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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近三個月,兩人日日遊山玩水、鬥促織、上酒樓、捶丸、投壺、騎馬、射箭,日子過得好不悠閑快活。
這是近幾年來郭愛在過足擔驚受怕的日子後,最放松愉悅的一段時間了,而朱瞻基也是如此,隨著他的權勢越大,兩王的壓迫也越甚,他越來越難以忙裏偷閑,但在南京散心的這段期間,他們才真正的感受到兩人世界的安定與美好,這讓朱瞻基更是向往閑雲野鶴的生活。
玩累了,兩人手牽手的回到舊宮。來到南京之後,他們並未依身分而住進東宮,隻因皇太孫宮有他倆初識時的回憶,在這,郭愛更爲自在放松。
如今,皇太孫宮裏處處可見紫色小物,如紫色的桌巾、紫色的茶杯、紫色的瓷瓶、紫色葡萄……
進到寢殿內,更有一套紫色錦褥,這是她在一次投壺比寒中贏取的獎品。
她一進寢殿便喜愛坐在那張鋪著紫色緞繡的臥榻,他見了覺得好笑,瞧他的寢殿一室的紫,若教人見了不噴飯大笑嗎?
可他隻想寵溺這個女人,隻要她高興就好,這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而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她的臉頰又重新長肉回來,這才是最教他滿意的地方。
“吳瑾,送些消夜過來吧”他對候在殿外的貼身太監盼咐,不忘又補上一句,“要有豆腐。”
這陣子她忽然愛吃起豆腐來,他留意後,就要人三不五時準備有豆腐入菜的料理。
吳瑾合笑而去。見主子愉悅,他自然也開心,伺候得更爲勤快。
不一會,他端了四樣菜色以及清粥回來,這四樣菜色裏,其中就有一道香煎豆腐。
玩了一天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在聞到飯菜香後,立刻有了精神,連食欲都大大的被挑起,就見她馬上沖到桌前,準備大快朵頤。
這時吳瑾從袖口裏拿出兩封信來交給朱瞻基。“殿下,京城與彰德都有書信來。”提到彰德時,他看了眼已經開動喝粥的郭愛。
朱瞻基點點頭,接過信後就讓他退下。
他將其中一封信遞給郭愛,“三王叔又給你送密函來了,他還真是不死心啊!果然一直在密切的關注你,連信都改送來南京了。”他冷笑道。狗急跳牆,將信送來南京,就不怕他知曉嗎?
郭愛接過信後,看也不看的丟至一旁,繼續吃她的消夜,“自從你當了太子,對他的威脅更重之後,他信就送得更勤了,但內容都是千篇一律,他不煩我都嫌煩,這會連到了南京也不放過。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倒真是有恒心、有毅力,是個了不起的人才”她白粥配豆腐,邊吃邊挖苦譏諷朱高權。
她連信都懶得看,他卻幫她拆封讀出來。“瞧來三王叔是快沒耐性了,今日的措辭更激烈,怕是真想掀你的底。”得知內容後,他皺眉了。
她這才擱下筷子,表情有些無奈。“前幾天我也收到趙王妃的私信了,她說趙王因錯失先皇過世時最好發動政變的時機,惱恨不己,還將這事怪罪到我頭上,說是我沒將此事通風報信給他知道,趙王妃讓我虛應他一下,別讓他真的甘願不顧情分的拆我的台。”
“既然如此,你隔三差五將我的一些消息送給他,至少先安撫他,別徹底惹惱了他。”他沉思後說。還是小心謹慎爲上。
“那好吧,這幾日我就送些不痛不癢的消息給他,好比咱們捶丸的比數,以及投壺的輸贏,希望他對這些消息會有興趣。”她調皮的露齒一笑。
朱瞻基聽了往她額上拍去。“這事他關你的性命,別不當一回事。”
郭愛這才收起賊笑,“得了,信由你寫、消息讓你送,隨你要給他什麼訊息,我懶得過問。”她將事情推給他處理,她不想管。
現下日子過得舒服極了,她根本不想動腦筋。
朱瞻基寵溺的笑晚她一眼後,繼續拆另一封信。這信是京城送來的,他讀完後立即燮緊眉頭。
郭愛見狀,再度放下碗筷,京城來的信可就讓她緊張了起來。“皇上及皇後兩位一切都安好吧?”她關心的問。
他放下了信,沉聲道:“母後信上道,父皇不眠不休的勤于政事,身體狀況欠佳,母後極其擔憂父皇的龍體能否負荷。”他斂下眼睫。
她聞言一驚,“這怎麼成?!那麼我離京時開的藥,他可有按時服用?還有,我給的菜單,禦廚是否也比照辦理?王振有替我“督促”他嗎?”她急問。
經過這些年對中藥的鑽研,她已能找出一些替代西藥的藥讓朱高熾服下,將他的病情1空制得極好,她也不再從王振那聽說他有任何的狀況了,想不到她與瞻基才離京,他就全然不照規矩來了。
朱瞻基眉心皺得更緊,“母後信上沒提這件事,不過,我擔心醉心于政事的父皇,既然可以讓母後寫信來告知,那這些事他可能都不理會了。”
郭愛心驚。朱高熾得的都是需要長期服藥與調養身體的重症慢性病,容不得他胡來的,長期不眠不休,健康的人都受不了了,他這個病人怎麼能負荷?
突然想起曆史上記載朱高熾似乎登基未久就葬死,她一神色驀地大變。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朱瞻基見狀心驚的問。
“我……我沒事,瞻基,你趕快寫信回去,讓皇後強迫皇上一定要按時用藥,還有,阻止他繼續操勞下去,這會要了他的命的”她緊急的說。
他肅然的額首,“好,我知道了。”他立即動手寫信。
郭愛又思考了下後,像下了;知已般的走近他道:“咱們……這兩天就動身回京吧。”
“回京?你想回去了?”他停下筆,挑起眉瞧她。
“嗯,皇宮修建至少還要半年,但你根本沒必要親自監工,你隻是陪我散心,這段日子我過得很快樂,也已經想通了,情緒不再低潮,而你身爲太子,有你要負的責任,總不能老是陪著我窩在這裏,丟著京城的事不管吧。
“況且,皇上這狀況,隻有你親自回去督促,他才能休息養生,別忘了,先皇死前你是怎麼答應他的,要親自守住大明江山,但你既然將皇位交給自己的父皇,你就有義務要他保重身體,若有個萬一,政局又會大亂,所以光這些事,咱們就該回去。”
他沒瞞她任何事,包括朱棣要他尊朱高熾爲太上皇,而自己登基的事,若曆史無誤的話,朱高熾性命堪憂,但她卻不能直接告訴瞻基,因爲這種事不是她可以預言的,多嘴的結果說不定會顛覆曆史,導緻更多不可挽回的可怕後果,因此她隻能要他盡快回京。
一來守著自己的父皇保重身體,二來預防漢王和趙王趁機作亂。
她如此的深明大義,讓朱瞻基非常感動。今生有她,夫複何求?“好,等我將這裏的事交代好,三天後咱們就回京則事有輕重,他決定回京。
可惜,他們還是遲了!
隔日,朱高熾還是如往常一樣上早朝,但這陣子未曾真正休眠的他,臉色異常枯稿,然後到了夜裏,便突然駕崩了。
朱瞻基還遠在南京未歸,皇後張氏怕政局生變,立刻封鎖消息,並連夜讓心腹秘密送訊至南京,朱瞻基接到信時才正要起程回京,這噩耗讓他震驚得當場悲傷落淚。
父皇雖然軟弱,但不失爲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自己始終敬他、護他,而今他聽然撒手人寰,讓爲人子的他如何不悲痛。
郭愛亦悲傷惋惜朱高熾的碎逝。在朱棣長期的壓迫下,以及受盡兩個弟弟的陷害,他幾次儲位不保,連性命都差點丟了,而朱棣一死,他登上皇位後勤于政事,卻連身體發出警訊都不顧,導緻登基不到一年便過勞葬死,令人倍感喘噓。
但這時候卻不容他們有時間悲傷太久,因爲兩王在京城的眼線多,一旦得知消息定會立刻對他展開追殺,讓他回不了京繼位,情勢比去年朱棣病死異域時的狀況更加的嚴峻,他若大意,必橫死中途。
因此他們不敢延岩,合悲上馬,朱瞻基爲求快,隻帶了少數的護衛便上路,一路上還不斷的變換路徑,就是不讓人追蹤或是猜到他回京的路線,以防兩王派來的人尋跡擊殺。
郭愛明白此刻情勢危險,是以她就算累了也不喊、餓了也不提,一路伴他日夜的趕路。
“過了前頭的樹林、涉過溪,再繞路走沙地,等過了那片沙地便是京郊,母後已經派人在那接應,隻要咱們到得了那,就安全了。”馬背上,朱瞻基指著樹林的方向告訴她。
“那樹林容易躲人,萬一遭到伏擊……”
“沒辦法了,我原也想繞路不經過那片樹林的,但不走那就得繞過一大座山頭,耽擱的時間便是兩王的機會。”他無奈道,臉上也有掙紮。
她神色一凜,“既然如此,那就別猶豫了,走”她一馬當先的往樹林裏沖。
朱瞻基贊賞她無俱的勇氣。若是一般女人,早已害怕得不敢前進,可她卻像是怕拖累他似的,什麼都沖第一。他心疼的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後追上去,吳瑾以及一幹護衛也立即跟上護主。
很幸運的,他們安全的穿過樹林,也涉水過溪,郭愛心想,也許兩王還沒得到消息,才能讓他們順利不受阻的回京。
話說回來,兩天前瞻基才以她的名義讓人送了消息給起玉,道皇帝龍體安康,萬事太平,但太子卻沉迷于鬥促織,賴在南京四處搜刮促織玉,趙王也許真信了這話,才沒有動作。
但危險人物除了趙王外還有一個漢王,此人在京城的探子多如牛毛,皇帝已死了四天,他不可能還不知道,他若得知,也不可能沒有動作,所以還沒踏上京城的土地,他們仍大意不得。
“小愛,再過去就是沙地了,累了吧,要休息一會嗎?”朱瞻基終究不忍她這樣跟他奔波。
她雖然疲累,但仍露出微笑。“我不要緊,盡快抵達京城爲要。”
他輕撫了下她風塵仆仆的臉龐,“辛苦你了,等到達京城後,我幫你抓龍,保證你疲勞全消”
“不用替我抓龍。”她眼睛一轉,俏皮的說:“我要你腳上的靴子換成紫色的。”
他一笑,滿臉寵溺。“好,就這麼說定,隻要順利過了這一關,以後我都穿紫靴則”成交。“郭愛仰頭一笑,夾了馬腹再出發。
但不幸的,他們才剛踏上沙地,就見到一群人等在那了,所幸人數並不多,顯然也隻是碰碰運氣看朱瞻基會不會經過這裏,倒是被他們料中了。
“吳瑾,著我命令,全力護衛初日,不管任何事,先讓她安全離開門朱瞻基朝貼身太監大喝的命令著。
吳瑾變了臉色,“殿下……”護著初日,那殿下……
“這是命令,你隻管執行”他迫視他,堅決的道。
吳瑾心知無法讓他收回成命,隻能肅然的點頭,“奴才遵旨”皇帝已經駕崩,眼前的人便是當今天子了,他不能違背聖旨。
“不,你是大明的皇帝,怎能不顧自己?吳公公,你不能聽他的,先護送他回京要緊則郭愛大聲道。
吳瑾看向自己的主子,隻見主子龍目怒睜,他一肅,轉頭便對著一平護衛喊道:“你們聽著,護主!兩位都是咱們的主子,一個也不能傷!你們要誓死效命則他一喊完,敵人已經沖了上來。
吳瑾與朱瞻基相視一眼,立即留下一半的人檔敵,其餘的護送他與郭愛迅速的往另一側而去,他們快馬跑了兩裏路,前方忽然又出現敵人,這回人數衆多,認出朱瞻基的身分後,個個摩拳擦掌興奮不已,想要大開殺戒。
郭愛心驚,還來不及思考什麼,一群人已經殺過來與朱瞻基的護衛近身肉搏,她的臉色刷白,因爲這場面太驚人,對方手段殘忍,竟是專砍人腦袋,轉眼間,朱瞻基的護衛們的頭被砍下三、四顆,駭然的情景讓她體自欲吐。
吳瑾見狀立即道:“殿下,您與娘娘快走”
這是真心把郭愛視爲主子了。
朱瞻基臉一沉,當機立斷往郭愛騎的馬踢去一腳,那馬立刻沖過混亂的人群拔腿狂奔,他則抽出自己腰上的佩劍,留在原地與吳瑾一起敬敵。
等郭愛發現他並沒有跟上來時,馬上大驚失色的掉頭回去,而他就怕她回頭,朝她嘶聲道:“走!不許過來”
她聞言淌下眼淚,“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你讓我走,不是讓我活,而是讓我死門她身上有弓箭,自從幾年前他在她頭上射過梨將她嚇傻過後,她就勤練射前雪恥,射箭對她來說已不是難事,但她沒載過人,手是顫抖的,可這不能阻止她救自己男人的心,當場拉弓射下一名敵人,要再拉弓時已有人發現她的動作,立即來勢洶洶的沖向她。
朱瞻基見狀目皆盡裂,“小愛,快逃”
一股膽寒的危機刺骨的襲來,她驚懼的定在原地,身體根本無法動彈!
當一把刀要砍向她時,忽然一道聲音由後方傳來,“該殺的是朱瞻基,不可以傷她。”
郭愛轉頭朝聲音的主人望去,眼眸瞬間睜大了。“朱瞻折:!”這些人是漢王的人!
朱瞻析趕過來,但此時朱瞻基也已趕到郭愛身邊,將她鎖在自己身後護著。
“朱瞻折,你向天借膽了嗎?竟敢造反”朱瞻基大怒。
他冷笑,“造反又如何?朱瞻基,你不可以回京門他原計劃是在殺死朱瞻基前不露面的,怕的就是萬一事敗,落下造反罪名,但見麗兒有危險,他忍不住現身,而今既已露面,就再無回頭的可能,今日這裏的所有人都必須死,一個活口也不能留。
朱瞻基怒氣沖天,“你與二王叔久蓄異志、心懷不軌,如今叛變,天理難容,百姓隻會道你們是逆賊,誰會尊你們爲正統”
“口亨哼,成者爲主敗者爲寇,當年先皇不也是這樣攻進京城的,如今我和父王隻是如法炮制,隻要大權在握,誰會不從!更何況皇帝已死,你尚未正式繼位,還不是真正的皇帝,我殺你可不算拭君則”你則朱瞻基氣價填膺。他們果然知道父皇已死!
“朱瞻基,你囂張跋層太久了,皇爺爺寵你,讓你自幼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我也是皇爺爺的孫兒,卻得不到你一半的拿榮待遇,今天這日子我等待已久,你居然也有伏在我腳下顫抖的一天,你若跪地求我,我說不定能饒你一命”朱瞻折得意的辱道。
“放肆!竟敢要皇上跪你?”吳瑾聞言怒斥。
“皇玉?他就快要死在我手中了,如何回去做他的皇帝?收擡起你們的春秋大夢,今日此處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朱瞻折發狠道。
“世子,你真要做絕?”郭愛怒瞪著他潔問。
朱瞻析則恨恨的看向她,“我原本對他隻有妒意沒有恨意,是你讓我這麼恨他的,他搶了你,我與他誓不兩立則他眼中對朱瞻基的妒恨清晰可見。
“麗兒,此人已是窮途末路了,你跟著他再無前途,還是回來我身邊,我可以不計較過去,給你我一世的寵愛,過來吧門他對她說著,對她仍是一往情深。
郭愛隻是更退到朱瞻基的身後去。“你父王並非天命所歸,你跟著他造反隻是自取滅亡而己,而我是太子的人,更不可能跟著你,你若執意要敬他,我就隨他一起死”她語意堅定,冷冷的說。
朱瞻基聽到她這番話,伸手用力的牽住她。這女人願意與他同生共死,他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朱瞻析卻是暴跳如雷,怒瞪著他們彼此交握的手。“朱瞻基,你已是強弩之末,身邊隻剩吳瑾一個奴才,而我這大批人隻要一人一刀,你們立刻就會成爲肉醬,你忍心讓麗兒跟著你一起死嗎?”
朱瞻基聞言面色瞬間一白。
郭愛則無俱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瞻基,我願意與你生死與共”她絕不後悔。
朱瞻基內心狂震,激動的俯下身,當衆在她唇上用力的印下一吻。“你是我的女人,咱們死在一塊,永不分離則他生要與她一起,死亦相守,這便是他們的的海誓山盟!
朱瞻析簡直妒火中燒,再也受不了了。“好,蘇麗,算我錯看你了,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恩斷義絕門他橫下心悲憤的說。
“我不是蘇麗,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也用不看對我留情,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欠他的是老天,不是她,也不是蘇麗,他若一定要討,也隻能將蘇麗的屍首帶回去罷了。
“麗兒你、你就算真的失憶也不該對我無情無義至此門他咬牙切齒道。
“好,我就成全你!來人,將朱瞻基以及他身邊的人全都給我殺了。”
他一聲令下,部屬們立刻砍殺過來。
郭愛睜大瞳眸。在此之前,她一直認爲不管發生任何事,瞻基最終會坐上皇位,成爲曆史明君,但現在……莫非……曆史有變?!
她眼見吳瑾倒下,護在自己身前的瞻基身上中了一刀、兩刀、三刀後……他仍挺直腹杆檔在她身前,爲她接下每一道應該砍向她的刀。
第四刀……他身上的血噴濃到她臉上了,當第五刀砍在他身上時,她絕望了……淚水潛潛而下,心漸漸的冰涼,她緩緩走上前,抱住那個即將倒下的男人,他渾身是血,回眸凝望她一眼,那一眼是高興的,高興死在她懷裏,高興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沒了他以身相護,一道刀影即將落在她身上,而她也等看迎接一但下一瞬,那把刀在她眼前掉落,她望向那朝自己砍來的人,他的心窩正中一支箭,人則直挺挺的往後仰去。
她擡頭望去一“皇上,臣京衛都指揮使,救駕來遷,請皇上恕罪。”前方出現大批禁衛軍,最前頭的將領高喊看。
在約定的時辰沒看到新皇來到京郊,他遂派人打探,竟得聽新皇遇刺的消息,他們火速趕來,幸好來得及將人救下。
朱瞻析大愕,接應朱瞻基的人已到,情勢巫變,他的部屬見禁衛軍圍般過來,立刻驚慌的喊道:“世子,快退。”他們的人數與禁衛軍相差懸殊,若是交手,必死無疑,他們都是漢王府的死士,漢王和世子是他們唯一認定的主子。
情勢危急,朱瞻析回頭還想抓郭愛一起走,但手才伸過去,以爲已經斷氣的朱瞻基突然怒目圓睜,揮劍砍去他一條手臂。
“她是我的女人,你休想碰她”朱瞻基滿臉鮮血的喝道。
朱瞻析驀地被斷去一臂,驚呆得幾乎忘了疼痛,等他回過神時,部屬已帶著他竄逃而去,而朱瞻基等人則被禁衛軍緊急送回皇宮。
朱高熾駕崩,朱瞻基趕回後親自發喪,並在宣讀遺詔後即刻登基爲大明第五位皇帝,改年號宣德。
天下再度底定,但朱高煦派子擊殺朱瞻基不成,兒子還斷去一臂,對此恨得幾乎吐血。而朱高健從頭到尾就被耍了,根本不知道才上位不久的皇帝大哥已死,猶在自己的玉府裏睡大頭覺,等得到消息,爲時已晚。
兩失天下,兩王之恨可想而知。
朱瞻基躺在乾清宮的龍榻上,盼咐禦前除了郭愛,所有人都退出殿外。
“我沒事,太醫說這傷隻要靜養幾日便會痊愈。”他笑著安慰她。
她也算是個醫生,明白他的傷勢雖然重,所幸並來傷及要害,經過調養就能恢複。
然而那場廝殺,至今想來仍心有餘悸,她真怕會失去他。
眼角的淚花一朵朵地綻開了,她嗚咽著不語。
朱瞻基心疼地去握住她的手,一觸及她的肌膚後,他立即燮起眉,“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冷?吳瑾”他馬上喊人。
“別喊了,吳瑾公公也身受重傷,正在調養。”她擦去眼淚的提醒他。
吳瑾的傷勢不輕,恐怕有陣子不能禦前伺候了。
他這才想起這件事,改而又朝外盼咐,“去找李太醫和王祿來。”
守于殿門的宮人聽到後,立即去召人來。
朱瞻基一見到李太醫便盼咐,“替她看看。”
如今自己雖然身爲皇帝,但有皇爺爺的那道詔書在,她的身分仍得謹慎保密,不能讓其他太醫瞧出她女子的身分徒惹風波,這才堅持還是由信得過的李太醫來替小愛看診。
李太醫戰戰兢兢的點頭,“是”
上回他告假出宮回來便被急召至東宮,當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這個叫初日的假太監小産了,他嚇得差點沒魂飛魄散,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皇太孫有多珍視這個人和她肚裏的孩子,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他要把自己的女人用太監的身分藏在宮中,但這並不是自己可以過問的事。
隻不過自從發生上回那件事之後,太孫也同時升爲太子,入住了東宮並讓他也暫時住進來調養初日娘娘的玉體。
是的,那時候他就非常確定眼前的這位,身分不比後宮的其他主子低,尤其……從太子成爲皇上的現在開始。
但爲什麼即使已經是一朝天子,還是要這樣遮遮掩掩的不讓心愛的女子曝光?
盡管朱瞻基的舉動讓見識過大風大浪的李太醫也看不透,但這位老太醫還是努力不去好奇。
李太醫一如往常的替郭愛把脈,須與他的臉上竟是有了一絲難耐的激動。
注意他的表情,朱瞻基也有些驚訝,連他也很少看到李太醫有如此接近于失態的反應。
已經站在一旁的王祿因爲掛念郭愛的情況,遂低聲問:“怎麼了嗎?”
李太醫像是怕自己出錯又把了會郭愛的脈,才轉向朱瞻基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她……有了。”
“什麼?”龍榻上的朱瞻基驚喜得喊出,人也激動得起身,來到郭愛的臥榻邊問道。
王祿見狀急忙過去攙扶他。皇上傷勢未愈,竟然就這樣渾然不顧了。
“你說,她當真有孕了?”他大喜過望的繼續急問。
“微……微臣確定……娘娘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李太醫顯然也很激動。
不說這是皇上的第一個龍子,重要的是,上回這個皇上視若珍寶的女人小産,他就一直誠惶誠恐,總怕當時告假不在宮中的自己也被怪罪,如今總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這回可得小心看顧別再出差錯了。
朱瞻基驚喜交加,龍心大悅。“小愛,你聽到了沒,咱們有孩子了,咱們……你早就知道了?”驀地見到她合笑的眉目,他才愕然的驚覺她早已知情。
郭愛笑逐顫開,“其實也沒多早之前,就在咱們上路要回京時才發現的。”她的手放在小腹上,這個小生命再次爲她帶來生命的喜悅,她終于把孩子生回來了,這回她沒糊塗到不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但,其實她心裏還有一個隱憂,不過,不管如何,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的保護這個孩子。
“那你爲何不立即告訴我?”他頓時想起回京的這一路上驚險萬分,而她竟是在這種狀況下跟著他快馬奔馳、躲避追殺……
越想越是害怕,朱瞻基全身一顫,臉色比之前更白上幾分。
“我若告訴你,還能與你生死與共嗎?”她溫柔一笑。
這一路上快馬趕路、危機重重,她就不斷在心中對腹中的孩子說,他們是注定要當母子的,生一起,死也一起。
朱瞻基摟過她,心情激動。“小愛,我愛你。”她的體貼讓他動容,她不想增添他的負擔,讓他能心無旁鰲的直奔京城奔喪繼位,她如此的深明大義,教他如何能不愛她?
郭愛芳心一顫,爲他這句愛語,眼眶惹上淚花,又哭又笑的。
他低頭溫柔的吻去她睫上的淚水。“別哭,有了身孕應該要開心才對。”他眉開眼笑的,歡喜不已。“王祿,送李太醫回去,並依照他的盼咐,看要注意什麼,這陣子吳瑾身體有傷不方便照料初日,你就留在乾清宮伺候。”他迅速下達一連串指令。
王祿馬上稱是,立即照辦。
王祿和李太醫走後,朱瞻基深情款款地凝視郭愛,但卻見她眉眼中閃過了絲不安,他不解的問:“怎麼了?”
來不及將心思藏好,郭愛被問得一愕,最後隻好老實的回答,“瞻基,這個孩子的出生,會帶來些麻煩。”
他皺起眉頭,“這是我的龍種,會有什麼麻煩?”
“你明知道的,這孩子不能喊你父皇門這就是她的隱憂,雖然她很開心孩子的到來,但現實是殘酩的,孩子的母親姓蘇,就注定不能與他扯上關系,他這是在裝什麼傻?
他抿笑,“你放心,這是咱們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我不會讓他流落異處,他必得姓朱,是我朱瞻基名正言順的第一個孩子。”他胸有成竹的保證。
這下換她燮眉了,“你想怎麼做?”
朱瞻基眉飛色舞,“你先別急,我自有安排,不過,在這之前,除了王祿外,我得多找個可靠的人來照顧你,可不能再發生之前的憾事了。”他又嚴肅起來。
王祿畢竟是個太監,還是要有個宮女在小愛身邊打點才妥當。
“你到底……”
“來人,去太後那將金嫦玉找來。”她還來不及說什麼,朱瞻基已經大聲的對殿外的人盼咐。
“我的身分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不會真的打算讓金姐姐來照顧我吧?”她眼露驚訝。
“我已經觀察她許久,她忠心爲主,反應機敏,又當過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大家都認得她,在宮裏就是一些殯妃也要賣她三分面子,你有她照顧我也能放心,以後,她便是你的人了門他廈重告知。
郭愛雖然憂心他口中說的辦法,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但她知道他若心意已決就動搖不了,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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