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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so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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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藍風信子]〈代號“倒夜香”〉[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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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1:56:59 |只看該作者
(三十八)甜蜜元宵節


  睡夢中的趙珊感到心口有一大石壓著,怎麼推也推不開。迷迷糊糊睜開眼,吃力地抬首,看到暮錦趴睡在自己身上。頭落回枕上,嘴角掀起甜蜜無奈的一笑。呵呵,她說怎麼這麼重呀,呵呵,暮錦睡哪裡不好?

  小心的撐起身子不驚動秦暮錦,將他抱進被窩裡。可別著涼了,輕手輕腳地爬起替暮錦脫去鞋,回身將他擁進懷裡。看著懷裡依舊睡得很香甜的夫郎,忍不住湊上前親了一口臉頰。摸摸自己的額頭,唉,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嗯,抱著暮錦睡應該沒事的。自己只是發熱而已。嗯,趙珊將秦暮錦擁進懷裡,蓋好被子繼續睡。心裡樂開了花,嘿嘿,更進一步了。同‘炕’而眠後,現在是同被而眠。

  秦暮錦感覺被一個很溫暖的火爐擁著,好溫暖。面頰朝那柔軟溫熱處蹭了蹭,挪挪身子,伸手反抱住這火爐。好暖和!呵呵,好像以前睡得狐毛皮做的軟床墊。緊靠上去繼續睡,殊不知自己是埋首靠在了趙珊的酥胸上。

  趙珊倒也沒感覺到啥,畢竟累得慌,繼續昏睡中。睡夢中,兩人就這麼曖昧的抱到了一起。等到第二日,因為是元宵節,早上外面很早就響起了不少鞭炮聲。秦暮錦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等發現自己靠睡在趙珊懷裡,嚇了一跳。想趕緊爬起身子來。可發現自己的雙腿被趙珊的腿夾住了,面色登時酡紅。

  發覺到手下的柔軟不對勁,低首一看,手嚇得趕緊縮了回來。呃……自己居然摸到了她那處,摸了下滾燙的臉。自己昨日怎麼就這麼昏睡過去了。啊,對了……珊,俯下身摸了下趙珊的額頭,最後還是不放心拿額頭碰了碰。不燙了,才剛鬆口氣。低首一看,沒想趙珊正睜著眼,咧嘴朝他笑著。

  “啊……”秦暮錦驚訝的一叫,想起身離開。趙珊一把抱住他,翻身將秦暮錦壓覆在身下。嘴角彎起一絲壞笑,她可是感覺到這小子摸自己胸脯了。呵呵,趙五娘是個軟腳蝦,所以身材在自己看來還不錯。嘿嘿,比起那些身高體壯的莽婦那練的肌肉般的胸脯,還是軟玉酥胸正常呀。

  那為了公平期間,他也得給自己摸摸。嘿嘿一笑,就做出了要下手的動作。秦暮錦看到趙珊臉上熟悉的壞笑,嚇得縮起身子,抓住自己的衣襟。這女人說過的,要留到新婚之夜的。呃,壞女人……臉氣得羞惱的通紅,瞪著眼睛看著趙珊。敢動試試,臭女人!

  趙珊眯眼笑了笑,最後只是傾身在面頰上啄了一口。就起身穿衣準備去洗漱,唉,看樣子要洗把澡。昨天出了一身汗,嘿嘿,回身看向正在整理衣襟的暮錦,掀起布簾,出去先洗漱再做飯。估計呀,大家都餓著肚子了。

  秦暮錦在趙珊離開後,才放下冷僵著的表情,嘴角彎起甜蜜的一笑。呵呵,看樣子她病好了。哼!病才好就想那齷齪事,壞女人,害自己昨天白擔心一場。起身整理被褥,今天太陽不錯,拿出去曬曬。

  趙珊在廚房忙著,看到暮錦搬著被子出來時,想來幫忙。秦暮錦沒好氣的瞪了眼趙珊,說道:“我肚子餓了,這事我做的來。你別管!”趙珊站在廚房門口尷尬的搓手笑了下,轉身繼續忙自己的。

  等兩人忙完吃了早飯後,趙珊就將洗澡的浴桶搬到東廂房,打算燒水洗澡。秦暮錦看了看趙珊,笑道:“也給我備一份熱水,昨日給個汗腥猴子抱了。”

  趙珊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扯開嘴角壞笑了一下,回道:“那我家的貓咪豈不是變成公猴子了。”秦暮錦聞言,羞惱得急紅了臉,便鬧著玩似的伸腿踹了一腳,卻不曾想錯踢在了趙珊的小腿骨上,惹得趙珊抱腿一陣痛苦的哀嚎。好痛!這次可是真的痛,秦暮錦本還想發笑,可一看趙珊眼淚都給疼了出來,嚇得他趕緊傾身過來想查看一下。

  這時,趙珊卻突然一把抱住秦暮錦,趁機吻住那嬌唇,撬開貝齒,與那香嫩小舌肆意嬉戲。煽情地舔舐過那一顆顆皓齒,惹得秦暮錦身子一陣輕顫。嬌軟倚靠在趙珊的懷裡,被這色女趁機吃足了豆腐。等勉強喂飽了‘肚子’,還不饜足地啃吻了幾口香嫩白皙的脖子。

  趙珊這才滿意地鬆開,任由秦暮錦癱躺在她懷裡。面色霞紅,嬌喘吁吁。緩過氣後,秦暮錦氣悶地瞪了眼趙珊,沒皮沒臉的東西。起身冷淡的睥睨了趙珊一眼,便扭頭昂首走開。死女人不理她,越來越登鼻子上臉。哼!

  高貴的波斯貓呀,趙珊右手支著下巴嘿嘿傻笑了一下。趕緊燒水準備自己先洗完澡,再給她家的高貴貓咪燒洗澡水。阿福趴坐在一邊,看了一會女主人枯燥乏味的燒火動作。就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閉眼夢周公去了。吃飽喝足就是好,還是女主人最好……好吃的!睡夢中夢到醬豬肘子的阿福,幸福的流著哈喇子。

  等趙珊洗完澡後,鍋裡給暮錦燒的熱水也備好了。披著濕發想先將洗乾淨的浴桶搬到裡屋時,秦暮錦出來瞪了眼趙珊的濕發,進屋拿了塊幹布巾出來,押著趙珊坐下來,小心仔細的給她擦乾濕發。趙珊坐在矮凳上,由著暮錦給她擦拭著頭髮。仰首咧嘴朝秦暮錦傻傻的一笑,說道:“一會,要我幫著擦背不?”

  秦暮錦手下的動作一頓,沒好氣地瞪了眼趙珊。色胚!但嘴角彎起,壞笑了一下,說道:“搓完背,家主跪搓板,如何?”

  趙珊聞言一愣,嘿嘿一笑。回道:“好呀,我跪著搓板擦背都可以的。”秦暮錦一聽這沒皮沒臉的話,手下擦拭頭髮的動作不由加重了些。弄得趙珊齜牙咧嘴,不敢再多調戲。嗚嗚……我錯了,黑溜溜的眼神好似阿福,看著秦暮錦討饒。

  秦暮錦“噗哧”一聲笑出來,沒脊樑骨的東西!笑完後,還是輕手溫柔地繼續給趙珊擦拭頭髮。趙珊則是微仰著頭眯眼笑看著秦暮錦,惹得秦暮錦哭笑不得。這女人纏人的功夫與阿福有得一拼,不過心裡卻是如吃了蜜糖般甘甜。

  趙珊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了今天是元宵節。急急的想站起來,嘴裡剛想說些啥,卻給秦暮錦一個冷瞥,住了嘴。乖乖的坐回位子,等秦暮錦擦完收回帕子,才開口說道:“暮錦,今日是元宵節呀。呵呵,我們該吃湯圓的。嗯,一會我去弄。芝麻餡的如何?對了,晚上還有元宵賞燈廟會,也出去走走吧。”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元宵節有走百病求安康這習俗吧,嗯,帶暮錦出去走走,討個吉利,當然這可不能告訴暮錦。

  秦暮錦聽後,點了點頭。心裡一陣甜蜜,實話元宵節原來在京城時大都只是在家裡熱鬧熱鬧,出門上街玩也是小時候的事了。頓了頓,回道:“嗯,那我先沐浴。你給我把水提進來,一會晚上吃了湯圓出去。”便起身回屋收拾準備去了,這陣子和珊的相處讓他對她的依賴越來越深了。

  到了傍晚太陽快要落山時,趙珊她們老早提前吃了晚飯。趙珊先出去到街上溜了一圈,看到路邊有面具、祈福水燈和祈福天燈賣。趙珊想了想,就買了一個胖娃娃和老太太面具,還有個祈福荷花水燈,天燈。水燈顧名思義就是放的河燈,祈福之用。趙珊仔細打量了一下祈福天燈,笑了出來,這不就是孔明燈的原理嘛,有意思。

  收拾好手裡的東西,趕緊往家趕。天色漸漸暗了,趙珊看到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有的彩燈已經點亮了,大街小巷到處喜氣洋洋,人聲鼎沸,鞭炮聲不斷。很是熱鬧,老百姓無論老幼,都出來趕這熱鬧。街上比平常廟會還熱鬧,耍雜耍的,路邊搭的臨時戲臺子上已經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趙珊顧不得多看,趕緊往家趕。等到家後,手彩放到門板上,還沒來及敲門。門已經自動打開,秦暮錦穿戴一新的站在那,有些緊張,更多的是羞澀。嘴角帶著淺笑看著趙珊,希望她可以滿意他細心的打扮。

  趙珊一愣,呃……雖老早知道她家的暮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可還是吃了一驚。嗚,這麼出去不安全。萬一碰到個啥有錢有勢的色女當街搶人就完了,趙珊朝外面看了看,趕緊進門,回身上好門閂。拉著暮錦進了屋,秦暮錦看趙珊一言不發,不免有些洩氣,難道自己打扮的難看?

  秦暮錦感到眼睛有些發酸,他幾時如此仔細用心打扮過自己的。這女人倒好,什麼都不說,就拉他進了屋。坐在炕邊,眼神略顯落寞。趙珊原地轉悠了一陣子,回身仔細看了看她這長得過份漂亮的夫郎,搓搓手,有些後悔帶他出去的決定了。

  剛想說什麼,可看到暮錦略顯憂傷的眼神,嚇了愣住了,不解的問道:“暮錦,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秦暮錦抬首怒瞪了她一眼,冷淡地撇首不理趙珊。難道自己真病弱的不再受人待見了,壞女人,棒槌!

  趙珊一看急了,按住暮錦的肩膀,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明白過來,咽咽口水說道:“暮錦,你誤會啥了?對不對?我……嗯,你穿成這樣真的很好看,可我怕你上街被那些登徒子色鬼盯上,咱們不必打扮的這麼亮眼。我不放心……”說完這話,臉臊得轉向一邊,唯恐暮錦看輕她。

  秦暮錦本還有些難過,可一聽這話,忍住笑看向這突然彆扭起來的妻主。終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唾駡道:“你……哼!沒出息的東西。白費我的工夫,出去,我換衣服。”趙珊回身傻笑著抓抓後腦勺,起身出去等著。

  一會,秦暮錦換了樸素平常的打扮。臉上的妝容都擦去了,臉色有些蒼白,但一點無損美人的氣質。頭髮只是簡單綰了個髮髻,上面斜插了個木釵,一襲白色布衣長褂。只是腰帶上繡了些蘭花草,簡單中性的打扮。呵呵,好!這樣好,宜男宜女。

  秦暮錦整了整身上的書生長褂,瞪了眼對面傻笑的趙珊。嘁,這女人居然是要他打扮成女兒裝出去。這書生長褂還是逃難時為了方便行動,綠雯給裁制的。這女人眼光真是奇怪,哼!算了,開口說道:“這樣如何?可以出去沒?”

  趙珊滿意的搗蒜似的直點頭,說道:“嗯,就是這樣的暮錦最好看。嘿嘿,好看!”秦暮錦一聽這話,面色紅了紅,沒有吭聲。可是嘴角還是彎出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搶過趙珊手裡的胖娃娃面具擺弄賞玩著。

  趙珊笑眯眼,趕緊將斗篷給秦暮錦披上,拉上他的手,邊走邊回身說道:“我們一會出去,你如果不習慣就帶上這面具。嘿嘿,冷的話就拉上風帽,可別受涼了。我們先去放水燈,再到處逛逛,最後去城北將這天燈也放了。”

  阿福想跟在後面,趙珊笑了笑終還是沒法丟阿福一個在家。關門時還是招呼上在堂屋門口兩眼放光期盼的阿福,阿福‘哧溜’就跑到主子的身邊,直蹭主子的腿。主子真好,真好!惹得秦暮錦直笑:“物像主人形。”弄得趙珊好氣又好笑,將老太太面具帶上,傻呵呵咧嘴笑的老太太面具成功逗樂了秦暮錦,暮錦笑了下也帶上了胖娃娃面具,紅撲撲的胖娃娃臉,趙珊笑眯了眼,拉起秦暮錦的手,阿福跟在後面,一家人就這麼出去玩了。

  因為冷,秦暮錦拉起了斗篷風帽。後來才發現街上好多戴面具的人,很多男兒家在元宵節出門,並不願意帶帷帽面紗,而選擇面具遮面。這也成為很多未婚男女結識的好機會,未婚的少男少女很多都戴著面具。當然小孩子、大人們也會湊這個熱鬧。戴上面具在元宵節上那耍龍燈,踩高蹺、劃旱船的一路載歌載舞的遊行長隊裡,跳上一跳,舞上一舞。

  趙珊緊拽著秦暮錦的手,在路邊圍觀的人群中穿梭著。阿福則是蹲坐在人少些的地方,遠遠看了眼主人們,就稀奇的左右觀望著街上的一切。女主人讓它在這的,那就在這趴著安全。趙珊回身看了眼阿福在的周記麵館門口,嗯,這樣阿福可以不用寂寞了。自己要找它時,也好找些。

  趙珊回身湊近秦暮錦耳邊,說道:“暮錦,如果咱們不小心走散了。就到周記麵館門口碰頭,阿福在那,不會亂跑的。”秦暮錦回身看了眼正在那左顧右看的阿福,笑了笑。呵呵,阿福真是個通人性的開心果。家裡自從養了阿福以後,多了好多的樂趣。朝趙珊笑了笑,點頭應允。但還是抓緊趙珊的手,說道:“最好別散了,我們還要去放燈了。”

  趙珊點頭嘴角彎起笑了笑,底下兩個人就混在人群裡。一會看看雜耍,一會又買兩串糖葫蘆,一人一串,像個孩子似的笑鬧著。反正人多,大家都只顧玩自己的。秦暮錦將面具掀起到在頭頂上,吃著酸甜的糖葫蘆,看著沿涇河的兩邊街道掛著的各式彩燈,沿著涇河綿延數十裡,一路張燈結綵,燈火通明,儼然一個不夜天。

  沿街的店鋪酒樓茶肆都門戶大開,人來客往,家家門口都掛著花燈,很是熱鬧。有些燈上面還寫著燈謎,猜出的可以得到獎勵。秦暮錦看著很是心癢,想起猜一猜。可又怕惹來麻煩,思來想去,也就繼續跟著趙珊到處隨便看看了。手被趙珊溫暖厚實的手緊緊握著,心裡一陣甜蜜,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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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2:01:27 |只看該作者
(三十九)溫吞的綿羊也會咬人,嗷…


  看那些文人才女三三兩兩的要麼湊在一起猜謎,要麼就是吟詩作對啥的。他以前也許會去附庸風雅,展示自己不同常人的文采學識,可現在他只想跟在這有些笨拙平凡的妻主身後,到處走走看看,吃些從未嘗過的天南海北的風味小吃。嘴角彎起,反握緊趙珊的手,指著遠處依稀可見的放水燈處,說道:“珊,那裡。放水燈的在那裡……”

  興奮的語氣引來旁人一陣側目,秦暮錦瞬間紅了臉,低首躲避他人的窺視。趙珊則是身體擋住探究好奇的目光,拉著暮錦快行了幾步。插進了來往的人流中,朝放水燈的地方趕去。到了那處,趙珊一看放燈的多是男兒家。為了避嫌,也就和別的女子一樣,退到一邊遠些的位置,遠遠的看著。

  秦暮錦看了眼趙珊,沒有吭聲。回身接過趙珊手裡的蓮花河燈,笑了笑。這女人現在倒是知道臉皮這回事了呀,小心的拿火鐮打火石點亮燈芯,蹲下身子小心的將蓮花燈捧在手心,默默閉眼虔誠許願:“但願家父家母平安,諸事化險為夷。願與珊真心相守,白頭到老。”

  許完願後,才將燈放到河裡去,看著隨著水流飄走的水燈群,搖搖曳曳的燈火照在涇河河面上,遠遠看上去就像一條閃光的玉腰帶,蜿蜒而去。有些河燈飄到了河邊,被調皮的孩童撈了起來,三三兩兩追著打鬧著。大人們也沒去阻止,歡鬧的孩子們永遠是節日最好的點綴。

  秦暮錦笑彎嘴角,駐足在河邊看著兩岸的景象。涇河自北而南穿過這鵠陽城,也就分出了東西兩城區。站在涇河西岸看對面,那裡也是掛著彩燈,家家戶戶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有些富貴人家直接在涇河邊搭起了戲臺子,還有那高高的彩燈樓,空中時不時出現絢爛的焰火,底下奴僕、達官貴人等等穿行其中,倒也熱鬧的很。可比起行人穿行於街市,雜耍奇術,歌舞百戲,草台班子鱗次櫛比。載歌載舞,不分貴賤,萬人同樂的西岸還是差了很多。

  看到這,秦暮錦不由覺得那句“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著實恰當,雖然他好像是用錯了比喻,對此場景他倒是沒有什麼淒涼之感,而是覺得過去的自己忽略了太多,現在來彌補,並不算晚。布衣粗食,青菜白飯求得平安,此生死而無怨了。

  放水燈的人群漸漸散去,趙珊看暮錦還駐足朝對岸看著。不由上前幾步,朝對岸看了眼,擔心的牽住暮錦的手。沒有開口就是默默的守護在一邊,秦暮錦回過神來,轉首朝趙珊羞澀甜蜜的一笑,將頭輕輕靠在趙珊的肩膀,一起抬首看天上正怒放的焰火。

  等看完焰火,趙珊帶著秦暮錦七拐八拐的進了個小胡同,吃了自己覺得這裡最好的餛飩面。看著秦暮錦依舊慢條斯理優雅秀氣的吃相,趙珊笑彎眼,呵呵,她家暮錦究竟是大戶人家教出來的男兒家。嘿嘿,連吃飯都這麼好看。

  秦暮錦抬首瞪了眼趙珊有些發傻花癡的樣子,低首繼續吃自己的。玩了一陣子肚子確實餓了,好香的餛飩面,這女人就是吃上面最精。呵呵,不過自己也有口福。吃完餛飩面後,兩人又上街到處溜達,一路看看花燈,沿街的雜耍,趙珊一看到小吃零食攤位,就會過去買點嘗嘗。兩個人就這麼從街頭吃到了街尾,秦暮錦無奈的看著手裡還拿著兩串烤肉串,又湊上不知是面糖還是啥乾果醃貨的攤位,從腰裡掏出錢又買了些,搖著頭笑著。心裡暗想,原來自己嫁的真真是個吃貨,別的不看,就盯著吃的。

  雖然自己今天也品嘗了不少天南海北的小吃,可有這吃法的嘛?幾乎一個吃的攤位都不落下,走過去奪過趙珊手裡的油紙袋,捏了一個乾果放嘴裡,嗯,好酸。這女人,怎像個男兒家。將乾果袋收好別在腰上,不再給她,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趙珊一看急了,唉,這是我剛剛才買的哎!賴皮,趕緊追上秦暮錦,追討著自己的福利。秦暮錦一看停住腳步,回身狠狠瞪了一眼,有意見,小心回家跪搓板。趙珊看懂了這眼神,懊惱的撇撇嘴,低首無奈的笑了笑。

  一拍腦袋想起了還要去城北鐘樓那放天燈了,對了,還要‘走百病’。趙珊想了想,看看涇河上的那幾座拱橋有了主意,拉上暮錦就往最近的一座橋上走,秦暮錦有個納悶,不繼續玩了嘛?

  趙珊回身看到暮錦不解的眼神,解釋道:“要去城北鐘樓放天燈祈福呀,所以我們現在先過橋,也去橋東看看,再由橋東走到橋西,如此來回不就到了城北,什麼也都看全了。”

  秦暮錦一聽這話,也不好反對。雖不太願意去接近高門大戶的城東區,可不想破壞趙珊的興致,也就牽住她的手,緊跟在趙珊後頭。趙珊笑了笑,回身將暮錦頭頂的胖娃娃面具拉下來,說道:“還是這樣妥當些,嘿嘿。”

  秦暮錦冷瞥了眼趙珊,嘁,她那些鬼心思還猜不出來。自己現在這病弱秧子的模樣,誰還會多看一眼,也就她還當個寶。秦暮錦自己也許沒發現,但趙珊還是注意到了。一些文人書生打扮的女人,看到這麼個嬌豔美貌的可人兒卻給個販婦走卒穿著的女子拉著,一臉惋惜鮮花插了牛糞,一朵嬌花硬生生給頭豬拱了。

  趙珊當然不放心,她家的寶貝,可不是別人可以看到的。面具遮擋住後,趙珊還是回身看了眼那亭子,心裡暗罵娘的,哪個世界都有色鬼。卻忘了自己也是個整日吃豆腐的色胚一隻,呵呵。暮錦溫順的由著趙珊牽手走上橋,趙珊心裡默念著:“百病消,諸事吉。來年平順,天佑吾門。”

  就這麼笑著走著,秦暮錦倒是沒注意趙珊的表情,只是左右張望著。許久沒出門,確實給憋壞了,從未走過這麼多路,卻不感到累。兩人就這麼牽手走過了幾座橋,就在快到城北鐘樓時,趙珊加快腳步,拉著暮錦打算走過這最後一座橋,到了城西區街上放了天燈,就直接順路回家了。

  卻不曾想,流雲和汪府的玩伴哥兒們在城西那剛放完天燈,準備過橋回汪府。一群人和趙珊撞了個正著,趙珊看到人群裡的流雲一愣,流雲呆愣癡傻的看著趙珊,是她,五娘!她也出來玩了呀,還以為她在月老廟門前擺攤,好容易拉著哥兒們想去拜月老時,順便看看她,可她卻不在那裡。

  心裡正難過時,沒想到卻碰到了她。上天還是聽到他的請求了,五娘,一陣子沒見她,變得更有神采了,他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沒有再去胡思亂想。五娘,我終是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我心屬的是現在的五娘,趙珊。而非過去的趙五娘,千萬句話想對心上的人兒訴說,可當真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她,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就這麼癡癡的望著,珊……

  周圍的哥兒們一陣笑鬧,都先過了橋。揮手在對岸等著流雲,陪著府裡男孩子們出來的魯俞臉色不佳的看了眼趙珊,擦身而過。注意到趙珊正緊牽著個帶面具男子的手,這該是她的夫郎吧。暮錦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使力收回自己的手。眼前這嬌小清秀的男子怕就是流雲吧,珊曾經的未婚夫。

  秦暮錦心裡一陣泛酸,感覺心揪起來的疼,本一直無視這件事情。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珊的舊相好,眼神閃了閃,還好自己帶了面具,遮擋住了自己有些嫉妒神傷的臉。繞開流雲,下了橋,在一邊等著趙珊。看她如何處理這事,趙珊看了眼暮錦彆扭生氣的背影,再低首看向臺階下站著的流雲。尷尬的咳了咳,擠出個笑容,開口說道:“流雲呀,好巧,好久沒見。”

  本滿含期望的流雲,紅了眼,低首掩飾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他看到五娘緊握著她那夫郎的手,原來五娘與他假戲真做了。兩人好上了,那夫郎雖帶著面具,可那有神晶亮的星目,不凡的氣質。他還是看出來的,雖從未與那人見過面,可他聽以前的五娘說過,她這假夫郎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就算是她曾經最愛的張雲白張公子也不一定比得過的。

  趙珊一看流雲低首,就知道這小子八成又哭鼻子了。哎,水做的人兒呀。自己上次已經將話說清楚了,魯俞是做什麼的?她這陣子故意一次都不去找流雲,就是再給她創造機會呀。笨蛋,蠢豬!連追個男人都不會,趙珊心裡暗自歎息,但還是將袖裡的帕子拿出來遞給流雲,說道:“大過節的,哭啥。見了大姐不高興嘛?對了,剛才過去的就是你姐夫彤兒。姓錢,以後有空,來家裡坐坐,吃頓飯。”

  流雲接過帕子,剛拭了拭淚。脆弱的心卻被那句大姐、姐夫擊打得徹底心碎,強撐住笑,彎起嘴角抬首朝趙珊嬌笑了下,回道:“嗯,那大……大,大姐好走。流雲就先回去了,下次必回家探望。”低首捂住嘴,不讓哭泣聲溢出來。悶頭快跑過了橋,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過了一樣,像那碎了的瓷盤,四分五裂。可能再也無法癒合,珊,五娘你就連騙騙我都不可以嘛?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再無可能?

  過了橋掩飾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飛奔過等他的人群。往汪府跑去,一路悲泣感覺心口被撕裂了般。那些本還等著調笑的哥兒們愣住了,有些人不放心就跟著追了上去。魯俞氣黑了臉,奔過橋走到趙珊面前。趙珊這時正拉著暮錦的手,準備好好解釋。

  魯俞過來一把拉住趙珊,將她往後推幾步,擠頂碰撞到橋柱上。惹得周圍的人一陣驚呼,魯俞氣得提起拳頭就想往趙珊這負心人的臉上打一拳,趙珊面色一冷,躲過這拳。趕緊伸手擋住另一拳。橋西留下的哥兒們也趕緊上來拉架,秦暮錦本還有些生氣,可一聽到趙珊被推抵在橋柱上發出得嚇人的碰撞聲,嚇得忘記了生氣。也想過來拉架,尤其看到趙珊現在極度不爽的臉色,經過這麼久的相處,他知道平時怎麼和珊鬧都沒關係,但千萬別真正惹惱她。

  平時脾氣再好的人,真正惹惱了她,你就猜不出她會怎麼做了。他見過趙珊冷臉生氣的樣子,就那次誤會吵架就讓他怕了,還有錢姨也給他講過趙珊如何跟李頭討要工錢。剛想出言說什麼,沒想到趙珊反手就給魯俞一拳,狠狠的給魯俞來了個過肩摔。扔在地上,呸!你個管家也敢和我這整日做力氣活的打架,趙珊試探的伸手觸碰了下後背,嘶,該死肯定破皮紅腫了。

  自己搞不定男人,找她這局外人消氣。簡直找死!趙珊臉色不善,上前就再給了正準備爬起來的魯俞腹部狠狠一拳,提手想再揍幾拳消氣。娘的,老娘的後背是你丫的能碰折騰的嘛,這身子可是老娘好容易借來的。

  趙珊想到剛才流雲的樣子,心裡更是窩火。去她們的,這些事與她趙珊何干。圍觀的眾人一看趙珊沒有停手的打算,趕緊幾個人上前拉住趙珊。也順便將想還手的魯俞攔下,秦暮錦趕緊往邊上靠靠,心裡一陣驚訝,還沒知道他家這土狗這麼大脾氣,錢姨說的一點也不假。在外是英雄,在家卻是狗熊。拉拉自己的面具,努力不讓笑聲出來。免得尷尬,呵呵,本來心裡還很不舒服,可看到趙珊這樣,倒忘了生氣。

  趙珊看眾人拉著她,努力使盡掙脫開,朝被她打得嘴角流血、臉上青紫的魯俞說道:“你娘的,龜兒子是不是?一個男人都搞不定,你玩屁呀!找老娘殺氣,你腦袋給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沒用的東西,回去搞定你的男人,別在外面丟人現眼。老娘丟不起這人,你再敢對我小弟流雲不好,下次老娘把你往死裡揍。”說完,撥開圍觀的人群,拉起暮錦就一路小跑溜進了一邊的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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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9 22:01:55 |只看該作者
(四十)誤會……


  魯俞給罵了個大紅臉,張口結舌。明明是她給流雲報仇,卻給這女人說反了。眾人很不齒的看了眼被打的魯俞,看主角之一已走,也就都散去了。汪府的哥兒們擔心的看著魯俞被打得青紫的臉,搞不清楚究竟誰是誰非。魯俞想了想,弄懂了趙珊話裡的意思,嘿嘿一傻笑。就這麼傻呵呵笑著,往汪府走去。也就是說流雲與趙五娘是姐弟關係了,哈哈,天助我也呀。

  府裡的哥們兒小心的跟在魯管事後面回了府,沒事吧,不會被打傻了吧。那邊,趙珊拉著氣喘吁吁的暮錦,兩人靠著牆喘著氣,暮錦回過神,瞪了眼趙珊。這沒臉皮的女人,實在是天下第一厚臉皮。黑硬被她說成白,白變成黑。將來她不要他時,會不會像對付流雲一樣,將他甩給別人。

  暮錦臉色冷了下來,瞪著癱坐在地的趙珊。沒好氣的踢了一腳,說道:“你以後會不會也這樣對我?”還在喘氣的趙珊一愣,扶牆站起望向暮錦。秦暮錦咬咬唇,補說道:“會像不要流雲一樣,不要我嘛?”

  趙珊眼睛瞳孔瞬間氣得放大,心裡對魯俞更是一陣暗罵。一把摟住秦暮錦,低首封住那氣人的嬌口,狠狠的吻上一吻,該死,她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嘛?啊……流雲是流雲,她是她。是不是該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訴暮錦,可又怕暮錦害怕,接受不了。心裡正橫量著,舌頭則是趁機探入檀口,找到那讓她生氣窩火的香舌,狠狠的糾纏旖旎。

  秦暮錦感到胸口最後一絲空氣都要被奪走時,才被鬆開。壞女人,壞女人……他今天是徹底見識到她有多壞了,洩憤式的往趙珊胸口捶打了好幾下,才鬆手停住,反抱住趙珊,說道:“你不可以這樣對我,知道不?你要是敢這麼對我,我就殺了你,把這心挖出來。”

  趙珊一愣,嘴角彎起笑了笑。抱住秦暮錦,卻無意牽到了她後背的傷口。“嘶,好痛……”秦暮錦嚇得松了手,想掀起趙珊的衣服查看,卻被趙珊攔住,說道:“錦兒,看看這是哪?呵呵,走,咱們把祈福燈放了就回家去。”

  拉起秦暮錦,順便給自己帶上別在腰上的老太太面具,哎,剛才那一鬧,為了避免被認出來,丟人!還是帶上面具妥當些。秦暮錦嘴角沁起一絲甜笑,反握住趙珊的手,去放祈福天燈。記得娘說過,天燈是放給天上的神仙知道的燈,晦氣、厄運會全被帶走,而福氣和運氣會被帶來。虔誠禱告上蒼會更靈驗,呵呵。

  等放完祈福天燈,趙珊看天色己經很晚了。想牽暮錦的手一起回家,可秦暮錦在一邊仰首看那緩緩升向空中的燈出了神。趙珊也沒多注意,一大群人突然擁擠了過來,趕緊回身握住身邊人的手,拉到懷裡護著,等人群散去,牽著那人的手往回走了幾步。呃,不對勁,暮錦的手沒這麼細嫩柔小呀。

  回臉一看,嚇得趕緊縮了手。呃,一個穿著打扮都和暮錦很像的男孩滿面羞紅看了她一眼,低垂下螓首。趙珊一看這場景,尷尬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咬咬唇開口說了聲抱歉,不等對方回答,就趕緊跑開去找暮錦。秦暮錦也正站在一邊,勾首在來往的人群裡找著趙珊。

  趙珊一看那面具和衣服,趕緊扒開人群嘴裡喊著借過,跑到暮錦身邊。抬手掀起面具瞅了一眼,才放下心。這是她家的暮錦,嘿嘿。秦暮錦看趙珊這傻樣子,瞪了瞪眼,說道:“莫不是你剛才錯認了我?”死女人居然認錯人,心裡有些怨怒。

  趙珊一聽這話,趕緊直擺手。頭搖得和個撥浪鼓似的,拼命解釋道:“沒有,我哪敢呀。呵呵,我家的貓兒,我怎會錯認。”打死也不承認剛才把個陌生人擁在懷裡護著,呃,死都不會招認這件事。她怕搓板,更怕死。

  秦暮錦看趙珊這樣子,嘴角彎起笑了笑,說道:“我累了,回家吧。”走了幾步,才發覺得腿肚子好酸,腳好痛。身子骨弱了,連人都變得嬌氣了,秦暮錦不服氣,仍咬牙堅持往前走著。趙珊心細,感覺到暮錦的步子慢了,回身一看,不滿的蹙眉。都走的一跛一跛的了,還死鴨子嘴硬,這小子每次都這樣,太傲氣了。

  趙珊不由分說的半蹲下身子,朝暮錦看了一眼。秦暮錦一看趙珊要背他,看看來來往往依舊未散去的人群,撇了撇嘴繞開趙珊想自己走。趙珊一看,低聲說了句:“不讓背,我就把你抱回去。”秦暮錦一聽,紅了臉。

  回身輕輕趴到趙珊背上,咬著嘴唇,很是不滿。這女人難道忘了她後背有傷嘛?趙珊咬了下牙,娘的,下次碰到那魯俞一定還再揍幾拳。小心地背起秦暮錦,靜靜的往家走著。路過周記麵館,順便喊上老早趴在那打盹的阿福,阿福跟在女主人的後面,好奇的看著男主人。

  秦暮錦將自己火紅滾燙的臉埋在趙珊的頸脖處,珊,呵呵,這讓他想起了幼時被爹爹背著哄睡覺的事情。好想爹爹,秦暮錦漸漸的感覺眼皮犯困,就這麼趴在趙珊的肩頭睡了。趙珊回首拿餘光瞄了眼,嗯,風帽拉上了。今天的月亮真圓,對了,今天也是農曆十五呀。每個月月亮最圓最亮的一天呀,哎呀,好月色還有肩上沉睡的夫郎,此生足矣。

  回家後,進屋看到錢老太不滿的在堂屋等著她們。趙珊朝正要發話的錢姨搖了下頭,嘴朝背上的暮錦努了努。錢老太一看,先是一愣,隨後笑開了眼,這小倆口呀。呵呵,算了,趙珊小心的將秦暮錦送回裡屋,給他脫去外衣,鞋襪。打水給他簡單的擦臉,洗了手腳。蓋好被子,確定暮錦依舊睡得香甜,這才出屋和錢老太說話。

  錢老太在外面看著趙珊默不著聲做完一切,嗯,珊丫頭確實是疼少爺入骨了。她支持她們倆在一起,可是未免以後出現讓彤兒為難痛苦的事情。有些事情還是要和珊丫頭說清楚,也好讓她有心裡準備。趙珊聽完錢老太一番關於門戶差距還有過去、現在與現實的話後,點了點頭。錢姨說的對呀,暮錦現在是落了難,所以他配她並不過分。

  可如果他日暮錦的娘官復原位,那門第差距,還有很多事情就會到那時困擾這個家。趙珊細想一下,也對,錢姨說的在理,她不能一輩子窩在周記麵館,既然廚藝有所長就該往高處走走。嗯,也就將周掌櫃之前和她說的事情告訴了錢老太,錢老太一聽,拍桌說道:“這也好,總比現在要強的多。慢慢來,他日,必能有一番自己的事業。”

  這話多半是鼓勵趙珊,趙珊也聽出了這意思。只是笑了笑,可她心裡卻有另一番打算,她想做別的,可卻苦於沒有機會施展自己以前的專長。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錢姨的話雖然在理,可她聽來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暮錦最近雖然對她是溫柔親密,感情進了一大步,可那也是因為綠雯他們都不在,只有自己在他身邊。算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吧,嗯,算算日子,還有最多10多天,綠雯就該回來了吧。

  嗯,她和暮錦才單獨相處了10天左右,可這10天卻比任何時候都甜蜜。趙珊嘴角彎起笑了笑,就讓她將剩下的10餘天的獨處時間好好利用上吧,和暮錦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可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還給不了任何保證給暮錦。所以,她只有按耐住自己狂躁的心,好好努力為暮錦創造一個衣食無憂的家才行。到時候,正大光明迎娶他,兌現除夕夜的承諾。

  底下趙珊就開始忙碌起來,也可以說是多半受了錢老太話的影響。而日子過得也很快,一晃就過去了大半年。在這期間,趙珊被周記麵館的周豐周掌櫃引薦給了她在鵠陽城裡最好的淮揚酒樓做掌勺的損友賴秋鳳,人稱老賴,鳳大廚是也。趙珊至今還記得剛去淮揚酒樓時,呵呵,那陣子可一點沒少吃苦。

  記得那日的收弟子考核,唉,刀工的考核她是勉勉強強師傅點了個頭,周掌櫃給了好話,才留了下來。先是從雜工做起,殺雞宰魚切菜洗碗燒火,都是瑣碎繁雜的事情,累得趙珊差點沒想逃了,倒夜香也沒這麼苦過。可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也就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她知道這鳳師傅是故意誠心折騰她,原以為最多是做打下手的事情。配菜做不了,至少是個打荷吧,結果她做的是廚房最髒最累的活——燒火丫頭兼打雜夥計。也就是俗話說的“水台”,趙珊是欲哭無淚,想想每天這一身的腥臊油煙味,她是想洗乾淨都不可能,每日下工後,洗澡是她做的第一件事。還好,沒多久就夏天了,冷水澡也沒事。

  可是暮錦她沒敢再隨意去觸碰了,她知道暮錦有點潔癖,更多的是趙珊心裡自卑因素作祟。她覺得自己去淮揚酒樓拜師學廚藝,不但沒長進,反而社會地位越來越低微。縱使是鳳師傅,也還是要看客人的臉色行事。趙珊心裡依舊想著還是去經商做買賣妥當些,可現在的她能做什麼買賣,總不能擺一輩子地攤吧。

  實際上在淮揚酒樓,趙珊現在混得還好了。成了鳳師傅的幫手,只負責最輕的配菜。而炒菜她還沒到時候,可最近有次意外,鳳師傅病了幾日,別的師傅也不願擔這大勺。也就讓鳳師傅目前最滿意的徒弟趙珊臨時擔了幾日大掌勺,倒也讓眾人吃了一驚,這不起眼的趙五娘,原來真是個會做菜的主。經過鳳師傅大半年極盡苛責的嚴厲教導下,趙珊的廚藝與往日更不可同日而語,假以時日,必可超越鳳師傅。

  尤其現在淮陽樓又多了兩道門面菜,一個砂鍋魚頭湯,一個水晶肴肉。這都是幫廚趙五娘的獨家秘方菜,賴秋鳳‘鳳大廚’最得意的弟子。趙珊聽後廚那些夥計講這話與她聽時,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這兩道菜是她在以前世界做幫廚時跟個大廚子學來的,呵呵,她哪有發明一道名菜的本事。總是覺得自己欺騙了很多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而最關鍵的就是,最近不知為何,暮錦突然和她生疏了起來。仿佛過去的那段獨處的日子是做夢,甩甩頭,趙珊繼續在廚房忙自己的。師傅讓她做花刀練習,她不敢馬虎,就算家裡有事,也要先擺在一邊。

  家裡,秦暮錦正抱著趙珊送他的那只波斯貓兒雪球,撫摸著。心裡一陣難受,他和珊是怎麼了?錢姨不是說珊現在做廚子出息了嘛,淮陽樓的客人很多都是沖著珊的那兩道菜去的。說是要吃正主做的原滋原味的菜才是嘗過名菜了,有這成就了,她為何還不滿足,每日老是愁眉緊鎖,還有就是她的來歷?

  秦暮錦心口揪疼起來,趙珊可以告訴流雲,為何不告訴他?如果果真如流雲所說,珊不是趙五娘,是別人。是個不知哪裡來的孤魂野鬼,流雲說這話時,他和綠雯都嚇了愣住了。原來流雲的目的是告訴他:“如果你怕珊的話,就離開她。他不怕珊,因為愛。”

  他知道自己和珊本只是假夫妻,就算現在都還並無夫妻之實。可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趙珊卻從未與他談起過,想起她連公雞母雞誰生蛋都不知道,想起本識文斷字的趙五娘突然連寫個字都歪歪斜斜了,可她卻突然會做一手好菜,會討人開心。喝酒喝了超過三小杯就會醉,更別提賭博啥的。林林總總的不同,讓他和綠雯不得不相信流雲所說的話,可為何她只告訴流雲一人,而他們是她朝夕相處的家人,卻被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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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矛盾


  秦暮錦眼睛裡流出一行清淚,壞女人!壞女人!最近別說是吻他親近他,現在看到他都會躲開。難道她終嫌棄自己這副身子骨了,覺得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枕頭了。綠雯讓她搬到裡屋來睡,這渾女人卻堅持睡在新加蓋的那間屋子裡,說是男女有別,還是隔開的好些。

  是嗎,那大半年前她怎麼不說這句話?只是大半年,她就厭倦了!秦暮錦眼神失神的看著窗外,綠雯在一邊又是擔心又是氣,自從前些日子出了那件家主與淮揚酒樓少主搶男人的事情後,還有就是流雲第一次到家裡吃了頓飯。飯後說了些話,少爺就失去了笑容。就算是五皇女也不曾讓少爺如此傷心過,雖事後知道搶男人那件事情是個誤會,家主只是為了個和她義氣志趣相投的男子,教訓一下負心女。少爺知道後,只是罵了她多管閒事。事後,那少主也主動上門向家主道歉,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但是外面不知怎麼傳的,別人都說是家主與淮揚樓少主品味奇特,所以專挑醜男的名聲還是傳開了,後來傳著傳著,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那醜男身子骨結實,能生孩子。趙五娘怕是知道了家裡的俏夫郎沒有醜壯男來的實惠了,才會去搶那醜男。不惜和淮揚酒樓的少主大打一架,事後各自躺床上半月。結果醜男還是心動不舍舊情,嫁給了淮揚樓的少東家,妻情郎意,恩愛無比。家主是做了炮灰……

  少爺一聽,心裡自然不舒服。偏偏又碰上了流雲第一次回家吃飯,飯桌上一口一句“珊姐姐,五娘……”嬌滴滴的喊得家主自然是笑臉回應,悶聲不愛說話的少爺就被撇在了一邊。用腳趾頭想想,少爺也不可能喊家主什麼珊姐姐之類的肉麻話,綠雯心裡急得不得了。可家主偏偏酒樓又離不開她,這下一來好了,本還想找家主談談的,可自從那日,從流雲嘴裡得到那驚人的消息,綠雯也打消了去找家主談的意思。因為那麼大的事情卻跟外人說,不與家人和少爺說。那也就說在家主眼裡,他們還只是外人。

  少爺的脾氣,唉,本就是受不了啥氣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掩飾自己的脾氣,結果與家主鬧了彆扭。到現在都好些日子了,家主都是住外面不回家。少爺就這樣傻傻的抱著雪球,發呆流淚,也不肯先低頭認錯。但是少爺本就沒錯,可家主也沒犯錯。唉,藥也不喝,飯也不吃,這樣下去如何得了。

  綠雯想到這,急了起身拿起外衫套上,回身看著趴在炕邊的阿福,說道:“阿福看著點家,我出去一會就回來。”秦暮錦卻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還是抱著雪球,傻傻的看著窗外的院門。珊摔門而去好幾天了,她第一次這樣!抱起雪球,將臉靠在雪球的身上,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說的,雪球就是我,是貓兒。該被寵著疼著慣著的,你是阿福,就算主人再生氣,還是趴在主子身邊,看著自己喜愛的‘貓咪’。你騙人,阿福才不會喜歡雪球,一只是狗,一只是貓,我才不是你嘴裡什麼高貴的貓咪,珊你要知道,當貓咪被主人拋棄時,它要麼是死,要麼就做了野貓。雪球這樣的貓咪,只有餓死的份。嗚……我不該吃醋,不該發脾氣……

  秦暮錦趁著眾人都不在,總算將積壓了好幾日的淚水都哭了出來。想到趙珊摔門而去時說的話,“你終是天上的雲,我是地上的泥。放心以後蛤蟆絕對不會再去想吃天鵝,我怕噎著。”揪著胸口的衣襟,秦暮錦感到渾身發冷,他是真的愛上趙珊了。連人帶心都是她的了,為何她還不滿足,還要誤解他。以前她不是最懂他的嘛,他的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她都會馬上知道他想說什麼,想要什麼?可現在,難道真和外面說的一樣,她喜歡上別人了!

  過去的五皇女,現在的趙珊。咳咳……他次次選錯,咳咳,罷了罷了,終已是破落的身子,了無牽掛了。爹爹現在在落華寺過得很好,娘也還好。一口血吐了出來,人歪歪斜斜倒在了炕上,面色如死灰般,趙珊,你真的好狠!

  朦朦朧朧中,仿佛回到了元宵節前後。珊每日陪著他,厚臉厚皮的逗他開心。只要他一冷臉,馬上就會變出花樣來逗樂他。兩人夜夜緊握著手,共躺一炕。時不時的就趁他不注意,占他的便宜。還有雪球,他那些天被趙珊老說他貓兒,弄急了,故意吵著鬧著要趙珊給他變出只波斯貓來。趙珊被逼得最後只好跪著搓板,拉起阿福的前爪,作揖給他看。

  他本只是鬧著玩的,沒想到幾日後,她真抱了只波斯貓回來。他知道這貓不是中土能有的東西,是離這很遠的有個叫波斯國的國家才有的稀罕物。整個鳳翔國他也只是在皇宮和富王貴侯府裡見過這種貓,沒想到趙珊真給他弄來了。

  後來才知道是趙珊老早厚著臉皮,請那個經常帶貨的劉二幫著她從京城一大官侯家那討買來的,後來聽劉二那口子告訴他,珊是在大半個月之前就說了,還是以不賣絹花給劉二做威脅,逼著劉二發瘋似的到處找,才買來的。

  秦暮錦那時很好奇劉二怎麼就能買到波斯貓了?趙珊那句“蛇有蛇洞,鱉有鱉窟。”笑得他東倒西歪,撲進她懷裡,很是沒形象。可現在……貓兒還在,溫情卻已然不在。咳咳……掩口咳了咳,自己說不再糟踐身子的,這身子骨才幾日就又和以前一樣了,半死不活。

  綠雯提著劍,進了淮陽樓後,往最靠近廚房的位子一坐,“砰”的一下把劍壓在桌子上。本坐在周圍桌子吃飯的客人悄悄地挪位的挪位,走人的走人。據說這個趙廚子家的霸王姐夫,得罪不得哦!走人了,飯啥時候都能吃的。

  店裡的夥計機靈,趕緊到後廚房去喊趙珊出來。唉呀,怎把這綠霸王引來了,趙姐呀,我救不了你,你家的這姐夫,自己擔著吧。記得上次少東家和趙姐為了現在的少主夫,兩人在店裡大打一架,聞訊趕來的這綠霸王將一個客人的馬鞭奪過來,也不管那扭打著的兩人,劈頭蓋臉一頓狠抽,娘呀,少主子和趙姐都被抽的皮開肉綻,躺床上半月,現在誰都怕了這綠霸王。

  趙珊一聽綠雯提劍來找她,嘴唇抿起笑了下,看到店夥計著急發慌的眼神,心裡一陣歎息。唉,綠霸王呀,果然是綠霸王。趕緊洗乾淨手,收拾了一下,還沒來及放下卷起的衣袖,就被店夥計給拉了出來。趙珊小心的打量了一下綠雯的臉色,看看周圍空了的桌位,這簡直就是惡靈退散呀。

  綠雯瞥了眼趙珊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起少爺難看的氣色,看看周圍的人好奇打量的目光。暗自壓下心頭的怒火,朝趙珊狠狠瞪了一眼,說道:“家主,跟我回去,家裡有事。”說完提起劍,一副前面帶路的架勢。趙珊愣了一下,呀,難得,居然沒在店裡發火。不敢馬虎,趕緊後面跟上。

  等趙珊她們出門而去後,淮陽樓的陸掌櫃這才從樓梯後面出來,拍拍胸口喘口氣。娘呀,要不是趙五娘廚藝不錯,估計也沒幾家敢請她,就她家這霸王姐夫有幾人敢惹的。男人脾氣火爆也就算了,可他會武功,還不是三腳貓的那種,這就難辦了。

  回身拉了下同躲在樓梯後的少東家,唉,看看少東家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搖了搖頭,許是上次給鞭子抽怕了吧。陸掌櫃哪裡知道裴鈺菱上次去趙珊家道歉,還沒來及進門,就被綠雯夾棍帶棒一頓罵,明明他家的家主是綠雯自己揍的躺床上半月,與她何干呀?男人的彪悍與不講理她徹底見識了,她家的阮旭比起這彪悍的嬌郎好太多了,她知足了。

  那次她也看到了趙五娘那傳聞裡病弱卻相貌出眾的夫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兒呀。品貌脫俗,一看就是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大戶人家子弟。可這麼個可人兒怎就嫁了趙五娘了?那日她只是多瞅了幾眼那夫郎,就被那綠雯拿著雞毛撣子趕了出來。而後來,跟在後面慢悠悠出來的阮旭也沒給她好臉色,唉,男人呀,男人,寵不得呀。

  以前那憨厚溫柔的阮旭是徹底不見了,那次以後,隔三岔五去跑到趙五娘家去串門。他串門也就算了,可回來後,開始拿趙五娘家的事情說道,懷孕的男人嘛,她也就忍忍了。可她還是喜歡過去那無怨無求的阮旭,是的,她本愛去花樓楚館喝喝花酒,玩樂玩樂,可女人誰沒這嗜好。現在嗎,不提了,夫奴呀,阮旭說了,下次她再敢去花樓喝酒,綠霸王會帶著他殺到那花樓,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阮旭和綠霸王結了金蘭了,她悔不當初呀。

  對於綠霸王,她是萬萬不敢得罪。她娘說了,趙珊現在是淮陽樓的另一塊活招牌,誇阮旭做的好,會做人。直罵她沒出息,她哪還敢與這綠霸王打照面呀,現在誰不知道鵠陽城有個遠近聞名的‘公老虎’綠霸王,掀過沒人敢得罪的火爆屠夫胡二的攤子,打斷過一個貪他美色的登徒子的腿……砸過她家的淮陽樓的霸王呀。

  趙珊跟在綠雯後面,心裡一陣歎息。想想這段日子綠雯的‘壯舉’,還是小心應對吧。綠雯倒也不吭聲,一路徑直往家走。對於路人不時好奇的目光,一律冷面以對。他答應過少爺,給家主面子,人前就不給她難堪了。有事到家裡,關起門來說。他才不給別人免費看戲的機會,這陣子出的事,還不是他家這家主折騰出來的。

  想想那胡二見過他後,居然說他是只狐媚子,說要揪了他狐狸尾巴!找死!掀了她的攤子,哼!以為男人好惹嘛,反正他不想嫁人,看看少爺現在的樣子,他才不嫁人。呸!回身瞪了眼趙珊,繼續往前走。

  趙珊愣了一下,歎口氣,低頭想了想一會回家如何交代。這幾日沒回家,唉,第一那日暮錦有些不同往日的難纏,她是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另外本就有些不舒坦,自己就回了幾句無心的重話,等負氣離開家,甩關上院門後,後悔了。

  還有就是她前兩天,無意救了對回鄉的老夫妻。安置這兩位老人,花了點時間。老太太因為盤纏被偷後,又急又氣,再加上因沒錢被臨時暫住的客棧趕了出來,受了風寒。兩位年紀一大把的老人,終於在堅持往前走了一段路後,病倒在了街頭。趙珊無意撞上了,也就幫了一把。

  順便也就將兩位老人安置在了城外那草屋,自己為了照顧生病的老太太也住了幾日。想想那日離家時,暮錦那決絕的眼神,趙珊心裡就不由一陣痛,只顧著舔傷口了。幾日不回家也好,至少讓兩個人彼此都靜一靜。

  可這才幾日呀,綠雯居然提劍殺來了。唉!綠雯回身看了看面無表情發傻的趙珊,將眼裡氣悶的眼淚憋回去,回去要你好看,居然這樣麻木不仁的表情。敢戲弄少爺,綠雯我絕對饒不了你。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一路無話的回了家。

  綠雯氣哼哼地打開院門,先進了屋。趙珊在院門外長吸一口氣,籲出來。要和暮錦好好說,不能吵!暮錦是個貓脾氣,越吵越彆扭的那種。就在趙珊鼓起勇氣想跨步進來時,綠雯滿臉帶淚的沖了出來,一臉驚慌失色,喊道:“家主,快去請秋大夫。少爺……嗚……”

  趙珊一聽慌了,啥也顧不得了,轉身就跑去回春堂。而後來擺攤回來的季尤文也慌慌張張去找錢老太。等秋大夫被趙珊氣喘吁吁的拉來了,一查看,不由有些氣怒。這趙五娘不是很會照顧夫郎嘛,怎麼秦暮錦會氣若遊絲了,而且估計有些日子沒吃好睡好了,茶飯不思,心緒難安,是活活憋屈出來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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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小夫妻性格大磨合


  “營養不良,氣血不足,驚悸恍惚,憂思過度,情緒不穩造成心氣虛弱,精神離散……此乃心病,又受了些風寒。這窗子怎可一直打開著,怎麼照顧病人的?再晚幾日,我可就不會再管的。以前的調養都白費了,趙五娘,就算是體弱夫郎,也不該如此行事。”秋大夫也聽到了些風言風語,自然不給趙珊什麼好話,隨後又囑咐了一些事情,搖頭歎氣的離開了。

  唉,實際上自己也不想管別家的閒事。實在是這秦暮錦遇人不淑,好好的身子糟蹋成了病弱身子骨。原以為趙五娘忘記過去,會好好做人,原來不過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唉,可憐了這一朵人間罕見的幽蘭花,秋大夫不禁為紅顏多薄命而唏噓不已。趙珊一語不發,送走了秋大夫。

  回屋後,坐在炕邊,自己實在該死,怎忘了暮錦身子骨弱呀。默默的關上還是打開著的窗子,看看綠雯那難看的臉色,張張嘴,終是沒開口問。許是暮錦現在後悔了吧,後悔嫁給她了。還是因為最近和她吵鬧後,給氣的。

  趙珊這時卻沒想到,秦暮錦是因她而難過憂思。怕她嫌棄自己而鬱氣結瘀,病弱的身子骨吃不消這一喜一悲,病倒了。喜的是之前趙珊的種種溫柔憐愛,悲的是吵了幾句,趙珊居然氣怒幾日不回家。再加上外面的風言風語,自然更是難過害怕趙珊真的不要他,還有就是流雲那席話,總有一日會帶流雲走,那他怎麼辦?還有就是趙珊是一縷來歷不明的魂魄,真正趙五娘老早死了的話。

  趙珊什麼都不告訴他,他怎能不胡思亂想了。秦暮錦悠悠轉醒,看向窗子,一看窗子關上了,想撐爬起來,嘴裡喊著:“綠雯把窗子開了,我悶。”趙珊在外屋趕緊進來,秦暮錦一看是趙珊,愣了一下。轉首面朝內,掩飾自己有些驚慌的神色。

  拿袖子抹去迅速決堤的眼淚,這女人怎回來了?趙珊一看暮錦轉身不理他,不由尷尬縮回已伸出來的手,唉,他還是不願見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抬首無奈的笑了下,呵呵,雲泥終究有別呀!也就不開口說話,離開吧,免得再受別人的白眼了。但想了想,還是轉身說道:“那個,記得好好吃飯睡覺。沒事,我就先回酒樓了。”

  秦暮錦僵住了身子,呵呵……嘴角彎起,苦澀自嘲的笑了出來,眼淚無意識的滑落了下來。也就是說流雲說的是真的,她心裡實際上只有那個雲白公子,呵呵,是呀,張雲白公子他以前還是聽聞過的,是個懂禮溫柔、大方可人的嬌佳人。還有個溫柔乖巧的流雲,呵呵,自己好傻。爹爹說的那種溫柔疼人的妻主,只是活在戲文裡的。

  沒想到今日的他,連個市井小民都嫌棄他。咳咳……秦暮錦捂住痛到麻木的心口,痛苦的喘咳著。趙珊一愣,幾步上前,小心的靠過來,想給秦暮錦順背。秦暮錦悲哀的躲開,還管他做啥?反正她總有一日要和流雲離開,無情女!

  趙珊一愣,收回手,盯著秦暮錦的後背,心裡一陣自嘲。秦暮錦終是瞧不起她這倒夜香的呀,呵呵,這樣也好。轉身落坐在炕邊,說道:“我今日就搬出去,住城外那草屋去。咱們還是彼此說開的好,終是雲泥之別。呵呵,趙珊我確實配不上秦公子,但放心,每月的月錢我會按時送來的。家裡有尤文妹照應,呵呵,我就不在這丟人現眼了。”

  說完這些話起身就打算離開,秦暮錦聽完這話,難過震驚的回身,哀傷的瞥了眼趙珊,羞怒地將枕頭、書卷、屋內的擺件之類的東西抓起都往趙珊身上丟去。嘴裡哭喊道:“走吧,走吧……去娶你的流雲,負心女,告訴我做啥?也不必你養,死了與你何干?走……嗚嗚……”趙珊慌亂的躲開砸過來的東西,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她們自己的事情與流雲有何關係?沒想到秦暮錦原來也只是個無理取鬧的男人,鬧起來根本不可理喻。

  趙珊上幾步奪過秦暮錦舉起的矮桌,臉色僵冷下來,說道:“與流雲何干?從頭到尾都是你秦公子在無理取鬧,提流雲幹嘛?流雲比你懂事知禮百倍,本想你大家男兒,怎鬧起來與市井潑皮般。”說完,丟放開手裡的矮桌,轉頭而去。

  不一會兒,聽到綠雯氣怒的說話聲,還有一聲很沉悶的摔門聲。秦暮錦僵住了,眼淚一串串的滑落,流雲比他懂事百倍!?呵呵,嘴角彎起無奈的一絲苦笑,她要收拾東西走了嘛?不要……掀起被子想下床追她,可終還是停住動作。蜷縮抱住自己的身子,他是無理取鬧,好冷!身體好冷,趙珊竟然是個脾氣倔強悶壞、狠起來比誰都決絕的人。

  季尤文看著趙珊收拾行李的動作,也被激怒了。少爺哪裡不好,雖不知道她們這陣子鬧了什麼矛盾,可她知道少爺這人還是個明理的人。綠雯言語之間還是透露了趙珊終有一日要與她那未婚夫流雲一起離開。那少爺是什麼?該死的女人,原來她一點都沒變。

  尤文上去揪住趙珊的衣襟,就想給趙珊一拳。可卻被綠雯給拉住了,綠雯氣怒的罵道:“打她做啥?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打她還髒了手。”

  趙珊聞言嘴角翹起,冷笑了一下。僵冷著臉,撫平皺褶的衣襟,回身繼續收拾。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轉首說道:“以後就不必再讓我汙了眾位的眼了,呵呵,果然貧富之人天差地別。”

  綠雯一看趙珊堅定要離開的樣子,也不管了,將心裡壓著的話全倒了出來。回道:“怎敢欺負家主大人,流雲公子與家主既然仍在暗通款曲。卻瞞騙少爺,騙我們。呵呵,之前的話,也是家主說的,一家人!好一個‘一家人’,家主什麼事情都只告訴你的自家人流雲公子,我們這些吃別人飯,寄居在別人屋簷下的才是外人。

  怎敢要家主走,要走也是我們走。以後是死是活,天各一邊。家主,今日也該和少爺說斷清楚吧。免得將來雙方都不好說話。綠雯也不該叫你家主,而是趙五娘趙大廚了。”

  趙珊一愣,不由怒從心中來。自己真想撕了綠雯這張嘴,他們為何個個要將她與流雲綁在一起,自己偏偏打不過這兩個懂武之人。但也壓不下心頭這口惡氣,說道:“我與流雲有何干係,前些日子不管我怎麼做,件件不是。我躲開了,又說是我負心之人。我起早貪黑,倒是有錯。那個躺著每日無病呻吟倒是無罪,呵呵,趙珊雖是低賤之人,卻也容不得二位詆毀。這走便是,不討這無趣。”

  綠雯一聽這渾話,一把奪過趙珊手裡的包袱,扔到地上一陣狠踩。罵道:“你沒錯,你那流雲寶貝,前些日子回來,件件都告訴我和少爺了。怎你這對狗男女見事敗露,就各說各的。反倒是白說黑,罵起我們的不是。你說,流雲說你總有一日帶他離開這話是不是你說的,你還告訴他你是趙珊,不是趙五娘。你對少爺只是權宜之計,不是嗎?……”

  趙珊僵冷著臉聽著,季尤文則是傻愣了,是趙珊?不是趙五娘?!什麼意思呀?趙珊傻住了,自己那事確實只和流雲說過,也只有流雲知道,他怎就告訴暮錦了?可流雲該不是這種人呀,一時也忘了離開,愣愣的看著綠雯。高漲的氣焰瞬間熄滅,不是吧,那她剛才對暮錦不就是……啊,誤會了……難道她再一次誤會了暮錦?

  綠雯看到趙珊啞口無言的樣子,嘴角彎起冷笑了一下,說道:“你啞了,難道說破了,還是你又不想認帳。”

  趙珊張張嘴,咽了下口水,回道:“那暮錦也知道了,我是趙珊。”綠雯一愣,但還是哼回了一聲,趙珊瞬間面如灰色,呃……她對暮錦做了啥呀?啊……

  綠雯流著淚,冷笑道:“少爺本還懷疑不信,想與你說清楚。呵呵,你卻對少爺不理不睬。原想你每日操勞忙碌,也就算了,現在,呵呵,你還鬧出淮陽樓搶男人那出戲。對少爺更是冷言冷面,呵呵……現在想說的,我都說了,你走吧。”少爺每日傻愣看窗子的事情就沒必要讓這負心女知道了,少爺怎如此命苦?

  趙珊一聽這話,更是僵在原地。等回了神,趕緊推開綠雯他們,跑回裡屋。一看暮錦縮著身子埋首坐在那,心頭一緊,上前拿毯子趕緊蓋上。流雲真說過那些話嘛?可自己的來歷,她只和流雲說過。她方才還那樣說暮錦,如果綠雯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實在該死。

  趙珊試探著將秦暮錦抱到懷裡,伸手抬起暮錦的小臉。看到那縱橫淚水瘦削的臉,想起秋大夫的話,自己確實該死。這陣子忙碌確實疏忽了很多事情,那暮錦知道她是孤魂野鬼後,怕她嘛?趙珊低首親吻住那微顫的嘴唇,秦暮錦掙紮了一下,想躲開,可手卻控制不住回擁住趙珊,加深這也許是最後的一吻。

  趙珊感受到了暮錦那不安害怕的情緒,伸手撫著背,喘息著結束這一吻後,咬了下唇,在秦暮錦耳邊說了句:“對不起,我又誤會了。不氣了,最多我跪搓板,聽罰好嗎?”輕啄著暮錦耳後的嫩膚,秦暮錦顫了顫,投進趙珊的懷裡無聲哭泣著。

  事後,一家人什麼也不多提。刻意忘記這事,但彼此心裡都有了疙瘩,心存芥蒂,勉強相處著。秦暮錦怕趙珊真的一日會離開,他現在對趙珊是又愛又恨。趙珊則是滿含愧疚,偏偏這事又不好去追問流雲。只好憋著,每日忙碌岔開這不順心的事情。

  綠雯經過這事,則是加強了對趙珊的監控。不許趙珊隨意和一個男子搭話,發現一次,回來不是被罰跪搓板就是挨雞毛撣子,趙珊則勉強忍著,可也快忍受到了邊緣。要不是暮錦的身子骨,她真的想狠狠推開綠雯的雞毛撣子,她就算無意犯錯誤會了,可這與她何干呀!

  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啊……暮錦那日雖在她懷裡哭泣的和個孩子般,可從那次以後,對自己則是不搭不理的。她現在是熱臉天天貼冷屁股,有幾人吃得消的。暮錦偶爾心情好些了,也只會給她個半帶譏誚的笑。綠雯打她時,他那譏誚的冷笑更是明顯,讓趙珊的心越來越寒。

  自己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吵鬧的那日就該離開。自己就算再愛他,可這不清不楚,彼此忍耐對方的日子有什麼好過的。趙珊加快了自己的計畫,瞞著家裡,她私下拜了之前被她無意救下的劉老太為師傅開始學做胭脂,還偷偷送到煙花巷推銷賣。

  因為煙花巷倌兒樓的人,永遠是最捨得在臉面上花錢的。而且如果他們用的好,對推廣開自己的胭脂更有好處。做廚子是出不了頭的,她不能一輩子待在那煙油味很重的後廚房,每日手粘油污。也許王侯貴相,達官顯貴她做不了。但是,開個店鋪做掌櫃的,她還是可以實現的。

  至少體體面面了,對於暮錦,她現在真的不好說。現在的秦暮錦不是那個與她獨處時溫柔愛笑、會搶她酸梅乾果、沿街打鬧的彤兒了,而是恢復了冷漠高貴的秦少爺,每日舞文弄墨,彈琴看書。不再觸碰飾品活,也不再輕易與她搭話了。

  趙珊現在時時刻刻感受到兩人的差別,心裡雖難受。但想起自己之前的誤會狠話,也就忍下這口氣。等自己把店鋪開下來了,再與暮錦說清楚。當然每日依舊厚腆著臉,去和暮錦搭話,不管他回不回應,還是自顧自說著。

  秦暮錦自從那事後,終還是忘不了趙珊那段傷人的話。她說自己不如市井潑皮,這讓他不由害怕起來。原來珊喜歡他,還是因為他大家門戶出生,心裡不由陣陣發冷。對趙珊心已經丟了,他不能連自尊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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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洞房花燭夜


  他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詩茶花,音律韻譜都略通。卻被說不如流雲,流雲強他百倍。他還學什麼針線手工活,市井潑皮,想到這話,心裡就一陣揪痛。所以重新拾起一陣子不碰的書本,每日打起精神來彈琴作畫,希望趙珊看到會喜歡,他依舊是那個秦暮錦沒變,可是她好像並不感興趣,每次都是興致缺缺。

  可她臉上總是還帶著笑,有空就給他講酒樓外面的笑話。可在他聽來,這些笑話卻失去了往日的好笑。最近這段時間,流雲又回來幾次,還好趙珊每次都不在,也不知她最近瞎忙些什麼。自己這陣子身子骨也總算好了些,他真的好怕,好怕珊哪日就真的甩了自己不要了,去找新歡。

  他現在身心都是她的,沒有可以拿回的東西了。身子她見過,也碰觸過。如果那次不是乾娘回來,也許那夜,他們就做了真夫妻了。也許流雲就沒機會在他面前說三道四,趙珊雖事後啥也不說,只說是彼此誤會了。那她為何還要遷就流雲,她是趙珊,不是趙五娘。還是說,她現在還在搖擺不定?

  秦暮錦不讓自己多想,可每次沒人時,他又不得不去胡思亂想。珊變了,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樣了,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只好裝作面無表情、不理不睬。可現在外面都說,珊有相好的。可沒有人拿出證據,只是老有鄰裡閒人謠傳說珊昨日去看哪家的男兒了,今日去和誰誰說話了。

  搞得他心越來越冷,有時綠雯打她時,他看到趙珊那央求的眼神,更是冷冷的自嘲。呵呵,現在綠雯打罰她一下,自己都心疼。真的,自己徹底輸了。今天中午聽到外面嘲笑他的冷言冷語,他心更是徹底死了,這女人居然去倌兒樓。原來外面說的相好的是倌兒樓的,呵呵……

  綠雯氣怒的看著炕上發傻自嘲冷笑的少爺,該死的趙五娘。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越來越過分。真想逼死少爺才甘心嘛,氣憤的拿著雞毛撣子在門外等著,窩了一肚子的火。

  好容易等到趙珊回來,一陣子打罵後,綠雯徹底傻了,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沒出息。居然是瞞著家人去學做胭脂,看著趙珊一臉討好拿著胭脂盒,告訴他這是現在城裡最受歡迎的七色胭脂,呃……這女人,真是能搗騰。

  綠雯無奈的望了眼炕上躺坐的少爺,看看手裡的胭脂盒。再看一眼腆臉笑的趙珊,敢情最後就是他綠雯是個傻子,給這對夫妻做了杆槍。少爺方才責怪的眼神告訴他,這次他打過了,重了。可惡,他再也不管這對夫妻的事情了。

  氣悶地說道:“你們夫妻的事情,自己處理去。綠雯我也不做這黑臉了,哼!兔死狗烹,少爺,你太絕了!綠雯現在變成城裡有名的公老虎凶男人,少爺卻還是那俏嬌郎。還有,以後你們兩夫妻,別老是,一個悶葫蘆,一個大茶壺,遇事都不吭聲。少爺老早愛上家主了就直接告訴她,家主心疼少爺也直接說。別讓我這做奴才的兩頭跑,最後裡外不是人,哼!”說完,掀了簾子就出去了。

  趙珊忍笑著看向暮錦,秦暮錦則是有些尷尬的別開頭。綠雯,真是越來越嘴碎。趙珊心花怒放,唉呀,真是大悲後大喜呀,搓搓手,從搓板上爬起來,直接上炕,掀了被子鑽進去,嘿嘿,先親熱親熱。她怎會嫌棄暮錦的身子骨了,愛還來不及了。

  好吧,行動證明一切。抱住秦暮錦,親吻住那嬌口。“唔……”秦暮錦來不及反應就被趙珊親了個正著,啊,不要,發覺趙珊的手越來越放肆。趙珊心裡打定主意,這次要把這飯煮熟。

  等吻夠了,起身下炕掀起布簾,朝屋外正做著針線活的綠雯看了眼,咳了咳,清清嗓子,掩飾尷尬,說道:“綠雯,那個,家裡上次買的那對龍鳳燭了,呃……還有,那雙喜結,家裡該有吧。還有,你今日去東廂房我那屋,先湊合一晚。明日咱們再換,好不?”

  綠雯聞言一愣,等看到趙珊有些不整的衣衫,面色一紅。家主的意思,呃,呵呵,紅臉低頭笑了笑,回道:“我去拿蠟燭,雙喜結啥的也該都在尤文那屋了。”趙珊尷尬的點點頭,放下布簾,將門先掩好。

  等綠雯將東西拿來後,趕緊說道:“呃,那你先去東廂房吧。”綠雯捂嘴笑了笑,剛才他偷瞅到少爺那紅得可以煮蛋的臉,呵呵,家主還真夠直接的。憨子對傻子,他這壞人總算沒白做。收拾好東西,帶著曖昧的笑,幫著掩好了主屋的門。

  趙珊尷尬的趕緊出來給主屋門落閂,綠雯出屋後才想起來,呀,要不要準備晚飯。這……洞房該不急著吃飯吧,嗯,還是先去準備,等家主喊時再說,自己就在這守著。免得再發生上次錢管家破壞的事情,他聽錢管家說過,嗯,這次可別再出差了。反正本就是夫妻,做實了也好。家主這傢夥能想通,這是最好的。總懸著,對誰都沒好處。

  唉,對於現在的少爺來說,怕已經不需要再一次三媒六聘了。哎,早做實,哪還由得流雲那小蹄子折騰出這麼一大出戲來。哼!雖然錢管家、家主對這流雲還是顧著面子,少爺也是強打笑容應對,他可不管,不罵那蹄子算客氣的,哼!有他綠雯在,誰敢欺負少爺宰了他。

  撫摸一下正打盹的雪球,拍了拍阿福胖乎乎的頭。嘿嘿,它們還真的很像少爺、家主。一個永遠對外界的事情永遠慢一拍,不聞不問。一個永遠和笨阿福一樣,傻頭傻腦的。看著阿福好奇不懂歪腦看他那黑黑的眼神,噗哧笑了出來,真的好像家主。但趕緊捂住嘴,呵呵,可別破壞裡屋那事。想到這,臉一紅,他和尤文有一日也會如此嘛?呃,趕緊拍拍自己發燙的臉,抱起雪球,招呼阿福進廚房忙晚飯去,一會,尤文姐該回來了。

  裡屋,秦暮錦僵愣著看著趙珊,這女人,怎如此沒臉沒皮,直接將綠雯打發出去不算,還拿這喜燭與雙喜結。趙珊看了眼秦暮錦,起身將這對龍鳳喜燭點燃,將雙喜結掛在炕頭。回身將炕頭木箱上竹籮裡的紅紙和剪子拿了過來,默不著聲剪好了兩個大紅喜字。一個壓在木箱口,一個放在方才鋪好的床被上。

  收拾好東西,拉起僵坐在一邊暮錦的手,指著木箱說道:“紅喜壓箱口,有福有新衣。紅喜壓被褥,子孫滿堂彩。”秦暮錦臉迅速通紅,趙珊輕柔的吻住秦暮錦,手則慢慢撫摸著他的背,讓秦暮錦放鬆身子,接著撬開那僵硬緊抿的牙關,慢慢將秦暮錦放倒到被褥上。

  傾身覆上去,糾纏著那香舌。手趁機摸向腰帶,開始寬衣解帶。秦暮錦身子一顫,想推開趙珊的手,不想被捉住,趙珊細心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舔吻著,嚇得他又趕緊奪回手,她要和上次一樣嗎,“嗚……”趙珊右手借機惡意的掐擰一把胸前那茱萸,秦暮錦抽氣的嗚咽了一聲,突然感到身下一涼,抬首一看,啊……下身的衣服都給那女人扒了,看趙珊起身脫衣,急急的想起身收攏散開的上衣。

  卻不曾想給趙珊逮住了機會,將他捉在懷裡,上衣也給扒了。“嗚……”秦暮錦嚇得手足無措,眼淚都給急了出來。這女人這次怎麼這麼快,嗚嗚……他不要,急著想下炕躲開趙珊今日的反常,卻被趙珊摟住腰拖了回來,反壓在床上。拿她赤 裸的身子肆意磨蹭著自己,啊,扭著身子想躲開,嗚嗚,好奇怪。

  趙珊看著像貓兒一樣扭動不安的秦暮錦,笑了笑。嘿嘿,原來做大女人還是大有好處的。男人在洞房夜害羞想躲,今日要讓她這高貴貓咪知道,她才是這家的老大,是他的天。撲壓上去,開始了火辣的挑逗,秦暮錦輕輕掙紮了一會,就無力的躺在了炕上。“呃……那裡髒,不能舔,嗚……珊,呃,嗚……饒了我吧,嗚嗚……”尷尬害羞,緊張無措,抖著身子急哭了出來。

  趙珊只好停下動作,傾身吻住那不停溢出哭泣聲的櫻唇。輕輕撫摸著秦暮錦光滑的後背,故意放慢動作,畫圈挑逗著。“呃,啊……”等秦暮錦再次情動挺立之時,伸手捉住那情起處,惡意的在那圓頂處畫著小圈圈,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著,嘴趁機叼吻住胸前那一粒粉紅的茱萸,吸吮 舔 弄著。另一隻手則是到處撫弄,煽風點火。

  秦暮錦哪受過這罪,生澀的回應著趙珊。感到腹部有一團火在燒,急於找到宣洩處。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挺著身子,磨蹭回應著趙珊的手。趙珊看到暮錦潮紅情動,羞澀霞紅的臉,嘿嘿,吃嫩豆腐的感覺確實很不一般。輕輕吻住暮錦那紅腫的香唇,勾引住那蘭花香舌再次嬉戲,趁機拉坐起秦暮錦,手輕輕扶著那挺立處,朝自己早已潤濕的地方對準,慢慢坐了下去。

  秦暮錦身子僵了下,但還是放軟回擁住趙珊。試著學著趙珊的動作,回吻著她。手則攀上了趙珊的胸脯,試探性的捏了一下。“嗯……”正準備下坐的趙珊僵了下,嗯,不對勁……趙五娘居然還是沒吃過葷的處 子身,這體 位非疼死她不可。還有就是暮錦這小子居然敢挑逗她,死定了。秦暮錦紅著臉看著趙珊,繼續羞澀親吻著她,身子更是有些急不可待扭動了一下。

  她怎麼停住了,嗚……難受,秦暮錦有些後悔,那緊致處好奇怪,想縮回身子,偏偏脆弱處被趙珊握著,可她偏偏停住了動作,這姿勢好奇怪,他好難受,一著急,想起身推開趙珊。

  “啊……”趙珊一聲慘叫,身子抖了下,咬緊牙關。癱坐騎在秦暮錦腰上,娘呀。

  “唔……痛……”秦暮錦皺緊眉頭,想推開坐在他腰上的趙珊。好痛……被夾的好難受,而且好痛,他不要!趙珊則是僵著身子,勉強不徹底癱坐下來。死小子,居然就這麼闖了進來。丟人,方才那一下差點沒疼暈她。他居然還敢喊疼,誰更疼?趙珊按住秦暮錦的肩膀,試著動了下,嘶……死小子,粗魯到一定水準。

  “嗚……呃,珊痛,嗚嗚,好痛。別動,嗚嗚……”秦暮錦掙紮著想推開趙珊,脆弱圓頂處像火燒般,還有就是自己變得好奇怪,腹中那團火好像越燒越旺,唔,他不要了。趙珊趕緊伸手試探著去碰觸兩人的結合處,輕輕的挑逗著,親吻住暮錦那吵鬧煩人的小嘴,堵住那哭泣聲。她更痛,好不好?嗚,她哪裡知道趙五娘是處 子身呀。也對,只聽說過趙五娘吃喝賭,沒聽說過她嫖呀。

  她的洞房花燭夜,唉,等秦暮錦鬆開緊皺的眉頭,嚶嚀呢喃著,再次放軟身子時,趙珊忍著疼痛,上下動了幾下,呃,好疼!吸著氣抱了下秦暮錦,接著,一隻手與唇舌則繼續挑逗撫弄秦暮錦的胸口那茱萸,另一隻手扣住秦暮錦後仰的身子,唇舌舔咬著那老早有些微腫的櫻紅,身子上下慢慢起伏動著。

  “唔……珊……”秦暮錦後仰著脖子,嘴裡傳出細碎的嬌吟。趙珊感到體內那堅 挺漲了些,並不停的情動跳著。感覺到那份顫動,花 徑縮了縮,秦暮錦一陣嗚咽。嗚,珊……不耐的扭了扭身子,好奇怪!趙珊咬緊牙關,等自己身子稍微放鬆了些,就開始上下挪動起來,嗚,她估計是史上最悲慘的新娘。嗚,明明自己也疼,偏還要伺候這情事懵懂的夫郎。

  秦暮錦擁住趙珊,不滿她那有些放慢的動作。兀自有樣學樣的往上抬著身子,“呃……”趙珊身子一抖,暮錦一愣,看到趙珊有些泛紅潮的臉,傾身吻住自己的妻主。“珊,我愛你。”趙珊一愣,停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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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美色陷阱呀


  秦暮錦面色紅了紅,扭著身子表示不滿。擅自自己往上頂了起來,趙珊趕緊按住暮錦的身子,呃,這小子學的太快了。她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小子不會發現她也是第一次了吧。嗚,雙手按壓在秦暮錦的肩上,配合著秦暮錦有些莽撞的衝撞。嗚,妻綱將不保,嗚嗚,好疼,小子你就不能溫柔些。

  趙珊皺緊眉頭,配合著秦暮錦化被動為主動的行為。“唔……”趙珊一聲悶哼,方才那動作撞到了一處敏感點,趙珊朝額上滲汗,兀自氣吁吁嬌喘著的暮錦笑了笑,溫柔的輕吻住那櫻唇,呵呵,好小子不錯。

  開始奪回主動權,調整了下角度,加重加快的朝敏感那處摩擦撞擊。輕輕抬起,重重落下。秦暮錦終是生澀,本還在嘴角的那絲壞笑沒了,給趙珊折騰的只好緊緊攀附著她,由著這女人肆意妄為。“嗚……啊……珊慢些,嗚嗚,我錯了。嗚……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啊……慢些,我吃不消,嗚……”秦暮錦後悔的攀附著妻主,知道妻主是在報復他方才的越矩。

  被緊 窒惡意包裹著,時而快,時而慢的折磨著,秦暮錦感覺自己的身子就快爆開了,可趙珊就是不讓他徹底舒服,慢慢磨著他,嗚嗚,扭著身子,哭喊道:“珊,嗚嗚,我錯了,嗚……給我,嗚……嗚嗚……”幾次大的起落,隨著一陣猛烈的收縮,秦暮錦抖著身子,宣洩了出來。極致的快感,眼前一陣白光,嗚,脫力的躺倒在炕上。

  趙珊挑起嘴角笑了下,哼!想玩弄妻主,哼哼!俯下身子,伸手繼續挑逗那挺立的小茱萸。本想憐惜夫郎的,唉,可不再來一次怎算討回公道。秦暮錦頭髮微濕,面色潮紅。一頭柔媚烏黑的青絲鋪散在被褥上,紅唇微腫,吐氣如蘭,往常冷漠清淡的眼睛,此刻媚目含情,妖嬈勾人。想到暮錦方才說愛她,心裡一陣狂喜,再看到如此美景,趙珊咽了咽口水,秀色可餐這詞用在她家暮錦身上一點也不過分。感覺自己身下再次濡濕,趙珊決定尊重本能,再來一次。

  秦暮錦發現趙珊還騎在他腰上,沒讓自己出來,嗚,不要,他錯了!疼,還有些疼。嗚,可敵不過洶湧的情潮,趙珊伸手撫摸著他那命根底部,啊,不要,不要……在兩人的結合處,刻意細細存心折磨他般挑逗著,身子上面微微起伏廝磨著。

  “珊,不要,我疼……嗚嗚,好疼,也好累,嗚嗚……”秦暮錦小心討饒著,趙珊一看秦暮錦可憐緊皺的臉,信了,趕緊抬起身,想仔細查看一下。秦暮錦看自己自由了,想撐起身子趕快躲開,這壞女人好可怕,嗚嗚,他不要再來一次,好奇怪。方才自己變得不受控制的身子好奇怪,好像被別人拿線操控了一般。

  趙珊擔心的抓住那脆弱根,仔細查看著,呃,沒事呀,哪裡破皮出血了?自己有注意力道呀,為了讓小貓咪第一次不至於害怕,她可是損失了好多福利。抬首看向暮錦那有些緊張的小臉,敢騙她,小騙子!呵呵,死定了。秦暮錦看到趙珊那熟悉的壞笑,嗚,抖著身子想往後躲一躲。

  嗚,剛才就是這奇怪的笑容,他被折騰的渾身火燒了般,拼命討饒。這壞女人才放過他,不要,他錯了!嗚,想躲開,卻給趙珊抓回壓在身子底下,趙珊抬身打量著秦暮錦白皙嫩滑的身子,呵呵,果然大美人呀。嗯,還有因為練武,身體勻稱,屁股結實彈性手感極佳,嘿嘿,超級有料。

  惡意捏了把小貓咪的小屁股,說道:“嘿嘿,都見過了,不必拿東西遮擋。嗯,再來一次,我保證比剛才好,方才開始是意外,嘿嘿,我保證這次全程火辣。”秦暮錦看著趙珊那色眯眯的笑容,絕對不相信這女人的話。

  小貓咪好可愛,嘿嘿,她家暮錦居然也有慌張的神色。唉,剛才錯過好多哦,再來一次,一定要再來一次。自己剛才疼的厲害,現在嘛,只是再來一次,應該沒問題。壓住秦暮錦的手,扣在頭頂,開始肆意的挑逗身下的男人。

  可憐的秦暮錦就因為一時的好奇,無意觸犯了女尊世界大女人的最大忌諱,就被妻主再次從頭到腳狠狠品嘗了一番。看著秦暮錦身上的一些青紫吻痕,趙珊面色紅了紅,呃,皮膚也太嫩了,輕輕吮 吸了一下,捏了捏就又是青又是紫,再看看那可憐的耷拉無力處,趙珊更是愧疚到臉爆紅。

  呃,圓頂處有些輕微破皮滲血了,也就說自己技術真的很爛。紅著臉好好暗自檢討著,秦暮錦則是臉埋在枕頭裡,不理趙珊。唔……自己沒臉了,身體的酸痛倒是其次,只是方才被珊挑逗的失控得連連嬌喘討饒,那聲音外面肯定聽得到。嗚,他不活了。那女人方才還說他啥音色不錯,刻意挑逗戲弄他,弄得他更是嬌態失控。最後居然拼命喊要,嗚,那個不知恥的男人肯定不是他,嗚,壞女人!

  趙珊看秦暮錦一副要把自己憋死的鴕鳥埋頭動作,趕緊傾身將秦暮錦抱到懷裡,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再來一次,我這就讓綠雯拿跌打創傷藥來抹抹。”秦暮錦聞言面色更是酡紅,趕緊拉住趙珊,期期艾艾的回道:“別去,我沒事。”

  趙珊一愣,嘴角彎起一絲甜蜜的笑,繼續說道:“暮錦說愛我,真的,呵呵,好高興。先聽綠雯說,已是狂喜。再聽我家的貓兒說一次,更是雲端之上。嘿嘿,來,再親一個。”吧唧一口,秦暮錦嘟唇有些不滿,色女!他說了,那她了,她方才可沒說,想到就有些眼紅。

  趙珊看到她家小貓咪難得的媚態,趕緊壓抑住再次叫囂的欲 望。呃,這世界的女人胃口還真的很大,呃,可不能再來一次了。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更不能傷了她家這寶貝貓兒。再次低首,啄吻了幾下唇解解饞。

  突然想到自己那除夕夜的許諾,羞愧地說道:“嗯,暮錦,我本來說要給你一個體面的婚禮,呃,可現在,我心急了,呵呵,一定補辦。”

  秦暮錦面色紅了紅,回道:“養活這家,你已經做到了。體面的婚禮,這個已經很好了。紅喜壓箱口,有福有新衣。紅喜壓被褥,子孫滿堂彩。這就夠了,珊,這句話比什麼都好。”

  秦暮錦溫順的躺進趙珊懷裡,眼睛一陣發熱,珊不嫌棄他這病弱身子骨,嗚……這就夠了,誰說他伺候不了妻主的,他要給珊生寶寶,她要幾個,就生幾個。讓那些說三道四的都閉嘴,現在誰也搶不走他的珊,她是屬於他一人的妻主。

  秦暮錦坐正身子,朝趙珊深深看了眼。低頭看向趙珊那光滑的右肩,咬咬唇。傾身上前吻了一下,接著狠下心重重的咬了一口。趙珊忍住悶哼了一下,呃,這又是怎麼回事呀?趙珊雖心裡不明白,可也不多問,等著暮錦解釋。

  秦暮錦看趙珊無辜迷惑看他的眼神,氣惱的撇了下嘴,紅臉說道:“爹爹說,他家鄉有個說法。若是咬了心愛之人肩頭一口,不僅今世她只屬我一人,來世也會相遇,再續佳緣。傷口咬得越深,彼此的牽絆就越深。”

  趙珊歪腦想了想,回道:“那我也咬你一口,這輩子貓咪就是我的了。嗯,放心,會咬得更深,我要你來世,再下下一輩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還故意亮亮牙口,作勢準備咬一口。秦暮錦嚇了縮了肩膀,壞女人!趙珊這才笑開,抱住秦暮錦,一陣哈癢癢笑鬧起來。

  秦暮錦氣得直躲,壞女人,壞女人!扭著身子想掙脫開,趙珊身子一僵,說道:“想再來一次,就繼續動。”秦暮錦一下子僵住身子,不要!壞女人,但還是乖乖閉眼聽候發落,他現在知道反抗掙紮,這壞女人就會折騰得他自己喊要才會給。手段極其惡劣,哼!壞女人!

  趙珊終忍不住悶笑了出來,哈哈,一副待宰羔羊的認命法。傾身啄吻了幾下,起身趕緊穿衣說道:“我卻燒水,給你洗洗。順便讓綠雯把藥拿來,再做些飯,呵呵,大量活動後,還是要填飽肚子的。”

  秦暮錦拿被子遮掩住身子,聽到趙珊這番沒皮沒臉的話,將手邊的枕頭扔了過去,罵了句:“沒皮沒臉”,便蓋好被子,翻身不理趙珊。

  趙珊怎會捨得這暖玉香窩呀,可如果她控制不住,再伸爛爪子,她家暮錦肯定要吃苦的。還是趕緊避開一下,呃,可下地剛走一步,嘶,她的娘呀,腰酸背痛,尤其兩腿之間。呃,果然還是有先見之明。

  剛拉開堂屋門,就看到錢姨從廚房跑了出來。一臉興奮的看著她,哎呀,珊丫頭可總算下手了。可把她們這群旁人急壞了,孫女,小孫女。趙珊看著錢姨那發亮的眼神,樂了。唉,暮錦那肚子,被惦記了有一陣子了吧。

  趙珊低首咳了一下,說道:“綠雯呢?那個,幫著燒個水……藥箱在哪?……”話未完,抬首看到季尤文搬著浴桶,綠雯提著水桶出來,愣住了。呃,綠雯這小子還真是瞭解暮錦。呵呵,季尤文將浴桶放在堂屋門口,就退了下去。

  趙珊忍著兩腿間的不適,吃力的將浴桶搬進裡屋。錢老太看趙珊略有些怪異的走路姿勢,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珊丫頭,你不會也是第一次吧。啊,哎呀呀,兩個都是第一次,可是十分淒慘的呀。珊丫頭你不會還是女上男下式,呀呀,我說對了。呀呀,沒疼暈吧,來來來,綠雯搭把手,珊丫頭現在可吃不消搬重物。”趙珊一聽這話,氣得臉通紅。從來不知道錢姨的嘴這麼壞,嘶,不小心幅度大了些,還是有些疼。

  綠雯看著趙珊半黑的臉,朝在主屋門口站在的錢老太,說道:“還不回避,我要掀裡屋的簾子了。”錢老太撇撇嘴,討了個沒趣。放下布簾,掩好門。綠雯看看趙珊忍耐的臉,再想想方才少爺那紅霞般的酡紅臉色,笑了下,趕緊掀起簾子,讓趙珊搬進來。笑了笑,也趕緊回避。

  趙珊看到矮桌上擺好的飯菜,而秦暮錦正停下筷子,傻愣的看著她,乾娘說的是真的?!呵呵,難怪珊第一次時會那麼奇怪,他進去時也感覺好像碰到了什麼?臉色一紅,咬緊嘴唇,自己都想些什麼呀。

  趕緊低首吃飯,原來珊和他一樣,也是第一次。呵呵,摸著右臂那消失守宮砂的位置,嘴角泛起一絲甜笑。方才綠雯紅著臉給他檢查了一下,順便收拾了被褥。還告訴他,明日開始要給他梳已婚男子的髮式,以後的衣服也要按照已婚男子的來。還有乾娘讓轉告的,盡力服侍妻主,早日抱一個胖乖孫。

  看趙珊傻站在那,說道:“綠雯一會就把你的衣物被褥拿來,以後,我們便是真夫妻了。暮錦願與妻主共守白頭!”端正的跪坐,恭敬的奉上一杯茶。

  趙珊一愣笑了下,接過茶盞,把暮錦一把拉到懷裡,吧唧一口,說道:“我家貓兒不必受這些規矩,嘿嘿,我家的三從四德與別家不同。”

  秦暮錦愣了愣,問道:“有何不同?”

  趙珊笑了笑,回道:“舊的是,三從是未嫁從母、既嫁從妻、妻死從女,四德是夫德、夫言、夫容、夫功。是吧!”秦暮錦撇嘴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這七條,就算之前自己如何不懂規矩,可現在他也要老實遵守。不能授人以柄,徒增笑話。讓珊外面難做人,以妻為天,他還是懂的。

  趙珊看了看暮錦不滿氣憋半嘟起的嘴,難過傷心的表情,心頭緊了緊,一陣不忍,說出了讓她扼腕後悔終身的家規。“實際上,我趙家的不同別家,我家的家規的‘三從’是:夫君出門要跟從,夫君命令要服從,夫君說錯了要盲從;‘四得’:夫君梳妝要等得,夫君生辰要記得,夫君打罵要忍得,夫君花錢要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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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甜蜜一家,新生命報導


  趙珊話音未落,就看到綠雯端著碗湯進了屋,說道:“這可是家主自己說的,與之前的家規一併合攏了。家法還是雞毛撣子加搓衣板,如何?”

  趙珊一愣,僵住了。秦暮錦聽完這從未聽過的話,心裡更是一陣甜蜜,補說道:“妻主一言九鼎,暮錦記下來。必事事遵從這七條,多謝妻主訓導。”趙珊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啊,她家的貓兒是設圈套讓她鑽。嗷,她後悔可不可以。嗚嗚……

  綠雯拿出紙筆讓少爺記下方才的話,呵呵,他方才將錢姨的話轉告給少爺,少爺便說會讓家主自己承認舊家規仍然有效,讓他在外面聽著做個見證。噗,誰知道家主還搗騰出這新七條,看著少爺笑彎的眉眼。綠雯還是為可憐家主未來的命運,唏噓不已。

  但是這是她自己挖坑自己埋,少爺嘛,哼!也確實心眼多了些,不過還好是家主這軟腳蝦,她必會聽少爺的話。也只有家主可以容忍這樣冷漠寡言,又會使點小手段的少爺了。確實是天作之合,絕配一對,錢管家說的沒錯。不管家主是何來歷,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和少爺相互喜歡,早是前生註定的緣分了。

  趙珊耷拉著肩膀,但還是乖乖地在這新七條上按了手印。嘴上沒說,心裡卻很清楚,暮錦很缺安全感,她倆經過這兩次誤會真的夠了,還是有個家法的好,這家總要有一個人讓著另外一個人,那就她讓著她的寶貝貓咪吧。趙珊笑了笑,傾身在秦暮錦臉上吻了下,說道:“我答應所有條件沒問題,但是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們都不要彼此再瞞著對方。”趙珊說是這麼說,但她還是不會把她那世界的事情說與暮錦聽的,讓他全知道,自己這輩子也別想爬起來了。

  秦暮錦則乖順的點點頭,趙珊溫柔地笑了下,補說道:“也給我生對胖寶寶,一男一女。老大男孩,老二女孩,好不好,嗯,如果可以,再生個老麼吧,男孩女孩隨意。”秦暮錦咬咬唇,沒有吭聲。這女人,性別都定好了,天下哪有這美事。

  家規定倒是定了,可是執行不執行,只能再看了。就現在秦暮錦順從妻主的樣子看,是不大可能照搬執行了。挽袖洗手做羹湯,每日趙珊回來必是熱飯熱菜做好了等著,按照鳳翔王朝的規矩,秦暮錦還是綰起已婚的髮式,對趙珊更是溫柔相待。起初這般時,嚇得趙珊以為她家的貓咪吃錯了藥,急著去找秋大夫看診,氣得秦暮錦差點沒和她再次翻臉。

  綠雯更是笑得從椅子上摔下來,反正現在他是不會再管這對冤家的事情。好似一個前世欠一個的般,兩人自己自得其樂。圍觀的他們永遠看不明白。少爺是個性格驕傲到一定程度的男子,確切的說,這性子文采就不該是個男子,若是女子,倒是可大有一番作為。這也是錢管家與老主夫大人一直最擔心的一點。

  而現在的少爺,學做飯學裁衣,學過去他鄙視的男兒家該會的一切,就是為了討家主歡心的一笑。呵呵,那為何那日還故意騙家主續簽家規?呵呵,這原因怕只有這簽約的雙方才明白。在他看來,就算簽了,如果不遵守,不還是廢紙一張。而且那麼一張膽大妄為的家規,如果被外人看見,唉,少爺非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但是家主卻如此縱容溺愛少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呀。唉,他這旁人是不會再管。但是他還是羡慕少爺,可以碰到一個這麼好的妻主。可以說是世間難得一見的了,少爺也算是前世燒了高香,這世才碰上這麼好的妻主。哼!實話,他有些嫉妒。

  期間,流雲又回來了幾趟。在看到趙珊對秦暮錦的態度後,終是認命死了心。第一次有些黯然的離開,後來再來的那幾回,也開口叫秦暮錦“姐夫”。流雲知道,他努力過,也試了,甚至不惜去巧言多嘴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卻還沒能把珊姐姐從秦暮錦身邊拽過來。而且珊姐姐還整出了個滿城皆知的淮陽樓搶醜男這齣戲,他死心了。也就是說,就算沒有秦暮錦,珊姐姐也不一定會喜歡他。

  既然如此,他沒必要再去橫生枝節,他不願有一日珊姐姐恨他,至少現在的珊姐姐還把他當做一家人看待,如疼惜弟弟般寵溺關心他。雖然這讓他很心痛,但夠了,看到過去那厭世混日子的五娘變成今日踏實勤奮的珊姐姐,他想趙姨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而他現在,也遇上了個讓他心驚害怕的女人。想起失控的那夜,流雲面頰臊紅。他怎就那麼不知廉恥,和個相識不到幾日的女子就那麼好上了。眼眶紅了紅,那夜後他驚慌逃走,那女人不會到處找他吧。但很快冷嘲的苦笑了一下,怎麼可能,世間像珊姐姐的又有幾人。

  秦暮錦看到有些發傻出神的流雲,提醒的咳了咳。怎麼了?今日來有些心不在焉呀,流雲趕緊抬首,略慌張地看向秦暮錦說道:“姐夫,說到哪裡了?哦,袖子尺度裁剪呀,該這樣……”拿起木尺,慌忙比劃著。

  秦暮錦笑了笑,說道:“雲弟有心事,如果不妨事,不如告與姐夫,也好幫你出出主意。是魯管事欺負你了,還是珊那笨女人,對弟弟說了什麼不討喜的話?”說著,面色冷了冷。

  流雲紅著臉,趕緊搖頭,和珊姐姐沒關係。姐夫這性子還真急躁,和綠雯越來越像了。低首掩飾自己的失態,囁嚅含糊的說道:“沒事,沒事,姐夫多想了。”趕緊岔開話題,談別的。秦暮錦看了看,便不再追問,只是無聲歎了口氣。

  最後流雲要走時,才牽著他的手,說道:“實際上,是我搶了珊。流雲,好弟弟。你性子好,乖巧溫柔。是個百裡挑一,體貼賢慧,會過日子的好男兒。而我,卻什麼都不會,只會每日和珊鬧彆扭……”說到這,就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一直憋在心裡不好,但真要說出來了。秦暮錦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口,因為說來說去,好像他都欠流雲很多。

  想了想,繼續補說道:“所以,雲弟以後有什麼難過不順心的事情,都來說與我聽。在我眼裡,雲弟也早是自家人了。”流雲聽到這話,紅了眼,姐夫不但不怪他,還說與他是一家人。傾身摟住秦暮錦,抽泣起來。

  這事他沒法和姐夫說,和誰也說不了。他……他做了世間很多人會口誅筆伐的事情,未婚卻已非處 子身,雖然他事後不後悔,可他還是怕,怕有一日被人知道,怕有一天,那個被他自暴自棄時當做珊姐替身的女人出現,找他算帳。那人的脾氣與長相,明明與珊姐差很多,為何他就,他就失控不顧禮節,才相識幾日就委身於她了。

  秦暮錦輕輕回抱住流雲,拍著他背安慰著。自己也漸漸紅了眼眶,正在兄弟相擁,很是感人之時,趙珊大煞風景的出現,掀起布簾進來,一看這場景,就來了一句:“呀,大水沖了龍王廟了,我家裡怎有兩個龍泉口。”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這哀傷的氣氛瞬間沒了。秦暮錦沒好氣的瞪了眼趙珊,這棒槌。流雲抹抹眼淚,看到正睜大眼做鬼臉,一副看戲樣子的趙珊,噗哧笑了出來。珊姐姐,活寶,難怪綠雯說阿福和珊姐是一個樣,還真是啥主人養啥寵物。

  趙珊一看眾人笑開了,也不多問,趕緊招呼大家說道:“呵呵,看,我今天從淮陽酒樓帶了好料回來。”左手傻愣的抓著後腦勺,右手拎起個竹籃,裡面有油紙包的醬鹵鴨子,還有些下酒菜。

  秦暮錦無奈的看了眼趙珊,她也不看看啥氣氛啥場合,唾了句:“你個吃貨,就知道吃。”雖這麼說,還是出去準備擺桌子熱酒。趙珊無辜的看著掀簾出去的暮錦,嗷,雲弟在,好歹留點面子給她。雖然她老早就一點面子都沒了,跟在秦暮錦後面,要求秦暮錦馬上道歉。

  流雲看到這嬉鬧的場景,嘴角抿起,捂嘴笑了笑。她們確實般配,呵呵,挽起袖子跟著綠雯一起下了廚房,他今日也顯一手,不是只有珊姐姐廚藝好的。就這樣,一家人笑鬧著圍著那方桌,吃了一頓和樂的團圓飯。

  所謂愛情事業雙豐收呀,趙珊的胭脂很快在鵠陽城立了腳。連鄰城的人都趕來定貨,淮陽樓那,趙珊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廚子了。而暮錦嘛,心放開了,身子骨自然好的也快。可就是最近幾日有些不太對勁,老是嗜睡的厲害。讓他曬個太陽,都能睡得個昏天暗地。食量也大了許多,還愛吃些原本不愛吃的食物。

  若是往常,趙珊她們倒是很快會注意到,可這陣子偏巧急著籌辦開胭脂飾品小鋪,為選址而煩惱。淮陽樓的老東家也在為趙珊是否會離開另立門戶而擔心,三番兩次托人來找趙珊,趙珊這兩頭一忙,也就沒注意到暮錦身體的異樣。綠雯心細,還是注意到了,但沒多想,只按照過去的習慣,每日煮了些桂圓茶之類補血氣的東西給暮錦喝,而秦暮錦喝完後,總是會感到有些許的不舒服,但家裡忙,也就沒吭聲。

  一日,秦暮錦在喝完桂圓茶後,感覺肚子一陣不適與疼痛。臉色刷白,彎腰捧著肚子,額頭上的汗豆大的往外冒,唇色死白,嚇得正好在家的季尤文趕緊去請大夫,綠雯則是慌張的去淮陽樓找趙珊。

  錢老太因為家裡同時做賣胭脂與飾品的買賣也老早辭退了李府的差事,幫著老早忙不過來的季尤文一起擺攤。順便給煙花巷倌兒樓之類的地方,送胭脂水粉。彤兒不喜歡珊丫頭老去送,而季尤文,綠雯那小子更不會讓她去。

  最後也就落在老太的身上,正在歎息自己的苦命時,看到綠雯驚慌失措的跑來找她,嚇住了,一聽說是少爺不舒服,更是顧不上攤位,和邊上人說了一句,就趕緊往家跑。

  家裡,急急忙忙趕回來的趙珊,被秋大夫一頓大罵,說她混蛋,居然給孕夫吃桂圓之類的溫熱、大補的東西,罵完後還不消氣的繼續數落了一番。

  趙珊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敢吭聲,秦暮錦更是急紅了眼,那自己究竟有沒有事,他怎會那麼粗心,那每月一次的有一陣子沒來了,他為何沒想到自己是有了寶寶。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秋大夫還是大脾氣罵著珊,心疼加心急,秦暮錦捂了下再次抽疼的肚子。

  秋大夫一看,趕緊坐下來細細把脈,等再三確認沒有什麼大礙後,才回身繼續罵趙五娘混蛋,怎麼可以如此忽視一個孕夫。趙珊現在徹底相信外面說秋大夫疼夫若命,實際上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夫奴。看看自己被罵的這樣子,她還敢多說啥?不過還好萬幸,沒有大礙。

  秋大夫這才回神收了脾氣,掩飾的咳了咳,呃,自己好像罵得狠了點。尷尬地咳了一聲,解釋道:“桂圓性溫,味甘,極易上火,孕夫吃後不僅增添胎熱,而且易導致氣機失調,引起胃氣上逆、嘔吐,日久則傷陰出現熱象,引起腹痛、見紅等先兆流產症狀,甚至引起流產或早產,故孕夫不宜吃桂圓。而且一切溫熱、大補之品,孕婦均不宜服。現在懂了沒?”

  趙珊點了點頭,看向暮錦還是平坦的肚子,一陣傻笑。會不會是男孩,呃,軟乎乎的小寶貝呀,想起林老太家那可愛胖乎乎的小孫子,更是一陣恍惚。呵呵,像暮錦,還是像她,像誰都好,呵呵,兒子。最好是兒子,如果兩眼可以冒心的話,趙珊現在絕對是兩眼放光,直冒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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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甜蜜又哀傷的包子命格


  後面趕回來的錢老太聽說暮錦懷了孩子,高興的趕緊出門去打酒買菜慶祝。綠雯聽完趙珊的轉述瞬間嚇白了臉。沒想到他差點害了少爺,剛想開口向少爺道歉。秦暮錦卻笑眯著眼,擺擺手說道:“虛驚一場,寶寶沒事,秋大夫說了,按照她的方子,調理一陣子就好。”

  綠雯咬咬唇,沒吭聲。但私下還是找了秋大夫,好好將孕夫該注意的事項一一記下,認真學了個遍。每日只要有空,就捧著書看。趙珊看到後十分好奇,男人懷孕哎,也想跟著看,卻每次都會被秦暮錦支開,說這是男人的事情,與女人無關。

  趙珊雖一腦子好奇想追問的問題,但也不敢多問,免得引起眾人的懷疑。畢竟之前私底下綠雯追問過她來歷,趙珊就是不說自己是打哪裡來的鬼魂。只說是瞎撞進來的,別的咬緊牙關就是不吭聲。秦暮錦倒是無所謂趙珊是何來歷,對他來說,妻主對他好就夠了。

  綠雯看私下追問幾次,趙珊都拼死不說。而且少爺也不想知道的太清楚,也就不再管了。是呀,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就麻煩了,越少人知道越好,現在只有他、少爺、流雲知道。就不必再讓別人知道了,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為了少爺,他就忍住這份好奇了。

  秦暮錦懷孕後,趙珊的苦日子也來了,綠雯和她換了屋子,說是夫妻親密房事對胎兒不利,嗚……未免萬一,還是分房睡。

  趙珊雖不滿,可還是老老實實搬了屋子。暮錦也將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而綠雯更是催促她趕緊找房子開店鋪,說最好要找個適合安胎的地方。孩子都有了,所以必須有個像樣的地方,迎接新生命。

  趙珊這幾日,拜託了好幾個常年介紹買賣的牙公,還有劉二這樣的常在市井混,愛八嘴饒舌卻有門路的女人,幫著尋處有店面,又安靜;還適合安胎過小日子,而且相對價錢恰當合理的屋子。這可難住了那幾個牙公,不過還好這些人長年在市面上混,看他們是下九流,做的是人口買賣,居仲介紹生意的媒子。但他們每日走街串巷,官府富宅,平凡人家等等,可以說是無孔不入。

  唉,所以才說牙公這張嘴,活人說死,死人說活。萬不可輕易得罪,趙珊心裡有數,與這些人打好交道,也是她做胭脂水粉生意必須的,實話她的胭脂生意紅的這麼快,與這些牙公有一定的關係。他們平日也販賣些胭脂水粉、頭飾啥的男兒家用的東西,發現她的胭脂水粉確實好於別家,也就都來進貨,一來二往,這生意也就做起來了。

  趙珊現在也算知道了,開門皆是客的道理。也有了一套自己的生意經,她不屑那些奸商惡販的做法,但做生意嘛,講究的終還是人脈關係網,靠的就是臉面,憑的是貨好。趙珊一般不與別的女子混跡于花樓楚館,只到飯館茶鋪談生意。這沒說讓別的商販取笑,但卻合了這些牙公的心意。他們見人就誇趙五娘是個難得的主,裡外一把罩,沒見過這麼實誠認死理的人。

  自然給趙珊帶來了不錯的名聲,過去那頹廢不爭氣的夜香娘是徹底不見了,也很少有人再去提這事,即使有不識趣的人提起了,也會有人說,這叫做浪女回頭金不換,改邪歸正到這份上,確實不易。誰都知學壞容易,學好難,這麼一說,也就幾乎沒人再提了。

  萬一這學了好的趙五娘,哪日就飛黃騰達了。做了富商員外啥的,人走順風時,自然錦上添花的多。但趙珊她知道,自己這店鋪一日沒走上正軌,她一日不可鬆懈。做廚子,一輩子還是下九流。但做個店鋪的小老闆,也就算是商人了。

  商人在這社會,地位雖還低賤,但比廚子好些。現在,趙珊還是會拒絕商場上一些不必要的來往,回去多陪陪暮錦家人,生意上也有尤文妹與錢姨照顧著,而且她救的胭脂師傅劉老太夫婦每日也會過來幫忙。只是每日進出城,這一來一往,兩位老人家沒少受罪。

  綠雯心細,老早記下了,看今日是大集市,就讓趙珊去西市口買頭毛驢回來給兩位老人家暫時代步。說是等買了房子,讓兩位老人家搬來一起住,照顧著也方便。

  趙珊去了後,覺得買一隻不好,難道一人騎一人走,仔細想了想,也就買了一雌一雄兩頭驢。兩位老人看到這禮物,很是歡喜,嚷嚷道:“城外幽靜住著舒服,再說毛驢都買了,我們就不必進城湊這熱鬧。就算搬進來,這新買的兩頭驢該如何呀?”

  聽到這話,讓她買一頭,她買了兩頭,氣得綠雯直罵趙珊是頭“蠢驢”。這不是擺明瞭,不希望劉師傅她們搬來嘛,這笨女人!唉……還好,大家都知道她沒這意思。

  趙珊憋紅了臉半晌,回道:“一公一母能生崽,來年沒准就有頭小崽子,我哪裡蠢了?”此言一出,笑倒了眾人,劉老太夫婦笑著對視了眼,捂著肚子喊痛。唉,沒事要那麼多頭驢幹嘛,又不是鄉下種地缺牲口,唉,珊丫頭呀!

  綠雯狠狠瞪了眼趙珊,啐道:“是,家主真是精打細算。擺明就是不想讓師傅他們入城住,那麼多頭驢,哪裡贍養,敢情底下找屋子,還要選個有牲口棚的,還要大些的,好養那一年可能多一隻的驢祖宗們。不然,選間大屋養著。我們都窩小屋去。”眾人聞言,更是笑得東倒西歪。

  流雲在邊上,看著面色臊紅的趙珊。捂嘴一陣悶笑,綠雯這嘴真是厲害。看著院子裡那兩頭驢,想著過些年要多出個四五頭來,甚至會更多,就再次笑歪了嘴,珊姐姐可真會討便宜。噗……

  趙珊討饒的看向秦暮錦,秦暮錦狀似沒看到的,將頭扭向一邊。活該!呵呵,叫她愛貪便宜。趙珊看了看眾人,咬牙說道:“最多,生出的小的,我拿去賣。總行了吧!”

  綠雯撇撇嘴,眼珠子轉了轉,回道:“敢情家主從賣胭脂的,敢賣驢皮了。”

  錢老太一聽這話,拍著大腿,哈哈大笑。哎呀,珊丫頭呀,你可是犯到綠小子手裡了,抹抹笑出的眼淚,笑道:“珊丫頭這也是精打細算,會過日子。咳,不要因為現在日子好些了,就鋪張。咳……綠雯呀,珊丫頭做的有道理,嗯,就這樣。哈哈……”

  趙珊滿臉黑線,錢姨這是幫她還是害她呀,她得罪誰了?!嗚,很想立刻離開挖個洞,把頭埋進去。嗚……做鴕鳥算了,想發火甩臉子,可看到眾人和樂的氣氛,只好咬咬牙認了。趕緊找個藉口,溜進廚房裡去。

  嗷,阿福,我是人唉,不是你阿福。在廚房裡,趙珊抓住阿福,在懷裡一陣蹂躪,阿福掙紮著,嗷,主人!無辜的眼神看著趙珊,幹嘛捏阿福,嗚嗚……一陣嗚咽地低鳴抗議聲,表示強烈不滿。趙珊咧開嘴,嘿嘿笑了下,阿福好可愛,主人沒白養你,來再抱抱。

  阿福見狀,趕緊掙脫開,跑到院子裡,寧可和從未見過的驢在一起,也不靠近趙珊。趙珊一看,失望的耷拉下肩膀,回身看看雪球那柔軟厚實的皮毛,剛想伸手抓上一把,打盹的雪球瞬間睜開湛藍的眸子,冷瞥了眼趙珊。懶懶地爬起來,弓起身子伸個懶腰,墊著腳優雅的仰首路過趙珊。

  趙珊磨著牙,臉氣得通紅。丫的,連這只貓都鄙視她。嗷……嗯,哼!高傲啥,你家主子還不是給我生兒育女,哼!不和牲畜一般見識,趙珊拿起菜刀,狠狠剁白菜蘿蔔發洩。今天給全家吃素,哼!

  生氣是生氣,趙珊還是捨不得讓懷了身子的暮錦受一點委屈。再說,師傅和流雲今日都在,有氣只能晚上再說了。忙碌著準備了一桌好菜,招待眾人入席。先前傲嬌的雪球跳到綠雯的腿上,仰起脖子盯著桌上的糖醋鯉魚,不安躁動的扭動身子,朝坐在一邊的暮錦,伸出一隻前爪,試探碰著男主人的衣擺。

  趙珊看到後,咧嘴笑了笑。哼!饞死你,就不給吃。平日只要雪球做這動作,趙珊一定搶在眾人前面把雪球的食盆拿來,夾一段魚,有時甚至會特意多煮一條,慰勞它和阿福。今日沒了,哼哼,就一條大鯉魚,雪球,你饞著吧。

  趙珊正得意之時,秦暮錦瞥了眼一邊的趙珊,再低首看看雪球哀求可憐的眼神,準備起身去取雪球的食盆。綠雯一看,瞪了眼趙珊。嘁,家主真是的,居然和個寵物置氣。唉,許是他之前玩笑過頭了吧,算了,他去拿吧。

  雪球討好的跟在綠雯的後面,回臉不屑的瞥了眼女主人。阿福則立刻丟開食盆裡的骨頭,傻傻跟在雪球後面,不像往常那樣,趴在趙珊腳邊搖尾巴,乖乖的吃食。趙珊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鬱悶的吃飯。

  哼!阿福這沒骨頭的東西。正鬱悶著,秦暮錦夾了塊咕老肉給她,湊到耳邊,輕聲說道:“阿福雪球都一樣,你厚此薄彼。”不滿瞥了眼趙珊,繼續吃飯。趙珊無奈歎口氣,唉,早知道了,家裡有兩隻傲嬌貓,還有個公老虎。就該認命呀,此生包子命,翻身無望。

  流雲咬了下筷子,看著珊姐無奈地搖頭歎氣的樣子,就忍不住一陣悶笑。不怪他,實際上這樣的珊姐,就算是他,也會忍不住想去欺負試試。因為知道珊姐對家人縱容的很,而且是個活寶開心果,所以大家才會沒事老去逗珊姐開心。只是不知道珊姐知道這事後,會怎麼想?

  趙珊哪能不知眾人的看法,可一日兩日這樣還好,老這樣,她也會鬱悶的。吃完飯後,就進裡屋,到炕上躺著,誰喊都不理。眾人這才知道,中午的玩笑過了,珊丫頭不樂意了。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爭了一會,最後還是由秦暮錦出馬,秦暮錦看了眼圍坐閑喝茶,看熱鬧的眾人,撇了下嘴,回道:“錢姨,諸位,珊底下每日要忙的事情就有勞大家了。我進屋休息會,綠雯不許煩我。”

  不等眾人回話,就掀起簾子進屋,回身鎖了門。錢老太一陣哀叫,啊,乾兒子呀,有了妻主,沒了娘呀。綠雯皺了下眉,沒吭聲。好嘛,他不對,少爺罰的也太狠了。本很香的茶,喝著都有些苦澀了。季尤文覺得自己最無辜,她什麼也沒參與,看看趴在一邊的阿福,唉,阿福呀,我們就是勞碌吃虧的命呀。

  流雲只裝作啥都沒看到,喝自己的茶。呵呵,姐夫泡的茶還真不錯。不是上好的茶葉,卻泡出這功夫,厲害。真想跟姐夫學,改天一定要與姐夫說。劉老太夫婦則是湊近低聲細語著,倒也是很特別的一次聚會。

  裡屋,秦暮錦脫鞋上炕,一把掀了趙珊的被子,可趙珊還是面朝裡,把後背晾給秦暮錦。哼!我也會生氣。蜷縮起身子,就是不轉頭。

  秦暮錦看到趙珊這副孩子氣的樣子,笑了笑,躺靠到她邊上。說道:“家主,多大了。還如此?今日下午不去看房子了?唉……你真的不理我了,趙珊……趙珊,呃,好痛,寶寶……”

  看趙珊沒反應,秦暮錦彎腰捂肚子喊痛,趙珊一聽這話,趕緊爬起來,抓住暮錦仔細查看。當看到秦暮錦嘴角那絲壞笑時,再次準備躺回去,騙她!

  “唔……”秦暮錦傾身吻了下趙珊,紅著臉,趕緊扭身朝外看。趙珊驚訝的碰了碰唇,愣了一會,回過神後,傻傻地咧嘴笑開。秦暮錦回瞥了眼趙珊,笑道:“我已經罰了他們,別氣。還有,雪球,方才不也向你討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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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暮錦好夫君


  趙珊想起方才吃飯時,暮錦只瞪了眼吃魚吃得津津有味的雪球一眼,它丫的,就爬過來喵嗚喵嗚地蹭她大腿,蹭了會,看向暮錦。看到暮錦點頭,又像啥事沒發生一樣,爬回去繼續吃它的魚。趙珊想到這個,更鬱悶。嗷,反正她不如暮錦重要就對了。

  趙珊湊過去,抱住秦暮錦。‘吧唧吧唧’親了兩下,頭側躺靠到秦暮錦大腿上,耳朵貼著肚子,說道:“嗚,兒子,兒子,娘現在被欺負死了。還是你爹爹好,嗚……”伸手懷抱住暮錦的腰,滿意的笑了。秦暮錦很是無奈看著趙珊這樣,只好任由她。

  伸手輕柔的摸著趙珊的頭髮,說道:“你怎覺得一定是男兒,女孩不好嘛?”趙珊仰首坐正,看了看一臉甜蜜笑容的暮錦,呵呵,懷了孩子後,暮錦簡直大變身呀。她聽說過懷孕的人,有性格變得暴躁的。可像暮錦這樣,冷漠清冷變得溫柔體貼的,性子更是溫順的緊,這麼好脾氣的孕夫,難得。

  輕輕將秦暮錦擁入懷裡,說道:“我喜歡男孩,嘿嘿,和暮錦一樣最好。”秦暮錦嘴角彎起,苦笑了下,與他一樣可不好,抬首笑看趙珊,說道:“男孩,和你一般才好。”

  趙珊趕緊搖頭,說道:“看我這包子命,你看被欺負的。反正和誰一樣都好,就算和綠雯一樣,也不必擔心,有個‘季尤文’不就好了。別和我一樣,不好。”秦暮錦忍不住笑了笑,躺靠到趙珊懷裡,沒有吭聲。兩人甜蜜依偎著,享受著難得的獨處。

  過了一會,趙珊開口笑道:“寶寶的名字,叫什麼好了?嗯……”秦暮錦坐正,看向趙珊,笑著回道:“當然你做主,想好沒?”

  趙珊抓抓後腦勺,老實的回答:“沒有……我以為暮錦你想好了咧,你書讀得多,你做主吧。”

  秦暮錦面色冷了冷,這懶鬼!哼!仰首端坐好,回道:“孩子當然母親起名,請家主細想。奴家是夫郎,怎可越矩做這事情。”趙珊一看這光景,嘟起嘴,緊皺眉,暮錦又來這手,嗷,她不喜歡這樣。而且起名字好難,她好怨念。

  秦暮錦看到趙珊,那就只差像阿福那樣嗚咽低鳴的可憐樣,噗哧笑了下。隨意坐下來,腳輕碰了一下趙珊,說道:“跪坐的我腿好酸,捏捏……”趙珊笑了下,伸手給秦暮錦捏拿按摩起來,孕夫懷孕後,身體總會這裡酸那裡痛,適當的按摩捏拿是有好處的。

  孩子的名字,只好再次扔在一邊。其實孩子名字,秦暮錦老早想好了,聽乾娘說過,寶寶該是到了趙家的“安”字輩了,珊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和和樂樂,平平安安。孩子叫“趙安平”,簡單樸實,平安一生就好。

  他也是懷了身孕,要做父親,才知道長輩最大的心願,就是子孫平安快樂。若以後還有孩子,是個女兒就叫“安和”,是個男兒,就叫:“安凡”。只求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平凡凡,順順安安長大。他想,如果是珊,也該是這想法。不求功名富貴,只求平平安安。

  趙珊小心的按捏著,心裡則為下午看房子犯愁。實際上,那處房子不錯,就是價錢壓不下來,姜老爹爹幫著找的,唉,姜老爹這人雖也是做牙公的,可為人實在,幫了她不少忙。就是原房主太難搞,明明都不做生意準備回鄉了,聽說是給孕夫尋處安胎的地方,就提了個高價,怎麼談也不降價。

  怎麼辦了?呃,綠雯!對呀,怎麼沒想到讓綠雯講價。趙珊拍拍腦袋,鬆開了一直緊鎖的眉頭,心情也轉好。看向秦暮錦,咧開嘴傻呵呵的一笑,伸手將秦暮錦攬到懷裡,嘿嘿笑道:“暮錦,來,再親為妻一口。今天下午就把房子定下來,明後天就搬家。”

  秦暮錦看著一臉猥瑣笑容的趙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沒臉沒皮的東西!壓住嘴角的笑意,傾身啄吻了一下趙珊的嘴唇。趙珊先是一愣,呃,她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暮錦還真親她了!嘿嘿,接著故意舔舔嘴唇,像剛吃飽饜足曬太陽的貓,笑得更是囂張。

  秦暮錦一看趙珊這樣,抓起一邊的靠枕就拍在趙珊臉上。啐道:“臉皮還可以更厚點不?你這傢夥,出去。煩人……”趙珊伸手接住靠枕,放得離暮錦遠些,手腳並用爬過去,摟住秦暮錦的腰,故意朝那白嫩的耳後曖昧地吹氣,雙手趁機在身上一陣亂摸,揩足了油。最後手伸進內衣裡,挑逗那抹櫻紅。嘴就趁機吻住,唇舌攪纏,來了個久別熱辣辣的深吻。

  秦暮錦羞惱得臉通紅,半掙紮著,羞罵道:“你這女人,你這女人……簡直,簡直……太厚臉皮了。”真是見識了這女人銅牆鐵壁般的臉皮,弄得無語了。他是詞窮了,這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剋星。每每害得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再怎麼冷僵的面孔,都能被她折騰整鬧到破功,無奈的苦笑,但心裡卻很甜蜜。

  趙珊嘿嘿的笑著,但還是怕把暮錦弄傷,松了緊擁的力道,回道:“我也是奉夫君命令列事呀,嘿嘿,暮錦再親親。”說著,故意嘟噘起嘴,準備再親親暮錦那嫩滑的臉蛋。

  秦暮錦一看這噘得和豬嘴一樣的趙珊,笑著伸手擋住那‘豬嘴’,往後推了一下。趙珊只顧著笑鬧,不時沒注意,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摔下炕。身子左搖右晃著,手臂亂揮。秦暮錦一看,趕緊伸手使力拉了趙珊一把。趙珊順勢回趴到暮錦身上,聞著那淡淡的體香,頭輕輕蹭了蹭暮錦,就這麼輕輕半趴在他身上。

  秦暮錦等心跳平穩些時,推推趴在胸口的趙珊,說道:“還不去看屋子,膩在這做什麼?”趙珊狀似委屈的抬首看向秦暮錦,半撒嬌的伸開手腳,裹抱住暮錦,回道:“再靠會,嗚。真是有了孩子,沒了老婆。”

  秦暮錦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什麼老婆老公?這詞他聽都沒聽過,在私下與他獨處時,珊總是會蹦出些稀奇古怪的話。有時候還像這樣對著他撒嬌,根本就是個無賴。

  想了想,開口問道:“珊主,那個老公。是老公公嘛?我有那麼老嗎?喂,有沒有聽我說?”有些氣惱趙珊心不在焉的態度,伸手想將趙珊推開。

  趙珊磨蹭了會,爬坐起來笑了笑,抓起暮錦的左手,親昵地吻了一下,說道:“嗯,老公。就是夫妻間的愛稱,咳……也可以說,愛夫,內子,賢夫等等。老公嘛,是市井百姓的叫法,怎麼不喜歡?我以前的家鄉那都這麼叫自家的男人,那學這裡的叫法,叫孩子他爹,老頭子怎樣?”

  秦暮錦一聽,捶打了一下趙珊。死女人,這嘴真夠壞的。面紅了紅,孩子他爹!呵呵,摸摸還很平坦的肚子,低首甜蜜的笑了。趙珊看到這溫馨的場景,心頭一動,有夫有子了,她該更加努力了。因為現在她可是這家的當家人,暮錦的妻主,未來孩子的娘。

  想到這,趙珊不再玩鬧。坐正理了理亂了的衣襟,下炕穿好鞋。準備重新束下發,秦暮錦一看趙珊在梳發,起身走到趙珊邊上,奪過她手裡的木梳,細心的給趙珊梳順頭髮,綰好髮髻後,拿起邊上的藍棉布巾帕裹束好。

  將梳子放下,看衣服有些皺,就幫著趙珊整整衣襟。細心的撫平衣服上的皺褶,說道:“下次讓劉二給你帶個木簪,巾帽啥的。總這寒酸的打扮,可不像個要做店老闆的,不許反駁。就算周記小麵館的周老闆平日裡都是戴著方巾的,有時還著軟帽。你倒好,巴掌大塊帕子隨意裹一下。

  這事聽我的,我沒讓你穿錦帛綢緞,就算你想要,家裡也沒這閒錢。但還是要穿得像樣些,至少衣服的樣子,不可再這般隨意。不許頂嘴,聽我說完,至少得置辦幾件袍服。

  我已讓綠雯去扯好布料了,衣服交與我們裁制,你不必操心。專心忙你的事,還有不許老是跟著綠雯看醫書,這是男人家的事情。是我生,還是你生?要知道做甚?

  閉嘴,等我把話講完,你再開口。吃飯得按時,別再像上次一樣鬧得胃痛抓藥。家裡裡外缺不了你。總之,照顧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別弄得和我似的,遭不得一點罪,知道沒?聽明白了就直接點頭。”

  趙珊老實的等暮錦念完,嗷嗷,雖然聽著心裡很開心。可這嘮叨法,她怎麼覺得暮錦越來越像綠雯了,嗷,她還是喜歡那個冷淡寡言的暮錦,嗚嗚……這樣的暮錦她不習慣。

  秦暮錦推了下趙珊,追問道:“聽到沒?”趙珊點點頭,應了聲。咬咬唇,還是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暮錦,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就好。這樣,我不習慣。嗯,你說吧,我哪裡做錯了?你這麼嚇我……”

  秦暮錦聞言,面色一冷,啐道:“你是賤骨頭呀,好言好語,卻如坐針氈。好,以後我還讓綠雯三天兩頭給你一頓排頭,天天回來給我跪搓板。”這女人,他拼命學規矩,試著做個賢慧的夫郎,她倒好,不但不誇他,還冷語奚落他。轉身不再理趙珊,哼!

  趙珊一看,趕緊扯開個大大的笑容。抱住秦暮錦,一陣肉麻話,弄得秦暮錦再次笑開。回身推推她,催促她別再磨蹭。

  趙珊心裡盤算著之前的事,出了屋。看到綠雯還坐在堂屋裡,低頭做著針線活。流雲在邊上幫著忙,好像是在做鞋。原來暮錦說的是真的,給她做的!?真好,呵呵,上前幾步看清楚後,不免有些難過。

  唉,小鞋小襪,小衣一看就是給暮錦肚子裡的寶寶做的。嗚,算了,不和孩子爭,但趙珊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綠雯抬首看到趙珊,笑道:“家主這才出來,師傅他們回去了。怎還不快去看房子,愣在這做啥?”

  趙珊皺了下眉,回道:“呃,綠雯,陪我去殺個價,好不?那房子,我事先看過一回,回來也與你們說過。可誰知昨日那房主讓姜老爹傳話說,房子的價還要往上提三成……”

  綠雯沒等趙珊話說完,就砰的一下站起來,瞪圓眼睛,說道:“這不是擺明宰人,哼!家主等著,這事,有時還是男人家方便。明明就是個亟待出手的破屋子,我們買來還要整修,等著,我收拾一下。”說著就進裡屋,換衣服準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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