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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黑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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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不題撰人]西漢演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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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9 13:17: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回     張良從赤松子游

  卻說帝思韓信,欲召相見,信聞,即入朝見帝,帝曰:「卿久不相見,朕甚思之,召欲一見耳。」信曰:「昔臣破楚之時,每十餘日,未得飽食,因積久成病,今無事閒居,舊病又舉發,臣亦仰思天顏,恨不能常常相見。」帝曰:「卿有疾當迎醫調治,不可遲緩。」信曰:「臣平日居家無事,便生疾病;苟多事之時,則無疾矣。」帝曰:「卿乃有用之才,故能幹濟事變,不可棄置耳。」又與從容論諸將何人可以禦敵?何人可以將兵?何人可以將兵之多,問人可以將兵之少,信一一陳說,皆中肯綮,帝甚喜。又問曰:「如我能將兵幾何?」信曰:「陛下不過能將兵十萬耳!」帝曰:「我與將軍何如?」信曰:「臣多多益香耳。」帝大笑:「多多益善,何乃為我擒也?」信曰:「陛下不能將兵而能將帥,此臣所以為陛下擒也。且陛下乃天授,非人力所能及也。」帝聞信言,益喜,而心實疑忌,恐終為亂也,仍令私宅養病,而卒不大用。信辭帝回家,悶悶不語。
  不說韓信閒居,卻說張良自韓王姬信謀叛之後,每托病閒居,終日辟穀。有人相見者,便說:「人生天地問,如白駒過隙,百年一瞬息耳!吾欲退處深山,修仙學道,為長生之計,一切功名,如浮雲往來,漠然無動於中。但今蒙帝眷顧,未忍捨去,其實此心終不欲誇金紫,戀繁華,居高堂,列鼎食,而貪人間之富貴也!又況一身多病,血氣日衰,若不急早修養,恐他日精氣既耗,神下完體,雖欲藏修,亦無及矣!」左右亦將此言時常奏帝,帝以此每見良稱疾不朝,心不甚疑。一日,帝因探之曰:」朕自先生之教,累建大功,欲以大國封之,以報先生也。」良曰:「臣始從陛下入關,言聽計從,多偶中,殆亦大授,非臣之能也。今封臣為留侯,此布衣之極,於臣足矣。顧受封之後,已領陛下洪恩,即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導引不食,為長生計耳,如金紫輝映,玉食滿前,人所深願而不可得;但臣弱體多病,實不堪此滎貴,非敢負聖恩也。」帝見良辭意懇切,遂准養疾,仍令一月一入朝,就居咸陽僻靜之處。
  良自稱病之後,杜門謝客,修真養性,一月止隨群臣朝參一次;退朝之後,凡百不動於心。一日,良閒居,有子張辟疆進言曰:「阿翁今為帝師,累建大功,位至三公,正當玉食萬鍾,安享富貴,與國咸休,為萬代元勳,亦非過分。何乃杜門謝客,居此寂寥之地,甘受清若,其意何謂?」良曰:」是非爾所知也!世之貪富貴者,樂功名之既成,喜榮華之眩目,享崇坐高,一呼百諾,妻妥滿前,笙簧盈耳,遂謂平生之志,此為極矣。豈知位極人臣,天下所忌,處高未有不危,處滿未有不溢,君疑其權重,天惡其太盈,投間抵隙者,得以用其心,起謗生讒者,得以乘其弊;一旦天顏動怒,眾口交攻,無計可挽,無地可逃,身既就戮,妻子為奴,富貴榮華,轉眼皆空矣,豈如我今日,靜觀雲水,笑傲江湖,醉裹乾坤,壺中日月,獨居一室,萬慮沉消;雖處寂寥之濱,而胸中快樂,雖甘黎藿之食,而物外逍遙,寵辱不驚,無關利害,閒來養老氏之玄虛,靜時觀萬物之自得,足以保身惜命,以樂天年,使爾等安居常業,永為良臣,不亦愈於春花之富貴乎?」辟疆拜伏曰:「今日始悟阿翁辟穀之意,乃明哲保身之說也。」
  後張良每閒出遊,往谷城之東,忽見黃石一片,乃悟曰:「昔圮上老人曾說:『他日谷城遇黃石一片,即我也。』今日果見黃石,則前日之言應矣。」因俯伏向石而拜,遂建祠以祀之。
  不說張良導引辟穀,修真養性。卻說單于因帝以美人計哄誘出圍,遂糾合大勢人馬,侵擾邊庭,搶擄郡縣,屢有飛報奏帝,帝甚患之。劉敬進言曰:「陛下初定天下,士卒疲於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頓殺父代立,妻群母,以力為威,未可以仁義說也,誠能以適長公主妻之,彼必慕以為閼氏,他日生子,必為太子,冒頓在,固為子婿,冒頓死,則外孫為單于,豈聞外孫與外祖抗禮者哉?」帝曰:「堂堂中國,奄有四海,況兵甲尚強,國勢不弱,再無他策以御外敵,乃以我公主而為腥臊犬羊之配,是何道理?使諸侯聞之,不亦恥笑寡人乎?」敬曰:「白登之圍,陛下所親見,況數年以來,與楚七十餘戰,百姓殺傷者,不知幾百萬,陛下今為天下之主,當以民命為重,何苦終日興師動眾,以疲天下,則百姓何所望乎?今日請和,雖屈一時,實為天下百姓,且陛下不欲以親公主妻之,急令人秘密取庶人之女,藏於宮中,假為公主,臣即為使,齎詔奉公主前與講和,使彼罷兵休爭,陛下無北顧之憂,豈不為長遠乎?」帝從其言,即令劉齎詔奉假公主前往太原與冒頓講和。
  一日,劉敬到太原,先差人與冒頓答話,備說漢帝以公主為妻,結為婚姻,盟約為親,誓不相侵,冒頓聞說甚喜,即出城迎接詔書,請劉敬入城,先將公主安歇於公館,冒頓與敬相見,開讀詔曰:
  五帝相禪而道隆,三王德盛而服遠;中外雖殊,咸歸正統。茲者冒頓兵入太原,侵擾土士,跋扈罔恭,似非革命。昔者白登之圍,誤中詭計,今已明章紀過,振赫王師,張皇北伐,欲雪前憤,群臣屢叩闕上言,勸朕講和,復前日美人之盟,結胡越一家之好,仍封爾為單于王,以長公主配爾為後,永結絲籮,百世不逾。詔書到日.勿違朕命。故茲詔示。
  冒頓讀詔書,望南叩首拜伏。即差人領胡樂番姬,導引公主入內,置酒款待。自此冒頓遂與漢和親,皆敬之力也。
  卻說劉敬和親畢,回朝見帝,帝大喜,重賞劉敬。敬因言:「秦中新殘破,地饒民少,況又北近胡虜,東有六國強族,一旦有變,陛下亦未得高枕而臥也。願遷徙齊、楚、燕,趙、韓、魏之後,及豪傑名家,開墾肥田,住居關中,無事以備羌胡,有事可以東證,此強本之術,長久之策。」帝曰:「善!」於是徙六國之後,並諸豪傑十萬餘口。
  是時關中無事,帝每輟朝,寵幸戚姬,又見所生趙王如意,年已漸長,資性聰敏;見太子盈柔弱,欲廢之,要立趙王如意為太子。遂與諸大臣商議,群臣皆諫諍,數日不決,時有上大夫周昌執笏上殿,大叫曰:「不可不可!陛下此舉,乃取亂之道也!」眾人大驚。不知周昌如何諫帝?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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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9 13:20: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回     陳豨監趙代謀叛

  卻說帝欲廢太子。群臣力諍不能決。周昌執笏上殿,面折廷諍曰:「臣口不能言,然臣已預知不可,陛下欲廢太子,臣實決不奉詔:「帝遂大笑,知昌為忠,乃從其言而罷。帝入宮,備將群臣之言,告知戚姬,姬曰:「陛下如肯憐愛如意,不在一時,後日徐徐圖之。」帝曰:「愛卿之方是也。」
  卻說趙代郡守差人飛報,大勢番兵搶擄代州,人民逃竄,郡縣不能御,若不急為剿捕,恐趙之地亦下能保。一日之間有三五來報。帝急出朝召群臣計議,陳平曰:「當此之時,英、彭各建都梁楚,一時不可遽到。韓信致仕,又無兵權,亦不可用,惟相國豨足智多謀,武勇出眾,可堪為將,其餘不足以御番軍也。」帝即召陳豨撫之曰:「朕久於兵馬,倦於遠行。今番兵侵擾代州,聲頗大,特差汝統十萬精兵,就將韓信所制兵器,付汝管領徵進,代朕一行。汝當用心!徵討成功之後,就封汝為代王。」豨曰:「臣奉陛下詔命,敢不策勵前進?但兵馬尚少,恐不足以御番兵:」帝曰:「付汝符印,所到之處,如兵馬短少,可行文移調取,亦足為用也。」
  豨領帝命,即辭帝領兵十萬,赴代州徵番。因過韓信私宅,豨想:「我平日受韓信恩德,又蒙指教兵法,至今不能忘,我就一見,以求良策。」隨將兵駐紮城外,遂領數十從人,來見韓信。各施禮畢。豨曰:「臣奉帝命,領兵前往代州徵番。仰公之盛德,敬來一見,欲求良策,以為破番之計。」信就留豨小飲數杯,以手相挈,避退左右。因長歎曰:」今君徵番成功之後,與我破楚孰為大小?」豨曰:「破番之功,一小國耳;破楚之功,乃萬世之功也。豈敢論大小哉?」信曰:「我以如此大功,一旦廢置不用;君若破番奏凱,朝為王公,暮則匹夫,就如我今日樣子也!」豨曰:「必如尊公,有何指示?」信曰:「君所居,天下兵精之處也,況君又為主上親信之倖臣也,人言君叛,主上決不信;若有傳報疊至,主上必怒,而就往徵之,我卻為君從中起兩勢夾攻,天下可圖也。乘此可為之時,不可自夫!」豨曰:「謹奉尊公之教。」二人相別議定而去。
  陳豨至城外領兵啟行,一日大兵到趙代,陳豨吩咐安營,且未可輕動,待我探看番兵虛實,然後方好進兵。諸將各扎住營寨。陳豨差人扮作番人去緝訪,差人去數日,回復陳豨說道:「番兵有四個大營。每營有五萬人,番王在代州城外,另立一老營,約有三萬人馬;沿四營之外,又有騎兵百萬巡哨,遍山滿谷,通是番兵,聲勢甚大。如今番王手下,有一大將名叫哈廷赤,使一柄大斧,有萬夫不當之勇。無帥若先制服於此人,番兵自然遠遁矣。」陳豨聞差人之言,甚喜,重賞差人。隨令部將劉武、李德、陳產、楚招等眾將近前曰:「番兵勢重,不可力敵,當以智取,爾諸將當如此如此,方得取勝。」諸將得令,各領兵而去。
  次日陳豨領乓出陣,搦番兵交戰。番王一馬當先,與陳豨答話。王曰:「爾漢主與冒頓講和,又將公主與他為妻,爾漢王怕他,我的人馬又多,偏不得漢主一些兒便宜!我今統兵來要與漢王對敵,你是無名小將,我不與你我戰。」陳豨大怒曰:「我漢主是天朝皇帝,如何與你番奴相見。」陳豨就舉刀直取番王,番王背後惱犯了一員大將,舉斧徑出陣前,與陳豨交戰。二馬相交,兵器並舉,一往一來,一衝一撞,呀至二十回合,陳豨虛掩一槍,往南落荒而走,番將不捨,拍馬隨後追趕。走了十里遠,只見前面一座高山,山下一道大溪,陳豨策馬過溪,番王人馬亦追趕過溪。初時溪水尚淺,番兵過後,不覺溪水洶湧,溪下浪勢泛漲,阻其歸路。番將急欲勒兵退時,前面高山,後邊深溪,遂將人馬夾在中間。陳豨在高阜處放起一炮響,山谷兩邊。閃出兩枝精兵來,鼓噪近前,箭如飛蝗,無處藏躲。番將策馬,欲上前來戰陳豨,被山上一擂木打來,正中番將馬腿,巴番將撞下馬來,因從上而下,番將遂死於亂石之下,此番將正是哈廷赤也。
  番王隨後領番兵策應,來到溪邊,見水勢甚大,遠望番兵在山下,被漢兵追殺,不得過溪救應,只在溪邊叫苦,才然末了,番卒來報:「漢兵窺大王領兵來策應,隨有兩枝人馬,將老營打壞,把糧車盡數燒燬。四營人馬,見老營火起,正要來救。漢兵一衝,首尾不能相顧,殺得七斷八續,各自四散,不知去向。」番王聽說,不敢回營,徑領本部人馬,復投北番大路而去。
  陳豨見番王退去,知番營已中計,遂■士,仍將溪口用石填住。不一時,水勢仍舊細流,漢兵遂過溪。諸將同到大營,各報功次,大獲全勝,此是陳豨用計破番兵四十萬。
  次日進城,大設筵會,款待諸將,酒至半酣,陳豨執盞告諸將曰:「番兵大敗遠去,雖我之用智,實賴諸君贊助之力,所以成此大功。但漢帝可以同患難,不可以共太平,就如韓信五年血戰,十大奇功,如今廢置不用,尚每欲尋事謀害;我等些個功勳,豈敢望封候建節?以我愚見,不如駐兵於此,阻其要害,聚草屯糧,招集豪傑。各相戮力,以圖天下。況漢主春秋漸高,厭於兵馬,縱諸將統兵而來,料非韓元帥之匹。吾亦不懼。倘王業既成,諸君封王爵,共享富貴,未審諸君以為何如?」諸將皆曰:「願從將軍之謀!」是年七月.陳豨傳檄約會王黃等諸將,各起兵策應,豨遂自立代王,劫掠趙代,郡縣逃竄,所過皆被殘壞。
  有西魏王,知陳豨謀叛,具表飛報入長安。帝覽表大驚,即召蕭何、陳平等問曰:「陳豨朕待之不薄,如何謀叛?」蕭何曰:「陳豨素有謀略,兼武藝精熟,目下諸將,皆不足以御之,惟英布、彭越,方是對手。當作急發詔,令二將領兵討豨,豨可擒也。」帝即草詔,差人催二處人馬討豨,一面差人往關東諸路,遣兵防守。
  卻說韓信聞陳豨反,又聞帝草詔取英、彭二國人馬討豨,隨密寫書二封,差心腹左右星夜齎書,預先通報與淮南、大梁二國,著二國不可遣兵救應,英、彭二處見韓信書中備說:「我有大功,見今廢置不用,二公若應詔討豨,早擒豨,暮即殺二公矣,蓋漢主可以同憂患,不可以處太平,當憂患之時,則思重用;當太平之後,則思殺害。且豨之反,亦因見我廢置不用,今雖成功,還無濟也,故以趙代二處謀叛。二公若破豨之後,決生事謀害,豈能安居淮南、大梁而享富貴乎?信恐二公不悟。誤投陷井,所以星夜差人吐心露布,幸二公詳察,不可如我今日之悔!」英、彭二處得書,遂托病不至。
  差人回奏漢帝,甚患之,即召蕭、陳以曰:「英、彭二王托病不來,奈何?」平曰:「陳豨謀叛,其說有三:豨平日最懼韓信,今知信已罷閒,其餘諸將非豨之對,豨遂自恃才能,再無他慮,所以謀反,一也;又以陛下久於兵馬,不欲親自徵討,乘此厭怠,遂放心肆,所以謀反,二也;趙代乃精兵之處,易於發動,所以謀反,三也。今陛下不恤遠征,且暫命蕭何與臣同娘娘守關中,親統大兵,以周勃、王陵為先鋒,以樊噲、灌嬰為左右翼,以曹參、夏侯嬰為救應,使天威下臨,群凶懾膽,方能取勝,且使天下諸候畏服。不然,徒廢兵馬,豈能以致勝乎?」帝曰:「此論實善耳!」
  於是點四十萬大兵,命周勃、王陵為先鋒,領精兵十萬,先發行,帝入內,呂后迎接人宮,設御宴為帝壽,帝曰:「今陳稀謀反,侵佔趙代,自稱為王。發詔取英、彭二王,托病不來。在朝諸侯,非豨之對,朕欲領兵親怔,又患韓信廢置於此,久懷異志,恐倡兵中起,與陳稀為應,其勢可優。煩御妻權國,早晚有緩急,當與蕭何計謀,如畫策定計,有陳平可與謀也,朕此去,料陳稀無能為也!」後曰:」陛下不必憂慮。韓信當日有兵權,似難制服,今閒居獨處,一匹夫耳!何足為患?」倘陛下有命,管教片時著韓信就擒,審有反狀,殺之亦下難也。陛下又何患焉?」帝甚喜,不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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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漢高帝邯鄲駐馬

  卻說帝與呂后,一夜商議停當,次日,召蕭何上殿諭之曰:「朕今統兵前往趙代討陳豨,關中無人管理,卿乃開國元勳,當朝故老,特命卿與娘娘權國,凡有籌畫,仍與陳平計議,凡一應大小國事,卿須明心裁處。無負委托!」蕭何叩首曰:「臣敢不竭盡駑力,以圖補報?惟乞陛下早奏凱旋,以慰臣民之望!」於是帝駕啟行,大小文武群臣送漢帝出城。自此呂后與蕭丞相權國。
  帝一日大兵至邯鄲,入城下營,帝坐中軍,諸將列左右,臨近郡縣,俱來朝見,帝問曰:「陳豨見今屯兵何處?有多少人馬,為將佐者幾人?」郡具奏曰:「陳豨屯兵曲陽,本部人馬並各處糾合散軍,共五十餘萬,為將注言有劉武等二十餘人,各郡縣皆望天兵下臨,以救民水人,臣等聞陛下車駕親證.急來朝見,如大旱之望雲霓也。」帝大喜,顧謂群臣曰:「此邯鄲乃中州總路,陳豨不據邯鄲而阻漳河,卻乃屯兵曲陽,可見識見淺近,又兼糾合疲散之卒,終無能力電。諸將且據兵在此,急令周昌遍於郎鄲臨近郡縣,挑選數人,以為鄉道。」
  周昌去數日,選取四壯士十見帝:帝方在帳中飲酒,忽見昌領四壯士來,帝醉而嫚罵曰:「汝輩敢為我前驅作鄉導耶?」四壯士曰:「陛下天兵遠來,其勢雖銳,而未諳地利,不可輕進;必須臣等深入重地,探其虛實,陛下知彼深淺,然後干戈一指,必克全勝。」帝又罵曰:「汝等雖善為唇舌,恐非真見。」壯上曰:「陛下天威咫尺,豈敢欺誑?」帝即與四人俱授千年之職,又重加賞賜,四人欣躍而出。左右曰:「四壯土未見寸功,陛下一旦懼授重職,又重加賞者。何也?」帝曰:「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倘四人果如其言,與朕探知虛買,即為軍功。況朕前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計惟邯鄲中兵耳,吾何惜四千戶而下以慰趙子弟耶?賞一人而眾人勸,吾之用兵,非爾等所知也。」左右拜伏曰:「陛下聽見乃天授,誠非臣等所知也。」於是四壯士各裝為代民,前到曲陽探聽陳豨虛實。四人去數日,回至邯鄲,見帝曰:「陳豨稀所用將佐,皆商賈之人,極貪金帛。陛下肯捐數百斤金,買求左右,使各不用命,則豨必就擒矣。」帝大喜,乃重賞四千戶去訖。召群臣問曰:「誰人與朕詐入陳稀豨營,賄買諸將佐,就打聽消息,使彼內應?豨不等戰而自亂矣。」帳下一人出班曰:「臣願往!」帝視之,乃中大夫隨何也,帝曰:「卿若去,朕無憂矣。」隨何領金百斤,帶數從人,先具書一封,詐言帝招安納降,徑到豨營,傳說帝遣大夫隨何下書招撫納降;豨曰:「隨何乃說客,此書必是詐也。」即命左右請何入。問與豨相見行君臣禮,豨曰:」大夫與豨,一殿侍臣,為何問行此大禮?」何曰:「足下統兵百萬。震鎮二國。與帝爭雄,以圖天下,豈敢抗禮以試利刃耶?」豨笑曰:「大夫言過矣:豨今據兵於此,實出不得已耳,蓋因漢主猜疑忌刻,忘人大功,難與共享富貴,所以有此舉也,但不知大夫此行,有何見諭?」何曰:「臣奉帝命招撫,足下欲罷兵息爭,就封足下為代王,不知足下之意,以為何如?」豨看書畢,知帝乃詐,計若納降,必受擒矣。因揚言曰:「漢主既統大兵前來,未與豨交戰,如何便差大夫下書招撫,恐非實意!」何曰:「主上初來,實欲與足下交戰,以決勝負。今因左右計議,以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國為上,破國次之;今差何與足下招撫者,正欲全軍全國以安民命,非有他也。足下若不納降,臣即辭回見帝,亦不敢強。」豨曰:「豨與韓信功勞大小如何?,韓信實無反狀,尚偽游雲夢被擒;我歸降,帝必疑我尤有過於韓信,豨實下敢奉命,幸以此言回復漢王。」隨何故意與豨俄延半日,從人俱已將金買囑將佐,諸將佐得金甚喜,隨何徐徐與豨相別回營,見帝,具將前事奏知帝。
  次日親領兵出陣,與豨答話,豨見帝,馬上欠身而言曰:「陛下春秋漸高,何苦親身以冒矢石耶?」帝曰:「朕未嘗負汝,汝何謀叛?」豨曰:「陛下誅戮功臣,殘忍少恩,踵亡秦之法,效項羽所為,臣何為不反?」帝大怒,回顧諸將曰:「何人殺此逆賊?」樊噲、周勃二馬徑出到陣前,與豨交戰,戰三十回,令王陵、周昌二將並力來攻,陳豨大敗,領人馬望南逃走,指望劉武等救應。劉武等被隨何以金買囑,俱無心救應,各拔寨四散奔走,帝見豨兵錯亂,急令大勢人馬掩殺追趕,將三十里遠,只見前面旗幟整齊,隊伍下亂,卻是另立一大寨,四門俱列戰車,周圍設下鹿角,中軍一聲炮響,四門俱開,人馬蜂擁而來。陳豨卻回馬當先,反衝殺漢兵,漢兵大勢已行動,急難收煞,被陳豨大殺一陣,帝後哨人馬已到,急扎住營寨,分頭遣兵救應,豨兵方退後,此時天色已晚,兩家俱各收兵,帝傳令今日人馬雖疲倦,不可安寢,須防劫寨。諸將得令,各自預備。
  卻說陳豨回到營坐定,召劉武等責之曰:「汝等未與交戰,便四散奔走,幸賴我預設下這老營,以防追兵,若無此營,我兵決大敗矣,汝等若再退弓,決以軍法從事。」諸將惶恐無地,各退帳後安歇。一夜無事。
  次日帝升帳,諸將列於左右,王陵進言曰:「陳豨用兵皆模仿韓信,觀昨日預設營陣,預有調度,據今與之交戰,恐難取勝,況又糧草不敷,以臣愚見,且退兵據住邯鄲,再調各路人馬。盡力與彼決一勝負,料天威所臨,非豨所能及也。」帝曰:「恐我兵一退,豨兵追襲,反致取敗。」陵曰:「今日且按兵不動,待曉徐徐退去,卻著兩枝精兵埋伏於左右,彼若追趕,兩路人馬衝出,彼必大敗,料豨善於用兵,我兵若退,彼決不敢追趕。」帝曰:「善!」於是延到將晚時,帝吩咐三軍,各飽皈後準備行李,銜枚啟行。著樊噲、王陵、周勃、灌嬰四將,分為二枝,埋伏莊左右,其餘人馬,盡數隨帝回邯鄲。
  有人飛報與陳稀,陳稀召諸將曰:「此帝屯兵於此,不便於戰陣,又且糧草或不敷,想退兵於邯鄲,調各路人馬。與吾決戰。」諸將曰:「臣等正好追殺。」豨曰:「帝久於戰陣,深有謀略,左右必有埋伏,汝若追趕,必遭衝擊,不可追趕。」即差人探聽,左右果有重兵埋伏,諸將皆服。帝人馬徐徐回邯鄲,樊咕等四將見無追兵,亦各退回,自此兩家各相拒下戰。
  卻說帝初大兵出長安之時,韓信稱病,不隨帝出證,後打聽稀屯兵曲陽,乃默思陳豨當拒邯鄲,阻漳河為上策,豈可屯兵曲陽?帝據住邯鄲,豨必敗矣,陰使心腹人寫書與豨,令遣將領精兵抄小路徑攻長安,我卻從中起事,使帝首尾不能相應,必獲全勝。書去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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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呂后未央斬韓信

  卻說心腹人出城,有信家僕謝公著,設酒送行,兩人飲酒,不覺沉醉。公著相辭,至晚回,信怒曰:「一日不見汝,不知乾甚事?」公著帶酒觸言曰:「我又不會與外國通情,緣何干甚事?」信聞言大驚,便著左右扶公著人房內安歇。自思:「此人既知此事,不可留也,當殺之!」信入寢室,有夫人蘇氏問信曰:「謝公著緣何來晚,致使尊公動怒?』信曰:「公著言太無狀,吾欲殺之。」蘇氏曰:「公著帶酒口出妄言,豈可計較?待酒醒時間明,處置亦未遲,何必夜晚殺之,反致左右驚疑?」信曰:「夫人之言是也。」於是信就寢。卻說謝公著五更酒醒,其妻曰:「汝晚歸來,元帥甚怪你,你口出狂言,甚是無狀。」公著口:「我說甚言語?」妻曰:「你說『我又不會交通外國,緣何甚事』,元帥驚訝入內,晚間計議要殺你,你可急早逃走出去,庶免一死。」公著聞妻言,驚惶不已,便起來穿了衣服,預備行李,躲避在夾道傍,等候剛開宅門,側身而出。此時信尚未起。公著走城邊,欲出門,自思:「元帥家僕甚多,若知我逃走,決差人四下跟尋,如何得脫此性命?不若將此機密事往蕭何丞相告變,雖是害了他,我卻得保往性命。」公著遂轉過身徑到相府告變。蕭何連日正接得高帝手敕,吩咐用心防備韓信,如遇便當計較殺之,以除後患,蕭何領手敕奏知呂后,正無計可施。聞謝公著告變,急著進府,喚至前問之曰:「汝告變須要的實,不可輕易,若不實,汝亦難免其罪。」公著曰:「此事豈是小事?某亦不敢輕言。前日陳豨徵番之時,實無反意,皆是韓侯勸陳豨反,以此陳豨一到趙代遂反,亦曾有書相通:昨日韓信又密寫一書,著家僕傳與陳豨,教遣將調兵,從小路來取長安,韓侯卻從中起,以為內叵。此事一毫不敢虛假,我因醉後露出話來,韓侯要殺我,被我逃走,徑作告變,如不實,甘當重罪!」蕭何聞公著之言,即引來見後,備說前事。後大驚曰:「韓信已實反矣!丞相作何計議?」何曰:「此事且按下不必題,就將公著暗藏於臣家,明日可密差人,往牢中揀一重犯,與陳豨模樣相似者斬首,假著人捷報,只說主上已得勝,殺了陳豨,將首級傳入長安,號令關中。群臣聞此,決來賀喜,韓信必然出朝,因而擒之,隨娘娘處置。」後曰:「此計甚妙。」即暗差人,牢中取一重犯來斬首,用匣盛了,一面著人來報捷,就傳諭中外。
  眾群臣聞帝有捷音,皆入蕭相國府會議,明日入朝稱賀,丞相曰:「諸君須會齊,就約韓信一同人賀。韓信官原與諸君同,然不過暫時廢置,聞帝回朝,仍有加封之意,況韓信開國之功,帝常思念,豈終碌碌與眾人伍耶?」眾人聞何之言,亦來與信相約,就將蕭何之言告知韓信,信聞眾人言,亦自思蕭何必知端的,想帝回朝,必有加封之意,遂與眾人約齊,明日入賀。眾人辭出。
  韓信入內庭見蘇夫人,備說帝有思念之意,明日須同眾人人朝稱賀,夫人曰:「前日帝遠行討陳豨,公托病不同行,一向又未得見呂后,今聞捷音至,卻去稱賀,呂后疑怪,恐至陷害。公當斟酌!」信曰:「若今不去朝見,帝早晚回朝如何相見?況蕭丞相在左右,定然維持,料亦無事。」夫人曰:「連日見公氣色不甚好,恐入朝或不利,公宜仔細!」信曰:「呂后一婦人耳!蕭何大識見,我已約定人,豈可失信?」
  次日,韓信同群臣入朝稱賀畢,後曰:「群臣且出,著蕭丞相留淮陰侯入便殿後,有密事計議。」蕭何急下殿,留韓信入內。信方放步入宮,只見兩邊走出四五十武士,將信捉住,就綁縛於長樂殿下。韓信曰:「臣得何罪,娘娘縛臣?」後曰:「帝拜你為大將,後因有功封汝為齊王,改封楚王,聞汝謀反,出遊雲夢,雖擒來,亦念汝有功,不曾加誅,又封汝為淮陰侯,帝未嘗負汝。汝何結連陳豨謀反?又差人往彼交通,著陳豨寇長安,汝卻為內應,如此設謀,天地鬼神所不容也!」信曰:「有何指實?」後曰:「汝家僕謝公著告變在此。」信曰:「此公著詐言,娘娘亦當詳察。」後曰:「帝破豨,營中已搜出汝親筆密書,陳豨已招認,汝尚敢口強!」信聞後言,低頭再不復辯,後將信綁縛未央宮鍾室,武士斬之。信臨死乃曰:「吾悔不用蒯徹之計,乃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哉?」按史:大漢十一年九月十一日,斬韓信於未央宮長樂殿鍾室之下,盡夷其三族。是日大地昏暗,日月晦明,愁雲黑霧,一晝夜不散,長安滿城人盡皆嗟歎:雖往來客商,無不悲滄,人言蕭何前日三薦登壇,何等重愛,今謝公著告變,亦當在呂后前陳說開國之功,可留他子孫,方是忠厚;反立謀擒信,及夷族之時,卒無一言勸止,何其不仁甚耶!
  呂后斬韓信畢,命蕭何寫表並韓情首級,申奏帝知。後差陸賈齎表並信首級,飛馬馳報。一日,陸賈到邯鄲見帝,帝拆其表觀看,表曰:
  大漢十一車九月,皇后呂雉上言:伏以刑以繩下,用彰邦國之典;法以敕眾,懋昭王者之威。仰惟皇帝陛下,神武布於萬方,威德加於四海,乃有淮陰侯韓信,既食漢祿,不守臣憲,輒生異志,頓改初心,交結陳豨,大肆謀反,家奴告變,實有顯跡。密從蕭何之請,明揭國法之公,斬首未央,夷其三族。傳報邯鄲,曉諭北伐,使陳豨以之喪膽,好宄為之消魂,天兵下臨,指日奏凱,臣妾不勝欣忭之至!
  帝覽表甚喜,既而追思韓信十大功勞,心甚傷感,因謂左右諸將曰:「韓信始歸朕之時,蕭何屢次薦舉,朕拜為大將,其後累建大功,諸將不能及,乃天下奇才,雖古之名將,亦未為過也。朕解衣賜食,待之甚厚,豈可與陳豨交通,謀為不軌?亦心術太不良耳!後既殺之,朕甚悼惜,自此再無如信之能。」帝不覺淚下數行,左右亦皆泣涕,遂將信首級,傳佈遠近,人人莫不嗟歎。卻說陳豨正遣兵從小路會韓信攻取長安,兵未發行,忽聞人言:「韓信事已敗露,被呂后斬於未央宮,命陸賈齎表奏帝,就將首級傳至邯鄲,見今懸於轅門之外,曉示三軍。」陳豨聽罷,大叫一聲,氣倒在地,左右急近前扶救,未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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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陸賈智調蒯文通

  陳豨因聞韓信死,哭倒於地:左右諸將救起,陳豨曰:「我數年來,多得韓信之教,雖力異姓,實同骨肉。豈意今日為我遭此誅戮,一聞其死,不覺十分傷慟,又且我事不能濟矣!為之奈何?」諸將曰:「韓侯雖死,大王豈可自懈?我等願同大王殺上邯鄲,與漢王決個勝負!」陳豨曰:「且不必進兵,吾料一二日漢兵決來。不若只在此,預備交戰。」言未罷,有細作來報:「漢王統各處調來人馬,殺奔曲陽來,離此不上百里。我等徑飛馬來報,大王可作速準備。」陳豨吩咐諸將:「不可如前一敗,便先逃走。」諸將曰:「我等隨大王一同出陣,不必各分營寨,恐難救應。」豨曰:「汝等只分左右為羽翼,待我與彼交戰,汝卻兩路衝擊,彼兵自亂,可以取勝。」諸將得令,各分兩路伺候不題。
  卻說帝屯兵日久,又各路人馬俱到,知陳豨見殺韓信,逆謀已露,決然無心固守,乘此機會,統兵徑赴曲陽。一日大兵抵曲陽,高城三十里下寨,帝傳令:「著樊噲、王陵二將,今夜各領精兵一萬,各銜枚暗投曲陽北路左右埋伏,待豨敗走,汝卻出此奇兵,可以擒豨,又命周勃、周昌二將,在營後待豨左右有救兵,可出此兵以御之。隨我諸將,光著灌嬰與豨對敵,正在酣戰之際,爾諸將拼力協攻,彼敗走,盡力追趕,決獲全勝。」諸將得令,各吩咐預備。
  次日,灌嬰領兵出馬,與陳豨答話。陳豨一馬當先,大叫曰:「漢兵前日已大敗,尚不納降,乃敢復來送死?」灌嬰大罵:「逆賊自不知死,尚敢逞強?」舉刀迎面來劈:陳豨舉槍交還。二將鬥到二十回合,只見陳豨左右諸將急領兵衝殺來。這漢陣上週勃、周昌不待彼兵到來,亦各出精兵,奔前截殺,陳豨又鬥嬰不下,正躁急之際,漢兵又一齊拼力來協助殺來,陳豨如何抵敵得過?往北逃走。豨諸將見陳豨敗走,無心戀戰,亦各四散奔潰。帝率諸將合兵一處,盡力追殺。豨兵已知勢弱,各倒旗投降。劉武等諸將,俱被周勃、周昌等追殺,遂死亂軍之中。
  陳豨正逃走中間,忽聽一聲炮響,樊啥、王陵二枝生力人馬突出,陳稀被漢兵追趕,正急元處躲避,一時措手不及,被樊噲一戟,刺於馬下:大勢漢兵俱到,見刺了陳豨,帝大喜,遂將首級傳去,懸於趙代二處,彼處知豨死,皆望風歸服。帝傳命:「如有投降者,免誅戮。」乃招撫各郡縣,趙代悉平。
  帝車駕赴洛陽,呂后遠來迎接,帝相見甚喜,備間韓信臨死有話說?後曰:「信言悔不用蒯徹之計,乃為兒女子所詐,豈非天哉!」帝問左右:「蒯徹乃何處人?」陳平曰:「蒯徹乃齊人,極有機變。韓信行兵時,寸步不相離。聞此人曾勸韓信以齊反,信不聽此人,遂佯狂於市。其人當以智取,若陛下以怯拘之,恐難力致,則必假為瘋狂而正矣。」帝即問左右:「誰人往齊國調蒯徹去?」言未畢,陸賈出班奏曰:「臣願往。」帝即命賈引十數從人,往齊國調蒯徹。
  一日到齊,有郡守李顯接賈於驛中安歇,賈問:「蒯徹今在何處?」顯曰:「此人每自歌自笑,遊蕩於街市中,人皆以為瘋魔,某嘗以禮相請,彼終不就,此等人主上問須用他?在著大夫遠來,恐徒勞神也!」賈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蒯徹之瘋狂,乃其詐也,汝可著一能言之土,與之飲酒,彼必歌笑狂飲;著其人如此如此誘引.待他痛哭之時,我卻有言語調他,他自然不敢瘋狂,管教他隨我見帝。」
  李顯即選兩個能言之士,與了錢鈔,吩咐他如此如此,誘引蒯徹,待他哭時,向十字街請陸大夫相見。其人領命,即到市上見蒯徹散發狂笑,遊行於市,且為之歌曰:
  六國兼併兮,為秦所吞,內無豪傑兮,罔遺後昆,秦始自失兮。滅絕於楚,楚罔修政兮,屬之漢君,烏江逼項兮,伊誰之力?十大謀奇兮,豈能獨存?乃不自悟兮,尚思國爵,一朝遭烹兮,禍福無門。佯狂沉醉兮,且自昏昏。
  歌罷向南而去。李顯的差人尾之於後,近前乃挽徹手,亦大笑不止曰:「我今與子亦病狂矣:願請入酒店中市沽三杯。」徹喜,亦隨二人入酒館,二人曰:「我今數日後海外邀游,不居人間,與世相違,不欲戀功名,貪官貴也。」徹見二人語言不凡,乃曰:「我之病狂,其意有在;汝之病狂,果何意那?」二人曰:「我之病狂,非子所知也。且與子飲酒,不必多言,恐為人所聞,則非病也。」徹見二人言甚蹊蹺,遂改容而正言曰:「二公決非等閒人,願求大名。」二人曰:「我二人原係趙國人,聞韓侯之賢,前隨楚地,日侍左右,言聽計從,遂為心腹。不意韓侯無故為家僕所誣,被呂后斬於未央,夷其三族,臨死之際,言不絕口,只說悔不聽蒯徹之言:我等見韓候屈死,恨不同為之死,遂棄功名,逃走於此,聞子狂歌於市,知其為蒯先生也,因與三杯,以敘衷曲。吾思韓侯十大功勳,為當代元臣,一旦被家僕所誣,死於陰人之手,子孫誅滅,一脈無留。豈意韓侯遭如此之苦!我二人想其儀容,念其恩意,想往日威振三齊,何等英雄,今翻為畫餅,豈不痛哉:豈不哀哉!」二人言罷,淚如雨下,感動砌徹心事,不覺捶胸跌腳,放聲大哭曰:「韓侯問不早悟耶?何不旱悟耶?乃至見殺,使我一身無主,我何以為生耶?」
  正哭之間,忽見一人自外搶入,劈面揪住,便道:「你終日裝狂,今日卻漏出本相來也!,蒯徹嚇得面如土色,便問:」你是何人?」那人曰:「我是中大夫陸賈也。奉漢帝命,特來拿你」言未畢,只見郡守李顯,率領從人將徹縛住,就帶到公廳:陸賈親解其縛,以禮相接曰:「蒯先生不必如此佯狂,快整起衣冠,赴洛陽見帝去。方今四海一家,萬姓皆子,與其依信而空死,孰若舊帝而報忠,智者必能識時.賢者則能擇主,漢帝乃當代真命,以張良世世相韓,尚封侯為漢臣,況其他乎?先生當自思之!」蒯徹曰:「某佯狂許久,今被公倒說了我也。」遂整飭衣冠,預備行裝,隨陸賈赴洛陽見帝。
  一日到洛陽,帝方與群臣議事,忽見陸賈引蒯徹來見,拜伏在地,帝曰:「此是問人?」賈曰:「乃齊人蒯徹也!」帝曰:「昔日汝曾教韓信反耶?」徹曰:「然:是臣教情反也。秦夫其鹿,天下共逐之,高材捷足者完得焉,跖之犬吠堯,堯非不仁,犬故吠非其主:當是之時,臣惟知有韓信,而不知有陛下也。若信果聽臣言,豈有今日?信今既死,臣亦不獨生,陛上如欲烹臣,臣即就死,亦不敢避。」帝笑謂左右曰:「徹之言亦信之忠臣也,波各為其主耳。朕今即釋汝之罪,授汝以官,汝以為例如?」徹曰:「官非臣所願也,惟願陛下念信平定天下之功,乞將信首,付臣葬於淮陰,仍乞封為楚王,放臣與信守墳墓,以終餘年。此萬代帝王之德,陛下可以衍億世之洪基於無窮也。」帝曰:「賢哉蒯徹也!」即日將信首級付蒯徹,仍傳命有司造信墳,仍封為楚王,蒯徹不授官,任其閒散快活。
  卻說帝仍同長安,蕭何奉文武群臣接見,帝大設筵宴犒賞軍士。忽有左右來報:「朝門外有告機密事,伺候投見。」帝曰:「陳豨事方定,又有告變者投見。傳命著進來!」其人入內見帝,道出這個人來,未知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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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     栗布洛陽哭彭越

  卻說來報機密者。乃梁太僕也。太僕因彭越醉後辱罵,歸家忿恨曰:「我本與越同為漢臣,彼因僥倖成功,帝封為梁王。今倚勢王爵,累次辱我,況我又無家小,不若長安告變,使他王爵不能自保。」當夜收拾行裝,徑赴長安告變:帝問曰:「汝是何處人,告甚機變?」太僕曰:「臣雖事梁,實為漢臣,昨因見梁王招集軍馬,指日欲以梁地謀反。其反狀一也;前日陛下徵陳豨,徵兵協助,彼又托病不來,其反狀二也;昨聞韓信死,哭之甚痛,就欲整率三軍,早晚發行,其反狀三也。臣為漢臣,見彼謀反,臣特來告變。」帝聞太僕之言,急召平等商議。平曰:「彭越見帝誅了韓信。所以謀反。今可差一的當人。奉命宣召。如來則無反志,但廢置可也:如不來則謀反必矣。然後遣兵徵討,則師出有名也。」帝覆命陸賈前赴大梁召越。
  賈領帝命至梁見越。越與賈相見。問曰:「大夫此來為何?」賈曰:「梁太僕告帝,王有異志,語言錯亂,前後不對,主上疑彼與王有隙,故托此告變,即監候,欲召王與彼面對,且就與一見,以敘君臣之好。」越曰:「此人一向政事俱廢,我因辱罵,彼遂逃走,赴長安告變,既主上召我,我即奉命到長安與彼面對,凡事須要指實,豈可憑一面之辭,便陷人於不義耶?」賈曰:「王之所見甚高。」當日彭越置筵宴款待陸賈。
  次日,預備人馬啟行,有大夫扈輒諫曰:「大王不可去,去則有禍:前日擒韓信便是這樣子,漢帝可以同患難,不可同富貴,大王若去,則必有韓信之難,王切不可去!」越曰:「韓信有罪,我無罪;我若不去,則太僕之言,似為著實,主上以我為真反矣!」扈輒曰:「功高者必忌,位極者必疑,王之功高矣,王之位極矣,主上正在疑忌之間,王雖無反狀,而此去必尋事陷害,性命難保也!」越聞輒言,沉吟不語。賈曰:「扈大夫之言,不過目前之計耳,今日王若不去,帝必統大兵親來徵討,王比陳豨如何?陳豨足智多謀,雄兵五十萬,又占在趙代二國,尚不能取勝,況梁地素畏帝威,帝若一臨其地,郡縣歸眼,王豈能獨立耶?」說得那彭越閉口不言,遂決意與賈啟行,梁國父老人等,送越出城。才然前行,只見扈輒懸門而諫,越見之,即令人解輒下城,越曰:「大夫何又如此苦諫?」輒曰:「臣今有倒懸之苦,王見而救之;王此去必有倒懸之危,誰與王救之,臣今不欲大王如韓侯悔蒯徹之言也:」越謝曰:「大夫之言,雖力確論,但我此心只欲見帝,故大夫之言雖善,其如我之不聽何?」遂與賈徑自長行。扈輒號泣而回。
  卻說越一日見帝,帝出巡洛陽,聞越至,召入內相見。帝怒曰:「昔破陳豨之時徵汝,汝何不至?」越曰:「臣實有病,非敢抗違。」帝曰:「今太僕告汝謀反,汝有何說?」越曰:此人不能理事,累被臣之辱,因是懷恨,故以詐言誣害:陛下明見萬里,當審其詐,勿為小人所欺也。」帝命御史臺勘問,尚未報,忽有一人於朝問外要見帝,左右不敢隱,奏知帝,帝傳命著其人進內。帝曰:「汝何人也?」其人曰:「臣乃梁大夫扈輒也。」帝曰:「汝來何說?」輒曰:「陛下受困滎陽,若非梁王絕楚糧道,主上豈有今日,梁王累有大功,今陛下聽一時無稽之言,遂殺有功之臣,恐天下人人自危也!」帝意少回:扈輒尚立於帝前不退:帝曰:「本欲殺越,但因爾之言有理,姑廢彭越為西川青衣縣庶人,就在彼安置。」乃封輒為大夫.輒曰:「梁王受貶,臣若受官,犬豕不如也!願放歸田裡,於臣之志足矣,官不敢望也。」帝遂置之下論。
  卻說梁王越當日出部,即備行裝赴西眉而來,一日潼關遇呂后,越見後,哭之曰:「臣本無罪,帝乃貶臣於蜀,願娘娘解之。」後曰:「且隨我引汝見帝,以解前罪。」越叩首謝曰:「此娘娘再造之恩也。」
  後至洛陽,見帝行禮畢,因奏曰:「彭越乃壯士。今既調來,即當除之,以絕後患。豈可使之入蜀,所謂放虎入山,後必傷人:臣妾於途中相遇,與之俱來,暗令人告越謀反,陛下當殺之,庶無後患。今優柔不決,他日作害,則悔今日也!」帝曰:「後之言是也。」
  於是呂后密令人告彭越反,帝令入拘彭越送張倉勘問:倉曰:「昔帝取汝起兵徵陳豨,汝聽韓信之言,稱病不來,帝已有殺汝之心矣。昨幸貶汝入蜀,此是帝莫大之恩。汝心不死,復隨娘娘來見帝,帝復生情疑,知汝終是作亂,不如殺之,以除後患。所謂禍福無門,唯人自招,此非帝與娘娘寡恩,實汝自取之也!汝今如虎人檻,決無逃生之理。不若招承,以決一死,兔致苦刑,終難解脫。」越長歎曰:「公之言極中我病,但恨不聽好人之言,致有今日!公既已開斷明白,我亦不敢費辭,只得屈招,任主上處我。」張倉即將越口辭成案,申奏漢帝,帝與後計議,越罪當誅,就照韓信例,斬首示眾,後曰:「天下諸侯,因見陛下仁慈,所以玩法者甚多,今將彭越醢為肉醬,以賜諸侯,使天下震恐,庶後人不敢謀反也。」帝曰:「然。」於是將越斬首示眾,仍釀為肉醬,以示諸侯。
  卻說斬了彭越,遂夷三族,仍梟首於洛陽東門,忽見一人,麻衣布帽,腰繫著麻繩,分開人叢,踏折長竿,抱定彭越頭,放聲大哭曰:「冤哉!屈哉!」左右有守衛者,即將其人捉往來見帝,帝問曰:「汝何人也?」其人曰:「臣乃欒布,大梁昌邑人,為梁大夫。不忍梁王屈死,故來哭之。」帝曰:「梁王謀反,何謂屈死?」欒曰:「昔陛下受困滎陽,楚兵四十萬,攻城甚急,韓信在河北不至,當時危若墜旒,使梁王助楚,則漢必亡矣,臣下書說梁王阻楚糧道,以撓其勢,後又助糧數十萬石,漢乃滅楚垓下。五年之間,梁王受盡辛苦,今天下已定,指望與陛下共享富貴,傳之子孫無窮,豈料陛下聽信讒言,既斬首而復醢其身,又夷其三族,其刑太慘,比暴秦尤甚!前日蕭何所定律令,於今安在?漢廷諸侯,再無一人敢諫者!臣懷不平之心,願來效死,臣恐此後功臣人人自危,誰與陛下守太平之業?」言罷,放聲大哭不止,左右文武聞之,無不下淚。帝半晌不語,遂命釋放,即日傳令封欒布為都尉,布叩首力辭曰:「臣不願為官,惟願收拾梁王頭骨,還葬大梁。陛下之洪恩,微臣之至願也。」帝許之,欒布遂將彭越頭包裹,出洛陽而去。
  且帝釀醬彭越為肉醬,傳佈天下諸候。一日使臣將肉醬到南淮,傳與英布。布正在望江樓臨江宴諸侯,方酒酣,見帝賜肉醬,起身拜領,謝恩畢,便問使臣:「此肉醬何肉也?」使臣詐言鹿肉,布遂開罌嘗之,不覺心動,胸中潰亂,探身於江邊;遂哇而出之;英布心大疑,即追問使臣:「何肉也:汝當實說?」使臣見英布有怒容,不敢隱諱,即以實告。布大怒,將使臣一劍斬之,便起兵作反。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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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     淮南王英布反漢

  卻說英布殺了使命,就點起精兵二十萬,屯於城外,仍招集四方軍士。一日孿布麻衣扶杖來見英布,備說:「彭越屈死,想當日與大王同力建功,今成畫餅。使漢王無韓侯、彭王與大王,安得滅楚有天下?今無故將韓侯、彭王誅夷,止有大王一人,王不極力起兵與梁王報仇,則大王亦有梁王之禍矣!」英布曰:「吾已殺使命,現今屯兵城外,早晚發行。幸得大夫來贊助,吾成功必矣。」費赫曰:「舉兵當先得地利,不可輕動。大王若傳檄燕趙,據守山東,先立根本,次決勝負,以為勝策,若恃一時之忿,徑與交戰,漢有良、平之智,絳、灌之勇,帶甲百萬,控連四海,決致取敗。」英布怒曰:「汝何妄為議論,阻我軍情,方今漢王春秋已高,韓、彭已死,我何畏哉?」遂叱退費赫,於是舉兵東取吳,西取上蔡,與楚王劉交並劉賈戰於吳楚之間,布兵強盛,一戰遂虜劉交,斬劉賈,聲勢大振。
  報入關中,帝大驚,召諸將問計,諸將曰:「英布豎子,何能為乎?天威下臨,必克全勝。」汝陰侯滕公曰:「臣有一門客,乃楚令尹薛公也,足智多謀,聞英布反,深笑其不能為也,想彼必有籌畫。」帝乃急召薛公問之,薛公對曰:「使英布出於上計,山東非漢之有也;出於中計,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下安枕而臥矣!」帝曰:「何謂上計?」對曰:「東取吳,西取楚,並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有也。何謂中計?東取吳,西取楚,並韓取魂,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口,勝敗之數,未可知也。何謂下計?東取吳,西取上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安枕而臥,漢無事矣!」帝曰:「汝料英布出何計?」對曰:「布決出下計。」帝曰:「何以知之?」曰:「英布乃驪山之徒,無深謀遠慮,一日高居王位,皆為身計,不顧其後,故知決出下計也。」帝大喜,即封薛公為千戶,遂傳命大小三軍,整率人馬,隨帝東征。留蕭何守關中。
  大漢十二年冬十月,帝大兵駐蘄西,正遇英布人馬渡淮,兩軍相遇,各立營寨,帝升中軍坐定,有探聽小校回奏:「英布東取吳地,有吳郡大守呂璋,畏布威勢,即開城納降,布從江夏渡淮取蔡,今兵抵蘄西,正與陛下大兵相遇,見今紮營於五十里甕山之下。」帝聞奏,笑曰:「不出薛公之所料也!」遂命王陵先領一枝人馬哨探,續差灌嬰、周勃接應。
  卻說英布聞漢兵到來,親領一枝兵,轉過甕山迤西,正遇王陵,領兵相對。陵曰:「汝乃驪山徒夫,一旦位至王爵,不思安享富貴,乃欲謀叛,自來尋死?」英布怒罵曰:」汝等乃沛縣酒徒,得我等贊助之力,今成大事,前年殺韓信,今年殺彭越,我三人同功一體之人,他二人既被害,早晚必尋到我,我如何不反?乘此時,汝快與我一同起義,免致後日之悔。」王陵更不回話,舉刀直取英布。英布舉斧劈面交還,二將戰有二十回合。王陵刀法慚怯,灌嬰、周勃二將人馬已到,就勢出馬衝殺來,英佈陣上,欒布領過諸將,也都殺來。兩邊混戰。漢兵大勢人馬。拔寨都到來接連交戰,布兵抵當不住,望山後四散奔走。帝乘白龍駒,隨大勢人馬,一概追趕,不防欒布側身在山凹邊。見帝過,挽弓搭箭,想誅彭越之恨,盡力一箭,正中帝右肩,翻身落馬。諸將知漢帝被流矢所傷,傳知遠近,諸將無心戀戰,各紮往人馬安營,扶帝入中軍,用醫敷藥調治,幸未大傷。
  帝次日扶病升帳,召諸將曰:」英布知我中箭,決不作預備,汝等可乖機一戰決取勝矣。」陳平曰:「今日人馬,且未可出戰,待數日後且不出,英布決疑帝中傷,定親來搦戰,那時卻乘機衝殺,著他不作提備,方可取勝。」帝令曹參領兵三萬,去長沙絕布糧道;令灌嬰領兵二萬,前往陸安捉拿英布老小;令紀通領精兵二萬,劫於大寨;令周勃等把住淮江渡口,各處調派停當。
  英布果見帝數日不出,大喜曰:「此必漢王被箭射傷大重,不能出戰,吾正好乘饑攻取,必獲大勝。」欒布曰:「恐有別計,須當仔細。」英布分二枝人馬殺上漢營來搦戰,漢陣上不見人馬,一連二日,英布曰:「果帝傷重,無人主張.今晚可劫營,決無準備。」孿布曰:「陳平等多詭計,恐中間有詐。」言未畢,後哨人來報,大營被漢將紀通劫了,現今周勃等把住江口,灌嬰往陸安暗取大王老小,曹參斷了糧道,現今軍中已缺糧。英布聽說大驚,急收回人馬望山後安營,人馬方動,只見漢營中二枝人馬衝出,為首大將樊噲大叫曰:「英布急早投降,奏過主上,免汝一死。」英布大怒,急勒回馬,與噲大戰。交馬五十合,見漢兵陸續增添越多,布不敢久戰,望東南逃走,帝傳令大勢人馬追趕至大江,布引百十騎渡江,漢兵遂屯兵於江北,暗使人探聽英布投何處去。
  卻說英布過江,徑至吳國,投吳芮處安身:吳芮正出城外彩獵未回。吳芮姪吳臣,曾受英布之辱,每懷忿恨,見布止領百十騎人馬來投,自思:「布平日恃勇獨霸淮南,恣意妄為。今謀反,被漢王一陣殺敗,卻來投奔安身:我若容了他,即是通同叛臣,不若乘叔彩獵未回,暗地殺之,投見漢帝,此莫大之功也。」於是迎接英布入府,行禮畢,吩咐左右置酒款待。布問:「令叔何往?」臣曰:「阿叔無事,即往南山敗獵,或三五日方歸。今日不知降臨,早晚必回城矣。」布曰:「前日兵出吳地,幸賴令叔,率眾歸降,一路過江,並無阻滯,遂取上蔡,直抵蘄西。不料被漢兵劫營,遂爾失利,今日復過江到此,且暫住數日,待令叔回,再糾聚人馬,與漢決戰,如得成功,富貴與令叔共之。」吳臣只是佯為答應,飲酒至晚,英布大醉,即投公館宿歇,將二鼓之後,吳臣同四十十武士,各執利刃,從公館後門暗地越牆而過,徑到英布寢歇處。只聞英布鼾睡如雷,吳臣看得較近,用力一劍,將布斬首落地,耳房中有十數從人知覺,便叫道:「大王房中如何有人?」急起身搶出,破四十個武士攔住,遂盡行殺死。
  次日天明,吳臣將英布首級過江來見漢帝,帝聞英布被吳臣殺死,甚喜,急召入,令吳臣將英布頭捧上驗看。陳平諫曰:「不可:英布乃世之驍將,今被暴殺,魂魄未散,恐有惡氣,衝犯龍體。」帝曰:「朕自起兵豐沛,十數年來,經百十餘戰,大小首級,不知見幾千萬個,豈懼英布首級耶?」遂捧上觀看,帝乃大罵曰:「黑面賊:不安守臣節,卻要謀反,今被斬首,汝再敢縱橫吳楚之間耶?」言未畢,只見布頭睜圓怪眼,鬚髮直豎,一陣惡氣,將帝衝倒,未知性命如問?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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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四皓羽翼定太子

  漢帝被惡氣衝倒,左右急扶帝入寢室,諸將到帳下問安,帝臥病不起,命醫調治,數日方愈,帝重賞吳臣,遂封為忠毅候:仍行手敕,曉諭吳芮,用心把守江夏一帶。以劉仲之子劉濞就封為吳王,鎮守江東。
  十一月,帝過魯,聞闕裡乃生孔子之處,有孔子之庭並孔林,帝即率文武群臣以太牢之禮祀之,並封其子孫,遍遊泰岳勝境,復詢問孔顏遺址,祀孔廟畢,還過豐沛,置酒沛營,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笑樂,又招致沛中幼童得二百人,教之歌舞,竟日作歡飲酒,酒至半酣,帝起,擊筑自為歌曰: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令歌兒皆和習之,帝乃自起歌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父老曰:「游子悲故鄉,想吾幼時,終日與鄉人同處,眷戀不相舍,後起兵豐沛,遍遊海內,乃經百餘戰,遂有天下。至今不覺老矣!爾等亦皆皤白。追思往日,情甚傷感。吾今雖極貴,萬歲後,吾魂魄猶樂思豐沛。」遂以沛縣為帝湯沐邑,悉免租稅。父兄諸母敵人日與歡樂,帝恐太勞擾,欲啟行,父兄又固請留帝,帝曰:「吾人馬眾多,沛具乃小邑,恐供給不敷,無久為民苦也。」帝不得已,又往三日,大兵起身,一日過洛陽,直抵關中,呂后、太子、戚姬、如意,並文武群臣迎接車駕入內,大排筵宴,犒賞諸將,自此天下無事。
  帝寵愛戚姬益甚:呂后每懷嫉怨,因尋事喧怪咸姬,姬不能自安,一日帝有疾,入姬宮,見帝一向多疾,因奏曰:「陛下春秋漸高,若聖意不早以定議,吾母子恐他日無葬地矣!」帝曰:「此事亦甚易,待朕徐徐圖之。」姬命左右置酒,與帝歡洽,帝大醉,枕姬膝上,遂熟寢。呂后密令探看,知帝在姬宮飲酒,後乘興即過西宮,有守宮門近侍報姬曰:「呂娘娘至矣!」姬因帝枕膝熟睡,不敢驚擾,坐床未起,後忽至,大罵曰:「賤婢每見我,恣肆無狀,今入爾宮,尚高坐不起,是何道理?」姬曰:「妾見後,豈敢不遠迎?因帝熟睡,不敢驚寢,以此失禮。」後曰:「賤婢每見我,便以帝為辭;他日萬歲後,定著汝為讖粉!」遂大怒罵詈而去,戚姬半晌無言,惟咂咽墮淚,不意淚點滴於帝面上,帝覺來。酒醒,見威姬墮淚,帝驚問曰:「愛卿緣何垂淚?」姬曰:「適間陛下枕妾膝睡熟,不料呂后自外來,臣妥恐驚陛下寢,不敢動身,後怪不起,嗔怪而去,欲侍陛下萬歲後,致臣妾力齏粉:妾因此啼泣,誤以淚珠污陛下龍顏,妾該萬死。」遂跪伏在地,嬌容愁貌。萬種風姿。帝急以手攬衣撫之曰:「汝放心!管教汝無事,明日出朝,與群臣會議,定易太子,汝必為皇后,如意為太子,呂后豈能害汝耶?」戚姬叩首拜謝。
  帝商議已定,次日出朝文武群臣朝參畢,帝遂手敕,著令群臣再議更易太子,務台公論,勿執已見。帝遂命群臣,赴丞相府商議。
  呂后知覺,因召呂澤人內議曰:「帝寵戚姬,不念舊德,累次詔群臣,要易太子,此事如何?」呂澤曰:「臣識見淺小,不足以謀大事,娘娘若要籌策,須差人密問張子房,看他有甚識見。」後曰:「張子房導引辟穀,一向不出,豈可為我籌畫?」呂澤曰:「臣與子房之子張辟疆交好,央他轉與子房通達,料子房一言之間,便可主意。」後即命呂澤同辟疆往問張良:初不欲言,呂澤曰:「澤奉後命,來問公畫計,今公不言,臣何以復後?今澤但有死而已,必不能出公之門也。」良曰:「此事非敢不言,但不可以口舌爭也。」澤曰:「出公之口,入澤之耳,何不可言之有?」良乃附耳謂澤曰:「帝平白所重者有四人,一向徵聘,其人堅志不欲來,隱於商山之南,此山離長安三百里,山勢最險,多出芝草,間來彩芝而食,鑿泉而飲,飄然與世相忘,帝深慕其人,而不能力致,每欲除之,又恐天下人非議,亦且阻塞賢路,遂任彼自樂。今娘娘差人卑禮厚幣,辭意懇切,務求此四人,以羽翼太子,帝一見之,則自然不敢言廢立矣。若得此四人來,勝百員強將,抵十萬精兵,不動聲色,而太子有磐石之固矣。」澤曰:「願求四公姓名。」良曰:「此四人一人姓唐,名宣明,居東園,遂號東園公;一人姓綺,名裡季,邯鄲人,初隱商南,後與東園為友;一人姓崔,名黃,字少通.齊人,隱居夏黃,遂號夏黃公;一人姓周,名術,字元道,河內人,號角裡先生,爾就將此四人奏知娘娘,急早懇求,若得他下山,太子之福也。」
  呂澤聞張良之言,拜謝,急來奏知娘娘,呂后隨差內使李恭等四人預備西蜀錦四十疋,黃金四千兩,名馬四匹,前赴商山,求見四皓,四皓方由山中彩芝而歸,見使命各備厚禮,跪於山坡之下,俯伏而言曰:「方今皇太子仁孝誠敬,著聞於天下,素仰四公之名,特差某等卑禮厚幣,乞請四公下山,輔教太子,以成太平之治,他日嗣登寶位,富貴與公共之,願公勿辭焉。」四皓初有難色,見使命哀求懇切。拜伏在地不起。遂將禮物收下,留使命在山中暫歇一宿。次日,四皓收拾行囊,同使命下山,來見太子。呂后即傳命,排設筵席,款待四人。四皓自此朝夕與太子相伴不題。
  卻說帝升殿召群臣曰:「朕前日命卿等會議,更易太子,連日未見回奏。」叔孫通、周昌等諫曰:「昔晉獻公以驪姬之故,廢太子,立奚齊,晉國亂者數十年。秦以不旱定扶蘇,令趙高得以詐立胡亥,自使滅祀,此陛下所親見,今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陛下必欲廢嫡而立少,臣願先伏誅,頸血污地也。」帝遂拂袖而入,群臣皆散。
  帝正欲幸長信宮,過便殿,適見太子自文德殿而來,四老人隨太子後行,帝怪問曰:「此四人,自何而來?」四人近前各言其姓名,帝乃驚曰:「吾久以卑禮敦請,四公皆逃避不欲來,今公何從吾兒游乎?」四人曰:「陛下輕士嫚罵,臣等義不受辱,故恐懼而亡匿之:聞太子仁孝恭敬,禮賢下士,天下莫不延頸願為太子死者,故臣等願委身以事太子。」帝曰:「煩四公幸調護太子。」四人各為壽,望帝拜伏,衣冠甚整,器度奇偉,真當世之神仙也。帝相望而去。
  帝至長信宮,戚姬接見,帝備道叔孫通、周昌等力諫不欲更易,又且太子有四皓為之輔佐,羽翼已成,難動搖矣,戚姬不覺淚下,帝諭之曰:「吾封如意都善地,料根本已固,定無事矣。」姬拜謝,不知帝封如意何處去?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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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漢帝封趙王如意

  帝因戚姬涕泣,遂撫諭之曰:「我前日徵陳豨,駐兵邯鄲,我見此地風俗淳厚,人民庶富,前有燕台之阻,後有漳河之險,地方千里,人多豪傑,若此地建都,亦不在長安之下:我明日出朝,就封如意為趙王,建都邯鄲,使彼終身快樂,且又離關中甚遠,乃重耳遠害之道也。」姬曰:「封如意力趙王,深感陛下洪恩,但如意幼小,須得一人輔之,庶可以保守疆土。」帝曰:「待明日於群臣之中,揀選一奇謀之士以輔之,料萬安無事。」姬拜謝,置酒與帝歡飲。
  次日,帝升殿,與文武群臣會議:「太子既不可易,但如意年漸長成,不可久留宮中,朕欲封如意為趙王,建都邯鄲,卿等以為何如?」群臣曰:「若封如意為趙王,甚合公論。」帝曰:「封如意為趙王,須得一老成大臣輔之,庶得朝夕教導,卿等以為何人足當此任?」蕭何曰:「唯御史大夫周昌,其人公正明爽,足可輔之。」帝曰:」正合吾意。」於是召周昌,欲同如意赴趙建都,昌曰:「陛下既命臣輔佐,敢不從命?但須依臣三事,仍望陛下寫手敕以戒之,庶保無事。」帝曰:「那三事?」昌曰:「第一不可復入朝,恐地方無人保守,又防人謀害,第二退守本國,謙以自御,聽臣諫勸。第三不可時常與戚娘娘通問音信,恐被人識破,則母子不能自保,若依此三事,臣方可輔之。」帝曰:「此三事亦甚易。」隨寫手敕付趙王收照。遂命車駕送如意出城。如意臨行來別戚姬,姬曰:「吾與爾今日別離,又不知『何日相見?」母子抱頭放聲大哭,左右無不墜淚,是日如意出城,帝送至郊外,灑淚而別,周昌亦同趙王赴邯鄲不題。
  卻說帝正欲進城,只見一人手執詞狀,向帝駕前聲言:「蕭丞相將上林中空地召民耕種,以公家之物而要買人心,實懷不忠,乞陛下察之。」帝聞奏大怒曰:「蕭何受賈人財物,卻將吾上林空地,與民佃種,甚非臣道。」急令廷尉械繫之。蕭何被係亦不分辯,遂下獄。數日,有王衛尉叩闕上言曰:」蕭丞相有何罪,陛下乃械係下獄耶?」帝曰:「受賈人財物,以吾苑地求租於民。吾故繫之。」王衛尉曰:「有便於民而請之,真宰相事也,且陛下此數載來,陳豨、英布反,以關中托丞相鎮守,當是之時,若關中以西少為推動,則國家非陛下有也。丞相不於此時為利,今卻乃利賈人之金乎?陛下忌小過而忘大德,臣故不避死而叩闕上言之,幸陛下察焉!」帝沉思半晌回答曰:「此寡人之過也。」是日,使內侍持節赦丞相蕭何出獄。何入內向帝謝恩,帝曰:「丞相為民請苑。真宰相之事也。吾不知而加罪,吾不過為桀紂主;丞相下獄,亦不分辯,則為賢宰相也:寡人之係公,正欲百姓聞吾之過也!」何曰:「陛下聖明,臣罪當係獄,又何分辯之有?」帝歎曰:「賢哉,何之為相也。」遂將妄告者殺之。
  張良聞何下獄,遂歎曰:「韓、彭、英布被誅,蕭何下獄,吾雖導引辟穀,尚處關中,況易太子之計,乃我所為,倘帝知之,吾罪亦難免矣!」遂尋訪四皓,計議欲往終南求仙,以避其難,各人約會相同。次日,張良同四皓見帝曰:「方今天下一統,四海宴然,太子仁孝素聞,禮賢下士,足可以繼萬年之統,臣四皓年各八十,不能起居;臣良衰病日侵,亦不堪任用。欲辭陛下,臣等前往終南山訪道,一切功名富貴,漠漠然無關於心,遠觀雲水,了身達命,得延數年,皆陛下之所賜也。」帝曰:「朕得先生以來,屢建奇功,未有酬報,前封為留侯,先生又未領受,今乃辭寡人而去,不識繼此可復得見乎?」良曰:「不敢請耳,固所願也。」帝又謂四皓曰:」卿等輔教太子,正望久相調護。今相從未久,又欲遠遁山林,復埋名韜跡,是何心哉?」四皓曰:「君子滿朝,善人當道,臣等衰朽之人,亦何益於國家?惟望陛下,放歸田裡,得休息餘年,臣等沒齒感恩當何如耶!」帝見眾人辭意懇切,去念已決,遂贈金帛之物,親步行出殿門之外,以目遙送,只見四皓、張良飄然而去,帝歎息不已。卻說漢帝因見張良歸山,一日追思開國功臣:「其間有與朕起首布衣者;有背楚歸朕,建立大功者;有續後隨朕徵進,屢有奇謀妙算,足成偉績者;雖曾犯罪,或遭誅戮,然興劉滅楚之功,實不可混,朕欲建立一閣,將功臣名姓容貌,圖畫於上,以示後世子孫,使不忘其初,亦見我大漢人才之盛也。」即命工匠建立功臣閣,圖畫容貌,閣成,遂引太子觀看,一一指說功臣出處來歷。看到紀信,太子便說:「陛下若無此人,安得有今日?」又看夏侯嬰,太子便說:「臣若無此人,亦豈得今日為陛下子耶?」帝曰:「吾兒可謂不忘其本矣!」是日,即召紀信子紀通,夏侯嬰,重加賞齎。二人領受,謝恩出內。人人贊歎,盡說太子仁德。帝聞之甚喜。
  忽有一人大叫曰:「陛下與殿下念紀信、夏侯嬰之功,獨不念臣父有莫大之功,而不復念,是陛下獨忘之矣。」漢帝看其人,未知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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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長樂宮高帝拒醫

  其人為誰?乃項伯之子項東也。東曰:「陛下昔日屯兵霸上,與楚相拒,楚王欲起兵劫寨,臣父以子房故舊,遂忘同姓,親冒矢石,直抵漢營,報知陛下,相與結好。續後回楚,復又與陛下解釋,以此霸王息兵,次日鴻門設宴,臣父又與項莊舞劍,極力與陛下維持,陛下得以無事。其後成皋,霸王置太公於俎上,又得臣父以言力阻,太公得以保全。臣父之功,不在紀信、夏侯嬰之下。陛下今日與殿下論功,一言不及臣父,因此臣隨侍從,遂冒死敢為陛下言之。」漢帝聞東之言,愕然自失曰:「寡人久欲結昔日之盟,復二姓之好,但連因各處徵討,未有暇時,今聞汝言,使我自愧。」是日,使傳命以少華公主與項東結親,令叔孫通議禮,擇日成婚,永結盟好。項東自此與公主合親,住居隆慶府,封東為昭信侯不題。
  卻說帝因徵英布為流矢所傷,舊病復作:又屢幸戚姬,遂成重疾,呂后與宮嬪議曰:「帝今有重疾,又終日尚在西宮,倘有不虞,何以定後事?」宮嬪曰:「此事當召絳、灌諸臣同殿下往西宮,勸帝回長樂宮養病,此是正理。若娘娘諫勸,恐帝終不聽。」後曰:「汝等所見甚有理。」即召審食其、呂澤,傳命召縧、灌諸大臣同殿下赴西官,請漢帝回宮。諸大臣曰:「娘娘聽見甚有理。」眾人即同殿下前到西宮,候於福順門之久,傳與官嬪。宮嬪報知漢帝,帝曰:「此必呂后見我有病,以此著太子同群臣,欲請我回宮。」威姬曰:「陛下若回宮,舍我在此.終被呂后所害,臣妾再不得見天顏矣!」言畢淚如雨下,拜伏於御榻之前。帝曰:「待諸臣進內,我自有話說。」遂傳旨著太子諸臣進內。
  太子與群臣入內,見帝面容黃瘦,四體沉重,叩首於御榻前哀告曰:「陛下春秋已高,又兼有疾,久在於此,雖朝夕歡樂,似非養聖之所,臣等愚見,欲奉迎陛下回正宮靜養,以保萬年,則太子之大孝,臣等之至願,兼盡之矣。」帝曰:「我之得疾,蓋因久於兵馬,此懷終日鬱鬱,所以困而成疾。今居於此,自覺心志舒暢,或可以保安,豈可復遷改他處?倘愈加潰亂,非汝等所以慰我也。」有樊噲續到,拜伏於地曰:「陛下起自布衣,遍歷天下,誅秦滅項,何其壯也!今乃顧戀戚姬,遂忘初志,想娘娘與陛下同其患難,共成大業,不得與陛下相處正室,失天地配合之宜,臣等甚為陛下不取也。今殿下與群臣冒罪哀請,陛下若復執一不回正宮,又失父子之情,君臣之義,陛下何以示法萬世乎?」帝見群臣哀請之至,不得已,遂起,扶病過長樂宮養病。戚姬送帝回正宮,拜見呂后畢,仍回西宮不題。
  且說呂后與群臣計議,欲請名醫看疾,陳平曰:「此去長安二百餘里,櫟陽北山下,有一醫人,極知脈理,善療諸病。娘娘可差人以禮請來看視,或能治之也。」後即具禮差人,前赴櫟陽請醫,一日醫人至長安,入內先見呂后,呂后備將帝所得病症一一告知,醫人曰:「此病雖沉重,然帝元氣素壯健,若以良藥,漸漸調理,敢保萬安。」後喜曰:「汝若能以治之,必重加封賞,富貴不輕也。」後遂引醫入內見帝,醫奏曰:「陛下之疾,亦不難治,料加以良藥,旬日即愈也。」於是帝嫚罵曰:「何乃引此山野匹夫,妄為可否耶?我起自布衣,提三尺劍,遂取天下,豈非天乎?我命在天,雖扁鵲神醫,亦何益哉!」帝堅意不使醫治病。帝賜金五十斤,仍發回櫟陽。
  漢帝自此飲食少進,病益沉重。呂后朝夕侍於左右,因問:「陛下萬一萬歲後,蕭相國死後,誰可以代之?」帝曰:「曹參可。」又問其次,帝曰:「王陵可,陵少戇,陳平可以佐之,陳平智有餘,然難以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可令為太尉。」呂后復問其次,帝曰:「此後亦非我所知也。」太子亦入內問疾,帝曰:「吾老矣,此疾不可起,汝仁厚有餘,足可以保天下,但趙王如意,母於之命,皆賴汝保全,父之所愛者,子亦愛之,然後為孝,汝當識之!」太子曰:「君父之恩,手足之情,二者皆不可失。陛下善保龍體,他念不足慮也。」帝囑之後,病勢愈重,遂不復言。乃於大漢十二年,夏四月甲辰,帝崩於長樂宮,原高帝生於秦昭王五十一年,崩於是年,壽六十三歲。帝崩四日後,呂后秘不發喪,召呂澤、審食其計議,立意要謀害功臣,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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