,不能親眼見到梅曉琳母女。

  車行半路,夏想還是忍不住給梅曉琳打了一個電話。

  「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回燕市了,以後短時間內,恐怕沒有機會再來京城了,希望你們母女一切安好。」夏想試圖以情動人。

  「好好工作就可以了,我們母女不用你操心,我也會照顧好寶貝女兒,她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梅曉琳的聲音還是依然淡而無味,但夏想聽得出來。她明顯在壓抑她的情感。

  夏想就無奈地一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明明是我的功勞你才有了女兒,要感謝什麼上天?男人也真可憐,被你們女人騙到手之後,你們懷孕生子,覺得男人沒用了,就將男人一腳踢開——我就是可憐男人的代表……」

  「行了,別自怨自艾了,你快樂完了,然後就要輕鬆地收穫勝利果實了,女人還要懷胎十月。再操勞一輩子……男人才是最無情的動物!」

  這句話打擊面就有點過大了,夏想不免叫屈:「自始至終,我都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好不好?等女兒都出生了我還蒙在鼓裡,男人怎麼了?沒有有情有意的男人,哪裡有生死相許的女人?」

  梅曉琳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倔強地說道:「不管你說什麼,反正我不會讓你見到我們母女……我還沒有想通!」她不由分說掛斷了電話。

  夏想隱約猜到了梅曉琳的心思,她不是不願意見他,是怕見他。

  梅曉琳清楚他身邊有心愛的女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她並沒有特殊的位置。而她對他也許有了一絲依戀,但她的性格又不會靠溫柔和強勢來向他表露,就想逃避。不成想一次意亂情迷的事件之後,竟然珠胎暗結,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她和他之間今生今世就有了糾纏不清的牽連,不管有沒有感情,不管有沒有結果,孩子將成為兩人之間永遠不能割斷的紐帶。

  梅曉琳想要一個孩子,意外懷孕讓她欣喜若狂,所以才不惜甘願放棄前程,也要生下女兒,只是圓一個成為母親的夢想。夏想能充分理解梅曉琳的心思,她本來無心於官場,在得知不能生育的情況下,突然又有了可以當上母親的機會,怎能錯過?聯想起以前梅曉琳的種種古怪之處,夏想不由暗暗埋怨自己後知後覺,有時候男人就是粗心大意一些,竟然沒有多向深處想一想。

  開車趕到連若菡母子的住處時,已經中午了。

  連若菡得知夏想要急急趕回燕市,有些不捨。最近一段時間,二人經常相聚,就和正常的夫妻一樣,過起了聚多離少的二人生活,不。連同兒子在內,是三人世界。雖然衛辛也在,但她總是識趣地躲開,基本上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衛辛自從跟隨連若菡回國之後,就一直扮演著照顧連若菡母子的角色,她的細心周到讓連若菡非常滿意,也讓夏想常常感動。沒有人再比夏想瞭解衛辛了,她似乎天生就是一個賢妻良母,不管是照料連若菡的工作和生活,還是帶吳連夏,都料理得井井有條,沒有一絲紕漏。連若菡就多次對夏想說過,當年他們好心幫助衛辛一次,沒想到,到頭來其實幫助的還是自己,因為他們當時的善舉,換來衛辛如今無微不至的關懷。

  連若菡心裡有數,就算她再有錢,可以請十個保姆,但買不來一個人的真心實意。衛辛對她,對吳連夏,絕對是真心實意的付出,沒有半點摻假,而且衛辛也從來不要求什麼,就連若菡主動為她加薪,她也推辭不受。

  連若菡就視衛辛如親姐妹。

  夏想來到的時候,吳連夏正和衛辛嬉耍,一見夏想,就伸開雙手朝夏想撲來,嘴裡還含混不清地叫著「爸爸」,夏想就將兒子抱在懷裡,任憑兒子一雙烏黑渾圓的大眼睛,在他臉上轉個不停,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夏想才想起他剛剛理了發,不由笑了:「爸爸理了發你就不認識了?你可真會以貌取人。」

  小傢伙好像聽懂了夏想的話一樣,伸出胖乎乎小手就抓夏想的頭髮,夏想就任他去抓,反正他的頭髮也短,兒子也抓不疼。

  「明天走?」連若菡問了一句,眼中流露了不捨之意。

  「一早就走,事情緊急。」夏想就將付先鋒突然插手的事情一說,「必須盯緊一點,否則萬一輸了,就太可惜了。」

  連若菡也知道輕重:「是該回去了,時間也不短了……黧丫頭也該生了,好好照顧她。政治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如果需要錢就說一聲,別不好意思。」

  連若菡現在是夏想所認識的人中,最財大氣粗的一個,她的公司現在已經超越了GOOGLE,穩穩佔居美國搜索市場第一名,粗略估計,她的身家在百億美元以上。眼下公司正準備進軍國內,和百度一較高下,即使不賺錢,也要在打擊盜版維護正常市場的秩序方面,不讓百度肆無忌憚到了為所欲為的地步。

  夏想擺擺手:「用錢解決就太低檔了,政治上的事情,主要還是要靠智慧,智慧無敵。」他嘿嘿一笑,「雖然你是賺錢高手,但主意還是出自我的創意,可見智慧才是第一生產力。」

  連若菡吃吃地笑了:「誰也沒有否認說不是你的創意,你又何必非要說個明白?顯然還是你心虛了,覺得花我的錢有損你男人的尊嚴,是不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

  衛辛笑著插了一句:「男人都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傾向,尤甚是事業有成的男人。所以對於男人要一方面讓他們樹立起自信,一方面要哄著他們。別看男人堅強,有時也要像孩子一樣需要哄一哄才聽話。」

  夏想無語,只好借兒子打趣:「兒子,你是不是一個堅強獨立不花女人錢的男子漢?」

  不料兒子非常不配合地搖了搖頭,又伸手要抓夏想的頭髮,夏想就樂了:「你倒是誠實,你現在花的是媽**錢,說你不花女人錢還真不對。要不爸爸給你錢花?」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連若菡就說起了老爺子的情況。

  目前老爺子病情穩定,基本上恢復了七七八八,醫生說,心情好恢復起來就快,果然如此,因為吳連夏的原因,老爺子十分開心,每天都要見到吳連夏才肯吃飯,因此,連若菡也難得地一直陪在老爺子身邊,盡了孝道。可以說吳連夏不但讓老爺子精神大好,也修補了連若菡和老爺子之間稍微疏遠的關係。

  只是有一點,連若菡的親生父親吳才洋和老爺子之間的關係還很緊張,儘管吳才洋也偶而回家,但和老爺子還是沒有什麼話好說,二人見面只是淡淡說上幾句就冷了場。

  但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以前,老爺子甚至不讓吳才洋進門。現在一是因為老爺子病了,心氣不高了,二是也是因為吳連夏。吳連夏畢竟是連若菡的兒子,也就吳才洋的親外孫。

  吳才洋對吳連夏卻喜歡不起來,因為他幾次質問連若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被連若菡非常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氣得他也沒法。而吳才江在一旁卻總是向著連若菡說話,不讓他問太多,還說什麼女兒大了,有了她的生活和自由,而吳才洋一直沒有操心過連若菡什麼,現在也不用在意她的兒子的父親是誰,關鍵是,孩子歸了吳家,姓了吳,就足夠了。

  吳才洋在家中沒有市場,老爺子對他不冷不熱,大哥吳才河對他客客氣氣,三弟吳才江對他倒還熱情一點,不過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也是他離家多年,和家中人不親近的緣故。他也沒有辦法,但因為回了京城,老爺子畢竟病了,也必須經常回來看望。

  只是每次回來看到吳連夏,他就心中有氣,就不免對連若菡不明不白生了孩子大為不滿。他不說則已,一提此事,連若菡就要和他吵架。一吵架,老爺子就要趕他出門,每次都惹得吳才洋很不痛快,由此,他對吳連夏的生父就更加痛恨。

  相比之下,老爺子雖然也對連若菡不肯說出孩子的親生父親不滿,但因為吳連夏實在喜人,他心中也就看淡了許多,也不去刻意查證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何許人也,既然連若菡不說,就有她不說的道理。孩子大了,就由她去,管她一時,管不了她一生。

  而吳家老大吳才河因為性格最是溫和,對連若菡的事情既不反對也不讚成,就是一種順其自然的態度。既不對孩子的親生父親好奇,也不關心連若菡為什麼不說出真相。

  吳才河也對吳連夏十分喜愛,作為吳家唯一的第四代傳人,他也是希望吳連夏能夠健康成長,為老爺子帶來樂趣,並且能在以後成長為吳家的生力軍。

  夏想瞭解到了吳家現在的情況之後,不由無奈地笑道:「最有可能想要收拾我的就是你爸了,其次就是老爺子,你說要是你爸知道了真相之後,他會怎麼對付我?」

  連若菡俏臉一冷:「他敢對你不利,我就敢找他麻煩,哼,當年氣走媽**事情我還沒有原諒他,他要再不放過我的幸福,我跟他沒完……」話雖如此,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又說,「我爸很固執,一般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除非遇到比他更有權勢的人物,他才會妥協。如果他知道了你是誰,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直接毀掉你的前途,而是會動用手中的力量將你調到他的身邊,然後慢慢地打擊你,消磨你的意志,最後再讓你永遠不能翻身……」

  有點崔向的風格,夏想就笑了一笑:「要是老爺子出手,會是什麼手段?」

  「老爺子才不繞來繞去,而是直截了當地將你就地免職,直接讓你沒有了前程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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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2:40
第525章 在燕市

  「我幹得好好的。不犯一點過錯,也能將我就地免職?」夏想還有點不服氣。

  「沒有過錯?我是你什麼人?兒子是你什麼人?你還好意思說沒有過錯?就憑這一點,你說老爺子開了口,葉石生還能放過你?」連若菡調笑了夏想一句,又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管是老爺子還是我爸知道了,都是一個結果——大事不妙。」

  「事情不好辦了,只能瞞多久是多久了。」夏想就搖頭說道,「等我到了枝繁葉茂的一天,看他們誰還能拿我怎麼樣?現在我還有點弱小,就暫時忍了。」

  「你還忍了?你和人家女兒都生了孩子了,欺負到人家頭上了,還大言不慚地說你忍了,我發現你顛倒黑白的本事也不小,真是服了你了。」連若菡繼續調侃夏想,「要是老爺子知道了還好說一些,大不了我拿兒子威脅他,他也會收手。要是讓我爸知道了就壞了,他的脾氣太倔了,誰勸都不聽,除非他自己想通了。所以我們以後重點防範的對象是我爸。其次是老爺子……」

  和連若菡談好了攻守同盟,轉眼天色已晚,夏想就帶領幾人到外面一家安靜溫馨的家常菜館吃了晚飯,第二天一早,他就開車前往高速,準備返回燕市。

  快上高速時,忽然電話響了,夏想正在想回去的事情,也沒看來電話號碼,隨手接聽之後,就說了一句:「你好,我是夏想。」

  電話一端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了梅曉琳的聲音:「我在都瑞國際小區,你方便的話,就過來一趟……」

  夏想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即意識到是梅曉琳心軟了,同意他見她們母女了,頓時欣喜若狂,急忙調轉車頭,直奔都瑞國際而去。

  都瑞國際也是京城位置極好價格不菲的高檔小區,趕到的時候,已經上午10點了,夏想急急上樓,來到了1802室,在門口平息了一下緊張的心情,然後輕輕地敲響了門。

  門打開,門口站著許久不見的梅曉琳。

  梅曉琳胖了一點。身材恢復得還算不錯,而且氣色很好,臉色白潤,身材豐滿,更顯成熟風韻。只是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疲憊。

  見到夏想,她微微一笑:「見與不見都一樣,不過想到你畢竟也出了一半力,不讓你見見女兒也不心安,就見見好了,省得你說我沒心。」又不經意地打量了他一眼,「看你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是從半路上調轉了回來?」

  夏想老實地承認:「從高速口回來的,正準備回燕市。」

  梅曉琳請夏想進屋,她見夏想眉宇之間有焦急之色,就問:「出了什麼事情要急著回去?」

  夏想對她沒什麼好隱瞞的,就說了付先鋒插手下馬區重要人事問題的變故。梅曉琳聽了,點頭說道:「付家慣用的手段就是火中取栗,他們非常善於投機取巧,不過也確實有時時機把握是把握得非常準,否則付家的勢力也上升不了這麼快。既然付先鋒出了手,就不會善罷干休。」

  說話間。梅曉琳領夏想到了裡屋,一進門,夏想一眼就瞧見了躺在床上的一個女嬰。

  如粉雕玉琢一樣的一個小小的人兒躺在襁褓之中,她頭頂之上放著一個嬰兒架,身邊放著奶瓶,正瞪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夏想。

  嬰兒的眼睛都顯大,而梅亭的眼睛尤甚明亮,幾乎就是夏想眼睛的翻版。她的鼻子也像極了夏想的鼻子,不過嘴唇的弧度象梅曉琳,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和夏想非常想像。果然是女兒象爸爸,夏想看著自己的女兒,不免心神激盪。

  他竟然有了一個女兒,一個小小的天使,梅曉琳確實說對了,不管是對她來說,還是對他來說,女兒的出生,絕對是一個意外,天大的意外就是天大的驚喜,就是天賜的禮物。

  「她真的很像我,比我還要帥。」夏想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來。

  梅曉琳被逗樂了:「女孩不用能帥來形容,要用漂亮。女兒可比你漂亮多了,也比你白多了。」

  夏想嘿嘿地傻笑了一會兒,圍著嬰兒車轉了兩圈,看了女兒半天,興奮之下。一小心說漏了嘴:「女兒以後長大了,肯定比兒子好,女兒和爸爸近,兒子卻是越大越和爸爸疏遠……」

  「挺會說好聽的話,剛從兒子身邊回來,到了女兒面前,就說兒子不好,你也挺八面玲瓏。」梅曉琳也不知是吃醋還是爭寵,不滿地說了一句。

  夏想就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和連若菡之間的事情?」

  「我猜的,一開始我聽說她生了孩子,再後來一想到你和她之間的來往,就想除了你,誰還能讓連若菡心甘情願地生孩子而不說出親生父親是誰?也只有你有這麼壞的本事了。」梅曉琳嘲笑夏想說道,「不過吳家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就倒霉了。我們梅家則不同,就算他們知道了你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為什麼?」夏想也沒有細想,隨口問道,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兒身上。

  「因為我本來被斷定沒有生育能力了,能夠懷孕,也是意外之喜。況且我也會大方地告訴家人,是我主動yin*你,你不過是被動上了我的床。我們之間既沒有感情,又沒有糾纏,就是一夜之後,大家各奔東西而已。真正算起來,我還是沾了你的光才對。」

  夏想汗顏,梅曉琳還是以前的梅曉琳,犀利而不饒人,他就不甘地說道:「何必說得這麼難聽,你我好歹相識一場,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是不錯的朋友。對不?」

  不說還好,說了之後梅曉琳反而更不高興了:「我就知道我入不了你的眼,遠比不上連若菡。既不能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又不能在商場上大展手腳,你大不可不必可憐我們母女,就算沒有大本事,我們也能養活自己。」

  夏想只好勸她:「怎麼又扯遠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解。其實我們之間,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只不過我有了曹殊黧,又有了連若菡,就得堅持原則,不能再招惹別人了,多了我也負不起那麼多的責任!」

  夏想說的是實話,是心裡話,梅曉琳漸漸平息了心情,坐在了床邊,說道:「不怪你,怪我自己好了。本來我也不想和你再有糾纏的,可是有了孩子,就不免又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不過你要明白,是你非要來看孩子,來招惹我的,我已經在儘量避免和你見面了,今天的見面,完全是在你的強烈要求之下才促成的,不是我的原因。」

  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夏想也不願意點破梅曉琳的自欺欺人,就說:「是我的不對,我承認。不過既然有了孩子,我也不能完全地逃避責任,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望孩子,好不好?」

  「以後再說,看我的心情了。」梅曉琳依然嘴硬,「好了,別多說了。你不是急著回燕市辦要事嗎?快走你的,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就去找叔叔,他肯定會幫你的。」

  「他知道了孩子的真相?」夏想驚問。

  「還沒有,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沒事,他比吳家人尤其是吳才洋開明多了,才不會怪你什麼。」梅曉琳莫名地對吳家人有敵意,「記住,付家人現在對付你,以後如果還有一大家族害你的話,就一定是吳家。」

  夏想本來還想多待一會兒,卻被梅曉琳連推帶趕趕出了家門,催促他早點回去先辦正事要緊。夏想也沒強留,連午飯也沒有吃,就開車上了高速,一口氣開回了燕市。

  一到燕市,先在市委附近簡單吃了一口飯,就急忙進了市委大院,停好車,直奔樓上的陳風的辦公室而去。

  夏想的意外出現,反倒讓陳風吃了一驚。

  陳風正在辦公室聽取高海匯報下馬區的各項工作進程,聽到秘書說夏想在外面,就沖高海微一點頭,忙讓夏想進來。高海不是外人,沒有必要迴避。

  陳風見到夏想風塵僕僕的樣子,先是一驚,隨後笑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你的樣子出乎我的意料,有點急躁了。」

  夏想笑了:「陳書記,您現在是省領導,我才是處級,而且現在又是處級升副廳的緊要關頭,可不能出現意外,否則沒有回頭路可走。在您眼中不是大事,在我眼中,可就是天大的大事了。」

  陳風呵呵一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慌張的樣子,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你一直是遇事不亂……你今天的樣子,倒還符合你的年齡。」

  夏想無奈地搖頭:「陳書記,我是找您請求幫助來了,您倒好,一見面先說我兩句,是想打擊我的積極性,還是想批評我不夠穩重?」

  陳風笑得更開心了:「好,好,你還向我訴苦了,不就是付先鋒提了一個白戰墨,他身為主管人事的副書記,提名區委書記人選是權限之內的事情,不要大驚小怪。我和增周都點了頭,常委會上通過你的提名沒有問題,你是對你自身不放心,還是對我這個市委書記的能力不放心?」

  高海在一旁聽了,暗暗吃驚夏想和陳風之間的關係確實比外界傳聞得還要密切,連他在陳風面前也得必恭必敬,不敢開口說笑,夏想倒好,不但和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一把手說話時十分隨意,還透露著親切,而且聽陳書記的口氣,完全沒有當夏想是外人,也不是把他當下屬看待,說話時輕鬆隨和,簡直就和家人聊天一樣。

  高海心中無比羨慕,夏想才是處級,不但深得葉書記的賞識,還和陳書記的關係親密無間,他在為人處世方面,已經比他這個老官場強了太多。想起他在市政府秘書長和副市長的位置上,一呆就很難再邁進一步,也是微微有些感慨。

  夏想和陳風說笑幾句,才和高海親切地打了招呼。高海站起身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感嘆地說道:「小夏的步子走得雖然跨越了一點,但還算穩健,也是少見的紮實風格,我相信你能主持好下馬區的工作。」

  又問了幾句夏想在京城的情況,高海自知夏想要和陳風討論一些人事問題,他身為副市長不便旁聽,就提出了告辭。

  夏想就替陳風送高海到了門口,夏想看出的高海的情緒有點失落,也覺得高海近些年仕途不太順利,就說:「有時候機遇也很重要,相信高叔叔也有騰飛的一天。」

  高海見夏想對他依然如故,心情多少舒展了一些。

  夏想先向陳風匯報了一下在商務部的工作,簡單交待了一下在京城的收穫,陳風聽到夏想已經拿到了研究生學歷,高興地說道:「又加了一項政治分,至少在學歷上,沒有人再挑你的毛病了……白戰墨可是研究生學歷,你現在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線了。」

  「您對白戰墨此人有什麼看法?」白戰墨是市委的人,陳風應該有所瞭解,夏想就開口問道。

  「為人很穩重,不多事,在市委的幾年來,上級交待的任務完成得非常好,沒有出過任何差錯,而且他個人的履歷也非常厚重,讓人挑不出任何問題。」陳風對白戰墨的為人給予了高度的肯定,話鋒一轉,又說,「唯一的一點缺憾就是,沒有在地方上主政的經歷,比起你曾經擔任過副縣長、常委副縣長的經歷,還欠缺了一點基層資歷。」

  「有沒有基層經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其他方面的資歷足以彌補缺陷,而且他還是研究生學歷,在現在提倡幹部年輕化、高學歷化的今天,白戰墨的學歷和在部委工作的經歷,很佔優勢。」夏想也從另一個角度分析了一下問題,「當然問題的落腳點不在白戰墨本人身上,而是在付書記身上,他選擇的時機太敏感了。」

  陳風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又笑了:「不要忘了,燕市是我在主事,是增周在主政,還有進江也和我保持一致,付先鋒再有手段,他也繞不過市委常委會!」

  陳風身為市委書記,說出這句話自然就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和氣勢。得到了陳風最有力的承諾,夏想還是心中隱隱擔憂,只是不好再多說,再說,就真成了對陳風的不信任了。儘管他和陳風關係良好,也不能說出不該說的話。

  陳風是市委書記,他的權威不容侵犯。付先鋒不能侵犯,他也不能。

  但不管如何,今天的會面,陳風還算很給面子地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夏想再淡定,再沉穩,在面臨由正處升任副廳的重大轉折面前,也難免會有焦躁和憂慮。因為易向師的話不得不聽,連易向師都不敢小看付先鋒,可見付先鋒確實有過人之處。

  問題是,付先鋒的後手到底暗藏什麼樣的殺機?最大的謎底也許就是最大的意外!

  和陳風談完話已經下午3點左右了,夏想告別陳風,又來到了胡增周的辦公室。

  胡增周對夏想的到來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非常客氣地起身相迎,握住夏想的手說道:「小夏,你總算回來了,現階段還有許多難題需要你出面克服。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直接打電話請你了。」

  胡增周擔憂的是達才集團的資金落實問題,其他公司的資金應市政府要求,已經陸續到位,有些甚至已經開始動工建設,遠景集團開發的下馬河的拓寬工程,已經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工程量,可以說現在的下馬區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而最大的開發商達才集團雖然已經和市裡簽定了協議,但資金遲遲沒有到位,所有預定的工程,都沒有一絲動工的跡象,身為市長,胡增周不擔心才怪。

  沒有達才集團的全方位的投入和建設,下馬區的興建,至少要推遲五年以上!

  市政府也派人和達才集團進行接觸,得到的答覆是,成總正在外地出差,等成總回來後,肯定及時跟進下馬區的項目。但胡增周心裡清楚,成達才就在燕市。

  人在燕市,故意避而不見,不是成達才託大,而是成達才在等候市委對下馬區的任命結果。儘管胡增周並不知道達才集團的投資和夏想是不是主政下馬區掛鉤,但他也心裡有數,成達才是看人投資,是在等夏想出面去請。

  胡增周也沒指望達才集團能一次性就將前期資金全部到位,他所求的不過是達才集團部分資金到位,然後開始動工建設,哪怕只是象徵性地做做樣子,也好過所有達才集團的項目一點動靜也沒有,因為已經有了各種各樣的傳聞,說是達才集團並不看好下馬區的前景,有可能會撤資——傳聞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下馬區下一步招商引資的工作。

  胡增周就無比熱切地盼望夏想早日回歸燕市,好勸動達才集團開始行動,也好有利於穩定下馬區的局勢。達才集團是一個風向標,影響力太大了,幾乎所有燕省的投資商都對達才集團遲遲沒有動工而心存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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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言語機鋒

  夏想得知了成達才的舉動之後。心中對成達才的無比信任暗暗感激,他想了一想,委婉地說道:「胡市長不必著急,我想達才集團可能正在準備前期工作,成總的性格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會全力以赴。應該是達才集團正在籌備前期資金,抽調各處的骨幹技術力量,準備等時機成熟時,大舉進軍下馬區,爭取一旦進入,就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局面。」

  夏想的話說得含蓄,但重點還是落在了時機成熟上面,胡增周也心知肚明,下馬區的人事問題一天不落實,達才集團的資金就一天不到位。他也是官場沉浮幾十年的人了,按說不該沉不住氣,不過千辛萬苦終於推動了下馬區的成立,而下馬區是不是能夠成功,關係著他以後的仕途是不是暢通,事關自身的前途大計,誰也不會掉以輕心!而達才集團的資金又是關鍵之中的關鍵。胡增週一時心急也在所難免。

  好在下馬區的人事問題,一週之內應該就會落下帷幕。畢竟官場上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過程要走,程序一定要走對,否則落人詬病也是麻煩。

  胡增周也知道夏想的擔心之處,就拍著夏想的肩膀,堅定有力地說道:「不提你為下馬區的推動做出了多麼巨大的貢獻,單是你為下馬區拉來的資金,以及你個人的能力,你就是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不二人選,沒有人能搶佔了你的位置。由陳書記在,由我在,燕市還是在掌控之中。」

  儘管得到了書記和市長的雙重承諾,換了別人,也許早就喜形於色了,夏想表面上十分感激地謝過胡增周,一出門,他還是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陳風和胡增周越是篤定,他越是心裡沒底?

  夏想又來到了樓上李丁山的辦公室。

  李丁山正在專注地批示文件,一見夏想到來,立刻將工作放到了一邊,關心地問道:「怎麼樣,見過陳書記和胡市長了?」

  夏想可以看出李丁山的關切比起陳風和胡增周,更多一份親情在內,就感激地點頭說道:「見過了,也談過了,陳書記和胡市長還是堅持既定的立場不變……」

  李丁山也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和夏想一樣,始終覺得心中不安,或許是太在意夏想的這一次陞遷了,唯恐有一點點閃失,總想讓事情控制在百分之百的安全範圍之內。

  官場上的事情,從來沒有百分之百的保證,儘管李丁山也知道這一點,但出於對夏想的愛護和關心,此次夏想的陞遷,比起上一次他的破格提拔還讓人揪心。

  付先鋒不但是大權在握的副書記,而且還是付家的代言人,身後有著龐大的家族勢力和一個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強大後台。

  政治上的事情,也不是說沒有一些自不量力的舉動,換了別人,李丁山也許真會以為付先鋒此舉是胡攪蠻纏,沒有多大的擔憂,但因為是付先鋒的特殊身份,他就始終難以釋懷。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在暗中觀察付先鋒,對這位太子黨給出的結論是,低調做事。城府極深,懂得平衡之道,也有足夠的耐心,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正是因此,李丁山才不敢對付先鋒的提名當成一次無謂的攪局,而是一心認定付先鋒就是想一舉拿下區委書記的寶座。

  李丁山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說道:「一個遺憾就是,史老的人情已經用盡,否則真要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情況,史老出手一定可以力挽狂瀾。眼下燕市由我盯緊一點,你就好好和葉書記、范省長再打過招呼,如果他們對你支持的立場不變,一定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夏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又和李丁山說了一會兒話,眼見到了下班時間,夏想也沒有必要再去省委,就提出請李丁山一起吃飯。李丁山和夏想也不用客氣,就一口答應下來。

  想了一想,李丁山又提議邀請方進江一起,夏想自然樂意,就親自上樓去請方進江。方進江和夏想之間也有默契,也是毫不遲疑地點頭。

  三個人一起向外走,剛走到樓下,正好無巧不巧遇到了付先鋒和譚龍。

  付先鋒一身休閒打扮,精神不錯,笑容滿面,一見夏想就熱情地主動說道:「夏想同志,好久不見,最近還好?看你狀態還不錯,說明最近的工作還是挺順心。呵呵。」

  譚龍站在付先鋒旁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漫不經心地看了李丁山和方進江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夏想笑道:「承蒙付書記掛念,還好,一切都好。付書記氣色也不錯,看來也是最近心情挺好……」

  「工作順利,事事如意,自然就心情好了。」付先鋒說話間客氣地衝李丁山和方進江點頭致意,又問,「怎麼了,要和兩位領導一起去吃飯?」

  既然遇上了,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夏想就如實說道:「好久沒和秘書長和方部長聚聚了,正好剛從京城回來,就想和兩位領導好好聊聊……付書記是去哪裡,也是去吃飯?」

  付先鋒微一點頭,看了譚龍一眼:「我和譚市長去新開的烤魚店嘗嘗鮮,聽說非常不錯。」

  譚龍接話說道:「就是,還是戰墨推薦的……他取車去了,怎麼還不來?」

  話音未落,一輛奧迪車就停在門口的接送處,從車上下來一個白臉圓眼。中等個子的男人,他眉宇之間有一股文氣,但雙眼有神,給人的感覺又頗有英氣,總體來說是一個頗有官相舉止沉穩之人。

  夏想沒想到,他剛回燕市,就和白戰墨有了第一次正面接觸!

  白戰墨先是客氣地衝方進江和李丁山打了招呼,然後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了夏想一眼。

  夏想也若無其事地看了白戰墨一眼,衝他點了點頭,算是示意。付先鋒等二人目光交流完畢。才假裝剛想起一樣,說道:「忘了給你們介紹了,戰墨,這位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夏想同志,夏想同志年輕有為,你向他學習的地方還很多。」隨後又沖夏想說道,「夏想同志,這位是辦公廳信息處的白戰墨同志,白戰墨同志是燕市市委為數不多的高學歷幹部之一,他有思想,有學識,是個恪盡職守的好幹部。」

  付先鋒對夏想和白戰墨二人各誇兩句,用心良苦。

  夏想和白戰墨幾乎同時伸出手,二人的雙手握在一起,異口同聲地說道:「幸會,幸會!」

  夏想感受到白戰墨手中傳來了強有力的力道,心想從外表上看白戰墨不是孔武有力的類型,但他手上的力道不小,證明是一個極有權力慾的人,就又說了一句:「聽說白處長經歷豐富,既參加過重大工程的建設,又有在部委工作的資歷,是一位少見的全面型的技術型的幹部,難得,難得。」

  白戰墨對夏想的第一印象是,綿軟但不軟弱,說話進退有度,舉止有禮,沉穩之中透露出一股溫和和淡定,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不由暗暗驚奇,一般在官場沉浮十幾年以上,有了足夠的閱歷和經歷之後的人,才會淡定從容之中,給人坦然舒適的感覺,夏想才28歲,怎麼會給他一種足夠厚重的沉澱感?

  白戰墨相信他的感覺不會錯。他今年33歲,雖說比夏想大了不多,但自認比夏想經歷複雜多了,從底層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到基層的幹部,以及國家部委的高官,他接觸過的人物形形色色,自我感覺有不凡的閱人眼光,今日一見夏想,卻讓他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一絲懷疑,因為他有點看不透夏想。

  白戰墨聽了夏想的客套話,知道他已經瞭解了自己的履歷,就笑著說道:「相比之下,還是夏處長比我見多識廣,從壩縣到城中村改造小組,再到安縣,再到現在的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不管走到哪裡,夏處長都做出了令人羨慕的成績,我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的年輕一代的官員之中,最有能力的一個。」

  兩個人互相誇獎了幾句,卻都心裡有數,恐怕在對方眼中,自己的成績越突出,威脅越大,就越讓人心裡不舒服。

  譚龍抬手看了看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先走?」

  付先鋒見過招完畢,也說:「好,我們就不打擾方部長和秘書長用餐了,有空再聊……」

  譚龍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夏想同志,要好好陪兩位領導吃好飯,既要吃得舒心,又吃得安心,不容易。」

  李丁山回應了一句:「我和方部長要求簡單,不挑剔,又和小夏不是外人,吃飯倒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坐在一起說說話。」

  付先鋒呵呵一笑:「是該好好說說了……」

  方進江聽出了言語機鋒之中的針鋒相對,淡然一笑,說道:「餓了,餓了,去吃飯,別站在門口說話了,光說話可解決不了溫飽問題,得看實際行動才行。」

  方進江的話,更是另有所指。

  幾人一見面,雖然沒有提及下馬區的問題,但實際上還是圍繞著下馬區的人事問題,交手幾招。

  和李丁山、方進江吃飯期間,相談甚歡,方進江對夏想通過常委會的任命,十分樂觀,認為付先鋒掀不起什麼風浪。夏想和李丁山也沒有多說什麼,飯後各自回家。

  藍襪自夏想走後一直住在曹家,夏想回到家中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藍襪。初夏的夜晚,不冷不熱,溫度適宜,藍襪穿了一件大號T恤,可以明顯看出上身鏤空,下身只穿內褲,露出了白膩的大腿。

  夏想一進門就見到藍襪極具誘惑的打扮,難免就多看了幾眼,藍襪不滿地說道:「看什麼看,看你們黧丫頭去。我是方格的女朋友,你還亂看,真沒道德。」

  夏想又氣又笑:「你在我家穿得這麼暴露,還怪我看?你在我面前又晃來晃去,我不看也得看,你還怪我?真沒道理。」

  曹殊黧挺著大肚子從裡屋出來,一臉恬靜的笑容:「藍襪你別吵他,他一路辛苦了,讓他早早洗洗睡覺去,肯定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夏想就點化藍襪:「看到沒有,要做賢妻良母,就得向黧丫頭學習。對男人,不能總凶,否則男人早晚會跑掉。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後對方格,不要總舉起大棒,要適當地給一兩個胡蘿蔔……」

  「多謝賜教,我記下了。」藍襪又換了一副溫柔乖巧的模樣,伸手幫夏想拿開行李,又幫他脫了外套,「領導一路勞累了,我來照顧你洗澡,好不好?」

  曹殊黧在一旁直笑,不說話。

  夏想被藍襪調戲,一個大男人還能怕一個小女人?他就一邊脫衣服一邊說:「好,正好你再幫我按摩按摩,解解乏。」

  藍襪嚇著了,轉身就跑:「我伺候你家殊黧還不夠,再伺候你,我又不是你們家丫環!」

  藍襪躲到了樓上,夏想就和曹殊黧說了說在京城的經歷。

  看著昔日可愛可人的小丫頭,身子笨重,微微發胖,夏想不由感慨,將她攬在懷中,說道:「女人生孩子是挺辛苦,挺著肚子幾個月,多累人。」

  小丫頭卻沒有邀功的覺悟,而是用手輕輕撫摸高聳的肚皮,說道:「其實習慣了就好了,當你覺得體內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時,所有的勞累都變成了幸福……」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又踢我,真不老實,和你一樣能折騰,一定是一個兒子。」

  「真的那麼喜歡兒子?」夏想看到小丫頭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有一種母性的光輝閃動,心想所有女人都有母性的一面,母性很偉大,有時會戰勝許多貪慾。怪不得世人都說母愛最偉大,為了後代,許多母親寧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孩子。

  正是因為偉大的母愛,人類才生生不息。

  「男人都喜歡兒子,你喜歡所以我喜歡,也就喜歡兒子了。你媽也是非常喜歡孫子,如果我生了女兒,她肯定會失望。」小丫頭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連姐姐能生兒子,我也能!」

  夏想能完全理解她的心思,就在小丫頭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兒子也好,女兒也好,都是我們的寶貝,爸媽都會喜歡,關鍵是,我喜歡就行,對不對?別想太多了,我們無法決定生男生女,但我們可以決定的是,給孩子深深的愛。」

  「可是……」小丫頭還是不為所動,「我還是想生兒子。」

  夏想被氣樂了:「可是什麼,你想生兒子就生兒子,想生閨女就生閨女,告訴你,決定生男生女的關鍵在男人身上。」

  小丫頭就一臉委屈地說道:「意思是說,生兒子是你的功勞,生女兒也是你的責任,和我沒關係了?」

  夏想見她想通了,就笑了:「對,對,你明白就好。」

  「可是我還是想生兒子……」

  「……」

  第二天,夏想早早上班,先處理好手頭的工作,交接了手續之後,就給麻秋打了一個電話,提出要向葉書記匯報工作。

  整個省委大院,也只有一個處級幹部敢直接要向省委書記匯報工作,就是夏想。

  別人的事情可以壓一壓,夏想的事情不能壓上半分,麻秋立刻向葉石生轉告,果然和麻秋所想的一樣,省委書記葉石生立刻點頭同意了處長夏想的匯報工作的要求。

  夏想只和領導小組的眾人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前往省委書記辦公室而去。

  到了書記辦公室,葉石生對夏想再次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也表露出應有的喜色,還沖夏想點了點頭,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過了三個多月,小夏,在京城的時間是不是大有收穫?」

  夏想也適當地表現出一臉興奮,恰到好處地說道:「收穫不小,也感慨不少。不過還是感覺回到燕省親切,尤其是再次站在葉書記面前,心裡感覺特別踏實,特別安心。」

  葉石生樂呵呵地說道:「坐,坐下說話。」然後又抽出一支菸,自顧自地點上,說道,「夏想,前段時間我見到達才了,我們說了不少話,也談論了一下下馬區的前景,我和達才的看法一致,就是下馬區必須有一個敢作敢為並且有開創精神的人主持全面工作,才能將各項優惠政策落到實處,才能切實地保護投資商的利益,才能深入地貫徹省委省政府的產業結構調整政策……」

  說著,葉石生目光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又說:「達才對你的評價很高,雖然在我看來有些虛誇了,但不得不說,你也確實有商業方面敏銳的目光,關於達才集團的發展思路和遠景規劃,許多地方和達才不謀而合,所以才讓他對你高看一眼。不過……」

  葉石生突然加重了口氣。

  夏想本來已經坐下,聽到葉石生的語氣有變,就又恭敬地站了起來,說道:「請葉書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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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3:24
第527章 情況不妙

  「政治是政治,經商是經商。不能混為一談。達才欣賞的只是你的商業眼光,認為你的思路可以為達才集團帶來好處,但如果你主持了下馬區的全面工作,下,你要對全區人民負責、對下馬區所有投資商負責,上,你要對市委市政府負責、對省委省政府負責,而不僅僅是一個達才集團!」

  夏想明白了葉石生話鋒所指,忙一臉堅定地說道:「請葉書記放心,我在安縣的時候就負責招商引資,一個基本原則就是,照顧政策但不照顧市場。有些企業可以在政策上傾斜和照顧,因為他們為政府分憂,理應受到適當的優惠。但優惠的條件到政策為止,決不能用權力干涉市場,否則就成了權錢交易。達才集團做出投資下馬區百億巨資的決定,是對燕省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大力支持,是對燕市增設下馬區的積極響應,是對下馬區的建設所做出的實際行動,所以下馬區必須在批地、稅收等政策上面出台一系列的優惠政策,但在市場銷售以及後續發展上面。就一視同仁了。但我相信,以達才集團的實力和適應市場的能力,下馬區將是他們大展宏圖的地方。」

  夏想也清楚葉石生故意拿達才集團說事,也是不想讓人猜疑到省委書記和達才集團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葉石生為人比較愛惜羽毛,非常在意名聲,他和成達才關係莫逆,但燕省沒有幾人知道。

  夏想的回答既是表明了他的立場,又肯定了達才集團的實力。

  葉石生對夏想的回答非常滿意,他的本意也是如此,達才集團出資百億投建下馬區,有政策上的傾斜和照顧,也沒有人說三道四,但在其後如果夏想出於對達才集團的偏愛,運用權力之手去影響市場再對達才集團有所偏向,就容易引起非議。他既不想惹禍及身,也不想夏想因此失分,就特意慎重地提醒了夏想。

  夏想見時機成熟,就說了他的擔憂:「想必葉書記也聽到了燕市的新動向,市委副書記付先鋒提名白戰墨為下馬區區委書記……」

  葉石生無所謂地一擺手:「聽說了,由他鬧去,不礙事。你就安心去完成手頭的工作,其他事情也不必操心,陳風和胡增周都點頭的事情,還能出什麼差錯?」

  一個「鬧」字完全表明了葉石生不以為然的態度,他的看法和陳風一樣,對付先鋒的舉動並不在意,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也是。他們都是一把手,大權在握,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自然心中篤定。

  夏想不好再多說什麼,省委書記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還能不識趣地說什麼付先鋒可能還有後手,要防患於未然,等等,再多說,就是對省委書記的權威的蔑視。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夏想坐下想了半天事情。

  中午和領導小組的同事一起聚餐,飯後,夏想特意叫過古玉,問了問老古的近況。

  「爺爺已經在燕市了,他讓你抽空去看他,他還住在療養中心。」古玉笑呵呵地說道,然後又小聲地說,「第一次見你有點憂愁的樣子,看上去多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夏想確實稍微有點擔心,主要也是事關自身的前途,還是極其關鍵的一步。說不擔憂那是騙人。再說前期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此時再被人摘了桃子,確實讓人憋屈。不過聽了古玉的話,他反而笑了:「我不是憂愁,而是在進行深刻地思索。好了,老古來了是好事,我過幾天去看望看望他。」

  「爺爺還說,別忘了帶上宋一凡,他很喜歡那個小丫頭……」古玉不忘提醒了一句,然後又裝模作樣地安慰夏想幾句,「開心一點,看開一點,萬一當不上區委書記,乾脆離開官場,和我一起去經商,也能過得很好。」

  夏想沒好氣地說:「我要賺錢有的是辦法,不需要和你一起。」

  古玉難得地大度地沒反駁夏想,擺擺手,笑呵呵地走了。

  夏想設想了種種可能,猜測付先鋒到底有什麼後手,卻獨獨遺漏了最明顯也是最容易被人攻擊的一點,就是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也是他最近以來事情眾多,和連若菡在京城的相處一直輕鬆隨意,讓他忽視了他有一個重大的威脅,就是吳家的震怒。

  7月中旬,燕市召開一次重要的常委會議,正式討論下馬區的人事問題。

  之前的書記碰頭會上,付先鋒堅持己見,要提名白戰墨為區委書記。胡增周反對。方進江反對,陳風最後出於大局考慮,同意提交到常委會決定。

  常委會由陳風主持召開。

  陳風先是總結了前一段時間下馬區的各項工作的情況,對高海主持下馬區工作期間的表現給予了肯定和表揚,最後話題一轉,說道:「隨著各項工作的具體落實,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成立,迫在眉睫,因此,今天的主要議題就是討論下馬區的區委區政府的人員構成,下面,由進江同志宣佈下馬區人選名單,並提交常委會進行表決。」

  實際上在之前的幾次常委會上,已經就相關人選的問題進行過許多次討論,基本上已經定下了除書記和區長之外的人選,今天不過是再走走過場,大家心裡清楚,今天的重點落在書記和區長人選上面。

  方進江接過話題,說道:「同志們,經過前幾次提名和討論,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的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人選是,擬提名康少燁同志為專職副書記,擬提名陳天宇同志為常務副區長。擬提名李應勇同志為政法委書記,擬提名慕允山同志為組織部長,擬提名滕非同志為宣傳部長,擬提名卞秀玲同志為紀委書記,擬提名傅曉斌同志為區委辦公室主任,擬提名祁勝勇同志為統戰部長,擬提名謝清源同志為副區長,擬提名黃建軍同志為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局長,擬提名關啟明同志為武裝部政委……」

  一口氣說完11人的名單,方進江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水,又說:「以上同志的履歷大家都已經看過了。他們的工作經驗和能力都沒有問題,各位常委有什麼意見儘管提,先落實了以上同志的任命之後,接下來再討論書記和區長的人選。」

  以上11人是各方勢力討價還價和妥協的結果,陳風和胡增周並沒有過多地插手,本來陳風還想安插自己人下去,但一來沒有合適的人選,二來因為有些關係必須照顧到,就適當做了讓步。

  胡增周也是如此,他只提名了區長人選,其他人選要麼是其他常委的安排,比如陳天宇是何江華的人,要麼是省裡的安排,比如卞秀玲是省紀委書記邢端台的人,甚至還有京城空降過來的人,比如謝清源,等等,總之沒有一個人沒有來歷,就是上述11個常委的位置,還是爭吵和爭搶了幾個月之後,最後妥協和平衡的產物。

  任何政策的出台都十分艱難,任何官員的任命,都會經過一番明爭暗鬥。

  經過幾個月的討論和爭吵,大家都已經疲憊了,而且對上述11人的資歷都差不多倒背如流了,今天再拿到常委會進行討論,實際上就是走個過場,並不是今天主要的議題。於是經過一番沒有新意的發言之後,算是通過了上述11人的正式任命。

  所有人都明白,重點就落在了書記和區長的任命之上。

  方進江環視了眾人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經過組織部的考察和審核,決定擬提名夏想和白戰墨兩位同志為區委書記人選,擬提名周立波為副書記、區長人選,下面就以上三個同志的提名,請各位常委發表意見。」

  方進江話音一落,常委會頓時一片寂靜

  白戰墨意外獲得提名。雖然突兀,但在座眾人都是久經官場之人,也不覺得奇怪。政治上從來不缺少黑馬和意外,白戰墨最終成為一匹黑馬也未可知。不過大家也心知肚明的是,夏想是陳書記和胡市長力挺的人,就算付先鋒再力挺白戰墨,也不可能強行通過常委會的任命。不提陳書記和胡市長聯手之局,一般人也不願意公開喝反調,就是支持夏想的陣營,也在常委會佔了半數以上。

  陳風一票,胡增週一票,李丁山一票,方進江一票,薄厚發一票,再加上新來的紀委書記蘇功臣在沒有站穩腳根之前,一直是向陳風靠攏,也有一票,算下來就是六票了,宣傳部長回永義一向不靠邊站,但在重大問題上,他還是傾向於向書記傾斜,況且此次又是書記和市長聯手,回永義的一票也會投向夏想,燕市市委常委現今一共13人,七票,票數過半!

  就算付先鋒和譚龍力保白戰墨,將剩下的六票全部拿到手,也是功敗垂成,況且剩下的幾名常委之中,除了政法委書記陳玉龍、副市長何江華和軍分區司令員王延龍的幾票之外,市北區區委書記孫愛勇一向愛走中間路線,但他在面對陳風和付先鋒之間的選擇時,還是會向陳風妥協。

  沒有人會在陳風力挺夏想之時,還公開和一把手作對,除非和付先鋒之間有足夠的交情和利益,否則在關鍵上選擇之上,肯定會向一把手傾斜。

  所以對於今天的常委會,不管是陳風、胡增周還是方進江,都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除了李丁山。

  李丁山看了穩坐釣魚台的付先鋒一眼,心中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因為付先鋒的表情太鎮靜了,神色太坦然了,彷彿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不知道為什麼,李丁山直覺認為付先鋒看似倉促提名白戰墨的背後,其實是一出精心設計的妙局。

  而且說不定還準備了很長時間。

  胡增周見眾人都不主動發言,他就笑著向陳風點頭示意,首先說道:「就我個人的看法是,夏想同志工作作風紮實,在他以前的工作崗位上,都做出過突出的貢獻,受到過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表彰,是一個可以託付重任的好同志。我認為,由他擔任區委書記是合適的。另外,周立波同志的提名,也符合組織程序。」

  胡增周表明了堅定地支持夏想的立場。

  李丁山也隨後發言:「夏想同志雖然年紀不大,但經驗豐富,資歷深,是從基層一步步做起的幹部,先後擔任過副鄉長、城中村改造小組副主任、主任、安縣副縣長、常務副縣長和安縣縣委常委等職務,現任燕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綜合一處處長,並代副組長主持日常工作,今年上半年,因為工作成績突出,被特意借調到商務部工作三個月,受到了易向師部長的大力好評,親自寫下評語發給省委,稱讚夏想同志是一位工作誠懇、有才能有見識的好同志,好幹部。同時,夏想同志在京期間,還順利地完成了學業,獲得了鄒儒教授親自頒發的研究生文憑……」

  眾人聽了,都心中一驚,心想夏想好手段,怪不得跑到了京城幾個月,原來落腳點在資歷和文憑上面。幾個月下來,資歷也有了,文憑到手了,正好回來趕上重大的人事任命,可以錦上添花地為履歷再寫上漂亮的一筆。

  聰明的手段,漂亮的舉動。

  付先鋒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不經意地看了譚龍一眼,二人的目光迅速交接了一下,隨即錯開。

  李丁山繼續不遺餘力地宣揚夏想事蹟:「夏想同志兢兢業業,在領導小組工作期間,為大力推行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做出了巨大的成績。他不但身體力行,為單城市和寶市的改制殫精竭慮,四處奔走,還為兩市引來了巨資,奠定了兩市改制的基礎。單城市的文化旅遊項目,將台酒廠,以及剛剛獲知消息已經獲得了鐵道部批准的通海鐵路,等於為單城市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寶市的柯達合資和太陽能合資項目,共計20億美元的外資,都是在夏想同志主導之下,大力促成的結果。還有萬里汽車廠,汽車配件廠,等等,都有夏想同志的身影,可以說,夏想同志是燕省產業結構政策的大力推行者,正是因為有他的努力貫徹和領會了省委省政府的意圖,才促使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獲得了預期的成功。也正是因為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成功,才有了燕市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的可能,也才有了環城水系的開工建造和下馬區的成立!」

  李丁山擲地有聲地總結說道:「所以我認為,夏想同志不但是最合適的擔任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人選,也是唯一的人選!」

  李丁山說完,常委會鴉雀無聲。

  陳風終於也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就是今天到目前為止,常委上還沒有一點反對的聲音,彷彿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沉默不代表贊成,沉默也有兩種可能,一是默認夏想的任命,二是時機不到,時機一到,有可能就會突然發出強有力的反對聲音。

  陳風不是沒有政治頭腦的人,他敏銳地意識到,今天的沉默,絕對不會是第一種情況。

  大概有半分鐘的冷場,這才陳風的印象之中,是從未有過的情況,常委會上一般都是各抒已見並且討論熱烈,就算有些事情內定了,在會上走走過場,所有人也都會說上兩句,以顯示自己的存在和權威。今天已經發出了三個贊成的聲音,卻還沒有一個反對的聲音出現,陳風的心中突然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心想難道付先鋒真的下了血本,為了一個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位置,敢聯合其他常委,公開挑戰一把手的權威?

  難道他不怕產生嚴重的政治後果?

  又靜默了片刻,薄厚發見形勢有點不妙,就主動發言說道:「剛才方部長、胡市長和李秘書長的發言,都很好,都講到了點子上,夏想同志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燕市能夠成為第二批試點城市,能夠推動新區的成立,也有夏想同志的功勞在內。不可否認的是,下馬區如果由夏想同志主持全面工作,將會更有力於新區的建設,有利於招商引資工作的開展,有利於下馬區獲得省委省政府更大的政策和資金扶持……因此我也認為,夏想同志擔任下馬區區委書記,是非常合適的。」

  陳風見已經先後有方進江、胡增周、李丁山和薄厚發發言支持夏想,除了薄厚發的發言份量弱一些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在常委中有影響的人物,如果再由他定下書記和市長聯手的基調,就不怕付先鋒暗中做出什麼手腳。

  陳風自信他在燕市的權威無人動搖,而付先鋒也未必真的肯下血本鼓動其他常委聯合發難,他就決定,他立刻就此事表明身為一把手的立場,以堅定的表態來影響中間搖擺不定的其他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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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3:49
第528章 付先鋒的手段

  就算付先鋒肯不遺餘力地推白戰墨上位。他能許給其他常委什麼好處?在座的常委又都不是政治小白,沒有足夠的利益和好處,誰甘願冒著得罪一把手的風險,不,是一把手和二把手的聯合!

  得罪了書記和市長,以後的工作怎麼開展?陳風相信眾人能夠分清輕重,再說他不認為付先鋒為了一個區委書記的位置會拿出足夠大的籌碼來交換眾人的支持,因為這麼做得不償失。

  政治本來是利益的交換,要講究平衡,也要講究均衡,更要計較得失和計算利益分配,如果付出大於收穫,沒有人會拿意氣來損害利益。所以不管是國內政治還是國際政治,從來都是四平八穩的發言,不慌不忙地佈局,很少或者說從來沒有意氣之爭。

  意氣要不得,意氣之爭,必有失利。

  陳風正是基於以上判斷,他才斷定付先鋒就算會有幕後動作,但也只小動作,不會有什麼重大的舉動做出。一個下馬區的區委書記的位置,在付家眼中沒有太大的份量,犯不著興師動眾。

  陳風就不徐不疾地說道:「夏想同志是由我從壩縣強行調回燕市的,他的每一步成長,我都看在眼裡,步子很穩健,作風很紮實,不管是城中村改造小組,還是在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都做出了有目共睹的成績,也受到了省市兩級領導的認可。而且說實話,下馬區能夠順利成立,能夠有今天的規模和投資,夏想同志功不可沒。甚至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夏想同志前期所做的大量工作,下馬區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就有現在的建設速度……所以我認為,夏想同志是最合適的區委書記的人選。」

  如果是以前,陳風如此態度鮮明地表明立場,反對者的聲音就會減弱許多,中間搖擺者也會立刻附和,但今天偏偏他話音一落,會場還是一片寂靜。

  詭異的寂靜!

  除了剛才表態支持的幾個常委之外,其他常委都低下頭,不反對,也不支持,真是少見的怪事。就算棄權也要說話才行,陳風不由心中暗生怒火。威嚴地掃了所有人一眼,不快地說道:「大家都不說話是怎麼回事?再不發言,我就當大家默認了組織部的提名,就算正式通過了夏想和周立波同志的任命!」

  陳風這一句話足夠有力,立刻引起了一陣躁動。

  付先鋒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話一出口,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陳風。

  「本來我一開始以為夏想同志沒有研究生學歷,而且他資歷還是有點淺,擔心他難以服眾,才28歲就是一把手,雖然他本人有能力,有政治經驗,但畢竟還是經歷少。剛剛聽到了幾位常委的發言,才知道夏想同志已經取得了研究生學歷,再加上他最近在商務部的工作經歷,在資歷上已經完全沒有了問題,我本該持支持態度。不過因為我先前已經提名了白戰墨同志為區委書記人選,再支持夏想同志,就有點自相矛盾了,因此我的態度是……棄權!」

  棄權?付先鋒竟然是棄權?所有人都抬起頭來。一臉愕然地看著鎮靜自若的付先鋒,都不明白到底為什麼讓他做出了大違常規的決定。

  他費盡心機提名了白戰墨,以十分強硬的態度才換來提交到常委會的討論的機會,所有人都會認為付先鋒一定會堅決反對夏想的任命,沒想到,他竟然自願放棄他自己寶貴的一票,棄權了……本來剛才詭異的沉默的一幕已經夠讓人浮想聯翩了,不想付先鋒卻又突然來了一手更讓人吃驚的難以置信的棄權,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驚人的事情層出不窮!

  陳風一向鎮靜的臉上也閃過一絲驚訝,付先鋒的棄權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是虛晃一槍,還是故弄玄虛?付先鋒一旦棄權,還剩下七個人沒有表態,七個人之中,陳風有把握持贊成的態度的,至少三個,也就是說,絕對可以過半通過,而且因為付先鋒的棄權,他的堅定同盟將會土崩瓦解,難道他見形勢不對,主動放棄,不再爭取一下?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強行提名白戰墨上常委會討論,豈不是多此一舉?陳風第一次覺得看不透付先鋒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付先鋒說完之後,微笑著點了點頭,就一言不發了。

  譚龍緊接著呵呵一笑,說道:「付書記高風亮節,進退有度。大公無私,值得我們學習。我就說兩句……我認為夏想同志繼續留在領導小組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畢竟領導小組一直是他在主導工作,他的作用無可替代。夏想同志主持行業的全面工作還是比較合適的,主持黨政的全面工作,我認為有點勉為其難了。白戰墨同志工作經驗豐富,既有和基層打交道的經驗,又有在京城部委工作過的經歷,個人能力也比較全面,我贊成由白戰墨同志擔任區委書記。」

  爭論的焦點都焦中在區委書記身上,可憐的周立波同志,根本就沒有人點評幾句,完全成了擺設。

  譚龍的發言好像開了一個頭,隨後一直低頭不語的常委會,都爭先恐後地開始了發言。也是陳風剛才的話起到了作用,如果他們再不開口,就相當於默認了夏想的任命。

  沒有人願意被默認,儘管他們很為難,不願意得罪陳風和胡增周,但又不得不必須表明他們的立場。

  新任紀委書記蘇功臣本是京城市紀委辦公室副主任,秦拓夫調到中紀委之後,他空降到了燕市擔任了常委、紀委書記,上任之後。並沒有如大家想像得一樣,大刀闊斧地整頓市紀委工作,而是不慌不忙地延續了秦拓夫的工作作風,甚至比秦拓夫還綿軟,小事上放手,大事上向陳風靠攏,成了市委公認的老好人。

  當然大家也心裡有數,未必表面上和善的人,就不會下狠手,有時候笑面虎比冷面虎更有殺傷力。

  不過因為蘇功臣來到燕市之後,在大事上一直和陳風保持一致。今天的常委會上,李丁山也一心認定蘇功臣肯定會因為陳風的表態而支持夏想的任命。

  蘇功臣43歲左右,頭頂微禿,白面無鬚,臉上始終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他不經意看了陳風一眼,目光又在胡增周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目光之中有一絲複雜的情緒閃過,然後才淡淡地說道:「論資歷和工作經驗,夏想同志佔優。論穩重和服眾,白戰墨同志優勢明顯,還真是不好抉擇……」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但區委書記只有一個,又必須從夏想和白戰墨兩位同志之中優中選優,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我還是比較傾向於年齡稍大一點的同志擔任一把手。」

  什麼?陳風終於心中閃過一絲驚慌,差不多自從他擔任市委書記以來,今天是第一次從心底升起強烈的不安。

  蘇功臣支持白戰墨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意外,因為以前蘇功臣事事緊跟他的腳步,小事如此,大事更是從不例外。剛剛他已經堅定地表明了立場,又在付先鋒棄權的情況之下,蘇功臣竟然還是表態支持白戰墨,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陳風的心情了,他甚至震驚莫名。

  到底是哪裡出了變故?陳風一時之間竟然有找不到方向的感覺。

  李丁山更是莫名的憤怒,讓年齡稍大一點的同志擔任一把手?這算哪門子理由!但話從常委、紀委書記的口中說出,就是結論,就是至關重要的一票。

  而且還是針對夏想的反對票!

  胡增周目光閃爍,明顯感覺到了今天常委會上的反常,不但幾名常委表現蹊蹺,氣氛也是十分古怪,他從政幾十年來,第一次見到大半常委同時表現異常的情況。

  胡增周心情莫名地沉重起來。

  方進江的目光不停地從付先鋒、譚龍身上掃過,試圖發現一些什麼,遺憾的是,兩人表現都十分正常,尤甚是付先鋒。平靜如水,彷彿一切和他沒有絲毫關係一樣。

  也是,付先鋒早早就棄權了,他甚至都沒有堅決反對夏想的任命,更沒有長篇大論指責夏想的不足,其他常委的反對,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付先鋒已經置身事外了。

  蘇功臣說完之後,深深地看了陳風一眼,就又低下了頭,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一樣,再不肯抬頭多看眾人一眼。

  陳風見又要冷場,就又主動說道:「請同志們繼續發表意見……」

  副市長何江華態度十分堅決地說道:「既然各位常委都比較謙讓,我就拋磚引玉說兩句。從表面上看夏想同志擔任區委書記最合適,實際上他還是年輕了一點,在下馬區黨政班子之中,是年紀最小的一個。甚至有些同志比他要大上十幾歲,如果由他來主持全面工作,確實有點不夠嚴肅。白戰墨同志就穩重多了,年齡也大了幾歲,各方面條件最合適。有時候挑選幹部不一定要選最優秀的人才,要的是各方面都比較均衡的人才,畢竟書記是一把手,要主持整個下馬區的工作,經過慎重地考慮,我還是覺得白戰墨比夏想更適合擔任下馬區委書記!」

  何江華一向和譚龍走得比較近,他的發言在意料之中。但他的姿態之強硬,又出乎李丁山的意料,擺出的架勢好像確實是一心為公一樣。如此說來,何江華就是今天付先鋒的急先鋒了。

  今天不但出現了不少意外,付先鋒不再是咄咄逼人的氣勢,中間派先是不願發言,在陳風的要求之下表態,都又是支持白戰墨的態度,很令人費解。

  李丁山看了陳風一眼,心中一涼,因為他從陳風的表情之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驚愕!

  政法委書記陳玉龍的發言比較有意思,他低著頭,目光不和任何人接觸,彷彿在背書一樣,一字一句地說道:「反對夏想同志擔任下馬區委書記,支持白戰墨同志的任命。我的發言完畢!」

  又一個中間派成了反對派!

  陳風眉宇之間憂色更重了,和胡增周對視了一眼,二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天的常委會,失控了!

  陳風從縣長幹起,再到縣委書記、副市長,常務副市長,再到副書記,燕市市長、市委書記,經歷過大大小小的常委會無數,雖然說書記不能控制常委會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但太少了,基本上在書記碰頭會上決定的問題,上了常委會討論,無人反對。

  後來隨著政治體制的改革,常委會的作用越來越重要起來,書記碰頭會形成的議題不能成為決議,必須提交到常委會討論通過,才算走完程序。但儘管如此,書記碰頭會還是有著無與倫比的權威性,基本上碰頭會形成的意見到了常委會之後,鮮有反對的聲音,就算有,也是表示一下不滿,最後不得不保留意見了事,基本上事事都會獲得通過。

  更何況一旦書記和市長都點頭的事情,其他常委除非有重大的個人利益在內,否則誰也不會公開和一二把手唱反調,真要得罪了一二把手,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還想不想在工作之中得到書記和市長的支持?

  不過今天的情況確實大大出乎陳風的意料,在座的常委都是老官場了,能擔任副省級城市的常委,都不是一般人,都有各自的門路,也都有來歷。今天他們不約而同高舉反對夏想的大旗,有沒有付先鋒的影子在內陳風不敢肯定,但他能夠肯定的一點是,他們肯定得到了某人的授意,而此人,極有權勢!

  好像為了驗證陳風的想法一樣,緊接著宣傳部長回永義也以他一慣的抑揚頓挫的腔調說道:「夏想同志資歷淺了一些,擔任書記恐怕難以服眾,下馬區是燕省和燕市的一個重要的窗口,如果其他兄弟省市知道了下馬區的書記是一個不滿30歲的年輕人,恐怕會引起許多不好的猜想。從大局的角度考慮,我個人意見是,夏想同志不如再在領導小組鍛練兩年,30歲以後再考慮主持全面工作的職務比較妥當。」

  又是一個中間派發出了出人意料的反對的聲音,已經五票反對了!

  形勢非常不妙。

  還沒有表態的兩人是軍分區司令員王延龍和市北區區委書記孫愛勇,陳風很清楚他們兩人之中,孫愛勇和他關係還算不錯,王延龍則和譚龍走得比較近,就算孫愛勇持支持的態度,王延龍如果投出反對票的話,將形成六比六的局勢,因為付先鋒的棄權,最後難道會形成僵局?

  就算是六比六,陳風作為一把手,也可以強行通過任命,但容易落人口實。

  陳風就算再維護夏想,輕易也不會冒著政治風險將一人的權威凌駕於整個常委會之上,這事如果傳了出來,很容易成為政治上的污點。

  但身為書記,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掌控不了常委會,陳風隱隱心生怒火,卻又找不到發洩口。人家付先鋒早早就置身事外了,總能怪罪付先鋒連橫合縱,夥同其他常委挑戰他的書記——如果真要挑戰,付先鋒首先投下反對票的話,現在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

  陳風就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挫敗感,內心非常憋火。

  只是身為一把手,必須保持足夠的涵養和鎮靜,他就依然不動聲色地看了王延龍和孫愛勇一眼,說道:「延龍和愛勇同志也發表發表意見……目前看來,大家的討論還算熱烈,也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延龍同志和愛勇同志在廣泛聽取了同志們的發言之後,一定可以得出經過深思熟慮的結論……」

  陳風的話暗示的意味明顯,付先鋒的眼中終於閃過一絲不滿。

  今天的局面,比付先鋒想像中還要完美,還要順利。他一開始就跳出爭論,置身事外,就是想撇清自己,讓陳風吃一個啞巴虧,他就隔岸觀火好了,反正陳風一時半會也想不透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等陳風明白過來之後,事情已成定局,他已經順利扶白戰墨上位,夏想被踢出局,下馬區的勝利果實被他用借刀殺人之計摘取,陳風再懊惱再不甘,也無濟於事。

  今天想要達的效果就是,既報了上一次夏想利用鄭冠群到省委宣傳部的機會,乘機安排鐘義平下到安縣的一箭之仇,又借此機會沉重地打擊陳風的威信。對於任何一個掌控不了常委會的書記來說,就是一個失敗的書記,何況陳風一向強勢,在燕市為官多年,又是省委常委,在種種有利的優勢之下,他還在常委會上落敗,對他一把手權威的打擊,可想而知。

  付先鋒就抱了穩坐釣魚台的架勢,以十分輕鬆的心態袖手旁觀。讓他想不到的是,緊要關頭,陳風也放下了書記的身段,對王延龍和孫愛通二人曉之以利動之以情,試圖讓二人支持他的立場,讓付先鋒非常不滿。

  不滿歸不滿,付先鋒既然已經選擇了作壁上觀,就決定不發一言。主要是他有信心相信,今天的常委會,夏想必輸,陳風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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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4:09
第529章 一票否決權

  陳風的話音剛落。孫愛勇就一臉慚愧地說道:「我最後發言,也是想多方聽取一下大家的意見,也好讓自己做出更公平的判斷。多謝陳書記的提醒,經過慎重的比較,我得出的結論是,還是白戰墨同志更適合擔任區委書記一職。至於夏想同志,可以安排另外重要的職務,比如區長,我認為周立波同志為人不夠穩重,擔任區長不太合適。」

  陳風愣了片刻,一瞬間竟然感覺到心中泛起一絲難言的苦澀。

  居然……輸了?怎麼可能?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怎麼會輸得如此之慘,連市委常委會都控制不了,而且還輸在了他自認為關係密切的自己人手裡?

  為什麼會出現難以控制的局面?常委會怎麼就會意外失控?不過是一個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任命,竟然導致了過半常委聯合起來,反對書記和市長的提名,傳了出去誰敢相信?

  是的,誰會相信書記和市長都點頭的事情,會被常委會否決!在現在的政治體制之下,幾乎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但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真實地發生了,因為王延龍也提出了反對意見:「嗯。經過綜合考慮,我也是覺得夏想同志擔任書記勉強了一些,或許正如愛勇同志所說的一樣,區長的位置更適合夏想同志。」

  對二人的建議,陳風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他只是感覺血往上湧,有一種失重的感覺。多少年了,他沒有過衝動和憤怒了,今天在常委會上被人狠狠地耍了一道,他到現在都不清楚幕後人物是誰?不管是不是付先鋒,或是和付家有擺脫不了的干係,但眼下他遭遇了平生以來最大的一次慘敗!

  不止陳風臉色極差,胡增周也是一臉憤怒,他平常向來是一副溫和淡定的模樣,今天卻第一次當眾失態,甚至還拍了桌子。

  胡增周拍案而起,怒氣衝衝地說道:「同志們,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麼理由反對夏想同志,反對陳書記和我的聯合提名,我想鄭重向大家聲明一點,一個至關重要的一點,達才集團承諾的百億投資遲遲沒有到位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達才集團的投資是和夏想同志是否擔任區委書記掛鉤!我的發言完了,輕重分寸大家自己掂量!」

  胡增周話音一落,會場頓時一片議論之聲,就連付先鋒也是臉色一變,半信半疑地看了胡增週一眼。

  不過議論過後,卻還是沒有人主動發言收回先前的意見。孫愛勇、回永義、陳玉龍面面相覷,一臉為難之色,幾人對視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低頭不語。

  陳風的怒氣也終於不可抑制地爆發了,他拍案而起:「關於夏想和白戰墨兩位同志的任命問題,先擱置不議,等時機成熟,再重新上常委會討論!散會!」

  付先鋒驚訝地一下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陳風。陳風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質問:「怎麼,先鋒同志還有什麼話要說?」

  付先鋒萬萬沒有想到陳風在最後關頭竟然動用了一票否決權!

  陳風表面上強勢是不假,但他政治上圓滑,行事雖然有時誇張,但絕不出格,可以說處處顯示出過人的一面。付先鋒就認定陳風只有自認失敗,不敢輕易動用一票否決權,因為一票否決權雖然是書記的最大權力,但往往最大權力只是象徵作用,是殺手鐧,只是起恐嚇作用的。就和超級大國的核武器一樣,最大的威力是在發射架上,而不是真的四處投射原子彈。

  陳風竟然一怒之下,動用了一票否決權,讓付先鋒又驚又怒。驚的是陳風也有失態的時候,怒的是大好局面毀於一旦,一票否決之後,相當於今天的常委會沒有形成決議,針對白戰墨的任命不通過!

  付先鋒也是怒氣衝衝地說道:「陳書記,不要將您的個人權威凌駕於常委會之上!要尊重常委會集體的決定!」

  陳風針鋒相對:「先鋒同志不要意氣用事,今天的常委會開得並不成功,因為許多人並不清楚夏想同志是否擔任區委書記對下馬區今後發展的巨大影響,達才集團將投資和夏想是否擔任書記掛鉤的決定,迫使我們必須慎重從事,當然,如果有哪位同志可以說服達才集團,或是從別處找到百億投資,今天的決議就算通過了……我也是為大局考慮,為下馬區的前景著想,怎麼能說我不尊重集體的決定?我身為省委常委、市委書記,不但要對燕市幾百萬人民負責,更要對省委省政府負責,而且葉書記也非常關心下馬區的人選問題,他也贊成讓夏想同志主持下馬區的全面工作,如果今天的常委會通過了白戰墨同志的任命,因此丟掉了達才集團的百億投資,誰負得起這個責任?如果葉書記對我們工作不滿意,誰出面主動承擔責任?」

  陳風一口氣說出一連串的問題,直逼得付先鋒喘不過氣來。第一次和陳面正面相對,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陳風強勢而霸道的一面,他竟然一時語塞,接不上話來。

  也是,陳風的理由無比充足,誰也不知道達才集團會將投資和夏想的前途掛鉤,此事太出乎意外。不過再意外也沒有關係,付先鋒冷靜下來之後,反而又為自己剛才的衝動而感覺好笑。管他百億資金,管他葉石生的關心,反正又不是他出面想要整治夏想,整個事情和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就算懷疑到他的頭上,又沒有真憑實據,隨便讓人去猜測好了。

  同時付先鋒沾沾自喜的是,陳風剛才所提的理由,在想要出手收拾夏想的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在他看來,任何理由都不能阻攔他想要拿下夏想的決心。

  付先鋒就壓下心頭的不滿和火氣,退了一步,說道:「陳書記說得對,是我意氣用事了。我支持陳書記的決定。」心裡卻想,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陳風,我看你能硬挺到什麼時候,有你服軟的時候。等你見識了真正的家族力量,你就會明白,草根階層出身的官員,比起家族勢力來,有著天然的劣勢。

  擱置就擱置,只要夏想沒有如願以償當上區委書記就是最大的勝利,至於下一步再重新召開常委會討論的話,恐怕到時事情就更不在陳風所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了。

  陳風冷哼一聲,沒再理會付先鋒。扔下一屋子的人,拂袖而去。

  陳風今天的發作,也不完全是他無法壓制怒火,而是他亦真亦假地表演一番,借今天的常委會的失控,來掩飾一下內心的不滿和不安。

  同時也是為了敲山震虎,警告各位常委不要試圖挑戰書記的權威,他不是一般的市委書記,他還是省委常委,是省領導!

  不過陳風心中也確實有了慌亂的感覺,因為不管是誰,當他突然面臨著權威受到挑戰,而他甚至不知道對手是誰的時候,內心總是無助和恐慌。陳風在燕市經營多年,一向視燕市為自己的地盤,他的威信和權威不容置疑,然而突然之間,因為夏想的任命問題竟然讓半數以上的常委視他的暗示於不顧,公然反對夏想的提名,簡直就是他的奇恥大辱。

  他和胡增周聯手都沒有了權威,沒有了讓常委們信服的影響力,不得不說讓他遍體生寒。最終促使他做出冒著政治風險的後果也要動用一票否決權的關鍵因素是,在付先鋒袖手旁觀的狀態之下,半數以上常委還能整齊劃一的一個聲音說話,萬一再有付先鋒牽頭,豈不是說付先鋒就成為了燕市實際上的一把手,他堂堂的真正的市委書記也要被人架空?

  太可怕了,也太可悲了,陳風不由在心中一陣冷笑,隨即做出無論如何將這種苗頭扼殺在萌芽狀態之中的決定。別的書記也許擔心政治後果不敢輕易動用一票否決權,他也擔心有不好後果,但他還是省委常委,有省委裡面也足夠的發言權,所以偶而動用一次否決權也沒有什麼。

  要的就是一把手的權威不容侵犯的效果。

  陳風可不僅僅是為了夏想的任命不通過而惱火才做出如此舉動,夏想被人否定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夏想的任命事關他的權威。事關他的面子和他的尊嚴!也是為了向胡增周表明,他陳風在關鍵時刻有擔待,值得信賴。

  因為陳風當時從胡增周的眼中看到了期待,明白胡增周對於失控的常委會也是十分惱怒,強烈希望他一票否決。

  陳風回到辦公室,擺出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對秘書韓立說道:「誰來也不見,我要休息一下。」

  韓立是自江天之後接任了秘書職務,他個子不高,性格保守,最大的優點就是照章辦事,陳風對他談不上喜愛,但也說不上厭煩,也達不到對江天一樣的信任程度。但一時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就一直沒換。

  韓立作為紀錄員,今天全程參加了常委會的討論,也知道陳風現在心情極差,忙答應著替陳風關好房門,自己到了外間守候,剛剛坐下,就見胡增周推門進來,平常一臉和氣的胡市長也是一臉怒氣,只衝他微一點頭,問道:「陳書記在?」

  「在……」韓立本想說陳書記休息了,不料胡增周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就闖進了裡間。

  韓立搖搖頭,別人的話他還敢攔一下,胡市長就算了,他沒膽量攔,也知道胡市長今天不痛快,攔了他是自討苦吃。

  胡增周也沒敲門,直接來到陳風的裡間辦公室,見陳風斜靠在椅子上,一臉沉思的表情……

  說實話,胡增周今天的怒火一點也不比陳風小,他只是沒有發作出來,因為有陳風的一票否決權在先,他就不好再當場說了什麼,否則就顯得他對陳風太亦步亦趨了。

  今天的場面,也是胡增周從政以來,第一次見到!

  常委會不受控制的事情也有,但在胡增周的經歷之中,只聽說過沒有經歷過。沒想到今天第一次見到如此反常的一幕,不僅僅是眾人違背了書記的意志,連他市長的面子也一點不給,等於是半數以上常委聯手反對書記和市長的決定,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樣自認擔任燕市市長以來,執政風格溫和,寬容待人,不大權獨攬,也不專斷,他們倒好,真當他這個市長好欺負不成?

  胡增周來找陳風,也是要討論一下今天的突發*況。常委會上的變故,往小裡說是一次偶然事件,往大裡說就是一次政治事件,馬虎不得,事關他和陳風在燕市的威信,不能掉以輕心。

  陳風見胡增周進來,只是輕微地一點頭:「增周來了……」就沒有了下文,陷入了沉思之中。

  胡增周也就沒有打擾陳風,輕輕坐下,然後靜靜地望向了窗外,窗外,已經是一片鬱鬱蔥蔥,7月中旬的燕市,已經進入了盛夏季節,天氣漸熱,綠蔭更濃,行人的腳步更匆匆。

  從陳風的辦公室向外望去,可以看到燕市的大半個輪廓,極目北望,越過最高的天海大廈,被一群樓房遮掩之外,就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的下馬區。

  下馬區的距離市委的直線距離不超過10公里,但現在在胡增周的心目中,突然就有了千山萬水的距離。任何一個市長都想讓本市的各項行政規劃,各項投資,各項工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任何一個書記,都想讓各項人事任命,各個要害部門的官員,全市的思想建設,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只可惜的是,下馬區還真是一塊試金石,連書記和市長的聯手都沒能阻止過半常委的反對。

  胡增周心裡不明白的是,過半常委反對的到底是夏想本人,還是針對他和陳風的聯手?

  陳風沉默了小半會兒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和胡增周剛才所想的一樣:「增周,你說今天的事情,他們針對的是我們,還是夏想?」

  胡增周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針對夏想,恐怕倒不至於,夏想還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也和他們沒有什麼過節,犯不著過半常委聯手對付。針對他和陳風,似乎也沒有必要,因為他和陳風也不是處處聯手打壓別人的一二把手,陳風儘管強勢,在場面上向來也很是照顧別人的情緒。在他的印象中,陳風也沒有強行以書記的權威壓迫別人的時候。

  而他自己一向也是以溫和著稱,極少做出強人所難的事情。

  怎麼突然之間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胡增周還擔心事情會很快傳到省委,說不定一會兒就有責問的電話打來。

  他愣了愣神,遲疑地說道:「今天事發突然,目前來說我還看不透局勢,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狀況。如果說針對夏想個人,不太可能。針對我們,也沒有必要。如果說是付先鋒在背後串連,也不太可能,他就算請動付家的最高人出面,也要看是不是符合長久的政治利益,只要付先鋒還想在燕市發展下去,他就不可能做出這種沒有政治智慧的事情……」

  「你說得對,增周,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一開始我也懷疑付先鋒是幕後推手,剛剛冷靜下來一想,又不太可能。付先鋒想在燕市有所作為,他就不會也不可能冒險,再說了,一個下馬區的區委書記,還不值得興師動眾地鬧上一鬧,這件事情,肯定還有其他不為人所知的原因,真是奇怪了。」

  二人又商議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最後決定為了維護書記和市長的權威,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由他們分別找反對的常委談話,做工作,找問題,爭取讓眾人改變主意,在下一次的常委會上一舉通過。

  不管如何,夏想的任命是否得到通過,事關的不僅僅是夏想一個人的前途,還和他們一二把手的威望和威信有著莫大的干係。

  胡增周離開陳風的辦公室,回去後剛坐下,正琢磨著先找誰談話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是直通京城的專線電話,非重大事件不會響的專電……胡增周的心猛然提了起來,急忙拿起電話,還站起了起來,恭敬地說道:「首長好……」

  「增周,有一件事情你務必注意一下,有可能事關你的切身利益,不能大意!」首長的聲音短而有力,和他的為人一樣,平常話不多,但往往一語中的。

  胡增周的心就砰砰跳個不停,儘管他已經身為燕市的市長、高高在上的副省級幹部,但在面對一言九鼎的人物之時,還是難免緊張。當年也正是因為首長的一句話,才讓他從章程市委書記的位置,一步進入了燕市擔任了市長,邁出了從正廳到副省的關鍵的跨越。

  胡增周對首長的敬仰之意,就如高山仰止,他聽出了首長語氣之中的慎重之意,立刻小心地說道:「首長請講,我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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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0 00:24:31
第530章 難下決斷

  「聽說市委要提拔一個叫夏想的年輕人擔任下馬區委書記?你是什麼態度我不管。我需要的是你至少要置身事外,如果不能反對,就棄權好了。」

  胡增周大吃一驚,想問為什麼,不料首長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一樣,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不要多問為什麼,你要是相信我,就照辦。如果不照辦,後果自負。」

  「啪」的一聲,首長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胡增週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大腦一片混亂!

  和胡增周的遭遇相同的是,他剛走不久,陳風也接到了京城來電。和胡增周的後台說話直截了當不同的是,陳風的後台說話慢條斯理,彷彿是漫不經心地聊天口氣。

  「陳風,夏想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隨他去,你放手就可以了,別再力挺他了。有人讓我打電話給你,只要你置身事外就行,也不用非要和夏想劃清界限……你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他也知道,也不強人所難非要讓你也出聲反對。常委會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你又何必甘冒風險壓下來?抬抬手放過去,這事不是針對你,是針對夏想!」

  接完電話之後,陳風呆坐了很久,第一次沒了主意。

  燕市,已經風起雲湧。

  夏想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常委會的結果,李丁山在散會之後,立刻就向他通報了常委會上令人震驚的一幕……夏想聽了之後,心情十分沉重,他即刻撥通了連若菡的電話,卻提示關機,再聯繫衛辛也是聯繫不上,他就知道,出手的是吳家。

  到底是吳才洋還是老爺子,夏想微一思忖就得出了結論,從想要直接將他拿下的手法來看,應該是老爺子出手了,否則光憑吳才洋的影響力,恐怕還不足以讓燕市的半數以上常委都敢底氣十足地對書記和市長的聯手唱反調!

  也只有老爺子才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也只有他,才能一個暗示之後,就會有人替他立刻運作一切,將燕市過半常委的後台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並且對他們施加壓力。

  但問題是,老爺子究竟從何得知了連若菡和他的之間的事情?

  夏想一個人呆坐在辦公室。一個多小時都一動不動,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他雖然知道早晚會有一天被吳家人發現,但人都有僥倖心理,他渴望等他成長成參天大樹的時候,即使吳家人知道了事情真相,到時也不能拿他怎樣,不想,竟然是卡在他即將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之時,吳家出手了!

  由正處到副廳是何等關鍵一步,而且他即將迎來的是實職副廳,是一把手,吳家現在出手將他拿下,給他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是絕對讓人無法接受的挫敗!

  夏想沮喪無比,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千巧萬巧,偏偏就在此時,就在常委會即將通過任命之際,吳家發現了真相併且使出雷霆一擊,怎麼就這麼機緣巧合?

  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故意從中作梗?

  再聯想到吳家出手,他的提名通不過。白戰墨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擔任下馬區區委書記,成為最大的一匹黑馬。白戰墨是付先鋒的人,付先鋒將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再想起在京城時易向師所說的話,夏想幾乎可以斷定吳家突然出手的背後,肯定有付先鋒的影子——真相幾乎呼之慾出!

  夏想未免十分懊惱,後悔當初沒有早早接受吳才江的勸告,提防付先鋒在背後調查他的手段。如果能早早有所察覺,或許現在也不會如此被動……只不過後悔也無用,因為付家的勢力十分龐大,就算他有所提防,恐怕也不知道付先鋒會何時施展手段,而且最關鍵的一點,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確實是一個火藥桶,就算他知道付先鋒清楚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又能如何?難道還能不讓付先鋒開口不成?

  但他還是不明白的是,付先鋒就怎麼查清了他和連若菡之間的種種,就怎麼讓吳家相信了他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以付先鋒的聰明,絕對不會當面向吳家說明,否則吳家的震怒之下,也會涉及到他,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付家的勢力和吳家還是不能相比,付先鋒有自知之明。

  夏想想不明白,也懶得再去猜測什麼,他知道,想要化解吳家的怒火非常艱難,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能聯繫上連若菡一切還好辦,如果聯繫不上,就真的麻煩了。

  他不敢肯定陳風和胡增周能不能頂住壓力。但他清楚,吳家勢力太大,既然能說動半數以上的常委出面反對他的任命,也有渠道讓人出面向陳風和胡增周施壓。只要陳風一妥協,他的下馬區區委書記的職務,將會徹底飛走。

  要命,真是要命的時機,如果真是付先鋒是幕後推手,那麼易向師所說的付先鋒是付家最有潛力的政治人物,果然十分準確。夏想對付先鋒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同時對付先鋒的痛恨,也更加徹底了。

  如果真是吳家老爺子親自出手的話,夏想就不會像上一次吳才江出手那麼從容逃過了,葉石生在面對昔日的四號人物時,恐怕頂不住壓力——夏想心知肚明的是,將他的下馬區區委書記位置拿下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斷送他的前途了!

  夏想猜想得不錯,省委書記辦公室內,葉石生眉頭緊鎖,在房間要踱來踱去。在外間聽到裡面傳來不停的腳步聲的麻秋知道,葉書記遇到了煩心事了,而且還不是一般地為難。因為葉石生一旦遇到難以決斷的事情之時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踱步。

  房間裡的聲音足足了響了半個多小時沒有停息。

  葉石生也就足足思索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感覺到腿都麻了,才不情願地坐下。坐下之後他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還是舉棋不定。

  想起半個多小時前接到的京城來電,葉石生心中還是十分不解,不明白夏想到底是做了什麼得罪了這麼厲害的人物,竟然驚動了吳家,非要將夏想的前途毀掉才肯罷休。

  葉石生今天的心情可謂激盪起伏——先是正準備下去視察工作時,就聽到了燕市常委上發生的失控的一幕,頓時大吃一驚,立刻取消了視察,還沒有來得及親自打電話質問陳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時。就接到了京城來電。

  電話是他的好友、現任民政部部長蘭成打來的。蘭成先是客套地說了幾句閒話,隨即話鋒一轉,直指夏想事件:「石生聽說了燕市常委會上的事情了?政治上的事情,真是風雲多變,而且也從來不缺少黑馬,是不是?有一句話我說你聽,至於聽過之後你如何處理,我不過問,只是將事情的輕重緩急告訴你,你來決定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葉石生知道蘭成的脾氣,說話喜歡含蓄,就笑道:「你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算是知心朋友了,有話直說……我也是剛剛得知燕市市委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你就來電話了……」

  蘭成還是慢條斯理地說道:「夏想惹了大禍,有人想要拿下他,不但不想讓他擔任區委書記,還想讓他連處長的位置也不保,燕市的路已經封死了,就看燕省還有沒有夏想的路……」

  「夏想到底做了什麼,值得這麼興師動眾?」葉石生大吃一驚,畢竟他心裡清楚,能夠讓燕市半數以上常委同一個聲音說話,就是他也沒有能力辦到,如此看來,肯定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出手了。夏想這個小年輕不是冒失的人,就算一時年輕衝動,也不至於讓一言九鼎的人物雷霆一怒,大人物都自恃身份,怎麼會動不動就和小字輩發這麼大的火?

  葉石生不解歸不解,也知道有些事情,大人物只告訴你結果,不會告訴你原因,做不做你自己決定,做了,他會記住你的好。不做。他也不會強求你,但等一天你突然卡在了一個環節上時,也別怪別人。

  所以問完之後,葉石生才自知失言,忙又收回剛才的話,問道:「怎麼,沒有緩和餘地了?」

  蘭成說話時的腔調好像一成不變一樣,從聲音中根本聽不出他的情緒,他淡然地說道:「沒有了,如果還有餘地,也不會雙管齊下,先燕市後燕省了。石生,老人家也是聽說你對夏想非常愛護,不管是出於愛才心切,還是別的原因,但眼下是一個站隊的關鍵時機,說不定一步邁對了,你的路子就寬了……呵呵,也是我們老朋友之間隨便聊聊,我不多說了,你也明白,老人家雖然退了下來,但老2進了政治局,在中宣部,老三在團中央……」

  葉石生心中咯噔一下,終於知道夏想得罪的是京城吳家!

  吳家老爺子可是曾經的四號人物,退下之後,餘威尚在,而且吳家根深葉茂,如一棵參天大樹,樹冠遮天蔽日,樹根盤根錯節,不但在京城勢力遍佈,在全國各地也是開花散葉,有不少嫡系,號稱京城第一家族。雖然說國內的政治氣候從來不會宣揚什麼家族勢力,但真正的官場中人,誰不清楚誰是誰的人?誰不清楚電力在哪個家族手中,石油在哪個家族手中,而軍工又在哪裡家族手中?等等,每一個壟斷行業的背後,都站著一個龐大的家族勢力,與家族勢力對應的是,是政治上的發言權和決策權。

  政治和經濟,從來都是相輔相成不可或分的一體!

  吳家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恐怕只有吳家自己能夠說得清楚。一個家族勢力的龐大,不在於是不是有人在政治局常委之中,而是在於背後的產業規模有多大,國內遍佈的勢力有多廣,在政治局之中,有多少發言權!

  政治,有時要靠實力說話,要靠勢力說話,要靠經濟說話。一個無根無底的人就算進入了常委層,他的話也沒有人當真。但話又說回來,沒有實力也進不了常委層。也許有的常委表面上看既不出身家族勢力,又沒有什麼實力,但實際上背後肯定有一個巨大的利益階層在支持。

  你代表的利益集團實力有多大,你的話的份量就有多大。

  葉石生自認沒有結交吳家的資本,吳家也一直對燕省沒有太大的心思,或許是覺得燕省不論在地緣政治還是經濟之上,都不符合吳家的發展大計,所以吳家一直沒有怎麼在燕省佈置勢力,也是在突然出了夏想事件之後,才會有人想到要通過他拿下夏想。

  也是,一個省委書記想要拿下一下處長,並不是什麼難事。打壓再打壓,發配再發配,幾個月後,就能將夏想弄得狼狽不堪,再難翻身。

  但問題是,葉石生不是一個性格強勢、殺伐果斷之人,況且他對夏想很有感情,也一直視為他的一系,整個省委大院,誰不知道夏想是葉書記的跟前的紅人?如果出手打壓夏想,別人會怎麼想他怎麼看他?連自己最親信的人也要做出鳥盡弓藏的事情,以後誰還會對他忠心,誰還會向他靠攏?

  於公於私,葉石生都下不了手。

  但如果真這麼做了,討了吳家的歡心,他下一步小幅前進一步,就算進不了政治局,享受一下副國級待遇也問題不大,畢竟副國級的閒職也不少。光憑政績他小進一步也許在兩可之間,如果有了政績再有吳家發話,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說不動心那是騙人,奮鬥了一輩子,關鍵時刻卡在點上,誰都想邁過眼前的坎。但真要讓葉石生踩著夏想身體過去,他一想到產業結構調整為燕省帶來的巨大的變化,以及他耀眼的政績,都是由夏想一手促成的,他又於心不忍。

  政治不要溫情,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葉石生並沒有當即答覆蘭成,放下電話之後,他也顧不上給陳風打電話瞭解詳細情況,而是一人在屋裡翻來覆去地想了又想,還是一籌莫展,難以下定決心。

  過了一會兒,葉石生轉念一想,還是和陳風通個話,聽聽燕市市委的情況再說,下馬區區委書記的任命,不僅事關下馬區以後的發展,還和達才集團的百億投資掛鉤,也是難以處理的頭疼的事情。不料他還沒有拿起電話,就聽到麻秋在外面請示:「葉書記,夏想來了……」

  夏想走進了葉石生的辦公室,他一臉淡定,沒有葉石生想像中的慌亂和緊張,還是一臉淺笑微帶恭敬地對他說道:「葉書記,我有兩件事情向您匯報,請問您有沒有時間?」

  葉石生暗暗驚訝,就是他在由正處提拔副廳的時候,不過中間有了一點小波折,當時他三天三夜茶飯不香,直到塵埃落定之後,才大睡了一場,緩過了精神。夏想面臨的不僅僅是由正處到副廳的跨越,而且還是實職副廳,是名符其實的一把手,遠非一般副廳可比。成與不成,不但事關一生的前途大計,甚至還可能面臨生死兩重天的考驗!

  不管夏想是假裝鎮靜,還是真是如此坦然,能夠做到表面上如此,以他的年齡,就是不簡單。

  葉石生隨意一指沙發:「坐,有時間,有事就說。」

  夏想深吸一口氣,斟酌了一下語句,大概沉默了有十幾秒鐘,他才開口說道:「葉書記,我犯了生活作風問題,特意向您承認錯誤來了,我接受您的任何批評和處罰。」

  葉石生直視夏想的雙眼,心想夏想此時突然擺出了自我批評的姿態,主動承認生活作風問題,難道還嫌現在的情況不夠亂,還想火上澆油?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他愣了一愣,就說:「有承認錯誤的勇氣就好,說吧,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夏想也沒有坐下,雙手交錯握在胸前,一臉誠懇地說道:「不瞞葉書記,我在生活作風上面不夠嚴謹,和一個女人有了婚外情,並且生下了一個男孩。我要向葉書記承認錯誤,不管是批評教育還是開除我的公職,我都沒有絲毫怨言,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處罰。」

  夏想的話並沒有在葉石生的心中激起半點波瀾。

  葉石生身為省委書記,對燕省大小官員之中,誰有婚外情,誰有情人,不能說是一清二楚,也是知道個七七八八。世情如此,他只能裝不知道罷了,人無完人,不能以聖人的標準要求凡人。他更明白的是,有時候官員還不如凡人,起碼凡人的彎彎道道還沒有官員多,因為凡人沒有機會去想方設法去算計別人。

  夏想說他有一個情人,還有一個私生子,對葉石生來說,根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別說是夏想主動承認,就是別人背後發現了夏想的婚外情,向他打小報告,他也會置之不理,不當一回事。

  不過夏想當面提出就得另當別論,他就不得不拿出省委書記的威嚴,聲色俱厲地批評了夏想一頓,嚴令以後斷絕和婚外女人的來往,要本著為黨為國家為人民負責任的態度,嚴格要求自己,不要給共產黨員臉上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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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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