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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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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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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0:30
第601章 一明一暗

  不看還好,一看她的眼淚就又止不住嘩嘩地流了出來,心裡揪心地疼。他是她最愛的男人啊,是她一生的依託,一生的幸福所在,是她和兒子生活的全部意義,竟然被人暗害,差點喪命,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連若菡一瞬間就有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連若菡不知道的是,在病房之外,老爺子隔著探望窗向裡張望,也看到了夏想後背的一大片黑紫,本來一臉平靜的表情,也微微動了怒氣,一臉陰沉。

  夏想再氣人,再讓他感覺面上無光,他也是連若菡的男人,也是小連夏的親生父親,能教訓他的人,只能是吳家,別人動他,也要看吳家是不是高興!

  他重重地將手中的拐杖一敲,回頭對警衛和司機威嚴地說道:「回家。」

  於繁然察言觀色,知道老爺子動怒了,心中閃過一絲喜悅。夏想算是因禍得福了,老爺子動怒是因為他的受傷,如此說來,相當於老爺子心中對夏想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一條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縫隙。

  至於老爺子會採取什麼應對之策,於繁然不敢猜測,他只是知道,只要老爺子出手,必定有人要倒楣!

  老爺子的離去,連若菡並不知情,她關心的是如何運用她手中的力量對付付先鋒。

  「衛辛,你制定一個計畫,要不惜一切代價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名品時尚倒閉,哪怕血拼也沒有關係!我只要結果,不在乎過程和手段。」連若菡很清楚名品時尚是付先鋒在燕市的第一筆投資,是不是成功關乎著他的臉面,名品時尚倒閉,相當於直接在付先鋒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姐姐,我已經有了對策,具體實施起來分三步,先挖名品時尚的牆角,把他們的中層都挖過來。然後大做廣告,在名氣上超過他們。最後再打價格戰,三招齊下,名品時尚必定一敗塗地。」衛辛在得知夏想出事的一刻起,就憋了一股氣,說什麼也要將名品時尚打得落花流水,否則她寢食難安。

  夏想是她心中永遠的痛,但再痛,也不能容忍別人對夏想下手,她也知道燕春國際的使命就是徹底打敗名品時尚。雖然現在前期工作還沒有準備好,但夏想突然出事,她心中憤恨難平,就決定著手實施針對名品時尚的毀滅計畫。

  連若菡聽了衛辛的計畫,連連讚歎:「衛辛,你確實成熟了,計畫很周密,萬無一失,我支持你。」

  衛辛的動作比連若菡想像中還要快,當天晚上她就約見了名品時尚的幾名中層管理人員,開出了非常優惠的條件讓他們加盟燕春國際。當然,之前衛辛已經研究過他們的履歷,知道他們各自的弱點,就針對他們每一個人分別開出了不同的條件,結果,幾名中層管理人物全部投誠。

  幾天後,燕春國際盛大開業之時,名品時尚中層管理人員,三分之二於當天遞交了辭呈。隨後幾天,又陸續有幾名高層辭職,轉戰燕春國際擔任了高層。

  名品時尚元氣大傷。

  又不久之後,燕春國際推出一系列的活動,明顯是完全針對名品時尚的促銷計畫。凡是名品時尚的品牌,在燕春國際都要便宜20%,凡是名品時尚沒有的品牌,也同樣大打折扣,打出的口號是「拒絕暴利,傾情奉獻!」,同時不少燕春國際的促銷小姐都是名品時尚的原班人馬,在為顧客解說的同時,還要含沙射影地指責名品時尚貨源不正,價格又高,仗著是京城的投資商,其實本意是來燕市糊弄消費者,把消費者當傻子了。而燕春國際是本地本土的企業,將消費者放在第一位……

  一時之間,名品時尚的形象在燕市市民的心目之中,一落千丈。半個月後,門可羅雀,已經到了關門大吉的邊緣。

  而在名品時尚最艱難的一段時間裡,付先鋒躲在京城無法出門,等他再燕市的時候,名品時尚大勢已去,直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但再生氣也沒有辦法,商場本來就是戰場,戰場本無情。

  付先鋒也知道是夏想背後出手,但正和夏想找不到他的證據一樣,他也找不到夏想的證據,只好打碎牙齒咽下了肚子。名品時尚最後倒閉清算,他在燕市的第一筆投資以慘敗而告終,並且成為他在家族之中被人取笑的笑柄。

  此為後話,暫時不提。

  連若函放下電話,又問了問曹殊黧的情況,她當著夏想的面撥通了曹殊黧的電話。

  夏想出門的時候,連中午飯也沒吃,曹殊黧就有點心疼他。等他走後,不知何故她一直心神不安,中午連覺也沒有睡,只守著夏東發呆。腦子中亂成一團,就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萬一他有個好歹,她和孩子怎麼辦?

  不好的念頭一起來,她就再也按捺不住關心心切,拿出電話就打給夏想,提示卻是無法接通。她就稍微放寬了心,認為夏想正在處理事情,不方便接電話,也未多想。

  曹殊黧看著熟睡的夏東,輕輕拍打著他的身子,哼著無名的催眠曲,心思卻恍恍惚惚,一會兒想起她和夏想初識之時的情景,一會兒想起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又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嚴小時和古玉對夏想掩飾不住的好感。

  嚴小時和古玉,一個嬌媚誘人,一個清新可人,儘管曹殊黧也知道夏想不和其他男人一樣,他有定力,就算也喜歡美女,但並不是無所顧忌追逐女人的男人。他有擔待,有責任感,但他再堅持,也架不住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男人對女色的誘惑的免疫力都很低,夏想再有定力他也是一個正當壯年的男人,他才28歲!

  曹殊黧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也知道如夏想一樣優秀的男人,想要他一生只守她一個女人,既不現實又不可能。所以當她知道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時,採取了鴕鳥政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兩人發展。如果說有更長遠的考慮的話,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弱,管不了夏想,也下不了狠心。連若菡不同,她敢愛敢恨,有任性的一面,她能和夏想走到一起,雖然是分享了她的愛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她何嘗不是又多了一個同盟,借連若菡之手,將夏想牢牢地拴在她和連若菡之間?

  有兩美相伴,夏想也應該知足了,誰說不是呢?

  只是最近嚴小時和古玉和夏想接觸頻繁,就讓她有點擔憂。古玉還好說一些,單純而簡單,心思少。嚴小時卻女人味十足,既有嫵媚之意,又有誘人之姿,夏想能抵擋得住她的魅力嗎?

  她心中沒底。

  她就借兒子為由,輕輕地敲打了夏想幾句,夏想還是一如往常地讓她放心,她也就暫時熄了心思,也知道男人在外應酬多,管是管不住的,人心易變,想要留住人心,只有用心來換。

  正當她想得昏昏欲睡之時,電話響了。

  曹殊黧象受驚的小鳥一樣跳了起來,急忙跑出了房間,接聽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了熟悉的連若菡的聲音:「黧丫頭,夏想在京城,你就放心好了,他會受到好好照顧的。」

  「他……他怎麼了?」儘管連若菡說得雲淡風輕,曹殊黧還是聽出了一絲異樣,緊張地問,「他是不是又毛手毛腳,出事了?」

  何止毛手毛腳?連若菡苦笑,看了床上的夏想一眼,夏想正抱著小連夏,沖她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別讓黧丫頭操心……她就又說:「沒事,他就是英雄救美,掉河裡了,著了涼,又因為同時有點別的事情,就接他來京城住幾天……是政治上的事情,我也沒有細問,知道你也不感興趣,是不?夏東還好不?別擔心,他在我手中,跑不了。」

  有連若菡出面,果然管用,曹殊黧雖然半信半疑,還是相信了幾分連若菡的話,就和連若菡聊了幾句家常,就掛了電話。

  夏想其實也知道瞞不了黧丫頭多久,因為邱緒峰肯定會知道,邱緒峰一知道,曹永國就知道了,於是,曹殊黧也就知道了。但現在能瞞下還是瞞她好了,不想讓她過多地操心。兩天后他的傷勢說不定就好了,等她見到的時候,他就又生龍活虎了。

  於繁然輕輕地敲門進來,一臉關切的笑容,伸手遞過一個盒子:「聽說小夏的手機在水中泡壞了?正好我車上有一部,就拿來讓他先用好了,沒有手機,聯繫太不方便了。」

  夏想表示了感謝,心想於繁然還真夠細心的,連他手機被水泡壞的細節都記在心上,是一個有心人。

  連若菡對於繁然的態度不冷不熱,也沒有同他說話。于繁然也只是沖連若菡微一點頭,然後就自顧自坐下,說起了燕市的局勢。

  于繁然說,夏想聽,不插一言。堂堂的常務副市長在夏想面前,姿態很低,好象在向夏想彙報工作一樣。

  從於繁然的敘述中,夏想得出了結論,燕市的局勢,現在正朝著既定的方向發展,基本上和他預料得相差不多。現在,他只需要置身事外即可,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且他有理由相信,有許多人會抓著此次契機,名正言順地擴張自己的勢力。

  因為有人要下臺了,要落馬了。

  夏想正在思索燕市的局勢,不料於繁然突然話題一轉,說到了省裡最近的動向:「崔向和葉石生有走近的趨勢,葉石生最近和範睿恒疏遠了不少,其中估計也有付先鋒的影子……」

  此話一出,夏想立刻敏感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付先鋒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他躲在層層幕後,指使別人向自己暗下黑手,不僅僅是為了報復他誤會中的自己和付先先之事,還關係到他一系列的重大舉動,也就是說,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的,斷絕了自己的前途,同時就等於完全斷掉了葉石生和範睿恒之間的橋樑。

  由此,付先鋒就能從容地展開佈局,在燕省和燕市經營他的勢力,達成他的目的。

  夏想暗叫一聲好,付先鋒不簡單,有手腕,有心機,明是莽撞,實則暗藏殺招。在別人都認為他淺薄的時候,他卻又完成了另外的佈局,手段施展出來,總是一明一暗,讓人防不勝防。

  還好,有了於繁然的及時提醒,夏想就對付先鋒的後手有了提防之心。

  儘管他並不清楚付先鋒是用什麼條件打動了葉石生,他心裡明白,付先鋒所圖謀的,已經不僅僅局限于燕市了,而是燕省。掌控了葉石生,再有崔向在一旁附和,又有馬霄回應,付先鋒甚至可以撬動燕市的局勢,打破燕市的平衡。

  恐怕付先鋒劍鋒所指之處,將是由下馬區到燕市再到燕省的一連串的局面,葉石生作為省委書記,當然是關鍵中的關鍵。

  夏想大概理清了思路,心中對付先鋒強烈的報復之心反而冷靜了不少,不是不想找付先鋒討回一個說法,而是他心裡有了更清晰的想法,背後對付先鋒一刀的事情,就由衛辛去做好了,當面打他耳光的好事,還是自己親手動手才解氣。

  付先鋒不是想拉攏葉石生?好,他也光明正大地出面挽回葉石生的心,讓付先鋒的計策落空,想必付先鋒看到葉石生和他漸行漸遠,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會非常痛苦不堪。

  於繁然見了和夏想見面的效果達到,就及時地提出了告辭。他相信經此一事,夏想對他的印象會有所改觀。

  夏想下不了床,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若菡替我送送于市長……」

  於繁然可不敢當,忙說:「不用,不用!」

  連若菡要是平常才不會和於繁然客氣,夏想吩咐,她也就點點了頭,說了句:「于市長慢走。」

  於繁然心中感慨,再高傲的女子,也有低眉順眼的時候。雖然他和連若菡接觸不多,但一向清楚連若菡的脾氣,對外人一向很少假以顏色。他在吳家遠不算核心人物,連若菡不理他也是正常,就是一般的核心人物,省部級高官,連若菡不說話也不算什麼,不想夏想一發話,她就立刻對他客客氣氣的,就不由不感歎夏想在連若菡心目中的位置。

  到了晚上,吳家來人接走了小連夏,相當於默認讓連若菡留下服侍夏想。古玉有點悶悶不樂地走了,走時還對老古說:「爺爺,夏想可是我們安排到總政醫院的,怎麼臨了換了別人,沒我們事了?」

  老古倒看得挺開:「連若菡是夏想孩子的媽媽,她留下來名正言順,你是他什麼人?」

  「哼,真是的,大不了我也給他生一個孩子好了。」古玉既是賭氣,又是放心不下夏想。

  老古臉色一板:「胡鬧!他已經有了兩個女人了,你敢再去湊熱鬧,我打斷你的腿。」

  「打就打好了,反正有人想打斷夏想的腿,沒打斷,你要想打斷我的腿,我不反抗。」古玉誠心氣老古。

  古玉一說,老古反而又想起了夏想受傷事件的幕後推手,沉思片刻說道:「聽說主凶沒有抓住?這事,有點蹊蹺,看來是精心策劃的一出好戲……」

  「爺爺,你得出手幫夏想抓住兇手!」

  「不急,現在還不到我出手的時候,相信燕市和燕省,至少也要做出一個姿態出來。等他們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再出面,就更有分量了。」老古一臉篤定,不慌不忙地說道,「現在小夏就有得忙了,他一病,牽動了太多人的神經。」

  老古猜對了,晚上夏想的手機一通,就接到了無數人的電話!

  第一個打來電話的竟然是葉石生!

  燕省第一人葉石生的聲音有點激動:「夏想同志,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對你表示慰問,你的所作所為代表了一個黨員幹部的氣節,為燕省所有幹部做出了表率!」

  葉石生的話為夏想的事件定了性,是肯定和讚賞,是支持和認可,夏想就立刻表示了感謝。

  「省委省政府非常重視此事,已經指示省公安廳全力捉拿兇手,請夏想同志放心,省委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你的血不能白流!」葉石生的話鏗鏘有力,聽起來很鼓舞人心,但在夏想聽來卻有一種公事公辦的味道,他就知道,於繁然掌握的情況不但屬實,而且可以斷定葉石生已經向崔向傾斜了。

  因為葉石生沒有一句寬慰的話語,他說的話,全是以一個省委書記的立場出發,而不是以一個老領導的身份。由此可以推測,葉石生對他已經不如以前親熱了。

  葉石生的電話之後,第二個打來的,是宋朝度的電話。宋朝度已經從最初的震怒之中清醒過來,在得知夏想並無大事時,心裡寬慰了許多。他既沒有批評夏想的衝動,又沒有表揚他的舉動,只是在簡單問了問傷情之後,說了一下案情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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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0:44
第602章 發作

  「在單城市發現了疑犯的行蹤,單士奇和王肖敏命令單城市員警全體出動,但還是晚了一步,讓兇手逃脫了。顯然兇手早有準備,而且有內線幫他,他現在應該已經逃出了燕省。」宋朝度其實對夏想的做法稍有不滿,但又不忍批評他,不願他過早地泯滅了激情,雖然官場中人都是老成有餘,熱情不足,但夏想畢竟年輕,而且他又不是沒有分寸之人,宋朝度就更願意讓夏想按照他自己的道路成長,只是在夏想需要的時候,伸手幫上一幫即可。

  「現場抓住的幾個疑犯供出了他們的頭目叫王大炮,開車的人就是他。至於王大炮受誰指使,他們也不清楚。現在只有抓住了王大炮,才能揪出真正的幕後黑手。」話雖這麼說,宋朝度心中卻並不樂觀。因為王大炮能從員警的天羅地網之中層層逃脫,顯然早就有人精心策劃好了逃跑路線,而且沿途還有人幫助王大炮,背後之人能量不小。

  肯定連最後的落腳點也算好了,除非王大炮自首,或是出現什麼意外,否則想要抓住王大炮難度不小。還有一點是,說不定逼得急了,對方殺人滅口,就死無對證了。

  宋朝度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夏想說出了他的擔憂。

  夏想倒是出乎宋朝度想像得樂觀:「不急,王大炮總有落網的一天,謝謝宋省長的關懷。」

  宋朝度沒有過問夏想自信的原因是什麼,他將電話交給了宋一凡,因為宋一凡在一旁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和夏想通話了。

  「夏哥哥,要不要我去京城陪你?要不我請個半個月假去陪你好了,你現在好點沒有?」宋一凡還是不改她的本色,上來就是一連串的疑問。

  夏想無奈一笑,讓她來陪自己?還是打住,她來了不搗亂就謝天謝地。不過想想她是一片好心,就說:「不用麻煩了,你好好上學,等我回燕市再去看你。」

  宋一凡不高興了:「你身邊肯定不缺人照顧,我知道。你就嫌我太吵了,我保證老老實實的,好不好?」

  夏想就又勸慰她幾句,才算讓她打消了念頭。得,她打來電話不是安慰他來了,而是想湊熱鬧來了。

  不過宋一凡快掛電話時,又冒出了一句:「是不是京城醫院的護士都比較漂亮?」

  「……」

  一晚上幾乎不得消停,電話不斷,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打來了電話,不管是馮旭光、孫現偉等人的義憤填膺,還是蕭伍、李紅江等人的怒不可遏,以及陳風、李丁山、高海等人的真心關懷,還有梅升平、邱緒峰等人的慰問,都讓夏想感受到了濃濃的情意。

  夏想特意交待蕭伍、孫現偉幾人,一定要替他到二院好好看望一下老錢,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醫生,營養也要跟上,等等,蕭伍一口答應,說是絕對當親兄弟一樣照顧老錢。連孫現偉也沒有一句玩笑話,說是立刻給老錢家裡送去幾十萬,再在市里給老錢一套房子,下半輩子他全管……

  對於老錢,夏想心裡過意不去,覺得虧欠他太多。等他回到燕市,一定要當面好好謝謝他,感謝他的挺身相救,要不是老錢,他現在可就不堪設想了。

  後來連若菡實在不厭其煩,想讓夏想好好休息,就強迫他關了手機。

  夏想也確實累了,身體上的累是一方面,心也累,思索了太多問題,他確實太疲乏了,一關了手機,就酣然入夢。

  夏想醒得十分香甜,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醒,當夜以及第二天,燕市發生了許多事情……

  在京城開會的孫定國和黃建軍,提前結束會議,連夜緊急返回燕市。孫定國參加了市委連夜召開的緊急會議,黃建軍也參加了區委當夜召開的緊急會議。

  ……

  當夜,省委的會議室也是燈火通明,十幾名常委全部到齊,在省委書記葉石生的主持下,召開了一次臨時的緊急會議。

  三級齊動,一個註定的不眠之夜,睡得深沉的夏想或許也能猜到今夜將會有多少人難以入眠,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局勢的發展,至少在大方向上不會脫離他的猜測,他所需要的只是養精蓄銳。

  省委的會議最後形成決議,完全肯定夏想捨己救人的行為,認為他在火樹大廈事件之中採取的舉措是正確的決定,要求市委和區委對小鬥村征款一事嚴查,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絕不姑息,一定要給村民一個交待。同時要求各級公安機關大力追查兇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兇手繩之以法。

  相比省委會議的溫和的措辭,燕市市委的會議就有了火藥的味道,尤其是剛進常委會的孫定國的發言,火力十足,說話毫不留情:「我的意見就三點,一是下馬區分局副局長陸社區,就地免職。二是公安局副局長秦時武行政記大處分。三是下馬區委副書記康少燁,黨內記大過處分。」

  黨內記大過相當於直接讓康少燁止步於現在的級別,以後永遠晉升無望。陸社區可以不保,秦時武可以想法調出燕市,但康少燁不能不保,付先鋒就竭力反對:「對康少燁同志的處分過重了,他第一個到達現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沒有夏想同志指揮若定的本領,好歹他也是下馬區親臨現場的兩名領導之一,就算因為能力的問題沒有做出太大的實事,畢竟也算用心了。如果這樣還對他有處分,會寒了別的黨員幹部的心。」

  付先鋒的理由也確實很充分。

  「我完全贊成定國同志的意見,再補充一點,對於引發小鬥村村民事件的根源,建議由市委和下馬區區委組成聯合調查組進駐小鬥村,查清是哪個環節克扣了小鬥村村民的征地款,責任到人,追究到底!」李丁山平常總是溫和儒雅,今天卻氣勢洶洶,大失常態。

  動了夏想,就和動了他沒有兩樣!李丁山一想起和夏想一起在壩縣的歲月,想起夏想的始終淡定的笑容,他就一陣陣難受,恨不得當眾打付先鋒兩個耳光!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只是目光冷冷地盯了付先鋒幾眼,然後又說:「我提議市委由高海同志任調查組組長!」

  「成立調查組的提議,我贊成。針對陸社區和秦時武的處分,我也尊重定國同志的意見。不過對於康少燁的問題,有點處分過重了,他畢竟是下馬區委副書記,是黨委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輕易就做出黨內記大過的處分,是不是不利於下馬區以後的工作開展?」出人意料的是,胡增周也旗幟鮮明就康少燁的處分意見,明確表示了反對。

  康少燁雖然現在和胡增周漸行漸遠,畢竟以前和胡增周曾經有過不錯的關係,胡增週一是念舊,二是也覺得直接給康少燁黨內記大過處分,有點矯枉過正。夏想受傷不假,但不能因此遷怒于康少燁。培養一個幹部不容易,一個記大過,基本就讓康少燁前途無望了。

  高海心思複雜地看了李丁山一眼,心裡卻想幸好夏想提醒及時,他處理乾淨了手腳,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以現在的形勢來看,不一定查到什麼級別,恐怕到了副廳級都不止。

  以前查一些案子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底限,比如說查到副處為止,一般而言,很少動正級處的官員,也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但今天的幾個提議,直接都是針對的副處以上官員,看來,事情小不了,也別想雷聲大雨點小地過去。

  從陳風一直鐵青著臉一臉不發就可以看出來,陳書記是從未有過的盛怒。

  紀委書記蘇功臣自從來到燕市之後,除了在上一次吳家打壓夏想的事件之時,高調反對陳風之外,其他時候一般都附和陳風的提議。今天他一臉平靜,先是措辭嚴厲地抨擊了襲擊夏想的做法,然後又就幾人的處分問題發表了看法:「陸社區和秦時武同志的處分,我就不多發表意見了,定國同志最有發言權,我尊重他的意見。康少燁同志身為下馬區委副書記,第一個趕到了現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因為處置不力而給他黨內記大過處分,有點說不過去。我的建議是,等小鬥村征地款問題查清楚之後,等主凶落網之後,再討論康少燁同志的失職問題。」

  不管是陳風、胡增周還是付先鋒,都有點疑惑,蘇功臣是個什麼意思?緩兵之計?還是虛晃一槍,拖延時間?他是居中的立場,還是偏向哪一方?

  正當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時候,蘇功臣又補充了一句:「市紀委接到舉報,康少燁同志在易裡縣擔任常務副縣長時,在涉及縣政府大樓的建造工程時,有重大的決策失誤——也不能算是失誤,可能有幕後交易,紀委正在就舉報信的內容做核實工作……」

  付先鋒皺起了眉頭。

  陳風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胡增週一臉憂色,眼光複雜地看了蘇功臣一眼。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相比孫定國的乾脆,付先鋒的堅持反對和胡增周的打太極,蘇功臣是以退為進,表面上是放康少燁一馬,實際上是想等聚眾事件、行兇事件和舉報事件都水落石出之後,再來一個秋後算帳,如果可能,就將康少燁一棒子打死。

  好陰險的手段。

  不過大家又有所猜測的是,紀委查案,除非有必要,頂多向一把手陳風透露一點口風,向來不會對外公開,即使是常委會上也不會透露。蘇功臣卻故意說出康少燁的問題,又有什麼意圖?

  蘇功臣好象就是故布迷陣一樣,說完之後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不說話了。

  政法委書記陳玉龍一臉凝重地說道:「在事情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不建議對三位同志做出任何處分的決定,康少燁同志的問題我就先不發表意見,秦時武和陸社區兩位同志工作一向不錯,認真誠懇,平常沒有大錯,今天出警不力,也有客觀原因,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也不符合懲前毖後的精神。我的意見是,目前以追究兇手為主,其他事情不宜過早地下結論。」

  政法委主管公安線,陳玉龍的表態,顯然是對孫定國的強硬回應。

  在孫定國眼中,陳玉龍雖然是政治委書記,但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公安口出來的人,對他就有點輕視。一聽陳玉龍的話明顯是對自己的擠兌,孫定國就不由怒火中燒,拍案而起:「秦時武和陸社區兩位同志的問題,我比陳書記更清楚。我在公安系統第一線工作多年,也和他們兩個人都有過接觸,他們工作認真不認真,態度端正不端正,我更有發言權!」

  針尖對麥芒,針鋒相對。

  常委會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陳玉龍也確實有針對孫定國的意思,在他看來,孫定國剛進入常委會,就對公安線上的人事問題指手畫腳,簡直視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如無物!

  陳玉龍不心中窩火才怪。

  孫定國其實就是有意回擊陳玉龍,他知道秦時武和陸社區都是陳玉龍的人,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陳玉龍在夏想事件中扮演了什麼不光彩的角色,但不出警的問題可大可小,他就要往大裡抓一抓。

  夏想是誰?是曹永國的女婿,曹永國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是十幾年都沒有紅過臉的知己。雖然曹永國沒有特意囑託過,雖然夏想在燕市有非常深厚的人脈,但孫定國一直將夏想當子侄看待,不說他視曹殊黧為女兒一樣,就是他看夏想也十分順眼。

  再有對方趁他出差在外的機會對夏想下手,擺明是要給他難堪,他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惡氣?就要借機發作一下。

  陳玉龍也拍了桌子:「孫定國同志,請你不要小題大做,夏想同志沒有什麼大礙,犯不著象保護國寶一樣維護他!」

  方進江大怒:「沒大礙?陳書記的意思是,夏想同志非得殘疾或是死了,才算有事?夏想同志沒事情是他威望高,有人替他受了傷。換了是你,早就倒在地上了。」

  「你……」陳玉龍氣得臉紅脖子粗,「請方部長說話注意身份,不要血口噴人。」

  付先鋒沒有爭吵,暗中卻感到了難言的悲哀。譚龍一走,他在常委會上勢單力薄,幾乎沒有了什麼同盟,就陳玉龍因為身為政法委書記的緣故,還有一定的分量,軍分區司令員王延龍在平常問題上,雖然也有發言權,但幾乎沒人在意他的態度。

  付先鋒暗中盯緊了方進江,心中更堅定了他的想法,搬開方進江,安插自己人擔任組織部長,如此,他在常委會上才會分量大增。

  孫定國怒氣衝衝地喊道:「夏想同志就值得我維護,怎麼了?陳書記有意見?有意見是你的問題,和我無關!」意思是隨便你,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不著。

  陳玉龍也火了:「我還就管你了,怎麼著?秦時武和陸社區的處分決定,我堅持反對!」

  政治,有時講究含蓄,但有時也講究真刀真槍,發作之時,也是你來我往,互不退讓,都是直截了當地開火放炮,才不管什麼說話的藝術。

  胡增周見勢頭不妙,就出面調和:「大家不要吵,有事好商量。吵來吵去,也吵不出什麼結果,何必傷了和氣?」

  「和氣?」陳風冷笑一聲,「在夏想同志一人上到樓頂,不顧生命危險去勸下魯老倔時,誰想到了和氣?當夏想同志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襲之時,誰又想到了和氣?夏想同志身受重傷,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時,兇手還在逍遙法外,真相還沒有查明,我們坐在這裡大談和氣?和氣能解決什麼問題?手腕不硬一點,態度不明確不堅決,我們只靠和氣就能將所有的困難擺平?真是天大的笑話!」

  陳風「啪」的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今天先散會,明天再繼續。我特意提醒個別同志一句,請注意工作方法和個人態度,燕市市委,我才是一把手!」

  陳風一臉冷峻,拂袖而去,絲毫沒有給胡增周和陳玉龍留絲毫情面!

  胡增週一臉難堪,臉色鐵青。陳玉龍更是滿臉通紅,張大了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與市委常委會的火藥味十足相比,下馬區區委常委會簡直就亂作了一團。會議從下午白戰墨從京城返回之後開始,一直開到晚上9點多,也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出來。

  區委常委會的會議現場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就是——一地雞毛!

  白戰墨一回來就遭到了陳天宇強烈的質疑,黃建軍也是對區分局出警滯後問題大加痛斥,聲稱要嚴肅處理當事人。而白戰墨和康少燁的意思是,等查明事情真相再處理也不遲,卻立刻被謝源清大大地嘲諷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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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1:04
第603章 推進

  謝源清既不是站在夏想的立場上說話,也不是故意和白戰墨作對,他就是看不慣白戰墨的作派,嘴角上翹,露出輕蔑的笑容,以十分不屑的語氣說道:「查?還要查個什麼勁兒?員警在關鍵時候不出警,不管什麼藉口都掩飾不了他們失職的事實?當然,除非他們家也著了火或是死了人,還情有可原。照我看,不但要立刻處分他們,還要嚴查他們當時是在吃喝嫖賭?還是故意暗地裡受人指使故意磨蹭,就是要故意讓夏區長受傷……」

  康少燁最受不了謝源清的態度,一聽就火冒三丈:「謝源清同志,請你自重,不要血口噴人,也不要信口開河。沒有證據的指責只能證明你的無知!」

  謝源清也不和康少燁爭辯,輕描淡寫地一笑:「你急什麼,難道說是你暗中指使陸社區不出警?看你急赤白臉的樣子,去了現場不但屁事沒幹成,還一根汗毛也沒掉,我就懷疑你和村民串通一氣……」

  話未說完,康少燁拍案而起:「謝源清,我警告你,你敢再對我的人身攻擊,我和你沒完。」

  謝源清也是臉色一寒,也「呼」地一聲站起來,寸步不讓:「和我沒完?好,怎麼個沒完法?是對罵還是打架,就你一把年紀了,就別衝動了,我不忍心傷害老人家!」

  「你,你,你……」康少燁直氣得七竅生煙,要是夏想說他老他還承認,畢竟他比夏想大了10歲,但卻只比謝源清大了5歲,就被謝源清「尊稱」了一句老人家,而他在常委會上確實年紀有些偏大,就最不喜歡聽到別人說他年紀大,偏偏謝源清的話句句誅心,直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就想沖上去和謝源清肉搏。

  剛站起來,就覺得胸口發悶,然後突然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心臟病突發!

  白戰墨嚇得不輕,康少燁被謝源清一句話罵得昏迷過去,傳了出來也成了下馬區的醜聞,他只顧得上狠狠瞪了謝源清一句:「康少燁同志有個三長兩短,謝源清你就等著受處分好了。」

  謝源清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而坐回了椅子上:「又有心臟病,又想當官,早晚被氣死!」

  政法委書記李應勇比較粗獷,實在受不了謝源清的冷嘲熱諷,大怒:「你閉嘴!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打你一頓?」

  「又出來一個老人家?現在的老人,怎麼都為老不尊,一點也不讓著年輕人?」謝源清怕過誰?他自恃來自京城,向來看不起下馬區的一幫人,尤其是李應勇這樣的從基層幹起的大老粗,而且李應勇確實年紀比康少燁還大。

  李應勇本來就不喜歡謝源清陰陽怪氣的說話腔調,見他將康少燁氣得心臟病發作還若無其事的樣子,多年沒有動過的怒火就又躥了上來,就再也壓不住心中的厭煩,幾步向前,伸手就要去抓謝源清的衣服。

  其實不止李應勇,包括傅曉斌、卞秀玲和黃建軍,也都不喜歡謝源清的拿模拿樣的作派,甚至連陳天宇也經常要捏著鼻子才能忍受他幾分。但今天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是在替夏想出頭,在為夏想說話,李應勇要動粗,他們豈能坐視不理?

  陳天宇、黃建軍一下站了起來,擋了在謝源清面前,陳天宇還擺出了一副勸和的架勢,黃建軍卻是一臉嚴肅,怒目相對:「李書記年紀大了,想動手的話,先想想後果再說!」

  黃建軍在京城聽到夏想遇襲的消息之後,大為震怒,當即打電話將曆飛臭駡了一頓。曆飛雖然委屈,也只好忍著,等黃建軍罵完之後,才解釋了一下他調不動警力的苦衷。黃建軍一聽就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陸社區一向和他不和,有時連他的話也陽奉陰違,卻和李應勇走得很近。

  李應勇和白戰墨、康少燁之間的關係,誰不清楚?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黃建軍心裡清楚,對方就趁他不在的時機下手,就是暗中佈局,拖延員警到場的時間,要故意給夏想製造陷阱。他對夏想一直很佩服,在聽到夏想受傷之後,在痛心之餘,更多了一絲敬重。軍人出身的黃建軍最敬佩的就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力挽狂瀾之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是中流砥柱,才是民族的脊樑。

  夏想受傷,他不但憤怒,還對幕後之人深惡痛絕,覺得能使出這樣下作手段的人,真不是一個男人。他胸中怒火一直在猛烈地燃燒,回到下馬區之後,一直憋著難受。現在見李應勇又想動手,就更是怒氣衝天,挺身而出就要和李應勇對戰。

  東風吹,戰鼓擂,誰怕誰?黃建軍年輕力壯,以前在部隊上還學過軍體拳,自認收拾從派出所出身的李應勇不在話下。

  李應勇見黃建軍要和他硬碰硬,更是氣得不行,挽袖子就要上……

  眼見區委常委會就要上演全武行,白戰墨急了,大喊一聲:「住手!你們還把不把我這個書記放在眼裡?常委會是什麼地方?不是你們打架鬥毆的地方!什麼都不要說了,救人要緊。」

  傅曉斌嘿嘿一笑:「李書記消消氣,他們年輕人火氣大,我們比他們大了幾歲,就得老成持重,就得讓讓他們,要不氣著了自己多不划算,是不是?」

  傅曉斌的話初聽之下好象向著李應勇說話,仔細一分析就知道其實是還是暗中諷刺李應勇年紀不小了,卻沒有一點老成持重的涵養。

  李應勇老臉一僵,想要反駁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只好瞪了傅曉斌一眼,給了白戰墨面子,悶頭不再說話。

  組織部長慕允山和宣傳部長滕非對視一眼,兩人雖然剛才都沒有發言,卻已經心中駭然,夏想不在,下馬區已經一片混亂,看來接下來的局勢也不容樂觀,恐怕在夏想回來主持工作之前,下馬區不會恢復井然有序的秩序了。

  白戰墨的書記當得太失敗了,現在誰不清楚夏想雖然是區長,其實是實際上的一把手了。怪不得白戰墨和康少燁會氣急敗壞地要暗中黑夏想一把,也是太讓人憋氣了,書記控制不了大局,任誰都會急眼。

  雖然慕允山和滕非對於此次事件的幕後主使人是不是白戰墨一系只是猜測,但剛才的劍拔弩張已經說明了問題。等夏想回來以後也不知道是一個什麼局面,以後任何問題都針鋒相對的話,下馬區的工作怎麼開展?

  白戰墨的秘書費立國早就打了電話,要了救護車。不一會兒救護車趕來,拉走了康少燁。

  白戰墨也無心再開會,陪同康少燁一起去了醫院。不料到了醫院,又發生了一個不愉快的插曲。老錢正好住在省二院,而且還是特護病房,康少燁搶救完畢也住進了特護病房,無巧不巧和老錢隔壁。

  陳錦明、熊海洋、華三少和一干工人都守護在老錢身邊,聽到外面吵鬧,出去一看,見是康少燁住了院,熊海洋就再也忍不住怒火中燒,他不認識白戰墨是誰,也不管他是誰,就對躺在病床上的康少燁說道:「康書記在現場沒有受傷,事情都結束了,又受傷住院了?您的病真會挑時候,也可以報一個因公受傷,說不定還會受到上級領導的嘉獎?我真佩服你,真是會做人不如會做事!」

  熊海洋在工地上混了多年,一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和工人之間的葷話會說,場面話也會說,含沙射影的冷嘲熱諷也是張口就來。

  康少燁剛剛蘇醒,還沒有緩過勁兒來,又被熊海洋嗆了一句,頓時又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又昏迷過去。

  白戰墨大怒:「你們是什麼人?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區委副書記!你們都讓到一邊去,別擋路!」

  華三少「哼」了一聲:「誰不知道康書記是堂堂的區委副書記,是出事的時候只會躲在車裡不出面的副書記!夏區長是當場受傷,康書記是事後受傷,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聰明人?服了,真是服了。」

  白戰墨勃然大怒:「你們再不讓開,我讓醫院請你們出去。你們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住特護醫房?」

  白戰墨一句話激起了眾怒,在老錢病房守護的十幾名工人忽啦啦全部出來,將樓道堵了個水泄不通。工人將白戰墨幾人圍在中間,人人對他們怒目而視!

  「反了,反了。」白戰墨急火攻心,大喊,「快來人,工人要鬧事,快請他們出去。」

  醫院負責人急忙分開人群來到白戰墨面前:「白書記,有什麼事?」

  白戰墨用手一指熊海洋等人:「康書記住院,怎麼能和一群工人住在一起?快請他們出去,讓他們去普通病房!讓工人住特護病房,成什麼樣子,不知道特護病房都是什麼人才能住嗎?」

  負責人一臉為難地說道:「對不起白書記,工人們住特護病房,是院長特意吩咐過的,我無權趕走他們。」

  「請你們院長過來,我和他說。」白戰墨氣勢洶洶地說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常委會上就被夏想一派的囂張氣得夠嗆,康少燁被活活氣病,不想住院的時候,還要受工人們的氣,他就幾欲發狂。想他好歹也是副廳級幹部,院長怎麼也得賣點面子不是?

  負責人卻對白戰墨一點也沒有尊敬的意思,表面上客氣,其實很冷淡:「白書記,我建議您別勞動院長了,他很忙,再說院長也親自吩咐了,老錢住特護病房是他的決定,就是市級領導來了,也不能動老錢的病房。院長說了,他也要高尚一次!」

  白戰墨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高尚?」

  負責人一臉不快,冷冰冰扔下一句:「如果白書記理解不了高尚的含義,還想讓老錢搬走的話,請向宋省長請示。因為老錢的病房,是宋省長特意交待下來的!」

  然後理也不理白戰墨一臉挫敗、沮喪的表情,轉身揚長而去。

  白戰墨被嗆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早說是宋朝度的安排不就得了,非要拿高尚來唬人?敢情是在逗他玩?他惡狠狠地瞪了熊海洋一眼,又沖護士說道:「護士,有沒有其他的特護病房,我們換一間!」

  護士一臉笑容,笑容之中卻沒有一點熱切,不耐地說道:「沒有,只有普通病房了,要不要換?」

  康少燁躺在床上,直氣得嗚嗚發聲,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護士就忙說:「病人現在情緒波動得厲害,萬一心臟病再犯了,就得做手術了,請注意不要惹病人生氣。」

  白戰墨怒了,是誰在惹病人生氣?什麼醫院這是,一點也不負責!但一想住普通病房實在委屈了康少燁,只好強壓心中惡氣,讓人將康少燁推進了病房。

  白戰墨沒想到的是,康少燁住在了老錢的旁邊,接下來的幾天之後,就一直處在惡夢之中,因為不管他想不想聽,總有關於夏想種種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任何一個對工人來說歡天喜地的消息,對他來說,就是一步步走向了深淵和惡夢。

  本來一個普通的週六的夜晚,對於燕市的普通人來講,或者最震憾的消息莫過於全市工地都處於半停工狀態,但對於燕市的政治人物來說,不管是省委還是市委,或是區委,有無數人度過一個艱難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是周日,省公安廳一片忙碌,向公安部請示,要發出全國通緝令。同時宋朝度動用自己的關係,向王大炮有可能逃往的省份一一打過招呼,請求兄弟省份密切留意王大炮的行蹤,一旦發現,即刻捉拿歸案。

  燕市似乎平靜了許多,昨天的爭吵過後,今天又開了一整天的閉門會議,會上沒有傳出什麼爭吵,但所有人都是一臉陰沉如水,沒有一個人有好臉色。所有人都清楚的是,不爭吵反而不是好事,因為有火都憋在了心裡,肯定都在尋找合適的機會爆發出來。

  下馬區的局勢混亂不堪,白戰墨連同李應勇、統戰部長祁勝勇、武裝部政委關啟明,以及組織部長慕允山、宣傳部長滕非,一同到醫院看望了康少燁。

  陳天宇、黃建軍、卞秀玲和傅曉斌四人一起進京看望夏想,在夏想的病房之中呆了將近兩個小時,具體談了一些什麼,無人知曉,只知道幾人出來後,都一臉沉重。

  周日的一天,整個下馬區只有謝源清最輕鬆,他和吳港得一起到了火樹大廈工地現場,安撫了工人,並且和陳錦明進行了交談。

  週一,燕市是一個風和日麗的秋日,許多市民都心情不錯,盡情享受難得的秋日時光。與市民們的輕鬆寫意相比,許多大大小小的省、市、區三級的官員們,都度過了心驚膽戰的一天!

  省委辦公樓中,宋朝度辦公室。

  宋朝度眉頭緊鎖,意識到了對手的可怕。王大炮的行蹤最早在單城市被人發現,但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他在別人的協助之下從容逃走,從單城市西南的山區逃向鄰省。鄰省還算配合工作,出動了不少警力,卻沒有發現王大炮的行蹤,似乎王大炮一入深山之後,就從世界上銷聲匿跡了一樣。

  抓不住王大炮,就沒有明確的證據直指幕後黑手,就只能抓一些小蝦米,就得讓幕後黑手繼續得意下去,他就感到無奈和憤怒。

  也不知夏想是不是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一想起夏想總有出人意料的手段,宋朝度稍微放寬了心。只是一想起崔向現在和葉石生越走越近,他就希望夏想早日康復,回到燕市,將葉石生從崔向身邊拉攏回來。

  不管是他還是範睿恒,都自恃身份,或因其他的種種原因,同樣的話,由夏想說出,和由他或範睿恒說出,意義大不一樣,也不會讓葉石生多心。

  可以說,縱觀整個燕省,夏想是唯一一個能讓葉石生回心轉意的人。

  平常不覺得,現在夏想一病才發覺,夏想居然有如此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範睿恒的想法和宋朝度如出一轍,他脫不開身,就讓范錚和嚴小時到京城看望夏想,同時轉達他的問候和慰問。

  燕市,書記辦公室裡,陳風對高海鄭重交待:「工作組以你為首,凡是涉及到的人和事,都要如實上報。如果涉及到重要的人物,可以直接向我彙報。」

  高海明白陳風的暗示,就說:「我明白了,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我都會一查到底,給市委市政府一個交待,給夏想同志一個說法,將事實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高海走後,陳風想了一想,還是撥通了孫定國的電話。

  市公安局週一一上午就召開內部會議,在會上,孫定國慷慨激昂地就火樹大廈事件發表了三點看法,第一,市局個別領導幹部不將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恪盡職守。第二,關於火樹大廈事件發生之時,市局和下馬區分局出警不力的問題,要嚴肅處理,絕不姑息。第三,鑒於秦時武同志在重大事件之中的表現欠佳,決定將其調離重要工作崗位,先停職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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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頭疼

  秦時武沒想到孫定國強行調整他的工作,當即表示反對:「孫局,我不服,當時正是週末,本來局裡警力就不足,我接到報警電話之後,立刻安排了員警出警,誰知路上堵車,事情又發生得太快,還沒有趕到現場就……」

  「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孫定國態度堅決地頂了回去,「先停職反省,等查清真相之後,再另行處理。」

  秦時武仗著有陳玉龍撐腰,有點不將孫定國放在眼裡,認為他剛進常委會,根基不穩,就強硬地頂了一句:「孫局不要獨斷專行,我要向市委反映情況。」

  孫定國「啪」地一拍桌子:「隨便!不要忘了,誰是局長,在公安口,還得由我說了算!」

  孫定國擲地有聲,霸道氣勢一覽無餘。

  在場的人都不敢正眼看孫定國,都覺得一直以來的強勢局長,自從進入了常委會之後,就更強勢了。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市委常委,手中大權在握。副局長雖然表面上比正局長差了半格,但市委常委的頭銜一掛,可就整整大了一級。

  孫定國在市委裡面也有關鍵的一票,他的話,現在在市局裡,就是無人敢正面反駁的定論!

  秦時武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孫定國看也沒有看他一眼,反而輕描淡寫地對當場的眾人說道:「誰要是覺得我的決定不正確,可以直接到市委找陳書記說道說道。」

  誰不知道陳風對夏想的維護之意比孫定國一點不差?誰還主動去自討沒趣?

  和市局孫定國一言九鼎的局面不同的是,下馬區分局的會議室內,黃建軍提出讓陸社區暫時停職反省的決定,遭到了幾名副局長的聯合反對。

  黃建軍怒不可遏,沒想到他身為區委常委,在局裡還做不到說一不二,再加上見陸社區有恃無恐的樣子,聯想到夏想現在還在京城住院,他就再也壓不住心頭之火,拿出了當年在部隊上的雷厲風行的作風,說道:「勒令陸社區同志停職反省是我的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如果有不同意見,請直接向區委或市局提出反對意見,讓區委和市局來推翻我的決定好了。再不服的話,有本事讓上頭挪開我的位置!」

  黃建軍的狠話說完,猛然一摔手中的記事本:「散會!」

  幾名副局長面面相覷,儘管心中惱火,儘管心中不服,但又確實沒有辦法,誰讓黃建軍是一把手,是區委常委?沒辦法,再向上頭和市局反映情況好了,不信扳不倒你。

  週一下午,下馬區分局副局長陸社區被停職反省,他心中不服找到白戰墨,對黃建軍獨斷專行大搞一言堂的做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要求白戰墨主持公道。

  白戰墨當即打電話給黃建軍,質問是怎麼一回事,要求黃建軍從大局出發,站在政治的高度上看待問題。白戰墨說了半天的官話套話,卻被黃建軍一句話給頂了回來:「公安系統內部的工作調整,我作為局長和黨組書記,有權處置分局內部事務,白書記就不必操心了!」

  「啪」的一聲,黃建軍居然搶先掛斷了電話。

  和領導通話哪裡有先放電話的道理?白戰墨再有涵養也勃然大怒,一下將電話摔到到上,破口大駡:「反了,都他媽的上天了,不把我書記放在眼裡,是不是?走著瞧!!」

  白戰墨摔了電話之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沖陸社區說道:「你先回去,我再考慮考慮。」

  陸社區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知道黃建軍強硬地頂回了白戰墨就預示著一個不好的開端,下馬區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隨著夏想的出事,一去不復返了!

  白戰墨比陸社區有更多的事情要頭疼,因為市里的工作組已經成立,由高海擔任組長,陳天宇擔任副組長,現在已經下到了小鬥村進行查帳。小鬥村村支部到底有沒有問題,他心裡沒底。現在的局勢是,區裡、市里甚至省裡,都是人人自危,唯恐一有不慎就被夏想事件牽連。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局勢遠遠超出他當時的預料,也和付先鋒事先信誓旦旦地說法完全不符。

  付先鋒的原話是:「夏想腿一斷,前景玩完,許多人一開始或許會震怒,但想清楚之後就會撒手不管。想想看,一個瘸腿的人等於在政治生命上被判了死刑,夏想既然沒有了前途,對官場中人來說就等於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很快怒氣就會轉化為同情,然後同情就變成了可憐,然後就不了了之了……雷聲大,雨點小!」

  付先鋒的話還猶在耳邊,但局勢卻已經失控,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誠然,夏想只是受傷並沒有致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維護夏想的人態度太堅定,白戰墨就知道,付先鋒失算了,失算就失算在不但沒有斷了夏想的腿和前途,還成就了他的名聲!

  現在的局勢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了,而是天雷陣陣,烏雲滾滾,眼見就要大雨傾盆了。

  康少燁住院了,暫時沒有好轉的跡象,夏想也住院了,也不知道什麼回來工作,下馬區的工作差不多就陷入了停頓之中,白戰墨就有焦頭爛額的感覺,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力不從心,筋疲力盡,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頭疼,十分頭疼。

  夏想,你怎麼就不能殘廢一次?你不殘廢,讓別人怎麼出頭?

  一想到夏想傷好之後回來下馬區,不知道會展開什麼樣的報復,白戰墨就從心底升起寒意。他見識過夏想的手段,悄無聲息地就將下馬區一多半常委團結在他的周圍,讓他為之齒冷!

  關鍵是,萬一王大炮落網了怎麼辦?

  白戰墨拿起電話打給付先鋒,想讓付先鋒拿出個主意,不料撥了過去提示關機。

  他不甘心,又打到了付先鋒的辦公室,秘書說,付書記回京城了……

  白戰墨心中一跳,今天大週一,事情正多的時候,怎麼就回了京城?難道說事情不妙?再說回京城也犯不著關了手機,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他就有點焦躁不安,開始在辦公室急得團團轉,六神無主。

  白戰墨不過是急得團團轉,付先鋒開車賓士在高速路上,也是大為頭疼,並且氣得一直在罵娘。

  不為別的,只為王大炮的愚蠢和沒有大腦!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事發之後,一系列的事件隨之而來,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只有先將王大炮的問題放到一邊,沉著應對眼前的狀況,否則稍有不慎露出了馬腳就全盤皆輸了。

  儘管他也知道陳風等人都在懷疑他是幕後黑手,但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沒有一個人敢對一個廳級幹部、燕市市委的二號人物扣上一頂大帽子,否則要負嚴重的政治責任。正是看准了這一點,付先鋒才有恃無恐,才假裝和所有人一起努力做好善後工作,好象他真的和事件沒有一點關係一樣。

  別人懷疑是別人的事情,他自己若無其事是他的事情,表面文章必須做足,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誰又能拿他如何?只要是光明正大的方面,他就堅決支持。只要有可以商榷的地方,他還是該保自己人就保,一點也不客氣,要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姿態,要的就是讓別人看不出來他心中的恐慌。

  實際上,他心中真的恐慌了。

  他的恐慌不是因為燕省和燕市局勢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而是因為王大炮。

  燕省也好燕市也好,再鬧騰再折騰,也會有一個度,也會一直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政治上的事情,講究的是規矩和方圓,不是一兩個人的盛怒就能橫掃一切的時代了,不管是範睿恒、宋朝度,還是陳風、李丁山,都是有政治智慧之人,先期處理幾個小蝦米替夏想出氣,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秦時武、陸社區能保住就保,保不住,就當了棄子,無關大局,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真正的秘密。付先鋒的著眼點在兩處,一是葉石生的態度是重中之重,只要葉石生不是不顧一切地為夏想出面,他就有把握穩住整個燕省的局勢。

  另一個就是王大炮。

  而以目前的情形來看,葉石生也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給夏想一個應有的待遇,而不是真正地動怒,並且追究到底。葉石生現在恐怕對夏想事件的過程和結果,都不甚關心,他更關心的是即將和付家的進一步接觸。

  也就是崔向對葉石生許諾而葉石生動心之後,必須要給葉石生展示一下付家的力量,讓葉石生堅定信心。

  同時,調走方進江之事也在暗中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其實方進江調任其他地級市任市委書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用付先鋒暗中操作。付先鋒想要的效果是,調走方進江,進來付家人。

  他太想控制市委組織部了,因為省委組織部被梅升平控制,處處卡脖子卡得很難受,讓他深感組織部被對手掌握的無奈,因此拉攏了葉石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葉石生點頭答應放他的人入主市委組織部!

  葉石生也含蓄地表示了同意,前提是,他到京城和付家見面之後再做出決定。

  葉石生如果鐵了心要安插人入主市委組織部,再有崔向在一旁附和,梅升平再是反對也無效,省委書記是一把手,有拍板權。

  此時因為夏想不在燕市的原因,範睿恒也好,宋朝度也好,和葉石生溝通起來會有一定的障礙,正好就趁夏想不在的時候,將生米做成熟飯,將葉石生完全拉攏過來,最好還能將市委組織部長人選也敲定下來,等塵埃落定之後,夏想回來之後再想有所改變,也不可能了。

  大局已定,夏想就算不服不甘又能如何?到時他在省委有葉石生撐腰,在市委掌握了組織部,陳風能奈他何?如果到時再騰出手來,查到了高海手腳不乾淨的證據,扳倒了高海,說不定還能趁機在政府班子也安插一個自己進去,燕市還不任由他來折騰?

  高海手腳也不乾淨,主管下馬區征地和拆遷工作,能手腳乾淨了才怪!不過付先鋒也只是略知一二,手中並沒有太確切的證據,還奈何不了高海。不過也不排除以後順藤摸瓜,找到更強有力的證據,到時不管是讓高海向他轉向,還是直接弄倒高海,就看他的心情了。

  當然,面對陳風有可能強烈的反撲,付先鋒也早有打算,他甚至做好了向胡增周妥協的準備,引領胡增周結識京城高層,暫時和胡增周聯手對付陳風因為夏想事件而對他採取的報復行動。如果陳風的手段超過了他的底線,他就不惜犧牲部分利益來換取胡增周的支持,也要先頂住陳風的壓力。

  他也有理想相信,和葉石生相比,胡增周更無法拒絕他的條件。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他不會選擇和胡增周合作,胡增周有過關鍵時刻背叛陳風的先例,為人不太可靠,付先鋒對於和他合作信心不足,擔心時刻會被胡增周背叛。

  至於下馬區就更不用他操心了,白戰墨有不在現場的理由,誰也沒有藉口指責他什麼,他現在和夏想事件一點干係也沒有,摘得一乾二淨,就算陳風對他再不滿,也不能拿一級黨委的一把手怎麼樣。只要白戰墨不慌,不求他在夏想不在的時候大刀闊斧地掌控全域,只要他能穩定住局勢,只要下馬區照常運轉,白戰墨的位置誰也動不了。

  康少燁也暫時無憂,充其量算是辦事不利,也不能說是失職,好歹也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下馬區的主要領導,就憑這一點,最後也能免予處分。

  至於其他人,實在沒辦法就只好丟車保帥,也不能怪他狠心,因為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要替別人背黑鍋的命。

  唯一讓付先鋒擔憂和頭疼的一個漏洞就是王大炮!

  對,王大炮,讓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的王大炮!

  付先鋒在得知事情結果之後,不知對王大炮罵了多少遍,直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甚至還惡意地猜測王大炮祖上是養豬出身,要不怎麼會生出王大炮這樣的人頭豬腦的人出來?

  如果現場由付先鋒指揮,在夏想成功勸說了魯老倔之後,在第一次混亂之際向夏想出手之時,沒有得手的話,就應該及時收手,因為當時的形勢已經不能再在夏想身上抹黑了。

  至於後來的點火計策,還有趁大火的時候再向夏想下手,讓付先鋒聽了之後都覺得汗顏。他雖然想要夏想的雙腿,也不至於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還差點賠上魯老倔一條命,簡直是人頭豬腦再加亡命之徒才能做出的蠢事。

  付先鋒就不由暗罵牛奇,怎麼就找了王大炮這樣一個混帳東西?怎麼就沒有一點腦子?尤其是當他聽到最後王大炮開車差點撞死夏想時,氣得他在家裡先是砸壞了一個茶几,然後又破口大駡。

  王大炮,真是一個只管放炮不管打到哪裡的混蛋玩意兒!

  他當初明明交待得非常清楚,也不知牛奇是怎樣轉達給王大炮的,怎麼會讓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

  付先鋒最初的設想是,如果夏想沒有順利解決魯老倔的問題,就趁機鬧事,一旦場面失控,就暗中沖夏想下手。得手之後,立刻逃走,就可以推得乾乾淨淨,反正現場有幾百人,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誤傷夏想?結果倒好,他精心策劃的一出妙計,竟然被王大炮弄成了撞人行兇的惡性事件,最後還有可能被公安部全國通緝,當時付先鋒連殺了王大炮的心都有!

  一點小事都幹不好,還成就了夏想的名聲,又給他帶來了無窮的麻煩,好一個一炮打偏了十萬八千里的王大炮!

  付先鋒氣得恨不得放手不管,索性讓警方抓住王大炮了事。

  但最後還是強壓了怒火,唯一讓他慶倖的是,王大炮居然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了,也讓他對王大炮溜之大吉的本事高看一眼——他還是按照原定的計畫,動用了付家的力量,安排了既定的逃跑路線,讓王大炮一路順利逃出了燕省,逃向西北偏遠省份。

  付先鋒的打算是,只要王大炮聽從安排,他就暫時保他一條小命,讓王大炮沒有後顧之憂,平安度過下半生。如果王大炮不聽話的話,就考慮將他結果了了事,省得他被抓住之後供出了牛奇,牛奇再扛不住的話就會供出康少燁,然後就是白戰墨,然後就是他……

  所以,王大炮是最關鍵的支點,只要王大炮不落網,一切都好說。萬一王大炮不慎被抓的話,付先鋒就不得不心狠手辣地除掉王大炮以救自保了。

  如何除掉王大炮,他自有辦法。王大炮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讓他消失比讓夏想消失容易多了。夏想畢竟是國家幹部,是區長,如果被人殺害了,絕對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不管是夏想的維護者,還是國家機器,都會對殺害國家在職幹部的行為採取零容忍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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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1:41
第605章 擔待

  還好,王大炮在逃跑的路途之中,沒有生事,一直還算順利,兩天時間已經遠離了燕省上千公里,再有兩天的話,應該可以平安到達指定地點,王大炮也就會被妥善安置,可以平空消失一段時間了。

  不過付先鋒對王大炮還是不是特別放心,已經指使了接應王大炮的人,時刻監視王大炮,將王大炮完全控制在手中,不能有片刻的鬆懈。因為他也清楚,夏想也有足夠的影響力,說不定就會突然節外生枝。

  然而就當付先鋒認為王大炮的危急基本上解除之時,忽然,就聽到一個讓他坐立不安的消息——原本一直朝西北甘省進發的王大炮,突然中途轉向,要前往寧省,直把付先鋒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甯省的省委書記是馬萬正,省長是吳才江,王大炮一入寧省地界,絕對是自投羅網。他當時設計的逃跑線就故意繞開了寧省,沒想到,王大炮還真是一個不惹出麻煩就不安寧的主兒,偏偏要朝寧省去做什麼?

  付先鋒差一點就下達了直接幹掉王大炮的命令,忍了一忍,還是沒開口。真要殺了王大炮,他身上就有了一個致命的秘密,一旦被政敵查到,肯定會置他於死地。

  付先鋒氣急敗壞之余,只好命令接應王大炮的人動身前往寧省,爭取在王大炮到達寧省之前,將他攔下,然後不管採用什麼方法,也要將王大炮直接帶到甘省。如果王大炮意圖逃跑或是有不軌行為,就地解決。

  付先鋒下了狠心,只給王大炮一次機會!

  雖然接應的人已經出發,但王大炮始終是他心中一塊心病,橫在心中,讓他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就十分後悔找了王大炮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人。王大炮是牛奇找來的人,牛奇直接和康少燁接觸,實際上王大炮和他之間還隔了幾層,儘管如此,付先鋒心裡也是說不出來的厭惡。

  要是找一個有頭腦又能幹的人,也不會造成今天這麼被動的局面?

  再加上今天一天聽到的都是不利的消息,先是秦時武被孫定國強行停職,接下來又是黃建軍發威,勒令陸社區停職反省,等於是夏想一系打響了反擊第一槍,再有康少燁居然被氣得心臟病發作住了院,住院期間還被工人們氣了一頓,就讓付先鋒噁心得不行。

  真他娘的諸事不利,都是他娘的王大炮的功勞。

  然而更讓他感到鬱悶的是,下午5點的時候,他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讓他火速返回京城。老爺子沒說什麼事,但語氣之嚴厲,態度之堅決讓他心裡明白,糟糕,難道說家裡也起火了?

  付先鋒感受到了什麼叫焦頭爛額!

  快到京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正是將黑未黑,半黑不明的時候,此時人眼的視力最模糊,付先鋒正想得入神,突然,一輛沒有牌照的新車從斜刺裡殺出,先是從他的左側超車,剛錯過一個車身的時候,前車忽然右轉,順到了他的正前方,離他不過10米遠!

  此時車速在120公里左右,10米遠的距離,簡直就和近在咫尺沒有兩樣……付先鋒頓時驚嚇出一身冷汗,急忙一腳急剎車,同時大罵了一聲:「你他媽的找死呀!」

  前車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的險情,飛速地離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付先鋒的視線之外。

  付先鋒靠邊停了車,呼吸了一下微帶涼意的空氣,看著越來越深沉的暮色,心,一點點沉了下來,一直沉到了穀底,因為他突然之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付先鋒不知道的是,剛才別了他的車一下的車,車內坐著的人他不認識,但卻知道,正是曹殊黧。

  蕭伍和鳳美美受曹殊黧之托,開車送她前往京城看望夏想。蕭伍一路上開得有點快,剛才別了付先鋒的車一下,純屬無心之舉,他並不知道車內坐的是付先鋒。如果知道的話,說不定會將付先鋒的車別停,然後將他痛打一頓。

  剛才恍惚過後,蕭伍才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剛才的情況處理得有點冒失了。如果是他自己開車還行,但車上還坐著曹殊黧和孩子,還有鳳美美,萬一有什麼情況出現,他萬死莫辭。

  蕭伍對於夏想遇襲的事件只有一個念頭,只要夏想一句話,萬里追凶,哪裡刀山火海他也要將兇手抓住。如果夏想有一個暗示,他親自殺了兇手也不後悔,他甚至已經向鳳美美透露了一點想法,只等夏想一聲令下,就立刻帶領安縣的幾名兄弟,喬裝打扮一路追過去,不信憑藉他當年偵察兵的本領,還拿不下一個小混混?

  只是夏想一直沒有發話,只讓他安心工作,照顧好老錢,別的什麼都沒有吩咐,就讓蕭伍心中憋氣,恨不躺在床上受罪的是他。夏想是他一生之中最感激最敬重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對夏想有一點傷害!

  曹殊黧向鳳美美提出要到京城探望夏想,蕭伍早就按捺不住,立刻開車拉上鳳美美和曹殊黧母子趕往京城。自從蕭伍跟了夏想以來,今天的所作所為是他第一次沒有經過夏想的點頭就自作主張的決定!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見夏想一眼,哪怕被他罵一頓也值。

  趕到總政醫院的時候,已經是週一晚上了8點多了,蕭伍一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夏想的病房,在離病房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被兩個其貌不揚看似尋常人的青年男人攔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問道:「你們是誰?有什麼事情?」

  蕭伍是偵察兵出身,一眼就能出來兩人是軍人出身,儘管穿著平常,但掩飾不住一臉厲氣,還有兩眼之中的警惕之意,他就後退一步,打量兩人幾眼:「我們來探望夏區長,是他的親人。」

  一人看了曹殊黧一眼,小心地問道:「您是夏夫人?」

  曹殊黧點頭,想明白了什麼,問了一句:「你們是保護夏想的?辛苦了,謝謝你們。」

  兩人立刻一臉恭敬,忙說:「不辛苦,不辛苦,保護領導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蕭伍隨曹殊黧進了病房還心裡納悶,領導太厲害了,在燕市好象也沒有這麼大的排場,到了京城住院,還有便衣暗中保護,真是厲害。

  蕭伍當然不知道是老古的特意安排,雖然說在總政醫院不可能再有什麼意外發生,但以防萬一,還是派了兩人暗中保護夏想。雖然老古當著夏想的面說得輕描淡寫,也是為了不讓夏想有心理負擔,其實他事後一想,也是後怕得很。

  老古也是輕易不再動怒,但因為夏想出事,他還是忍不住動了肝火,決定好好管一管夏想受傷的事情,老了,也該活動活動手腳了,是不?

  夏想是多好的一個小夥子,要不是他已經結了婚,說什麼也要將古玉嫁給他。這樣的小夥子,可靠、真誠,又為人坦蕩,確實是少見的年輕人,更不用說他在官場上的智慧和在商業上的頭腦,只可惜,他不但結了婚,還和老吳的女兒有了私情,就讓老古不免暗暗惋惜。

  但即使如此,他對夏想的好感絲毫不減。夏想受傷,他主動出手接他來京城治療。夏想儘管沒有開口求他什麼,他雖然也沒說要為夏想做些什麼,但他一直在暗中關注事態的發展,就要等局勢明朗化之後,一舉出手,給對方致命一擊。

  現在,就只有靜觀其變了。

  夏想正在房間內被連若菡餵飯,一口飯含在嘴中沒有咽下,就愣住了——先從門外進來一臉埋怨、心疼卻又強顏歡笑的黧丫頭,身後則是一臉羞愧的蕭伍和鳳美美,他一下沒反應過來,心想怎麼沒經他的允許,蕭伍將黧丫頭和兒子接來了?膽子太大了一些!

  隨即看到蕭伍一臉的惶恐和擔心,再看到黧丫頭一臉的柔情和擔憂,還有她懷中的兒子睜著一好奇的大眼睛卻打著哈欠的可愛的表情,夏想的心一瞬間融化了,想要罵蕭伍兩句說曹殊黧兩句的話,都說出不口……他就咽下了嘴中的飯,笑了:「來之前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怎麼來了個突然襲擊?幸虧是若菡在給我餵飯,要是讓你們看到美女護士給我餵飯,非得鬧出誤會不可。」

  曹殊黧本來滿心的擔驚受怕,一直在想像他會傷成什麼樣子,會有多難受多憔悴,沒想到見他紅光滿面地有美在旁,還一臉壞笑,不由又氣又恨,也不顧外人在場,心中的委屈和辛酸一起湧上心頭,淚如雨下:「你真沒良心,一點也不在意我們母子!我和兒子有多擔心有多害怕,你有沒有一點放在心上?算了,不歡迎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曹殊黧半真半假地生氣,轉身就走。

  夏想心中一軟,一陣心疼,急忙下地去追,不料用力過猛,腳一落地就覺得後背一疼,一下沒有站住,哼了一聲就歪倒在地,嘴中還說:「黧丫頭別生氣了,我是想等再好一點再讓你見我……」

  曹殊黧哪裡捨得離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一見夏想倒在地上,才知道他確實有傷在身,頓時又心軟了,忙又轉身回來:「你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別讓人操那麼多的心?」

  連若菡也忙伸手扶起夏想,笑道:「黧丫頭你別怪他了,他最好面子,不想讓他的英俊形象毀於一旦,所以想等重新帥了之後再見你。你突然出現,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就有點害羞了……」

  夏想被兩個女人輪番攻擊,只好敗下陣來,重新回到床上坐好,伸手抱過兒子,用手指撥弄著兒子的小手,問道:「兒子,最近媽媽的奶好不好吃?是不是她一生氣,奶就不甜了?」

  曹殊黧頓時面紅耳赤,嗔怪說道:「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蕭伍忙回過頭去,裝和鳳美美說話,意思是他沒聽見。可惜蕭伍的演技實在不行,欲蓋彌彰的動作更讓曹殊黧大羞,直想上去擰夏想的耳朵一下。

  一料一看他的耳朵,才發現耳朵上紅腫未退,又抓過他的手,才發現上面也有輕微的燒傷,不由又悲從中來,眼淚再一次湧出:「你……我,我恨你。」

  連若菡心中清楚曹殊黧的感受,她對夏想何嘗不是又恨又愛?無他,只因他有時讓人愛到骨子裡,有時也讓人恨到牙癢癢。只是夏想始終是夏想,是獨一無二的夏想。既然愛了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缺點,包括他的衝動和熱血。

  連若菡伸手拉過曹殊黧:「好了,好了,你恨他也好,愛他也好,他還是一樣。別再傷心了,他其實已經沒事了,能吃能睡,還有這裡的女護士個個都非常漂亮,他樂不思蜀。」

  不一會兒,曹殊黧總算恢復了平靜,就抱著孩子和連若菡、鳳美美下樓去吃飯,只留下蕭伍陪著夏想。讓夏想無語的是,夏東對他絲毫不感興趣,見到他後,沒有一點熱情和反應。如果說是因為他太小的緣故,他卻對連若菡有異乎尋常的興趣,總是盯著連若菡不放。

  喜得連若菡抱著夏東不肯放手。

  幾人一走,蕭伍先主動承認了錯誤,又說就是想要見見夏想才放心。現在放心了,任由夏想處置。

  夏想心軟了,他就只好假裝批評了蕭伍兩句,然後就問起了老錢的近況。

  老錢住進了特護病房,第一時間得到了醫治。醫生說,傷勢比較嚴重,不過應該可以治癒,不敢說保證完好如初,接好斷骨之後,正常行走沒有問題,但幹不了重活。

  熊海洋當時就說,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治好老錢的腿,就算傾家蕩產他也要讓他的好兄弟站起來,否則他一輩子難以心安,一輩子對不起夏區長。熊海洋話音剛落,聞訊趕到醫院的孫現偉提了一百萬的現金交給了醫生,說不管花多少錢,都由他一人承擔。不信他少蓋一棟樓,還接不上老錢的一雙腿。

  隨後蕭伍、李紅江和馮旭光,都承諾要錢出錢,要人出力,只要能保住老錢的雙腿,要什麼有什麼。

  齊亞南也隨後趕到了醫院,他已經派人到縣裡接上了老錢的家人,並且在燕京酒店為老錢一家人永久預留一個豪華房間,永遠為老錢家人免費開放。

  孫現偉不同意了,非說他已經為老錢準備好了一套150平方米的大房子,就等老錢傷好之後就可以入住,並且在公司為老錢安排了一個月薪3000元的工作,上不上班都不無所謂,每月3000元照發。

  「我每月也發3000元!」馮旭光也是重情義的人,深為老錢的行為而感動。

  「江山房產也每月發3000元!」蕭伍知道,以夏想的為人,估計他會覺得3000元太少了。

  醫生感動了,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工人受傷之後,老闆扔下幾千元就溜之大吉的事情,更見多了黑心包工頭甚至一分錢也不管,直接就不見了蹤影。沒想到,老錢的老闆熊海洋其貌不揚,長得和一個大老粗一樣,卻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兒。

  男人理應有擔待,理應承擔應盡的責任。

  其他幾個大老闆,不管他們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熱血心腸,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好人。手下出事只想撇清責任的人何其多,而今天,讓他見識了人性之中最閃亮的情感。

  工人們都哭了,甚至有幾個想起以前跟著別的老闆受傷之後,立刻被趕回家的情景,再對比眼前老錢的遭遇,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跟著熊海洋這樣的老闆,跟著眼前的一群好心人,拼了命也值了。

  都是夏區長人好,身邊才有這樣好的一幫朋友,什麼是肝膽相照?就是在最危難的時候,不離不棄不惜一切幫助你的人,才稱得上「朋友」兩個字!

  夏區長也身受重傷,他不用出面,就有許多朋友替他來感謝老錢,就讓工人們再一次體會到了夏想人格魅力的力量。而且他們也能看得出來,幾位大老闆爭先恐後要想幫老錢,不是演戲,而是真心實意,因為有幾人還眼含熱淚。

  沒錯,孫現偉眼含熱淚,蕭伍眼含熱淚,馮旭光也是眼含熱淚!

  蕭伍最重兄弟之間情誼,他以前對夏想口服心服是因為夏想幫了他,不求回報地對他好。現在他對夏想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不是因為夏想是領導,也不是因為夏想給了他工作和所有的一切,而是因為夏想的為人和人格魅力,因為夏想能讓老錢為他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能讓工人們對他敬若神明,能讓孫現偉、李紅江、馮旭光每一個在自己行業獨當一面輕易不服人的人,也對他敬佩不已,蕭伍就知道,利益可以暫時維持一時,但不能長久,唯有真心待人,才能在危難之時,換來真正的朋友之間的不離不棄。

  大喜大悲看清自己,大起大落看清朋友!

  蕭伍當著夏想的面,說著說著,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領導,我今天就大膽一次,求您讓我看看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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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2:21
第606章 探望

  夏想感慨萬千,蕭伍是他前世最好的朋友,今生再次相遇,蕭伍對他忠心耿耿,是他最好的兄弟,但卻有一定的身份懸殊,他想和蕭伍成為知交好友也不可能了……

  夏想索性脫掉上衣,將後背朝向蕭伍,笑道:「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一點碰傷而已,不嚴重。」

  夏想後背上的撞傷已經減輕了許多,正在好轉,但依然可以看出上面淤痕。蕭伍只看了一眼,胸中就有怒火洶湧:「領導,您一句話,我直接幹掉兇手為您報仇。」

  夏想嚇了一跳,一臉嚴肅地說道:「以後不許再有這種想法!有些事情必須要走程式,否則你殺了他是解了恨,但也賠了你一條命,豈不是得不償失?你就在燕市好好地替我照顧好老錢和他的家人,還有經營好江山房產,聽到沒有?」

  蕭伍立刻老實地回答:「我知道了。」

  又說了幾句長基商貿的現狀,暫時還沒有太大的進展,李沁那邊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夏想聽了也就放了心,別在這個時候元明亮再突然加大力度購進樓盤才好。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有點過於擔心了,元明亮有他自己的計畫,不會因為他的受傷而改變策略,而且市場規律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改變的,元明亮的運作,至少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元明亮的事情暫時不用操心,最關鍵是省市的局勢,以及如何對付付先鋒!

  念頭才起,就聽到外面人聲嘈雜,然後門一響,梅曉木、梅曉琳、梅升平依次進來,再看後面,還有邱緒峰和邱緒蝶,再後面,是一臉不快的古玉。

  古玉才不管蕭伍是誰,直接跑到夏想床邊,不滿地說道:「你說他們多煩人?明明知道你需要休息還都成群結隊地來湊熱鬧,真是氣人,我攔都攔不住!」

  邱緒蝶人未到,笑聲先到了:「古玉,你是她什麼人,憑什麼攔我們?夏想的正牌夫人和副夫人都沒有反對,你連他的情妹妹都不算,為他出頭,名不正言不順……小丫頭,快到一邊休息一會兒去,現在沒你什麼事了!」

  邱緒蝶的潑辣和大膽是古玉遠無法相比的,一句話就讓古玉面紅耳赤,狠狠地瞪了邱緒蝶一眼:「怪不得你離了婚,滿嘴放炮,哪個男人敢要你?」

  邱緒蝶毫不在意:「離婚有什麼不好?我一個人還樂得清靜,想找哪個男人就找哪個男人,做一個隨心所欲的女人多好。哪裡象你,明明喜歡夏想,卻又裝模作樣不敢說。」

  「真沒臉!」古玉說不過邱緒蝶,大羞,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敬了邱緒峰一句,「你也不管管你姐姐,成什麼樣子了!」

  邱緒峰一臉苦笑,看了夏想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要是別人前來,夏想可以托大不動,但梅升平特意從燕市趕來京城看他,這份心意他得領情,就忙著要下地。他剛一動身子,梅曉琳就搶先說了一句:「聽說你後背受了傷,就別動了,又沒有外人,不用在意虛禮!」

  梅曉琳話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梅升平是猜測,梅曉木是不解,邱緒峰是疑惑,邱緒蝶是置疑,總之所有人都眼神複雜地看向梅曉琳,讓梅曉琳自知失言,頓時如芒在背,渾身不得自在,恨不得也和古玉一樣轉身就走。

  可是不能走,一走,就更讓人無端猜疑了。

  還好夏想及時替她解了圍:「我最佩服兩位美女,一位是邱姐姐,她敢作敢為,敢作敢當,直言不諱,有真性情。另一位是梅姐姐,她快人快語,想到說到,從不虛偽客套……」

  邱緒蝶打斷夏想的話:「我真有你說得這麼好?那好,今天晚上我就留下來照顧你好了,你可別嫌棄。」

  邱緒峰一臉無奈,沖夏想擺了擺手,意思是他管不了她。

  梅曉琳不理邱緒蝶對夏想的挑逗,也不接夏想的話,而是問道:「傷勢好點沒有?」

  梅升平也不願多聽邱緒蝶胡鬧,也關切地問起了夏想的病情。

  梅升平和邱緒峰同時前來看望夏想,不過是在醫院門口偶然遇到的巧合罷了,否則他才不會和邱緒峰同時出現。

  梅升平特意從燕市返回京城,一是為了他和夏想之間的交情,二是也是想和他談談最近省裡的局勢。不想不巧遇到了邱緒峰,他就知道今天和夏想暢談的想法要落空了。

  邱緒峰也是抱了一樣的心思,本來也想好好和夏想談一談,無奈邱緒蝶聽到夏想受傷的消息之後,非要跟來,他沒有辦法阻止她,只好由她。又在門口遇到了梅升平一行,心裡就更是乾脆徹底斷了念想。但許多要和夏想想說的話說不出來,也是憋得難受。

  邱緒峰得知夏想受傷的消息之後,第一反應是震驚,隨後意識到肯定是付先鋒的黑手,又聽到對方下手之狠,招招要取夏想雙腿,他一瞬間就在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幾乎出離了憤怒!

  一直就聽說過付先鋒的陰險和手腕,沒想到,他居然陰險狠毒到了如此地步,邱緒峰盛怒之下,立刻打電話回家,和老爺子商議對策,以應對即將錯綜複雜的燕省局勢。

  邱緒峰心裡清楚,付先鋒出手動了夏想,各方震怒之下,付先鋒討不了好去,夏想重回燕市之時,就是燕市局勢全面複雜之日。邱家,應該早做打算才是。

  老爺子也聽說了夏想的事情,也是覺得不管是誰暗下的黑手,都做得太過分了。他對邱緒峰及時看到燕省局勢即將到來的動盪深感滿意,邱緒峰比前成熟多了,也知道未雨綢繆了,進步了不少。

  老爺子微一思忖,讓邱緒峰立刻著手做兩件事情,一是即刻回京,二是回京後第一時間去看望夏想……

  老爺子的吩咐正合邱緒峰之意,他就立刻動身返回了京城。

  只是不成想和梅升平不期而遇,還有梅曉琳和梅曉木。梅曉木見就見了,倒沒有什麼,主要是梅曉琳的出現,讓他微微有些尷尬。當初邱家提出退婚是以梅曉琳不能生育為由,現在梅曉琳生了女兒,當初的理由就成了笑話,讓他有點不自在。

  梅曉琳卻並不多看他一眼,也不和他打招呼,讓他心裡踏實了一點。相見無言,無愛也無恨,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相比梅升平和邱緒峰兩人的複雜心思,梅曉琳的心思很簡單,就是來看看夏想傷得如何。她見夏想並無大礙,就放心了不少。不管怎樣,夏想是她女兒的親生父親,愛與不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之間有一個永遠的紐帶無法割斷。

  世界上比愛情更長久的是親情。

  梅曉木更沒什麼想法,只是覺得夏想為人還不錯,幫了他許多,理應來探望探望。

  梅升平還沒有和夏想說幾句,只是含蓄地一提省裡的局勢,夏想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就笑:「梅部長應該已經能夠猜到我受傷和省裡局勢之間的聯繫,所以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有數就可以了。」

  邱緒峰才聽到省裡風向有變,崔向竟然和葉石生又走到了一起,不由心中一驚,又經夏想點明,頓時明白了付先鋒的劍鋒所指之處的利害關係。

  梅升平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一臉淺笑,心想小夏又借他之口向邱家暗示了,看來,小夏是鐵了心要和付先鋒作對到底了。也是,付先鋒太過分了,手段太下作了,就是他也氣憤難平,要不是現在人多眼雜,他早就開口罵付先鋒一頓了。

  倒是梅曉琳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以前一直覺得邱家天性涼薄,現在才知道,付家才最陰險。付先鋒更是甯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他的性格。邱緒峰,你有這樣的一個親家,是不是覺得挺有面子?」

  邱緒峰還沒答話,邱緒蝶就搶先說道:「曉琳你別說,我還真不太喜歡付朵朵,嬌滴滴的一點也不大氣。我還是喜歡曉琳的脾氣,說一不二,乾脆俐落,不喜歡有事藏著不說,拿著捏著的,讓人看著難受。緒峰,要不你和付朵朵離婚算了,別要她了。」

  邱緒峰氣得說不出話來,乾脆理也不理邱緒蝶。

  連若菡、曹殊黧吃飯回來,推門進來,見一屋子的人,不由都微皺眉頭,待看清都是誰時,才稍微舒展了一點。

  曹殊黧還好,態度平和地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下意識地多看了梅曉琳幾眼。作為剛生過孩子的母親,她敏感地發覺梅曉琳也是生育不久。

  梅曉琳也見過曹殊黧,不過沒有過多地接觸過,她對曹殊黧點頭一笑,又看了連若菡一眼,見連若菡看也不看她一眼,也就不再理會連若菡,心裡卻想有什麼了不起,不一樣是夏想的身後人。

  不過又一想好歹連若菡還深得夏想寵愛,而她卻什麼也得不到,不由心中憤憤不平。隨即又想到曹殊黧也真是一個少見的好女人,居然能和連若菡和平共處,而且看樣子兩人關係還很密切,到底是夏想的水準高,還是曹殊黧的心腸好?

  不止梅曉琳驚訝不已,梅升平、邱緒峰和蕭伍幾人,都站在男人的立場之上,對夏想身邊兩個女人親如姐妹大加讚歎。梅升平還好,畢竟身為長輩不好有什麼羨慕的想法。邱緒峰和蕭伍都不約而同地想,做人當如夏想,左擁右抱,兩妻同堂。

  當然,邱緒峰更深的想法是,如果梅曉琳也是夏想的身後人,三女相聚,再相安無事的話,夏想就可以出一本馭女方面的著作了,絕對暢銷。

  邱緒峰對夏想在這一方面的高超的手腕佩服得五體投地,要讓兩個普通女人和平共處並不難,但曹殊黧是書記千金,連若菡是吳家千金,兩人都不是非同尋常的女子,能夠如此相處,不得不承認夏想的魅力過人。

  對了,還有一個古玉,如果古玉也在,三女同堂,夏想簡直就是所有男人的偶像了……邱緒峰的念頭剛起,古玉就從外面推門進來,先是和曹殊黧說笑幾句,又和連若菡也說了幾句,儼然也有和平共處的跡象,就讓邱緒峰微微張大了嘴巴,驚訝得不知所以。

  梅曉琳的眼中的失望之色卻越來越濃,又見曹殊黧抱著孩子,一言一笑端莊大方,目光不離夏想左右,而連若菡平常冰冷如仙子,現在在夏想面前,也是低眉順眼,沒有一點傲氣,就讓她的心越沉越深,她就知道,她既沒有曹殊黧的秀麗,又沒有連若菡的雅麗,更沒有古玉的清麗,在夏想的心目之中,她沒有一席之地。

  梅升平看出了梅曉琳的失落,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也無法說清,就提出告辭。夏想想要下床相送,曹殊黧沒反對,連若菡沒發話,古玉卻說:「你躺著別動,我替你送好了。」

  連若菡眉毛一挑,沒有說話。曹殊黧眼睛一轉,將孩子交到連若菡手中,笑道:「我和你一起送送客人。」

  邱緒峰暗道,正室就是正室,大方得體。

  梅曉琳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夏想真有眼光,怪不得非娶曹殊黧為妻,原來曹殊黧確實有過人之處,不但嫺靜,更有賢慧之德。

  梅曉琳不免多看了連若菡一眼,心中不服,別看你出身比曹殊黧好,在我眼中,你確實不如曹殊黧有賢德。

  連若菡根本沒注意梅曉琳的挑釁的目光,她抱著夏東,一門心思就落到了夏東身上。梅曉琳見夏東十分可愛,不由想到梅亭,心中大概做了一個比較,覺得夏東雖然眉目長得十分順眼,但還是象媽媽的地方多一些,不如梅亭象爸爸的地方多。

  曹殊黧和古玉一起送眾人出門,夏想告了個罪,只坐在了床上沒動。梅曉木走在最後,就突然小聲對夏想說了一句:「付先先今天也想來,我沒答應,沒帶她。」

  夏想搖頭一笑,付先先是沒頭腦還是怎麼著,她來看他,是為了給付先鋒難堪,還是要看他的熱鬧?她也不想想,來了後不被人打走才怪。

  算了,隨她去,本來是一個瘋得不成樣子的丫頭,不可以常理度之。只是不知道付先鋒現在是不是和他在火樹大廈之時的感受一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儘管付先鋒已經對即將到來的狀況有所猜測,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卻還是沒有想到事態會嚴重到什麼程度!他剛回到家,一進付家別墅的院門就先遇到了付先先。

  付先先看了付先鋒一眼,眼中全是憐憫和諷刺,幸災樂禍地說道:「付先鋒,你要倒楣了,還是大黴,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站住,回頭一笑:「忘了告訴你,我和夏想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根本就沒有和他上床!上次你聽到的聲音是我正在健身。你慘了,你傻了,你打錯人了……」付先先還不忘吐吐舌頭,沖付先鋒做了一個鬼臉。

  付先鋒愣住了,呆了半晌,眼見付先先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之時,突然怒吼了一聲:「你騙人!」

  付先先也不回頭,只是伸出了中指沖付先鋒晃了晃,揚長而去。

  付先鋒心中有無數聲音在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付先先肯定是在騙他,她一直沒有真話,被家人慣壞了,思想開放,性格多變,想到做到,一點也不顧忌後果。如果她和夏想上床,他倒寧願相信是真實。但她說當時在健身,他就覺得是付先先在故意嘲弄他奚落他。

  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付先鋒帶著憤恨不平一邁進屋門就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讓他差點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抬頭一看,才注意到客廳之內坐滿了人,以爺爺為首,坐在正中,旁邊分別是大伯、爸爸和叔叔,付家的直系親人全部到齊。

  再看坐在正中的爺爺一臉怒氣,爸爸一臉凝重,大伯和三叔也是對他怒目而視,付先鋒心中打了個激靈,自打他記事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隆重的場面,他就知道壞事了。

  還是壞了大事了!

  不等他主動發問,爺爺怒喝了一聲:「跪下!」

  付先鋒倔勁上來,硬挺著說:「我沒犯錯,為什麼要罰我跪?」

  「你還強詞奪理?」付老爺子鬚髮皆張,怒不可遏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魯莽行為,給家族造成了多大的損失?知不知道吳家老頭動了真怒,現在我們處處受到制約,舉步維艱!」

  「先鋒,你現在翅膀硬了,本事大了,做事情也不用考慮後果了,是不是?」陰陽怪氣的聲音是付先鋒大伯付伯舉一貫的腔調,付伯舉對付先鋒最看不順眼,一有敲打的機會,絕不放過,「你好歹也30多歲的人了,還是市委副書記,做事情就不能多用用腦子,考慮一下前因後果?你說你找人暗算夏想,這是有政治智慧的人做出來的事情?我對你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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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2:33
第607章 不吃虧,難道還能吃餃子?

  付伯舉今年60歲,是國務院副總理,現階段付家職務最高的一人,在付家說話就底氣十足。可惜的是,付伯舉膝下只有一女付朵朵,嫁給了邱緒峰。付伯舉雖然級別最高,但付老爺子最喜歡的還是付先鋒的爸爸付仲源,最器重的是付先鋒,就讓他心理不太平衡。

  不平衡也沒有辦法,他只有一個女兒,而且付朵朵也不熱衷於政治,沒有走向仕途。嫁給了邱緒峰之後,安心地做起了賢妻良母。他以後位置再高,也是後繼無人。出於為整個家族考慮的大計,付家三代之中,也就只有付先鋒一人而已。

  「先鋒,你做事太莽撞了。夏想好歹也是正式的國家幹部,副廳級的區長,你縱凶行惡,手段不但不入流,還容易讓人看扁了付家。」三叔付叔才說話時慢條斯理,似乎永遠是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但付先鋒卻知道,三叔比任何人都有心機,也最難對付,雖然他沒有從政,但掌管著付家龐大的經濟帝國,可以說,他才是付家最有權勢的人。

  付先鋒要開名品時尚,要在下馬區席捲利益,也是要做出一番成績出來給付叔才看看,也好在他面前揚眉吐氣一次。

  相比之下,付先鋒的父親付仲源是三人之中最沒出息的一個,一直擔任部委裡面的閒職不說,政治智慧一般,商業頭腦沒有,卻一直最討老爺子歡心,因為他最會說好聽話,而老爺子也一直和他住在一起,愛屋及烏之下,老爺子也最喜歡付先鋒。

  其實付叔才的兒子付先遠也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人,只不過付先遠和付叔才一樣,只對經商感興趣,對於從政興趣闌珊,付叔才也就沒有勉強付先遠,由他自己發展好了。

  所以綜合下來,儘管付伯舉和付叔才都對付先鋒不是很看好,覺得他心胸狹窄,不夠大氣,但付家三代之中,他是唯一的人選,也就按照老爺子的吩咐,盡可能地給予付先鋒照顧和方便,也盡心培養付先鋒,確保他成為付家的接班人。

  本來付伯舉和付叔才還一直比較用心培養付先鋒,只是……他剛剛弄出來的夏想事件,讓人大失所望!

  不僅僅是大失所望,還痛心疾首,因為一天之內,付伯舉在官場上連連受到數道阻力,原定他要提拔了幾個手下,也被一股突如其來的莫名的力量給橫插一手全盤否決,最氣人的是,他分管的一攤子事情,短短一天之內接連出現幾次重大的失誤,他被何東辰點名批評了幾句!

  付伯舉大失顏面,也知道能夠讓他在一天之內接連受挫之人,必定是極有權威之人。暗中剛一打聽,就有有心人透露給他,是吳家生氣了!而且還特意強調說,是吳老爺子動了肝火。

  付伯舉慌了,如果說京中老一輩兒之中他最怕誰的話,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吳老爺子。誰不知道吳老爺子冷面無情,輕易不怒,一怒之下,必定難以收場。付伯舉震驚之餘,不解好好的吳老爺子收拾他做什麼?又是有心人特意提醒他,想要知道為什麼,就得問問付先鋒做了什麼。

  還沒等付伯舉打電話給付仲源,付叔才的電話就先打了過來。付叔才氣憤不平地告訴付伯舉,今天一天,他在全國各地不少產業被當地工商、稅務突擊檢查,罰款的罰款,查封的查封,一天之內損失超過1億元!

  地方政府都不是沒有政治頭腦的人,而且目的性明確,只查付家的產業,且針對性極強,只要是檢查的企業和專案,全部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沒有一處落空,而且突擊檢查的時候,有新聞媒體隨行,第一時間將檢查結果向公眾做了報導,意思是,不給付家任何緩衝的機會。

  擺明就是要直接打付家的臉!

  能夠直接一點面子也不給付家,明目張膽地直指付家的產業,所有涉及到的當地政府,絕對在背後有一隻巨手在統一指揮行動,要就是特意狠狠地整治付家一頓。表面上的損失是1億元,暗中的損失以及長遠的負面影響,超過10億都不止。

  付叔才氣急敗壞,急忙打電話向付伯舉請教應對之策。付伯舉聽了之後長歎一聲,說道:「吳老爺子一怒,山河變色!叔才,立刻去找老爺子商量對策,事情出在付先鋒身上。」

  兩人相約趕到家中時,老爺子正一臉怒氣,坐在客廳正中,聲色俱厲地訓斥付仲源。原來,老爺子剛剛接到吳老爺子電話,電話裡只說了一句話:「上次說好的事情,我再考慮一下……」

  付老爺子有意在嶺南省提名一個副省長人選,吳老爺子也答應下來。嶺南是邱家的勢力範圍,邱老爺子最近和吳老爺子有走近的趨勢,吳老爺子點了頭,基本上就八九不離十了。付老爺子想提的人是一個故交之後,他因此還向故交說了大話,說是沒有問題。

  沒想到,一把年紀的吳老爺子當面答應的事情,說翻臉就翻臉,讓他覺得老臉都沒地兒擱了,忙打過去電話問是怎麼一回事,吳老爺子冷哼一聲:「我老了,不中用了,沒有年輕人有銳氣了。燕市巴掌大的地方,就能折騰起風浪,真是後浪推前浪……」

  付老爺子就知道事情出在付先鋒身上,正好付先先剛從燕市回來,就叫來付先先一問。

  付先先正心中來氣,付先鋒就因為誤會她和夏想上床就鬧出了好大的一出熱鬧,她除了無比鄙夷付先鋒的政治智慧之外,更嘲笑付先鋒傻得可以,一件上床的小事,至於去打人家的一雙腿?真是天下少有的傻叉!別說沒上床,就算真上床了又關他屁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一個局外人,操的哪門子閒心?自己身體自己做主,她和誰上床,付先鋒一個當哥哥的,又不是她的法定丈夫,管得著嗎?

  付先先就添油加醋地將付先鋒的愚蠢一說,還唯恐老爺子不夠生氣,故意落井下石地說道:「別怪我多嘴說自己哥哥的壞話,他不好好地提高自己的政治眼光,不想方設法為燕市做出貢獻,天天盯著我和誰上床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爺爺,您還對他寄予厚望,我看還是免了,別讓他出去丟付家的人了,趕緊叫回來拴家裡得了。你看梅家的梅曉木、邱家的邱緒峰,哪一個不比他強上百倍?我去燕市,都不敢說付先鋒是我哥哥,怕被人扔臭雞蛋!」

  付先先尖鑽刻薄的話一連串說出來,差點沒把老爺子氣得揚手打她一個耳光。好在付先先夠機靈,話一說完轉身就跑,還嘻嘻一笑:「老人家別動不動就生氣,對身體不好,好了,我走了,你們也別想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

  老爺子直氣得差點血壓升高直接住院,好在付仲源好說歹說總算勸住了老爺子。老爺子生完了付先先的氣,又開始生付先鋒的氣,讓付先鋒即刻返回京城。

  吳老爺子一怒,付家損失慘重,雖然不至於元氣大傷,也是損失極大,面上無光。本來幾家之間行事都有一個分寸,誰也不會對對方的產業或勢力範圍大加插手,吳老爺子此舉有失身份,也不合規矩。但如果真如付先先所說,是因為付先鋒想要打斷夏想的雙腿才引起了吳家強烈的反彈,那麼吳家是站在道義的一邊,付家只能吃啞巴虧!

  講理,理虧。拼實力,拼不過。不吃虧,難道還能吃餃子?

  付老爺子氣得鬚髮皆張,如果真如付先先所說,付先鋒只因誤會男女關係的事情而要打斷夏想的雙腿,那付先鋒的所作所為就太讓他失望了,他甚至動了要讓付先鋒回京的念頭!

  否則任由付先鋒胡作非為下去,不但政治生命完結,說不定連小命也能丟在地方上。政治鬥爭的慘酷性,老爺子深有體會,不翻臉還好,一旦翻臉,真有不死不休的死局。

  夏想是吳家的刺不假,但吳家的刺只能吳家去碰,別人碰不得。一碰,吳家就會不舒服,說不定還會疼。誰讓吳家感到疼了,吳家就會讓誰不舒服一輩子。

  付老爺子深知事情的嚴重性,急召付先鋒回京,也是要當面問個明白,好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付先鋒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許多門道,雖然也猜到是夏想受傷的事情東窗事發,他多少心中篤定,認為能夠說服家人。不料一進門就被大伯和叔叔冷嘲熱諷地說了幾句,他就心頭火起。

  付先鋒知道大伯和三叔一向看不起爸爸和他,認為他們父子是付家最窩囊的人,對爺爺偏向他們父子一向不滿,只要和他見面,大伯和三叔總是不忘敲打他幾句,不是嘲諷就是居高臨下的指示,讓他心中十分不快。今天也是如此,又是當著爺爺和爸爸的面,付先鋒的火就一下點燃了。

  「大伯,三叔,話不能這麼說,你們不瞭解事情真相,就先下了結論,對我很不公平!」付先鋒語氣就有點生硬,「我知道在做什麼,也考慮過後果,整個事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什麼?」付伯舉怒了,一拍桌子,「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什麼級別?你有多了不起?現在事情連我都控制不了,你有什麼資格大言不慚?今天一天,付家痛失幾個好位子,都是廳級以上的關鍵部門,你掌控?你掌控個屁!」

  盛怒之下,付伯舉說出了髒話。

  付叔才也是火向上冒,見付先鋒耿著脖子一副不肯認輸的模樣,想起今天的慘重損失,再也忍不住心頭惡氣,一揚手將一杯茶扔到付先鋒的腳下:「你考慮過後果?你知道現在後果有多嚴重?今天全國十幾個地市,幾個小時內,付家的產業被查封十幾處,直接損失上億元,間接損失不下10億元,你掌控?你一個小小的市委副書記,連燕市都掌控不了,連自己的頭腦都掌控不了,你信誓旦旦地要掌控一切,風大會閃了你的舌頭!」

  付伯舉和付叔才才不怕付仲源會難堪,反正付仲源無權無錢,說話沒什麼分量。

  老爺子也被付先鋒的還不知悔改的舉動氣得渾身發抖,走到付先鋒面前,一揚手,「啪」的一聲,響亮地打了付先鋒一個耳光:「叫你跪下,你耳朵聾了?還是我的話不管用了?」

  付先鋒再也硬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淚長流:「爺爺,我委屈,我有話要說……」

  付仲源心中也有怒火,也一揚手打了付先鋒一個耳光:「你還委屈?你讓全家人都受你連累,你讓付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你還委屈?你事先不調查清楚就做出倉促的決定,你不是委屈,是政治智慧低下!先先說了,她和夏想之間清清白白,你只憑猜測就想打斷一個副廳級幹部的雙腿,你是國家幹部,不是黑社會!」

  付先鋒驚呆了:「夏想沒有騙先先?」

  「騙個屁!」付仲源也知道雖然付先先想到做到,性子大大咧咧,似乎非常隨意,但她有一個優點就是敢作敢為,如果她和夏想之間有問題,肯定會承認,不會藏著,因此他怒火攻心之下,見付先鋒一臉驚呆的樣子,不由罵出了髒話,「你就是一頭蠢驢,因為一點小事鬧出了滿城風雨,給付家帶來了天大的麻煩,把爺爺氣得不成樣子,你罪過大了。現在還不知道反省,還嘴硬,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付先鋒腦中空空一片,他當時下定決心對付夏想的最大動力就來源於夏想和付先先上床,當然,也是因為收拾了夏想之後,有利於他在燕省和燕市開展後續工作,整合資源,等等,不過促使他痛下決心的關鍵因素,還是他一廂情願認定中的夏想騙了他的親妹妹的事實。他本來是拿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大做文章,才讓吳家出手,阻撓夏想當上區委書記一職,所以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夏想上了她妹妹。

  因為當時白戰墨的照片非常清晰地顯示付先先和夏想之間,拉拉扯扯,尤其是付先先的表情,好象和夏想挺熟一樣,夏想還在躲閃,就像是得手之後不願承認的表情,就讓他怒火中燒。後來打電話時,付先先又是氣喘吁吁的聲音,就讓他以為夏想正在床上和付先先顛鸞倒鳳,一想到夏想惡狠狠地壓在付先先身上的得意模樣,擺明就是對他暗中拍照一事的報復,他就幾欲發狂。

  再有正好康少燁彙報說是牛奇也想收拾夏想,他就精心策劃了火樹大廈事件。萬萬沒有想到,夏想不但沒事還名聲遠揚,同時惹得吳家震怒,最關鍵的是,付先先和夏想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付先鋒欲哭無淚,事情鬧到了不可收場的地步,卻原來他一直當成最大藉口的動機並不存在,荒唐,太荒唐了!失敗,太失敗了!丟人,太丟人了!

  付伯舉一臉厭惡地沖付先鋒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付叔才歎了一口氣,對老爺子說道:「爸,讓先鋒回京城算了,他太不穩重,太冒失了,讓他在京城再呆上兩年,等他年紀再大一些,當上一任市委書記也就差不多了……」

  付叔才的建議等於是將付先鋒的前途堵死了,以後也不打算重點培養他了。

  付先鋒大急:「不,不行,我不能離開燕市,我還有一盤沒有下完的棋局,正好趁夏想在京城的時機,好完成佈局。爺爺,大伯,三叔,你們都不清楚夏想的重要性,雖然我出手有點冒失了,但從總體上來說,夏想受傷在京城養傷,符合付家的整體利益。」

  付老爺子雖然也是氣得夠嗆,氣都不順,但他還是不忍心對付先鋒下狠手調他回京,就問:「你又有什麼後手,說來聽聽。說得好,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得不好,你就死了以後執掌一省的念頭!」

  這一句話說得夠重了,付先鋒只覺心驚肉跳。爺爺還在的話,爺爺的權威可以壓住大伯和三叔,讓他們助他一臂之力。爺爺如果不在了,就憑夏想事件,大伯和三叔就有可能趁機判他死刑,讓他從此斷絕了升遷之路!

  付先鋒知道,他的佈局將是他獲得爺爺首肯、得到大伯和三叔認可的最後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下馬區剛才成立的時候,我就看中了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特意拉來了200億的投資來下馬區,目的就是為了席捲走下馬區房地產的全部利潤!」事到緊急關頭,付先鋒知道,他的遊資炒作計畫不能再隱瞞了,只有巨額利潤才能打動大伯和三叔,「所以我利用吳家出手,阻撓夏想當上下馬區委書記,扶白戰墨上位,就是為了200億投資的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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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2:52
第608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現在夏想受傷在京城養傷,沒有十天半月回不去,正好趁他不在的時候,在下馬區可以從容開展下一步的工作,讓元明亮完成第一步計畫。在燕市可以整合資源,我準備拉攏胡增周聯合對抗陳風,正好借陳風盛怒之際打壓人之時,將被他排擠的人拉攏過來為我所用。在省裡,現在崔向已經和葉石生初步達成了協定,葉石生已經動心,要向我們靠攏。」付先鋒急忙將他的計畫和盤托出,一點也沒有隱瞞,以求贏得所有人的認可。

  「下馬區還好說,市里和省裡,又和夏想有什麼關係?」付伯舉不解地問。

  「市里的局勢非常複雜,不管是陳風、胡增周還是於繁然,都和夏想或多或少有交情。陳風自不用說,是夏想最堅定的支持者,于繁然剛來燕市就表示出了拉攏夏想的意思,他和夏想走近也是早晚的事情。還有胡增周,也和夏想曾經有過不錯的交情,雖然現在疏遠了,但兩人之間有合作的基礎……」付先鋒知道付伯舉對政治局勢的複雜性最感興趣,就迫不及待地解釋說道,「陳風、胡增周和於繁然三人之間,互不信任互相提防,能將他們三方聯繫在一起的,只有一個關鍵的支點,他就是夏想!」

  付先鋒話一說完,付伯舉就一臉愕然,微一思忖,就點了點頭:「果然,果然!」

  「省裡的局勢也是如此!」付先鋒見付伯舉已然動心,心中微喜,繼續加大了心理攻勢,「葉石生和範睿恒、宋朝度之間也是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以前燕省的局勢平衡,是因為夏想在省委工作,起到了緩衝和橋樑的作用。現在夏想到了下馬區,葉石生和範睿恒之間的關係漸行漸遠。我正在想法拉攏葉石生為付家所用,此事我也徵求了爺爺的意見,現在葉石生已經動心。但如果夏想還在燕市的話,他暗中出面,有可能會破壞我們的大計,現在他在京城養傷,正好給了我們可乘之機,如果此時和葉石生達成協議,然後進一步安排自己人到燕市掌握了組織部,基本下由下馬區到燕市再到燕省,就串成了一條線,大事可成……」

  付先鋒一臉期待,說得唾沫橫飛,試圖打動眼前幾位能夠決定他的命運之人。

  付先鋒拉攏葉石生的事情,事先向老爺子打過報告,老爺子聽了付先鋒的策略,微微點頭:「算是有點見解,整個計畫算不上天衣無縫,以你現在的年齡,也算難得,想得還算周全。」

  老爺子一向偏向付先鋒,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中的氣就消了幾分,一開口,就是替他圓場的口氣。

  付先鋒的話同樣也打動了付伯舉和付叔才。

  付伯舉好弄權,付先鋒的弄權之計很符合他的性格,他就大感興趣,將其中的利害關係一分析,也是覺得頗有可堪玩味之處。

  付叔才好賺錢,付先鋒的200億投資席捲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計策,讓他眼前一亮,對付先鋒的怒氣也減少幾分。

  「葉石生為人是否可靠?」政治利益向來和經濟利益掛鉤,付叔才對200億遊資運作大感興趣,他也知道葉石生是付先鋒謀算是否能夠成功的重中之重,所以第一句話就問葉石生的為人。

  「崔向已經安排妥當,兩天后,葉石生來京開會,到時三叔、大伯,還有爺爺都可以和他會面,當面交流一下。」付先鋒心中一喜,三叔的神情告訴他,三叔的怒氣消了大半。

  付叔才和付伯舉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付伯舉輕哼了一聲,說道:「不管你的理由有多充分,你弄得夏想受傷,導致吳家震怒,是一步臭棋。其實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牽制住夏想,何必非要弄傷他?」

  付先鋒知道付伯舉在對付政治對手的時候,也是心狠手辣之人,就說:「其實我是想打斷他的雙腿,讓他從此斷了前途。夏想如果不在官場之上,他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他的關係也就不復存在,他作為關鍵的支點的作用就消失了,就更有利於我們在燕省經營勢力。而且上一次空降常務副省長的失誤,就有可能是夏想從中做了手腳,暗中通知了邱家和梅家。」

  付伯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這麼說來,夏想受傷是他活該了?」

  「當然是了,他破壞了付家的好事,又讓我誤會先先被他騙了,身為付家人不為付家出氣,我覺得憋屈,所以才策劃了一出好戲。沒想到下手的人太笨,給弄砸了,反而讓他揚了名……」付先鋒憤憤不平地說道,擺出一副高姿態。

  不得不說付先鋒演技不錯,而且他也確實瞭解付伯舉和付叔才的心思,也清楚老爺子對他的偏愛,所以才在幾人都大發雷霆的情況之下,慢慢地扳回了局勢,成功地說服了在場所有人。付先鋒要的就是慢慢掌握付家的主動權,只要老爺子還在,一切都好說。

  隨後幾人又商議一番,一致得出結論,儘管付先鋒的所作所為惹怒了吳家,不過相信吳家的怒氣到此為止,就吃了啞巴虧好了,接下來繼續在燕省佈局,完成付先鋒的大計。

  付伯舉也知道吳家之中,目前最有實力的吳才洋對夏想不屑一顧,出手的只是老爺子,老人家氣性大,也好消氣。只要吳才洋不將夏想當一回事兒,事情就好過去。

  最後決定,由付伯舉出面向吳老爺子陪罪,放低姿態,說好話,希望老爺子消消氣,因為付家確實做錯了。付伯舉最怕的是吳老爺子怒氣不消,非要把付先鋒動動地方就不好了。萬一將付先鋒一腳踢出燕省,先前的工作豈不前功盡棄?

  正當大家主意拿定的時候,忽然付伯舉的電話響了,付伯舉只聽了片刻,就臉色大變:「什麼?吳才洋也發火了?」

  吳才洋也出手了,一出手就又動了付家在司法部的一個司長的位置!

  付伯舉為了這個位置費了不少力氣,現在突然被人橫刀奪愛,氣得不行:「吳家欺人太甚!」

  「吳家占理!」付老爺子揮了揮手,仿佛一點也不生氣了一樣,「吳老頭生氣是真,是心疼連若菡。吳才洋生氣是假,是借現在站在了道義的高點,他不過是借機發揮罷了,所求的不過是利益最大化,典型的政治人物的思維。」

  老爺子看了付先鋒一眼,又愛又恨地罵了一句:「你呀你,惹出了天大的麻煩,知道不?說不得也要我出面了,好歹我的老臉也還有點分量,明天,我親自到醫院看望夏想,向夏想示好,向吳家示軟!」

  付伯舉、付仲源和付叔才一起大驚失色:「爸,您不能出面!」付老爺子親自出面看望夏想,等於是向外界宣示付家認錯了,也等於是向吳家服輸了,是罷戰的示好之舉,也是付家向吳家表明,付家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認錯並且接受現實!

  付先鋒也是一臉惶恐,付家雖然實力遠不如吳家,但爺爺如此做,等於是公開低頭認錯一樣,付家的臉面可丟大發了。

  付老爺子揮揮手:「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此事必須由我出面才能解決,否則吳家還會抓住此事不放,他們是不是真心替夏想出面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以此為契機打擊我們的實力,我們理虧,沒有太多人幫我們說話,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只有我出面低了頭,等於是給了吳家臺階,他們就只能見好就收了。」

  付老爺子的辦法雖然讓付家大失顏面,但也是最快地解決和吳家僵局的辦法,同時,也是丟了面子保存實力的上上之策。

  付先鋒沒想到他的計策不但沒有成功,還逼迫得爺爺親自出面以看望夏想名義向吳家低頭,不由心中憋火,流著淚說:「爺爺,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你。」

  老爺子沒有答話,拍了拍付先鋒的肩膀,來到了門口,看著外面的夜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在實力不如人之前,低頭不是無能的表現,相反,是明哲保身之舉!」

  說完,他猛然回頭,雙眼之中閃過一抹兇狠之色:「關鍵之時,王大炮該消失,就讓他消失好了……」

  ……

  一個極不尋常的週一過後,週二,燕省省委沒有大事發生,卻有一個消息不脛而走,是關於市委組織部長方進江即將調任秦唐市任市委書記的傳聞,原秦唐市委書記調往京城任職。消息傳得有板有眼,因為方進江確實資歷也夠了,不由人不深信不疑。

  燕市市委也是風平浪靜,主要也是局勢將破未破,不風平浪靜也沒有辦法。陳天宇在京城未歸,付先鋒也在京城,兩大關鍵人物不在,燕市的局勢就如一團迷霧,需要有一股清風吹來,才能撥雲見日。

  關於方進江將要調走的消息,也在燕市引起了不小的議論。議論的焦點不是方進江,而是後方進江時代的燕市的組織部長人選。

  組織部號稱天下第一部,牽動著所有官場中人的神經。

  清風不來,水波不興。迷霧不散,還有不少人憂心忡忡。

  憂心忡忡的還有高海,因為他的調查組一進入小鬥村就查明了事情真相,征地款被村支部一幫人克扣了20%還多,但更觸目驚心的是,市里截留的部分,比他預想得還要多不少。

  除去他當時和幾個經手人每人分的幾十萬之外,還有市政府一個副市長也牽涉在內。查,說不定最後會涉及到他。不查,沒法向陳風交待,也沒法交待清楚每一筆款項的去向。

  高海左右為難。

  真要涉及到他的話,幾十萬倒也不至於讓他翻船。但事情可大可小,大,也許能給記大過處分,就會影響前途。小,也會在政治上留下一個污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翻出,成為升職的攔路虎。

  正當高海一籌莫展之時,吳港得察言觀色發現了高海的為難,他知道高海和夏想之間的密切關係,就旁敲側擊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吳港得早年擔任城管,又常年混跡在基層,一些瞞天過海的手段運用嫺熟,遠非高海所能相比。高海一聽吳港得之計,大喜,頓時將吳港得引為知己,連連感謝。吳港得卻說:「領導說感謝的話就見外了,您不知道我對夏區長是怎樣的一種敬愛,要不是他,也沒有我吳港得的今天。只要是夏區長的朋友,況且您還是他的叔叔,別說這點小事,就是天大的黑鍋讓我來背,我也沒有二話。」

  高海感慨,夏想還真是他的福星,人在京城,不用出面就能幫他解決難題,就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不管位置多高,權力多大,真正到了難處的時候,身邊還有朋友相幫,都是人格的魅力所帶來的影響,而不是權力。

  同時經過排查,再有魯老倔的配合工作——魯老倔現在天天問夏想的傷勢,一開口就眼淚嘩嘩地流,後悔得真想撞牆——小鬥村村民證明,村中有幾個小混混,以前一直跟著王大炮,正是他們鼓動村民前往火樹大廈鬧事,說是只要去了就能拿5000元,村民自然見錢眼開,再加上魯老倔救子心切,就上了當。

  調查組裡也有市公安局和區公安局的幹警,經過走訪得出了的結論和審問現場抓獲的幾人一樣,所有證據都指向王大炮一人。而王大炮受何人指使,誰也說不清楚。由此可以得出結論,火樹大廈事件是精心組織的有預謀的犯罪活動,王大炮不被抓獲歸案,案件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中午的時候,高海幾人準備先返回市委,向陳風彙報一下工作,以魯老倔為首的幾十名村民來到調查組的辦公室外面,要求高海告訴他們夏想在哪裡住院,他們要到京城看望夏想。

  高海就十分為難,夏想住在總政醫院,村民別說進不去,就是去了,估計也進不了特護病房。再說夏想肯定不願意村民折騰一趟,就說:「大家的心意,我替夏想同志心領了。但他在京城住院,是部隊醫院,一般人不讓進去,再說鄉親們大老遠地跑一趟,夏想同志也心裡過意不去。我建議,等夏想同志回到燕市之後,他一定會再來看望大家。」

  魯老倔自從夏想被直升機接走之後,眼前一直閃過夏想救他的場景,而他的兒子已經得到了妥善安置,病情正在好轉,他一想起夏想的好,就想一次哭一次,才兩天多時間,不知已經哭了十幾次了。一生倔強如驢從來都是臭脾氣的他,對夏想口服心服!

  高海一說,他就以為是在敷衍他,頓時老淚縱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市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去火樹大廈鬧事。後面的幾十名鄉親,都是當時鬧得最凶的人,他們和我一樣,自願接受政府的處罰,坐牢、勞教都沒問題,我們就只有一個條件,讓我們到京城看夏區長一眼,就看一眼,只要他沒事,他生龍活虎的,馬上關我們進監獄我們也認了……」

  「是呀,我們就想見夏區長一眼。」

  「夏區長要是沒事,我們也就放心了。都是我們鬧事才讓夏區長受了罪,多好的年輕人,我們想起來就心裡難受。」

  一片唏噓之聲。

  高海眼睛濕潤了,吳港得很沒出息地放聲大哭,他比任何人都想看上夏想一眼,但他又知道有太多有頭有面的人在關心夏想,根本就輪不到他,他也就悶在心裡,不敢提出來。現在被魯老倔等人勾起了傷心,又想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又掬一片男兒淚。

  調查組的其他人也流淚了。

  隨同前來的公安幹警也都暗暗地擦眼淚,他們最能理解老百姓最樸實的情感,多少年來一直提倡的警民魚水情,也發生過不少可歌可泣的感人之事,但都沒有眼前的老百姓的眼淚最真實,也最是真情流露。

  高海用力扶起魯老倔,大聲說道:「鄉親們,聽我一句話,夏想同志現在身體恢復得很好,他很快就能出院回來看望大家,大家不要擔心,也不用去京城看他,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折騰。不折騰,踏實做事情,就是對夏區長最好的報答。」

  還是吳港得瞭解村民的心理,說道:「鄉親,夏區長現在最擔心是老錢的病情,如果大家能替他照顧好老錢,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吳港得的本意是想打消鄉親們上京城的決心,一句話出口,確實奏效了,但也帶來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了後果——老錢因此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小鬥村上百名村民,輪流前往醫院照顧老錢,送水果,送雞蛋,送土特產……手術後恢復良好的老錢一點也不後悔當初的舉動,他對別人說,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照樣撲上前去,替夏區長擋下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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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3:11
第609章 既驚且喜

  醫生說,因為老錢是被鐵鍬的鈍的部分擊中了小腿,沒有形成較大面積的割傷,所以傷勢比想像中恢復得要快一些。

  老錢的老婆一開始還埋怨老錢不該做傻事,後來她見到眾人都圍著老錢,送錢送物送房子,還有好幾個工作隨便挑,基本上都是坐著就能拿錢的好工作,下半輩子全家人都有了依靠了,又見老錢被眾人捧為英雄一般的待遇,她就又高興了,覺得自己男人一輩子窩囊,終於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小鬥村的村民來後,每天都有人給老錢送來不同的土特產,土雞蛋,燉柴雞,等等,讓老錢感受到了濃濃的暖意。他也是農民的兒子,體會到了村民質樸的情感,也知道都是感念夏區長的好,就和村民們一起念叨起夏想的事蹟。

  村民們才知道怪不得老錢捨身救人,原來夏區長以前就救過他一命。魯老倔聽了更是連連點頭:「好人,天大的好人,我一見他就覺得這個小夥子實誠,可靠,就相信他。」

  老錢和村民們聊天和說笑的聲音,傳到隔壁康少燁的耳中,讓康少燁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但也沒有辦法阻止別人說話,只好忍受著耳邊不斷地傳來關於夏想的種種事蹟,全是夏想的好,全是夏想做出的實事,就讓康少燁每天都胸悶氣短,天天一個人生悶氣。

  比起老錢病房裡的熱鬧和溫暖,他的病房幾乎無人前來探望。除了第一天白戰墨和下馬區幾個常委來過之後,然後就是以前的老同事老朋友,然後就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了。白戰墨是忙,顧不過來,其他人是走完了過場,誰還理他?剩下的人是夏想的一系,別說看他,不過來給他臉色看就已經不錯了。

  真是冰火兩重天,一個堂堂的區委副書記,病了之後待遇還不如一個工人,康少燁心理極度不平衡,又氣又急,病情就時好時壞。

  和老錢被溫暖包圍,康少燁被冷落的待遇相比,夏想在總政醫院期間,可以用驚喜連連來形容。

  週二一早,麗日當空,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深秋的京城景色優美,天高雲淡,碧空如洗,夏想的心情就好了許多。當然更讓他心情大好的是,左有曹殊黧,右有連若菡,兩美相伴,享盡齊人之福。

  唯一讓他鬱悶的是有一個第三者——夏東,夏東有點壞,雖然什麼都不懂,卻有獨佔的心理。只要曹殊黧喂夏想吃飯,他就哭。開始夏想還能忍他,後來夏東得寸進尺,發展到連若菡餵飯他也要哭上幾聲,夏想就惱了,假裝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幾下,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臭小子,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才是第三者。你媽媽首先要成為我的老婆,然後才有可能成為你的媽媽。所以,不許和爸爸搶媽媽,知道不?」

  曹殊黧和連若菡都樂不可支,夏東好象被夏想嚇住了,瞪著眼睛看了夏想足足有一分鐘,然後就又一撇嘴,哇哇大哭,一點面子也不給夏想。

  夏想只好將夏東還給曹殊黧,搖頭說道:「臭小子從小就和我作對,長大後,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蕭伍和鳳美美就在一旁直笑,夏想見他們兩人眉目傳情,就誠心打趣他們:「什麼時候結婚?別天天玩曖昧,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邁出關鍵的一步才行。」

  蕭伍就撓頭:「美美說不想結,還要再考察考察我……」

  鳳美美彈了蕭伍一個腦奔:「女人嫁人是一輩子的大事,必須慎重。你呆頭呆腦的,我再考慮考慮好了。萬一結婚以後才發現你智商太低,後悔不就晚了?」

  「我是江山房產的老總,智商再低,身邊也是美女如雲,不結拉倒,信不信我馬上就能再找一個要死要活非要嫁給我的美女?」蕭伍難得在鳳美美面前昂首挺胸一次,估計也是覺得不能在夏想面前沒面子。

  但夏想怎麼聽怎麼覺得蕭伍底氣不足。

  鳳美美笑得前仰後合:「就你還美女如雲?你以為你是夏區長?或者你認為美女都是胸大無腦,都會看上你?去,白日做夢!」然後她伸手一擰蕭伍的胳膊,「醒醒,天亮了,別睡了。」

  連若菡眼角帶笑,眉目含情地看了夏想一眼,伸手做了一個要擰夏想的姿勢,不料一眼看去,曹殊黧的手已經擰了上去。

  一天的時光,就在早上幾人的歡笑聲中,拉來了帷幕。

  吃過早飯,夏想本想讓蕭伍去轉一轉,不能總守著他,蕭伍不肯。好在特護房間足夠大,相當於一個兩室一廳的住宅,雖然人不少,也不覺得擁擠。

  9點多的時候,夏想接到了李沁的電話。

  李沁向夏想彙報了最近長基商貿的動向,因為長基商貿最近動作頻繁,屢屢和江山房產、天安房產接觸,已經提出了收購意圖,她就因此向夏想請示下一步的行動。

  同時,李沁也聽說了夏想受傷的事情,在彙報完工作之後,本來以她的性格不會過問別人的私事,忍了一忍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聽說您受傷了,有沒有事情?」

  夏想聽出了李沁話中的關切之意,笑道:「沒事,一點小擦傷,已經好了,多謝關心。」

  李沁聽了夏想客氣的回答,心中複雜難言,怔了一怔,才問:「江山房產和天安房產,是不是繼續放水,任由長基商貿收購?」

  基本上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李沁對夏想的思路走向雖然不敢說有確切的把握,多少也能猜測個大概,她就知道在長基商貿的資金沒有湧入100億之時,夏想肯定會繼續放長基商貿的熱錢進來,來多少,歡迎多少。

  不料夏想微一沉吟,卻說:「提價百分之十五,看長基商貿的反應再說。」

  「長基商貿肯定不會接受,因為從他們收購第一家樓盤開始到現在,房價才上漲了不到百分之五,一下提價百分之十五,等於完全將長基商貿拒之門外,我不理解這種冒失的做法。」李沁毫不客氣地說出了她的不解。

  「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元明亮的耐心和胃口,是看他對下馬區房地產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對房價的提高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他信心足夠大,認為在一年之內,下馬區的房價可以提高百分之二十以上,他雖然不會一口接受我們的報價,也必定會抱著談判的心理,要尋找合適的機會坐下來談。如果他連談判的興趣都沒有,我們就另當別論……」

  「如果一下嚇跑了元明亮怎麼辦?」李沁還是不理解夏想的弄險之策。

  「嚇不跑,你不瞭解男人,呵呵。」夏想笑了,「尤其是手裡握有200億鉅資的男人。男人生來就都想掌控天下,不管是有錢還是有權,只要擁有了其中一樣,大部分人都會有一種舍我取誰的氣概。當然,舍我取誰的感覺到了一定程度,就成了目空一切。元明亮雖然還不至於目空一切,但他絕對有一切盡在掌握的信心。放心,他不會跑,他有200億,會認為有足夠的實力將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他會被小小的提價嚇跑?」

  李沁多少明白了夏想的欲擒故縱之計:「我們的底線是多少?」

  「能堅持到多少是多少,百分之五不嫌少,百分之十不嫌多,既然要賣,自然要大賺一筆才合算,也算是先從長基商貿弄一點開胃菜嘗嘗。還有,通知沈立春,讓他提價百分之二十!」

  「如果房價應聲而漲,到時失控怎麼辦?」

  「不會,我還有後招,你只管照做就是了。」夏想不願多給李沁解釋,儘管他也知道也許向李沁說明他的計畫,或許執行得效果會更好。但有些關鍵的秘密,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好。男人,確實都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

  掛斷李沁的電話,夏想轉身對連若菡說道:「遠景集團現在有多少可以調動的資金?」

  連若菡低頭一想:「估計帳面上錢不多,也就是10來億的樣子,如果你需要錢,可以從美國的公司調動……」

  「不用。」夏想擺擺手,「10來億也可以扯扯虎皮了,回頭和高老商量一下,讓遠景高調宣佈投資50億進軍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要興建一座中低價位的廉租房……」

  連若菡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我怎麼越看你,越覺得你壞得可以?」

  「你才知道他壞?」曹殊黧咯咯地笑了,「他是表面上好,實際上內心壞得流油。」

  蕭伍不幹了:「領導才不壞,領導能在危機時刻不顧自身安危救魯老倔,他是我一生之中最佩服的人。」

  夏想嘿嘿一笑:「不瞞你們說,當時我要是知道身後有人偷襲,我也會跳過躲閃,關鍵是,當時我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啊?」連若菡驚呼,「這麼說,你捨己救人的行為是假的?」

  「也不能說是假的,畢竟發生了,是不是?」夏想耍賴似地笑道,「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當時正在脫上衣,上身轉動起來不方便,再躲也躲不開了……其實真正的英雄是老錢,他是明知道後果還要救我,比我沒有選擇地救人,高尚了太多。」

  說到老錢,夏想不免唏噓。

  曹殊黧也說:「等你回去後,好好謝謝人家。多好的工人,捨命相救,就是你的恩人。」

  蕭伍不容別人說夏想半點不是,連曹殊黧也不行,他就忙說:「要不是領導,老錢早就死了,是領導是他的救命恩人才對。他救領導,不過是報恩。」

  連若菡體會不了夏想和工人之間的深情厚意,不過也是為老錢的所作所為而感動:「是該好好謝謝他,等我去燕市,送他一套別墅、一輛奧迪和500萬現金,夠不夠?」

  一句話讓蕭伍暗暗咂舌,心想領導的副夫人太有氣魄了,動就動就是上千萬,太嚇人了。老錢可承受不起,過慣窮日子的人,一下暴富也未必是好事。

  夏想卻擺擺手:「老錢以後的生活,我來安排好了,你們不必操心了……」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聲音似乎朝夏想的病房走來。

  至少有七八人,蕭伍急忙開門一看,只見門口站著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老人面容消瘦,一臉微笑地問道:「請問夏想同志是不是住在這個病房?」

  蕭伍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眼前此人,但在電視上幾乎是天天見到,一瞬間他愣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幾乎失去了反應,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夏想反應最快,他一下就聽出了來人是誰,儘管十分震驚,無比受寵若驚,還是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不顧身上穿著病號服,腳上穿上拖鞋的樣子,誠惶誠恐地來看門口:「總理,您怎麼來了?」

  何東辰站在門口,開玩笑地問道:「怎麼,不歡迎?」

  蕭伍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擋住了路,忙閃到一邊,連話都說不流利了:「總……總理,您好,我一下震驚了,沒清醒過來,您別見怪!」

  何東辰大笑,對蕭伍的實話實說大有好感:「呵呵,小夥子不是被我嚇到了吧?」

  蕭伍嚇得連連擺手:「不是,不是,總理,我,我主要是太激動了,太敬愛您了……」

  何東辰呵呵一笑,閃身進來,握住了夏想的手,感慨說道:「夏想同志,你可真不讓人省心,你瞧瞧,你一病,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總理的話半是埋怨半是慰問,讓夏想心中一片溫暖。他在後世沒少在電視上見過總理,知道總理是一位民生的溫情總理,儒雅而風趣,以關懷民生和深入民間而著稱,沒有架子,如平民一樣,和誰都可以打成一片。

  所以總理的話一出口,他也沒有覺得多驚訝,忙說:「多謝總理關心,我保證以後老老實實地工作,勤勤懇懇地為人民服務,不讓人操心了。」

  「呵呵!」何東辰笑著拉了拉夏想的胳膊,「苟利國家生死許,豈以禍福避趨之——也是我的座右銘。身為黨員幹部,如果不能時刻將人民群眾放到第一位,不能以身作則,我們還談什麼為人民服務?夏想同志,你做得很好,很對,給所有的黨員幹部帶了個好頭!」

  總理的身後,站在易向師和古玉,還有幾名工作人員。古玉沖人不注意,沖夏想眨了眨眼,意思是怎麼樣,連總理都來看你了,知足不?

  夏想還真知足了,其實他也知道,總理應該不是專程來看望他,而是正好路過。但路過的時間和方式就有講究了,細心一想就明白了一點,以老古的能力,部隊醫院有很多,偏偏安排在總政醫院,肯定就有說法了。

  果然,易向師及時說道:「總理今天來看望一位老同志,正好聽古玉說你也在總政醫院住院,就非要特意來看望你一下。」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就忙又表示了衷心地感謝。他就知道,今天總理無意中來看望了他,其實還是有老古的精心安排的成份在內,古玉故意和總理偶遇,以及易向師的旁白,等等,一系列事件精心策劃而成。不管如何,目的達到了,效果出來了,就是成功了。

  世界有多少無意的事情是人有意為之,就不必過於追究了。官場上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清?只要達成了各自的心願,達到了各自想要的效果,就是難得的好事。

  總理又詳細問了問當時發生的情景,夏想就一一作答,說到了險要之處,總理凝神關注,一臉緊張。說到動情之處,總理雙眼噙淚,一臉凝重。

  「老百姓和工人都是最質樸的人,只要為官之人有一點為民之心,他們都會記在心上。」總理語重心長地說道,「夏想同志,你做得很好,以後繼續發揚風格,為人民服務,為國家奉獻,為百姓謀福。」

  總理環顧在場中人,雖然人數不多,他卻如同面對無數人一樣,感慨說道:「我始終認為,古往今來的為官之人,都懷有一腔報國志,『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的層次,是第一種境界。等到真正瞭解到了民生疾苦,深入到了百姓之中,真正做到了與民同心與民同樂,就會達到第二種境界——『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但即使我們深知民生之多艱,也要勇往直前,也要義無反顧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不管個人能力是不是能夠達到,總要一顆丹心,只問歸程。」

  總理說完,目光深邃看了夏想一眼,叮囑說道:「夏想同志,我相信你以後能成為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幹部!」

  夏想一臉肅穆,鄭重地說道:「感謝總理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也會一直照著總理的吩咐去做,有多大心盡多大力,有多高的權力,就承擔多重的責任。事不避難、勇於承擔、奮勇向前,是人民在養育我們,我們不為人民做事,就是屍位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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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2 00:03:31
第610章 既驚且憂

  夏想說得很肅然,表情很凝重,雖然也是他的肺腑之言,不過他也討了一個巧,因為他剛才說的幾句話,都在後世總理在一些重大場合所說的感動全國的話,他提前照搬過來,向總理表了決心,相信一定能給總理一個滿意的答案。

  總理動容了。

  夏想的話完全擊中了他的心扉,雖然是他幾年之後才會說出的話,但對於一個人來說,心中的大方向不會變,他就覺得夏想的話句句合他心意,對夏想好感大增。

  易向師在一旁看出了總理對夏想的欣賞,心中暗暗讚歎,也不枉他精心安排一場,總算讓夏想在總理面前露了臉,前面他已經鋪好了橋,以後的路,就看夏想自己怎麼走了。

  總理一轉身,發現了曹殊黧和夏東,就慈祥地說道:「我最喜歡小孩子了,來,讓我抱抱,可以不?」

  曹殊黧忙將夏東送上前去:「總理您防著他一點,他不老實,喜歡亂抓……」

  話未說完,夏東已經伸出手去,一把就摸在了總理的臉上。總理看來是真心喜歡小孩子,樂得哈哈大笑:「膽子不小,一點也不認生,好,好。男孩子,膽子大一些,步子大一些,都是好事。」

  夏東卻不知道總理在是誰,也聽不懂總理在說什麼,他小腿蹬了幾下,突然就毫無徵兆地尿了起來,幸好總理是斜著抱他,夏東的尿就毫不客氣地澆了夏想一身!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總理更是伸手輕輕地夏東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尿你爸爸一身,可不是好小子。」說話間,總理還特意把夏東尿尿,一直等夏東尿完才說,「小孩子眼裡沒有總理,也沒有爸爸,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

  總理的感慨是由衷之言,夏想知道,眼前的總理在他的任期之內,遭遇了許多天災人禍,總理四處奔赴,以將近古稀之年,忙碌操勞,幾乎片刻難得休息,真正做到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他一句無意中流露出對孩子天性的嚮往,也正是總理在面對災難之時,在面對百姓的求助之時,真情流露,熱淚長流的根源。

  夏想忙接過夏東,向總理道歉,總理擺擺手:「沒什麼,我雖然是總理,但我也羨慕孩子的天真,也敬佩你在危急時刻的勇敢。」

  夏想就又謙虛幾句,易向師就及時提醒總理時間到了,還有會議要開,總理就又和在場眾人一一握手,然後揮手向大家告別。

  作為一次非正式的看望,總理出現在夏想的病房的消息不會見報,也不會有任何形式的公開宣傳,但政治就是越遮掩越有人感興趣,越感興趣就越有人喜歡刨根問底,總理上午出現在夏想的病房,下午,消息就化成了無數電波由京城飛向四面八方,尤其是飛向了幾百公里外的燕市。

  燕省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

  葉石生坐在辦公室內,他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到京城開會,同時和付家會面。下午一上班就意外聽到了總理親自到夏想病房探望的消息,他一人呆坐了半天,心中一片茫然,實在是猜不透總理突然看望夏想的用意。

  夏想不過是燕市一個區的區長,在登臨絕頂的總理眼中,怎麼可能會記住他的名字?還要專門到病房慰問他的病情?聽說還淳淳教導了夏想一番,暢談了十幾分鐘?對於日理萬機的總理來說,在夏想一個副廳級幹部身上花費十幾分鐘的時間,其中就有非常耐人尋味的含義了。

  夏想……憑什麼讓總理青睞?

  難道是吳家的原因?不會。吳家永遠不會正式承認和夏想的關係,就算默認,想要幫助夏想,也只會在暗中伸手拉上一把,不會高調,更不會驚動總理。再說就算吳家想借總理之手捧一捧夏想,也未必想到就能做到,何總理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溫和總理,實際上立場堅定,有性格有原則,吳家的勢力不一定能打動總理。

  關鍵是,吳家根本沒有必要興師動眾借總理的聲威來為夏想揚名!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總理是一位平民總理,和幾大家族之間的關係比較疏遠。

  難道說,總理就真的非常欣賞夏想?葉石生陷入了沉思之中,思來想去不得要領。他一直沒有聽到傳聞說是夏想和總理的關係也不錯,總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去看望夏想,都讓他不解加震驚,心中對是否和付家會面產生了一絲動搖。

  葉石生清楚,以他現在的處境,不允許走錯一步,一步走錯,或許所有的希望就會全部破滅。夏想和付家不和,他也隱隱聽到風聲說,吳家為了夏想的事情,向付家出手了,就讓他心中一涼,不由懷疑和付家走近,是不是真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本來已經堅定的信念再次出現了鬆動,葉石生性格中猶豫的一面發作,他開始斟酌利弊,權衡得失,一個人足足在辦公室裡沉默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葉石生再次下定了決心,既然和付家差不多達成了初步協定,只差最後一步了,就不能言而無信。

  不料葉石生剛剛說服自己,就又意外地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讓他既震驚又不敢相信的電話。接完電話之後,他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剛剛堅定的信心再次動搖。

  因為從京城方面又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付老爺子親自出面到總政醫院看望了夏想!

  葉石生就不明白了,付家此舉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隨後他深入一想,得出了一個讓他吃驚的結論,難道說是付家向吳家低頭了?

  不止葉石生震驚莫名,夏想在見到付先鋒和付老爺子出現的一刻起,也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覺,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了!

  好在他片刻之後恢復了鎮靜,也瞬間想到了什麼,正好他午休剛醒,精力十足,應付付家一老一少不成問題。

  曹殊黧、連若菡和鳳美美一起出去了,不管是上街還是購物,反正不在房間,只有蕭伍一人在。蕭伍認識付先鋒,一見他出現,頓時握緊了拳頭,直想向前朝付先鋒一臉假笑的臉上猛砸一拳。

  夏想用眼神制止了蕭伍的衝動,然後笑容滿面地迎上前去:「付書記大駕光臨,榮幸,榮幸。」然後又朝付老爺子恭敬地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就是付老爺子了?」

  付先鋒對夏想反應之快,由驚愕迅速轉化為一臉笑容,而且還笑得十分真誠,就不由暗暗佩服夏想,果然是個人物,演技出色,情商一流。

  付老爺子第一次見到夏想,先是被他的年輕和俊朗震驚了一下。

  一生沉迷於官場學問的他對面相之說也微有研究,知道一個人的面相是否威嚴、威武或是順眼,對自身的命運雖然沒有決定性的影響,但也有不容忽視的聯繫。畢竟一個給人第一印象不錯的人,以後也好進入別人的視線。

  第一印象,首先來自於相貌,其他的言談舉止則在其次。

  夏想的面相給他的感覺很奇特,首先夏想的相貌還算不錯,至少讓人第一眼看去,絕對不會心中反感。其次,夏想雖然不是英氣逼人的相貌,但也十分俊朗,最主要的是,夏想的笑容給人的感覺很真誠,眼神很清澈,讓人在第一眼的印象不錯之後,第二眼的印象就是覺得他可信和可交。

  也就是說,他很容易讓別人產生好感,再有他的笑容和眼神又讓人有信賴的感覺,從面相上來說,夏想有為官之人最難得的親和力。

  他才多大?好象聽付先鋒說過是28歲,一個28歲的年輕人,才在官場上沉浮了幾年,怎麼可能還有這麼真誠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一般來說,除非未入社會的年輕人才能給人一種真誠和可信的感覺,又或者在官場沉浮了十幾年的老官場,練就一身真假難辨的演戲的本領,也能入戲極深,即使是表演,也能讓人信以為真。

  夏想肯定不是未入社會的年輕人,更不是沉浮了十幾年的老官場,他怎麼會有如此爐火純青的演技?付老爺子自然不會將夏想的真誠和清澈當成未經世事,卻又不願承認他是演技嫺熟,只一個照面,他心中對夏想就多了一種複雜的感覺——這個年輕人果然不簡單,有點讓人看不透。

  付老爺子也不想在夏想面前露怯,呵呵一笑,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聲音中透露著親切:「小夏,我不請自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聽先鋒你也受了傷,我就覺得有必要來看望你一下,希望你不嫌我老頭子礙事才好。」

  夏想也是一臉熱切和激動:「哪裡,哪裡!您和付書記能來看我,是我的榮幸,是我應該受寵若驚才對。老爺子快請坐,付書記您也坐……我一點小病還驚動您老人家,真是過意不去。您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收拾一下,您看現在房間這麼亂,太怠慢您了。」

  夏想的話十分客氣,又十分恭敬,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而且他說話時的表情也確實是誠惶誠恐,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就讓老爺子心中暗暗讚歎,夏想真會做人,也會做事,他明知道付先鋒是幕後黑手,卻一點也不表露出來,還熱情地招呼和客套,這份機心和隱忍,就讓他心中斷定,假以時日,夏想必成大器。

  付老爺子擺擺手:「小夏,不必客套,算起來我們也不是外人,你和緒峰關係不錯,我們付家和邱家是親家,就不要見外了。今天過來比較倉促,就讓先鋒隨便買了一點水果,別嫌寒酸。」

  付先鋒從身後拎過一個果籃,放到夏想面前,勉強一笑:「小小禮物,不成心意,請收下。」

  和夏想的若無其事相比,付先鋒的表現就差強人意了,多少有點尷尬,就讓老爺子看在眼裡,心中十分不滿。有時候就是做做樣子,也要裝得象一點才行。就算你在背後痛下黑手,在沒有撕破臉面之前,和對方見面,也要裝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臉厚心黑是官場中人的基本功!

  付先鋒在夏想面前的不自信,讓他微微有些失望。

  年紀比夏想大了好幾歲,表現還不如夏想鎮靜,按理說應該是夏想義憤填膺才對,現在倒好,夏想淡定自若,一點也沒有流露出咬牙切齒的仇恨,付先鋒卻自己先不自在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直氣得老爺子在心中暗罵:心虛什麼?真丟人!要記住在政治之上,就算對方明明看到了你在殺人,也只是有人證,在沒有物證之前,死不認帳!

  一瞬間老爺子下定了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付先鋒一頓,如此失態,以後如何成就大事?

  「傷勢好了沒有?聽說被車撞了一下,嚴重不?」付老爺子一臉關切地問道。

  夏想見老頭子表演的欲望挺足,也就有心配合他一下,就掀起了衣服,將後背展現在付老爺子和付先鋒面前:「沒大礙了,一點小傷,還打不倒我。我正年輕,身強力壯,恢復起來也快……」說著,又雲淡風輕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多謝老爺子關心,年輕就是好,抗打擊能力強。一點小挫折還打不倒,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回燕市,等再回到熟悉的工作崗位上,就可以大展手腳了。」

  夏想的話暗示意味強烈,大展手腳語帶雙關,既指繼續他的區長的職責,又指要追凶到底,讓幕後黑手付出相應的代價。

  付先鋒的眼皮跳了一下,偷眼看了爺爺一眼,見爺爺一臉平靜,不由暗暗自責不夠老練,居然在夏想面前有點心虛,不應該,太不應該。

  付先鋒深吸一口氣,慢慢地恢復了鎮靜。

  付老爺子見狀,向付先鋒投去了贊許的目光。

  隨後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夏想的態度足夠好,也拿出了應有的尊重老人家的態度,讓付老爺子無可挑剔。大概說了十分鐘後,見火候差不多了,付老爺子提出告辭。

  夏想送到門口,付老爺子笑眯眯地說道:「留步,留步,你現在還是病號,不用送了……」然後才一拍腦袋,好象才想起一樣,「人老了,就健忘了,我明明記得還拿了一件禮物給你,剛才差點忘了拿出來,真是老糊塗了。」

  自稱老糊塗可謂是擺出了足夠低的姿態,夏想可不真的認為付老爺子是真老糊塗了,他精明得很,他人老成精,他老神在在……只是一句老糊塗出口,就讓夏想嗅到了異常,他也終於明白了今天付老爺子之所以前來,是要向吳家低頭來了!

  老糊塗——言外之意是,他以老賣老,希望吳家給他一個面子,看在他借看望自己之際,以老糊塗自稱,對付先鋒的所作所為主動承擔責任,意思是看在他老糊塗的份兒上,請吳家得放手時且放手。

  夏想大有深意地看了付老爺子一眼,心想吳家借機發作,以佔據了道義上的高度為藉口,搶佔了不少付家的地盤——連若菡雖然不關心政治,也知道最近京城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夏想——付家自知理虧,連連退守,終於在退無可退之時,付老爺子不得不降尊紆貴,表面上來醫院探望,實際上是以此舉動向吳家低頭。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政治人物總能非常敏銳地發現時機,他的受傷,也成了吳家趁機擴大勢力的機遇,至於是不是真有人為他的病情擔憂,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他再一次成了各方勢力的支點,不管他是不是願意,反正這一次他吃了一撞,付家吃了大虧,而吳家得了天大的便宜。

  真要算起來,到目前為止,倒只有老古和古玉的關懷是真心實意,也沒有太多利用他的成份在內。當然老古對他是不是有長遠打算,他不得而知,卻也心裡知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不求回報的關愛。

  夏想心中無奈暗笑,吳家恨他,實際上從他身上獲益不少。先是小連夏的出生為吳老爺子的身體康復帶來了顯而易見的好處,然後吳家因為發現他和連若菡的關係,震怒之下對他出手,明是打壓他,同是也攪亂了燕市的局勢,再後又擺了付家一道,成功地阻止了付家空降常務副省長,並且拿下了燕市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同時又讓高晉周進入了省委常委會。

  而他也在其中為吳家扮演了中間人的角色,而且演得還十分投入,並且出現得非常及時。再到今天受傷之後,吳家又是大怒,不過怒氣只發洩到了付家身上,關懷都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再一次被人老成精的吳老爺子當成了撬動付家利益的支點。

  說不定有一天,他還會被老爺子用來當成撬動梅家和邱家利益的支點,到時他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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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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