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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妙綠雯開導少爺,刀子嘴豆腐心
一日午後,綠雯陪著秦暮錦在院子裡歇息。秦暮錦照舊躺靠在墊了厚毛毯的竹椅上,綠雯將放著紅繩、珠子、碎布等材料的針線竹籮,擺放在一邊的凳子上。自己坐在竹椅上,做著飾品的手工活。但時不時會停下手裡的活,幫秦暮錦拉拉滑落的毯子。重新蓋好,壓好邊角。
拿起竹籮裡的針線,繼續忙著將手裡已完成大半的絹花做好。秦暮錦微寐著眼,享受著初冬午後的暖陽。臉色還是略帶蒼白,但是比起先前那陣子,氣色還是好了些許。可以看得出被照顧的很好,臉也比先前圓潤了些,臉頰上總算有了點血氣之色。
秦暮錦躺了會,終還是坐了起來。看綠雯低首給手裡的絹花做最後定型處理。是朵粉白花瓣的海棠花。綠雯的針線活男紅真是不錯,比起連穿針引線都不會的自己強太多了。
這花顏色暈染的真好看,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絹花。秦暮錦半羡慕地看著綠雯,現在的自己好像廢物呀。裁衣做鞋、縫縫補補、洗洗涮涮沒有一樣自己會的,自己會的現在也都沒用了。
想著眼眶就有些發熱,之前古人那首《雜題》:‘書畫琴棋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而今七事都更變,柴米油鹽醬醋茶。’那時讀到這首詩,還覺得是詩人本身無病呻吟之作。現在想來,確實有道理。以前的自己太過稚嫩了,不懂得人間疾苦。卻說出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評判之詞,現在細細思來,不覺臉頰臊紅。
綠雯抬首無意看到少爺那略顯自責的表情,嚇得趕緊停下手裡的動作。將針線等放回竹籮裡,伸手給少爺再次拉拉毛毯。擔憂的開口問道:“少爺,你又沒事胡思亂想什麼,莫再把身子骨給折騰壞了,又讓錢管家擔心。家主說,今天給少爺燉了烏雞湯。說是對補氣益血,手腳發冷都有好處。
我去廚房看看去,一大早就弄好,放在火缸的粥甏裡小火慢煨了。嗯,家主說至少要燉上七八個時辰才好。我去添點火,少爺可莫再瞎想什麼了。家裡有我們照看著,少爺早日養好身體才是最打緊的事情。”
秦暮錦無意識地手抓握著毛毯的邊,綠雯現在好像對趙五娘多了些許的尊敬了。看樣子這家也只有自己這麼個廢人,拖累著大家。咳……秦暮錦捂住口,垂首咳了幾聲。
嚇得綠雯趕緊停下添木屑草料的動作,放下火剪,回屋端了茶過來,撫著背給秦暮錦順氣。嘴裡心疼地嘮叨道:“少爺,我都說多少次了。大夫說了,你的病呀。不僅是因為內力全失造成的,還有就是少爺的心病。少爺要老是這樣胡思亂想,不等老主子來接我們回家,就要把這身子骨活活拖垮了。”
秦暮錦含口茶漱了下,回身躺好。拉拉身上的毛毯,半苦笑的看向綠雯:“綠雯,你跟我多久了?”
綠雯一愣,沒想到少爺這麼問。但還是老實的回道:“綠雯自幼就沒了父母,給家中姐夫賣到了秦府。運氣好,很快被主夫老爺相中。就一直陪著少爺了,想來,也有8,9年了吧。跟著少爺學武功,學琴棋書畫。可綠雯笨,只是武功學了個半吊子,認識了些字。而別的,就不提了。少爺對綠雯像親兄弟,綠雯也將少爺視作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說完,給秦暮錦壓好毛毯邊角。便開始捶捏按摩。嘴裡還不忘繼續說道:“少爺,琴棋書畫詩茶花,無一不精。能文能武,人長得又好。還有什麼不如意了,莫再去想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人呀,有時候眼睛要往前看。丟掉了件東西,不一定是壞事。指不定前頭呀,有更好的東西,等著少爺了。”捶捏著肩臂,細聲開導安慰著秦暮錦。
秦暮錦默不著聲地聽著,直到綠雯說完。才咬了下有些發幹的嘴唇,說道:“綠雯,我覺得現在自己倒是不如你看得開。那些書,都不知讀哪去了?倒是越讀越死……”略顯落寞的表情,讓綠雯出言打斷了下麵的話。
“少爺,又瞎想了。我是旁觀者清,少爺是當局者迷罷了。現在看開了,日子才好過呀。”笑著起身回屋把熬好的藥端來,盯著秦暮錦把藥喝完,才笑眯著眼將藥碗拿到廚房放好。
順便查看了下燉的烏雞湯,掀開蓋子。撲鼻的香味,勾得綠雯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拿根筷子戳戳雞身,嗯,燉的差不多了。
回身坐會竹椅,繼續做手裡的活。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分散秦暮錦的注意力。聊了一陣子以後,秦暮錦總算嘴角有了笑。雖然只是輕輕的淺笑,還是讓綠雯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秦暮錦坐起身,摸摸肚子。像半大的孩子一樣,俏皮的來了句:“肚子又餓了,有吃的嘛?”帶笑的眼睛狀似期盼地看著綠雯,希望綠雯放心。嘴角甜蜜的淺笑讓綠雯面色一紅,少爺笑起來真好看。
實際上,小時候的少爺也是個愛笑的公子哥兒,要說什麼時候開始笑容變少了,也是少爺懂得了,男子就算再強,再有本事。也只能待在閨房裡,等著一個女人把你娶走。
而世俗的女子大都是只看外表,貪慕虛榮。還喜歡三夫四侍的,就連愛夫至深的老主子也在主夫容貌衰弛時,娶了個年輕貌美的側夫郎回來。自那以後,少爺的笑容就更少了。
少爺表面變得清高自傲,對人冷冷淡淡。不愛說話,心思全放在了書本與武藝上。幾年前的春天,一次上山進香,久居深閨的少爺認識了當今皇后生的次女,皇上的五皇女。五皇女一見少爺驚為天人,便開始了幾乎瘋狂的追求。
想盡辦法,甚至讓老主子成為了她課業的教導師傅。就是為了進一步接近少爺,情詩更是一首接著一首送進府裡來。而少爺剛開始自然是不屑得搭理,隨意寫了首半嘲諷的詩詞遞了回去。誰知道厚顏的五皇女居然將少爺的詩詞在兩年一度的賞花會的詩詞宴上,拿了出來。與眾人分享才子的詩詞書法造詣,毫不諱言對少爺的心動與仰慕。
久而久之,少爺自然成了眾人心目中神秘之人。最後導致當今皇后親自下令,讓老主子帶著少爺進宮赴宴。也就是那次宴會,讓眾人終於得見傳說中才子的廬山真面目。少爺在宴會上進退得體的舉止,清俊脫俗的相貌,從容優雅的氣度,滿腹經綸的學識,不輸皇子的大家公子氣質,讓眾人嘆服。
至此,秦尚書家的公子秦暮錦‘才貌雙全,譽滿京城。’讓人前做事本很謹慎,很少當面誇人的皇后在宴席上,對少爺大加讚賞。對自己次女的眼光更是十分滿意,當場擅自就定下了這門親事。使得老主子無力反駁,也就算是雙方默認了。
事後,五皇女更是使盡渾身解數討少爺的歡心。終也讓本不是太情願的少爺低下頭,默認了兩人間的關係。時間長了,也就對五皇女也產生了相應的情感。可惜呀,才幾年的工夫。就變成如今這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綠雯扶秦暮錦回屋躺好,進廚房偷偷擦去再也忍不住,流出來的淚水。少爺自怨自艾,好好的身子骨變成如此模樣,每日都要與湯藥為伴。還嫁給了個倒夜香的,就算是假夫妻,少爺那麼清高自傲的人又怎受得了如此的變故。
想想假家主趙五娘先前的一些惡行,綠雯拼命抹去下落的眼淚。就算她今日什麼都忘了,可他們沒忘呀。嗚……還好現在日子好了些,少爺可千萬別再有啥差池了。再有什麼,自己可真的吃不消了。
從麵館提前下工回家的趙珊,進了廚房後一愣,呃……綠雯這小子也會流淚。趙珊很意外地看著低首抹淚的傢夥,心裡翻著嘀咕。不會自己哪裡做錯了,又惹這土霸王生氣了。看到男人動不動就哭,實話,還是不習慣。
想想來這女尊的世界,也有些日子了。也就是看到了不少柔弱男子失去女人的庇佑後,不幸的遭遇,自己才會決定留下來,暫時不走。想想過去男權的世界自己的遭遇,趙珊很多時候都選擇了包容一些事情。比如:綠雯經常的雞毛撣子和搓衣板,可怕的家規。冷嘲熱諷的言語等等。
因為從他人的言語裡,自己還是大概知道了一些過去那個趙五娘的所作所為。也就認了,算是給這身子之前的主人還些業債,讓她來世也好重新投胎做人吧。畢竟自己是借用了趙五娘的身子複生的,也算是對趙五娘的回禮吧。
趙珊放下手裡的包袱,提示性的咳了聲。綠雯回臉一看,迅速紅了臉。背過身,趕緊擦乾眼淚,回身便罵道:“死倒夜香的,走路也不出個聲……”
趙珊看看綠雯那哭的像花貓一樣的小臉,憋著笑回道:“我進院子時,就敲門了。結果看院子木門沒上栓,就直接進來了。下次記得,我走後把門閂好。”
綠雯咬咬嘴唇,瞪了眼,拿袖子抹了把臉。掛著淚回道:“知道了……那個,烏雞湯可以盛了沒?回來的真早,今天?”
趙珊掀起蓋子,查看了一下。說道:“客人不多,也就提前收工了。嗯,好了。火候剛剛好,綠雯,你可是越來越厲害了。火候掌握的不錯!”綠雯聽了誇獎,撇撇嘴。沒有回答,拿了木盆,從燙罐裡舀出幾瓢溫水,拿個乾淨的帕子擱在木盆邊上。
回身朝趙珊說道:“家主既然回來了,就先洗把臉。看看,這一身的灰土。”拿起掛在門後的拂塵,把趙珊拉到院子裡,好好拍拍身上的灰土。
趙珊笑著伸直臂膀,回道:“唉,還不是今天風大。路上的塵土吹的,謝了,綠雯……”綠雯白了趙珊一眼,女人都不是好東西。甜言蜜語的,相信才鬼。
掛好拂塵,拿濕帕子抹了把哭過的臉。整了下儀容,就盛了碗烏雞湯給少爺端去。趙珊洗了臉,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忙著做晚飯,呵呵,現在越來越發現,綠雯這小子是刀子嘴豆腐心。
只要不是真正得罪了他,實際上還是可以相處的。嗯,今天做些什麼好了,趙珊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鍋鏟,皺著眉頭歪腦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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