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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小司的謎]無良師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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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0:58:11
  40.秘術

  莊小北流著淚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懷裡,心中愈發的迷茫,為何在這短短的時間裡,發生了那麼多讓她心裡難受的事情。

  師父給她可以救美小話性命的守玉寶珠,竟在眼前讓她弄丟了,深深的自責淹沒她的頭頂,要是寶珠在手,她還有的救吧!

  一定有的救的。

  莊小北縮成一團懊惱的拍打著後腦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都怪她功力太淺,都怪她沒好好守住師父的寶物。

  甯真修見她如此,都在她身邊蹲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對自己的粗魯動作,而後安慰她:“徒兒,寶珠丟了沒關係,切莫太難過,看剛才的情形,早有人潛伏在房間周圍伺機偷奪寶物,不過,他就算拿到了寶物也無妨,守玉寶珠是用天山雪人的眼淚煉成的,至今能開啟它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想儘快救人,細細算來,那偷兒應該會趕往天山尋得開啟秘方。”

  莊小北抬起水霧迷蒙的眼睛看著師父:“那個小偷是想去救美小話麼?”

  “誰知道呢!”甯真修聳聳肩,一臉的無知樣,“他可能是去救小狐狸,也可能是去救自己。”

  “不過,”甯真修一把抱過滿臉淚痕的莊小北,低頭嗅著她髮絲間的香氣,“師父知道你心掛那無辜送命的小狐狸,看在徒兒的心腸如此柔軟的份上,為師決定要帶你去趟天山尋到美小話,讓你知道她是否能夠活過來,以了卻你對她的掛念之情。”

  莊小北在他的懷裡掙扎,“師父,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

  話沒說完,莊小北的腦袋被他用力的壓向胸部,用他寬闊的胸膛堵住了她下面的話,他深情款款的看著懷中的小腦袋左右搖晃尋找空氣,微笑著說道:“為師知道你想去的。”

  可是她明明不想去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了能幹嘛。莊小北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沒那個本事去那麼遠的神秘地方尋人,所以還是不去來的比較踏實。

  自己當初死的時候,沒幾個人傷心,但是如今,面對朋友死亡的時候,她會很傷心,她會時時刻刻的將自己的傷心和懷念擺在朋友的墳前,以示紀念,前提是美小話若是有墳墓的話。

  她悶在師父的懷裡,腦袋轉個不停,師父這話的意思就是不管她自己的意願必須讓她去嘛,師父若是想去瞧熱鬧,自己去得了,幹嘛硬拉著她這只學了一個晚上法術的上不了檯面的徒弟啊。

  唐西行看著他們師父二人,靜靜的站立了好久,終於,他盯著甯真修,眼眸深邃,不出一絲色彩,“不管你到底打的什麼注意,如今商寶沒事,唐某在此感激不盡。”

  甯真修一邊擺弄著懷裡的徒兒,阻止她出去,一邊笑著看他,道:“唐兄謝錯人了,寧某又不是換回左商性命的小狐狸。”

  唐西行不再看他 覆身將莊小北從他的懷裡一把拽了出來,待她站穩後說道:“唐某代替左商謝過莊姑娘一直對她的照顧,當初左商在天界的時候句說過,往後你要是沒地方去了,旨花小樓隨時歡迎你,並且,唐某現將所學白藝之技傳授於你,希望能幫你日後不受人壓迫。”

  說完,他媚眼一轉,瞥向甯真修,意味深長。

  甯真修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伸出手招呼莊小北,“回來,徒兒,若是不喜歡,可以拒絕,不用搭理他。”

  莊小北愣頭愣腦的轉頭看著唐西行,問道:“就是那個拿著白紙就能施法術的技能麼?好有意思啊,我想學,想學……”

  唐西行看著她的反應,微微一笑,點了下頭,隨後將她的手腕扣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一股暖暖的氣流緩緩流進她的身體,令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當那暖流漸漸消失之後,唐西行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輕道出幾句話,然後抬起身,大聲的說了句:“這就是使用秘術的技巧,誰再對你不好,你就用剛才唐某教你的,保證不會失效。”

  說完,又語重心長的叮囑她:“記得一定要用,我難得正義一次,別讓我失望了。”

  莊小北滿心歡喜,用力的點了點頭

  甯真修看著他們,咬著牙對他說道:“唐兄欠我的那個契約,從今天開始就生效了,須寧某提醒一聲,切莫忘記了。”

  唐西行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到床榻邊背對著他們,緩緩說道:“我說過,不會耍賴。”

  莊小北眨著大眼睛看著他們倆,聽不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

  甯真修滿意的看著他,然後伸手將還在努力消化對話的笨徒弟拉向身邊,道:“你不是想去天山麼,為師這就帶你去。”

  莊小北極不情願的被師父拉著匆匆向唐西行告別,縱身飛起,去了天山。

  他們在去的路上,縱身於天上的時候,莊小北看到了以前不曾見過的一些長相奇特的妖怪,巨型的樹妖,六支翅膀的鳥怪,還有渾身泛著綠光的獸類……

  莊小北好奇的問道:“師父,他們也會死麼?辛苦的修煉了那麼多年還沒有變成人形,那麼辛苦,若是成人了,一定不會死的吧。”

  “徒兒須記住,萬物都有一個迴圈週期,不死之人是不存在的,誰都不會破了這個定律,以後若是碰到自稱長生之人的,記住一定要罵他胡攪蠻纏宣傳錯誤思想。”

  莊小北捂住嘴不吱聲了,其實她認為會有不死之人的這個思想在她小時候就有了,師父要她罵的那類人,就是她這種。

  隨著眼前一陣白霧的散去,天山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山腳下四季如春,百花綻放,一棵棵的蒼天大樹將此地裝扮的猶如仙境,若是仔細看來,在樹叢之中,幾個忽閃忽閃的淡紫色光芒時隱時現。

  那是花精在一起嬉戲玩耍。

  再向上望去,山腰上的顏色漸漸暗了下去,草木開始枯萎,直到最頂端,皚皚白雪覆蓋了一切……

  莊小北看著眼前的美景,快樂的差點奔了過去,“我看以後在這改建房子種地就不錯,環境美土地肯定會肥沃,再養只小狗……”

  “徒兒要小心。”甯真修的眼神凝重的看著遠處,暗自運功,“此地非同一般人能近的。”

  “咦?這麼美的地方,會有危險麼?”

  “徒兒看的書上沒寫過麼,越是擁有著美麗外表的東西,質地就越是黑暗。”

  莊小北抬頭出神的望著師父,書上是這麼寫過,不過是描寫男人的,上面說男人的外表越是出眾越是美豔,他的內心就越是恐怖越是令人不齒。

  師父長的這麼好看,不知道內裡是什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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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0:58:47
  41.誘餌

  他們師徒兩人到了天山腳下後,遠遠的躲在了距離山腳下一片紫色花海盡頭的高樹上。

  甯真修的眼角瞥到他的笨徒弟正一臉癡呆的表情認真的看著他,他有些有些無奈的將視線專注于前方的那一片遍開的紫色。

  半晌,他用手肘撞了撞旁邊的徒弟,無比認真的說道:“徒兒,你前去打探一番。”

  什麼,讓她先去?

  師父不是說那邊雖然看起來如幻境般美麗,但是實質上相當的黑暗麼?她這連三腳貓的功夫都都還不到的專門用來墊底的低等貨色若是去了還不是自己找死。

  她狐疑的看著師父難得正經的俊美側臉,說道:“師父,你的法力不是很高麼,為什麼你自己不去打探啊,我去了會被直接哢嚓掉。”

  甯真修眼露驚詫的看著她,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頂,眼神漸漸的露出贊許和慈愛的光芒:“徒兒變聰明了。”

  隨後,他彎腰將手滑落到她的後腰上,一臉的漫不經心:“那麼徒兒看的書中肯定也提到過,厲害的人只會在危及生命的關鍵的時刻出現,所以,還是徒兒你先去吧。”

  說完,他將自己體內一直運著的氣全集中到掌心,毫不猶豫的用掌風將她推了出去。

  莊小北轉頭看向師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直到她在那片土地上站穩了腳,仍是對師父的行為感到憤慨,師父這是種行為擱她以前在的村裡,會被村民瞧不起的。

  不過,莊小北轉念一想,師父這麼做可能是有原因的,也許有計劃來著,也許並不想拿她當誘餌,只是自己心裡有數,不告訴她罷了。

  她拼命的說服自己不要想的太多,本本分分的當個誘餌就好。

  花海裡的小花精們被她的突然到訪驚嚇的全躲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好奇的偷偷的從藏身之處冒出細細尖尖的小耳朵查探她的動靜。

  莊小北沒有留意這些,當她的腳踏上這片花海的瞬間,她就很細心的感覺到了,下面的土質特別鬆軟,有些不像是野外自然生成的。

  身處這種陌生的環境中,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她彎身蹲下用手指輕輕捏起一些土壤觀察了一下,頓時發現了區別。

  這裡的土質不似她以前家鄉的,顏色深一些,濕氣更重,使得其散發出腐壞的惡臭氣息。

  種種因素表明,她若是僵屍的話,會非常喜歡這種環境的,但這裡確實不適於人類生存,人若是再這裡待久了,陽氣會慢慢被這種土壤吸收,體質弱的,也許會連性命都搭上。

  果然,師父的話還是沒有錯的。

  莊小北想到此渾身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還是快些離開吧,回去給師父報信,就說已經打探過了。

  不料剛轉身,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疑問,這種黏膩的土壤,她怎麼會感到柔軟呢?

  她的好奇心被勾搭了出來,低頭細細的看了看腳下,她被師父送到這裡後只是這麼一站,連步子都沒邁出去,就已經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兩個小坑。

  土壤的表層下面應該有東西吧,不然不會虛軟到這種程度。

  她輕輕的後退兩步,又站出了兩個坑後,從身旁的花叢中找到一節樹枝,開始對著原來站的地方一點點的撥弄起來,毫不知曉身在遠處的師父已經無聊的打起瞌睡來了。

  這時,莊小北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小姑娘,你幹嗎呢?”

  什麼,有人?

  莊小北猛的轉過身,就看見一個渾身皮膚龜裂出數道傷口的惡靈湊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舉動,暗紅濃稠的血液慢慢的流淌下來,中間夾雜著泛著綠毛的塊狀物……

  她雖然以前看慣了自己的乾枯的四肢,不覺得僵屍有多恐怖,但此時她仍是驚詫的腦袋轟的一聲蒙住了。

  那惡靈看她直直的看著自己不出聲,嘿嘿的笑起來,說道:“嚇倒了沒?你剛才一下子踩在我的肚子上,我都沒直接起來嚇你呢,現在我已經儘量的低調現出身形,你倒不出聲了。”

  莊小北僵硬的咽了下口水,“呃,呵呵……呵呵,那個,我……剛才踩你肚子上?”她的手指尷尬的指了指那兩個坑。

  “是啊,不過你現在踩的是我的頭。”

  莊小北嚇的猛的向後退了幾步,吐出一口氣,滿臉歉意的看著它說道:“不好意思哦,我也不太清楚你的身體在下面的位置,不是故意的,見諒,見諒……”

  “哦呵呵呵……”惡靈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捂住嘴笑了起來,“沒關係啦,你往哪裡站其實都一樣,這片花海的下面埋滿了死屍,你不踩我,也會踩著其他人的。”

  什麼,這下面全是死人!

  怪不得土質會如此的鬆軟,她的神經瞬間繃緊了,為什麼如此祥和的地方下面會埋了這麼多的人?

  惡靈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慢慢的出了聲音,“被困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為了得到守玉寶珠而來,不過,想救的人沒救到,反倒自己丟了性命。你看到那麼多的紫色心語花了麼,這些美麗的花就是要靠屍體的肥料滋養才能盛開,花精也是從這心語花裡修煉出來的,這些都是要人命的東西。”

  莊小北驚呆了,如此美麗的紫色花海,竟是建立在無數的生命上的。

  她的心裡頓時冒出一股寒氣,凍得她直發抖,“謝謝前輩,我就不打擾了。”這種鬼地方,還是離遠點好。

  說罷,她欲轉身離去,不料那惡靈陰笑著飄到了她的前面,攔了去路,“呵呵,你既然已經進來了,就沒有再出去的理由,乖一點讓我吸了你的陽氣吧,你死在我的身旁,以後我們就能當鄰居了。”

  惡靈說話的同時,移動流著膿血的身軀張牙舞爪的向她撲了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莊小北顫抖著往後退去,一不小心踩到了個圓滾滾的東西,滑到在地,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人的乾枯頭顱。

  她慌忙的將那頭顱扔開,不想從那頭顱裡緩緩冒出一股青色氣體,形成了個和那惡靈差不多的渾身腐爛的靈體。

  新靈體伸出長長的舌頭流著腥臭的口水盯著莊小北,貪婪的說道:“呵呵,新鮮的人哦,讓我們吃掉你吧,就算現在我們不吃,一會兒花女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惡靈和新靈伸出可怕的如樹枝一般的手指一前一後向她圍了過來……

  莊小北渾身都是冷汗的來回看著他們倆,心裡默默念叨著,這個時候就算是危及生命的關鍵時刻了,師父也該出現了吧。

  圍攻的兩個靈頓時停了下來,一同說道:“你還有同黨?”

  呃……他們會讀心語麼?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等她想的多些,只見從花叢的深處向天空噴散出一陣銀光閃爍的花粉,小花精們成群嬉笑著飛了出來,不再懼怕著她這個生人。

  漫天的花瓣猶如雨天般,肆意的飛揚著迷人的舞姿,這樣的美景讓她這個內心被恐懼填滿了的人都不禁為這般花瓣雨讚歎一番。

  隨之,一位膚若凝脂貌似仙人的柔美少女緩緩從花叢之中現了身,她腰如垂柳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青黛之間,隱約的透出攝人的威嚴。

  朱唇輕啟,聲音清脆卻硬悍無比:“本女王的人,你們也敢私吞?”

  兩個靈頓時嚇得趴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連爬帶滾的潛入了土裡。

  莊小北呆呆的看著她,內心崇拜的直冒泡,她要是有一天也能這麼美就好了,那身姿,那風韻,嘖嘖嘖……

  她正看的出神,肩上突然被猛的一拍,轉頭一看,寧真修正蹲在她的身旁和她一起打量那柔美少女。

  “師父,你什麼時候來的,嚇死我了,剛才有惡靈要吃我的時候,師父幹嘛去了,也不來救我。”莊小北的聲音裡滿滿的抱怨。

  剛才?甯真修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他好像在打瞌睡,一醒來就看見徒兒將心語花的主宰者花女王引了出來。

  不錯,沒有讓他失望。

  花女王看著他們倆中那個有著挺拔偉岸身姿的絕美人兒,微微一笑,眼睛裡全是閃爍的光芒,“沒想到,仔細看來,你竟也是個如此美麗的男人。”

  甯真修一聽,眉頭緊皺,似有不悅,“不仔細看,我也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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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0:59:04
  42.鬥法

  “呵呵呵……”花女王優雅的用薄紗衣袖半掩著嘴發出了銅鈴般的清脆笑聲,“真是個有意思的男人,惹得本宮都有些不忍心殺你了。”

  她粉腮帶笑,玉指一勾,道:“你若是願意到後宮裡伺候本宮,本宮會考慮暫且饒你一命,怎樣,美人?”

  甯真修的額角跳的厲害,手指欲動施法術,輾轉,又放棄了。

  “你還是殺了我吧。”他不想與她正面產生衝突,眼角斜斜的瞥向了白雪覆蓋的天山山頂,眼眸一陣流光溢彩。

  莊小北崇拜的看著師父,立場好堅定哦,不愧是她敬仰的師父。

  “好貞烈的男人,本宮就喜歡你這樣的,不過,你雖為神仙,身體卻是虛弱的很,就算把你綁回去,怕是也開心不了幾天,也罷……”花女王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他的身體一般,目光冷卻了下來。

  她的衣袖一揮,一陣紫色光芒隨之覆蓋在了他們師徒二人的身上,“既然你都說了,就如你所願,讓你們師徒去地牢裡慢慢腐化成孩子們的養料吧。”

  說完,地面一陣劇烈的顫動,寬廣的大地動搖起來,地表像是被一種詭異的力量撕開一樣,從莊小北的前方裂開了一條大口子。

  她嚇得使勁抱住師父的腰,驚恐的喊道:“師父,快用飛身術,快啊……”

  不等她說完,裂口蔓延到他們的身下,隨著重力和崩落的土塊,他們向著下面無限的黑暗中快速墜去……

  下降還在繼續,莊小北抱著師父認命的閉上了眼睛,身後,師父的手臂突然緊緊圍住了她,點點碎光閃現,降落速度隨之緩慢了下來。

  一陣回衝力傳來,莊小北睜開眼時,已是到了一個四周都是土牆建成的小牢房之中,頭頂的土壁再他們落進了牢房之後又合了起來,房間沒有窗戶沒有牢門,僅有的一絲光亮來自於牆壁上一團幽綠的螢光。

  甯真修輕輕安撫著懷內的徒兒,細心的拍打掉她頭上的土塊,“不用怕,這裡的環境還不錯,除了有些陰森之外,勉強還是說的過去的。”

  說完,他的視線徘徊於牆壁之上,微微皺眉。

  莊小北渾身還在顫抖,她硬忍住不斷打顫的牙齒,用力的點點頭,心裡咕噥著,師父為什麼剛才不飛起來呢,明明可以不用掉下來的。

  想到這裡,她突然被牆上的一陣怪異的浮雕吸引住了。

  深褐色的泥土之中,一張極為抽象的石雕臉龐鑲嵌在上面,圍繞在周圍的,是一具連著一具的屍體以彎曲的姿勢彼此繞在一起,那些屍體的表情極為猙獰,似慘死之狀。

  好……好恐怖的怪東西!

  甯真修此時的眉頭舒展開了,面無表情,絲毫不顯出情緒的變動。

  這時,那石雕的唇瓣開開合合,聲音傳了出來:“我是監管這個牢房的頭兒,不是怪東西。你的師父就算剛才能飛出去,也逃不過偉大聖潔的女王陛下的手掌心。”

  呃,它能看懂人的心思啊。

  莊小北想起了外面的惡靈,像是也能猜透人心的。

  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有些狐疑的在心裡說了句:師父比那女王要厲害。

  “胡說,女王是神聖不可侵犯無人能敵的。”

  那……再來句:女王好師父的色。

  “不可能。”

  你是王八蛋。

  “你才是王八蛋呢。”

  啊,真的會讀心呢,莊小北皺起小眉頭,掰著自己的手指頭算著自己還能活多少天,就算師父能想到逃出去的辦法,最終都會被這個石雕讀出來。

  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那石雕訕笑起來:“跟你這丫頭鬧騰一點意思也沒有,心思透明的無趣,還不如你身旁的這位公子哥,鬥起心念比較不枯乏。”

  莊小北滿頭黑線的看著它,這樣都會被鄙視,還是被個不是人的怪物鄙視,心裡憋屈的緊。

  甯真修看著石雕,放開莊小北,從容的撩起衣角,盤腿坐了下來,輕閉美眸,平心靜氣,吐納一番後,只聽見石雕說道:“你在想逃出去的辦法,不過也是無用,女王的聰明佈局,不是你這等小仙能破的。”

  他的嘴角輕輕一揚,石雕頓時大叫了起來,“你怎麼可以想去女王陛下的寢宮,太無禮了。”

  “啊,不行,女王殿下怎麼可能柔美到這種地步,啊,不要,不能朝著金絲榻去啊,這……這是犯上的行為,我不能……”

  “女王竟在脫著外袍,皮膚真爽滑啊,哦,小肩膀露出來了……”

  “不行了,不能再脫了,肚兜不能……啊,這麼近距離接觸女王可是第一次啊,哦,不能覆身上去啊,呃,頸部的皮膚吻起來好舒服……”

  “向下,快點,對,向下去……哦,美妙,女王的胸脯軟嫩可口,還有小紅點點……不行不行,這樣是邪惡的,趕快起身!否則……否則……”

  “啊……咬上去了,舌尖再舔舐著玩弄著,女王竟然呻吟出聲了,嗷……那腿,大腿抬起來了,再抬起來一點,哦,撩人啊……”

  “進去,快進去……她的身體都濕了,哦唔,這種姿勢,啊……”

  石雕情難自禁的在一聲尖叫之後,突然迸裂開來……

  甯真修眉眼一抬,唇邊滿滿的笑意,他起身走到牆邊,彎腰拾起一塊石頭,把玩在手指間,眼眸裡一抹魅意盎然,“跟我鬥,早著呢。”

  有時候最強悍的優點也可能成為自身致命的弱點,會讀心並不代表著它什麼計謀都能讀破,比如剛才,它在他的心裡讀到了女王的無限春色,還不是照樣自己把自己弄崩潰了。

  甯真修輕輕一笑,滿是得意的味道,突感耳畔似有冷風劃過,他轉頭一看,莊小北正黑著臉死盯著他,咬著嘴唇,半天吐出幾個字:“師父剛才在想什麼呢?”

  這種情況表示,剛才那石雕的話全被她聽去了吧。

  甯真修這輩子第一次感到了頭疼,他艱難的偽笑著轉移徒弟的注意力,“乖徒兒啊,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不是要找一下出去的機關,而不是要去注意這些無用的東西。”

  “這些不是無用的,師父,我要知道。”她的注意力很堅定。

  “呃,這個,我在想著吃櫻桃。”他躲閃著她質問的眼睛,抬頭假裝看著牆壁。

  “還要女王脫衣服?”莊小北顯然不信。

  “……她……她當婢女服侍我更衣。”

  “有金絲榻。”

  “……為師在床上吃的。”

  “那她的身體怎麼濕了,還有什麼胸脯和進不進去的?”

  甯真修挫敗的扶住她的肩膀,無力的低下頭,向她求饒:“為師錯了,徒兒不要再問了,以後為師保證不再如此,可否?”

  不知為何,他一想到他的笨徒弟在探尋他和別的女人親熱,心裡就一陣怪異,一些他曾經習以為常的情事,如今竟都變成了醜事。

  他就像是做錯了事的丈夫,在夫人面前偷了腥,還不怎麼敢勇於承認錯誤。

  不過,剛才求饒的話一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

  他竟然,跟一個女人求饒……

  腦袋又被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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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0:59:21
  43.幽藍色

  甯真修肯定自己的腦子剛才在想香豔場景的時候,用腦過度,被燒了。想當年逍遙於天地之間的時候,哪個神仙鬼怪見到他,除了同性,不都是含羞低頭的圍著他繞圈圈。

  果然是時過境遷往事如煙,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他的行為就變了樣。

  他重新抬起頭,看著徒弟清澈的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凝重起來,“我們剛才討論那些無用的東西,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地牢的周壁都是會吸收人陽氣的泥土,若不能快些想到逃出去的方法,我們師徒會命喪於此。”

  莊小北心中頓時一驚,是啊,師父說的沒錯,要快些想出逃走的辦法。

  她轉頭看向牆壁,除了剛才那個石雕崩塌後所留下的一個圓形的石坑和分佈在其周圍的形狀怪異的屍體,其它的地方都是坑坑窪窪的,很難辨認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麼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機關暗道的話,除非使用法術,否則根本出不去。

  莊小北看著他,小手隨意的擺著:“師父不是有法術麼,往上開個洞我們就能出去了。”

  “那倒未必,”甯真修不贊同,“花女王的功力不淺,眼線眾多,我們想要活著出去,就不能打草驚蛇,直接開洞出去,此計不夠低調。”

  師父現在講究低調了!

  莊小北眯著眼睛打量著他,這不像是能從師父口中說出來的話,不過他有這種自覺,莊小北覺得很幸福,師父終於和她有一點共識了。

  甯真修不理會她的直目,直起身走到牆邊一點一點的仔細查看起牆壁,花女王雖然厲害,但是不可能把地牢的每一處都用法力控制。

  花海下面數量如此龐大的骨骸,說明了地牢的數量肯定也是不少,除了看管每個牢獄中的石雕之外,她肯定會另外設置機關暗道,讓錯捕的人得以出去。

  縱觀上下前後左右的牆面,這之中定有一處是開啟暗關的關鍵之處。

  只是,黏膩的泥土中藏有開關,這個,很難察覺吧。

  甯真修有些傷神,不料眼角卻見到莊小北正學著他的樣子趴在地上也在查找什麼。

  他走到她的身邊,低頭詢問:“徒兒在找什麼呢?”

  “在找些材料,”莊小北抬起手指著牆上那怪異的屍體群說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變態,把他們的手指全掰斷了,這樣是很痛苦的,我以前當僵屍那會兒,命比他們好多了,剛才石雕崩塌後,有許多碎石子,反正我肯定也找不到機關,不如做些手指幫他們按上。”

  “徒兒的心腸真好。”甯真修讚揚道。

  經她如此一說,他發現那糾纏在一起的屍體果然都少了手指,腦中一道光芒閃現,頓時一個久遠的傳說浮了上來。

  傳說一個古老的民族奉情人的手指為神聖的圖騰,他們相信得以繁衍後代,都是神賜予他們愛人的力量,所愛之人猶如自己的左右手,不可離身,若是背叛愛人,神賜予長老的力量將奪去那人的手指,他們的靈魂將跟隨手指,永遠的封埋在祭壇之中,不得入輪回。

  這支神秘的民族天生富有神力,他們馴養雪人作為靈寵,幫助他們尋找食物建造家園。

  後來,據說是因為一場浩劫,整個民族沒有任何徵兆的全部消失了,不留一點殘墟。

  為什麼和那支民族有關的東西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甯真修皺著眉頭看著徒兒用兩個細長的石頭相互磨著,圓滑一些後,她笨拙的將石頭放到屍體上去試大小,他的臉色有些難看的伸出手臂阻止她。

  “徒兒,那些人死有餘辜,用不著憐惜他們。”

  “啊?”莊小北看時師父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不解,“師父,為什麼這麼說?”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將那傳說娓娓道了出來。

  莊小北聽完,甜甜的一笑,“其實那背叛之人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師父不要不喜歡他們。”

  “此話怎講?”甯真修對她的話反倒弄不明白了。

  “族裡的人肯定知道背叛愛人的下場,連如此慘苦的下場都不畏懼,依舊去做背叛愛人的事,這其中肯定是有隱情的。”

  甯真修眼眸璨若星光,他沒想到笨徒弟竟然對此別有一番見解,不由得心有贊念。

  她繼續手裡的動作,突然聽到“哢”的一聲,那石塊正巧合了其中一具屍體手指的位置,猶如一把鑰匙入了鎖孔般,那連在一起的屍體中間緩緩打開了,像是一個小型的拱門。

  莊小北驚詫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說不出話來。

  突然背後被甯真修拍了一下,她抬眼一看,師父正滿眼放光的看著深邃的拱門裡,道:“想不到這樣竟能打開機關,徒兒跟在為師身後,不要放手,我們進去探探看。”

  說罷,為了避免走散,他一手拉住她的小手彎身進去了。

  莊小北被拉著也跟了進去。

  走道裡漆黑不見五指,前面微風徐來,他們剛進去走了幾步,身後屍體組成的拱門又重新關了起來,她心中頓時一驚,他們沒有後路了。

  莊小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得到他們的腳步聲和自己緊張的喘氣聲。

  黑暗掩蓋了一切,讓她的感覺更為靈敏。

  手指傳來師父身上的溫度,把她的心臟暖的熱熱的。

  她被師父摟過抱過,卻從未像這樣簡單的牽過手,剛才他隨意的一句“不要放手”,讓她突然間的有些無所適從,眼眶莫名的濕潤了,要是她真的不放手,是不是可以一直和師父就這樣一起待下去……

  在前面探路的師父突然停了下來,讓一直處於幻想狀態的莊小北沒反應過來一頭撞上了他的背,她捂住自己的鼻子“嗷嗷”的叫了兩聲,正想上前去抱怨,卻感覺到師父順著她的手一拉,將她收入懷中。

  “不要出聲。”

  她不敢有異議,很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黑暗中,她感到了師父呼吸出的熱氣噴撒在了她的脖頸上,引得她一陣顫抖。

  抬頭向上看去,卻發現應該是師父眼睛的地方,此時閃出幽藍色的光芒,猶如森林中野狼的獸眸,她嚇得渾身僵硬住了,冷汗直流。

  甯真修感覺到了懷中人兒的懼怕,他輕輕撫著她的脊背,低頭小聲說道:“不用怕,徒兒,眼中的藍光這是為師作為曾經魔界皇族的印證,若是不信,徒兒可以拿出銅鈴兒看一下,它現在也在發光。”

  莊小北慌忙的在頸間摸索出鈴鐺一看,果然像師父說的那般。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剛想要說些抱歉的話,甯真修冷靜的道出一句話打斷了她:“這裡前幾個時辰有人來過。”

  有人來過?莊小北好奇的從他的懷裡努力伸出頭向前方張望,無奈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徒兒不用看了,為師的眼睛能夠夜視,”他抬頭仔細打量著旁邊的一處壁沿,“前面兩步遠的地方是懸崖,剛才徒兒從後面一幢,差點將為師直接送下去。”

  呃……莊小北自責的撓著頭髮,她不是故意的,她本來還想為自己的鼻子打抱不平呢,現在只能閉口不談。

  “懸崖的旁邊,一個凸出的石稜上有繩子纏繞過的勒痕,而且……還是極細的繩子。”他的聲音慢慢飄進她的耳朵裡。

  莊小北的大腦神經頓時興奮了起來,原來還有人逃了出來啊,好棒。

  不過,她只敢在心裡高興,師父不讓她說話,所以她只聽,不說。

  甯真修不似她這般樂態,幽藍的光芒暗淡了下來,半晌,輕輕說道:“徒兒,我們沒有繩子,下不去,後不能退,前面又不能近。”

  莊小北終於忍不住了,捏著嗓子小聲道:“師父不是會法術麼?飛下去好了。”

  “外面我們見到的土裡,死的仙人不在少數,他們用了飛身術都難逃一死。這裡未知的事情太多,還是少用法術為妙。”

  這麼說來,也很有道理。

  莊小北在心裡盤算著繩子的問題,就聽見頭頂師父又說道:“乖徒兒,把你的外衣脫了,擰成兩根布繩。”

  讓她脫衣服?

  莊小北抓緊自己的衣領,死不妥協,“師父是男人,為什麼不脫?我還是女兒家,怎好隨意脫下來,衣衫不整的,有損清白。”

  “為師脫了的話,下面若是有女妖,豈不勾引她來占為師的便宜?”

  “那下面要是有男妖,我不是也會被佔便宜。”

  總之,莊小北對於衣服的問題,堅守陣地。

  黑暗中,她看不見甯真修唇邊漾起的一陣魅笑,“男妖欺負你,為師可以保護你,若有女妖來欺負為師,你有本事來保護為師麼?”

  “更何況,你有那種姿色……來引誘男妖麼?”

  莊小北瞬間棄城投降,她覺得師父的話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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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有點曖昧

  關於她的相貌,她很有自知之明,只是皮膚細嫩了些,其他的確實平凡,沒有妖嬈豔美,也沒有傾城佳顏,普通到平時連她自己都懶得照鏡子。

  而師父,就是書中所說的那種紅顏禍水了吧,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從未安寧過。

  莊小北順從的點了點頭,慢慢的解著衣衫……

  那樣輕柔的寬衣解帶,那樣羞澀的退去寬大的外袍輕盈的體態慢慢顯露……讓他眼眸中的幽藍色在此時愈顯得魅意盎然。

  雖然此刻在黑暗中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仍是知道師父是可以夜視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轉身將退下來的衣物向身後遞去。

  半晌,沒有任何動靜……

  師父沒有接住衣衫。

  在這樣陌生的黑暗裡,莊小北的心底突生意思恐懼,她連忙回頭看去,卻見師父看著她的眼眸中透出火一般的撩焰。

  “徒兒再脫一件,只一件不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呼吸有些渾濁,熾熱的目光中閃耀出醉人心弦的光芒。

  還要一件啊!莊小北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書上說一般懸崖都是很高的,一件衣服擰成的繩子長度確實不夠,可是……

  她的身上只剩下中衣內衫另加一片小肚兜,脫掉中衣的話,薄薄的一件布料隱約能透出她粉可愛的小肚兜的,師父雖然是她的長輩,但也是個男人啊。

  她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師父,你也脫吧,不能老是讓我一個人脫啊。”

  “嗯。”甯真修答應的乾脆,沒有任何思考餘地,粗魯的直接撕開了領口,剛想繼續往下撕的時候,莊小北嚇得一把按住了他衝動的手臂。

  她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師父急促的喘息聲和衣料撕開的聲音讓她猛然間想到了自己剛才的話,她後悔的想撞牆,不該讓師父脫衣服的。

  一個人脫衣服總比兩個人一起脫來的純潔多了。

  “師父,還是我脫吧。”她重新背過身去,紅著臉悉悉索索的將自己的中衣脫了下來,往後一扔,道:“這樣該差不多夠了吧。”

  “嗯,是差不多夠了,徒兒,過來……”黑暗中,甯真修的唇邊揚起魅笑,閃爍在黑色之中的藍色光芒興奮的跳躍著。

  “過來,抱緊為師。”

  什麼……黑燈瞎火的,孤男寡女的,衣衫不整的……師父讓她去抱他!

  雖然曾經在流洲島上,莊小北一個不小心將寧大神給……那個啥了,但是,她還是很矜持很傳統的良家姑娘,“這樣,不……不太好吧。”

  “為師命令你,過來。”他的聲音此時有些急促,更有些不可抗拒的威懾力。

  莊小北聽話的磨磨蹭蹭轉過身,粉著雙頰羞羞的往上一蹭。

  “抱緊。”

  好直接哦,她在心裡嬌嗔一句。

  在師父的懷中,她能感受到他此時滾燙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她的身上,惹得她也渾身嬌紅,若柳枝般無力。

  她將自己短短的小手臂圍上他緊瘦的腰部,雙手在他的脊背上輕輕一放,她揉嫩的胸部緊緊的貼著他結實的身軀,惹得他僵硬起來。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忍住身體的某些變化,低頭到她的耳畔,“徒兒,還不夠,再緊些。”

  莊小北聽著足以迷倒眾生的磁性嗓音,神智一陣恍惚,師父在她耳邊呼出的氣引得她一身戰慄,酥酥麻麻的異樣感覺傳遍了全身。

  她一轉頭就能夠碰上師父的唇,身體裡有個聲音教唆著她閉上眼睛去試試,可她裡的理智還在,她知道自己不敢。

  她順從的將自己在師父身後的小手緊緊扣在一起,滿心歡喜的等待著師父的下一個命令,有時候,她樂意當一個什麼都不用去想的人,只要聽話就好。

  師父的命令,她偶爾也會很期待呢,比如現在……曖昧生香,暖色撩人。

  “徒兒,抱緊了。”師父的聲調突然一變,體內真氣遊走,他手腕轉動,將手中的衣物在空中一甩,立即扭成了兩根鞭子似的布繩。

  隨後,將其中的一根嗖的一聲掛上了突兀在崖邊的稜石上,腳下用力,縱身跳下了懸崖。

  掛在甯真修身上的莊小北,一時間腦袋僵了。

  這種情況,是不是表明剛才出現的都是幻覺?只是她沒有時間考慮那麼多了,身在空中,她只顧著用全力抱緊師父。

  都做出脫衣服這種大無畏的犧牲了,她不能在這裡掉下去。

  甯真修雙手交替著用布繩卷住一個個峭壁上的凸石,緩慢的向下降去。

  峭壁是向裡傾斜著的,石壁濕滑陡峭,很難尋到可以用來攀附的地方,甯真修身如輕燕般飛舞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中。

  突然,他手臂一收,利用布繩的慣力,他們沖向了佈滿鋒利的尖石的崖壁。

  莊小北扭頭看著自己距離崖壁越來越近,心中早已驚的說不出話,正在這時,師父突然仍開手中的布繩,隨即,他們的腳落到了地面上。

  原來在這崖壁之中,有個隱蔽極好的小洞口。

  甯真修剛才在上面就是聽見了從這裡發出的聲音,才斷定出這裡有人的,如此險峻的地方,除了他擁有皇族能夠夜視的眼睛,還會有誰能進得來呢。

  莊小北站穩後,細細的打量起四周來。

  這裡的四面都是用岩石一刀刀鑿刻出來的,粗糙簡陋卻是能看出來建造之人對此是耗費了心思,牆壁上每隔十步左右放置了一個火把,在這樣幽黑的環境中,那樣的火光極為珍貴。

  甯真修緊皺著眉頭上前看了幾眼,輕輕道出:“這火剛點燃不久。”他轉頭望向山洞深處,半晌,身後將莊小北拉在了身後,“徒兒跟的緊些,我們進去探探。”

  迎面有微風吹來,莊小北明顯的感覺到此處的風乾燥起來,吹散了渾身的濕氣,讓她的心情也不再時刻的提著,冥冥之中,前面像是有著跟她很親近的東西一般,讓她的情緒放鬆了下來。

  走到的空間越來越大,越來越寬。

  不久,一個巨大的用八根石柱支撐起來的殿堂在他們的面前展開,盡頭是一扇拱形的門,門緊閉著,門縫裡似有光亮透出來。

  在殿堂的兩側,規則的排列著八尊巨型的雕像,它們的體型像極了擴大後的猿猴,石質細膩,雕工非凡,就連它們身上極細微的毛都栩栩如生。

  殿堂的四壁和巨柱上面都有已燃起的火燈,燈座是雕刻成雙手捧水的形狀,唯美而又詭異。

  此時莊小北的注意力全讓巨型雕像吸引去了。

  她蹦蹦跳跳的看著第一對雕像,打量著它直立著的高大身架,說道:“恩,表情很莊嚴,身架好魁梧,應該是守衛吧,師父,我要去那邊看看。”

  之後,她開始向前走去,興致高然的逐個觀賞,甯真修無奈的保持著警惕跟在她的身後。

  “這個雙手向上,高舉過頭頂,一臉的虔誠,可能是在拜神哦。”

  “這一對彼此互送野果,嘻嘻,是在求偶吧,好害羞……”

  突然,她走著不動了,手指著最靠裡邊的一對石雕,拉扯著師父的衣袖,滿頭冒問號,不解的問道:“師父,你看,它們一個跪在地上手扶地面,另一個在後面推著它,是在幹什麼?”

  甯真修本不以為意,待仔細看清楚了之後,一頭黑線的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這種東西,不利於健康。”

  轉過頭他的心裡暗自唾棄著此地的製造者,用石雕來譜寫生活實錄就算了,但也不至於把夫妻趣事拿來寫實吧,動物的體位放在人的眼裡,總那個覺得怪異。

  其實在他的心底,莫名的是不希望他的笨徒弟看別的不管是人是物在一起交歡的樣子的,他總覺得,這種事他作為師父有責任也是有必要親自教給徒弟的。

  他的徒弟提早看到這些,好像他的師父資格被人盜用了一樣,讓他心裡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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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誰在保護誰

  正當甯真修滿心不悅的時候,突然從那扇拱形門裡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同時又有些細碎。

  莊小北的注意力被成功拉了回來,她奇怪的問道:“師父,剛才是什麼聲音?這裡真的有人啊。”

  她雖是這麼說,但是心裡突然冒出來的親切感讓她覺得門裡的人和她之間是有一種神奇的聯繫,並不是未知的充滿恐懼的東西,這讓她的心情很穩定。

  甯真修聽到這聲音的瞬間有些驚訝,隨後便恢復了平靜。

  他拍了拍莊小北的肩膀,指著門裡,道:“徒兒先進去探探情況,為師在後面跟著。”

  又是讓她先去!

  莊小北眯著眼睛瞟了眼師父,滿滿的不樂意,“要是有危險,師父這次會在關鍵時刻出現了吧?”

  “這次,徒兒若是有危險,為師一定會出現救你,但若是為師有危險,徒兒也要來救為師。”他微微一笑,跟她商量著。

  莊小北仔細一想,師父會有危險的概率比她要少,確實沒她吃虧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師父自己去找危險。

  她狐疑的看著師父,左思右想了一下,根據以往的經驗,她就算不願在前面探路,師父也會把她扔前面去的,所以,還是靠自己吧。

  雖說心裡並不恐懼,但這裡終究不是平常地方,她硬著頭皮走向了那扇門。

  木質的門帶著吱呀的聲音被她用力的推開了,一時間塵土飛揚……

  這麼多的塵土,應該不會有人先進去的,通常情況下,已經被開啟過的門,上面的灰塵不會這麼多,並且,這樣的木質拱門,被開了一次的話,在空蕩的殿堂裡會有回聲的。

  而他們,只聽到了門裡的聲音,卻未聽到空氣中傳來的回音。

  就是說,門裡面並未有人進去過,門裡發出的聲音說明了裡面本來就有人,而不是他們本身設想的有人進去過。

  甯真修皺了皺眉頭,眼眸中的精光一斜,瞥向了那一對姿勢曖昧的石雕後的陰影中……隨後跟著徒弟進了門裡。

  莊小北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過於不可思議。

  拱門裡,是一件極大極為豪華的房間,四周是用映著柔光的白玉打磨而成,柱臺上放置著手掌大小的夜明珠,幾個連在一起,將這房間照的通明。

  一進門的地方,墨色的石桌石椅將這裡的氣息變的冷氣十足,淡淡的有著嗆鼻的腐爛味道。

  再過去就是一個巨大的紗織屏風,檀木雕花的佈滿了一圈,在冷調的光中,飄逸著詭異浪漫的氣息,此處應該是個閨中小姐的房間。

  莊小北轉著眼珠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人住的跡象,那麼剛才發出的聲響是怎麼回事呢?

  前面沒有東西,那麼應該就是在屏風後面吧。

  她小心的慢慢挪動步子走了過去,到了屏風旁慢慢的伸出頭向裡面望去,一張白玉做成的石床上,靜靜的躺著一位秀髮遮面的人,那人衣澤亮麗,渾身佈滿了各色寶石,珠光寶氣,顯為貴人。

  床的旁邊擺放著灰濛濛的梳粧檯和衣櫃。

  果然是個小姐的閨房。

  莊小北用手肘搗了一下身後也在探頭觀看的甯真修,道:“師父,人家是小姐,你一個大男人不能隨意進來,快出去。”

  “徒兒,讓為師出去之前,你要確定那床上躺著的還是不是活人。”甯真修的眉頭舒展開了,他瞧著那人,唇邊自然一勾,“徒兒既然都這麼說了,那為師就先退下了。”

  莊小北還來不及理解師父這次為什麼這麼好說話,床上頓時有了一絲動靜。

  她轉頭一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床上的人像是聽見了他們的聲響一般,僵直著身子跳了起來,長長的秀髮披散開,竟是黑褐色的乾枯皮膚爬滿了整張臉,如黑洞的的眼眶對著他們,陰森悚然。

  僵屍……這裡竟然有僵屍。

  莊小北感動的淚水漣漣,她就奇怪呢,為什麼明明感到這裡有難以磨滅的親切感,卻沒發現有人,原來是她曾經的同類在牽引著她。

  她滿臉友好的跑上前去握住那長髮僵屍的手,激動之情漫溢胸懷:“你好哦,你這麼會在這裡?你也是被人殺的麼?你孤單寂寞麼?你的房間好漂亮,生前也是很有錢的吧?”

  說完這些,她才驚覺到,手裡的那只僵屍的手,五指齊沒。

  長髮僵屍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慢慢的機械式的舉起雙臂,向著她惡狠狠的撲來,勁道夾著厲風,狠毒無比。

  莊小北慌忙的躲避著她的攻擊,心裡苦念,原來她是沒有靈魂的,她的軀殼只會做著本能的攻擊,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

  她只有那三腳貓的功夫,幸而對僵屍的攻擊套路十分瞭解,勉強的能躲閃開,但長時間這樣下去,她是比不上僵屍的好體力的。

  長髮僵屍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

  而甯真修此時正在拱形門口抱著手臂欣賞著這一副人僵大戰,不時的眼神瞟向外面的殿堂,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莊小北一邊慌亂在屏風裡亂轉一邊急忙呼叫:“師父,救我啊,救命。”

  “徒兒剛才不是不讓為師進去嗎?”

  莊小北決定以後要是能活著出去的話,絕對不再多言。

  “師父不至於讓我被自己的同類害死吧?”莊小北還是有些氣喘。

  “徒兒為何不出了屏風到外間來?”看著她只在屏風內打轉,他確實有些奇怪,笨徒弟在那麼小的空間裡,會被擊中的概率大多了。

  “我怕……師父會受傷,你不是說在這裡不能用法力麼?”莊小北全神貫注的盯著跳躍中的僵屍,生怕自己一分神,就玩完了。

  這種沒有靈魂的僵屍,只會認准距離自己最近的活物進行攻擊,她只要在這裡待著,僵屍就不會出去傷到師父,莊小北此刻的大腦裡,只容的下這些。

  甯真修的心臟在這一刻有了微微有別於平日的顫動,他剛想要說什麼,卻動了動嘴,最終沒有說出口。

  盯著她慌亂的身影,他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深邃到如同墨般,化不開的濃稠顏色。

  “徒兒,出來吧,為師不動手,自有人會收拾她。”甯真修側過身一把拉開拱門,對著莊小北喊道。

  他的眼神轉向殿堂,故作悠閒道:“我們看誰能等的過時間,反正寧某肯定比你那寶貝活的長,你若想看戲,寧某陪著看。”

  說完,從殿堂內的石雕後面,一根銀色的絲繩如白蛇一般,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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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1:00:16
  46.應對之策

  莊小北在屏風內聽到師父如此一說,慌亂著躲過了一次長髮僵屍的襲擊後,在一個轉身的空擋,她連忙貓著身子溜出了屏風,竄到師父身旁。

  師父不讓她在裡面跟跟糾纏,肯定是有解決的辦法了。

  那僵屍跟著目標的方位,隨即也一跳一跳的出來了。

  莊小北一邊往外面挪去,眼神隨著師父一起望向外面的殿堂。

  從那對姿勢怪異的雕像後面,一根銀繩像是有靈魂一般捲曲著,銀繩的盡頭,一位獨眼的青衣美貌男子撓著後腦勺走了出來。

  他的左眼被一個黑色的眼罩覆蓋著,嘴角滿滿的笑意,露在外面的一隻眼睛裡,讚賞的光芒一瞬即過:“沒想到這麼快就逮到我了。”

  他的眼神落在了莊小北身上後,表情突然變的愕然,隨後恢復了正常,上下左右的亂瞅著,就是不把視線放回她的身上,“姑娘,小生打擾到你們了吧?”

  什麼打擾到我們了?莊小北眨著眼睛不明白。

  甯真修見此腦中頓時一陣怒火燃燒,飛速的將自己的外衫脫下罩在了她的身上,他只顧得觀察腦中產生的疑問,而忘記了此刻徒弟身上的衣物不足以遮體。

  他硬壓著怒火黑著臉將他寬大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圍了又圍繞了又繞,是他的失誤,以徒弟的智商,腦中只能裝下一物,不可以顧的這麼多的。

  莊小北確實也是不負師望的把自己身上半透著肚兜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她任師父將她纏成了木乃伊而堅持好奇的看著獨眼美男,問道:“你是誰啊?”

  “小生名真洛,姓……忘記了,打擾到姑娘,在此謝罪。”他拱手作了作。

  原來還有人能把自己的姓忘記啊,莊小北覺得自己還是很聰明的。

  “你若真想謝罪,現在可以去自殺了。”甯真修沒有好臉色,什麼叫打擾他的徒弟,他雖然胸前的衣服很亂,但剛才的樣子很像在做……那種事麼?

  “好吧。”真洛無奈的歎口氣,那一隻眼看著他們身後距離越來越近的僵屍,眼神一冷,道:“我現在就去自殺,那僵屍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轉身向殿堂的那一頭走去。

  莊小北急了,她聽到身後的僵屍隨著他們出了拱門,而剛發現的真洛竟要去尋死,她的腦袋卡殼了。

  “慢著,”甯真修將徒弟帶到懷裡,又往後退去躲避僵屍的陰狠攻擊,轉頭朝著真洛喊道:“你把這東西喚醒了,反倒要我們來收拾,還有沒有人性?”

  真洛聽此,停了腳步,轉身溫和的一笑,頓時魅力閃爍如星光,“我又不是人。”說完,又繼續向外走去。

  甯真修和莊小北同時黑線了。

  他不是人?莊小北腦袋裡一串問號,他的樣子明明是人形,為什麼會這麼說?

  不等莊小北想多,耳邊傳來師父的一句話,讓她驚住了。

  “徒兒,為師若是戰死在這裡,記得要掛念我。”甯真修不再理會真洛,專神的看著跳躍而來的長髮僵屍,伸出手臂,掌心漸漸凝聚起法力。

  法力聚集的過程中,殿堂四周的牆壁開始像有了感應般,微微顫抖。

  “師父,你不是說在這裡不能用法術麼?”

  “沒辦法了,這僵屍所在的那個房間的氣息很特別,想必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她在這裡太礙事了,師父不捨身,徒兒便不得出去,”甯真修說道這裡斜眼瞟了下真洛,“反正師父死了,他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真洛向外走的身子頓住了,他停了一下,又轉身走了回來,“生命誠可貴,小生還是用這僵屍來謝罪吧。”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深色的小匣子,對著躍過來的僵屍輕輕打開,突然從裡面蹦出來一隻巨頭貓怪。

  貓怪一現身就轉頭對著真洛咆哮:“又把爺弄出來幹嗎?准沒好事。”

  “小貓,你把她給吃了,以後就自由了。”他那一隻眼眸,黑若純墨,純到無任何的雜物。

  貓怪信了,抬頭看著那不停跳躍著攻擊他們師徒二人的長髮僵屍,有些彷徨,“那東西看起來不是很好吃的樣子。”

  “把她當作耗子就行了。”真洛拍拍它的大腦袋,鼓勵它。

  貓怪鼓足勇氣,大叫一聲,撲了上去,抱著僵屍就是一頓狠咬。

  “嗷嗚……”頓時一聲慘叫震得殿堂頂端掉下來些沙土。

  貓怪歪著嘴巴,伏在地上痛叫不已,血盆大口裡滲出幾縷血絲,“這東西的……口感,跟耗子差了好多……”

  話沒說完,受到攻擊的僵屍不等它喘口氣,一躍而起,又向它撲去,兩怪扭打在一起。

  真洛懶得看廝打在一團的僵怪,直徑朝著那拱門裡的房間走了過去。

  莊小北看著眼前的一切,又回想起了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抓住師父的衣襟,問道:“師父剛才是什麼意思啊?為什麼說這僵屍是真公子喚醒的?他又沒進那房間。”

  “徒兒,就是沒進房間才奇怪啊,你想想看,房間沒人進去過,裡面的僵屍卻不是在棺材裡而是在床上,你不覺得奇怪麼?”甯真修抱著她,跟在真洛的後面,一邊向她解釋,一邊進了房間。

  “這倒是,僵屍是不可能沒有棺材的……”

  “他是將那根銀繩從拱門的縫隙中進去,推開了僵屍的棺材,僵屍在沉睡中受到打擾,她沒有的棺材才會本能的反擊,他算准了時間,正巧我們趕到,那僵屍醒來。”

  莊小北被真洛的舉動弄糊塗了,“我們又沒得罪他,幹嘛要這樣加害於我們,若是他也想到那房間裡找出口,為什麼不自己去打僵屍,他早些拿出貓怪不就得了。”

  甯真修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咬著牙說道:“有些人,天生懶慣了,喜歡坐享其成。”

  真洛在前面悠然的走著路,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閉著眼睛全當沒聽見。

  待到他們都進了房間,他指著甯真修吩咐,“你最後進來的,把拱門關上。”

  甯真修條件反射的去關門,手碰到門的那一刻,突然反應過來了,扭頭黑著臉說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真洛一臉訕笑,不答。

  “原來師父也會聽別人的話啊。”莊小北睜著大眼睛看著師父的舉動,轉頭向真洛投去佩服的目光。

  在她的記憶中,讓師父乖乖聽話的人是不存在的,他一出現就讓師父變了臉,好厲害哦。

  徒弟竟然在他的面前崇拜別人,甯真修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他教育徒弟:“習慣是可怕的,為師的這個習慣小時候就有了,現在想改掉很難,”

  他看著真洛的笑臉,真想一拳揍上去,不過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他很理智的撫平自己的心境:“真公子我們在這裡相見也是有緣,你若是有調侃寧某的時間,不如去找找開啟的方法,畢竟你那寶貝的時間比寧某短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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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1:00:33
  47.水中靈

  真洛眉眼一笑,如明月浩潔,“你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他在裝傻,絕對是在裝傻。甯真修低頭告誡自己:他耗費了一顆守玉寶珠,好不容易將這只千年老狐狸引誘出來了,不能在這一刻功虧一簣,一定要忍啊。

  莊小北聽真洛如此一說,頓時有些奇怪,“真公子,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的呢?外面有那麼多的危險,你竟然能平安無事,好運氣!”

  “呃……我是山村農夫,進來砍柴的。“真洛淡如清風,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這話到了莊小北的耳朵裡,頓時猶如一股甘泉滋潤了她的小心田,他是村夫啊,跟她以前的身世好像啊,找到有共同語言的了。

  她的眼神閃著光芒看向他,一副找到老鄉的親密感。

  甯真修見此心裡不是個滋味,臉黑成了木炭,他抓過笨徒弟打斷她的目光,將她捉到身邊,對著剛才那僵屍睡的床,說道:“徒兒,我們來一起研究下這玉床,為師感覺這東西不一般……”

  可惜莊小北的注意力遇到感興趣的東西沒這麼容易被拉回來,她努力扭過頭看著真洛,興奮之色溢於臉上,“你是在什麼村呐?你們村裡有沒有賣點心的啊?”

  真洛的眼神頓時生出了別樣的光芒,那隻眼一眯,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甯真修,隨後回到了她的身上,答道:“我住在無名村,姑娘,我們村裡的長輩說,要是看了未出閣姑娘的身子是要負責任的,小生剛才……”

  他沒把話說完,話到這裡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莊小北,腦袋裡在思考關於她為什麼提到點心的事,但思考未果及時放棄了,然後像是做出了重大決定一般,認真的接著說道:“小生剛才有些冒失,多有得罪,請姑娘海涵,若是不嫌棄,小生願意娶……”

  “她很嫌棄!”甯真修不等他的話說完,怒火中燒的代替莊小北一口拒絕了,他是來惹怒他的還是來救那笨狐狸的命的?

  甯真修有些後悔了,當初在莊園裡就不該引他出現來奪守玉寶珠,這下弄巧成拙了,連他徒弟這麼低智商的都盯上了。

  真洛哆哆嗦嗦的躲到一邊,伸出顫抖的手指,“你師父好凶!他肯定不同意咱倆好……”

  莊小北囧了。

  他又開始裝瘋賣傻了,這次竟然對他的徒弟提娶嫁之事,甯真修多年修煉出來的淡然外表終於破了個口子,他對著滿臉委屈的真洛破口大駡:“你丫去死吧,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當初那老頭子怎麼就沒直接砍了你……”

  他突然低頭對著莊小北,臉色變的溫柔:“為師一般不殺生的,待會兒你就當作沒看見。”

  說完,他重新揚起怒火,手掌聚集起一團銀色的火焰,燃燒熾烈,對著真洛燃起一片嘯殺之氣。

  真洛四處躲閃著,臉上卻不見任何的懼怕之色,反倒笑吟吟的像是在玩遊戲,他一邊找遮擋之物一邊大叫:“你師父好殘暴啊,姑娘,你也不來救救你未婚夫。”

  莊小北成功被他們倆男人弄暈了頭。

  正在這時,整個房間突然開始顫抖,地下像是有著巨大的能量在湧動一般,屋內的擺設開始東倒西歪,莊小北一下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把你的法力收起來。”真洛的臉上突然變的認真起來,對著甯真修喊道,“這床是那僵屍的棺材做成的,上面有機關,打開第四個孔,開啟之後,床板就能打開,快點,沒有時間了。”

  甯真修在房間晃動起來的瞬間就收回了法力,這裡果然對一般神仙的法術有感應能力,他縱身抓起莊小北,瞬間移位到了床的旁邊,就見真洛已經將袖中的銀繩塞進了床裙出的幾個屍體圖形圍繞起的怪異浮雕似的圖案中,一個凹進去的地方。

  頓時,在又一陣猛烈的搖晃中,床板陷了進去露出了一個階梯狀的石板。

  真洛首先跳了進去,向著他們招了招手。

  甯真修二話沒說,抱著莊小北也跳了進去。

  身後,一陣石塊崩塌的巨響……

  莊小北在師父的懷中屏著氣不敢亂動,到這裡以後,她所遇到的事情都已超過了她的接受範圍,她現在開始有些留戀以前在流洲島的生活,就算是被軟禁也好,總比這樣驚心動魄來的舒坦。

  到了現在,她開始有些疑惑師父來到這裡真的只是為了看小狐狸被救的熱鬧麼?

  石階向下無盡頭的蔓延著,只有微微的壁火照亮腳下的路,空氣中腐爛渾濁的氣味越來越濃,前方的光亮指引著他們……

  “你剛才為什麼不早說這密道?”甯真修皺著眉,看向真洛,同時將手臂收了緊了一些,他懷裡的小人兒嚇壞了,都半天不出聲,放在以前,早就吱吱喳喳的好奇著叫開了。

  “你沒讓我說。”真洛聳聳肩,一副無辜狀。

  “……”甯真修很想揍人。

  待他們一路下到石階的最底層後,被眼前一座閃著詭異燭火的華麗祭壇迷住了眼睛。

  這座祭壇被一層層的金色階梯圍繞著,像是一朵盛開的睡蓮花,飄在夜幕般的黑色大殿中央,它的周圍圍繞著八根石柱,像是八個忠誠的侍衛在守護它一般。

  石柱之上,分別都有一個手捧形狀的壁燈。

  再往外去,便是像沒有盡頭的黑暗被似有雕花的四壁圍堵住。

  祭壇中間,是一個雙手相握的石雕,生動逼真,只是一眼,變能讓人生出一身的寒氣。雙手石雕的前面,放置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盆。

  盆裡的水像是被這金子染上了顏色一樣,在顫顫的波光中,閃爍著奪目的金色光芒。

  外面石塊倒塌的聲音已經漸漸消失了,莊小北的視線緊緊的鎖在那盆金水上。

  在她的目光中,水的表面慢慢有了一層不自然的波動,隨之,從水面上升起了一個閃著金色光芒的半透明的長髮少女。

  透過她的身體。能夠模糊的看到她身後的石柱。

  她的面容姣好,平靜的看著他們的突然闖入,身體不著寸縷,長長的秀髮遮住了胸前的美好,半透出誘人的色澤,波光淋漓中,她愈發顯得夢幻迷人。

  “謝謝你們,”她的薄唇輕輕張合著,發出遙遠卻盡在耳邊的聲響,“我是這裡以水為媒介而活的靈體,謝謝你們救贖了我。”

  這是什麼情況?莊小北撓著頭髮沒弄明白。

  “你是曾經被那織族長老因背叛愛人而困在祭壇裡的人吧?”甯真修思索著說道。

  她輕輕的頷首,“那織族已經被花滿月滅了,四界之中,已經沒有族人了,只剩下我一個靈。”

  “你們救贖了我,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你們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報此一恩,也可以安心的入輪回了。”她緩緩抬頭看著他們三人,眼光一閃,如仙人下凡。

  “守玉寶珠,你作為那織族的人,應該知道的,告訴我這麼開啟。”甯真修不顧的多想,急忙道了出來,眼眸之中,暗波澎湃。

  水中靈淡淡一笑,“你若是懂得背叛,也就懂得了開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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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1:00:51
  48.背叛

  叛與開啟之法,兩者有什麼聯繫?

  甯真修看向水中靈,心中想到:按照人界五行來說,水為陰,是承載靈物的最好媒介,金則生水,若是用金質物品盛載有陰靈的水,則會經久不息延年不絕。

  且土生金,這如金蓮的祭壇是埋在地下的,四周全是潮濕的泥土,如此一來,五行相生,生生不息。

  建造此地的人,定不是簡單人物,為了保住水中靈可以不受人界的戾氣而消磨殆盡,竟是耗費了一整座那織族最為敬拜的聖地祭壇。

  甯真修眉間生出了疑問,“你到底是什麼來歷,普通的那織族族人是不會知道寶珠開啟的秘密的,並且,能被困在祭壇之上用金盆裡的水為媒介而存活的靈,身份也絕不會普通。”

  水中靈渾身的金色光芒瞬間暗淡了下來,她的唇邊漾出一絲苦笑,漫無邊際的悲傷像是空氣一般,充斥在他們的周圍。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那織族人,在我生前的婚配之年,放棄了我的愛人,于一個花妖相戀,那是孽緣……”她的眼睛看向甯真修,隱約閃爍著痛苦的光,“你懂得後悔的滋味麼?”

  “那一年,我於花妖私奔未果,被族人抓到,他們將我鎖在了祭壇上,風吹日曬,不得解脫。我的愛人是族長的兒子,他有屬於他身份的尊嚴,雖然他不怪我,但依舊救不了我。”

  “我清楚的記得雙手被砍下來時的痛楚,苦不能言淚不能泣,後來,我的靈魂隨著被砍下的雙手一起被困在了這裡,花妖知道後,滅了那織族,就連雪人僥倖存活下來的也所剩不多,這是我的錯……”

  “若世間沒有我,族人不會被滅,雪人也不會被殺……花妖說,只要我願意跟他走,他會用守玉寶珠救我,讓我重新再活一次,可是……殺虐因我而起,我怎能獨活……守玉,多少人的渴求,但都無法開啟,花妖卻能,你們知道守玉寶珠為何會這樣麼?”

  莊小北迷茫的搖了搖頭,好奇的問道:“花妖能開啟寶珠,跟背叛有關麼?”

  水中靈幽幽的看著她,一陣心波微漾,“族裡的未婚女子有一種能力,可以將雪人臨死前留下的眼淚煉成守玉寶珠,雪人是極單純的一種靈寵,它們一旦找到了自己的伴侶便一生不變,直到生命不再,為留戀活著的另一半而留下眷戀的淚水,守玉的原形就由此而來,留戀和忠貞不渝的感情,是能感應到寶珠開啟之法的關鍵。”

  “這就更不對啦,”莊小北的呆腦瓜只弄懂了最後一句,忠貞的感情——如此說來,開啟寶珠並不難啊,“花妖對你有了忠貞的感情,又怎麼跟背叛扯上了關係?”

  “小姑娘,你懂感情麼?”水中靈垂下眼簾,聲音飄渺絕望,“世間最忠貞的情感不是一直守在身邊,而是意識到了失去,知曉不能再擁有愛人的痛楚,想走卻又捨不得,想放下卻又時時牽掛,一遍遍的記起和想念,一陣陣的猛烈的傷痛,終會熬成無解的忠貞感情,明白了已失去而不再擁有,便能將寶珠打開,兩人之間的感情一旦不再乾淨如天山頂端的白雪,中間有了欺騙和傷害,背叛也便在不遠之處了,一旦背叛,便會失去所愛。”

  莊小北本來想說自己很懂感情的,但是聽她後面這麼一說,頓時沒了聲,她失去過的和她擁有的,她都不曾仔細的去留意過。

  她覺得,只要日子過的舒服就成,在她身上發生不了那麼多費神的事情。

  水中靈隨著波光的閃爍,漸漸起了身,她望著一臉沉思的甯真修,輕輕說道:“你的生命不多了,想要守玉來救你麼?”

  甯真修神情有些慌亂,不等做出反應,就聽莊小北沖著水中靈大叫:“師父怎麼可能快死了呢,他是大神,永遠都不會死的。”

  甯真修摸著她的腦袋,勸道:“師父不是跟你說過麼,世上沒有不死之人,為師也會死,只是時間的長短不同罷了。”

  “可是她說師父的時間不長了。”莊小北滿目的擔憂。

  水中靈的半透明身體突然一陣飄散,緩緩的又聚合在一起,她的金光熾熱灼亮,聲音卻慌忙了起來,“我的時間不多了,能救一人也好。”

  她看向莊小北,道:“姑娘,你的師父若是從開始就一直利用你逼三殿下即位,你會背叛他麼?他若是對你毫無師徒情誼,你會難過麼……”

  話沒說完,她的身體像是水面波動一般,速度極慢的開始消失……

  “終究還是來不及了,縱使讀了他的心,還是還不了這一恩。”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真洛看著她的半裸體,額上開始滴冷汗:“你不會是外面的那個長髮僵屍吧,被我的貓怪吃了,原身沒了才能夠解脫。”

  愈發透明的水中靈輕輕頷首。

  她的長髮慢慢的在縮短,露出誘人噴血的胸部,姣好的弧線和圓潤的翹臀……

  真洛死死的盯著看,生怕遺漏一點,口中反復念著:“差別好大……”

  正當真洛惡寒的在腦海中用僵屍和水中靈做比較的時候,突然,祭壇大殿的頂部像是被人撕開了一般,裂出了一個大口子,大塊大塊的泥土崩塌下來。

  裂口的外面,露出了一塊湛藍的天空。

  遠遠的,花女王帶領著一群小花精氣勢洶洶的飛了進來。

  花女王此時的面孔那股威嚴于莊重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憂慮,她激動的沖到祭壇之上想要一把抓住水中靈,卻只是抓到了空氣。

  水中靈的身體渺渺的散了開去,淡淡的微笑隱沒不見,只留下一道聲音迴響在空中:“最後一面,見到了,也便沒了念頭。”

  花女王的面孔佈滿了不相信,驚愕中透出絕望的神色,“本宮煞費苦心,為了不讓你離開,瞞著三界在這裡殺掉一切想進來的人,不想你還是……”

  她轉過頭,滿臉殺氣的看向他們三人……

  只不過這三人毫無被人用眼光殺過千遍的自覺。

  莊小北站在牆角,低頭猛地將甯真修的手從身上甩開,“我不用師父救,那些石塊砸死我也沒關係,水中靈說師父一直都在利用我,一直都是……我沒有親人,只有師父一個,可是師父竟然是為了讓三殿下即位,才對我這麼好,我本以為我所珍惜的師徒情誼,師父也一樣珍惜的,可是……”

  她背過身子,將自己的眼淚狠狠的抹掉。

  甯真修看著自己被她甩開停在空中的手,一時間無語,臉上出現了不曾有過的複雜情緒。

  真洛還沉浸在對水中靈體態的研究之中,他的眼神五彩斑斕,流連於她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就這麼沒了,真可惜這身材了。”

  由於被忽視的太過於徹底,花女王的怒火在此刻飆到了歷史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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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3 21:01:10
  49.解惑

  她一世為情所困,所愛之人寧願長埋於地下也不願與她共浴雙飛,本身早已是心中淒苦無比,如今親眼目睹了愛人靈魄飛逝,又見本該早以死去的人搞砸了她的地壇之後,還完全不把她的心傷放眼裡,連句求饒的話都沒有,該幹嘛還在幹嘛。

  怒火頓時猶如油鍋中的火苗,燃燒熾烈。

  她揚起手臂,喚來一群小花精,正欲施令將他們一行三人全部吸幹精氣之時,突然從頂部裂開的口子中飛進一位面若桃花的男子。

  他飛到花女王身邊用力的摟住她,輕輕的撫摸的她的後背,柔聲道:“乖,不要生氣~”

  隨後,此人媚眼一閃,對著莊小北眨了下眼睛。

  莊小北愣住了,腦袋努力消化著眼前看到的情形,之後結結巴巴只的指著他,顫抖的說道:“唐……唐公子,你……你怎麼會在這?”

  沒錯,這位看似跟花女王有著姦情的男子就是唐西行。

  “小北,我們又見面了,呵呵!”他笑著跟她打招呼。

  “你跟花女王……”莊小北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思維混亂中,她指控道,“你怎麼對得起為你而死的小話,你又怎麼對得起身體剛有好轉的左商,你竟然……”

  花女王跟水中靈這種戀情,莊小北已經儘量能無視就無視了,但是唐西行的感情問題,她一直作為朋友都是在關心的,美小話的生命不能就這麼白白送了,從剛開始到現在,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捕魂也好,死期也罷,最後竟然會出現這種場面。

  莊小北接受不了。

  真洛也接受不了,他的手輕輕摸上衫內放在胸口部位的一個像是匣子一樣的物品,眉頭一皺,有些猶豫。

  唐西行被莊小北這麼一說,臉色頓時有些冤枉,急忙解釋:“我不會愛上除了商寶之外的女人的,她雖貌若女子,但實際上是個男人。”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還不如不解釋,變態+斷袖,青天白日的,讓他這麼回去見他的小商寶。

  花、花女王是男人?

  莊小北風中淩亂了。

  “你怎麼會跟他扯在一起,若是計算的沒錯,這時候你應該是帶著左商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大腦遲疑片刻後又在急速轉著,唐公子怎麼會跟花女……哦,不對,是花王這麼熟的樣子?

  “我還不是因為欠你師父的契……”不等話說完,唐西行被花王的一聲怒吼打斷了。

  “你竟然跟他們認識,孰不可忍,本宮一心想要納你為妃,讓你成為新寵,想不到你才進宮不到半天,就成了臥底、叛徒,本宮第一個先殺了你。”

  說完,他舉起手臂,如玉般的手臂開始聚集紫色的光圈,這種法術是種致命的邪術,一旦觸到人體,便會瞬間吸食掉血肉,殘酷血腥。

  他為了讓水中靈後悔,變成了女兒身,于來這裡尋寶的男人們燕好,為了背離感情,為了讓自己沉淪在虐戀裡,讓自己的心可以不用時時念起那個傷神的名字,他無所謂性別,只是想藉身體會他愛的女人為何不留戀美貌的男子,不留戀他……

  但是,他這一招並沒有發出去,在他的身體周圍,被一種無形的結界包圍住了,邪術被這種怪異的結界阻攔住了,彈了回來。

  “唐氏結界?”花王面露驚慌的說了出來,“你是唐僧!”

  唐西行眯眼一笑,風情顯露,算是默認了。

  花王的眼睛裡,一片淒涼,柔美的腰身頓時也變的有些粗獷。這種結界他早有耳聞,當初一路去西天,若不是有這結界,唐僧師徒一行人怕是不會這麼容過躲過前來找他負責任的女妖的。

  他拼死掙扎,手指扣出一個圓形符號,意為命令他的花精們發起進攻,把他們的精氣一股氣全吸光,絕對不能饒了他們。

  但是圍繞在他們周圍空中的小花精很不爭氣,聽到他是唐僧,紛紛嚇得全沒了蹤影,唐僧是何許人也,大人物啊,能讓女妖們不要命的願意為他生孩子的人啊。

  他們還小,還不想生孩子啊。

  唐西行並不知曉小花精們的恐懼,他笑著的轉身看向莊小北,卻突然被跳到眼前盯著自己看的獨眼男子嚇了一跳。

  那一隻眼,魅色撩然,卻透出濃濃的探究意味。

  半晌,真洛將唐西行打量了遍後,一把推開他,轉頭捂著胸口走到一邊,低語:“師妹竟是看上這種男人,還是讓她死了算了。”

  唐西行不明所以然的看著他,又看了看莊小北,有些惆悵,“我真的不喜歡男人……”

  莊小北此時不再去理會花王,心中那點疑惑像繩子一般不斷的纏繞著,“唐公子剛才說欠我師父的契什麼?到底是這麼回事?”

  “你還是去問你師父吧,唐某不便回答。”這種時候,還是少說一句是一句,萬一說錯了話,甯真修再拿他尋開心,他還有家室,沒命奉陪。

  唐西行一句話,將所有問題推給了一直沉著臉的甯真修。

  問師父?

  莊小北看向師父,垂眼流淚,“師父肯定又會拿師徒情意之類的話來敷衍我吧,我只是棋子一枚,只是棋子,被利用而已。”

  說完,她低頭抹著眼睛,小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

  甯真修的臉色更沉了。

  他心中縱有千種理由能夠成功說服徒弟,此時卻是一句話也道不出。

  他不想騙她,但不騙她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當初,他故意將寶珠擱空扔給徒弟,為的就是給真洛一個機會,去尋開啟的方法。

  像他這種心思細膩凡事考慮周全的人,怎麼可能將如此貴重的寶物隨手拋出去。

  有真洛在前面引路,他尋到的機率絕對會大很多,省事又不費力,因為,以他現在的能力,確實不是用武力的最佳時段。

  他的時間,的卻不多了,魅蓮離去後,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不能再隨便使用法力。

  而後,唐西行欠他的那份契約上,清楚的寫著:他只要能讓左商一直活著,不被死期困擾,唐就答應一件事,萬死不辭。於是,在他們剛離開莊園,唐西行也被契約所迫,跟隨著他們,以應不備之需。

  莊小北會被他推到花海中打探虛實,是因為他借假寐之時給唐西行佈置任務。

  若不是因唐西行的美貌能夠入得了花王的後宮,他們在排滿雕像的大殿崩塌之後,早就把花王驚動了,哪裡還有時間聽水中靈的話。

  唐西行的確有本事拖住花王,也的卻有本事利用外表做矇騙之事。

  在他的計算之中,其實是沒有大殿崩塌這事的,他們應該直接找到如祭壇的地方,然後找到開啟寶珠的方法,水中靈不會消失,花女王也不會趕來。

  他們得到開啟之法後,唐西行需要做的僅只是從花王哪裡套出安全離開此地的方法,然後心傳給他。

  神不知鬼不覺的,只要得到開啟之法就好。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的。

  他沒想到自己會聽到真洛對徒弟提起娶嫁之事的時候,心裡的震怒遠遠超過了自己能把握的程度,只是一時衝動,便毀了殿堂,改變了自己的計畫。

  只是,因為衝動而已。

  還好早有防範,否則,用法力來對付花王的話,難念要受一番折騰。

  但是,這些話,能跟徒弟說麼?

  他是師父,他不想讓徒弟知道他的身體問題,柔弱受傷,那是屬於女人的。他想讓自己的形象在徒弟的心中一直都是令她敬佩的。

  雖然,現在這種敬佩已經蕩然無存了。

  這種失敗,是他人生中的唯一一次。

  甯真修深深的看著她,沒有一句話,此刻,能夠這麼無所顧忌的看著她圓圓的小臉,竟是一番享受,是苦澀中的幸福。

  莊小北被他的這種眼神給看毛了。

  不想說就不說,不吱聲只裝傻算什麼啊!

  師父這會兒是大智若愚,她不想再被耍弄了,師父不把她當回事,她也不把師父當回事了。

  “師父最討厭了,”她憋屈了半天,泣著說了一句,“我以後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

  說完,滿臉淚痕的轉身跑向唐西行,“唐公子,借我張白紙,我要飛回家鄉種地去,我不要再在這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我要活出自我。”

  哭得通紅的小臉上,冒出些許難得的堅定。

  她不等他反應,堅決的從唐西行的袖中掏出幾張軟紙,手指學著他的樣子輕輕一點,心中靈念一動,飛身從裂口中沖了出去。

  因為心中的悲憤足夠強烈,飛出去的同時,竟沒感到害怕。

  真洛見此,也跟著飛了出去,“姑娘,等等小生,我們的親事還沒說定呢。”

  唐西行看著這中境況,大笑起來,對甯真修說道:“你們這是在過家家鬧小孩子脾氣呢,跟我小時候一樣啊,哈哈哈……”

  沒等他笑完,甯真修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眼眸卻是陰沉的狂亂著,他指尖微動,隨即一股強烈的衝擊力朝他襲去。

  唐西行慌忙的用白紙擋住,瞬間將功力提到最強結出了一個抵擋的結界壁。

  唐氏的結界天下無敵,無人能破,但此時,唐西行清楚的感覺到了結界裂開細紋的清脆聲,他還是小窺了寧大神的功力。

  身體正逐漸耗損的同時,功力卻也如此可怕,若是他的身體無恙,那麼三殿下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唐西行認真的打量著他,被趕出魔界後,他到底有那些境遇讓他的功力強大到這般地步。

  這確實是個謎。

  大殿因為法力的撞擊,開始勃勃的掉下大塊的泥塊,石柱開始倒塌。唐西行瞥了一眼還在結界中的花王,沒有理會,轉身叫了聲甯真修,要他快些飛出去。

  甯真修卻無力顧及到這些,他又衝動了麼!不該這樣的。

  這不像他的作風。

  他輕輕捂住薄唇,此刻,莊小北看不到,唐西行也看不到,誰都沒有看到,他的唇邊流下的幾縷鮮紅……只在掌內,羞於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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