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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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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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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14:40: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四十章 真相大白時

    白雲飛忽然笑了笑:「我怎麼成了你計劃中的意外?」

    上官秋虹臉上的肌肉顫了顫,一字字道:「因為,你本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但晴兒卻愛了上你!」

    白雲飛轉過頭看了上官晴一眼,上官晴早就聽得呆了,根本沒有反應。

    上官秋虹道:「假如你沒有在紫竹林遇見晴兒,冷如艷就不可能帶兵打到明月澗去,而且那一晚你中毒的事也不可能發生!」

    說到這句話時,上官秋虹的眼皮不斷在跳動,眉宇間也透著一層殺氣。

    白雲飛道:「難道那時候你就改變了主意?」

    上官秋虹冷冷道:「因為冷如艷冒著砍頭的危險幫晴兒,她這個叛逆其實就是要讓晴兒徹底愛上你,然後律麗紅利用傻姑找你們,遲早把你們逼現身,冷如艷再利用律麗紅做替罪羔羊,燕南來又利用冷如艷找鳳凰宮,這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掌控!」

    白雲飛似有所悟,道:「這就對了,當時燕南來聽信冷如艷的話反刺你一劍,你表現得太冷靜了,假如換個女人,她不立即反擊才怪,光這一點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為什麼當時我沒想到呢?」

    上官秋虹冷笑道:「其實你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件事!」

    白雲飛緊張道:「什麼事?」

    上官秋虹道:「鳳凰宮我很久之前就進去過!」

    白雲飛盯著她道:「但你也不知道離開的辦法是不是?」

    上官秋虹道:「雲前輩在回魂道上設置了一共九個陷阱,這九個陷阱其中有七個都是安全的,只有兩個陷阱死路,但也不完全是死路,誰要是能從這兩個陷阱中活著走出來,就一定知道離開此島的方法!」

    白雲飛聽得心驚膽戰:「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官秋虹道:「先王曾經帶我進去過,而且也告訴了我那七個安全陷阱的方位!」

    白雲飛道:「我知道,雲前輩也怕一些亂臣賊子混進去,故意留下兩個危險的陷阱,就是讓將來遭遇國難的時候你們能夠把亂臣賊子困殺在裡面!」

    他不等上官秋虹說話,忽然激動道:「我懂了,因為這兩處陷阱太危險,你絕不敢輕易去孤身犯險,但你知道我和燕南來都會輕功,尤其是燕南來武功高絕,進去的話一定出得來,所以你的目的就是把我們全騙進去,讓我們掉下這兩個陷阱為你取得離此島的方法!」

    上官秋虹臉上罩著一層寒霜,冷冷道:「兩個陷阱只有一個才能真正取得!」

    白雲飛道:「那地方雖布有極其厲害的九宮迷魂陣,但你一定可以操縱陷阱的開關對不對?」

    上官秋虹冷笑道:「開關就在巷子左手邊的第一盞油燈下,把那個油燈左轉半圈,你進去的無量宮陷阱就會打開,而其他陷阱就會關閉!」

    白雲飛忽然笑了:「我完全相信,因為我們大家應該都是分開進去的,而那九宮迷魂陣讓人心神大亂、產生幻覺,隨便我們怎麼折騰,遲早會被你暗中操縱機關紛紛掉下去,我既然掉進去了兩大危險陷阱中的其中一個,那麼後來燕南來和冷如艷的結果已經被你安排好了,你的目的也完全達到了,因為無論燕南來還是冷如艷掉入剩下的那一個陷阱,他們那麼高的武功遲早有辦法出來。」

    「於是終於有兩個探路者為你獲得離開此島的辦法,如果我們不幸死在裡面,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你這個計劃簡直是妙,太妙了,我白雲飛也算是個見慣了各種鬼蜮伎倆的老江湖了,但想不到還是中了你的陰招!」

    上官秋虹冷冷的瞧著他:「你錯了!」

    白雲飛驚訝道:「哦?我錯了?」

    上官秋虹淡淡道:「燕南來和冷如艷進來的時候,我已經設置好了兩個陷阱,倘若冷如艷掉進了另外那個危險陷阱,而另外那個危險陷阱裡又沒有出島的方法,假如以她的武功又出不來,那麼我大可以在谷中殺死你們,自己再去你所在的那個無量宮找法子就是,出島的方法,我還是能找到!」

    白雲飛道:「但你永遠也想不到那無量宮是怎麼回事,而出島的方法其實是在另外一個危險陷阱裡,燕南來知道了這方法,可是神門如意劍卻是在無量宮裡,可見這出島的辦法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必須兩個人同時進行,你的先王一定是告訴了你這一點,所以你才不敢貿然動手,你才選擇了燕南來和冷如艷來當替死鬼,你為什麼不親自去鳳凰宮,最根本的原因是在這裡!」

    上官秋虹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真是聰明得簡直令我都不敢相信!」

    白雲飛道:「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為什麼想出去?你是這蓬萊島的女王,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還要出去,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世界嗎?外面的世界對你來說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

    上官秋虹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得猙獰而可怕,她忿忿道:「你以為我真想出去嗎?」

    白雲飛愣道:「那你是為什麼……」

    上官秋虹冷冷的打斷了他:「我之所以要出去,是要去東勝國殺了花如玉那個賤女人,那個賤女人一天不死,燕南來的心就一天不會回到我身邊來,我只有殺了她,才能讓燕南來徹底死了這份心,他才會真心真意的對我!」

    她頓了頓,咬牙道:「燕南來那麼想回去報仇,我若為他報了仇,他最後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難道我這麼美麗的女人他若還不要的話,那麼他就真的是個瘋子!」

    白雲飛愣住了,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他這一生中,從未比此時更覺得更驚愕、更震撼、更難受,他呆呆的怔在那裡,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巨大的痛楚,不是因為花如玉而心痛,而是為人類的愚昧和偏見而心痛,為愛情的盲目和無知而心痛。

    愛情可以讓人變得聰明,也可以讓人變得愚蠢,這句話是無數女人永遠看不清道不明的哲言。

    上官秋虹忽然又憤怒道:「可是燕南來現在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歸根結底都是姓花的那個女人害了他,這種女人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我一定要出去為他報仇!」

    她的神態無比激動,一臉復仇的表情足夠令人心驚膽戰了。

    白雲飛失聲道:「你這計劃本就會害死燕兄,你為什麼不認為是你自己害死了他?你為什麼要把責任推在別人身上?」

    上官秋虹猛的瞪著白雲飛道:「他若不是自己求死,我剛才完全有法子救得了他,而且我有法子讓他武功盡失,讓他永遠在呆我身邊,然後我再出去為他報了當年的墜崖之仇,我這麼對他怎麼可能是害他?我哪裡有錯?你說,你說!」

    她此刻看上哪裡還像個威嚴的國君,簡直就是一個復仇的女鬼冤魂。

    白雲飛哈哈大笑起來:「瘋了,瘋了,你才是真正的瘋了,你不但是個天才,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只有一個瘋子,才會設計出這麼恐怖惡毒,完美無缺的計劃出來!」

    白雲飛笑了半天,才怒道:「你就為了你的一己私慾,利用了這麼多人,做出了這麼多瘋狂的事,你完全忘了雲飛揚前輩給你們歷代國君的教誨,願你們生生世世幸福生活,長生不老,青春永在,你身為一代國君,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出來?」

    白雲飛淒然道:「可憐那些在紫竹林被神州萬里劍殺死的女兵,她們連屍首都不全;可憐律麗紅這樣的忠臣,以死進諫都喚不回你的良知;難道她們沒有愛?就只有你才有?就只有你才愛得深?還有這冷如艷,她雖然狡猾陰險,但比起你來她差得太遠,我原以為她夠狠毒,其實她比你可憐一萬倍,你不但奪她所愛,還毀她容貌,利用她,害她終生,最後親手殺死她,你和一個瘋子有什麼區別?」

    上官晴在一旁早就聽得傻掉了。

    「住口!」上官秋虹大怒道,「白雲飛,若不是晴兒喜歡你,我早就讓你死在鳳凰宮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把神門如意劍交給我,乖乖的呆在蓬萊和晴兒一起,等我去東勝了結大事,再回來為你們操辦婚禮,你放心,將來我一定把國君之位傳給晴兒,讓你們安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白雲飛冷冷道:「你做夢!」

    上官秋虹怒道:「你敢不把劍交給我?」

    白雲飛怒道:「我怎麼敢把劍交給你?你這種毫無人性的瘋子若是到了東勝,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會因你而慘死?你不要以為你功力深厚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陸震風和花如玉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更何況他們與你又有何冤仇?要報仇也輪不到你去報!」

    上官秋虹大怒道:「哼,白雲飛你就儘管嘴硬,你認為你和燕南來打得你死我活之後,現在還有能力和我抗衡嗎?你現在能飛出我的掌心嗎?」

    白雲飛赫然一驚,抬頭向上官秋虹身後不遠處的小山山頭望去,只見漫山遍野全是密密麻麻的籐甲藍衣女兵正向這邊湧來,為首一個騎著馬的將領,一襲黑色披風,正是歷經皇宮浩劫未死的勇者。

    白雲飛的心沉了下去,到現在這個時候,他才是真正的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

    因為此刻,該死的人不該死的人都死了,自己也筋疲力盡,自己若要反抗,恐怕只有天才能救他了。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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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14:41: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四十一章 無刺的玫瑰

    「陛下!」勇者來到了上官秋虹身邊。

    上官秋虹道:「勇士,你辛苦了,把白雲飛給我抓起來!」

    「是!」勇者揮了揮,幾名女兵就走了上來。

    這時上官晴立即跑到了上官秋虹身邊:「娘,不要,不要抓白大哥!」

    上官秋虹立即拉住她,冷冷道:「晴兒,站在一邊不要管這件事,娘保證不會傷害白雲飛,只要他乖乖把神門如意劍交給我!」

    白雲飛冷笑道:「你簡直癡人說夢話,我絕不會把這劍交給你這種陰險狠毒的人!」

    上官秋虹也冷笑道:「今天交不交都由不得你!」

    白雲飛沒有再回答她,因為這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終於發現了生機。

    就在他和上官秋虹說話的時候,鐵牛不知什麼時候悄悄跑到了不遠處的那艘帆船邊,解脫了繩索,拼盡全力把帆船緩緩推進了海中央。

    「白大哥,快來!」鐵牛站在水中大喊著。

    白雲飛一個翻身,身子向帆船急掠而去。

    「休想跑!」上官秋虹冷笑著,一掌推了出去。

    這一掌掌風霸道凌厲,直襲白雲飛後背。

    不過上官秋虹還是算錯了一點,此時此刻的白雲飛已不再是那個曾經在皇宮裡弱不禁風的白雲飛了。

    只見白雲飛在空中轉身,用劍劃了幾個圓圈,看似被這道厲害的氣勁給擊中,但卻不知怎的,他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被掌風震飛到帆船前面。

    「撲通」一聲,白雲飛掉進了海裡。

    但沒多時他又鑽出水面,和鐵牛一起推動帆船,看樣子好像並未受什麼傷。

    上官秋虹的臉色變了,她自己剛才那一掌不但沒起到阻攔的效果,反而被白雲飛利用起來把他自己震到帆船處。

    「追,追上去,絕不能讓他跑了!」上官秋虹氣得直跺腳。

    勇者揮了揮手,無數籐甲女兵手持長槍盾牌吶喊著衝了上去,一個個「撲通撲通」的跳下了海。

    帆船的桅桿和風帆其實在白雲飛激戰燕南來的時候都已經被劍氣刮斷,這時候帆船的移動全憑鐵牛一個人在水中游動著推移。

    人總是在最危急關頭會發揮巨大的力量。

    「上去,你快上去,我水性好,我推得動,快上去,等會撞上結界被反彈回去我們就完了!」鐵牛在水裡一面撲騰著一面大聲喊著。

    白雲飛點點頭,他知道鐵牛不笨,鐵牛也有那個能力推動大船,但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鐵牛,他相信這個忠實的朋友。

    「嗖」的一聲,白雲飛從水中升起,腳在船壁上踮了兩踮,整個人很快站在了後甲板上。

    這時,成千上萬的女兵都游了上來,眼前著與鐵牛的距離越來越近。

    「兄弟,快上來!」白雲飛把甲板的小繩梯扔了下去。

    誰知鐵牛根本就不接梯子,還在盡力的推動著船身:「你別管我,你快用仙術,船馬上要撞上結界了!」

    他的潛意識裡,還是認為白雲飛有辦法衝出結界。

    岸邊,上官秋虹急得臉色發青,大吼道:「放箭,給我放箭,給我殺了他們!」

    一排排金甲紫衣的弓箭手立即走上來,集體拉弓。

    「登」的一聲,無數強弓發出了一片整齊的弓弦繃動聲。

    岸上立即射來一片飛蝗般的箭雨。

    「快上來!」白雲飛大吼著,但鐵牛根本就不接梯子,還在拼了命的推著船游動著。

    「噗嗤」一聲,一根雕羽箭正中鐵牛後背,浪花裡立即湧起一片血花。

    這種箭若在平時鐵牛根本連一箭都不能承受,但現在他居然忍住了,承受了下來。

    鐵牛咬緊了牙關,拼盡全力推動著大船,白雲飛對他的友情激發了他生命中最後一分潛力。

    無數箭雨又「颼颼颼」的落了下來,鐵牛的後背一瞬間就中了六七支箭,碧藍的海水中立即拖出了一片長長的血花,但鐵牛並沒有沉下去,他還在拚命推動著帆船,只見帆船居然奇跡般的和那些追上來的士兵越隔越遠。

    世界上除了友情之外,還有什麼力量能產生這樣的奇跡?

    這時岸上又有一個人「撲通」一聲跳下水,口中大喊道:「等等我,等等我,白大哥,不要丟下我!」

    上官晴已經忘了她自己並不會游泳,在水中撲騰著,她現在也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死也不能離開白雲飛。

    沒人能明白她對白雲飛的感情。

    世界上的確有種感情是連死亡也無法阻止的,這也是上官晴和上官秋虹、冷如艷這些人的最大區別,她寧可自己死,也不願意分離。

    「危險,快回去!」白雲飛大叫著。

    無數箭雨在上官晴腦袋上飄過,但她絲毫不懼,還在水中撲騰著。

    「晴兒,快回來!」上官秋虹也急了。

    「砰」的一聲,帆船終於撞在了氣場上,船身迅速開始後退。

    白雲飛大驚,立即衝上前甲板發動內功真氣開始催舟強行前進,不過這絲毫沒用,帆船還是照退不已。

    白雲飛急了,又運起雲飛揚傳授的氣功,這次他總算是病急亂投醫投對了,用氣功一催舟,氣場的反彈力迅速消失,帆船終於停住了後退之勢。

    「原來要同類氣功才不會被反彈!」白雲飛恍然大悟,伸手拔出了神門如意劍,喃喃道:「難道此劍真可以劃開氣場?」

    「事已至此,只有搏一搏了!」白雲飛凝神靜氣,全身的真氣內勁都集中在劍上,「唰」的一道青色劍光向正前方揮出。

    奇跡終於發生了,只聽得「哧」的一聲,那無形的氣場好像真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就像一個氣球一樣迅速開始漏氣。

    白雲飛又驚又喜,「唰唰唰」連續幾道劍氣揮出。

    這時空氣中好像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三角形缺口,透過缺口看去,連海平線上的夕陽都一下子變得格外明亮,火紅的陽光彷彿被氣場遮攔已久,此刻紛紛都集中在這個缺口上。

    「嘩」的一下,三角形缺口的邊緣一下子變得金光閃閃,那光芒完全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就連海水都被染成了金色,岸上上官秋虹無數人都摀住了眼睛,金光撲閃,一艘批著金紗的帆船在白雲飛的內功催動下緩緩向缺口駛去。

    上官秋虹一見這等景象,頓時面如死灰,喃喃道:「罷了,罷了!」

    果然,帆船駛出缺口後,沒多時那缺口的光芒就逐漸消失,彷彿是被周圍的空氣又一次吞噬,陽光恢復如初,蓬萊島也恢復了往昔的寧靜。

    只有先天氣功和神門如意劍同時使用,這氣場才能產生一瞬間的缺口,白雲飛這下總算明白過來。

    不過這時他也才想起鐵牛和上官晴,他趕緊跑回後甲板。

    後甲板上這時已經全被鮮血染紅,只見鐵牛抱著上官晴趴在地上,看情形是他用自己的身體把上官晴死死壓在了地上。

    最後一刻,他在水中救起了溺水的上官晴,冒著無數箭雨爬上了甲板……

    船舷上、船身、船艙、桅桿、風帆……插著數不清的雕羽箭支,這船完全被箭雨射得體無完膚。

    但更可怕的是鐵牛的後背已經完全被箭雨射成了刺蝟,白雲飛大驚失色,飛快的衝了過去扶起鐵牛,上官晴也掙扎著爬了起來。

    「兄弟,你頂住,我幫你療傷!」白雲飛發現鐵牛居然未死,還有一口氣喘息著。

    「啪」的一聲,鐵牛緊緊的握住白雲飛的手,咬牙道:「我,我盡……盡力了!」

    「你不要說話,千萬不要說話,我有辦法救你!」白雲飛心急如焚。

    上官晴也爬了過來,哭泣著道:「鐵牛,你撐住啊,別說話了,讓白大哥救你!」

    鐵牛顫抖著握緊了白雲飛的手,搖頭道:「我……我……不行……行了!」

    白雲飛頓時熱淚盈眶,這是他在蓬萊島上最忠實的一個朋友,這個朋友沒有什麼武功,也沒有什麼自由,更沒有什麼信仰,但他卻有一顆最忠實善良的心,他對他的朋友永遠不離不棄,即使是在最後一刻,哪怕流盡身體裡的最後一滴血,他也不惜以血肉之軀創造了奇跡。

    溫暖的夕陽光輝灑在鐵牛臉上,但鐵牛的臉色更加蒼白,他忽然笑了:「你是人,你叫白雲飛,你……你是我鐵牛的朋友,我……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很高興……高興……」

    這本是白雲飛曾經送給他的話,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時時刻刻的記在心裡。

    誰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記住這樣的一句話,誰也不明白一個從未有過朋友的人是多麼的渴望友情,誰也不明白那個渴望友情的人那顆忠厚而善良的心。

    鐵牛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當天空最後一抹艷紅的雲彩消失他眼中的時候,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他臨死的那一刻,目光裡充滿了幸福與平靜,臉上掛著微笑和滿足,他似也知道自己盡了最後一份力,他已無愧於朋友二字。

    「鐵牛,鐵牛!」白雲飛狂吼一聲,拚命搖晃著鐵牛,但鐵牛再也無法醒來,因為他的呼吸已經徹底停止。

    「鐵牛……」白雲飛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落淚。

    無論遇上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都未能令他落淚過,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世上唯一沒有刺的玫瑰,就是友情。

    只有友情,才能令人生死不渝,才能真正成為永恆,才能永遠流傳於世間。

    上官晴也趴在甲板上,嚎啕大哭著。

    夕陽慢慢的落下了海平線,一艘滿載著希望與光明的帆船緩緩離開了蓬萊島,向著大海深處乘風破浪,直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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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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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8-24 14:4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蓬萊國奇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重返東勝國

    星夜。

    海上星辰格外燦爛。

    帆船就在星光下緩緩的漂流著。

    白雲飛站在甲板上默默的注視著起伏的大海。

    這船已經在海上漂了十多天了,雖然大海茫茫毫無邊際,但他們的運氣無疑很好,沒有遇著任何大風大浪,只是順著西方漂流。

    上官晴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白大哥!」

    白雲飛轉過身勉強笑了笑:「晚了,你還不睡?」

    上官晴搖了搖頭,道:「我總覺得你說的那個東勝大陸快到了!」

    白雲飛道:「哦?」

    上官晴忽然道:「東勝大陸是不是很熱?」

    白雲飛皺起了眉頭,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說。

    上官晴道:「可是我覺得很熱呀!」

    白雲飛愣了愣,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抓住了她的小手捏了捏,喃喃道:「奇怪了,你的血脈為什麼流動得這麼快?全身這麼燙。」

    上官晴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白雲飛笑道:「曬了大半個月,可能受了些風寒,快進去歇著吧!」

    上官晴搖了搖頭,走上前,看著漫天的星辰,喃喃道:「白大哥,東勝國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白雲飛微笑著點點頭。

    上官晴立即又笑了:「你以後帶我到處去玩好不好?」

    白雲飛無奈的笑道:「江湖風雲多變,我並不想到處走。」

    上官晴立即睜大了眼睛,道:「哦?為什麼呢?」

    白雲飛歎息道:「我離開東勝已經很久了,要是蓬萊國沒有戰火,我情願在蓬萊國呆一輩子!」

    上官晴眨著眼睛,似也不懂白雲飛為什麼不喜歡湊熱鬧,總是喜歡安安靜靜的呆著。

    從小在蓬萊長大的她當然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自這個道理。

    上官晴又道:「那,白大哥,我們上岸了你帶我去你家吧?」

    白雲飛笑了笑,道:「我沒有家。」

    上官晴愣道:「沒有家,這怎麼可能呢?」

    「我只不過是個浪子!」白雲飛歎息著,只不過他很快又笑道:「不過你放心,不管我以後去哪裡,我都一定會把你帶著的!」

    上官晴「嚶嚀」一聲撲進了他的懷抱,開心的笑著。

    白雲飛撫著她滿頭的柔髮,心裡充滿了憂慮,但更多的是歉意。

    這可愛的公主其實是被冷如艷等陰謀家所利用了,但是她天真可愛,他絕不能辜負了她,一想起那一夜在皇宮,白雲飛心裡就一種甜蜜的不安。

    因為一旦回到了東勝大陸,天曉得他將來還會不會遇上陸新月,有沒有可能遇上花如玉,這些感情,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的心太軟,他可以非常冷靜的拆掉敵人的陰招,但感情的困擾卻不是見招拆招那般容易。

    也許一個浪子天生就多情又薄情。

    浪子無情,英雄無淚。

    他並不想做什麼英雄,也不想做什麼大俠,他只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所以他在心裡暗暗的下著決心,將來回到東勝大陸,無論面對什麼樣的難題,他都不能辜負這個不顧一切跑出來追隨他的公主。

    上官晴在他懷抱裡笑嘻嘻的抬起頭,道:「我可是要到處去玩的,白大哥,你要陪我呀!」

    白雲飛笑道:「放心,我一定帶你到處去走走,去看看我們東勝的錦繡河山!」

    上官晴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道:「那太好了,快點上岸吧,我已經等不及了!」說完,她又扭頭向船艙裡跑去,跑出去的時候她歡蹦亂跳著,白雲飛忍不住笑了,欣慰的笑了。

    只不過他要是知道回去的結果是怎樣的話,恐怕他又要後悔。

    ***

    白雲飛是被上官晴的歡呼聲給吵醒的。

    他在甲板上睡了一夜,睜開眼時,清晨的陽光把甲板照得金光燦爛,上官晴就迎著陽光,站在甲板上又跳又叫,歡呼聲令白雲飛都不禁感染到了那份激動。

    「怎麼了?」白雲飛爬起來。

    上官晴驚喜道:「到了,到了,要*岸了,是不是東勝國?」

    白雲飛趕緊跑過去,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海岸線上終於出現了陸地的跡象。

    連綿不斷的山脈,鬱鬱蔥蔥的森林,氣勢磅礡的海岸,就連空氣中都透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這海岸雖然連白雲飛也不熟悉,但他可以肯定一點。

    自己經歷了千心萬苦,終於還是回來了。

    「哈哈,終於回來了!」白雲飛忍不住拿過神門如意劍,摟起上官晴的細腰,飛身從甲板上一掠而起。

    只見海浪起伏,浪花中有位白衣劍俠和與一位絕色麗人在藍天上凌空飛舞,那一刻,飛仙過境,衣訣飄飄,天地為之燦爛,而這般風姿,也是白雲飛與上官晴共同渡過的最美麗的時光。

    很快,白雲飛與上官晴就降落在了海灘上。

    這一次,上官晴沒有再驚訝白雲飛會「飛」了,而是直接腳步不穩,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公主!」白雲飛驚訝的扶起她,「怎麼了?」

    上官晴臉色發青,喃喃道:「熱,好熱!」

    白雲飛立即摸了摸她額頭,驚訝道:「怎麼會這樣?怎麼這麼燙!血脈流動得好快!」

    「我,我娘說,離開蓬萊島的人會變老的!」上官晴緊張的說道。

    白雲飛驚訝的看著她,她的話的確靈驗了。

    因為這時候,白雲飛看見了極為恐怖的一幕,他從來也未看見如此恐怖的事情。

    上官晴躺在地上,全身都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變老!老化!

    潔白光澤的皮膚開始變黃變硬,眼角的皺紋開始變深變長,黑色的長髮在緩緩變白,一雙纖纖玉手也慢慢的變得瘦骨嶙峋,簡直比乾柴都還焦黑,都還枯朽。

    她整個人在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就似完全蒼老,完全到了垂暮之年。

    白雲飛驚得倒退了幾步,他一生見過無數離奇可怕的事情,但沒有哪一件比眼前的景象更駭人,更可怕。

    「怎麼了,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上官晴忽然發現了雙手變得就跟枯樹枝一樣,更可怕的她發現自己本是黃鶯出谷的聲音也變了,變得又沙又啞。

    她人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骷髏般的白髮魔女。

    「我,我,我……」到最後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喘息著,根本就是一個老人在垂死掙扎。

    白雲飛這才想起,上官晴其實已經有五十歲了,五十歲的老人其實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東勝大陸終究不是蓬萊島,這裡沒有雲飛揚的先天氣功守護之力,只要蓬萊人一接觸到這裡的空氣就會自發的蒼老死亡。

    「白……白……白……」上官晴倒在地上,顫巍巍的向白雲飛伸出了枯老的手,蒼老的臉郟也滑過兩行淚珠。

    白雲飛沒有再害怕,他衝過去握住了她的手,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離棄她。

    「我,我,是不是很難看?」上官晴的聲音不但沙啞難聽,而且有氣無力。

    「沒有,公主你一直都很美麗!」白雲飛沒有說實話,他不忍心說。

    上官晴忽然笑了,緊緊的抓住白雲飛的手喃喃道:「我……我沒想到,出來的結果會……會是這樣,可……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後悔,跟著你出來……」

    「公主,公主!」白雲飛大喊了兩聲,可惜上官晴再也無法回答他了。

    白雲飛頹然的坐倒在地,閉上了眼睛。

    他不敢看她,不是因為她的面目猙獰恐懼,而是在她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渺小無知。

    這可愛而又驕橫的公主雖然有時惹人喜愛,有時又招人厭惡,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鐵牛、和十一郎這些人一樣偉大,他們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自己的追求,求仁得仁,這是他白雲飛永遠也做不到的。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種「空」的心情,一種無法言喻的「空」。

    一個人若「空」,是不是將來要通「神」,就像神州萬里劍,就像一代劍神。

    短短時日,蓬萊國的奇遇讓白雲飛武功大成,可是除了武功大成外,他又得到了什麼呢?朋友、情人、敵人、甚至連「自己」,連自己的影子都紛紛死去,都紛紛的離開了自己。

    「我所追逐的自由,難道真的需要這些代價來換取嗎?」白雲飛喃喃的問著自己……

    帆船依舊氣勢恢弘,陽光也依舊碧空萬里。

    上官晴的屍身躺在船頭甲板上,她的身邊堆滿了白雲飛摘來的各種鮮花,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平靜而安詳。

    白雲飛把神門如意劍放在她的身邊,喃喃道:「公主,你安息吧,願這把劍和這艘船,能把你送回你的故鄉,帶你到真正屬於你的地方去……」

    白雲飛默立許久,才突然發動氣功催動船身,帆船緩緩的又向大海深處駛出。

    只見碧空盡頭,一個白衣身影緩緩向雲層上空飛去,碧海藍天都迴盪著無奈的歌聲:

    蓬萊塵埃紛飛揚,漫步渡過千尺浪,問君記否輕舟去,只願隨君美名揚;

    笑看碧波蕩漾,浪跡半生,仍舊好風光;

    潮水有高低,來去匆忙,浩瀚情海不*岸;

    多少綺夢多少風韻事,何待將來講;

    醉中看,正揚帆,漂遠方,又何妨江湖刀劍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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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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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7 10:5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用劍的兇手

    殘燈。

    光線黯淡而渺茫。

    燭火「突突突」的跳動著。

    沒有人說話,但每個人都覺得那跳動著的燭火顯得格外詭異,因為它每跳一次,每個人的眼皮好像都跟著在跳,彷彿預示著有一件大事將要發生了。

    少林寺很少主動邀人,而且還是玄月方丈親筆發信深夜邀人,這是少林寺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可見少林寺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這件事不但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必然非同小可。

    不過話說回來,能被少林方丈親自相邀的人,不是名動天下的英雄豪傑,就是聲震四野的一代宗師,一般人還沒有那個資格能登入這少林寺的客堂。

    馮青梅坐在椅子上,仔細的打量著此刻坐在客堂裡的每一個來客,這些人雖然大多數她都不認識,但看他們不凡的容貌和氣度,絕不是無名之輩,她實在猜不出這些人的身份來歷,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東勝國。

    這個國家她嚮往已久,今天她也終於來了。

    她也看到了不少有名的人,這些人中有僧人道士、有幫主掌門,有大內高手,有名門弟子,也有武林前輩,更有行事各異的浪子遊俠。

    他們此刻之所以都坐在少林寺的客堂中,只因他們都曾與少林寺有著不淺的淵源,更是少林寺所尊敬的江湖俠士。

    「吱」的一聲,客堂大門打開,一身袈裟佛裝的玄月、心眉、心向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立即站起來拱手。

    玄月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各位善信請坐下用茶!」

    眾人紛紛還禮:「大師客氣!」

    玄月和心眉緩緩走到大廳中央,這時東首座上才站起來一個面目慈祥的道人拱手道:「方丈急函相邀,老衲不敢怠慢,收到信函後立即從武當趕來!」

    馮青梅暗暗吃驚,這人看似年齡不下五十,白髮道裝,精神矍鑠,背上背有一把長劍,一派仙風道骨的氣息,莫非就是武當派掌門天虛道長?

    玄月合十道:「少林武當,同為一家,道兄連夜趕來,貧僧感激之極。」

    西首座上又有一人站起來,向心眉拱手道:「我已接到師兄飛鴿傳書,已向皇上請命前來少林,皇上已傳諭,命我六扇門務必盡力協助師兄。」

    馮青梅更加吃驚,她一直都覺得這個人有點像名捕,只因他身後還站著三個奇怪的人,一個江湖郎中模樣的男子,一個扶桑流裝扮的武士刀客,還有一個黑衣披風英氣颯颯的女子,這四人莫非就是名震江湖的京都四大名捕諸葛先生、飛大夫、望野三起、陸新月?

    心眉立即向諸葛先生合十道:「少林承蒙聖上庇護,貧僧感激不盡!」

    馮青梅忍不住又向東西兩邊的座位上望了望,今夜來的人個個都不簡單,但最能令人引起注意的人不是天虛道長,也不是四大名捕,而是坐在東廂末座的一個黑衣男子。

    他穿著一身黑白兩色的勁裝,這勁裝雖然不是上乘的料子,但卻經過了精心的設計與剪裁,穿在他的身上,儘管他是坐著的,但馮青梅還是感覺得出,這人身材威武高大,氣度不凡。

    因為這身衣服如果穿在別人身上只不過是凡夫俗子,但穿在他的身上就顯得說不出的合身,也說不出的有氣勢,這種氣勢只有一個絕代高手才能擁有,別人無論怎麼模仿也是模仿不出來的。

    他坐在那裡,端著茶盞,微微的笑著。

    他的眼角已有皺紋,顯然也有三十以上的年齡,想必他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出色的美男子,雖然現在他已經不再年輕,但他那一臉沉穩的微笑總能讓人產生一種親切的感覺,他一定是個明朗誠懇的人,而且也一定是個名震一方的霸主。

    這一切,只因他腰上挎著一把刀。

    這把刀相當奇特,它的刀鞘比普通刀鞘薄了很多,薄得就像一片芭蕉葉子;而刀鞘的形狀居然不是傳統的弧形,而是一個不規則的四邊形,乍一看就呈四四方方的船形模樣,刀尖寬大,刀身狹小,刀柄上鑲著一顆貓眼明珠。

    「這絕對是把神兵利器,只有武功絕頂的刀客才有能力駕御這把刀!」馮青梅暗自想道。

    事實上此刻不光是她,客堂裡用刀的名家都盯著這把刀。

    四大名捕的望野三起,江東大俠龍吟風,神刀公子孫誠中,洛陽大俠獨孤飛……這些刀法名家的目光都有意無意掃過他的腰間,每個人心中都想到了同一個人的名字。

    這時玄月方丈一一道謝後終於向他合十道:「陸城主在長州城救濟蒼生,百忙之中光臨敝寺,貧僧真是感激之至!」

    所有人頓時聳然動容,這人竟然是昔年號稱天下第一刀的絕頂刀客陸震風。

    馮青梅愕然了,有關陸震風的傳奇,她也是聽得太多,他的大名那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七年前在天劍山山頂的「燕陸之戰」名震全江湖,陸震風登上了刀客顛峰,除此之外,陸震風在南方也是絕對的鼎鼎大名,他的長州之城這些年時逢戰亂,他不但幫助護國大將軍蘇長星擊退海南國叛軍,而且在長州城廣濟飽受戰火的黎民百姓,鋤強扶弱,就連當今天子都親自為他題匾「長州有忠仁,天下第一刀」。

    陸震風的威名,絲毫不遜色於天虛道長與諸葛先生。

    當然,他腰間的逐日追風刀,那更是獨一無二的神兵利器。

    陸震風笑了笑,站起身向玄月拱手道:「方丈大師客氣了,陸某沒少受少林大師們的恩惠,今天能為少林出力,陸某求之不得!」

    聽到這句話,馮青梅心裡隱隱掠起了一片陰影,少林寺今夜聚集了這麼多名人,想必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一陣客氣寒暄之後,心向才合十道:「各位掌門、善信,諸位都與敝寺交情非淺,少林在江湖上也全蒙諸位的厚舉抬愛,今日連夜邀集諸位前來,敝寺非常感激!」

    這時候已經沒人再客套了,全都把心向看著,誰都意識到心向大師此刻必然要透露一件大事。

    心向道:「大約三個月前,一位與敝寺淵源非淺的檀越為敝寺找回了少林有史以來、第三代高僧智夢大師佛化的佛舍利,佛舍利一向是我少林至高至聖之物,維護人間正氣,扶持蒼生,少林寺所以能夠多年救助疾苦,對抗魔道,全賴歷代高僧佛舍利所!」

    馮青梅不禁點了點頭,有關佛舍利的傳說,的確也是神乎其神,江湖傳言供奉在少林寺的佛舍利可以散發佛祖光輝,永保人間太平,這種說法她並不太相信,但她相信一點,佛舍利的確是可以救助蒼生疾苦,她的先師昔年被仇家打成重傷,就全蒙玄月大師利用佛舍利幫他治好。

    所以少林這次相邀,她立即就代先師前來。

    心向道:「我少林本只供奉到第十代佛舍利,而第三代大師佛舍利找回,這本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於是敝寺當即舉行供奉大典,豈料在舉行供奉大典的當日深夜,竟有賊人前來行竊佛舍利,而守護舍利子的三名弟子原空、原真、原能因遭賊人毒手,已圓寂火化。」

    「嘩」的一下,客堂頓時炸開了鍋。

    這個消息簡直令人無比震驚,佛舍利失竊,賊人行兇,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來少林寺一捋虎鬚?

    心向道:「各位,所幸的是佛舍利已被敝寺三位僧人拚力保護,送出寺外!」

    眾人這又才鬆了口氣。

    心向繼續道:「我少林寺慈悲為懷,近十年來都不曾與江湖中人結怨,此事發生,令全寺上下都深感震驚。」

    天虛道長立即道:「大師言下之意,來盜竊舍利子之人莫非是一位絕頂高手?」

    心眉合十道:「道兄所言極是,當日大典舉行,我少林上上下下守衛森嚴,貧僧不敢誑語,寺中一草一木、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幾位師兄的法眼,但從佛舍利進奉到三名弟子被害,我等一無所知!」

    飛大夫立即道:「敢問三位高僧是如何被害的?」

    心眉道:「原空、原真、原能三名弟子日夜守護在藏經閣,我等發現三人屍身之時,三人均是被一劍劃喉而死,死時並未發出半點聲音!」

    「一劍封喉?」飛大夫和望野三起、陸新月對望了一眼,「能把三名少林原字輩高僧一劍封喉的人還真不多,這種人在江湖中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個!」

    神刀公子孫誠中皺眉道:「也就是說,這件事是用劍的高手干的,能擁有這種劍法的人,在下所知道的就有三個!」

    飛大夫道:「哪三個?」

    孫誠中道:「這三個人都是劍中絕頂高手,但他們三個人都不太可能是兇手。」

    心眉立即道:「孫檀越請講!」

    孫誠中道:「第一個,北方落葉國魔劍士林夢遠,據說此人劍術登峰造極,隱隱成魔,但這半年來,在下恰巧在落葉國辦事,在下可以證明這位林夢遠絕未涉足東勝國半步,所以兇手絕不可能是他!」

    眾人立即點了點頭,神刀公子孫誠中同樣俠名遠播,他說出來的話絕對也是金字招牌,不可能有假。

    孫誠中接著道:「第二位,東海之濱逍遙侯,據說侯爺武功深不可測,不過江湖中已多年未有侯爺消息,去年轟動全東勝的暗夜流光劍一事,侯爺都未涉足,侯爺即使有嫌疑,但嫌疑都不會太大。」

    飛大夫沉吟著,道:「那麼第三位呢?」

    孫誠中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第三位就是一劍驚天下,劍神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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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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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7 10:51: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一代高手

    十一郎!

    在場的人沒有誰對這個名字陌生。

    而且誰也不能否認,這個人已經接近神了。

    遠山冰雪中的孤傲,冬夜流星般的光芒,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天下無雙的快劍……

    誅殺亂臣賊子,刺死無數高手,一劍劃破自己情人的喉嚨……

    他若不是劍中之神,誰是?

    誰又敢是?

    「這個人絕對不是兇手!」陸震風忽然站了起來,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他。

    心眉道:「陸城主有何高見?」

    陸震風爽朗的笑了笑,道:「我未見過十一郎,也和他素無往來,他的事我早有耳聞,但聞他是燕南來之傳人,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燕大俠生前俠名遠播,他若是行兇之小人,劍法亦必然平庸!」

    這番話說得既巧妙又高明,一來表明他並沒有維護十一郎的意思,二來又巧妙的道出了他獨特的見識。

    馮青梅不禁暗自點了點頭,陸震風果然不愧為陸震風,成名絕不是偶然的。

    陸震風沉聲道:「能一瞬間劃破三位大師喉嚨而又未驚動全寺僧人,此人也許用的是刀呢?他也有可能刀法高明,而且輕功了得呢?眾位覺得如何?」

    所有人同時怔住,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指證自己是兇手嗎?

    玄月立即合十道:「陸城主過謙了,今日來我少林作客的各位善信,都是敝寺信得過之人,貧僧也絕對相信,陸城主絕非兇手!」

    陸震風謙虛的笑了笑,道:「方丈大師言重了,陸某只是對這件事另有看法!」

    玄月道:「城主請講!」

    陸震風道:「我聽心向大師說來,感覺此人武功高絕,簡直有上天入地之能,不過陸某總覺得當前找回佛舍利才是最重要之事,即使追查出兇手,那也未必能找回佛舍利!」

    心向立即道:「正是如此,這兇手根本就未留下半分蛛絲馬跡,敝寺若能自行查出,絕不會麻煩各位善信,諸位在當今武林都聲名顯赫,敝寺今夜請諸位前來,正是希望借諸位江湖同道之力,齊心找到我寺三位僧人,尋回舍利子!」

    眾人又立即起身還禮。

    諸葛先生沉思著,道:「師兄的意思,莫非是幾個月前送還舍利子的那個人有問題?」

    心向道:「正是,兩個月前,那位檀越夜訪本寺,說是受人之托交還本寺佛舍利,寺門掃地僧人不敢怠慢,進來通報方丈師兄,誰知我等出門去時,那位檀越在廟門留下舍利,獨自離去!」

    諸葛先生皺眉道:「此人未曾留下姓名?是何容貌?」

    心向道:「據掃地僧說,這位檀越年紀約莫二十六七,相貌英俊,但全身落魄,衣冠不整,頭髮散亂,神態憔悴,好像連日縱酒,活似酒鬼一般,他自稱是個浪子,與佛有緣!」

    「浪子?」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天虛道長道:「這顯然是個假名!」

    心向道:「道兄所言極是,貧僧也認為他用的是個假名!」

    陸震風皺眉道:「這就對了,他既要送還佛舍利,又不肯暴露真名字,這就很矛盾!」

    諸葛先生沉思著,道:「這個浪子在兩個月之前突然之間送還佛舍利,這件事全江湖恐怕都沒幾個人知道,但那兇手卻恰好知道了,而且就在大典之日下手……」

    眾人這時全都恍然大悟,飛大夫立即道:「這種巧合分明就事先有所預謀,兇手如果另有其人,那麼也必與這個浪子有關!」

    馮青梅忍不住也讚賞的點了點頭,諸葛先生不愧為四大名捕之首,一針見血就切中要害,抓出線索來。

    江東大俠龍吟風道:「浪子,這樣的名字南方很少見,這種稱謂應在北方一帶出現,想必這個人應是北方人士,倘若不是,那麼也必然生活在北方。」

    馮青梅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夜來到這少林寺的人大多都是北方的英雄豪傑,除了幾位特別有名的人外,南方人士很少,想必玄月大師就是希望通過利用這麼多盤踞一方的名人們的力量來尋訪舍利子的線索。

    佛舍利並不是什麼特別重要之物,可是為什麼會驚動這麼多人呢?

    帶著這個疑問,馮青梅沒有在少林寺多作停留,慢慢的向寺廟大門口走去。

    這裡千百年來都不允許女客在寺中過夜,她當然得離開。

    初夏夜的星空很晴朗,微風也令人頗感清新。

    玄月方丈的聲音在大門口響起:「馮檀越請留步!」

    「方丈大師!」馮青梅拱了拱手。

    玄月走上前合十:「馮檀越請代貧僧向令師問好。」

    馮青梅立即拱手還禮:「方丈大師多禮了,托大師之福,家師近年來已完全康復,只是與東勝國水土不服,不便舟車勞頓,故差弟子前來相助貴寺!」

    玄月歎息道:「令師一代高人,昔年少林劫難,全蒙令師仗義出手,貧僧與令師君子之交,今日敝寺丟失至寶,本想聽取令師之高見,誰知令師無法前來,貧僧雖有些失望,但令師來信中力贊馮檀越,必能尋得敝寺至寶,貧僧也大可放心了!」

    馮青梅暗暗有些好笑,心道:你既然放心,那為什麼還追出來呢?

    玄月道:「馮檀越,據我少林差出的僧人和六扇門中人來報,那位檀越那日送還佛舍利後,沿北向風陵渡口方向行走,我寺三名弟子曾在青風鎮出現過,兩地距離十分近,馮檀越此去艱險,望請珍重!」

    馮青梅大喜,趕緊還禮道:「多謝方丈大師相告,弟子即刻動身,一定不辱使命,為貴寺尋回佛舍利,報答方丈大師當年救我師傅之恩。」

    玄月點點頭,道:「馮檀越,再過兩月,皇上便會親自來我少林寺進香,貧僧希望各位檀越能在這之前尋回舍利子,此番若非至寶丟失,貧僧實不願相煩令師,檀越若能尋回佛舍利,貧僧願意親隨檀越去落葉國登門道謝。」

    馮青梅一笑,道:「大師言重了,弟子多謝大師相告,時候不早了,弟子就此告辭!」

    玄月低頭合十道:「恕不遠送!」

    只見一人、一劍、一馬、躍然於夜色中,絕塵而去。

    等馮青梅走得遠了,心向才走出來道:「師兄告知她線索,莫非師兄認定她能找回佛舍利?」

    玄月莞爾一笑,道:「也不盡然,此番動員大家找尋線索,但陸城主、龍幫主、諸葛先生等人事務繁忙,恐怕不能全力投入,馮檀越乃是我那摯友門下高足,想必只有她才能全力以赴,來信中說馮檀越武藝高強,足智多謀,即使舍利子被十一郎或是逍遙侯所得,她亦有辦法取回。」

    心向驚訝道:「她真有如此之能耐?」

    玄月點點頭:「你若知曉她師傅是誰,你必然也深信不疑!」

    心向道:「那她師傅到底是誰?怎的未聽師兄提起過?」

    玄月微笑著,道:「師弟,你還是準備一下,隨龍大俠盡快沿江而上,馮檀越若在途中有所困難請務必協助她!」

    心向立即低頭合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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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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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風陵城渡口

    陰天。

    天上漂著浮雲。

    風陵渡口的荒野中走來一個人。

    他一襲青衣藍衫,手裡拿著個酒壺,牽著一匹高大的白馬,緩緩的行走在曠野中。

    「醉鄉路常至,他處不堪行!」藍衫人一邊飲酒輕吟,一邊拉著白馬走到一條小河邊。

    他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時已有些累了,便讓那頭駿馬跑到小河邊「汩汩汩」的喝著水。

    而他自己卻走到小橋上,一抖披風,仰頭飲著美酒。

    小橋,流水,浮雲聚。

    浪子,紅塵,醉天涯。

    此情此景,別有一番灑脫不羈的氣息,伴隨著流浪的腳步,家園已漸漸在望。

    浪子抬起頭,注視著天上的浮雲,忍不住輕輕的歎息。

    天涯流浪,惟有浮雲才能看到自己的家鄉,一個飄蕩在塵世中的浪子,一生最大的快樂莫過於這段歸家的路途。

    一想到那青翠的大山,勤勞的村民,美麗的姑娘,浪子臉上就浮現出一絲絲溫暖的笑意。

    過了風陵渡口便是風陵城,再往北就是秦州府,到了秦州府,距離浪子的家也就不遠了,他決定放慢腳步,不再快馬加鞭。

    反正他已把該辦的事辦完,這一路良辰美景,他要留著慢慢的欣賞,他已決心不再惹任何麻煩,安安心心的回家,自由自在的過完一生。

    那白馬似也瞭解主人的心思,喝完水後仰頭高呼一聲,歡快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浪子拍著白馬的脖子,笑道:「難道你也想痛飲一壺?」

    白馬一見他把酒壺遞過來,不禁又歡快的長嘯一聲,向前跑了出去。

    浪子不禁哈哈大笑。

    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只因這時後面有人追了過來。

    別人還在二十丈之外,他就感覺到了聲息,這浪子好高強的武功修為。

    「施主,施主!」遠遠的就有聲音傳來。

    浪子回過頭一看,只見三個黃衫小沙彌相互攙扶著走了上來,看情形中間一個小沙彌受了很重的傷,胸前的衣襟已被鮮血染紅。

    「施主,施主,我們三人是少林寺的人,被賊人追殺,僥倖逃得性命,請施主送我們一程吧!」小沙彌喘息著道。

    浪子還未答話,那受了重傷的小沙彌忽然喘息著道:「大俠,我認得你,你就是當日送還我少林寺第三代智夢大師佛舍利的人!」

    浪子冷冷的看著遠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仰頭喝了一口酒。

    受傷小沙彌道:「大俠,你是我少林寺的貴人,當日大俠送還佛舍利後,少林寺突遭賊人行兇搶劫佛舍利,我等護送舍利子拚死逃亡,望請大俠施以援手!」

    三個小沙彌都用著乞求的眼神看著他,誰知浪子動都未動,冷冷道:「我不是什麼大俠,也不是什麼貴人,送還佛舍利是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已做到,但你們丟失佛舍利卻不是我的事,護送佛舍利更是與我無關,若要人施以援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

    說完他又仰頭喝了一口酒,那模樣彷彿懶得理會這三人。

    三個小沙彌面面相覷,這大俠好像一幅不願惹麻煩的樣子,脾氣古怪得很。

    受傷的小沙彌愣了半晌才道:「貧僧只是想大俠送我們一程,逃避仇家的追殺!」

    浪子冷冷道:「在下獨來獨往,你們要走的路,與我不同!」

    這時白馬「灰嚕嚕」的嘶叫了兩聲,走了過來,浪子有些驚訝,不禁道:「你願送他們一程?」

    馬兒竟然「哼哧哼哧」的喘了兩聲氣。

    浪子忍不住笑了:「好吧,你送他們一程,然後再回來,我在這裡等你!」

    「多謝大俠,多謝大俠,多謝!」兩個小沙彌立即向浪子拜了三拜,然後把受傷的小沙彌扶上了馬。

    浪子也不答話,只是坐在小橋上繼續喝酒,看著這三人離去,忍不住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又如何,呵呵,還不是像凡夫俗子一樣滿身煩惱,何不醉眼看人生呢?」

    他兀自在那裡喝著酒,不多時後面又追上來一批人,這些人就不是佛門子弟了,而是三個打扮各異的江湖客。

    三個人的身材都很高大,都是一身輕裝,手上都拿著兵器。

    一個枯瘦老者拿著判官筆,神態嚴肅而緊張。

    一個年輕公子搖著一把折扇,他穿得很華麗,神情也很瀟灑,看上去就像一個走馬章台的花花公子。

    最後一個大漢挎著一把鏈子槍,瞪著一雙三角眼,一臉凶悍的表情。

    浪子雖還在喝酒,但此刻他還是看出,麻煩終於還是來了。

    他不想惹麻煩,但麻煩總是偏偏找上他。

    這三個人拿著不同的兵器,這三種兵器都是十分犀利,十分難練的外門兵器,能用這些兵器的人,武功絕不會差。

    枯瘦老者走上前,拱手道:「喂,你方才可曾看見三個和尚經過此地?」

    浪子仰頭喝了一口酒,背過身淡淡道:「這世上除了酒之外,沒什麼事與我有關!」

    枯瘦老者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時拿鏈子槍的大漢忽然走上前,大聲道:「喂,問你話呢,先別走!」

    浪子停下腳步,冷冷道:「你逼我,我不會說,你不逼我,我也不會說!」

    大漢也愣住。

    那年輕公子打了個哈哈,拱手笑道:「兄台好雅興,獨自一人仰觀天象,醉臥小橋,兄台對飲酒一道看來是頗有心得呀。」

    一聽到酒字,浪子的眼裡才有了一絲笑意,轉頭道:「你懂酒?」

    年輕公子施施然走上前,搖開折扇笑道:「小弟略通一二,不過比起兄台境界還是差了一大截,小弟等人實在不想打攪兄台喝酒的雅興,只望兄台告知那三個和尚的去向,我等三人立即就走!」

    他顯得彬彬有禮,話語也十分客氣,但話裡不客氣的意思浪子還是聽得出來:「我若不告知呢?你們三人就不走?你三人既已打攪,又何必客氣?」

    年輕公子萬萬沒想到這人嘴巴這麼厲害,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大漢厲聲道:「你不說,那你就是在找死了!」說完,他大吼一聲,飛身而上,軟軟的鏈子槍在空中抖得筆直。

    這人內功居然已到了「束濕成棍」的境界,一般高手要想在這條鏈子槍下活命,可能性實在不大。

    眼看著鏈子槍就到了浪子的咽喉前,浪子動也未動,只是輕輕伸手抓了抓,那動作就像伸手抓過來一棵白菜一樣那麼輕鬆自然。

    鏈子槍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到了他手中,大漢的臉色變了。

    浪子端詳著鏈子槍,道:「這槍不錯,可以換幾兩銀子買點酒喝,我收下了,謝謝你!」

    大漢頓時冷汗直流,他這桿鏈子槍,不知傷過多少高手的性命,飲過多少高手的鮮血,現在居然被人輕輕鬆鬆的抓過去,還要被人用來送到當鋪去換銀子買酒喝?

    這種事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大漢愣著,那枯瘦老者可不愣,「嗖」的一聲就竄了上去,竄上去時判官筆跟著伸出去,筆身有嘯聲,筆尖隱隱指向浪子胸前十三大要穴,灌注了內力的判官筆還絲毫不顫抖。

    這老者居然是個打穴名家,一穴功夫的確是很了不得。

    他雖然了不得,但浪子更了不得,他拿起手中的鏈子槍隨便抖了抖,鏈子槍就像條鞭子似的,三下兩下就把他的判官筆給捲走了。

    老者當場傻呆,他在這對判官筆上有三十年的苦功,眼前這個人估計連三十歲都沒有,但他愣是變戲法似的把自己的兵器給卷跑了,這人功力好可怕。

    年輕公子也愣了愣,笑道:「兄台好身手啊!」

    浪子笑道:「除了酒量,我不跟人較量其他的。」

    年輕公子笑道:「兄台要喝酒,這真是簡單極了,前面不遠就是風陵城,小弟我身上還有些散碎銀子,兄台若是想喝酒,不妨拿去買酒就是,銀子雖少,但請兄台千萬莫要嫌棄!」說完,他居然掏出一大把金燦燦的金葉子捧在手裡走上前,那模樣畢恭畢敬,絕不會讓人懷疑他的誠意。

    而且這一大把金葉子少說價值好幾千兩銀子,讓人想不多看一眼都不行。

    只不過年輕公子卻不知道自己這招,浪子曾經用過無數次,這怎麼可能有效?

    「那多謝了!」浪子笑吟吟的接過金葉子,同時也用手指夾起一片金葉子,然後就用這片金葉子輕描淡寫的就擋住了年輕公子手上那把折扇的凌厲攻勢。

    年輕公子猛的跳了回去,駭然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浪子道:「我只不過是一個浪子而已,你們要找的什麼和尚,與我無關!」說完,他揮了揮手,三件武器眨眼間就到了三人手裡。

    這三個人當場駭呆了,對方用的什麼動作,他們三人居然都還是看不出來。

    大漢立即拱手道:「高人請留步,卻不知高人大號如何稱呼,今日不打不相識,他日也好交個朋友!」

    浪子淡淡道:「我沒有朋友,也不想與人交朋友,你們走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身,看似準備離開。

    三人立即相互使了個眼色,意思就是一起動手,這人是個禍害,絕不能讓他活著。

    只見三人同時一掠而出,衝著浪子後背襲去,三道精光亮起,遠遠看去就像三道飛虹從小橋上劃過。

    「唉,何必呢?」浪子喃喃的歎了口氣,看著天上飄流的浮雲,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緩步走下橋去。

    小橋上,躺著三具屍體,三具屍體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他們死也不敢相信,這個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要了他們三人的命。

    這個高手究竟是誰?

    他的名字也許很多人都聽說過,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三個人死在風陵渡口,將會給後面追上來的人造成什麼樣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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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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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2 13:46: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奇人遇奇事

    現在江東大俠龍吟風就震撼著。

    他蹲在小橋上,看著這三具屍體的傷口,臉色有些驚異。

    馮青梅道:「龍大俠認得這三人?」

    龍吟風歎道:「不但認得,而且還和他們交過手!」

    馮青梅把他看著。

    龍吟風指著那個枯瘦老者的屍身道:「這個人叫肖一鵬,是十三路黑道聯盟餓虎崗的打穴高手,一對判官筆功力高深,隔空兩尺就可以打穴!」

    馮青梅道:「隔空兩尺,看來他的功力至少有二十年以上的苦練!」

    龍吟風點點頭,又指著大漢的屍身道:「這個人是十三路黑道聯盟駟馬嶺的高手,叫龍蒼志,一把鏈子槍使得出神入化,招式精奇,是個外門高手!」

    馮青梅道:「嗯,能用鏈子槍這種武器的人確實不簡單!」

    龍吟風又指著年輕公子的屍身道:「這個人是十三路黑道白龍寨的二當家,名叫周雙飛,詭計多端,擅用折扇和袖箭,去年我與此人在長江激戰,那一戰讓我回幫中療傷兩月才恢復元氣。」

    馮青梅盯著這三人屍身,道:「如此說來,這三人可算一流高手了?」

    「一流說不上,但絕不是二流人物!」龍吟風皺眉道:「只是我想不通,他們三人都是十三路黑道的人,為何要自相殘殺?」

    馮青梅道:「龍大俠為何認為他三人是自相殘殺而死?」

    龍吟風失笑道:「馮姑娘請看三人致命傷,龍蒼志的鏈子槍刺穿了周雙飛的胸膛,周雙飛扇子上的袖箭穿透了肖一鵬的喉嚨,而肖一鵬的判官筆卻點中了龍蒼志的玉枕穴,這三人不是自相殘殺又是什麼呢?」

    馮青梅點點頭:「龍大俠的分析是沒錯,只不過我認為,有人在一招之內就殺了他們三人!」

    龍吟風面有驚色:「他們是被人殺死的?」

    馮青梅道:「龍大俠不信?」

    龍吟風當然不信,別說一招之內,這三個人隨便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料。

    馮青梅注視著屍體道:「表面上看,正如龍大俠所說,這三人自相殘殺,但是這三人的致命傷卻不一樣,龍蒼志是被點中腦後的玉枕穴而死的,那麼也就是龍蒼志站在這二人中間,但這三個人卻排成一排倒下,根本沒辦法自相殘殺!」

    龍吟風點了點頭,馮青梅說得沒錯,而且他的江湖經驗不差,通過橋上的血跡來看,三人沒死多久,屍體位置也未被人移動過。

    他忽然發現這個馮青梅竟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他不由得道:「馮姑娘對這三人屍體怎麼看?」

    馮青梅道:「我在想,這三人一定是同時出手,試圖一起擊斃對手,但最先射出去的袖箭被反彈回來打在判官筆上,再反彈後穿透了肖一鵬的喉嚨,因為反彈力道太太,肖一鵬的判官筆一歪自然就點中了龍蒼志的後腦,而龍蒼志的鏈子槍被對方奪去徑直刺入了周雙飛的胸膛,由於他們的對手出手太快,以至於三人同時倒下。」

    龍吟風已經聽呆了。

    「龍大俠,龍大俠!」馮青梅發現龍吟風面色有些不對,「怎麼了?」

    龍吟風回過神來:「馮姑娘,你說的話,龍某相信,只是……」

    馮青梅道:「只是怎樣?」

    龍吟風道:「馮姑娘,你有沒有見過十一郎的快劍?」

    馮青梅拱手道:「弟子早已耳聞,但未曾見識過,還請龍大俠指教!」

    龍吟風點點頭,道:「去年在揚州的論劍大會上,我曾親眼目睹過十一郎的快劍,龍某可以保證,那十一郎的劍速之快,天下恐怕無人能及,但龍某認為,十一郎恐怕都沒法子一劍同時劃破這三人的喉嚨!」

    馮青梅臉上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龍大俠的意思……」

    龍吟風笑了笑:「龍某也相信馮姑娘的推斷合情合理,只不過東勝國哪有這麼可怕的高手,一瞬間制這三人於死地呢?」

    馮青梅沉吟著,道:「這種借力打力的手法全憑一股巧勁的拿捏,要辦到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此人是怎麼把袖箭反彈回來的,這手法就未免太古怪了些!」

    她當然不知道,無形的氣功連劍都可以御飛,別說反彈一支小小的袖箭。

    她尋思著,走下橋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足跡。

    此時天色已快接近傍晚,要在地上找出什麼特別的足跡並不容易,但馮青梅的聲音很快就響起:「龍大俠請看這裡!」

    龍吟風趕快走過去,只見地上有一行馬蹄的蹄印,他忍不住道:「馮姑娘的意思……莫非是指此人騎有一匹快馬?」

    馮青梅道:「我看不是此人騎過去的,而是三位少林師傅騎過去的!」

    龍吟風道:「何以見得?」

    馮青梅道:「橋那頭一共有八雙腳印和一匹馬的蹄印,這八雙腳印,其中三雙腳步非常凌亂,另外三雙腳步卻沉穩有力,另外一雙卻幾乎形同虛無!」

    龍吟風皺眉道:「馮姑娘,你的意思是說,這三人在追趕三位少林師傅?」

    馮青梅道:「而追趕的途中,三位師傅遇上了此人,此人武功登峰造極,同時也必然是名輕功高手,行走時幾乎都沒有腳印了。」

    龍吟風沉默著,行走幾乎不留下腳印,這人輕功簡直駭人聽聞,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風陵渡口這一帶究竟有什麼高手能擁有這麼強的輕功。

    馮青梅道:「而橋的這頭只有兩雙腳印和一匹馬的蹄印,橋上死了三個人,我若估計得沒錯,三位少林師傅有一位受傷騎馬,另外兩位牽馬。」

    龍吟風立即道:「為何?」

    馮青梅看著地上的足跡:「這兩雙腳印顯然步履輕快多了,而蹄印卻加重了。」

    龍吟風歎了口氣,這馮青梅也是個厲害人物,眼光太厲害了,難怪玄月大師要自己一路上對她照顧有加,看來追回舍利子的任務應該比想像中的進度要快。

    馮青梅道:「這就說明,這三個黑道中人是被此人所殺,而此人殺死這三人後,施展絕頂輕功離開了!」

    龍吟風忍不住道:「他為什麼要施展輕功離開!」

    馮青梅沉吟著,道:「他可能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龍吟風道:「何以見得?」

    馮青梅道:「此人若真是個武功極高之人,輕鬆就可殺死這三人,但他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借這三人之手殺這三人,如此大費周章,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只怕龍大俠等武林名宿也應該認得此人。」

    龍吟風苦笑著:「認得?我親眼見過的高手,只怕沒誰有比此人更厲害!」

    馮青梅沉思片刻,道:「龍大俠,弟子希望你能就此原路返回,通知眾位大師來此查看!」

    龍吟風道:「那馮姑娘呢?」

    馮青梅道:「想必三位師傅走得不遠,那位高手恐怕已經到了風陵城。」

    龍吟風道:「馮姑娘難道想會一會那位高手麼?」

    「正有此意!」馮青梅微笑著,突然一掠而起,人影就不見了。

    龍吟風蹲在地上沒有動。

    他不是不動,而是徹底震驚了。

    如果馮青梅剛才的那番推理他還有所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深信不疑了,因為他此刻終於看到了少林寺邀來相助的這位高人第一次顯露武功。

    他還從未看到過能一掠十多丈出去的輕功,「八步趕蟬」和「燕子三抄水」都沒有這麼快,他叫不出這輕功的名字,因為這完全就不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但他現在終於看到有人做到了。

    這簡直就像個奇跡。

    倘若能追查出線索也是奇跡的話,那麼能造成這種奇跡的人就一定是馮青梅。

    ***

    黃昏。

    最後一抹夕陽照在「蒔花館」的金字招牌上。

    馮青梅瞧了瞧滿樓花枝招展嘻嘻哈哈的青樓女子,便一頭鑽了進去。

    蒔花館龜奴的印象中,還沒見過居然有女人進來喝花酒的事。

    一時間龜奴結巴道:「姑,姑娘,這裡……」

    馮青梅立即道:「我來喝酒!」

    龜奴當場目瞪口呆。

    倒是腰肢粗得像水桶的老鴇反應迅速,立即就迎了起來,拖長了聲氣:「喲,這位姑娘,這裡可不……」

    馮青梅立即拿出一大錠銀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老鴇的語氣馬上就變了:「喲,裡面請,裡面請!」

    馮青梅微微一笑,快步走了進去,找到大堂一個靠窗的角落,選了張桌子坐下。

    老鴇又迎上來一張笑得開花的臉:「姑娘,要不要我叫位姑娘來陪你呀?」

    馮青梅眨眼笑道:「我不就是姑娘麼?」

    老鴇這才發現,她還真是個「姑娘」,而且長得還真不賴,可能「蒔花館」裡沒有哪位姑娘比她更好看,就算是這裡最紅的名妓比起她都還有些遜色。

    她一身紫色輕衫,一張瓜子小臉柔媚動人,滿頭的小辮跳來跳去,看上去別有一番說不出的風情。

    只不過,她腰間卻佩著一把紫色短劍,使得這風情看上去就彆扭了。

    老鴇畢竟是風月場打過滾的人,立即就笑道:「姑娘,你可真是來對地方了喲,咱們風陵城裡,一到晚上酒家飯鋪都得關門,你要喝酒,這南門上可只有我們這兒才有得賣!」

    馮青梅不禁覺得這老鴇眼光也蠻厲害的,她一進來,人家就看出她是個外來的江湖客,而且還看出了她的來意,她忍不住道:「為什麼一到晚上酒家飯店都得關門?」

    老鴇笑道:「大老闆規定的呀!」

    馮青梅道:「大老闆是誰?」

    老鴇笑道:「大老闆就是我們這裡的大老闆嘍!」

    馮青梅忽然眨了眨眼,岔開話題道:「好吧,我要喝酒,你別再來煩我。」說完,她放下一大錠銀子在桌上,老鴇的眼睛頓時變得雪亮:「姑娘,稍等,稍等,馬上就來!」說完她立即跑開張羅著酒菜去了。

    馮青梅的目光就緊緊的盯著窗外。

    她把地方選在這裡絕不是來出風頭的,而是因為從南門進入城中的人,都必會經過這「蒔花館」,她剛剛在城中轉了一圈,這風陵城的確怪得很,一到晚上所有店舖紛紛關門,唯有青樓妓院全開著。

    不過只要那位高手一進城,她馬上就可以發現。

    這一路掠來,快馬的蹄印和腳印全都消失了,少林寺三位師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還剩一條線索就是那個高手,因為她在路上找到一個空酒壺,空酒壺裡的酒氣未干,也就是說那人剛剛離開不久,馮青梅以最快速度衝進了風陵城,她對自己的輕功一向充滿信心。

    「自稱浪子,年約二十六,喜歡喝酒,衣冠不整,落魄憔悴,武功驚人,風陵渡口北行。」這是裝在馮青梅腦袋中關於這個高手的所有特徵,她要通過這幾個特徵找出這個人來。

    對於別人來說,這簡直比大海撈針都還困難,但對她來說卻已經足夠,她堅信那人三個時辰之內必會出現在這裡,否則的話就是她追錯了路。

    追蹤這種本事,不但需要正確的判斷,而且有時候也需要一點點的運氣。

    馮青梅堅信自己判斷得已經夠了,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坐下來喝酒,邊喝邊等,等運氣來,運氣來的時候,她要等的人也會跟著來。

    「唉,想不到第一次來東勝,竟然是這麼一件棘手的事,等這件事辦完,我可得到處去走走!」馮青梅一邊想一邊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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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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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4 10:59: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無形的決鬥

    夜幕落下。

    蒔花館也跟著熱鬧了起來。

    大堂裡不斷走進來男人,大堂後也不斷迎上去女人。

    男人和女人勾肩搭背摟摟抱抱的嬉笑著,不斷向後院和樓上走去。

    去幹什麼?

    這個問題從老鴇嘴裡有無數種答案:

    「喲,張大爺,你可來了,小翠正在西廂房等你呢?」

    「啊,王老爺子,今兒是什麼風把你老人家給吹來了!」

    「小紅,李公子又來看你啦!」

    ……

    馮青梅一個人默默的坐在窗邊端著杯子喝酒,她並不覺得這裡無聊或是無趣。

    在落葉國,這樣的青樓妓院也不少,喜歡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男人更多,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出錢一個拿錢,這種交易她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正如她此番南下東勝,不也是還人情麼?人情這東西有時候也有點像交易,你欠了人家就遲早有一天得還。

    馮青梅就這樣兀自出神的想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蒔花館裡越來越熱鬧。

    終於,長街的夜色深處走來一個人。

    這人牽著一匹高大的駿馬,在蒔花館門口停下。

    老鴇可真是眼疾手快,立即迎了上去:「喲,這位爺是從遠處來的吧,快請進快請進!」她一如既往的熱情,但語氣卻說不出的酸。

    只因牽馬人也「酸」,窮酸。

    一襲破舊發白的藍衫,神態憔悴,落魄潦倒,怎麼看怎麼也不像一位有錢的「爺」,倒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浪子。

    青樓向來都不太歡迎這種人,所以老鴇嘴上說著「請」字,但臉上卻一點也沒有「請」的笑容。

    不過一看到這個人,馮青梅的眼睛卻亮了。

    她粗略的判斷,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她要等的人。

    浪子把白馬栓在門口,走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有酒賣嗎?」

    老鴇立即道:「有,當然有,不但有酒,而且還有姑娘呢?我們這裡的姑娘全城有名,個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賽過那西施貴妃,大爺你來了就一定不想走了!」

    浪子不禁笑了:「我只要酒,不要姑娘!」

    老鴇的臉頓時拉長了:「大爺,我們這兒可不是客棧,你若只喝酒,可以到客棧去呀!」

    浪子笑道:「但這城裡現在卻只有你們這兒有酒賣了!」

    老鴇也笑道:「所以大爺應該找個姑娘陪你喝!」

    浪子還是那句話:「我只要酒,不要姑娘!」說完,他手裡多了一片金葉子。

    老鴇的眼睛頓時精光四射。

    她看得出這一片金葉子的份量不但足夠喝酒,而且也足夠找好幾個姑娘了。

    老鴇立即換上了最熱情的笑臉:「大爺快請,快裡面請,我們這裡什麼酒都有。」

    浪子走進大堂,掃了一眼四周,然後走到靠窗的一個角落,選了一張桌子坐下。

    這張桌子距離馮青梅的桌子不到三米遠,馮青梅正好和他遙遙相對。

    酒很快端了上來。

    浪子拿起一壺酒就仰頭開喝。

    馮青梅並沒有盯著他看,但她已經感覺得出這個人對自己已經生出了戒心。

    一個落魄的浪子走進妓院,坐在一個美麗的女子面前,居然一動不動,連看都不看那四週一眼,只顧專心喝酒,這人不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就是個不正常的人。

    武功高的人豈非都不正常?

    馮青梅的短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起,她也一杯接一杯的喝。

    這二人看上去簡直就是素不相識的一男一女,像普通客人一樣坐在那裡喝酒而已。

    但若是一個眼光毒辣的人卻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二人大有問題。

    不是青樓名妓的女子沒事來這裡喝酒幹什麼?

    馮青梅知道浪子心裡一定想著這個問題,所以她不動聲色,繼續喝。

    她要等,等到這人沉不住氣為止。

    耐心是高手的必備標誌。

    於是,浪子喝一杯,她也跟著喝一杯。

    落葉國的人從小就喝酒,她對自己的酒量也很有信心。

    但是這次她錯了,浪子的酒量好得驚人,他還真是來這個地方喝酒的,一杯接一杯,一壺接一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反倒是馮青梅先沉不住氣了,她忍不住道:「這位兄台,好酒量!」

    浪子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也好酒量!」

    馮青梅笑道:「我剛數過,兄台你一共了喝七十八杯竹葉青了,如此酒量,當真厲害!」

    浪子笑了笑,道:「姑娘真是有心了!」

    馮青梅道:「在下素來欽佩那些酒量好的英雄!」

    浪子道:「我不是英雄!」

    馮青梅道:「那兄台是什麼?」

    浪子道:「我只不過是一個浪子而已!」

    馮青梅心裡動了動,不動聲色的問道:「浪子兄喝了這麼多酒,莫非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浪子笑道:「在下很開心,能喝酒就很開心了!」

    馮青梅笑道:「既然如此,我敬兄台一杯!」她也不等浪子答話,忽然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壺走到浪子面前:「我這壺是上好的燒刀子,兄台若不嫌棄,嘗嘗如何?」

    浪子見她似要給自己倒酒的動作,不禁笑道:「那就多謝姑娘好意了!」說完,他拿起空酒杯伸了上來。

    馮青梅端起酒壺,把壺嘴對準他的酒杯,似準備為他倒酒。

    古怪的一幕終於出現,酒壺傾斜著,壺嘴也明明對準酒杯,但馮青梅就是遲遲倒不出酒來。

    她只要把酒壺傾斜一丁點,酒就倒入對方杯中。

    但對方的手停在空中一動不動,杯口接著壺嘴,等著她倒。

    她沒有倒,對方也就等著。

    對方沒有動,她也不會倒。

    兩人就像著魔一樣,被定住了,死死的定在那裡,誰也不肯先動,連手指都沒顫動半分。

    誰先動就意味著誰先沉不住氣,誰先沉不住氣就意味著誰先露出破綻。

    高手相爭,有時候拼的也是耐心、意志與定力。

    耐心不好的人,心浮氣躁,武功也不會高到哪裡去,浪子敢先動的話,馮青梅完全可以在一瞬間就清楚他的武功虛實,屆時她就直接抓住他逼問舍利子的線索。

    但是他若一直不動,馮青梅也無法預料這人的後著有多麼厲害,所以她就只能等著。

    她是個心細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會亂動,這也正是她厲害的地方。

    等,看似簡單,其實大有學問,這學問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武學中的高深原理。

    兩個人都等著,誰也不敢相讓半分,甚至連話都不說半句。

    大堂裡依舊熱鬧,男男女女們進進出出,嘻嘻哈哈,打打鬧鬧。

    老鴇的那陰陽怪氣的聲音更是不時響起,不是「這位爺喲」就是「那位爺啊」,不是這個姑娘像西施就是姑娘似貂蟬,這些聲音不但稀奇古怪,而且可笑極了。

    但馮青梅和浪子卻沒有半點笑容,兩個人都面無表情的等,誰也不曾留意大堂角落裡的有兩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正在決鬥。

    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無形的決鬥,但它遠比更有聲、有息、有形的決鬥可怕多了。

    兩人的腦子裡都不知計算了多少種可能會發生的後著變化,每一種變化都足夠驚心動魄,有的變化甚至可能把這蒔花館給拆得稀巴爛,但兩人都還是想不出最終的勝負結果。

    這一點才是最可怕的,人類總是驚恐於無法把握的變化和自己的想像。

    一個時辰過去了。

    馮青梅只覺得手上的酒壺重逾千斤,手臂發麻、發酸、發痛,甚至有種斷裂的感覺。

    浪子也覺得眼睛皮重得跟鉛塊似的,他畢竟不是神,而是人,酒勁一湧上來,那股困意簡直就像敵人推出來的隔空內家氣勁,怎麼擺也擺不脫。

    但兩人還是未動,都在憑借各自的意志和耐力苦苦撐著,兩人也都才漸漸吃驚,原來對方的武功這麼高,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感覺支撐不下去了,這時候老鴇恰倒好處的跑了過來笑道:「喲,我說兩位,咱們風陵城這月的花魁大會馬上就開始了,就在咱們蒔花館,兩位若是有興趣,快過來出價吧,今兒的姑娘可是包君滿意呢?」

    她幾乎是拉著浪子的手說出的這句話,浪子也沒辦法再集中精神,只得緩緩撤下酒杯,笑道:「好吧!」

    馮青梅暗中鬆了口氣,放下了酒壺,對方只要再堅持最多一刻鐘,今天倒下去的人就是她。

    浪子微笑著看了她一眼:「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壺酒我還是還給你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酒壺就像變戲法似的回到了她手裡,而他卻站起身,緩緩向大廳中央走去。

    馮青梅面色發青,她知道這一戰自己其實已經敗了,敗得很徹底。

    對方根本沒有費什麼神,這句話人家說得神充氣足,而且這種扔酒壺的手法別說她沒看到過,就連想都沒有想到過,對方此刻若是要她的命,她無論如何也抵抗不了。

    但對方只是微微笑了笑,絲毫沒有為難她的意思,這種風度和涵養讓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在這裡呆下去,她迅速走出蒔花館大門。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火速返回風陵渡口的小橋,會合心眉大師和龍吟風等人。

    她第一次遇上武功這麼厲害的人,她需要強援。

    她只希望自己返回來的時候,他還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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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5-9-27 15:21 編輯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浪子也無情

    浪子果然沒有走。

    此刻他就在風陵城北門門口的一家小攤上吃麵。

    漫長的一夜過去,天又亮起,濃霧籠罩了這個陌生的城市。

    浪子就牽著他的白馬來到了北門門口,他喝了一夜的酒終於等到天亮起,天亮起的時候這些小攤飯鋪都會開門做生意。

    此去秦州府還有一段路途,他決定坐下來吃點東西再走。

    雖然青樓的酒醉人,但他更喜歡坐在這樣的小攤上吃麵,他對這些生活在窮苦中的下層人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小攤老闆是個佝僂著背彎的老頭。

    他一坐下來,老頭就熱情的招呼著他:「客官,你出城去嗎?吃點什麼?」

    浪子笑道:「一碗麵,一壺酒,再給我包一包饅頭!」

    老頭笑道:「好咧,你稍等。」

    浪子道:「老人家,你們這裡的店舖為什麼晚上都不開門?」

    老頭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看了看四周清冷空蕩的街道,小聲道:「客官你是外地人吧?」

    浪子笑道:「我是秦州府的人!」

    老頭歎息道:「那難怪了,你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除了青樓,其他店子天一黑就得關!」

    浪子道:「大老闆定的規矩?」

    老頭不說話了,轉過身去在灶台上忙碌著,浪子也不再問他。

    別人不願意說的事,他絕不問。

    有時候禍從口出,麻煩就是自己那一張嘴給惹來的。

    他本已決心不再惹麻煩,但昨天下午到現在,他已經惹了兩個麻煩,分別在風陵渡的小橋上和蒔花館的青樓裡,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惹出了多大的麻煩出來,而且他更想不到的是馬上他又要惹麻煩出來了。

    濃霧裡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來一個紅衣身影。

    是個女孩子,一個很美的女孩子,她柔媚而年輕,皮膚光滑,胸膛堅挺,大腿修長。

    似雨的大霧中,她居然全身上下只裹得一件紅綢袍子,袍子下的身子完全是赤裸的。

    浪子認得這個女孩子,這是昨晚蒔花館裡的花魁,這城裡所謂的花魁就是剛剛被賣入妓院裡的姑娘,第一晚的價錢往往高得驚人,就像拍賣一樣被客人競價買得。

    浪子歎了口氣,他沒有再看下去,倒不因為他要做一個正人君子,而是他知道再繼續看下去麻煩就來了。

    所以他低頭看自己面前桌子上的饅頭。

    要命的是女孩跑得太快太急,一下子就摔在桌子面前,再也爬不起來。

    浪子還是不聞不動,雖然他已看出這女孩就像逃命的羊羔似的正在被人追趕,但他懶得動。

    少林寺逃命的和尚他都懶得管,更別說管這樣的閒事了。

    長街那頭很快追上來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這男人長得就一頭豹子似的,又壯又結實。

    老頭這時正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端上來,一看見這豹子般的男人像抓小雞似的抓起了這女孩子,頓時嚇得全身發軟,連站都站不穩了。

    豹子男人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大眼,衝著老頭吼道:「豹哥我在這裡辦事,不想死的就滾!」

    老頭嚇得癱軟在地,冷汗直流。

    豹哥又瞪眼看了看一動不動的浪子,冷笑道:「你倒是很沉得住氣!」

    浪子面無表情,看著桌上的碗淡淡道:「我餓極了,我只想吃麵,其他的事我管不著!」

    豹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你倒識相,我碗麵我請你!」

    「多謝!」浪子拿起筷子就開吃,當真是雷打不動的吃起麵來。

    這時那女孩忽然掙扎起來。

    豹哥忽然抓緊了她,怒道:「敢跑,你這個小婊子居然敢跑,老子昨晚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下你來沖喜,你居然敢跑!」

    女孩忽然拚命掙扎起來,大喊道:「我不是婊子,我不要當婊子,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家!救命呀,救命!」

    豹哥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你就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嚨,這條街上也沒人敢救你!」

    「不要,不要!」女孩還在掙扎,聲音淒厲。

    「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臉上,一張秀麗的臉頓時起了五個血紅的手印。

    老頭趴在灶台後,根本動都不敢動,浪子完全像木偶,只管吃他的麵。

    「砰」的一聲,女孩被重重的扔在了一張桌子上,這一下她完全痛得喊不出來了,全身骨頭彷彿都被摔散了架。

    「老子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看你怎麼跑?」豹哥惡狠狠的說著,他邊說居然邊脫衣服,居然當街就要施暴。

    這人膽子當真夠大,還別說光天化日,他恐怕連自己的羞恥都不顧。

    浪子還是沒動,別人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英雄沒有淚水,浪子也無情,。

    「哧」的一聲,紅袍已被撕破,豹哥那雙粗大醜陋的手在她白玉般的胸膛上開始亂摸起來。

    女孩沒有再叫喊了。

    她就像個死人一樣躺在桌上任人凌辱,她們這種被賣進青樓的女子,就像池子裡的浮萍一樣,任人擺佈是唯一的命運。

    浪子不經意轉過頭,就看到了女孩的偏過來的頭,看到了她的眼睛。

    這是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這雙眼睛沒有向任何人哀求、求救。

    但是這雙眼睛裡透著的那種屈辱、那種徹底絕望的眼神,讓人不忍直視。

    兩顆淚珠無聲無息的順著女孩的臉頰滑落下來。

    落在了乾硬的桌上,也落進了浪子的心裡。

    浪子雖無情,但他的血卻永遠也不會冷。

    因為他不是聖人,也不是神仙,他是個活生生的人。

    豹哥正在喘息著解褲帶,浪子忽然冷冷的說了一句:「我雖不喜歡管別人的閒事,但也不喜歡別人打攪我吃麵。」

    豹哥手上的動作立即停頓,轉過身,驚奇的看著這個藍衫人。

    他只覺得這人膽子大極了,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

    豹哥轉過身,冷冷的盯著浪子。

    女孩趕緊跑下桌子,用紅綢袍裹住自己,而老頭卻是面如土色,蹲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豹哥是大老闆手下的兄弟,這城裡沒人敢惹他,惹他的人都已經進了棺材。

    豹哥盯了許久,他終於感覺到這個吃麵的人有些不同了,這人冷靜得簡直不正常,他在旁邊幹那事,這人居然都沉得住氣不聞不問。

    他雖然坐在那裡吃麵,但他身上那種沉穩淡漠的氣質卻顯露無疑,普通人絕對沒有這種氣質。

    而讓人想不到的是豹哥居然一下子也冷靜了下來,他忽然很平靜的說道:「我叫豹子!」

    浪子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淡淡道:「隨便你叫什麼都一樣!」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豹子忽然攤開了一雙手掌,道:「但我的手掌卻不一樣。」

    浪子這才轉過頭,看著他伸出來的手掌,只見掌心隱隱發黑髮光,這人居然還練有鐵砂掌一類的硬功。

    浪子忽然道:「你在這城裡找過多少次花魁來沖喜?」

    豹子愣住,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

    浪子道:「你不想說?」

    豹子的目光騰的變得尖銳起來。

    浪子道:「那你走吧!」

    豹子沒有走,他也不可能走,他絕不是那種被對方三言兩語就打發得走的人。

    他這個人就算是,但他的鐵砂掌卻絕對不是。

    「好,我走!」他話一說完,人就竄了上去。

    他不但掌法高明,而且身法也不錯,就真像一頭豹子一樣選擇了出其不意的時機衝了上去,動作矯健而迅速,一掌拍出,掌風呼呼作響。

    迎面痛擊浪子面門骨頭碎裂的聲音女孩和老頭都聽到了,但碎的卻不是浪子的臉,而是豹子的手。

    鐵砂掌在距離浪子面門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住,浪子還是看著碗裡的麵條,整個人動都未動,但他吃麵的兩根筷子卻不知怎的就夾住了豹子的手腕。

    豹子頓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一張豹臉迅速漲得烏紅。

    這雙神奇的筷子就好像有魔力一樣,他聲勢驚人的鐵砂掌居然半點威力也發揮不出來。

    浪子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筷子夾緊,又是「卡嚓」一聲,豹子就跪在地上殺豬般的嚎叫起來,淒慘的叫聲比女孩剛才的求救聲都還要大,還要尖,幾條街都聽得到。

    他這輩子再也沒法使用鐵砂掌了,因為他的手腕已被折斷。

    女孩和老頭當場看傻了,而浪子卻仍然淡淡的說道:「我剛才讓你走,你為什麼不走?」

    豹子疼得滿地打滾,哀嚎著:「你,你,你究竟是誰?」

    浪子道:「我是人!」

    豹子驚恐萬分的看著他。

    浪子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豹子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幾步,惡狠狠道:「小子,你有種就在這裡等著!」

    浪子淡淡道:「我等著的,你快走,再讓我看見你,我下次要的就不是你的手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再讓我看見你,我要的就是你的命!」

    豹子不是傻子,他聽得出來,轉身就跑。

    他追來的時候耀武揚威不可一世,跑回去的時候卻是歪東倒西像個醉漢喝醉了酒。

    這時那女孩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浪子把自己的藍色披風解下來,裹在她的身上。

    女孩臉色發白,看著桌上熱騰騰的湯麵出神。

    浪子就把碗推到她面前,笑道:「吃吧,我請你!」

    女孩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開吃。

    她顯然是餓壞了,狼吞虎嚥的吞著麵條。

    浪子微笑著看著她,目光裡充滿了同情與親切。

    老頭這時才開口道:「大,大俠,你快走吧,他都是大老闆的人,你再不走,他很快就會帶人來找你的!」

    他不等浪子開口,又繼續道:「他們這些人又有錢,又有勢,大老闆打手有好幾百個,據說有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盜,被官家追得太緊才改名換姓躲到這裡來,大俠你快走吧,你惹不起他們的。」

    浪子點點頭:「我是要走,但不是現在。」

    女孩睜大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老頭也看著他,這人莫非不要命了?

    浪子歎息道:「這裡夜間只准青樓妓院開著,這些窮苦人家怎麼做生意,吃什麼喝什麼?難怪我昨晚找不到酒喝,也難怪青樓裡的酒那麼貴,這大老闆的生意倒是做得!」

    他頓了頓,又道:「老人家,你忙你的,他們等會來了我讓他們照顧你的生意!」

    老頭一聽,頓時張大了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浪子又笑了:「我雖然不喜歡管閒事,但也不喜歡別人打攪我吃麵。」

    女孩看著這個落魄的浪子,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有種奇特的魅力,他只要一笑,他整個人就有了種光彩,他人看上去就不再落拓,不再潦倒,而且令人值得信賴,值得依靠。

    浪子看著她笑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怯生生道:「我,我叫藍藍。」

    浪子點點頭,道:「你就坐在這裡別亂走,等我解決了他們再送你回去!」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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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30 10:07: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道七星壇

    一碗麵吃完。

    浪子沒有走,因為解決的人來了。

    豹子帶著幾個人來了。

    浪子轉過頭,看著他手上纏著的紗布:「你又來了?」

    豹子冷笑道:「我來要你的命!」

    浪子抬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幾個人,忽然又轉過頭去喝酒。

    藍藍疑惑的看著他,老頭也惶恐的給他換酒。

    他根本就懶得看這些人,看這些人倒不如看酒。

    豹子指著浪子道:「就是這小子,在這裡壞事!」

    他身後走出來一個帶著黑亮手套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道:「請問閣下是哪條道上的高人?」

    浪子又轉過頭,看著他的手套,許久才道:「你練的鷹爪功?」

    幾個人立即對望了一眼,心裡都有些詫異:這人好厲害的眼光。

    中年男子又拱了拱手,道:「我兄弟豹子剛才多有得罪,閣下若是喜歡這個女人,儘管拿去用,卻不知閣下大號如何稱呼?」

    他居然把女人視為「用」,浪子輕笑了一聲,道:「我若不告訴你又如何?」

    中年男子冷笑道:「那就只怕閣下今天別想走出這風陵城了。」

    浪子點點頭,喃喃道:「我很少殺人,也不想多殺人,你們回去,把你們大老闆喊過來見我!」

    中年男子聽得又驚又怒:「你活得不耐煩了,敢讓大老闆來見你!」

    浪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和這些人說話完全是在浪費口水,這世上有些人根本就沒辦法講道理,而且有些道理也不是用口講的。

    那用什麼?

    用血!

    中年男子的手突然已經伸出,精鋼手套在濃霧閃著刺眼的光芒,手套帶起的勁風也虎虎生威。

    鷹爪功不算十分厲害的武功,但若練得好就和高明武功一樣厲害。

    中年男子一出手,浪子就看出這人鷹爪功不弱,比豹子的鐵砂掌至少厲害好幾個檔次,兩根筷子是萬萬夾不住他的。

    中年男人冷笑著,他一衝上去,整張桌子都籠罩在他這一爪的勁力範圍之下,他就是看出了對方沒有兵器,他才敢如此冒險一擊,因為他這手套不但可以抓碎兵刃,而且還淬有劇毒。

    對方就算躲得開,藍藍也必死無疑。

    他算準了對方既然要搶女人,那麼就必會保護這個女人,要保護這個女人,那麼他就非死不可,在他的眼中,浪子彷彿已經成為一具屍體。

    「噗嗤」一聲。

    中年男子的身形突然定住,然後「撲通」一聲也跪在了地上頭冒冷汗。

    他的黑光手套別說沒抓到人家面門,就連桌子角都沒挨著。

    浪子淡淡道:「我說了,喊你回去你就該回去,何必自討苦吃?」

    豹子等人這才發現,一根筷子從中年男子的手心穿入,然後刺穿了整條手臂,他的「鷹爪功」基本上也等於廢了。

    豹子感覺對方好像拍了拍桌子,筷子就飆進了人的手臂,至於他用的什麼動作,什麼武功,這手法別說他們沒見過,連想都沒想過。

    冷汗也從豹子等人的臉上淌了下來。

    他們這才明白,這城裡今天來了個極為厲害的高手,這個人好像是專門衝著大老闆來的。

    想到這裡,他們硬著頭皮走上前,抬起了受傷的中年男子。

    他們沒有聯合起來一起出手,只因他們知道現在就算剩下的三個人一起聯手,結果也不會比豹子和這中年男子的好到哪去。

    這個浪子不殺人,但他要廢你一身武功。

    這對終日在刀頭舐血的人來說,簡直比死還可怕。

    「讓你們大老闆來見我!」這是浪子的最後一句話,豹子等人現在不敢不聽。

    ***

    大老闆坐在一張太師椅上。

    手裡端著一杯美酒,邊淺酌邊欣賞著院子裡盛開著的千日紅。

    一個長得很妖嬈的美麗女人站在他身後,正輕輕的揉著他的肩。

    大老闆享受著,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近年來,他一直都過著這般舒適安逸的生活,手底下的事,全都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他樂得清閒。

    一個丫鬟悄悄的走進來,囁嚅著道:「老爺,江豹五兄弟在大堂求見!」

    妖嬈女人輕輕道:「老爺,他們五兄弟很少一起來見你!」

    大老闆點了點頭,他知道這話的意思,江豹都很少一個人來,現在他們五兄弟一起來了,想必是遇上了什麼麻煩,而且這麻煩很可能還不小。

    他必須親自走一趟了。

    會館大堂裡站滿了人。

    這些人全都是風陵城的人,準確的說全都是大老闆的手下。

    他們的裝束都不相同,有的是儒雅的學者打扮,有的是急風勁裝的江湖客模樣,有的是白衣長衫的貴公子裝束,還有的甚至是赤胳膊的強盜模樣。

    現在所有人都看著重傷的雷天豹雷天鷹兩兄弟。

    豹子就是雷天豹,鷹爪功就是雷天鷹。

    大老闆也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的時候,下面也沒人敢說話。

    因為他的面色十分凝重,誰都看出來這次麻煩不小。

    許久,一個儒雅長衫的白鬚老者站了出來,道:「那個人不是這風陵城的人。」

    大老闆在聽著。

    老者道:「但豹子兩兄弟卻被他用兩根筷子就給廢了!」

    大老闆淡淡道:「蔣先生見識廣博,想必應該看出那人用的是什麼武功!」

    蔣先生道:「老朽看不出!」

    大老闆臉上微微掠過一絲驚詫之色:「連蔣先生都看不出來?」

    蔣先生曾經在江湖中打過無數滾,若不是闖下大禍躲避六扇門的追殺,他也不會化名為蔣先生躲到這裡來,這些人中也就數他見識最廣闊,現在連他都看不出來,大老闆自然也知道其他人就更看不出來了。

    蔣先生道:「不過老朽可以肯定一點,此人內功深厚,精通暗器!」

    大老闆皺眉道:「蔣先生認為這人暗器功夫如何?」

    蔣先生道:「老朽生平見過不少暗器好手,若真稱得上暗器高手的不超過三個。」

    大老闆道:「哪三個?」

    蔣先生道:「飛鷹堡的原金鷹,六扇門的陸新月,長州城的花如玉,但那人顯然不是原金鷹,也不是女人。」

    大老闆沉吟著,道:「蔣先生認為這三個高手比起那人如何?」

    蔣先生道:「單論手法,陸新月和花如玉顯然強多了,但論功力,此人似乎還在這三人之上。」

    「那這也就好辦多了!」大老闆鬆了口氣,道:「厲海呢?」

    一個劍客裝扮的人走了出來:「大老闆!」

    大老闆看著他腰下的青鋒長劍,道:「若讓你去對付那人,你有多少把握?」

    厲海平靜的吐出兩個字:「八成!」

    大老闆的眼睛盯著他:「那兩成把握呢?」

    厲海的神色還是很平靜:「那兩成把握只有兩種可能。」

    大老闆道:「哪兩種?」

    厲海道:「一種是那人除非會用劍,另一種是那人除非是劍神十一郎。」

    大老闆滿意的點點頭:「好,你去吧!」

    厲海轉身走了出去。

    ***

    這時濃霧已經散開。

    朝陽的萬道金光照耀著大地,也照耀著厲海的那把青鋒長劍。

    長劍反射著強光,藍藍和老頭都摀住了眼睛。

    這劍反射的光芒實在太過刺眼,令人不敢逼視。

    稍微懂得劍的人都知道,只有一把極其鋒利的劍才會反射出這樣的強光來。

    看到這把劍,浪子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個小城裡居然還藏著用劍的高手,他一向很尊重劍。

    因為他一直都認為,只有劍才是兵器中的佼佼者,只有劍才能發揮武學中的極致。

    劍,兵中君子。

    選擇劍作武器的人,絕對不是平庸之輩。

    用劍的人也絕不可小覦。

    尤其是眼前這個厲海,他人站在街對面,但殺氣已經撲了過來,連陽光似乎都變得很冷。

    厲海忽然道:「我的劍下不斬無名之輩。」

    浪子看著他許久,忽然笑了:「那你躲在這個小城裡難道做的是正大光明的事?」

    厲海道:「人要活下去,不但需要銀子,而且需要劍?」

    「哦?」浪子頓時感覺很新奇,這人說出來的話很直接,但卻很有道理。

    厲海道:「我為大老闆做事,自然是為了銀子。」他頓了頓,又道:「我不懂得經商營利,也不會求官求俸,更不會偷雞摸狗,我惟一精通的事,就是以三尺之劍,取人項上頭顱。」

    浪子臉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你和我一個朋友真像,很誠實。」

    厲海怔了怔,忍不住道:「你朋友是什麼人?」

    浪子喃喃道:「一劍驚天下。」

    厲海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劍神十一郎?」

    浪子沉默許久,又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不想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不想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事,但你躲在這裡幫十三路黑道聯盟七星壇的人欺負窮苦百姓,你雖誠實,但我不免為你惋惜。」

    厲海頓時有種不祥的感覺,這人居然知道七星壇的所在地就是風陵城,看來這人絕非泛泛之輩。

    浪子道:「你走吧,我誠心勸你走,你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好好修行,不要混跡黑道,倘若我那朋友有朝一日路過這裡,你非死不可。」

    厲海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浪子冷冷道:「我的意思就是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也不想廢你。」

    厲海冷笑道:「好,有意思,看看今天誰廢誰的招子。」

    他緩緩的橫劍當胸,突然一劍揮出。

    「呼」的一聲,陽光下又多了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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