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鬼鬼夢游]惡人成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91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1:50
190章 善後

  雖然莊書晴用了個那樣的方法將人引出了屋子,最大限度的避免了傷亡,可是受傷的人依舊不少。

  面對這樣的災難,自認活了一輩子活成精的老人也慌了神,更不用說年輕一些的。

  被輕易煽動者有之,怨天尤人者有之……一片人心浮動。

  可是當看到一身明黃的太子殿下走在倒塌的屋邊抱起受傷的孩子,問候受傷的老人,在再一次地動時還記得將孩子護在懷裡,當著禁軍服的官兵滿城跑動,幫助受傷受困的人,擒拿趁機做亂的人,當敲著銅鑼高聲唱諾的人過去,一幫孩子唱著童謠告誡水不能亂喝,當平日裡只能達官貴人治病的御醫紛紛出動救人送藥……

  六神無主的百姓尋著了主心骨,他們從沒有一刻這麼清晰的感受到國家對他們的庇護,這麼鮮明的感覺,讓有些人已經熱淚盈眶。

  百姓是基石,可百姓也一直都是被輕賤的,所以他們也從不曾期望過所謂愛民如子,現在突然被放在心上了,他們如此不敢置信。

  有了領頭往前走的人,有了應對的方向,人心漸穩。

  頭腦發熱的人大部份都回歸了原來的位置,剩下的小部分還在異想天開,等到的,卻是最嚴苛的懲罰。

  莊書晴平時是好說話不錯,可這事上,她絕不會輕縱,因為不能。

  亂世當用重典,周國真的經不起事了。

  餘震還是有,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震感也越來越小,可是,雨也越來越大。

  已是入夜。

  雨棚三面都圍上了油布,風進不來。卻依舊覺出了涼意。

  幸好已是五月。

  皇上呆的雨棚就在莊書晴對面。

  溫德端著一個蓋著蓋子的大肚子瓷碗過來,“莊小姐,皇上命老奴給您送一盅湯來。”

  “替我謝過皇上。”寶珠上前接了。莊書晴輕聲問,“皇上身體如何?可有什麼症狀?”

  “老奴瞧著還好。過來之前老奴探過皇上的脈象,和平時無異。”

  莊書晴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多留心,我不是嚇唬你們的,皇上底子傷得狠了,是真的不能病了,於常人來說只是小病小痛。到了皇上那裡可能就是要人命的。”

  溫德心底直抽涼氣,他確實以為莊小姐是嚇皇上的……

  “老奴這就回去,片刻不離皇上身邊。”

  寶珠上前來,“小姐,湯還熱著,您趁熱喝了暖暖身。”

  折騰這許久,現加上身上還不爽利,莊書晴確實也累了,勉強將湯喝完,在簡單搭起來的床上躺下卻也沒絲毫睡意。“你去問問太子和書寒睡了沒有。”

  寶珠是帶著兩人一起過來的。

  哪怕離得不遠,兩人沒披雨具身上也淋濕了。

  “這時候怎能亂來。”莊書晴忙坐起來,斥了兩人一句。趕緊讓寶珠找了幹帕子給兩人,“快擦擦,病了還得抽人手照顧你們。”

  兩人都乖乖的將頭髮散開一點點擦試。

  莊書寒向來是自己的事自己做,連帶的周知肖現在也漸漸有了這個習慣。

  “知肖,有沒有什麼感想?”

  周知肖動作慢了許多,沒有多想便侃侃而談,顯然不是倉促說出來的話,“百姓其實……很認命,一開始他們並不曾對朝廷抱有過期望。甚至可以說想都沒想過,當看到我。看到有大夫給他們看診治療的時候,我看到好多人都激動得哭了。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有鄰國想趁周國發生天災來撿便宜,這些人一定會拿起家裡能拿得出來的武器護衛周國,護衛他們的家,哪怕他們的家已經倒了……”

  周知肖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笑,“莊姐姐,其實我想了很多,可我說不出來,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能說出這些我已經很高興了,百姓要的東西很少,他們也很好哄,只要給了他們一點點,他們就會還你一腔熱血,歷史上並非沒有發生過天災,可恢復元氣從來都需要很長時間,為什麼?”

  莊書晴並不需要他們回答,直接給出了答案,“因為那個時候,當權者想的都是怎麼保住自己的東西,上行下效,下面的官員自然也是如此,誰還會去管百姓死活。”

  “所以莊姐姐才會一開始就明令任何人不得擅離其職,將所有人都拘住。”周知肖知道莊姐姐教他的這些東西有多重要,說話時眼睛都放著光,他想,沒有誰有他的福氣,能得人這般傾囊相授。

  莊書晴攏了攏披風,轉而看向自己的弟弟,“你呢?看明白了些什麼?”

  莊書寒抿了抿嘴,“書本裡面描述的再困苦,也遠不及親眼所見,我想過,要是我是京都府尹該怎麼做,是四衛統領該怎麼做,是六部又能如何……可是想來想去,我才發現我會的那些東西都太浮了,落不到實處,盡信書不如無書,我有些懂了。”

  “倒也沒讓你白走這一遭,既然兩人都學到了東西,明天繼續去吧,太子,好好穩定人心,這將是你的資本。”

  周知肖有些猶豫,現在監國的是莊姐姐,也等於是坐在那個位置上了,他現在就……會不會太急了些?

  看出他的猶疑,莊書晴失笑,心裡卻也有淡淡暖意,會想這些總好過養出個白眼狼來,“你要是有本事,現在就頂替了我我才求之不得,好好努力,我盼著那一日能快些到來。”

  “莊姐姐……”

  “別撒嬌。”莊書晴看了弟弟一眼,這一眼,包含了許多她此時不能說的話,不,不止是此時,就是以後,她也不能說,有些事,別人說得再多都沒用,只能由他自己去體悟。

  “去歇著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怕是都沒得閒。”

  “是。”周知肖走在前面,回頭看時並不意外書寒也在回頭看那個好像在咳嗽的女子,這麼看過去,她好像更嬌小了。

  可就是這麼嬌小的一個人,卻將這些千難萬難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她不會知道有多少人佩服她,她不會知道,他有多佩服她。

  莊書晴確實是在咳嗽,也不知是不是向左給她吃的那藥效果真有那麼好,她感冒的症狀出來了許多,可都算得上輕微。

  南珠將藥箱拿過來,“小姐,藥箱裡有您能吃的藥嗎?”

  “那個瓶子拿給我。”倒出兩粒藥丸吃下去,莊書晴道:“給我多準備點開水,多喝點水就好得快。”

  地動的次日,雨連綿不絕的下了一整天,陸續有人救出來,也陸續挖出屍體,哭聲時有傳來,悲傷的情緒蔓延,整個京都好像都湮滅在一片灰蒙之中。

  這一天,又經歷了兩次餘震,震感都不是特別強烈了。

  到得第三天,吃喝就成了最大,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鏘鏘鏘鏘鏘……”密集的銅鑼聲過後,大嗓門扯著嗓子喊開了,“四處城門設有粥棚,還有乾淨的水,離哪個城門近就去哪裡咯!不要急不要搶,大家都有份!”

  四處粥棚顯然不夠,後來又增設了四處,有官兵維持秩序,倒也沒出什麼亂子。

  莊書晴又派出人手做簡單的心裡引導和暗示,吃飽喝足了,重建也有力氣了。

  只用了三天時間,京都就重新煥發出生機。

  雨也漸漸停了,雖然悲傷還在,生活卻還要繼續下去,大家還是住在臨時搭起來的棚子裡,每天都會有人前來消毒,他們挖出屍體來也會立刻上報,便是家人也不會不懂事的攔著不讓燒。

  能將民眾引導至此,是誰都沒有料到的事。

  一切,井然有序。

  不知哪一天開始,哪一戶開的頭,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也在城內設了粥棚,雖然用的米可能以陳米居多,可這時候只要能填飽肚子,無人挑剔,實際上,百姓無不心存感激。

  人活一輩子,天災總能碰上幾回,可沒有哪一回,有這麼的讓他們有底氣,有信心。

  對貴族老爺的懼怕也不知不覺的增加了尊敬在其中。

  皇宮也開始重建了。

  要是以往遇上這樣的事,皇宮自然是重中之重,不將皇宮弄好了,誰敢去管自己管別人。

  可這回,莊書晴只要求將皇上的儀天殿以及皇后和兩個宮妃的宮殿重建,其他的先放著,京都大部分的力量依舊用於重建京都。

  “儀天殿大得很,太子先住這裡,我只需佔據一個屋子就夠了,蘭芷軒也可以先放著,皇后那裡要照看那八個孩子,人不能太多影響了他們,這樣的話就要委屈各宮娘娘先擠擠了。”

  宮中的都是人精,因幾位皇子之故,貴妃基本都被擼下去了,又有白瞻當場格殺妃子在前,其他人無不收斂氣焰,不敢和莊書晴過不去。

  更何況,皇上的態度也擺在那裡。

  平日裡除了皇后,她們想要見一面已是不易,現在有這機會,當然不想惹得皇上不喜,紛紛應是。

  莊書晴對諸人感激的笑笑,聲音也溫和下來,“之前已經做了這麼多了,我便想著趁此機會讓天家盡得民心,民心安穩,周國便安穩了。”

  皇上只是看著,不插一言。
匿名
狀態︰ 離線
192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2:07
191章 當男人用

  天公作美,終於放晴了。

  莊書晴也終於能丟開事情出宮看看情況。

  自地動至今已有五日,她還是頭一回出宮。

  先去粥棚看了看,然後在一眾跟隨的人毫不意外的注視下去了太醫駐紮的地方。

  這裡,正是由劉居安負責的。

  一身官服早已稱不上乾淨,臉上也沒有笑容,但是態度很端正。

  “本官之前就說過他傷了骨頭,這傷得養,短時間內一定不能做重活,再有下次,你們無需過來了,要是骨頭再移了位本官……莊小姐!”

  劉居安猛的起身,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臉上頓時又羞又愧。

  莊書晴卻沒有說他,只是道:“大夫說的話你們當聽從,他總不會害你們,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個不好落下個後遺症豈不遺憾。”

  莊小姐是誰,以前或許還有不知道的人,可地動過後,無人不知。

  婦人和中年男人激動不已,男人掙扎著就要跪下去,被攔住後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道:“草民也不想給大人添麻煩,只是一家老小都還擠在那個棚子裡,不趕緊將家收拾好,再一場雨下來,遭罪的還是老人孩子,所以草民才……”

  劉居安親自將自己坐的椅子搬過來,莊書晴搖頭,示意他自己坐,“我在宮裡坐的夠多了,你們也辛苦,坐著吧。”

  劉居安心頭一熱,沒有再堅持,自己卻也沒有坐。

  莊書晴又問那個男人,“現在城中五軍不是都放下兵器幫助京都重建了嗎?沒人幫你?”

  “有的,有的,他們都很賣力。只是草民也不能因為有人幫忙就幹看著,這腳傷得比許多人要輕多了,小老百姓。沒那麼嬌貴。”

  “還是要聽大夫的話才好。”莊書晴笑了笑,沒有再糾結於這事上頭。

  很快。莊小姐出宮了的消息就傳開了,不管她到哪裡都會被人一眼認出來,跪拜的人越來越多,莊書晴承受不起這些,索性去了徐家。

  徐家的雜屋幾乎全倒了,主屋倒是沒事,徐夫人看著精神好了不少。

  莊書晴給她號了下脈,笑道:“徐夫人心下鬱結散了許多。身體好得很快。”

  “過了的人心裡記著,活著的人日子還是得往下過,老爺和平兒勝兒在外征戰,老身便要顧好這個家,等他們凱旋歸來。”老夫人撫了撫自己染了白霜的頭髮,看向莊書晴,“倒是莊小姐,老身看著像是又瘦了,你現在擔著這許多事,干係重大。可不能倒了。”

  “我省得,勞徐夫人惦記。”莊書晴喝了口茶,“佳瑩的事。徐夫人莫要怪我才好。”

  “莊小姐莫要說這話,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別說莊小姐本就是在磨練她,就算真讓她吃點苦頭也是為她好,老身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看著做的是得罪人的事,可等事情過後,好處遠勝過這點付出。

  這就是個拜了個好師傅的好處,瑩兒她是真的不擔心了。

  莊書晴又安慰了徐夫人幾句便離開了。

  董家的門楣和她第一次來時沒有任何變化。可她知道,和那時候相比。董家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

  隱衛早已查明,董家便是頭一個設粥棚的。這事,做主的是外祖父,她沒有遞過一個字。

  “表小姐來了!”孟伯正指揮人往粥棚搬米,看到人忙過來見禮,額頭上亮晶晶的汗也遮不住他明朗的眉眼。

  “孟伯。”莊書晴過去,從米袋裡抓了一把米看了看,是陳米摻著新米。

  孟伯忙替老太爺說話,“太爺說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做得久些新米撐不住,摻些陳米進去,以董家的存量再撐兩個月不成問題。”

  “這樣很好,去忙吧,外祖父在哪裡?”

  “這時候應該在書房,表小姐隨小的來。”

  董家收拾得很是齊整,倒塌的地方也全部歸攏過了,一路往裡走,抄手遊廊中間也塌了一段,不過已經清理過,就在上面就可以走過去,倒也不用繞著走。

  一進主宅就看到了老太太和劉氏婆媳兩人,兩人湊得極近正說著什麼,抬眼看到她都高興不已,快步迎了上來。

  “終於見著人了,要不是你舅舅說你好著,我都想遞牌子進宮求見了。”老太太拉著人左右打量,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了一起,“皇宮缺了你吃的還是喝的?怎麼每見一回就要瘦上不少?”

  不等莊書晴給禦膳房的人說兩句話,老太太就對媳婦吩咐道:“妍兒,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補身子的,多做幾樣,晴兒午飯在這吃了。”

  劉氏不敢忤逆婆婆,只是輕聲提醒,“娘,那些大事都離不得晴兒……”

  “再離不得她也得吃飯,去。”

  劉氏朝著莊書晴打了個眼色,示意她哄哄,她則去了廚房。

  莊書晴上前挽著外祖母的手溫聲道:“就聽外祖母的,今兒我在這用飯,皇宮的東西再好吃又哪裡有家裡的吃著舒服。”

  老太太立刻笑得舒展開眉眼,拍著她的手連連點頭,“要不是老太爺一再說不合適,外祖母啊,都想每天叫人給你送飯菜去。”

  要真這麼做了,皇上那臉就真的丟得找不到了,莊書晴想像了一下那場面就沒忍住笑,“外祖母,沒人虧著您外孫女,真的,皇上還指望我管著這一攤子事,每天都額外吩咐禦膳房給我弄吃的,就是要操心的事情多,吃再多也抵不上消耗,這人就瘦了,等事情忙完就好了。”

  “事情一樁接一樁的,哪裡有完的時候。”老太太到底知道這話不能大聲說,嘟囔了一句就帶了過去,“行了,外祖母不給你拖後腿,哎,也不知道你這麼能幹是不是福氣。”

  要是可以,她也不想這麼能幹啊,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她只能慶倖至今為止,還不曾發生讓她收拾不了的場面。

  “要是白瞻敢嫌棄我,看我怎麼給他使壞,最沒有資格嫌棄我能幹的人就是他。”

  輕打了一下她的手,老太太嗔道:“姑娘家家的說這種話,臉紅不紅。”

  “沒辦法啊,外祖母,這些日子我都將自己當成男人用,都快忘了我也是個女人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93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2:31
192章 木哈族

  正好走到了書房外面,老爺子將這話聽入耳裡,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雖然身為外祖父,乃是至親,這事上他也只能幹看著什麼都不能做,他太清楚,他不做才是對的,做了只會給她帶去麻煩。

  就像老妻說的,一個姑娘家這麼能幹,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福氣。

  門推開,看著進來的人老爺子就明白為何老妻字字句句都帶著心疼了,“再這麼瘦下去怎麼得了,還撐得住?”

  “這時候便是撐不下去也得死撐。”到外祖父對面坐下,莊書晴笑了笑,“您放心,之前最難的時候都過來了,後面已經不成問題。”

  宮裡發生的事,她發佈的每一道命令,三兒能回家後就和他說過了,他心裡無法不驕傲,可同時他也無法不擔心,卸磨殺驢並非罕見事,太子現在看著雖好,以後卻不知容不容得下她,畢竟,她現在民望實在太高了些,這於任何一個繼位的人來說都是威脅。

  不是每個人都會相信她沒有野心。

  只是他再多擔心,這些話都不能說。

  “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從事發開始到現在,都做得很好,任何人坐上那個位置都不會比你做得好。”

  莊書晴嘴巴半張,笑意凝結在臉上。

  她沒想到會得到外祖父這樣敞開了的表揚,以外祖父的性子,他能說一聲好都說明她是真的做得不錯了,而剛才,外祖父可不止說了一個好字!

  這份認可,讓她心裡滿得一時間都有些無言。

  當一個人在黑暗中走鋼絲久了,突然面前有了一束光,一個人站在光下和她說:你很努力。你做得很好,她想,大概誰都會覺得滿足。

  老爺子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後問,“傷亡數字出來了吧。有多少?”

  “死二千餘,傷了有兩萬餘。”

  這個數字不算小,可老爺子卻連連點頭,滿臉欣然,“京都有三十余萬人,要是沒有那十一響鐘聲,再有你的後續層層安排,死上數萬都是平常。這幾日閒暇時我翻了翻史書,有記載的地動最早是在二十五年前,在清州府,有記載的死亡人數是七萬人,再往上,五十二年前,死十一萬,你這兩千人,和這個數字一比就算不得什麼了,史書當記你之功。”

  要不是那十一響鐘聲將所有人吸引出了屋子。在人口如此密集的京都發生地動,死亡人數將是極為恐怖的,三十余多萬。能餘下半數怕都會是傷者占多數。

  “也幸虧念念堅持要留在我身邊,我也能懂它的意思,不然也不會搶到那點時間,說到底也是周國氣數未盡,百姓該當免此劫難。”

  老爺子知道念念是那頭銀狼,聞言也是慶倖不已,“那十一下鐘聲,皇上可有說什麼?”

  “皇上說我真敲十二響他也不怪我。”

  話雖如此說,可真犯了這個忌諱。又正是皇上如此虛弱的時候,心裡怕是也要落個不是。避開了總是好的,莊書晴看得很清楚。她現在風頭再盛,也始終不姓周,始終不是皇帝的兒子。

  不要說她還未進周家門,就算真和止顧成親了,她也只是媳婦,媳婦有掌家之權,卻絕不會有掌國之權。

  老爺子斟酌了一會,也敲著邊鼓的提醒了一句,“多注意一點總歸沒壞處,你現在還姓莊,是未嫁女。”

  “是,外祖父,我會留心。”

  老爺子微微點頭,“白公子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說到這個,莊書晴心情低落下來,“沒有,西域那邊是完全陌生的路子,他不會將消息置於不信任之人送到我這裡來,我不用他送消息回來安我的心,人快點回來就行了。”

  看向滿滿的書架,莊書晴喃喃道:“我已經竭盡所能,最好也就是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再出點什麼突發事故,我沒把握能應付得過來。”

  老爺子什麼話都不問了,她壓力有多大,看她一直在瘦就能想像得到,他問得再多也幫不上忙,問這些做什麼,弄清楚了他倒是心安了,于她有何益。

  吃了一頓一桌人勸她一個人吃,給她一個人夾菜的午飯,莊書晴腆著肚子離開董府,繼續回宮賣命。

  破壞只是眨眼的事,可重建卻需花費巨大的力氣,好在雨季已經過去,天氣越來越熱,白天越來越長,能做工的時間也就延長了許多,一段時間下來,細處上不能細究,大面上已經恢復了許多。

  莊書晴這時才記起來被她丟進天牢裡的一眾皇親國戚。

  皇上知道這事上她不好處理,也捨不得為難她,將太子叫了過來,“要怎麼做你自己斟酌著來,這事,只能你自己拿主意,且不得經書晴之手。”

  周知肖早已不是吳下阿蒙,略一轉腦子就明白了父皇的意思,對莊書晴的愛護,他自認不比任何人少,立刻點頭應下。

  太子一走,皇帝就笑,“真是難為了她,短短時間竟將肖兒打磨成這般,那個賭約朕怕是要輸了。”

  溫德眼裡也泛出笑來,“莊小姐很盡心,據說地動那些天,每日忙到晚間她都還要將太子殿下和莊公子叫到跟前問他們一天的體悟,真真是費盡了心思,再加上蘇太傅也不走尋常路,這些日子下來,誰不說太子殿下越來越出色,這也是咱們周國的福氣。”

  “是啊,周國的福氣。”皇帝愜意的往下躺,要是瞻兒能快些回來就更是福氣了,書晴那孩子,這些日子繃得太緊了。

  一再被念叨的白瞻此時正在和人動手。

  陳元等人就在不遠處等著,心裡雖然也著急,卻不再如之前那般無底氣。

  動手的兩人終於各自後退,氣息都有些急。

  “感覺如何?”說話的人話音有些古怪,卻也能讓人聽懂,長得和中原人更是不同,一臉大鬍子,五官深邃,再加上那身穿戴,很有異域風情的味道。

  顯然,這是西域人。

  白瞻看著瘦了些,神情還如之前一般無二,“還差一點,再來。”

  對面那人連連搖手,“不來,今天不來,累了。”

  實際上他明天也不想和他對打,可族長卻認下了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並將助他突破的任務交給了他,於是這就成了他苦難的開始。

  這人有多厲害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他已經是他們古哈族最厲害的勇士了,並且已經突破了六重,可他竟然打不過這個還未突破的,這讓他臉往哪放!

  白瞻皺起眉,心裡有些浮躁。

  找到木哈一族已經十天,大概因為他姓白,白家祖上的名字在木哈一族有記載,並且寫明瞭他離開的理由,族長輕易就接受了他,突破六層的法子自然也不會瞞著他。

  說起來其實也簡單,甚至稱得上蠻橫,就是強行突破。

  雖然木哈一族全族都練這個功法,並且也知道突破之法,可年輕一輩裡,也只得一個白澤兒突破,而眼下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雖然還未突破,卻已經能將白澤兒打趴下了,這也是森哈一族會這麼容易接受他的原因之一。

  強者,在哪裡都有能得到尊重。

  “白兄弟,明天我再來找你。”

  白瞻卻未等明天就去找了族長。

  木哈族的男人都是一臉大鬍子,族長也不例外,臉上有著明顯的紋路,顯出幾分老態,眼神卻絲毫不渾濁。

  這不是個易與的老人。

  “白瞻兒,有事?”

  隨同前來的陳元等人臉上都是一陣扭曲,他們公子那麼威風一個人,名字後頭綴上一個兒字卻變得這麼軟,他們實在不習慣。

  可是沒辦法,木哈族人的名字都是這樣的。

  白瞻臉上卻無變化,從容的在族長對面坐下,“白澤兒太弱,幫不上我,請族長另派人助我。”

  木哈族長叫白真兒,別看他名字軟得不行,卻實在是個強人,不止身手強,腦子也好用。

  他沒有問過白瞻現如今的身份,也不用問,他有一雙利眼,看得出來這個流落在外的族人有多不凡。

  白澤兒在族裡年輕一輩中是佼佼者,可不要說白瞻兒,就是對上他那八個屬下中除去是大夫的另外七個,他也不見得有勝算。

  木哈族在西域這一片是強者,少有敵手,說是一代更比一代弱也不為過,就拿白澤兒來說,他其實並不弱,可他少了在血火中磨礪的煞氣狠戾,而白瞻兒的那幾個屬下,個個都不是善者。

  他很慶倖白瞻兒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原本浮躁的年輕人,已經沉下去了許多。

  就沖著這個,他也是要表達謝意的。

  “我來安排。”白真兒看著他,“你很急著回去?”

  白瞻難得的願意多說兩句,並且柔了神情,大概,也實在是思念過甚,“我的大後方,現在是由我的未婚妻在掌著,她會很辛苦。”

  白真兒半真半假的笑,“我有些好奇你在中原的身份了。”

  “周國皇子。”白瞻看他終於不再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表情,心裡也是痛快,“你不是一直在觀察?沒看出來?”

  “中原的情況我也有點瞭解,周國的皇子,應該姓周。”

  “我隨我娘姓。”這已經是白瞻願意說的極限,說完他就起身,“就今天晚上吧,越快越好。”
匿名
狀態︰ 離線
194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2:56
193章 突破!

  五月底六月初,正是天氣最舒服的時候。

  這夜起了風,月色明朗,星星滿布,恍如白晝。

  白瞻一人獨佔一方,另一方,站著四個人,其中一人便是木哈族族長白真兒。

  “想要突破,必須有一往無前的氣勢……”白真兒突的頓了一頓就笑了,“也是,擔心誰也不用擔心你。”

  白瞻對他微一點頭,沒有任何客氣的道:“開始吧。”

  四人對望一眼,呈扇形散開,他們是很欣賞白瞻兒,可對這麼個狂妄的小輩,他們也想給他點教訓。

  白瞻從來就不是被動等著挨打的人,四人動的時候他也動了,直往四人裡一個面生的面孔襲去,這四個人裡,此人為最強。

  可是,他無懼。

  他自信,這天下也許有比他厲害的人,但一定不會是他對手。

  這一打,就是大半個晚上。

  可白瞻還是沒有突破。

  四人此時已是難掩驚容,沒突破他們不驚訝,讓他們吃驚的是他能堅持如此之久。

  當時白澤兒突破只得兩人助他,並且只花了一個時辰就突破了,當然,那是他突破了數次失敗後方成功。

  可這回是四人,將近三個時辰對方竟然還未力竭,這還是未突破,要是突破了……誰人是他敵手?

  四人對望一眼,各自退開,白真兒揚聲道:“白瞻兒,最後一擊,要是不成,只能下次,不過你要當心,這是我們四人琢磨出來的聯擊。少有敵手。”

  白瞻背手而立,風吹得他衣裳獵獵作響,此時他已是氣血翻湧。身體撐到了極限,可他知道。快到了!

  “來!”

  陳元突的變了臉色,一把扯住青陽子往後撤,“退後。”

  “轟!”

  白瞻倒飛出去,人還在半空就吐了個天女散花。

  白真兒四人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個個都被白瞻的反擊震傷了內俯。

  擦掉大鬍子上沾的血跡,白真兒道,“要是還不行,就得再加兩個人了。”

  幾人心有戚戚然。一人忍不住道:“他這才多大,就如此厲害了,要是到了我們這歲數……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他對手,白竹兒,你呢?”

  白竹兒就是白瞻覺得陌生的人,他極少現身人前,一意練功,是木哈一族對抗外敵時最主要的力量之一。

  白竹兒看著被屬下圍住的白瞻兒,“我也不行。族長,留下他。”

  “留不住,他是周國皇子。”

  “中原那些國家從來不缺皇子。”

  白真兒無奈的看向固執的堂弟。“他不是那些沒用的皇子,他很強,他的屬下很強,連他的未婚妻都厲害,一個女人,竟然能在男人外出時掌握住局勢,不說木哈一族,就說其他部落,你可有聽說過有這麼能幹的女人?”

  “婦齊部落。都是女人。”

  “部落之間一旦打破平衡,最先倒楣的就是她們。”白真兒對那個婦齊部落沒什麼好感。可他知道以白瞻兒的眼光能看上,並且被他交付信任的女人。一定不會差。

  白竹兒收回視線看向堂兄,“你很看好他?”

  “他是周國皇子。”留下這麼一句,白真兒走向白瞻。

  剩下三人對望一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木哈部落很強大,只是受限於生存環境,他們再強也有些東西是得不到的,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

  可這裡沒有,富饒的中原又怎會缺!

  原來如此。

  三人也跟了上去。

  “如何?”

  陳元不著痕跡的側移一步提高防備,“公子什麼都沒說就冥想去了。”

  白真兒人精一個,怎會看不出他們對自己幾人的防備,也不再上前,對他道:“我等先回去了,你們守好,草原上可能會有狼。”

  “多謝族長告知。”

  要不是知道這人對白瞻兒忠心不二,他真想將這人換過來,白真兒很是遺憾的搖搖頭,背著雙手離開。

  確定人走遠了,陳元才低聲問青陽子,“怎麼樣?”

  青陽子五官都皺到一起去了,“脈象有些古怪,和之前很不一樣,公子……可能在突破中。”

  陳元頓時精神一震,“青陽子你留在公子身邊,其他人散開守護。”

  “是。”

  這一守,就是兩個日夜。

  第三個白天,白澤兒又過來了,和前兩天一樣抱著個偌大的竹簍,裡面全是吃的。

  “還是沒有動靜?”

  陳元上前接過道了謝,“還那樣。”

  “這就是在突破,我突破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花的時間沒他久,只用了一個晚上加半個白天,不過我也希望時間能久點,突破時花的時間越久越厲害,都這麼久了,白兄弟肯定會厲害得不得了。”

  那是當然,我家公子沒突破都能輕鬆將你打趴下,怎會不厲害,陳元吃著別人提供的東西在心裡默默腹誹。

  一直到第五天,陳元都急得滿嘴泡了,白瞻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來。

  青陽子立刻去摸脈,什麼都不用問,只手底下那潺潺流動的脈象他就笑得見牙不見眼,“公子,您突破了!”

  “恩,突破了。”白瞻難得的也在書晴以外的人面前露了一絲笑意,“幾天了?”

  “五天。”

  “準備一下,該回家了。”

  “是。”

  回家,多美好的詞,連青陽子這個向來對家沒什麼概念的人這會都覺得渾身帶勁。

  白真兒看著眼前挺拔的,帶著無限生命力的白瞻兒心裡泛起諸多感慨,要是能將這樣一個後輩留下來……

  搖了搖頭,白真兒也知道自己在妄想。

  “這麼快就走?剛突破,不妨鞏固一下再離開。”

  “無需。”白瞻直視著白真兒,“木哈部落需要的東西,我會著人送來,另外我會留下一人,在周國和木哈部落之間建一條線。”

  建這一條線做什麼白瞻沒說,白真兒卻一聽就明,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他算准了以白瞻兒這樣的性子定然會給部落好處還這個情,可他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麼徹底。

  好,很好。

  白真兒點頭,“廢話我也不多說,木哈部落永遠歡迎你,若有需要木哈部落幫忙的地方,木哈部落義不容辭。”
匿名
狀態︰ 離線
195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3:15
194章 傳言起!

  六月的天,天氣說變就變,上一刻還是豔陽高照,突然的一場暴雨下來,將慢一步躲雨的人淋了個透濕。

  天氣是真的熱起來了。

  京都最近建宅子的多,塵土難免就多了些,一場雨下來,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馬蹄聲疾。

  馬背上著軍服的小兵引來眾人注目,誰都知道前線正要交戰,看到小兵的人無不在想,是不是前線發生了什麼事。

  莊書晴第一時間見了人,幾口溫水喝下去,緩過來些許的小兵立刻將貼身藏著的奏報呈上。

  火漆封口完好。

  莊書晴啟了封口一目十行的看完,眼神就冷了。

  莊澤良,你可真給我長臉,莊書婷也是真有幾分本事,竟然讓她摸到了莊澤良那裡。

  對於這總不能從她的生命中脫離的一家子,莊書晴從心底覺得厭惡。

  莊書晴當即就給徐功茂回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那個人,早已不是她和書寒的父親。

  可她沒有想到,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過了七八天,京都中流言突起。

  “莊小姐裡通鞠國?這怎麼會?她勾結鞠國能得到什麼?現在她除了沒有坐上皇位,什麼權利不在她手裡?”

  說話的人偷偷摸摸的壓著嗓門,“誰說不是呢?可話就是這麼傳的,她的父親現在就是鞠國的坐上賓,據說鞠國皇帝還給封了爵位,享盡榮華富貴。”

  “莊小姐那麼聰明的人不會做那傻事吧,只要她稍微松鬆手,莊家能不富貴?不過好像也沒聽說過她有安插莊家人,董家也只得一個三老爺上位。其他人都壓著,倒也難得。”

  “……”傳播流言的人一口老血,他要表達的分明不是這個!

  “說不定就是因為有了別的安排才不用莊家人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聽著真得很。”

  “我還是不太相信莊小姐會做出那樣的事,你哪來的消息?再去打聽打聽。算了,我自己去。”

  有關於莊書晴的傳言總是傳得特別快,無須半天,就已是滿城皆知。

  莊書晴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要說心底痛快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除了沉默,她卻也什麼都不能做。

  如果在她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後,還是抵不得這樣一個沒有來源根據的傳言。她想,她這些苦這些累真的白受了。

  這個她用盡心思維護的國度,不值得她付出。

  “莊姐姐!”周知肖大步跑進來,氣息還有些急,後面跟著的是書寒,應該也是聽到傳言了,臉色難看得厲害。

  “莊姐姐,那些話我不信,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叛國了你也不會,這是鞠國的詭計!”

  這話是帶著暖意的。暖得莊書晴都覺得悶悶漲漲的心暢快了。

  “你們也聽到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莊書晴眼裡帶了點笑,“所以你就丟開蘇太傅跑過來了?”

  周知肖這時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莽撞了。面上透出些赫然來。

  “可是我很高興。”莊書晴笑眯眯的看著他,“真的,很高興,其他人信不信我不打緊,我親近的人不信我才會傷心。”

  周知肖明顯的也不忐忑了,快活了,“我信的,莊姐姐。”

  莊書晴笑眼看向沉默的弟弟,“書寒。不要為了無關的人介懷,莊澤良早就和我們沒了關係。”

  “可是他還在給姐姐添麻煩。還在給你丟臉,他想置你於死地。”莊書寒抿著嘴。少年的臉形還沒有棱角,此時卻透出一些冷酷來,好不容易才漸漸消散的恨意在聽到傳言的那一刻立刻死灰復燃,莊澤良他怎麼能!他知不知道姐姐有多辛苦,知不知道姐姐有今日付出了多少!

  他想買凶!想要了他們的命!他們活著只會給姐姐帶來麻煩,只有他們死了,姐姐才能鬆快!

  對,就這麼幹,他還要跟過去,他要親眼看著他們斷氣!不親眼看著,他如何能解了心頭的恨意!

  莊書晴起身上前,抱住恨得渾身發抖的人,像安慰孩子一樣輕撫著他的背,從上至下一下一下。

  等到他身體放鬆些了,喘得也不那麼厲害了,莊書晴才道:“姐姐知道你恨他,我的恨意也不比你少,可我不會因為恨他而讓自己過得不好,你看,天熱的時候來一陣涼風就是很幸福的事,餓了的時候能吃到喜歡吃的菜也會覺得滿足,想起牽掛的人會有擔心,有思念,可也會覺得甜,當交到合心意的朋友,當知道有人悄悄的為你做了什麼事,當別人真心向你道謝,當你被人需要……”

  “和這些美好的時刻相比,恨意又算得了什麼呢?憑什麼我不能經常得到那些美好,而要讓自己被恨意所淹沒呢?真的恨他,就讓自己過得比他好,不管哪一方面都能碾壓他,讓他窮其一輩子也比不上你,只能仰望你,書寒,這才是報復,毀了自己去報復別人,那是蠢,因為你報復的那個人並不會因為你毀了自己而心疼,會心疼你的人,絕對不捨得你變成那樣,你這麼出色,才十一歲就小三元加身,是讓我驕傲的弟弟,一定也不會捨得讓姐姐難過的,是不是?”

  莊書寒用力抱緊了如今比他還要矮上一些的姐姐,難得任性的將眼淚全流入姐姐的脖頸。

  周知肖有些羨慕的看著痛哭的書寒,用心將這些話記在了心裡,他要攢著,當他什麼時候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想想,就當成是……莊姐姐對他的開解好了。

  蘇文在門外沒有進來。

  他並不擔心太子殿下,他一直很注意引導,再加上書晴對他的影響,這樣的傳言根本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他擔心的是他的小弟子。

  好在書晴對這個弟弟從來都上心,也向來都知道要怎麼引導他。

  只是啊,明明也在難過的她,誰來安慰。

  看到他來時就已經在的溫公公對他施禮後離開,他背著雙手走到廊下,以前他覺得皇上太軟太慈,現在他卻慶倖他的慈,這樣的人做皇帝不合格,做長輩,或者說做一個太上皇卻很能勝任。

  也該得周國氣數未盡。
匿名
狀態︰ 離線
196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3:54
195章 現實

  這樣的天氣,皇帝身上還是蓋著薄被。

  他現在每天會下床走走了,但是大多的時間還是在床上。

  將被子往上扯了扯,皇帝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朕已許久不管事,既然放權就要放得徹底,這時候插手才是對書晴的質疑,隨她去處理吧,你將隱衛給她用。”

  “是。”

  長歎一口氣,皇帝很是感慨,別人家是子息不爭氣,到了她那裡卻是父親不爭氣,真不知道比起來是誰更可憐一點。

  京都不安生,小小的溪水鎮同樣也已經失了原來的平靜。

  自從莊書晴監國的消息傳至這裡後,莊家就成了注目的焦點,攀關係的多了,平時裡求見都無門的縣老爺也親自來了不止一回,更不用說圍繞莊家興建的宅子有多少,現在想要在溪水鎮建宅子可不易。

  最開始的時候,莊家走路也有些打飄了,沉不住氣的幾個子侄甚至丟了書香之家該有的儀態,喝酒鬧事很是讓人看了笑話。

  好在莊家有一個,或者說有幾個頭腦清醒,沒有被衝昏頭腦的長者。

  老族長莊平志親自動了家法,那幾人現在都還在祖祠關著,每天就送三個窩窩頭和兩碗清水進去,筆墨紙張不缺,家法天天抄,從早起抄到晚上睡覺前,沒人敢求情。

  莊澤民手裡緊緊攢著一封信來到父親院子,“父親,書晴來信了。”

  莊平志忙放下茶盞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後又細細看了兩遍。

  “父親,書晴說什麼了?”等了等,莊澤民沒有耐住問出了口。

  莊平志將信遞給兒子,眉目舒展。“我之前還擔心她會穩不住,看樣了是我白擔心了,她要是和其他人一樣得點好處就找不著北。也得不著這監國之權。”

  莊澤民仔細看了信就明白父親為什麼這麼說了。

  誰都想把權,想要富貴。想要家族長盛不衰,他自然也不例外。

  在確定那個傳言是真的後,他不是沒有過其他想法,涼山縣縣令親自登門許下各種好處,那樣子只恨不能將涼山縣的權力分他一半。

  後來會元府的府主也派了親信前來,只要點一下頭,莊家的子弟不用辛苦去參加科考也能有個很好的出路,還是得實權的那種。

  他當然心動。

  若非父親及時將他點醒……

  後來一直沒有得到書晴的准信。他心裡也不是沒有芥蒂,覺得她忘本,不為家族計。

  可這封來得不算及時的信裡,她很清楚的解釋了不起用莊家的原因。

  也是,能以女子之身,以這樣的年紀掌一國之事,又豈會這點考量都沒有。

  她可以給莊家一個相對高的起點,讓莊家不再默默無聞,可她不能給莊家實權,不能讓莊家人無功而身居高位。沒有那個本事卻得到那一切,從高處摔下來時只會更加慘不忍睹。

  莊家想要走得遠,就必須走得穩。只要莊家掌舵之人穩住了,再有她托著,不愁莊家無出頭之日。

  莊家最佔優勢的是,書晴還那般年輕,還有長長久久的以後能相助莊家,而非垂垂老矣,可能一覺就再醒不來。

  她姓莊,雖說和外祖家親近,可至今為止。董家也只有一人在朝中,這方面。她謹慎,慎重得像個思慮萬千的老人。

  驕傲實在有些掩藏不住。莊澤民眉眼都是飛揚的,“父親,我去給書晴回信,告訴她她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

  莊平志想了想,搖頭,“信我來回,你收拾收拾,和你媳婦去一趟會元府,看看敏丫頭那裡有沒有事,小小一個涼山縣都不得消停,我擔心她那裡會出什麼岔子。”

  “父親是說……”

  老人這幾天身上不爽利,但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除了咳個幾聲,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來,“晴丫頭是女人,這就是她的死穴,中原人自古以來就有一個毛病,有外事時會握緊拳頭團結對外,可一旦國泰民安,人就不會安份,就當是防患於未然吧,防著些總沒錯。”

  莊澤民心頭一凜,低頭應是,將信放下,垂首退了出去。

  打發了兒子,莊平志又打了信看了多遍。

  要說不驕傲那是假的,周國多少人,偏偏最有出息的就出在他家裡。

  可他同樣膽顫心驚,和皇權沾邊的事,從來都是伴隨著禍端的。

  他一直都知道那對姐弟會有出息,只是他一直以為以後揚名,或者說有機會當大官榮一族的是書寒,沒想到書寒還沒長大,倒是晴丫頭走到了這個程度。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也不知道她經歷了多少,承受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可他知道,天上不會有掉餡餅的事,莊家幫不上他什麼,只能最大程度的不給她添亂。

  就像董家一樣。

  莊平志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匣子,裡面靜靜躺著另一封信。

  這是早前董家老爺子派人送來的,都是點到為止的話,但是字字句句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不要扯書晴後腿,不要給她添麻煩。

  在這件事上,兩家的態度是一樣的。

  他只是無法不擔心,走在懸崖邊的晴丫頭會一個沒穩住栽下去。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踩她的人多還是拉她的人多,也不知道莊家會如何。

  莊書晴和莊家,始終是一條船上的,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這時候,新的傳言還沒有傳到這裡來,老人還不知道,給莊書晴最大傷害的,就是他認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莊家人。

  傳言越傳越真。

  不管哪朝哪代,百姓都是最容易煽動的,哪怕絕大多數的人心裡都是相信莊小姐的,可當傳言越傳越像那麼回事的時候,這份信任也打了折扣。

  真正讓這個傳言坐實的,是來自前線傳回來的消息。

  出征的將領,包括觀戰團裡的人都不是出自默默無聞的家族,他們自有他們傳遞消息的管道,莊書晴的父親莊澤良確實成了敵國候爺的消息在他們那裡得到確認後,京都沉寂下來。

  氛圍再無之前的熱烈,提起莊小姐時也不再熱切。

  人,就是這麼現實。
匿名
狀態︰ 離線
197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6:54:26
196章 得人心者

  奇怪的是,民間已是如此,朝中卻未起半點波瀾。

  議完事,林均走在了最後。

  莊書晴抬頭,“林大人還有事?”

  林均看向依舊沉靜從容的莊書晴,心裡佩服不已,要說她叛國,不說他,怕是最看不慣她的大臣都不會信。

  要是叛國的人也能叛得這麼拼命,這麼費心思,他倒盼著這樣的人能再多出幾個。

  “莊小姐還請保重身體,老臣等人都信你,周國也離不得你,哪怕有些人並不值得你為他們提供庇護,但是也請莊小姐相信,有些人沉默並非真的相信你叛國,可能很多人……是心疼你,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不是你的罪過你也只能承受,並且連辯解都無力,他們只是不想再在這份沉重上添磚加瓦,讓你更難受。”

  是這樣嗎?莊書晴眼裡透出迷惑來。

  她越來越少在外露面,這個傳言越傳越烈後她更是刻意改了平時來往宮中的時間,標誌性的馬車也換了,避開了那些圍觀她的人。

  她以為,他們的沉默就是相信傳言的態度。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不是這樣的,她……能信嗎?

  莊書晴難得在外人面前露出冷靜之外的情緒讓林均這時才恍然想起這是個才十六歲的姑娘,別人家的姑娘這個年紀在幹什麼?應該是已經定了親準備嫁人,或者已經嫁為人婦了吧?

  而她呢?

  看著那一撂撂批過的未批的奏摺,林均心裡很不是滋味,然後對莊澤良突然生起的恨其不爭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這樣將自己的女兒放在火上烤,枉為人父!

  林均再次一揖,“還請莊小姐保重。”

  莊書晴最近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甚至生出了撂擔子走人的念頭。

  一腔熱血被冷水潑熄。就是她這些天的感覺。

  可現在,因為林均的幾句話,她覺得元氣在慢慢恢復了。

  “多謝林大人。”

  林均出去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先出來的幾個同僚在前邊以龜速走著,在他看到他們時。他們也馬上看到了他,頓時也不裝樣了,紛紛停下腳步等他。

  張海最先壓著聲音開口,“怎麼樣?”

  林均袖著雙手斜著眼睛反問他,“什麼怎麼樣?”

  張海咬牙,“你剛才不是去套話了?莊小姐打算怎麼應對眼下的情況?”

  “老夫為什麼要套這話?信則然,不信便不信,又能如何?還是說你信了。打算提著官帽子去要脅她從那個位置上下來?”

  “你當我是傻子!?”張海瞪得眼睛都快出來了,就算莊書晴的父親真的叛國了,這事也影響不到她,要說她叛國,除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誰信?

  再說了,莊書晴和莊澤良早斷了關係,京都有點關係的誰不知道?要是放在往常,放在其他人身上還能誅連,可莊書晴不是其他人。

  她不止是白公子自己認定的未婚妻。她更是得了皇上全部信任,史無前例的以女子之身行使監國之權的女子,下一任儲君還在由她調教。傳言起至今,皇上的態度未有絲毫變化,這已經足以說明她的不同。

  也就那些上竄下跳的人以為他們成功了。

  林均背著雙手往前走,慢悠悠的道:“不是便做好手頭上的事,理那些做甚。”

  張海竟無言以對。

  其他人見狀紛紛從他身邊走開快步往前走去,暗自慶倖剛才自己忍住了沒有先開口。

  林大人那嘴巴,向來是帶著毒的。

  今日張大人怎麼忘了呢?嘖!

  張海牙齒都要咬碎了,暗暗在心裡記下這一筆,遲早要找回這個場子。

  不過看林均這樣子。莊小姐應該無礙的吧。

  要是他家裡出了這麼個一個能頂十個兒子的女兒,一定早晚給祖宗上三柱香。哪會捨得這麼將她往死裡逼。

  “莊姐姐。”

  莊書晴正好批完最後一本奏摺,放下筆揉著手腕看了下刻漏道:“今天比平日要早一些。”

  “恩。太傅留了書寒說要考較他一番,我便先過來了。”

  莊書晴失笑,蘇先生這可真是半點不浪費時間,也不怕有人給他小鞋穿。

  看他很自覺的開始看奏摺,莊書晴心裡突然升起衝動,不想再多做考慮,衝口而出道:“太子,明天便由你來主事吧。”

  周知肖驚得手裡的奏摺都掉了,“莊姐姐,我還不行……”

  “行不行,總得試過才知道,我會在一邊看著,真有不行的地方,我會糾正。”

  “莊姐姐……”

  “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心裡沒底,在那之前我不曾接觸過國家大事,可我有不得不撐下來的理由,而現在我撐下來了,並且得人認同,如果當初我不跨出那一步,我也會覺得自己不行,覺得自己做不到,事實證明我行,你呢?敢上前走一步嗎?”

  周知肖心跳都快了幾拍,他覺得自己不行,他深知自己差的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莊姐姐很累,那種累不是因為今天忙所以累,而是日積月累的,無意間透出來的疲憊。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來了,他只是知道,只要他能幫得上忙,能讓莊姐姐不那麼累,逼一逼自己又怎樣!

  周知肖站起身來走近,莊書晴這才發現這個少年這段時間長了個子,比她高了小半個頭了。

  目光移到他的右手上,拇指上方有道疤痕,新長出來的肉是粉色的,知道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他在手術過手就不藏了,坦蕩的讓本還說幾句閒話的人都收了聲。

  這就是他最顯眼的進步。

  人最大的敵人從來都是自己。

  “莊姐姐,我敢。”

  “我知道你一定敢。”莊書晴笑,在她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答案,這是一份源於他對自己信賴的自信,他從小得到的好太少,所以在她對他不算差後,她就得到了回報。

  既然有了決定,莊書晴立刻去了皇上那裡。

  沒想到這回卻難得的沒有見著人。

  溫德彎著腰道:“皇上說了,一切事情由莊小姐決斷即可。”

  莊書晴有些意外,皇上竟然不見她?這算是受了傳言的影響不待見她了?

  可看著也不像啊,要真受了影響,不是該將權力收回去嗎?

  溫德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道:“皇上說公子可不好惹。”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怕止顧回來找他麻煩?

  不管怎樣都好,結果反正是她要的就行了。

  次日,莊書晴是帶著周知肖一起去的朝會。

  江海在她的示意下在她旁邊加了張椅子。

  周知肖卻在眾目睽睽下親自將椅子搬到下首位置,並不和莊書晴平起平坐,態度表達得明明白白。

  莊書晴心下一暖,輕咳一聲道:“今日便由太子主事,有事便奏吧。”

  一眾大臣面面相覷,莊小姐這是……要交權了?

  是她自個兒的想法還是皇上的意思?

  董明陽只以為是皇上因為那些傳言對她有了看法,急得恨不能丟下一切去將那禍害宰了,可一抬頭,他就對上書晴淡淡的視線,以及她微微的搖頭。

  心下稍安。

  “諸位這是無事有議?”莊書晴眼神掃過,心裡也有些安慰,好在,也不是人人都盼著她倒臺的,“太子早晚要管事,現在我還能給他壓壓陣,找出他的不足,總好過突然將這一切都丟給他,你們該知道,白公子是做得出這樣的事的。”

  以白公子那肆無忌憚的性子絕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這麼一想,他們也就有些理解莊小姐為何未雨綢繆了。

  不過……

  好多人經這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不管是之前地動那麼大的事,還是現在傳言四起,局面對莊小姐如此不利白公子竟然都沒有現身,莫非……白公子早就離了京都?

  可他能去哪?!

  以傳言中白公子對莊小姐的愛重,怎麼會將這麼重的擔子交給她,他卻失蹤不見人影?

  是白公子為救皇上的時候出了什麼事還是有其他變故?

  心裡轉著念頭,卻也沒有人會將儲君的臉面掃盡,如平常一般開始議事。

  最近都沒有其他大事,莊書晴中途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哪怕太子因為心中無底而看向她,她也一徑沉默。

  一場朝會下來,周知肖後背都濕了。

  可精神卻是亢奮的。

  直到再無事要議,莊書晴才又說話,“就照太子說的做。”

  林均眉頭緊皺,太子處事畢竟稚嫩,要是由莊小姐決斷,有幾件事分明不會如此安排。

  “太子。”

  周知肖起身,“是。”

  “剛才這幾件事便由你去跟,結果如何不重要,最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你要清楚的是過程,最後再告訴我你所下的決斷是不是最合適的,換成那個時候的你,要是再由你來做決斷,你又會如何做,想必太傅早就和你說過你一句話影響有多大,我便讓你親眼看到後果,皇上金口玉言,一旦出口便無更改之理,有些事錯了於大局無礙,可有些事,卻錯不得。”

  “是。”

  林均想了下剛才議的幾件事確實不是會動搖國家根本的大事,也就吞下了他想反對的話。

  不過,莊小姐這先生當得還真是不拘一格。
匿名
狀態︰ 離線
198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02:43
197章 歸來

  這樣的大動作自是沒人會瞞著皇帝。

  溫德語氣平緩的一字一句說完就垂首木頭人一樣等著。

  大概是站在局外,皇帝現在遠比以前要看得清楚,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思量了半會,道:“此時什麼都不做為好,順其自然吧。”

  “是。”

  不管是朝中還是民間,太子主事的消息一傳開,沉默的氛圍就再也維持不住了。

  猜莊書晴失聖心者有之,猜太子奪權者有之,也有更多的人此時心下已經有了另一個猜測:白公子怕是不在京都。

  做為一個平常男人,不會將權利拱手相讓給一個女人,但是做為一個白公子那樣不走尋常路的男人,讓權不算什麼,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了卻不出頭才不正常。

  越來越多的人得出這個結論後,另一個問題就浮出水面了。

  既然白公子不在,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從莊書晴嘴裡發出的每一道命令都是出自她自己的決斷?!而不是像之前他們想像的那樣有白公子在背後當軍師?

  這麼說來,豈不是說明諾大個周國,這幾個月竟然是靠一個女人撐起來的?

  之前說莊書晴叛國的人在哪裡?打死他,誰都有理由叛國,可莊小姐叛國的理由在哪裡?哪個國家還能給她周國能給她的一切?這就差沒正式穿上皇袍坐上那個皇位了好嗎?

  百姓都要瘋了!

  莊書晴並不意外止顧不在京都的事情沒有瞞住。

  實際上能瞞到現在已經很出乎她預料了。

  要是在止顧才走的時候掀開了,她肯定會很麻煩,她能那麼順利接掌事情而沒有被人找麻煩,最大的倚仗就來自于止顧,因為他們都懼白公子。

  可是已經幾個月過去,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周國已經穩定下來,她真不懼現在再有人想趁止顧不在而想做什麼亂。

  她是不是好欺負的,在知道止顧不在。這幾個月都是她在全權決斷後,大家心裡就應該很清楚。

  更何況白公子是不在了。可白公子的人手還在。

  這至少說明白公子不在京都不是厭了莊書晴,他人雖不在,保護的力量卻半點沒少。

  當然,也不會有人厭了一個人還給她這天大的權利。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白公子是忙別的事情去了,等他忙完了還是得回來,這天下還是他的。

  既然盤來盤去還是這麼個結果,誰敢鬧?

  要真趁著他不在找了莊小姐麻煩。他們都不敢想像白公子回來後會怎麼收拾他們,更何況對莊小姐,他們真下不去手。

  “小姐,可要引導一下流言?”

  莊書晴搖頭,看了下刻漏起身,“不用,掀不起多大風浪,該看住的人看著點便是。”

  “是。”向左應了,和三子對望一眼,跟隨其後。

  只是普通的馬車。人手也大都由明轉暗,只餘三子和向左親自隨侍在側,一行人在京都這個權貴集中的地方並不起眼。

  和之前的沉默迥然不同。現在京都像是解了束縛,一下子就又變得熱烈起來。

  就和這天氣一樣。

  已經七月了啊,莊書晴倒著手指頭算了算,止顧離開已經三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情況如何了,應該……好了吧?

  “我就說莊小姐不會叛國,之前和我打賭的人呢,賭約該兌現了吧。”

  “呸,誰和你賭了。我們不都是賭莊小姐不可能叛國嗎?”

  “你還別說,我聽說之前還有人做了莊。賭莊小姐是不是叛國,賠率是一比零點五。結果大家都投莊小姐未叛國,做莊的人後來乾脆跑了,據說現在都還在找人。”

  “晦氣,別提了,老子就扔了一兩銀子進去,人還未找著,本錢都扔水裡了。”

  “你才一兩,我表兄壓了十兩進去,也在找人。”

  “……”莊書晴靠在馬車內壁上聽著,臉上是她不自知的笑意。

  掀起窗簾一角看了看外頭,不知是不是感覺出了錯,她總覺得今天馬車走得格外慢。

  “三子,將那人找出來。”

  “是,小姐放心。”三子看向向左,兩人都笑了,這不是他們刻意安排的,不過恰好趕上了,當然能讓小姐聽到她現在有多得民心,之前幾天她雖然不說,可她以為自己不被信任,確實是傷心了的。

  夏熱三伏,而中伏又是三伏裡最熱的。

  這一年尤其熱得厲害。

  京都的重建還在繼續,到得七月底進入中伏後,中暑的人直線上升,醫館人滿為患。

  莊書晴命太醫院每天定點發放解暑湯藥作用也有限,京都出現大範圍的熱感,出去走一圈,好像誰都在咳嗽,並且因為天氣熱火氣大,打架鬥毆時有發生,治安明顯比不得之前。

  最後沒辦法,莊書晴索性做了個硬性規定,中午的午時和未時兩個時辰不得出工,宵禁延後,做工至亥時收工。

  夏天天黑得遲,亥時也就剛剛天黑不久。

  這樣一來情況才緩解了。

  現在事情不那麼多,莊書晴也開始正式給太醫院的御醫授課,毫無疑問,本就是外科大夫的劉居安學得最快。

  她現在唯二掛心的就是前線軍情,以及止顧的問題是不是解決了。

  軍情還能時不時收到奏報,知道現在情況膠著了,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可止顧那裡,卻是自離開後就沒有半點消息。

  她無法不擔心,有時候處理事情時突然就會出神想到這事上面去,心就再也靜不下來。

  “小姐,您都沒吃幾口,再吃一點。”寶珠和南珠急得不行,小姐這都成紙片人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勉強又吃了一個點心,最後一口下去就直犯噁心,險些沒忍住將吃的那點東西又全吐了。

  苦夏苦夏,還真是苦。

  吃不下東西,睡不好,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抱著一碗用冰冰過的綠豆沙,莊書晴小口小口的喝著,努力讓肚子裡多點東西。

  外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莊書晴正要問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個身影靜止在門口。

  “啪!”

  莊書晴看著那個影子丟開碗飛奔出去,直直撞進門口那人的懷裡,熟悉的冷香撲鼻而來,莊書晴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
匿名
狀態︰ 離線
199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03:49
198章 歸來(2)

  兩人都不是情緒特別外放的人,可這一刻,這個擁抱大概是期待了太久,兩人在門口抱了很久很久才分開。

  不管是聞訊趕來的溫德還是太子都識趣的沒有上前打擾。

  白瞻一把將人抱起來往裡走,坐下時也沒將人放開,直接放到腿上抱著。

  書晴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他心疼,卻沒有明知故問怎麼瘦了這麼多,要不是為了讓他無後顧之憂,她不會以女子之身擔下這些事。

  她不姓周,她也還沒有過門,只因他。

  這樣的書晴,他恨不得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來,卻被那幾個跳樑小丑那般傷害,之前是他太仁慈了。

  一進入中原,他的消息靈通了立刻就知道莊澤良在敵國封爵的消息,哪怕當時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也忍了下來,直奔前線。

  真以為在敵國就安全了?一人敵千軍萬馬是誇張,可從一個地方擄走幾個人卻費不了多大力氣。

  “還沒吃飯吧,南珠寶珠,去準備吃的。”

  “是。”

  白瞻抱著她不撒手。

  莊書晴抓住環在她腹部的手號了下脈,帶著旺盛生命力的脈象讓她徹底放下心來。

  “突破容易嗎?”莊書晴不看他,實際上,分開幾個月後的相見,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她有些小小的不知所措,可沉默的氛圍更讓她有些羞意,便起了個安全的話題。

  白瞻將頭抵在她肩膀上,這個姿勢做這個動作剛剛好,“不難,就是找到那個部落費了點力氣。”

  “付出什麼代價了?”

  看,這就是他選擇的人,從來都知道世上不會有白享的好處。“那邊缺茶磚,鐵,瓷器。”

  監國這幾個月。莊書晴眼界思路已不可同日而語,她不會以為止顧會一次性將東西給他們,怕是會發展為交易,止顧這麼厲害,和他同學一門功法的人自然不可能全是庸才。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領導者的。不用刻意去佈局。他們就能不動聲色的得到他們想得到的一切。

  要是止顧有野心,中原三國鼎立的局勢一定會打破,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

  可惜,止顧在這方面從來沒有野心。

  白瞻用膳都是抱著人進行的,自己吃一口就喂她一口,苦夏的症狀好像全部消失了,莊書晴每一口都吃得很香。

  飯後,白瞻還是不放人,執意抱著。

  溫德在門外顯眼處走了幾個來回提醒兩人他的存在了。白瞻看不到他,莊書晴卻不能將他當不存在。

  溫德會過來,自是皇上的意思,做為一個父親,關心兒子也是應當,她也希望止顧能一直都得到這份關心。

  “你先去給皇上請安。”

  “不急。”

  “你去皇上那裡走一趟。我把這幾份摺子看了。等你那邊完事我們就回去。”

  白瞻在心裡權衡了一下,終於鬆開了手。“你歇一會,幾份摺子不看周國也亡不了。”

  “一回來就說這話。”莊書晴眼裡臉上全是柔軟笑意,眉眼間積累下來的疲累好像全因為白瞻的歸來而散去了,“快去吧,皇上一直都很擔心你。”

  白瞻看了她一會,連續多天日夜趕路而繃緊的身心因為眼前這張笑臉而覺得無比值得,他那般迫不及待的想回來她身邊,在她撲過來的那一刻,他就確定了她對他的思念也不比他少。

  回來了,真好。

  摸摸她的臉,白瞻起身離開。

  莊書晴瞪著他的背影摸向自己的臉,她這算是被輕薄了嗎?

  可為什麼被輕薄了還這麼高興呢?簡直心裡都長出花來了。

  屋外,三子一臉喜意的看著公子,幾個月來的擔心終於放下了。

  周知肖也一直在外面等著,看到白瞻出來連忙上前見禮,“白哥哥。”

  白瞻一眼就看出周知肖的改變巨大,六指也成了五指,再加上穿著打扮上已不是普通皇子作派,不用誰和他說什麼他就明白現在是個什麼局勢了。

  看樣子書晴是選擇了他。

  他不關心誰坐那個位置,他只關心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以後是不是會對書晴和他心存忌憚,一旦心裡埋下了這個引子,以後必定不得安生。

  好在周知肖現在看著還不錯,眼睛裡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唔,更可能是因為書晴教得好。

  “不錯。”

  丟下這沒頭沒腦的兩個字,白瞻便往主殿走去。

  周知肖在原地咧開了嘴。

  他想他一定真的進步了很多才能得到白哥哥這一聲表揚,恩,從今天起每天都要多看半個時辰書。

  龍床上,皇帝正拽著脖子看向門口,聽到腳步聲後忙輕咳一聲坐正,只是眼神裡還是帶出了喜意和期待。

  國家安穩,兒子也好好兒的回來了,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

  在父親的眼裡,依舊高大挺拔的兒子跨過門檻,沒有那些個虛禮,逕自在錦凳上坐下喊了聲父親。

  明明是不規矩極了,可皇帝就是覺得高興,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都好了?”

  “好了。”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白瞻直奔主題,“莊澤良叛國的事書晴不好處理,父親打算如何?”

  皇帝瞪他,對他就連句問候都沒有,媳婦的事倒是半點不耽誤,“我現在萬事不管,問我有何用,書晴……”

  本想說書晴想如何便如何,可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就知道這話說不得,皇帝歎了口氣,道:“現在不知多少人盯著她,這事她怎麼做都不妥,也只能放任傳言越傳越烈,既然你回來了,便由你去處理了吧,反正你白公子的名頭好用得很,好事者也將這事安不到書晴頭上去。”

  “我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那你還問我!”

  “我想要父親一個態度,要是書晴做了這許多還不能得到父親的維護,我會替她不值。”然後就會做一些讓你不那麼高興的事。

  “現在會替她不值的人可不少。”皇帝笑了一句,“算著日子她已經脫孝了吧,趕緊將人娶進門來,那個位置不能給她,給她一場盛大的典禮卻是合規矩的。”

  白瞻真就認真想了起來,“溫德,讓欽天監算個好日子。”

  “誒,是,老奴這就去。”

  皇帝看著溫德的背影笑罵道:“看看他這殷勤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侍候書晴的。”

  只剩兩人的屋內默契的沉默了一下,再說事時笑意便斂起來了,“你知道了吧,書晴挑了老六,你的意思呢?”

  “書晴挑哪個就是哪個,她不會看錯人。”

  “是啊,沒有看錯人,在之前我都不知道軟軟弱弱的老六竟然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本性裡的軟最後會掣肘他,外戚章家也不是能讓人省心的家族,以後未必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既然知道是絆腳石,提前搬開就是,何懼。”白瞻冷笑,“要是外戚都對付不了,再有外敵他該如何?你們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會一直管著這些,會讓書晴放棄她喜歡的醫術,困在這京都隨時準備接手爛攤子吧?別做夢了,只要書晴覺得周知肖能當大任了,扶著他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們的責任便是盡了,小小一個京都,你知道困不住我。”

  “在京都也可以開醫館……”

  果然不出他預料,父親是真的有這樣的想法,白瞻冷冷的逼視他,“父親,不要太過份。”

  皇帝無奈,他就知道這事只要攤開了一定沒得談。

  “如果一直要將書晴束縛在這京都以備不時之需,還要另外立一個皇帝做什麼,直接讓她坐那個位置就是,拿江山做聘禮,勉強也能拿得出手。”

  “瞻兒……”

  白瞻起身,“父親,不要讓書晴厭了你,厭了這個皇宮,若是哪天她不願意再來了,你就再也看不到我們了。”

  一回來就給他添堵,皇帝氣結,揮手趕人,“趕緊走,沒一句好聽話。”

  走到門口,白瞻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道:“周知肖比你想像的要聰明,你別小看了他。”

  至少,他心裡有再多想法,在知道不適合透露出來的時候能藏得很緊,雖然瞞不過他。

  書晴這樣的女子,吸引得人動心實在是太過容易的事。

  可是,他不容許。

  皇宮的宮殿還在建,地動過後莊書晴至今仍在儀天殿的偏殿處事。

  白瞻進去的時候她正好批閱完最後一份摺子,嘴角翹起,愉悅的弧度。

  抬頭看到他進去,眼裡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這麼快就談完了?”

  “恩,我們回家。”

  “好。”自然而然的將手放進白瞻伸出的手心,兩人十指相扣著往外走,甜甜蜜蜜的模樣讓人看著都臉紅。

  周知肖每天差不多這個時辰會過來看摺子,看到兩人這樣眼神黯淡了些許,很快又遮掩過去,“白哥哥,莊姐姐,這是要出宮嗎?”

  “今天事情不多,有四份摺子我做了記號,你仔細些看,另外,你跟的那幾件事,我明天要看到你的摺子。”

  “我知道了,莊姐姐。”

  對他笑笑,莊書晴抬頭看白瞻,笑意明顯又柔了幾分,“走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200
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17:10:39
199章 周知肖的心思

  白瞻點頭,看了周知肖一眼,道:“父親說他的婚事你多留意,該定下來了。”

  莊書晴還真忘了這一點,遂點頭,“是我疏忽了,知肖,我一定給你挑個溫柔體貼的太子妃。”

  周知肖腦子一懵,不知為什麼,下意識就看向起了這個話頭的白哥哥,只一眼,他就知道因由了。

  他那點不該起的小心思,不過一個照面就明晃晃的攤開在白哥哥面前。

  他羞赧,無措,然後不甘。

  可他同時也很清楚,便是不甘,他也只能將這心思藏得更好些,更深些,不再讓其他人知曉,這個其他人,包括莊姐姐在內。

  他最擔心的從來都不是白哥哥知道後會對他如何,而是莊姐姐知道會必然會對他的疏遠。

  他知道,他的擔心不會是多餘,莊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白瞻,便是悉心培養他,也是因為白瞻對那個皇位從來沒有野心,她需要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好讓他們能快點丟開這一切。

  前不久大舅求見,他見了,大舅話裡話外都是提醒他要防備莊姐姐,防備白瞻,他說:他該有萬般擔心,可他的擔心裡從沒有這一條。

  他是莊姐姐選擇的人,他最信任的,也從來都是莊姐姐。

  而非冷落他十多年的父皇,更不會是章家。

  對這個人,他願意奉上他所有的敬意,以及身為太子,周國的儲君所不該有的感情。

  把感情給了這樣一個人,他不虧。

  所以思量過後的瞬間,他便放開了,眼裡臉上全是真心笑意,“莊姐姐挑的人肯定不會差。”

  白瞻看他一眼。倒也滿意了些。

  識趣便好。

  莊書晴根本不知道這兩人無形中的一個交鋒,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身邊這個人,對周知肖笑笑。就拉著人往外走。

  看著簡陋的馬車,白瞻挑眉,卻也沒有說什麼。

  上馬車後莊書晴才輕聲解釋,“那輛馬車京都的人都認得。”

  將人拉到身邊坐了,又攬著她倒在自己懷裡,以一個兩人都舒服的姿勢抱住。滿足的蹭蹭。白瞻道:“那便換一輛。”

  以你的標準換一輛不用多久還不是一樣得眾人皆知,莊書晴心裡腹誹,但是也沒有出言反對。她的白公子啊,用的東西從來都是最好的,她不想,也願意讓他擁有最好的。

  只是她這個不夠好的人他是不能換的。

  從下往上的看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帥得沒邊的男人,莊書晴摸摸他光潔的下巴,心裡滿滿都是安心。

  這麼想著,腦子裡漸漸糊成了一鍋粥。當白瞻感覺到摸著自己下巴的手放下去他看了一眼時,才發現懷裡的人已經睡過去了。

  書晴有多疲憊甫一見面他就看出來了,當然是心疼的,可同時心裡的驕傲滿足無法言表,在看出周知肖那點心思時他有多想將人格殺只有他自己清楚。

  要不是他還記得這是書晴培養出來好讓他們倆能脫離這一切的人,要不是他雖然心裡有想法卻不曾逾越半步。周知肖此時已是死人。

  這個人。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肖想!

  不能!

  “公子。到了。”

  得到消息的向左領著白府的人候在外面,居住在這附近,很久沒看到白府這般排場的人都有意無意的注意著這邊。

  當看到莊小姐的馬車停下,消失許久的白公子抱著人從馬車上下來時,所有人都忘了遮掩,眼神直直的看著。

  白瞻掃了一眼,大步抱著人進府。

  白公子歸來的消息迅速傳開,剛有些懈怠心思的大臣立刻繃緊了皮,打起精神回想自己這段時間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沒有的還好,有的,頓時坐立不安。

  所有人都清楚,白公子回來必定是要清算的。

  換成自己,當自己不在的期間,為自己勞心勞力的人卻被欺負了,他們也不會善罷干休。

  那些之前還上竄下跳的說莊小姐叛國的人,呵呵!

  白瞻將人放到床上,清風和秋雨忙要上前侍候。

  “退下。”

  兩人頓住腳步,福了一福,退出屋去。

  跨過門檻時,秋雨悄悄抬眼,就看到高不可攀,好像從未將任何人看在眼裡的公子將小姐抱著靠在懷裡,動作輕柔的將小姐頭上的首飾除去。

  旁邊的清風看她腳步慢了,察覺到她在做什麼,趕緊扯了她衣袖一下,主動將門帶上,擋住她的視線。

  然後向寶珠和南珠姐妹打了個眼色,兩人會意,守在門口。

  清風拽著秋雨走遠了才停下腳步,厲聲道:“秋雨,不要起不該起的心思,白府的規矩你忘了?”

  秋雨咬唇,規矩她當然不敢忘,但公子那樣的人,誰能不愛。

  可她同樣清楚,她沒有機會,若是被察覺出心思,更可能會被遠遠送走。

  只是,心要動,她如何控制?

  “清風,你就一點都……”

  “我一點都沒有。”斷然打斷她的話,清風心下有些失望,又著急,她和秋雨以及寶珠南珠還有一些姐妹都是從小一起在白府長大,一起學規矩,一起練功,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情份自是非同一般,

  白府不像別的世家大族那樣規矩多,也沒什麼齷齪,生活可以稱得上寬泛優裕,可同樣的,每一條規矩都必須嚴厲遵守,一旦犯了,規矩是如何定的,就絕對會那般落在頭上。

  而白府的規矩裡有一條便是:不得爬主子的床。

  她自是看得出來秋雨是動了真心,確實,公子那樣的人幾人能拒絕,府裡的女子,幾人沒有暗暗動心?但也只是如此而已,白府的規矩無人敢犯。

  可她沒想到向來聰明的秋雨會犯這個渾。

  以後公子在家,必是日日能見著,再這樣下去,秋雨怕是會做出渾事來。

  想到府裡的規矩,想到多年的姐妹情,清風心裡暗暗做了決定。

  這些白瞻自然不會知道,書晴睡著,他就陪著,天色由明轉暗,再到完全黑下來,他也沒有動彈。

  沒他的吩咐,自然也沒人敢進來掌燈。

  而莊書晴這一睡,就睡到了次日的日上三竿,身體軟綿綿的,精神鬆懈舒服的飄在半空,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06:5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