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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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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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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4 22:36: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章 為承諾而生

    蓬萊城並沒有給白雲飛的太多的驚訝,因為對他這種見多識廣的人來說一切都見怪不驚了。

    不過跟隨衛隊士兵行走在長長的大街上,他還有種置身於夢中的感覺,他甚至懷疑自己到了西遊記裡面的女兒國,滿街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片紅袖亂招,來來往往的女人們清一色都有著看似相仿的年齡,到處都是嘻嘻哈哈的笑聲,到處也是一片片的歡聲笑語。

    而且一路上,這些女人全都盯著白雲飛在看,她們的目光中並非是驚奇,而是一片片的欣賞與感歎。

    「這個俊俏的男人是從哪裡來的?」

    「莫非是朝中哪位大臣看上的男奴?」

    「你瞧,他還是個小白臉呢?居然還能被當朝大官看上!」

    「是呀,可惜這等男色咱們是無福享用了!」

    「這個男人挺可愛的嘛,嘻嘻,像我家的旺財!」

    ……

    聽到這些議論聲,白雲飛只能苦笑:「那單小樓還未死就好了,我該把他帶到這兒來!」

    他兀自想著,前來又傳來一片喧嘩聲:「走開走開,皇宮衛隊執法行刑,閒雜人等一律走開!」

    街邊的行人紛紛向兩旁讓開,只見迎面走來一列押送犯人的隊伍,隊伍的中間的犯人,竟然是二十幾個赤身裸體的男人,一個個都被五花大綁,背上插著「斬」的令旗,顯然是被執行死刑的犯人。

    隊伍最前面,一個身著藍色披風,腰佩丹花短劍的女子走了上來,向忠者拱手道:「忠大人!」

    忠者拱手還禮:「信大人!」

    信者一眼就看見了忠者身後的白雲飛,忍不住道:「這個男人是何人?」

    忠者道:「此人乃是從外面的世界而來,此刻本將帶他去見陛下!」

    信者面有驚色:「外面的世界而來?」

    忠者道:「正是!」

    信者點點頭道:「女王陛下前去朝雲澗祭拜先祖,此刻正好泛回宮中,忠大人可算正好趕上時候。」

    忠者大喜道:「多謝信大人相告!」

    信者笑了笑:「忠大人客氣了!」

    忠者又望瞭望她身手的犯人,道:「這些囚犯所為何事?」

    信者解釋道:「這一批囚犯乃是醉仙樓的男妓,他們私自結黨成群準備逃跑,結果被醉仙樓老闆給發現報官,此刻已全被勇大人活捉,我奉陛下之命出城處死他們!」

    白雲飛頓時聽得暗自心驚,這些男人看上去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原來他們竟然是男妓,而且一逃跑被抓回來就得處死,這島規未免太狠毒了。

    忠者忽然拱手道:「這些囚犯送回醉仙樓即可,為何還要處死呢?」

    信者和顏悅色道:「這些人男人太不中用,一個個都太瘦了,已經沒有可利用的價值,再說這是陛下之意,我等不可違抗!」

    忠者無可奈何的點點頭。

    一旁的白雲飛早就聽得汗流浹背,這女王簡直毫無人性可言,居然把人當玩物一樣在處理,不過他又對忠者投去一絲敬佩的目光,這忠者確實是個忠厚的大臣,白雲飛感覺得出這忠者的本性並不狠毒,只是身不由己。

    待信者一行士兵走遠,白雲飛才道:「你們的女王陛下實在讓人感到害怕。」

    忠者也無可奈何的歎了可口氣:「本將追隨陛下一百年了,陛下以前本不是這樣的性情,只是……唉!」

    她這口氣歎得更重,似乎有很多難言之隱,白雲飛趕緊追問道:「只是怎樣?」

    忠者忽然又不說話了,神態之間彷彿有很多心事。

    白雲飛略為有些失望。

    忠者忽然又道:「剛才這些男人你也看見了,我勸你還是趕快放了公主,否則你也大有可能和這些人一樣,下場悲慘,陛下她性格喜怒無常,就算你有些武藝,但在陛下面前只不過是班門弄斧而已,本將保證,你現在若是放了公主,我親自送你出城,你該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我絕不難為你!」

    白雲飛沉默著不說話。

    忠者道:「難道你不相信我所說的話?」

    白雲飛道:「我並不是不信你的話,只是我非要見你們陛下不可!」

    忠者驚訝道:「你這是為何?」

    白雲飛沉吟著,道:「因為我相信她也是個人,不可能是畜生禽獸!」

    公主的大叫著聲音又傳來了:「你才是個畜生,你不是人,哼!」

    忠者意味深長的看著白雲飛,點頭道:「好,我帶你去皇宮!」

    白雲飛笑了:「走!」

    皇宮並不大。

    其實白雲飛也該想到,這裡畢竟是個島國。

    但這個皇宮的華麗與精緻卻不是京都的紫禁城可以比擬的。

    因為這裡處處鳥語花香,環境清幽,潔白的城牆透著神聖的氣息,高聳的建築看上去不像皇宮,反倒像是聖潔的城堡教堂,但一走進皇宮大殿,裡面的一事 一物都顯示著這個地方的金碧輝煌與華貴氣質,尤其是大殿裡的圓柱,上面雕刻著一條條栩栩如生的金鳳凰,使得這裡讓人感覺必然是個女子王國的天下。

    此刻,大殿兩邊的台階下站著不少衣著華麗的女子,看她們身上的披風,白雲飛斷定這些人都是大臣與將領,只不過台階上的皇位卻是空著的。

    忠者帶著白雲飛和公主走進了大殿。

    一走進來,身批白、紫、黃、黑四種不同顏色披風的四個女子一下子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白衣女子和顏悅色的問道:「忠大人,此人是誰?」

    忠者道:「義大人,此人名為白雲飛,是外面世界所來之人,有事求見陛下!」

    義者還未答話,一旁的黑衣人忽然沉聲道:「男子一律不得進入皇宮,進入皇宮的男人,殺無赦!」

    這時候白雲飛已把公主下身穴道解開,公主趕緊跑上前,向黑衣人道:「勇者大人,這個男人會妖法,他不知使了什麼妖法,我,我的仙術用不出來了!」

    白雲飛暗暗好笑:我不過是封住了你體內的內功和真氣,你用得出來才稀奇!

    勇者一聽,頓時走上前瞪著白雲飛,道:「你好大的膽子,敢動公主!」說完,他看情形就要拔出披風下的短刀,不過那黃衣女子立即按住了她的手,冷冷道:「勇士且慢動手,大家先看看公主殿下中了什麼妖法!」

    公主急得快要哭了出來,道:「智者大人,你最厲害了,你快幫我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智者點點頭,伸手捏住公主的手腕,看樣子是在拿脈診治。

    一群人又把視線投向公主,只見智者拿捏許久,忽然伸出手掌,隔空向公主後背拍去,只見一股隱約可見的勁風直透公主背脊,白雲飛當然也見過這種手法 ——逆轉丹行手,以深厚的內功隔空疏通人的經脈,這一手並不是什麼術士流派的武功,而是內家高手的入門功夫,就好比少林的羅漢拳一樣,那是入門必學的技能,只不過那智者隨便怎麼用力,公主的穴道還是解不開。

    其實白雲飛的點穴功夫算是比較高明的手法了,曾經在《劍光》裡他就與少林武當這些門派頗有淵源,後來他自己結合這些門派的點穴手法自己琢磨出了一套特有的「飛燕打穴手」出來。

    這「飛燕打穴手」就好比現代世界的電子密碼鎖,你去解鎖的時候必須依次輸入正確密碼,如果不按順序亂來,休想打開。而智者的逆轉丹行手是疏通全身經脈,這內功若是解普通單一的穴位只是個時間問題,但遇上高明的點穴手法,這就好比無數按鍵同時按下去,像她這樣病急亂投醫,解得開那才是怪事。

    白雲飛實在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幾個尊者大臣頓時大怒:「你是何方妖孽,敢在公主身上施妖法!」

    忠者立即把白雲飛拉到一邊,小聲道:「趁陛下還未出來,你趕快把公主給放了,可不是我說你無知,難道你真要闖出大禍才肯低頭嗎?「

    白雲飛哈哈大笑,一股豪氣頓生:「你們的陛下殺了這麼多的人,做出這麼多的殘暴之事,現在就讓她的女兒吃點苦頭也好!」

    忠者頓時滿臉愁容,道:「唉,你這個後生小子,根本就不知天高地厚,明月澗交戰,我見你出手都不傷我部下性命,我敬你一片仁義心腸,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我勸?」

    白雲飛收起笑容,肅然道:「我說過,我要為我那朋友的兄弟討回公道!」

    忠者頓時愣住,道:「你可知那是下等人,你難道肯為了那種下等人而冒險,連命都不要?」

    白雲飛道:「不錯!」

    忠者道:「你這是為何?」

    白雲飛一字字道:「因為,他是人!」

    「他是人」!

    正因為他是個人,他才遵守承諾,守承諾的人才不愧是個真正的人。

    其實這蓬萊國也好,東勝國也罷,男女之間也許都不平等,但人與人之間的承諾卻是平等的,因為你說白雲飛傻也好,怪也罷,但他就是這種執著的脾氣,所以他才會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他們都喜歡他,愛戴他,尊重他。

    忠者和公主都用著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白雲飛,她們第一次見到白雲飛這樣的人,她們都覺得心跳在加速,她們在冥冥之中似乎都受到了他的感染。

    不過勇者卻走上前,怒道:「你要再不解除你的妖法,此時便是你的末日!」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如黃鶯的聲音忽然迴盪在大殿之中:「這不是妖法,這是東勝大陸流傳過來的武功,這武功名叫飛燕打穴手,你們是解不開的!」

    這個聲音不小不大,說得沉穩有力,雖然有些發嗲,還有些倦怠,但隱隱中卻自有一股帝王的威嚴。

    幾大尊者立即轉身跪下,齊聲道:「微臣參見女王陛下,願陛下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蓬萊國千秋萬載、永世流傳!」

    公主也驚喜的喚了一聲:「娘!」

    女王的身影終於緩緩出現在台階上。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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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6 12:5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一章 為正氣而戰

    白雲飛首先看到的,就是女王腳上的一雙鞋。

    這是一雙繡著金邊鳳凰的長筒靴子,靴子以上是條八寶分水裙,裙上是件紫色的類似公主身上的那種緊身露肩衫,而且腰間同樣是露臍條紋,但領袖卻是俱青石片金緣,繡文金鳳凰,列十二章間以五色雲,背上那件金色大披風顯示出她在這個地方的地位。

    只看這身華貴而大膽的穿著,就能感覺到一股絕代芳華的氣息迎面而來,

    再抬頭,就連一向定力超強的白雲飛都赫然心動。

    只因這個女王實在是太完美了,白雲飛自信一生之中見過無數美女佳人,但那些女子或多或少都能挑出點毛病來,比如花如玉如仙子一般出塵脫俗,但卻有些冷淡;蘇長靈如絕色牡丹一樣雍容華貴,但卻不食人間煙火;陸新月如寒冬梅花一般傲然清新,但卻有了些男子氣。

    可是這個女王,她不但擁有她們所有人的優點,而且掘棄了所有的缺點,面容、身材、髮髻、衣著,她的氣度、她的容顏、她的高貴、她的眼睛,都美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視,這皇宮大殿彷彿都因為她的存在而蓬然生輝。

    白雲飛甚至都看得呆住了,他實在無法把這女王和那暴君聯繫起來,他已完全怔住,完全出乎意料。

    「你就是那個從外面世界來的人?」女王忽然開口說道,這溫和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個暴君的口氣。

    「在下白雲飛,叩見女王陛下!」白雲飛彎腰行禮。

    女王點點頭,望著他道:「你的名字叫白雲飛?」

    白雲飛道:「是的!」

    女王道:「你並不面生,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說這句話時,女王緩緩伸出左手,彎曲拈指,「嗤嗤嗤」三聲輕響,只見三道隱隱而現的氣勁直衝公主胸口而去。

    公主忽然一下張開雙臂歡呼起來:「哈哈哈,我可以動啦,我終於好啦,哈哈,謝謝娘!」說完她向女王歡快的跑了過去,女王微微一笑,伸手牽住了她。

    白雲飛驚呆了,徹底的驚呆了。

    他並不是因為女王的話而驚呆,而是女王這解穴的手法已經把他嚇呆。

    女王不但懂得東勝大陸的武功,而且還懂得他的獨門打穴手法,更可怕的是她用的是隔空解穴手法,隔空打穴解穴這種登峰造極的武功,十一郎和辛夢來都未必能拿捏得恰到好處,更駭人的是她隱約間彷彿用的不是內功,而是氣功一類的法門,而且還是舉手投足之間就發了出來。

    一時間,白雲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第一次見到武功這麼恐怖的人,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女王仍然溫和道:「白雲飛,你是不是從東勝大陸而來?」

    白雲飛鎮靜了下來,每逢遭遇大事他就分外冷靜:「是的!」

    女王道:「我蓬萊島從未來過外面世界的人,你是第一個!」

    白雲飛面無表情:「是的!」

    女王又道:「我雖未曾到過東勝大陸,但對外面的世界也略知一二,你不是本島之人,本也不必遵從本島的法令,但你為何封住公主穴道?」

    公主立即道:「娘,就是他,就是他使的妖法?」

    白雲飛拱手沉聲道:「在下不幸流落到蓬萊島,被明月澗人救起,陛下的士兵在明月澗屠殺那些部落族人,在下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

    女王靜靜的聽著,她的臉上也看不出有絲毫的變化,她越是沒有變化,白雲飛就越是暗暗心驚,因為越是武功修為越高的人,就越是沉得住氣。

    許久,女王才開口道:「你走吧,回到東勝大陸去,我不追究你的無禮!」

    這下別說幾個尊者愣住了,連白雲飛也始料不及。

    白雲飛定了定神,道:「我不走!」

    女王道:「哦?」

    白雲飛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一件事!」

    女王道:「什麼事?」

    白雲飛道:「為那些死去的人討回公道!」

    女王沒有說話。

    白雲飛道:「島上的這些男子犯了什麼罪?陛下為何要趕盡殺絕?」

    女王沉吟著,道:「我既已答應讓你走了,你為何又多管與你無干的事呢?」

    白雲飛道:「我不得不管,因為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這樣的暴行!」

    勇者忽然從一旁站出來厲喝道:「大膽,你敢如此與陛下說話。」

    白雲飛道:「我和誰說話都一樣,誰是人我就和誰說人話,誰是畜生我就和誰說畜生話!」

    一聽「畜生」兩個字,公主忍不住又怒了:「畜生,你說誰是畜生?哼,我告訴你,這裡是皇宮,我娘就是蓬萊島的唯一的仙家真主,仙人怎麼會是畜生?你還真是狗膽包天,敢跑來這裡送死,哼,白雲飛,你今天別想活著離開!」

    白雲飛忽然笑了。

    他在這種時候居然都還敢笑,膽子著實不小,就連忠者都不禁露出了驚奇之色。

    白雲飛大笑著道:「仙家?真主?你們真以為你們是神仙麼?別以為會兩手內功手法就可以稱王稱霸了,這世上男女平等,人人自由,沒有人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就連自己都不能!」

    女王怔怔的看著他狂笑的姿態,似已看得如神,喃喃道:「好像,真的好像!」

    勇者也不愧是個勇者,暴躁的脾氣一點不比公主差,一看白雲飛狂笑的神態頓時勃然大怒,「嗖」的一下就拔出了黑色披風下的金色短刀,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

    「呼」的一聲,短刀破空之聲特別的大。

    這一刀當然挨不著白雲飛的邊,因為白雲飛的輕功身法在那裡擺著,像他這種9級都能有300多點身法屬性的武學怪才確實是太少了,別說勇者的刀沒有十一郎他們那些高手的劍快,就連武學修為原理她都根本不懂。

    所以她這只有外門招式的短刀劈過來,白雲飛很容易就避開了。

    不過勇者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一刀未中立即變招,劈變削,削變刺,刺變扇,扇變捅,一變就是好幾種招式,而且後招連綿不斷,更妙的是她根據白雲飛 的後退步伐跟著前衝,可以這麼說,在白雲飛眼中,這個勇者基本上是把基礎刀法和衝殺劍術練得精熟無比了,而且一旦被她佔了先機,不動用厲害一點的輕功根本就脫離不了她的刀鋒範圍,隱隱中這些招式無一不是妙到顛毫的巧著殺著。

    正應武學中那句至理名言:一分長一分強,一寸短一寸險。

    勇者把這個「險」字完全發揮到了極至。

    白雲飛並沒有還手,他邊退邊歎氣:「你若是懂得內功和身法的運用,你的刀法足以和那個該死的陸震風媲美了!」

    聽到這句話,女王忽然愣了愣,也就是這時,白雲飛退得差不多了,他忽的向後掠出,忽然雙腳蹬在柱子上,然後整個人向正前方掠出,「噌噌噌」的幾個 翻身在柱子之間來回跳動,人一下子就掛在了大殿上的橫樑,像只蝙蝠一樣掛在那裡,看似就要俯衝了下來,他人雖未動,但殺氣卻已瀰漫四周。

    勇者等一行人全愣住,公主卻又興奮了,拍手笑道:「呀,又飛起來了,輕功,是輕功對不對?」

    白雲飛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手動了動,暗夜流光劍的呈現出金色光芒,光芒映亮了他的臉,也映亮了整個大殿。

    這時候女王忽然道:「勇士!」

    勇者立即轉身道:「陛下!」

    女王緩緩道:「你退下,你不是他的對手!」

    勇者立即收起了刀,垂首退在了一旁。

    只見大殿中央一行人全部散開,女王慢慢的走了下來,仰頭看著白雲飛。

    白雲飛比了一個劍式,冷冷的看著她。

    他的表情雖然還很鎮定,但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

    來到這島上後,他還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懂得武學修為的人,但這女王十有八九都懂,而且肯定比東勝的很多高手都厲害得多,白雲飛要戰勝她,實在是沒有一點把握。

    不過他正是這種人,就像個賭徒一樣,哪怕有一丁點的機會他就要賭下去,只要被他賭中一把,對方就得叫苦連天。

    女王還是顯得很平靜,全身上下沒有半分動作。

    白雲飛不敢大意,一聲清嘯,整個人猶如一支利箭一樣疾射了下來,暗夜流光劍在空中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息,但劍身卻火一般通紅。

    白雲飛一動,女王忽然輕飄飄的一掌推了出來。

    白雲飛頓時就感到迎面吹來一股大風,這氣浪絕不像辛夢來那混元無極掌的掌風威猛霸道,而是彷彿一股柔和的水流,整個人陷入了洪流之中。

    人陷身於洪流,進不能,退不了,越強衝越無力,越掙紮陷得越深,那種感覺實是難以形容,因為這種「水」的力量本來就是萬物之源,無所不能,那一瞬間白雲飛的「橫劍擺渡」一下子變為了「浪裡尋花」,身子忽然橫向旋轉開來,劍也旋起陣陣紅光,連綿不斷的「水流」紛紛被削斷,被劍彈射到一旁。

    這種招式也許他現在功力還不夠發出極大的威力,但要說到純熟,那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用得最好了。

    大殿裡「呼」的一下就像是四處亂颳大風,內勁和劍氣紛紛四散飛射,公主等人只感覺眼睛都睜不開,紛紛後退躲向柱子後面。

    剛一躲進去,柱子上就立即「嚓嚓嚓」接二連三的出現雜亂的劍痕,大殿裡的紗帳紛紛被掀起、撕裂、破碎。

    那勇者見到這陣勢早就駭呆了,別說她沒見過這等劍法,而且剛才白雲飛若是存心要她的命,她有幾十條命現在也不夠這劍絞殺。

    只見白雲飛邊絞邊進,劍眨眼間就到了女王胸前。

    女王似乎早算準了他要來這手,單掌推氣一下子變成了雙掌放勁,「呼」的一聲,這一次就連公主等人都看清楚了,女王雙掌推出來的是一面類似長刀的氣勁,這「長刀」簡直與人一般大小,刀尖旋轉著「砰」的一聲就撞在了暗夜流光劍的劍身上。

    還好白雲飛一向眼睛夠尖,一看陣勢不對,猛的落地架劍。

    「哧——」這「長刀」一撞就把白雲飛撞得退到了大殿門口。

    白雲飛站穩之後頓時面色慘白,公主等人並不知道,女王的氣功徹徹底底把白雲飛的內功和劍氣頂了回去,而且白雲飛體內翻江倒海一般,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

    白雲飛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喃喃道:「秋,秋風遊刃!」

    他實在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震驚,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練成了這麼強悍的招式。

    這女王的「秋風遊刃」事實上可算是術士流派的絕學,主要體現在隔空的威力上,而術士流的人一般都是練習治療或者防禦的武功,像納蘭真那樣的內家高 手若要學習攻擊性的武功,少說需要好幾十年的苦練,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被十一郎殺死的那個少林空智大師,那「拈花指」其實就是術士大類的武功,少林高僧一生修為也只能彈出一絲「鋼線」般的內勁,而這女王卻是輕描淡寫之間就放了一片「砍刀」般的內勁出來,這種修為,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了。

    白雲飛站在那裡早已嚇呆,但女王卻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詫聲道:「飛燕六式第二式,浪裡尋花!」

    白雲飛更驚訝,道:「你,你怎麼知道這是飛燕六,六……」最後那個「式」還未說得出口,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視線一花,迅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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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6 12:58: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二章 甜蜜的美夢

    夜!

    黑夜!

    一切了無生息,一切渾然不見。

    白雲飛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視線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我到了什麼地方?”他掙紮著爬起來,但很快又跌倒在地。

    他驚駭的發現,自己四肢雖然可以活動自如,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更可怕的內功真氣一點也提不起來,天開眼打不開,手腳使不起力。

    “這是怎麼回事?”白雲飛發現自己全身穴道並未被封,但一身功力好象盡已失去,天知道那女王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讓他變得如此軟弱。

    白雲飛頹然的坐在冰冷的地上發呆。

    這時一絲光線忽然亮起,他又掙紮著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裡,這屋子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門口出現兩個藍衣美貌女子,看她們身上的這種藍綢料子,白雲飛斷定這一定是兩個女兵。

    兩個女兵也不說話,只是平靜的走上來,其中一個人扶起白雲飛,另一個拿出一根藍絲巾蒙住了白雲飛的眼睛,然後兩個人扶起他就向門口走去。

    白雲飛愣是使不出半分力氣來,只能任憑她們扶著自己向門外走去。

    他並沒有開口問什麼,此刻別人就算是要把他拖出去扔下大海他也毫無辦法,不過根據自己發出的腳步聲大小,他感覺自己好像走在一條幽靜空曠的長廊上,許久又進入了另一間屋子裡。

    滿屋的熏香,而且熱浪襲人,他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鼻子卻感覺得出來,好在這時臉上的絲巾已被摘下,他終於發現這間屋子仿佛是間宮廷裡的沐浴更衣室,前面的白玉台階上擺放著一個精緻的浴盆,浴盆旁還有個爐子燃燒著旺盛的炭火。

    “難道這裡是皇宮?”他剛想問出這句話來,兩個女兵卻二話不說就解他的衣衫。

    “你們幹什麼?”他大驚失色。

    其中一個女兵笑道:“白公子勿須驚憂,我等奉命前來為白公子沐浴更衣!”

    白雲飛愣了愣,道:“沐浴,我自己有手有腳,用不著你們動手!”

    兩個女兵立即放開他,剛一放開,他就站立不穩一下子跌倒在地。

    “這……”白雲飛傻眼了,他無法解釋自己毫無力氣的原因。

    兩個女兵笑了笑,又伸手扶起他,繼續輕輕的解下他的衣衫。

    白雲飛臉紅了,但兩個女兵絲毫沒有害羞忸怩的神態,迅速就把他全身剝得精光,然後扶著他坐進浴盆裡去。

    水是熱水,沖洗在他身上十分的舒服受用,這兩個女兵居然恭恭敬敬的還為他倒水添香,擦肩搓背,這等怪事,打死他他也想不出個為什麼來。

    好歹白雲飛也算是個經歷了各種場面的人物,他見對方並無什麼惡意,漸漸的定下心來,緩緩問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女兵笑道:“我們等丫鬟不過是奉命行事,白公子勿須緊張!”

    白雲飛又愣住,盯著她們道:“奉命行事?奉誰的命?你們陛下!”

    兩個女兵笑了笑,道:“白公子到時就知道了!”

    白雲飛又道:“你們陛下為何不殺我?”

    女兵道:“白公子是遠方來客,又非本島之人,陛下為何要殺客人?”

    白雲飛道:“你們把我弄來洗澡是什麼意思?”

    女兵道:“白公子到時就知道了!”

    白雲飛忽然不吭氣了,他知道隨便他再怎麼問也別想從這二人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們不是關鍵人物。

    這一切真是太離奇,太古怪,只可惜現在也不知中了什麼怪招,全身毫無功力,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等,等時候一到,一切答案就會揭曉。

    兩個女兵為他搓了一陣背,又把他扶起來在炭火邊烤了一陣,然後為他穿好衣服又把他眼睛蒙住,再次扶住他走出了這沐浴的屋子。

    這一次,當絲巾再次被摘下時,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裝飾極其奢華的寢宮。

    紫色的紗帳、氤氳的檀香、醉人的甜香、鮮艷的紅蠟、微弱的燭光,這裡的氣氛簡直既曖昧又迷人,更奇的是屋中央擺放著一張華貴寬大的床,粉紅的掛帳,白軟的被單,這種景象讓一個男人很容易就產生許多莫名其妙的遐想。

    女兵忽然托著一個金盤過來,躬身道:“白公子請用酒,此乃我蓬萊島佳釀!”

    白雲飛坐在床邊,二話不說就拿起金樽,仰頭一飲而盡。

    女兵笑道:“白公子好氣概,難道就不怕這酒中有毒?”

    白雲飛笑道:“你們若要害我的話,我早死了,就算我不肯喝,相信你們也有法子讓我喝!”

    兩個女兵笑了笑,齊聲道:“請白公子就寢,奴婢等告退!”說完盈盈一拜,轉身走了出去,白雲飛一下子就倒在松軟的被絨上,仰頭注視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呆起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女王用這樣的法子對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明明就會武功的運用法門,可是為什麼其他人都不會?這原因是什麼?自己怎樣才能離開這個怪島?

    一時間,白雲飛思緒萬千,他無比懷念起還在月河村的日子,雖然過得很窮很辛苦,但至少自由自在,他想念憨厚直爽的苗人風,美麗善良的納蘭真,他忽又想起那個執著的陸新月,還有那殺人如麻的十一郎,現在東勝大陸怎樣了?辛夢來他們的詭計得逞了沒有?那皇帝呢,是不是已經死在了天劍山?

    這一路走來,無一不是離奇古怪極盡凶險之事,自己追求的平靜生活到底去了哪裡?白雲飛忽然有種特別渴望回到東勝大陸去的感覺,因為那裡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世界,至少那裡自己能自由自在,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五湖四海到處遨遊。

    “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到處去雲遊!”他暗暗的下著決心。

    漸漸的,白雲飛忽然覺得全身開始發熱起來,而且越來越燙,全身有股說不出的燥熱,他是個有經驗的男人,這種時候他簡直說不出的空虛。

    也就在這時候,他猛的感覺到旁邊有個人,這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他扭過頭去,忽然發現一個紅衣女郎幽靈般的站在床邊,看著他。

    這個紅衣女郎這時候出現在他的床邊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因為她太妖嬈又太恐怖了。

    她穿著一件鮮紅柔軟的絲袍,露在絲袍外的是一雙白玉般的手臂,一雙纖柔完美的腳,還有胸口若隱若現的潔白,白雲飛的呼吸渾然急促起來,因為他已看 出絲袍裡的胴體是完美而赤裸的,可是她的臉上卻帶著一副黑色的雕羽面具,一副蝙蝠般形狀猙獰的面具,但這面具並未完全遮掩住她清秀的臉,無論誰都可以看出 這絕對是張絕美的臉。

    跳動的燭光,氤氳的霧氣,曖昧的輕紗,仿佛天使與魔鬼混為一體的絕色女郎,仿佛這裡就是天堂與地獄結合的地方,這詭異的畫面反而能挑動男人原始的欲望。

    白雲飛雖然一向定力超強,但他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因為他是人,正常的人,只要是個正常的人,身處此境沒法子不動心,只有體驗過這種情況的人,才知道那種要人命的感覺。

    魔鬼女郎忽然輕輕的笑了,伸出手來輕輕在白雲飛的臉撫著。

    一股幽香拂在白雲飛面門,白雲飛醉了,他忽然想起單小樓的那句話:美酒佳人在,醉死也無妨。這話的意思義,他現在終於完全明白。

    那魔鬼女郎像只條波斯貓一樣輕輕的爬上床,然後又像貓一樣蜷縮在他身邊,雖然她還未貼近他,但白雲飛已經感覺到她的身子火一般滾燙,自己全身似已完全燃燒,只可惜自己全身也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連伸手的力氣也沒有。

    魔鬼女郎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甜甜一笑,道:“你剛才喝的那杯酒裡有毒!”

    白雲飛道:“什麼毒?”

    魔鬼女郎趴在他的身邊,輕輕的在他耳邊吹氣:“一種男人都喜歡中的毒!”

    白雲飛又不說話了。

    魔鬼女郎翻了個身,忽然把他壓在身下,她的身軀柔軟而火熱,白雲飛還是動彈不了,這時候魔鬼女郎竟然開始解他的衣衫,而且是用她那火紅的嘴唇在解。

    白雲飛深吸一口氣,忽然道:“你是誰?”

    魔鬼女郎嘴上的動作沒有停:“這重要嗎?”

    白雲飛盯著她:“是不是女王讓你來的?”

    魔鬼女郎沒有回答。

    白雲飛又道:“你第一次?”

    這時她終於帶起頭,有些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白雲飛道:“你簡直就像個老手一樣,但身上為什麼還這麼香!”

    她笑了:“從小就有人教我!”

    白雲飛外面仍然很平靜,但內心卻幾乎要發瘋,他一定要在雲雨來臨之前問出線索來:“女王說她好像見過我,是不是還有人從東勝來過這裡?”

    魔鬼女郎這時已經完全解開他的衣服,輕輕伏在他胸膛上,絲袍柔軟而光滑,但她的手而更柔軟而光滑,手在白雲飛腿上撫摩著:“是的!”

    白雲飛又吸了一口氣,道:“那個人是誰?他叫什麼名字?”

    魔鬼女郎的胸膛已經貼上了他的胸膛,輕輕的摩擦著,她的胸膛堅挺而柔軟,身子火熱而滾燙:“你為什麼要問他,而不說說我呢?”

    白雲飛的手搭在她玲瓏有致的纖腰間,道:“因為我要問他自由進出這島的方法!”

    魔鬼女郎的腰像水蛇一般扭動著,笑道:“我們島沒人能出去!”

    白雲飛看著她的蝙蝠面具,也笑了:“你為什麼不肯露出你的真面目,難道你敢做這種事,還不敢露出真面目嗎?”

    魔鬼女郎吃吃的笑了:“我帶著面具和你一起,這樣豈非更能增加你幾分想像的空間,而且也更有情趣?你說是嗎?”

    白雲飛歎了口氣,道:“我實在是很難想像,你居然是第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敢相信!”

    魔鬼女郎笑道:“你很快就會相信的!”

    白雲飛道:“為什麼?”

    這一次,魔鬼女郎沒有再回答他,因為她的嘴已經不允許他說話了。

    她的嘴唇火熱,身子滾燙。

    “卡嚓”一聲,絲袍已被撕裂。

    滿屋跳動的燭光也頓時全部熄滅……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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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6 13:03: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三章 神秘黑衣人

    白雲飛醒來時,天又亮起。

    昨夜那魔鬼女郎已不在身邊,只留下潔白被單上的一片殷紅。

    那魔鬼女郎還真是第一次,白雲飛簡直太出乎意料了,這就像是場夢,一場甜蜜而荒唐的夢。

    他永遠也想不出這個絕色女子到底是誰,只因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一夜過去別說功力不見,而且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一夜都沒看見她的真面目,他唯一能記起的就是動人的銷魂呻吟聲與淩亂的畫面。

    他想坐起來,但四肢更加疲軟無力,連扭動的力氣都沒了。

    這時門口終於走進來一個人。

    全身大紅色的披風,腰間一柄短劍,滿臉的凝重與嚴肅,臉上三道怪異的刀疤,正是那為人嚴肅的忠者。

    忠者走上前拱了拱手:「白雲飛!」

    白雲飛道:「忠者大人!」

    忠者道:「昨晚可曾歇息安好?」

    白雲飛忽然笑了笑,道:「你覺得我能歇息好嗎?」

    忠者點點頭,道:「你昨天本應死了的!」

    白雲飛驚訝道:「哦?」

    忠者道:「我早勸過你,你雖身手不錯,但陛下仙術無敵,你根本是自尋死路!」

    白雲飛道:「但我現在還活著,而且還做了一晚上荒唐的夢!」

    忠者面色更凝重道:「但你也活不過今天中午!」

    白雲飛更驚訝:「為什麼?」

    忠者眉頭擰成了一條線:「陛下昨日已下詔,命勇大人今日於午時三刻在西城城門將你處死!」

    白雲飛沉思著,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忠者道:「已時三刻!」

    白雲飛收起了笑容,道:「還有一個時辰了!」

    忠者道:「是的!」

    白雲飛抬起頭,道:「你來押我出城?」

    忠者面無表情道:「不錯!」

    白雲飛看著她,忽然道:「我想問你三個問題,希望你能告訴我!」

    忠者不解道:「你為什麼要問我?」

    白雲飛道:「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忠者冷冷道:「但我卻並不信任任何男人!」

    白雲飛笑了,道:「你為什麼不信?」

    忠者道:「男人本就不值得信任!」

    白雲飛忍不住笑道:「這話是誰說的?」

    忠者道:「這是陛下一直訓誡我們的名言!」

    白雲飛笑道:「因為你是忠者,最忠誠的大臣,也是勇猛的將領,女王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從不懷疑,也絕對遵從!」

    忠者臉上的表情無疑是默認了,但她還是沉聲道:「你有什麼問題趕快問?」

    白雲飛道:「好,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昨晚在這張床上睡覺的那個紅衣女子是誰?」

    忠者道:「我不知道!」

    白雲飛怔了怔,道:「第二個問題,我是不是已經中了毒?這種毒導致人根本無法動彈?」

    忠者面有驚色,然後又點點頭道:「你中的這種毒這叫失心茶,是我蓬萊島不可多得的仙草,無色無味,一旦渾在酒水中飲下,二十四個時辰內體力俱失,同樣也無法施展仙術。」

    白雲飛點點頭,道:「這種藥草我倒是沒有聽說過,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這種毒呢?」

    忠者道:「解毒的法門,只有女王陛下知道!」

    白雲飛盯著她:「你也不知道?」

    忠者冷笑道:「我就算知道,也不會給你解!」

    白雲飛笑道:「那是當然,你就算知道也不敢給我解!」他頓了頓,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的劍在哪裡?」

    忠者不解的看著他,道:「你要你的劍有何用?你可知你現在別說一把劍,就算是一個杯子都未必拿得穩。」

    白雲飛點點頭,道:「我知道,但那是我的劍,我不能離開它!」

    忠者更加不解,道:「你很喜歡你的劍?」

    白雲飛看著她臉上的刀疤,道:「那正如我的手一樣,也正如你和你的部下和士兵一樣,如果你要死,你會不會和她們死在一起?」

    忠者盯著他很久,忽然揮手道:「來人,把白雲飛的劍拿進來!」

    門外立即走進來兩個女兵,迅速扶起白雲飛,把暗夜流光劍掛在了他的後背。

    白雲飛笑了:「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忠者冷冷的看著他,忽然一抖批風,邊轉身邊道:「走!」

    兩個女兵迅速就把白雲飛架起抬了出去。

    街道依然熱鬧。

    滿街的女子笑聲依然如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

    白雲飛坐在馬車上,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一個人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被殺死,那心情自然不會開心,但白雲飛也並不緊張,他都不知道出生入死過多少回了,「死」已經不再是一件能令他害怕的事。

    他之所以這麼從容,關鍵還在於他就是利用出城這段路程在思考脫身之計策。

    只不過他還是暗自著急,這裡可不是東勝大陸,地形不熟是一個方面,另一個要命的方面就是這裡也不可能遇著什麼熟悉的人,沒有朋友,沒有朋友就沒有救星,換言之,以現在自己的情況要逃掉的可能實在是不大。

    正在白雲飛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忽然響忠者的聲音:「智大人,勇大人!」

    白雲飛暗中豎直了耳朵,只聽得智者道:「忠大人有勞了,這白雲飛現可交給我們接手!」

    忠者道:「有勞二位,那本將就即刻回宮了!」

    只聽得一陣整整齊齊的腳步聲由近至遠,馬車的布簾被掀開,智者鑽了進來,冷冷的看了一眼白雲飛,揮了揮手,外面一大堆士兵繼續向前走去,馬車又緩緩的行駛起來。

    白雲飛就斜倚在車壁上,開始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智者忽然坐到他身邊,面無表情道:「小子,別裝睡!」

    白雲飛不理她,但手裡忽然多了一小包東西,他立即睜開眼睛,智者又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冷冷的看著他,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白雲飛驚訝極了,正要出聲,布簾又被掀開,勇者探了個頭進來掃視了一眼,然後又拉上了簾子。

    白雲飛低下頭,只見手上的小紙包上寫著兩個字:「解藥!」

    白雲飛也來不及多想什麼,迅速打開紙包把裡面的白色粉末吞了下去,不多時,他頓時感覺頭腦清醒,身體逐漸開始發熱,體內竟然隱隱有絲絲真氣流動,他大喜,趕緊打坐運功。

    智者看著他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鑽了出去。

    然而也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高昂的聲音:「陛下駕到!」

    白雲飛一聽,心裡頓時涼掉半截:女王怎麼來了。

    他已經來不及想什麼了,因為這時布簾拉開,兩個女兵走進來迅速把他拖了出去,一下車,他又愣住。

    這裡就是皇宮,根本不是城門口。

    這到底怎麼回事?這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大隊士兵把他從皇宮押出來,在城裡溜躂了一圈後又返了回來,而且智者還給了他一包解藥,這女王手下的重臣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

    白雲飛索性懶得再想,已經女王已從大殿門口的台階上緩緩走了下來。

    這一次,披著七種色彩披風的七大尊者全在她的左右,皇宮中庭的士兵也團團把他圍住,忠者忽然走上前,沉聲道:「弓箭手!」

    「在!」一片清秀的聲音整齊的響起。

    忠者道:「準備!」

    一片整齊的上弓拉弦聲響起,二十三個女兵張開了強弓,箭頭對準了白雲飛。

    白雲飛這時都忍不住退後了兩步,心裡暗道:媽的,早不給我解藥晚不給我解藥,現在根本只能走路,完全無法脫身,難道我就這樣死在這裡?」

    女王等人冷冷的看著他,臉上根本沒有半點表情,忠者忽然道:「放箭!」

    「颼颼颼颼!」一片箭雨就沖白雲飛灑了過來,這次他就算有通天能耐也避不開。

    「完了!」白雲飛閉上了眼睛。

    剛一閉上,他猛的感覺到身後刮來一陣大風,這大風彷彿帶著極其剛烈的氣勁。

    「呼」的一聲,這片箭雨飛到半途居然被這陣大風吹得轉了向,竟紛紛掉轉方向,衝著女王等人飛了過去。

    女王似已料到有這麼一著,忽然出掌,同樣一股勁風迎面撲來,這些箭支就像中了魔法似的居然停在空中動不了了。

    這當然不是中了魔法,而是兩股巨大的氣浪勢均力敵、不相上下,把箭支都吹停在了空中。

    許久,「砰」的一聲巨響,空氣好像爆炸而開,除了女王後退了幾步外,無形的氣浪都周圍的人全部震到在地。

    白雲飛趴在地上,驚訝的注視著皇宮屋頂上掠下來的一個黑衣蒙面人。

    看他的身材,這絕對不是一個女人,而且他剛才所發出來的這陣「大風」,白雲飛隱隱覺得那好像是花如玉曾在《劍光》裡的絕技「朱雀振翅」,雖然沒有殺傷力,但卻可以把幾乎所有的暗器啊刀劍給反彈回去,對方弱若是功力不深厚,一中招就會被掀開。

    女王忽然冷冷道:「你終於還是出現了,我說過,千百年來,沒有人可以離開這個島,你為何不信我的話?」

    黑衣人並未答話,只是低頭看著白雲飛,看著他背上的暗夜流光劍。

    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暗夜流光劍忽然開始變色,開始震動,而且還發出了嗡嗡的鬼哭狼嚎聲,這情形就和當日在京都皇宮裡的情形一模一樣,女王、尊者還有這些衛兵都驚懼的瞪大了眼睛。

    寶劍自發變化,擇明主而通靈。

    「唰」的一聲,黑衣人一揮手,暗夜流光劍竟自發的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輕撫著劍鋒,雙眼彷彿熱淚盈眶,他口中喃喃道:「三尺晴空月華明,伴我英雄路長遠,此去江湖荊棘生,暗夜流光正氣現!」

    白雲飛瞪大了眼睛,道:「你,你知道這是暗夜流光劍?」

    黑衣人也不答話,只是揮舞了幾下劍,只見他整個人居然慢慢的飛了起來。

    好像有雙無形的手托著他飛了起來,大約距離地面三丈左右,他的身形忽然停住,手中寶劍「刷刷刷」的朝天揮舞開去,無數耀眼的的白光直衝雲霄。

    這時候白雲飛沒再說話,因為他睜不開眼睛,暗夜流光劍使用時可發出無數強光,令對手無法直視,這當然需要極度高強的功力,白雲飛雖然一直帶著它在身邊,但始終沒有發揮出它的威力。

    現在這個神秘的黑衣人終於發揮出這神劍的威力。

    無數劍氣向天空飄去,皇宮滿庭的陽光彷彿都沒有這劍光強烈,七大尊者和士兵門都摀住了眼睛,連女王都低頭不敢直視,足見這神劍的威力。

    不過這黑衣人似乎並不戀戰,揮舞得幾下,趁眾人捂眼之際,整個人燕子般的掠下來,伸手抓住白雲飛肩膀,「騰」的一聲就又掠上了房頂,他就真如一隻燕子一樣飛上了雲霄。

    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身下是整個蓬萊城的全貌,街道彷彿就像根腰帶一般大小。

    白雲飛駭然的看著這黑衣人,也許他的輕功才叫真正的輕功,他完全就是在天上飛翔一樣,只是要飛許久他才緩緩落下去,在某處房屋頂上一踮腳,他又挾著白雲飛沖天而去,像燕子一樣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飛翔。

    白雲飛甚至有種錯覺,如果這是在《劍光》裡,他都沒有這人的輕功高,就包括陸震風、花如玉這些輕功名家都沒有他的輕功高明。

    他是誰?他為什麼也有這一身東勝大陸的武功?為什麼對暗夜流光劍這麼熟悉?他又為什麼要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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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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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四章 天涯有孤客(一)

    浪花飛揚。

    海浪拍打著紫竹林沙灘。

    天空中好像有海燕飛來,漸漸的那海燕變得大了,隨著浪花落到了沙灘邊,這竟是兩個人半空如飛仙過境一般掠來,落在了岩石上。

    白雲飛正要開口說話,黑衣人卻反而先說道:「別開口說話,你中了失心茶的劇毒,越說話毒性就蔓延得越快。」

    白雲飛怔住。

    黑衣人又道:「失心茶根本無藥可解,你吃的那包藥也不是解藥!」

    白雲飛更呆。

    黑衣人繼續道:「還好你碰了女人,而且你昨晚應該很享受,毒藥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發作!」

    白雲飛驚駭的看著他。

    黑衣人大笑起來:「還好你碰到了我,這毒,我能解!」

    白雲飛還是沒有說話,這些天發生了太多的怪事,驚撼這個東西他沒辦法用語言說得出來,他已學會沉默。

    黑衣人笑了,笑得就如那海浪擊打岩石般張揚而狂放,他朗聲道:「你不信我,好,你等著!」說完,他猛的向白雲飛拍出一掌,這一掌氣勢不弱,但打在白雲飛前胸白雲飛卻絲毫感覺不到痛楚,他只能感覺到一流熱流湧進了自己的體內。

    黑衣人按住白雲飛的胸口,白雲飛的腦袋上不斷的冒出蒸氣出來,很快黑衣人就收手:「毒已被逼出了體外,你沒事了,你要記住,這失心茶只能用逆轉丹行手才能逼出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藥物可以完全清除它的毒性,就算你能用內功也無法完全逼出,不過這失心茶有催情的作用,你一旦中毒,一定要找個女人, 否則六個時辰內全身必會脫力而亡!」

    白雲飛也不答話,忽然單膝跪下,拱手道:「恩公請受白雲飛一拜,今日得救,他日必報!」

    黑衣人點著頭喃喃道:「白雲飛,像白雲一樣自由飛翔,好名,大大的好名!」他笑了笑,道:「你不必謝我,剛才我為你逼毒,發現你功力不強,但是體內真氣卻是極度混亂!」

    白雲飛驚訝道:「哦?」

    黑衣人悠然道:「你的真氣彷彿竟和我出自一家,而且你體內除此之外還有三股內家真氣在流動,我若沒猜錯,其中一股應該是少林心字輩高僧的金剛純陽內功,因為這股真氣剛猛霸道,陽勁十足。」

    白雲飛忍不住歎道:「恩公好高強的修為,實不相瞞,心眉大師曾為在下療過傷。」

    「原來如此!」黑衣人點點頭,轉身面向空曠的海天,繼續道:「第二股真氣應該是六扇門探雲手之類的至陰真氣,陰柔微弱但又連綿不絕,它和少林內功衝突極大!」

    白雲飛更驚歎了:「確是六扇門名捕莫小蝶施展的探雲手!」

    黑衣人皺眉道:「莫小蝶,那個小女孩麼?十幾歲的小姑娘怎麼會這麼強的內家功夫?」他又似有所悟,道:「不過那都是當年,現在算來她也應該有二十歲了,能使這探雲手也不足為奇了!」

    白雲飛靜靜的聽著,這黑衣人知道的事竟比他知曉的都還多。

    黑衣人道:「不過你體內除了這兩股真氣外,還有一股更奇怪的真氣在流動,這股真氣極其精純,不含任何雜質,就連我都不知道它的來歷,但我想為你注入這股真氣之人,一定是個純潔善良的姑娘,修煉時必定充滿了仁慈之心,這真氣純以治療護身為主,而且還克制了那兩股真氣陰陽衝撞!」

    白雲飛此刻才是徹底服氣了,趕緊拱手道:「恩公當真乃世外高人也!」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我並非世外高人,我和你一樣,都是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島上的人!」

    他雖還在笑,但目光裡卻隱隱流露出一股傷感之色。

    白雲飛趕緊拱手道:「恩公莫非也是東勝大陸之人?」

    黑衣人點點頭,遙望著海天深處,目光落向遠方,就像是在回憶過去一樣,他喃喃道:「六年了,我來這裡已經六年了!」

    白雲飛心裡赫然一動,道:「恩公莫非就是那明月澗長老所說的六年前的外來第一高人?」

    黑衣人轉過身,道:「不錯,你為何知道?」

    「恩公當世高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和這暗夜流光劍似乎也很有淵源!」白雲飛忍不住拱手道:「還未一睹恩公尊容,恩公想必是當初東勝大陸一代絕頂劍客!」

    黑衣人面有驚色,道:「你的眼光還真不錯!」說完,他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黑巾。

    一張英俊標緻的臉立即出現在白雲飛視線中,他的眼睛炯炯有神,只要你一看見他的眼睛,你就會看見一種堅定有力、頑強執著、傲氣十足的目光,讓人想起那與海上風暴搏鬥的雄鷹。

    他看上去也很年輕,但整個人卻像一把刀,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讓人敬畏的氣勢。

    白雲飛愣了愣,這人的面容太熟悉了,真的真的太熟悉了,他拱手道:「恩公大號該如何稱呼?」

    黑衣人仰天長笑,笑了許久,忽然轉手拱手道:「在下姓燕,字南來!」

    「嘩」的一聲,一股海浪猛的拍上岩石,浪花飛散開來,白雲飛心中也彷彿突然湧起了一股驚天巨浪。

    當他第一次流落在月河村發現這個世界和《劍光》世界幾乎一樣時,他都沒有這麼吃驚過,這世上恐怕也沒有什麼能再比這更讓人吃驚的了。

    燕南來!

    這個人竟然是燕南來!

    這個人是燕南來的話那麼他白雲飛又是誰?

    白雲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他已徹底驚呆,可是他卻不得不相信自己天開眼所看見的三個字:燕南來。

    也只有燕南來,才能讓這暗夜流光劍徹底通靈發出強光,才能擁有這麼高絕的武功。

    好半天過去,白雲飛才回過神來,道:「燕,燕,燕……」他「燕」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自己。

    當一個人面對著自己,他又該如何稱呼?這種感覺實在是無法形容。

    誰知燕南來哈哈大笑,道:「你我相逢於此,即是今生之緣,你又何必客氣,不妨喊我燕兄就是!」

    燕南來果然豪爽大方,白雲飛怔怔的看著他,就像看到了曾經那個在《劍光》世界裡交遊廣闊豪氣如雲的自己一樣。

    他們的相貌雖然有所差別,但性格卻幾乎完全一樣。

    這到底是不是夢?

    人生是不是就是夢,抑或說人生就是遊戲?

    人生如夢,夢裡不分西東;人生如戲,最後還在戲中。

    白雲飛拱手道:「燕,燕兄!」

    燕南來笑道:「白兄但說無妨!」

    白雲飛道:「燕兄是不是從天劍山山頂失足掉下山崖,漂流於海上,最後流落到這裡?」

    燕南來忽然歎了口氣,喃喃道:「白兄既是東勝大陸所來之人,想必知道我當年與陸震風那一戰吧?」

    白雲飛不禁苦笑著,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戰。

    天下第一戰,名動九重天,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北有燕南來,南有陸震風,燕陸戰天劍,天下誰爭雄?

    燕南來忿聲道:「當年我為了練成『神州萬里劍』,在梅蘭林潛心修煉了一年,陸震風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勾引玉兒,讓她在決戰的時候背後突施冷箭陰謀害我!」

    白雲飛歎了口氣,看著海浪怔怔道:「是不是你剛才用的那一招朱雀振翅的氣功?」

    燕南來有些驚訝,道:「那一戰就我和玉兒、陸震風三人上山,白兄怎知……」

    白雲飛面無表情道:「燕兄是不是當時正準備用神州萬里劍和陸震風決出高下,誰知緊要關頭花如玉的朱雀振翅背後襲來,然後陸震風一刀刺中燕兄胸膛,燕兄就掉下了山崖,最後被海浪送到這裡來了?」

    燕南來盯著他,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白雲飛緩緩轉過身,一字字道:「如果我說我是你,你也是我的話,你相不相信?」

    燕南來怔了怔,朗聲道:「我信!」

    白雲飛反而怔住,道:「你憑什麼信?」

    燕南來悠悠道:「因為你不像是一個說謊的人!」

    白雲飛低頭,沉默著,許久才道:「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東勝大陸的人,可是我所在的那個世界裡,我原來的名字就叫燕南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和東勝大陸一模一樣,就包括我的經歷也和你一模一樣,後來我莫名其妙的來到了東勝大陸,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才知道得這麼多!」

    燕南來默默的看著他道:「你這些話若是我在六年前聽來,我一定認為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白雲飛道:「那麼現在呢?」

    燕南來道:「現在我深信不疑!」

    白雲飛道:「為什麼?」

    燕南來道:「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越是覺得難以置信的事就越是真的,而且你從東勝大陸來到這裡,一個人在這種境地下說的話根本不可能有假,誠如你所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能對自己說謊?你敢欺騙你自己?」

    白雲飛不說話了,他忽然發現燕南來是多麼的瞭解自己,其實也就是自己多麼的瞭解自己,原來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竟是這麼真實。

    他抬起頭看著燕南來,燕南來也看著他,他們雖然是兩個人,但他們在這一瞬間都忽然有了種感覺,那就是冥冥之中彼此之間有種極為神秘極為親密的聯繫。

    這種感覺,沒有體會過的人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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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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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五章 天涯有孤客(二)

    海浪依舊平靜。

    但白雲飛和燕南來的心情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燕南來忽然道:「你難道也是從天劍山上失足掉下,被海浪送到這裡來的?」

    白雲飛道:「是的!」

    燕南來神情變得激動起來,道:「陸震風死了沒有?」

    白雲飛道:「沒有,而且他活得比以前更好!」

    燕南來的眼睛亮了,就像漆黑夜空裡的恆星一樣:「好,很好,我就怕他死了!」

    白雲飛驚訝的看著他。

    燕南來忿聲道:「這個卑鄙小人,他奪我所愛,害我身亡,全天下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哈哈哈哈哈!」他忽然仰天狂笑起來,朝著天地間大吼道:「天不亡我燕南來,天就要亡你陸震風!」

    白雲飛怔怔的看著他。

    燕南來狂笑著,只不過笑聲中卻帶著一股莫名的悲慼,道:「只可惜我不能親手殺了這個卑鄙小人,只可惜……只可惜……」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白雲飛聽來,只覺心中也有股淒涼悲苦之意在蔓延,他不禁道:「你為什麼不回去,為什麼在島上呆了六年!」

    燕南來猛的轉過頭厲聲道:「你以為我不想回去?你以為我想呆在這裡?」他悲聲道:「這六年來,我日日夜夜都想回去,時時刻刻思念著家園,可是我回得去嗎?我回得去嗎?天要困我燕南來於此啊!」

    說完,他似有滿腔悲憤,猛的抓起暗夜流光劍,飛上半空。

    「嗖嗖」兩聲,他竟揮舞著寶劍垂直向海中落去,劍柄撞在水面劍身彎曲,「錚」的一聲又繃直。

    「呼」的一下,海面好像開始起風,而燕南來就在海風中穿梭,劍在浪花裡橫向絞動,絞動著浪花,彷彿也絞動著人世間的一切寂寥。

    橫劍擺渡、浪裡尋花、銀鷹掠地、鳳舞九天、龍戰星野……這飛燕六式他一式式的使了出來,暗夜流光在響,在放白光;海浪在響,在咆哮,天地彷彿也為之失色,只有他用出來的飛燕六式,才有這種天雷地火的聲勢與威力,才有這種劍隨人舞、人隨心動的超脫境界,就算十一郎都與之無法相比。

    當天空中出現一個大大的「傲」字時,燕南來一聲清嘯,嘯聲悲慼驚動四野,海面「砰砰砰砰砰」的爆裂開來,無數水花激揚,波浪高達數十丈,伴隨那些白亮劍光,白雲飛只看得心襟動盪,目眩神弛。

    許久,燕南來舞得累了,這才飛回岩石上。

    白雲飛道:「你現在的飛燕六式比起當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燕南來看著起伏的海浪,喃喃的歎了口氣:「現在武功再好又怎樣?就算這神劍回到我手中也不過是廢鐵一塊!」

    白雲飛立即道:「難道你也不知道自由進出這島的方法?」

    燕南來忍不住大笑:「我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現在還會站在這兒和你說話?我早就回去,我早就把陸震風的腦袋給割下來下酒了!」

    白雲飛也歎了口氣,道:「難道真如那女王所說,這島千百年來沒人能出得去?」

    燕南來忽然道:「錯!」

    白雲飛道:「哦?」

    燕南來道:「有法子出得去!」

    白雲飛大喜,道:「什麼法子?」

    燕南來道:「我在這裡困了六年,一直都在尋找出去的辦法!」

    白雲飛道:「那你找到沒有?」

    燕南來道:「找到了,但還是出不去!」

    白雲飛愣道:「為什麼?難道真如傳說一樣,這島有仙術結界封鎖,內外三十丈,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海中就連魚類都無法生存?」

    燕南來哈哈大笑,道:「仙個狗屁,術個狗屁,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仙術魔法,真有的話老子就是神仙,老子就是魔鬼!」

    白雲飛也忍不住笑了,他從來沒有面對過自己,他到現在才知道曾經的自己原來這麼自信這麼狂傲。

    白雲飛也好,燕南來也好,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永遠的相信人,相信人類,相信人類的力量。

    燕南來道:「我知道你來到這個島上不久,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我可以給你解答一大半!」

    白雲飛道:「你說!」

    燕南來悠悠道:「當年我來到這個島上的時候,也是想盡了一切辦法出去,但船一駛出島岸三十丈距離時就自動後退,攔都攔不住!」

    白雲飛道:「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人出去,是不是?」

    燕南來點點頭,道:「一開始我以為是海上的氣流和漩渦在作怪,於是我自己花了兩個多月時間造了一艘帆船,然後利用真氣推舟的手法硬衝出去!」

    白雲飛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曾經的功力,166級,所有屬性幾乎全是800,內功已經可以達到催動草葉為利箭的地步了,催動一艘帆船乘風破浪完全不在話下。

    燕南來道:「但是駛出三十丈,無論如何也休想再前進半步,空氣中彷彿有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在催動帆船回去,那力量好像是從空氣中產生的,但又好像是無形中有個人在與我對抗內功!」

    說到這裡,燕南來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驚駭的表情,道:「如果說真有人在暗中與我對抗內力,那麼這個人未免就太嚇人了!」

    白雲飛盯著他,道:「為何?」

    燕南來道:「我縱橫江湖數十年,自信遇見過各式各樣的高手,但從未見過有誰能有這麼高絕的功力,你想想,這個島無論哪片海岸都出不去,你可以想像這個人的的內勁覆蓋範圍有多麼廣闊,而且沒有一絲漏洞,你說,這個人的功力到了哪種地步了?」

    白雲飛也露出了駭然的表情,道:「這,這只怕不是人為的吧?」

    燕南來道:「當時我催動帆船受阻,誰知那阻力越來越大,我以為有人暗中放勁,於是我大怒之下聚勁反推,誰知帆船因為承受不了兩股巨大的力量撞擊而四分五裂了,我也因為無法長時間催動內功也被那力量震了回來!」

    白雲飛驚訝道:「這一定是人為的,只要有反彈力量就一定是人為!」

    燕南來點點頭,道:「我被震回海灘,全身經脈被自己的內功所震傷,幸得這島上人所搭救,我才免於一死,當時我才知道這個關於仙術的傳說!」

    白雲飛道:「這到底是不是仙術?」

    燕南來道:「這當然不是仙術,這是氣功,武學裡極為高深的氣功!」

    白雲飛忍不住道:「你憑什麼認為這是氣功?」

    燕南來道:「你武功並不弱,而且你也應該看到過,那個女王的手下將領,她們是不是一個個都可以施展很多內家絕學出來?」

    白雲飛立即道:「不錯,我就見過那忠者施放過『神女霞光』和『浩氣四塞』!」

    燕南來道:「可奇怪的是她們並不懂得這就是內家武學的一種,偏偏認為是什麼狗屁仙術,這些女子真是愚蠢之極!」

    白雲飛道:「可是那女王好像懂得武學原理,還能施展氣功!」

    燕南來道:「不錯,她的確懂得,而且這島上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懂得,她傳授了不少運用法門給那七個尊者,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會用、但卻不知道原理的原因,更重要一點,她們的用出來的隔空流絕學,看似內家真力,其實全都似是而非,形似而神不是!」

    白雲飛沉思著,道:「對,那個忠者的『神女霞光』和『浩氣四塞』雖然看上去就和真的內家『神女霞光』『浩氣四塞』一模一樣,但是那裡面的能量與氣勁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內功精純。」

    燕南來點頭道:「對,正是這樣,我可以告訴你,她們那不是內功,全是氣功!」

    白雲飛怔住:「氣功?據我所知,武學一道,人必須循序漸進,由淺入深,一個人只有先練筋骨,然後練外門,再練身法,最後練內功,當內功登峰造極之後,人就可以練習氣功了,只不過恕我直言,我也自信對武學一道也略通一二,可是我並不知道這氣功是怎樣練出來的,我只曉得一個人內功修煉到一定程度,招式 不知覺間會使用出一點點所謂的『氣』來,至於那些什麼禦氣飛行,禦劍取人頭千里之外,那完全是傳說,理論上也可行,但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因為沒有人知道法門!」

    燕南來點點頭,微笑道:「不錯,一個人內功練到登峰造極的時候,他一生的光陰已經過去了大半,就算他能領悟更高深的功力修煉法門,他也死了,根本不可能練成氣功!」

    白雲飛道:「但這島上的女子她們為什麼不懂氣功又會氣功,這豈非矛盾?」

    燕南來笑了,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這六年來,我也終於知道這是為什麼!」

    白雲飛立即道:「好,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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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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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0 14:10: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六章 天涯有孤客(三)

    燕南來喃喃道:「那年我被人救起後,我就沿著這島的海岸線四處遊走,邊走邊拋木頭!」

    白雲飛道:「哦?拋木頭?」

    燕南來道:「是的,我每到一個地方就拋一塊木頭到海中,結果這些木頭無一例外的全部漂了回來!」

    白雲飛道:「這……」

    燕南來沉聲道:「這說明一件事,這個島四周被這股力量包圍著,沒有半分的破綻!」

    白雲飛道:「這股力量從何而來?」

    燕南來道:「這就關係到那個先輩的傳說了!」

    白雲飛驚訝道:「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燕南來面色嚴肅的點點頭,道:「那個傳說有九分真,先輩布下仙術結界,永遠的守衛著這島嶼,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在我看來,那並不是真的仙術,而是氣功,練到了登峰造極境界的氣功!」

    白雲飛一下子站了起來,驚道:「登峰造極的氣功?」

    燕南來點點頭,道:「是的,這個先輩一定是個不世的武學奇才,他不但深諳氣功之道,而懂得很多不可思議的武學!」

    白雲飛瞪著他,口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燕南來道:「你坐下!」

    白雲飛立即坐下。

    燕南來道:「我知道這話說出來肯定駭人聽聞,但這一定是真的,你聽我慢慢給你說!」

    白雲飛只能把他看著,他不得不相信燕南來的話,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燕南來也一樣聰明一樣厲害,他沒理由不相信自己。

    燕南來緩緩道:「天下武功千奇百怪,無論哪一種練到了極至,都可以發揮讓人難以想像的力量出來,這個先輩生前所練的氣功,其實並不是我們所練的這些殺人絕學,而是一種強身健體的絕學,就和你體內那股精純的真氣一樣,是一種治療、守護、防禦的武功,它的主要在於救人,而不在乎殺人!」

    白雲飛靜靜的聽著,這些解答都是他曾經迷惑的疑問。

    燕南來道:「先輩的氣功主要有兩種功用,第一種就是能令人長生不老,至於他是怎麼練成的,我可說見識淺薄,無法得知,但這絕對存在!」

    白雲飛點頭也表示讚許,因為島上見不到一個小孩和老人,只此一點就是明證。

    燕南來道:「第二種功用,就是他的氣功練到了生生不息之境!」

    白雲飛驚訝道:「永遠也不會消失?」

    燕南來笑道:「並不說永遠也不會消失,我給你舉個例子,使用內功催動帆船前進,這一招你也應該會用!」

    白雲飛點點頭。

    燕南來道:「內功有限,一方面人需要損耗內功,而另一方面卻又可以休息恢復,而這先輩卻是一方面損耗,另一方面卻在不斷恢復!」

    白雲飛道:「難道他恢復功力的速度比損耗功力的速度還要快?」

    燕南來道:「對,正是這樣,所以這島就形成了一個氣場,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雖然不斷在耗費能量,但它又在源源不斷的獲得補充,這樣一循環流動,所以能夠長年不衰,經久不息!」

    白雲飛張大了嘴巴,他完全無法想像這個先輩的功力了,這麼大一個島,他的氣勁竟可以這樣籠罩,而且永遠也不停息,此人若是活著,只怕是絕對的當世第一,天下無敵。

    白雲飛道:「可是這先輩已經死了很多年,這氣場並沒有消失,這又該作何解釋?」

    燕南來點點頭,道:「人的修為若是達到一定境界,就可以自然而然上升到另一種境界,比如初窺門徑、由淺入深、熟能生巧、巧能生精、爐火純青、登峰造極,我要是猜得不錯,先輩的氣功不但生生不息,而且還引發了天地之力?」

    白雲飛更吃驚:「天地之力?」

    燕南來道:「不錯,這天地之力以我等武功淺薄之人自然也不知曉其中精髓,但我見這孤島處於海天深處,海上多風暴,這裡一定是個風暴迴旋交匯之地,從而導致這氣場永遠無法消失,這若是內功形成的勁力,人死必然消失,但氣功卻不會消失,這也是氣功的玄妙之處!」

    白雲飛頓時恍然大悟,這一點並不難理解,因為他畢竟和燕南來有所不同,因為他來自現代世界,對那些什麼磁場氣流懂得多了,這島嶼說白了就是海上氣流交匯處!

    燕南來繼續道:「先輩氣功本就能讓人長生不老,這些島上的人一出生只需要五年就可長大成人,而且永遠的青春長駐,容顏不老,長命百歲,他們的身體無形中都受這氣功影響,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絕大多數人擁有氣功,卻沒有內功的原因!」

    白雲飛沉吟著,道:「你的意思……難道是說這些蓬萊女子在吸納這些氣功能量?」

    燕南來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這氣功的確很奇妙,你知道華山派的劍宗和氣宗嗎?」

    白雲飛道:「聽說過!」

    燕南來道:「我聽聞這華山劍宗氣宗很有淵源,它們同出一家,不過又有所區別,劍宗是練劍為主,練氣為輔;氣宗恰恰相反,練氣為主,練劍為輔;不過都殊途同歸,練到最後,不是昇華到另一番境界,就是成魔,要不然就會傳說中的獨孤九劍!」

    白雲飛頓時聳然動容,有關獨孤九劍的傳說他也是聽得太多:「難道獨孤九劍與氣功有關?」

    燕南來道:「說有關也沾不著太多的邊,但是華山氣宗的練氣法門從不外傳,我猜測如果他們的氣宗從一開始練的就是氣功的話,那麼獨孤九劍肯定是氣功 和劍法的合體,我當年曾聽少林方丈形容過,這獨孤九劍不但劍式精奇,威猛霸道,而且隱隱中似乎有無形的氣勁在揮發威力,但那氣勁絕對不是內功!」

    白雲飛道:「哦?」

    燕南來道:「昔年劍魔龍五與武當天虛道長會戰龍壇湖,龍五的獨孤九劍據觀戰者說似乎都被天虛道長的真武太極劍擋住了,但龍五卻使出了禦劍飛行的絕技,依我看來觀戰者所言不虛,那禦劍飛行就一定是氣功,如果是內功的話天虛道長哪裡還有命在?而且天虛倒長後來也略通一些氣功之術。」

    白雲飛道:「你是說,這氣功就像空氣一樣存在著,人一接觸自然會接收吸納?」

    燕南來拊掌道:「聰明,正是這樣,這就是它和內功的區別,內功雖然也可以練到生生不息的境界,可是沒有人出招,永遠也不會存在,但氣功就不同了,那種元力真氣一發出,它就永遠的存在著,就像運用空氣一樣,它把許多空氣凝聚為一點,這樣就會產生十分強大力量。」

    白雲飛忍不住苦笑:空氣凝聚為一點那就不是什麼氣功了,而是冰,是液化氣了!

    白雲飛笑道:「不管怎麼說,這氣功確實很奇妙!」

    燕南來道:「不錯,它的確算是武學中的至高境界了,可惜這六年來我還是參悟不透,唉……」他歎了口氣,彷彿很不甘心。

    白雲飛不禁道:「可是這些蓬萊女子是怎麼吸納的呢?」

    燕南來道:「她們一出生下來就生活在這個氣場中,無時無刻不受影響,這就好比水中的魚一樣,每條魚天生都有在水中呼吸的本事,但它們自己卻不知道這水中呼吸的原理!」

    白雲飛道:「我懂了,也就是說,這些蓬萊人體內由於長年在這裡生活,根本沒有出去過,日積月累,他們體內都有氣功的根基,只是不知道怎麼運用出來殺人對不對?」

    燕南來點點頭,道:「對,而且他們這些人,如果活得越長,氣功就越強,就像每個人長大一樣,接收氣功的時間越長,功力就越深厚,那忠者一百二十多歲,我告訴你她最厲害的招數就是神女霞光,而那女王你也見過,你知道她多少歲嗎?」

    白雲飛道:「多少歲?」

    燕南來面無表情道:「四百八十八歲了!」

    白雲飛的眼珠子差點沒鼓出來:「四,四百,八十八歲!」

    燕南來面色陰沉的點點頭,道:「這個島上,也算是她的功力最深厚,所以昨天她也就能用更厲害的『秋風遊刃』打倒你,就是她懂得運用內功的法門,這內家手法也一樣可以運用氣功,所以為什麼你看到的神女霞光術似是而非,原因就在這裡;而且女王那『秋風遊刃』若是真正的內功發出來的『秋風遊刃』,你當時 恐怕已經被絞成粉末了!」

    白雲飛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道:「可是她為什麼懂得這些內家手法?」

    燕南來點點頭,道:「還好她只懂得內家手法的運用,她若是懂得武學修為,你此刻哪裡還有命在?」

    白雲飛歎了口氣,這島上諸多怪現象現在終於可以解釋得通了,公主為什麼會拈花指?忠者為什麼會神女霞光?勇者的外功招式為什麼會那麼精妙純熟?女王為什麼會秋風遊刃?這一切的一切,他現在終於弄懂,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道:「按你這麼說,女王應該不會輕功!」

    「她若是會輕功,我六年前才是真正的死了!」燕南來站起身來,迎著呼嘯的海風大笑道:「燕某大好男兒,絕不輕言死字!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死得了的,我這條命,還要留著殺回東勝,對付陸震風那惡賊,報我血海深仇!」

    看著他堅定的表情,飛揚的神采,白雲飛不覺得也一陣熱血沸騰,他到現在才算第一次通過自己的眼睛看見自己,看見自己曾經那堅定狂傲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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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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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1 14:35: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七章 天涯有孤客(四)

    許久,白雲飛忽然道:「燕兄!」

    燕南來轉過身:「白兄還有疑問?」

    白雲飛點點頭,道:「燕兄所說的氣功,我並不懷疑,我只是想問一點,我們如何才能出去?回到東勝大陸!」

    燕南來忽又坐下,歎了口氣道:「不錯,你問得好,這六年來,我幾乎日日夜夜都沿著這海岸線在尋找,尋找脫困的辦法!」

    白雲飛趕緊道:「燕兄找著沒什麼?」

    燕南來表情沉重的搖了搖頭,道:「沒有,這氣場完全沒有一絲破綻,更沒有一處地方可以衝得出去!」

    白雲飛頓時也歎了口氣,道:「難道我們一輩子都受困於此?」

    燕南來忽然道:「那也未必?」

    白雲飛道:「哦?」

    燕南來道:「那先輩雖然武功無敵,但我想這氣場一定有一到兩處破綻,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武功,只是我沒有找到而已!」

    白雲飛道:「但你找了六年都不曾找到!」

    燕南來點點頭,道:「但我還是會繼續找下去,要我不找下去,除非我死,否則總有一天我會把這破綻給找出來!」

    白雲飛也點點頭,面色沉重也不再說話了。

    一時間,激昂的情緒彷彿忽然銳減下來,兩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了。

    整整六年都無法找出破綻,可以想像要離開此島的難度。

    許久,燕南來打破了沉默,道:「若讓你一輩子呆在這島上,你願不願意?」

    白雲飛道:「我為什麼願意?」

    燕南來道:「活在這島上可長生不死,容顏不老,難道你都不願意?」

    白雲飛忽然笑了,反問道:「你覺得死可不可怕?」

    燕南來哈哈大笑,道:「燕某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什麼樣離奇的事情沒有經歷過?你覺得我怕不怕死?」

    白雲飛點點頭,看著遠方道:「其實死並不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燕南來也看著遠處的海浪,悠悠道:「因為這世上最可怕的事,並不是死,而是——寂寞!」

    白雲飛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他瞭解燕南來的意思,那就是一個人活在這島上,與自己心愛的人天各一方,一個孤獨終老,縱然長生不死,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燕南來似看穿了白雲飛的心思,苦笑道:「你以為我寂寞是因為沒有紅顏作陪嗎?」

    白雲飛怔住:「你難道不是?」

    燕南來道:「我不是!」

    白雲飛忍不住道:「哦?為何?」

    燕南來笑道:「這六年來,我找這破綻實在是找得筋疲力盡、忍無可忍了,我決心以內功催舟的法門來強衝這氣場!」

    白雲飛張大了眼睛,道:「這能行?」

    燕南來道:「我說過,天下武功各式各樣,只要其中一樣練到了極至,也一樣可以發揮巨大的力量,那先輩練的是氣功,我本以內功見長,我知道他的功力勝我的內功千千萬萬倍,但我決心日夜練功提高內功,有朝一日我大功告成,就能催動小舟衝出氣場!」

    白雲飛呆呆的注視著他,他這法子雖笨雖愚雖極其費力,但除此之外又還能有什麼法子呢?

    這正如愚公移山的故事,多少人嘲笑愚公太蠢,為什麼要用那麼愚的法子,為什麼不換個巧妙的法子,但那些人殊不知道,自己若是身處此境,自己恐怕比愚公幹得還起勁。

    白雲飛愕然道:「難道這六年來,你除了找破綻就是練功?」

    燕南來道:「是,這六年來我每日花半個時辰沿著海岸線行走尋找破綻,花九個時辰練功,然後花兩個多時辰睡覺,就在這海岸線上,六年來我風雨無阻,寒暑不間!」

    他臉上呈現出一片難言的複雜神色,道:「若是累了,我就地躺下就睡,縱是荊棘叢中,我也不顧;若是餓了,彈石射些飛鳥走獸,生裂而食;我覺得無聊了,就躺下來想想我曾在東勝時的那些快活日子;夏天太熱,我就泡在海水中練功;冬天太冷,我就躲入深山中不停練外功取暖;蓬萊城的衛隊來追殺我,我就殺她們個死無全屍;荒野族人與我爭食,無食可吃時我就啃死人;直到我前幾日在紫竹林海灘發現你,就一直跟到皇宮,這才中斷了幾天這樣的日子!」

    白雲飛呆住了,徹底的呆住了,他已完完全全被燕南來這種露宿荒野、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所震驚,他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人類為了自由,也可以忍受無邊無際的折磨和痛苦,這種寂寞,誰人能瞭解?誰人能明白?這樣的寂寞別說六年,一般人恐怕六個時辰都忍受不下來,但他卻忍了下來。

    這就是高手,高手的寂寞,誰人能懂?

    十一郎為達劍道的顛峰,他可以殺死自己的情人來捍衛心中的劍道,甚至還可以讓自己去求死,他的寂寞是一生遍尋對手而不可得,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

    但是燕南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白雲飛自己,為了自由,他忍受了六年這樣的非人生活,還別說這種非人的原始生活,哪怕是六年不開口說話,一個人恐怕早就瘋了,但他意志堅定,愣是挺了過來。

    天底下所有的高手都有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寂寞。

    想當高手,就要像冰山上寒梅一樣,耐得住冰冷的寂寞;耐不住寂寞的,永遠也不是高手。

    白雲飛吐了口氣,道:「那你現在能不能強行衝出這氣場了?」

    燕南來並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天空中的白雲,歎息著道:「又是春天了,南方的燕子又要飛回北方去了!」他的口氣裡透著了無盡的感傷,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世界的盡頭,縱然武功蓋世,縱然劍法無雙,又能怎樣呢?還不如天上的飛鳥一般自由。

    燕南來忍不住站起身,舉起暗夜流光劍,向海面高歌長吟:「願做棵小草,染綠那荒郊野外;願變只飛燕,穿翻那滔滔雲海;哪怕是野火焚燒,吾心志向不 改;哪怕是冰雪覆蓋,依然信念不衰;多少年滄海桑田,頑石也長滿青苔,長滿青苔,只要一顆心兒未死,就嚮往著逍遙自在,永也不言敗;蹉跎了歲月,傷透了情 懷,為什麼,為什麼偏有這樣的安排……」

    歌聲在海面遠遠擴散開去,聽來自有一股英雄落魄的悲壯,但卻又有一股讓人熱血奔湧的豪邁,就連那些海浪都猛烈的擊打著岩石,似為英雄這樣的一生而歎息。

    浪花中,白雲飛只覺得熱淚盈眶,無法自已。

    只有到了這樣的境地,人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嚮往自由,而那些絕世武功、萬人之上、風花雪月、傲笑江湖、快意恩仇……這些統統沒有自由重要,現在沒有,將來也永遠不會有。

    人為什麼總是不懂得珍惜自己一直都擁有的自由?偏偏要捨本逐末去追逐那些狗屁不通的名利呢?

    燕南來放下劍,長長的出了口氣,垂手道:「我練了六年,內功已經增強了很多,可是我還是衝不出去!唉!」

    白雲飛忍不住道:「為什麼?」

    燕南來道:「因為,我已經老了!」

    白雲飛又怔住:「你和我年齡相仿,燕兄為何說自己老了?」

    燕南來歎息道:「並不是年齡老了,而是武功老了!」

    白雲飛道:「哦?這怎麼可能?」

    燕南來長歎道:「我在天劍山與陸震風決戰時,武功可算達到了一生的顛峰狀態,這六年來內功功力經過苦練雖然還在高漲,但我武藝已經成型,永遠不可能超越那先輩!這就好像一棵參天大樹,它已不再是樹苗,不可能長得再有沖天之高!」

    白雲飛呆呆的看著他,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命運最殘酷的事莫過於讓人失去希望,永遠的失去希望,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注定的結果。

    燕南來忽又笑了,道:「可是前幾日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又很高興,我簡直開心得不了!」

    白雲飛道:「為什麼?」

    燕南來笑道:「因為我看到了你背著我的暗夜流光劍,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從東勝大陸漂流而來的人,不管怎麼說,我至少以後也有個可說話的人了!」

    白雲飛也笑了,只是笑容卻顯得說不出的勉強。

    能夠與人說說話,這就令一個人開心得不得了,這種開心實在讓人難受,讓人唏噓。

    燕南來笑道:「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種親切感,我總覺得我和你好像有種很特別的聯繫!」

    白雲飛笑道:「我剛說了,我其實就是你,你也就是我!」

    燕南來笑道:「我相信!但還是有所區別!」

    白雲飛驚訝道:「哦?」

    燕南來道:「因為,我看得出來你很討人喜歡,你在東勝大陸那邊一定有很多朋友,而且一定都是很不錯的朋友!你現在到了這裡,你又多了一個朋友!」

    白雲飛的眼睛亮了,道:「我們是朋友?」

    燕南來道:「現在已經是了!」

    白雲飛道:「我們不是我們?我們是朋友!」

    燕南來縱聲大笑,道:「好,好一句我們不是我們,我們是朋友,就為這句朋友,今日就該作長夜之飲,大醉三天三夜!」

    白雲飛道:「可惜這裡沒酒!」

    燕南來笑道:「不要緊,你若願等的話,我這就去找!」

    白雲飛笑道:「你找得著?」

    燕南來大笑道:「我找不著就偷,偷不著就搶,就算今天把這蓬萊島鬧個天翻地覆雞飛狗跳,老子也要把酒找著!」

    白雲飛豪氣頓生,不禁道:「好,我等你!」

    燕南來點點頭,飛身而起向蓬萊城方向掠去了,身形正如燕子般飄逸而瀟灑。

    白雲飛看著他的背影,喃喃笑道:「燕南來,燕南來,果然是南方的飛燕飛來,天上的白雲漂流……」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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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1 14:38: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八章 天涯有孤客(五)

    酒是好酒。

    大大小小的酒罈子擺了一地。

    白雲飛和燕南來就躺在沙灘上,一邊看著海上升起的明月,一邊仰頭痛飲。

    海浪,天涯,明月,人當此境,夫復何求。

    許久,兩人都有些醉意,白雲飛忽然道:「燕兄,你我同醉於此,讓我忽然想起了這島上我的朋友!」

    燕南來驚訝道:「哦?白兄與島上之人竟還有朋友?」

    白雲飛笑了,道:「不錯!」

    燕南來笑道:「難道白兄與那些愚蠢之極的女子還是朋友?」

    白雲飛笑道:「我與女人怎可能是朋友?」

    燕南來點點頭,沉聲道:「白兄雖然武藝並不高強,但我見白兄俠義心腸,料想也不會與這蓬萊島的愚蠢女人有所牽掛,更何況女人本非聖明!」

    白雲飛失笑道:「那燕兄認為女人是用來幹什麼的?」

    燕南來喝了口酒,笑了笑道:「哼,女人,女人只不過是滿足虛榮和用來取悅男人所用的!」

    白雲飛笑了,道:「燕兄的看法倒也有理,只不過我與這島上女子並非朋友,我的朋友在明月澗!」

    燕南來更驚訝:「白兄與那些部落族人也是朋友?」

    白雲飛道:「難道燕兄困在這島上六年,竟沒有朋友?」

    燕南來縱聲長笑:「朋友?燕某一生多的是朋友,燕某的朋友不是聞名天下的豪傑,就是名動四方的英雄,難道燕某大好男兒,還會結交那些無名之輩嗎?」

    白雲飛看著他不說話了,雖然燕南來某種程度等於他白雲飛,但他發現燕南來畢竟還是與自己有所不同,這世上沒有人能夠完完全全的相同,只能是有所相似,白雲飛與燕南來相同的,也許就是有著一段相似的經歷。

    見白雲飛有些沉默,燕南來笑道:「白兄莫不是想念朋友?既然是白兄的朋友,那也是燕某的朋友,咱們不妨一起邀朋友共醉如何?」

    白雲飛又笑了,燕南來就是燕南來,就是豪氣干雲。

    月光靜靜的灑在山澗。

    明月澗的瀑布依舊漂亮,景色也依舊美麗。

    只是荒地太過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

    白雲飛和燕南來披著夜色,提著酒,站在荒地上發呆。

    荒地上到處都是屍體,那些部落族人的屍體,屍體在月色下更顯恐怖,因為這些男人一個個都死得極其淒慘,不是被亂箭射死,就是被亂矛捅死。

    「你的朋友看來應該是死了!」燕南來注視著滿地屍首喃喃的吐了口氣,「依我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那女王的衛隊來過,而且不下一千人!這島上的部落,沒有哪一個部落可以抵擋一千人的衛隊。」

    白雲飛呆住了,難道一天功夫,這裡就遭遇了血洗?

    「鐵牛,鐵牛兄弟,鐵牛兄弟!」白雲飛孤獨的聲音傳遍了山澗。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是自己的回聲。

    白雲飛的拳頭已經握緊,他在憤怒,他憤怒不是這些人死得悲慘,而是憤怒那女王的殘暴。

    這顯然是他逃脫後,女王的軍隊追殺到這裡來了,遷怒之下,這些族人全遭了殃。

    燕南來道:「唉,這六年來我都習慣了!」

    白雲飛沒有說話,只是拳頭捏得更緊。

    燕南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太難過。

    白雲飛看著滿地的屍體,吐了口氣,忿聲道:「我總覺得只要是個人,都有點人性,多少都得講點道理,但這種暴君,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燕南來歎道:「但你又能怎樣呢?為他們報仇嗎?」

    白雲飛沉默著不說話。

    這時巖洞口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白,白大哥!」

    只見鐵牛渾身鮮血,拿著斧頭一瘸一拐的站在那裡,白雲飛又驚又喜,趕緊跑了過去:「原來你還活著!」

    鐵牛「撲通」一聲又跪下,白雲飛趕緊扶起他:「快起來,怎麼了,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鐵牛一雙眼睛充滿了怒火,帶著悲憤道:「白大哥,你走了之後,今天白天,公主殿下還有智者、勇者大人帶來了大隊士兵說是來捉拿你,她見你不在這裡,一怒之下要殺我們明月澗所有人,我們拚死反抗,這才免於一死!」

    白雲飛又驚又怒,趕緊道:「就剩你一人了?」

    鐵牛道:「只剩我和長老活著了,我們的兄弟死的死,沒死的也被抓去城裡了!」

    白雲飛道:「長老呢?」

    鐵牛回頭道:「長老大人,你快出來,白大哥回來看我們了!」

    長老這才從巖洞口顫巍巍的走出來,一看見白雲飛就跪倒在地哭道:「白,白……」

    白雲飛走上前:「長老快請起!」

    長老站起後很快就看見了燕南來,他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你,你,你……」

    燕南來點了點頭,道:「長老,六年不見了。」

    長老頓時又跪倒:「高人在上,請受我一拜!」

    燕南來道:「當年我指點你們的真神,就是這位白兄弟!」

    鐵牛立即道:「白大哥,你一定要為我們這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白雲飛喉嚨一陣抖動,伸手就搶過燕南來手中的暗夜流光劍,轉身就走!

    燕南來一把拉住他:「你去哪裡?」

    白雲飛道:「我現在後悔一件事!」

    燕南來道:「什麼事?」

    白雲飛忿忿道:「當天在紫竹林,我就該把那女人給殺了,結果我一時心軟,今天才釀成大禍!」

    燕南來默默的注視著他,道:「你殺女人?」

    白雲飛沉聲道:「我本不殺女人,但我不殺她,她卻殺人!」

    燕南來忽然道:「你勸你現在還是不要去蓬萊城的好!」

    白雲飛道:「我非去不可!」

    燕南來厲聲道:「你根本就不是那女王的對手!」

    白雲飛道:「是不是她對手是一回事,但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燕南來注視著他,默然道:「我年輕時就是你這樣子!」

    白雲飛道:「現在呢?」

    燕南來道:「現在我至少明白一個道理!」

    白雲飛道:「什麼道理?」

    燕南來道:「逞匹夫之勇只是自尋死路,當年我若懂得這個道理,就不會被陸震風打下山崖!」

    白雲飛沉聲道:「我當年是這個樣子,現在也是這個樣子,而且我將來永遠都是,白雲飛永遠是白雲飛!」

    燕南來道:「你這是何苦?」

    白雲飛轉過身,看著他,一字字道:「我沒來這島之前,你知不知道外面全天下都是怎麼說燕大俠的?但是現在……」白雲飛頓了頓,道:「你變了!」

    燕南來歎了口氣,道:「是!」

    白雲飛道:「我瞭解,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了這麼多年,或多或少都會變一些,但我不同!」

    燕南來厲聲道:「即使如此,我仍不會讓你去!」

    白雲飛盯著他不說話。

    燕南來道:「你這樣子去是白白送死,非但報不了仇,而且只不過是讓未死的人徒增傷悲而已!」

    燕南來不等他說話,繼續道:「而且我告訴你,就算是我去,在上官秋虹手下也走不了十招!」

    白雲飛道:「上官秋虹是誰?」

    燕南來道:「就是女王!」

    白雲飛不吭聲了,他知道燕南來所言不虛,女王雖然不會輕功,但一身功力卻是無人能敵,就算是燕南來手持暗夜流光劍施展「神州萬裡劍」,只怕那些劍氣都近不了她的身。

    其實這女王要說武功有多麼高強也未必,只是她氣勁太強,白雲飛也應該想到,一個接近五百歲的人,一身高絕的功力,基本上已經是「大巧不工」的境界了,隨隨便便一掌一拳打出來,就好比泰山壓頂,普通人別說擋,恐怕連站都別想站穩。

    這樣的人,怎麼去戰勝?

    白雲飛歎了口氣,一時間只覺得心中沉重,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燕南來見他怒火已消大半,不禁笑道:「其實你也不必灰心,上官秋虹並非無法戰勝!」

    白雲飛驚訝道:「哦?」

    燕南來道:「白兄你武藝尚未大成,你若刻苦修煉,將來勢必驚人!」

    白雲飛道:「為何?」

    燕南來道:「白天為白兄逼毒,白兄體內四股真氣流動,燕某自信見過無數奇人異士,但還未見過像白兄這麼資質奇特之人!」

    白雲飛皺眉道:「奇在哪裡?」

    燕南來道:「白兄並非不懂武學之人,難道白兄自己還不奇怪?一個人的內家真氣竟然可以容納四種不同的真氣,陽剛、陰柔、混雜、精純,白兄既不會魔教吸星大法,憑什麼能如此相容?」

    白雲飛頓時愣住,這原因連他自己也沒想過。

    其實不是沒想,他的那遊戲升級思維只曉得多少點多少級,全靠天開眼看到的數據在吃飯,很少研究這一套,但這裡卻不是《劍光》的世界,真真正正的武學必須要精研。

    白雲飛趕緊道:「願聽燕兄指點!」

    燕南來點點頭,道:「這原因就關係到很多玄外法門了,事已至此,咱們正好借此機會好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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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零九章 天涯有孤客(六)

    夜深。

    明月當空。

    白雲飛、燕南來、鐵牛、長老坐在紫竹林的海灘上。

    燕南來道:「白兄,你可曾知道兵解大法?」

    白雲飛點點頭:「知道,據傳這是魔教武功,自殘臟腑,激發潛能,瞬間提高功力!」

    燕南來道:「不錯,這兵解大法確是一代奇功,以微弱內力來激發人體的潛能,我很奇怪一點,人的潛能又從何而來?」

    「這……」白雲飛愣住,這問題雖然人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去深究它。

    鐵牛忍不住道:「我只曉得人一發怒就可以很有力氣!」

    燕南來笑道:「不錯,人一發怒就能力氣大增,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喝酒也能,人一激動更能!」他頓了頓,道:「潛能這玩意其實我也並不知道它從何而來,但我清楚一點,這兵解大法被人稱為魔教武功,就是因為它能投機取巧!」

    白雲飛皺眉道:「燕兄到底是什麼意思?」

    燕南來笑道:「天下武功五花八門,魔教武功之所以登不了大雅之堂就是因為它投機取巧,最後誤入歧途導致走火入魔,可是為什麼有的人練魔教武功卻並沒有走火入魔呢?譬如那魔教教主任天行當年橫行霸道,縱橫江湖數十年,他為何不曾入魔?」

    白雲飛遲疑道:「也許,他本身就適合練那些什麼吸星大法,神魔陰陽鏡的魔功!」

    燕南來拊掌道:「對了,正是這樣,有的人天生就是練魔功的好材料!」

    白雲飛不解道:「燕兄認為我這種資質應該練魔功?」

    「不錯,白兄若是生在魔教,恐怕早就武功大成,名動天下。」燕南來繼續道:「天下武功無外乎三種,一是外門,外門招式講究精奇神妙,招式可彌補攻防之間的不足;二是輕功,輕功也可根據不同的身法竅門來練習;三是內功,內家真氣雖也分很多種,但三種武功之中,惟有內功無法取巧,必須一點一滴、一日一 月的累積,到最後方可大成!」

    白雲飛點點頭,道:「不錯,功力深厚確實無法投機取巧,少林內功博大精深,就是因為少林高僧歷代都精於勤修,所以才有天下武功源出少林的說法!」

    燕南來道:「對,只不過……我來到蓬萊島後才發現有氣功這種傳說的武功存在,我一直在尋找出去的辦法,我想尋找破綻幾乎不太可能,唯一能夠衝出這氣場的辦法,就是擁有足夠深厚的內功,以真氣催舟的手法把這氣場撞開一個口子,然後強行衝出去!」

    白雲飛道:「燕兄白天也說了,你苦練了這麼長時間,內功足以傲笑江湖,但都還是衝不出這氣場……」

    燕南來忽然打斷他,道:「不錯,那先輩武功卓絕,氣功無敵,但我始終也認為,勤學苦練,人定勝天,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我修煉功力六年,功力雖還遠遠不及,但根本原因還是在於我武功已成型,再練個兩三百年,恐怕才能衝出去,但是白兄不同,白兄若是肯練,依我推算,一兩年之內即可修成無敵內功,然後 我們二人同心協力發動真氣催舟,把這氣場沖個缺口出來,屆時殺回東勝國,進,可出入自由,退,亦可為鐵牛兄弟等死難之族人討回公道,滅那上官秋虹簡直不在話下!」

    長老和鐵牛一聽,頓時張大了嘴巴。

    白雲飛不解道:「燕兄為何認為我一兩年即可練成曠世內功?」

    燕南來點點頭,道:「那上官秋虹四百八十八歲,她一生來就吸納這氣場能量,雖不是刻意所練而是自然形成,但如果以修行之人的標準來計算,我想五十年以上的功力她絕對有,只是吸納速度較慢而已,白兄本就懂得武學修為,若是依照我教你的法門來練習,我敢斷言以白兄的資質,最遲兩年,白兄定可練成普通高手百年以上的內功!」

    白雲飛駭然道:「燕兄為何如此肯定?」

    燕南來轉過身,看看茫茫大海,喃喃道:「這六年來,我的內功已練到了新一層境界,這境界說出來恐怕你不信,那就是傳說中的化枯為榮,清風新揉!」

    白雲飛聳然動容:「傳說中的化功大法?」

    燕南來搖頭道:「錯,我這法門可絕不是星宿海、北冥神功一路的化功大法,而是我這六年來自創的絕學!」

    白雲飛道:「願聞其詳!」

    燕南來道:「那先輩的氣功既然可以為普通人所吸收,我想我等外來之人也能吸收,我這法門就是專門吸納這氣場裡的能量,然後轉化為自身的內功,先輩這氣功生生不息,那麼我這內功遲早有一天也能吸納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長老和鐵牛直聽得一頭霧水,但白雲飛卻是驚得無以復加:「這不就是魔教吸星大法麼?」

    燕南來道:「不完全是,我這法門利用的原理是吸星大法和兵解大法的結合,雖然也吸納能量貯入自己丹田,再驅入奇經八脈供以已用,臨陣威力極大,但 和真正的吸星大法與化功大法又有所區別!」他頓了頓,沉聲道:「星宿派的化功大法和魔教吸星大法對修煉者有重大隱患,吸來的他人功力有朝一日會突然反撲, 吸來的功力越多則反撲之力就越強,到最後修煉者駕馭不了這些巨大的功力,反而因此暴斃;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這兩種邪派武功吸納的都是真氣,是全江湖各門各派的內家真氣,威力雖大,卻不能真正的融合自身功力!」

    「而我這法門卻是吸取氣功能量把它變為單一的內家真氣,此等絕學我自信全天下只有我燕南來一人會用,而且我也已試過,就算吸得再多,也不會對產生反撲之力,更不會對自己有害!」

    聽聞他竟然能把氣功轉化為內功,白雲飛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絕學別說這個世界他天下獨有,就算是在《劍光》裡,他也算是個天才了,因為這就好比氣功是種新的屬性,他把新屬性的點數全部疊加在內功一種屬性上,而且還不產生負作用,這完全就是變態級的武功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人只有身處這樣的絕境,才能創造出這樣的絕學,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的文人騷客要去遊山玩水找靈感,那麼多的武學高人要刻意的去深山老林修煉武功,原因就在這裡。

    白雲飛忍不住道:「此等曠世絕學那燕兄為何自己不用?」

    燕南來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不想用麼?我的內家真氣和你同出一路,全以駁雜的攻擊型功力見長,而這先輩的氣功卻是一股精純的守護之力, 兩者完全相剋,而且我內功太過深厚,倘若強行吸納,那就是真正的魔教吸星大法,最後暴斃身亡,嚴格說來,也許是我資質有限,就好像一隻碗,裡面裝滿了沙石,這時若再吸取能量就等於滲入水,成為一碗糨糊,何用之有?」

    說到這裡,他忽然激動起來:「但白兄你不同,你的身體竟可以相容四種內功,而且其中一股內功尤其清澈精純,我為你逼毒時就已試過,你這一股真氣也是股守護之力,與那先輩氣功絕對同出一路,而且你現在武功根基並不深厚,倘若吸收這氣場的能量,將來絕對功力驚人,衝破這氣場絕不成問題!白兄流落於此, 乃是天助我燕南來也!」

    他說著說著就忍不住仰天高呼,激動的神態好像是在感激上天終於讓他從此不再受苦受難,專門派來白雲飛來拯救他的。

    鐵牛見他手舞足蹈,忍不住道:「這什麼神功不神功的是不是可以對付女王陛下的仙術!」

    燕南來轉過頭,促聲道:「只要白兄肯練,別說那上官秋虹會什麼仙術,她就算是會魔法,就算是招來幾十萬天兵天將,白兄弟一樣可以打得她丟盔棄甲, 跪地求饒,到時我們兄弟聯合眾部落起義舉兵,殺進皇宮,讓這蓬萊島恢復綱常,人人平等,讓眾人過上好日子,而我和白兄也可以離開此島,從此得以自由,可說 一舉兩得,哈哈哈哈哈……」

    他越說越興奮,最後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鐵牛和長老也聽得心潮澎湃,連連傻笑。

    三人兀自狂喜,全然沒發現白雲飛臉色沉重。

    燕南來似知道他心中有所顧慮,道:「燕某知道白兄弟有所顧及,白兄弟若是信得過燕某人,且讓燕某人廢掉你武功,讓你重新來過,完全不必擔心真氣不純而最後導致對自身有害,白兄你意下如何?」

    「廢掉武功」的話若是在白雲飛以前聽來簡直就是夢話,但此刻他卻不並懷疑,他並不是不相信燕南來,而是武功一旦廢了,就算內功出神入化,那麼身法和力量呢?

    從他慣用的《劍光》角度來看,假如他白雲飛的屬性將來變成這個樣子:力量5,身法5,內功1000點,這和廢人其實區別根本不大。

    因為他一向都知道,高手並不是說某一個方面特別突出,而是在所有屬性都紮實的基礎上某一個方面特別突出,這才是高手,倘若內功無敵,其他屬性變成白板,那完全等於一個白癡。

    燕南來的這個化功大法,看似美妙,其實蘊藏著很大的風險。

    白雲飛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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