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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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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9 23:52:20
    第160章 解簽

    夢溪來到圓通殿台階前,正准備向上登去,後面伸過一只手扶住了她。

    身子一僵,回頭看去,卻是二爺一直跟在身後,雖不習慣他的扶持,但終是拜過堂的,這麼推開,實在不好,何況她現在的體質極弱,看著那坡度很高的台階,也實在辛苦,便伸手扶了過來,一路向上走去,眼睛一直看著前面,沒發現,扶著她的二爺一臉柔和,嘴角輕輕揚了起來。

    上了台階,進了圓通殿,夢溪松開二爺的手,被小彌撒引到一個偏門前,夢溪邁步進入,二爺剛要隨著進去,只見小彌撒轉身雙手合什口中念道:

    ”阿彌陀佛,施主留步。“

    夢溪轉身看了蕭俊一眼,只見他衝她點點頭,立在了門邊。夢溪也衝他點點頭,往內殿走去。

    進了內殿,抬眼見一白眉白須的老和尚,身著紅色加沙,端坐在蒲團上,雙手放在膝上,想他就是淨雲方丈了,見夢溪進來,雙手合什,念了聲:

    ”阿彌陀佛。“

    夢溪緩步上前,雙手合什,拜了下去:

    ”小女子拜見淨雲大師,久聞大師威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你我有緣,請上坐。“

    這時帶夢溪進來的小彌撒已拿過一個蒲團,放在夢溪腳下,夢溪又朝淨雲方丈拜了兩拜,這才上前跪坐在蒲團上。

    淨雲大師看著眼前之人,心中暗驚,百年的修行,自認為可以看透前後五百年的他,竟看不透眼前之人,只因推算出燕王胸懷叵測,為奪儲位,致使大齊生靈炭,民不聊生,而眼前這個女人便是化解此劫的關鍵之人,算出她命中有此一劫,需他來提點,這才親自來圓通殿一見。

    面對這個身系大齊天下的女人,他竟算不出她的未來,只覺得她的未來一片模糊,更看不透她的來處,好似她本不是大齊之人,夢溪就坐在他的眼前,卻讓他有一種虛無縹緲之感,心中大驚,連連地念著阿彌陀佛。

    靠,是要您來解簽的,不是來聽您念佛的。

    夢溪見對面的淨雲不提解簽,睜著如炬的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著她,口中一個勁地念佛,心生不滿,可大師畢竟德高望重,她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輕咳了一聲,說道:”小女子剛剛求得一簽,因心中迷惑,還請大師開示。“

    說完,恭恭敬敬雙手遞上手中的簽,淨雲伸手接過,隨口念道:

    ”石藏無價玉和珍,只管他鄉外客尋,宛如持燈更覓火,不如收拾枉勞心,阿彌陀佛,施主,此簽乃中上簽,珍貴的玉就藏在身邊的石中,施主卻要外鄉去尋,此掛乃持燈覓火之像,凡事待時可成就也,施主凡事不需勞心,只待時日,定可功德圓滿。“

    總之老和尚一句話,你現在是在打著燈籠找火呢,別瞎忙了,那火就在你手裡,耐心地等就好。

    夢溪聽了這個氣啊,簡直就是這胡說八道,簽不好老和尚你直說,什麼又是燈又是火又是瞎忙的,她身邊除了一坐冰山,哪裡來的美玉石頭,鬼才信你這些亂七 八糟的東西,她可是21世紀的五好青年,信你才怪。

    於是口中頗有微詞地說道:

    ”小女子只覺眼前一片黑暗,哪裡有路可走,更不見大師說的有燈有火,大師何出此言?“

    看著眼前極為囂張的女人,淨雲沉吟片刻,手捋須髯念道:

    ”阿彌陀佛,施主此簽確如此解,只是老衲修行尚淺,實在算不出施主的來處,只推算出施主乃大貴之人,想來施主並非當世之人,施主如能告知老衲來自何方,老衲尚可指點一二。“

    淨雲一句話,驚得夢溪出了一身的冷汗。

    靠,不會是真的能算出她來自未來吧?收起了輕視之心,穩了穩心神,對上淨雲如炬的目光,淡定地說道:

    ”大師,小女子本是平陽商賈李青李老爺膝下小女,幾個月前因平陽世家未來家主蕭二爺病入膏肓,衝喜嫁入蕭家,今日同二爺還願上香,小女子當然來自蕭府。“

    淨雲注視著眼前的女子良久,竟看不出絲毫倪端,暗道:她也真有囂張的資本,常人在他釋放的無形佛法的威壓下,早已不能自持,她竟如此淡定從容,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竟不露絲毫怯意,仿佛處子般純潔,又如孩童般無邪,不染一絲纖塵,口念阿彌陀佛,心中已對眼前的女子敬慕有加。

    夢溪可是怕了這老和尚一個勁地念佛,讓她覺得眼前的大師深不可測,再讓他念下去,搞不好會把她穿越的身份念出來,見淨雲手捋須髯,沉默不語,知他不信她剛才所說,輕咳一聲,接著說道:

    ”大師,這世間當真有宿命輪回之說嗎?上蒼注定的宿命真的不能改變嗎?即不能改變,那為何還要來這世間走一遭?小女子一直迷惑不解,還望大師指點迷津。“

    ”阿彌陀佛,施主,糾纏只在自心,試問來年的蝴蝶,怎能找到今年的花?阿彌陀佛,姻緣會遇,何事不成,須無限意,眼前是真。“

    淨雲大師一句話,如醍醐灌頂,頓時讓夢溪眼前一片明朗,她早放開了昨天,一直安然的呆在這萬惡的古代,笑看庭前花開花落,但這些天來,卻一味地糾纏著那未知的宿命,認為注定反抗不了,何需反抗,所以一直消沉,一直消沉,恍如 行屍走肉般。

    回過頭仔細品味,未來還沒有開始,怎知那宿命就會成真,讓今天過得這麼不快樂?從此後何不放手未來,浮沉隨浪,我只記今朝,一念至此,夢溪當真從心裡尊重起眼前的這位大師,再次起身發自內心的真誠的深深的一拜:

    ”仔細想來,真是小女子太過執著,有如此深的怨念,如何超脫,感謝大師指點迷津。“

    ”阿彌陀佛,施主,老衲失陪了。“

    望著大師離去的身影,撫去額頭已滲出的細汗,夢溪暗下決心,以後還是少到這什麼廟啊庵啊的地方來,說不定裡面就藏著一個法力無邊的老怪物,揭穿她穿越的身份,把她當作另類,就像日神崇拜的殉道士——喬爾丹諾?布魯諾一樣,被當作叛逆活活燒死。

    信步走出內殿,不見二爺的蹤影,想是在殿外等候,環視圓通殿中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佛像,這座一看便知是普度眾生的觀音菩薩,這座自然是代表智慧的文殊菩薩了,這座是誰呢?

    望著這些神情動作千姿百態的菩薩。只見他們有的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有的朱唇微啟,面帶微笑;有的盤膝而坐,雙手合什;有的眼睛半閉,手持經卷,看了一圈,也只能認出一二。

    不覺想起前世游過的少林寺,好像也到過一個這樣的殿,裡面供奉著千姿百態的菩薩,導游為他們一一介紹各位菩薩,一時間夢溪恍若回到前世,竟和今生重疊在一起,一樣的殿,一樣的菩薩,一樣的她,讓她分不清眼前是夢、是真,好似她此刻只是前世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會回到從前的軌跡,隨口輕吟: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時多,去似朝雲無覓處。“

    一轉身,只見二爺正站在殿門口,緊緊地皺著眉頭。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二爺,夢溪也終於回到現實,那前世的記憶,真真的只是一場夢了。

    “二爺。 ”
    “溪兒的詩,好歸好,卻讓人有離世之感,這樣的詩,以後還是少作的好。 ”

    剛剛二爺恍然間覺得夢溪變得虛無縹緲,聽了這首詩,竟有種她終會像夢一樣離去,無處尋覓的錯覺,於是大大地痛恨起了夢溪這首小詩,隨口亂批。

    左右不是她作的詩,隨他亂評,夢溪在淨雲大師的點化下,已解開心結,此時心情大好,就不跟這吹毛求疵的二爺一般見識了。

    “婢妾常聽說這觀世音能救苦救難,有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作渡人舟的說法,是真的嗎?“

    夢溪很有“風度”地原諒了二爺,竟好心地和他攀談起來。

    “當然是真的,佛祖菩薩能醫眾生的煩惱生死大病,世人有苦有難時,來求佛祖菩薩保佑,總能脫離苦海的,這次我病入膏肓,也是奶奶親自來求了佛主菩薩,才好了,所以奶奶才讓我們今天來還願。”

    聽你這麼說,我才是菩薩呢,如果沒有我,你早成渣了,就不信這觀音真能救了你?夢溪不平的看了二爺一眼,很想教訓教訓他,讓他對她拜上三拜,現實終是殘酷的,這種想法,只能在心裡過過癮。

    “既然如此靈驗,我們來了,不如拜一拜吧,只是這眾多的菩薩,婢妾不知該拜哪座才好,還是要一一都拜。”

    想起古人的虔誠,夢溪覺得既然進了這圓通殿,當然也該拜一拜,數了數,一共十一個菩薩,想著要都拜了,那她得累死,愁眉不展地問了出來。

    蕭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麼簡單的事情她怎麼會不知道?

    ”溪兒難道不知,入得殿來,不論殿內供有多少菩薩,通常入殿三拜即可。”

    夢溪聽了,臉色微微泛紅,緩步上前,認真地跪在拜墊上拜了三拜,起身後,二爺竟也跟過來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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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9 23:52:38
    第161章 流雲百福

    蕭俊和夢溪拜完圓通殿裡的菩薩,雙雙走了出來,想起剛才拜佛時虔誠的樣子,夢溪隨口問道:

    ”二爺拜佛時念些什麼?“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溪兒剛剛不是這麼念的?“

    夢溪聽了,想起她念的觀音經,不覺臉色微熱,足下加快了步伐。

    見夢溪無語,蕭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發現夢溪很聰明,什麼事兒一點就通,但對這些常識的認知還不如孩童,大齊崇佛,這些事兒塾裡的先生早早就教過,就算沒去過塾裡,父母也會耳提命染。

    一句話,大齊人都知道,可她竟一無所知。

    但不管怎麼樣,夢溪能這樣輕輕松松地和他說話,讓他高興不已,暗自慶幸不妄他費盡心機,想出還願的法子,名正言順地領著她出來散心,果然有效。

    再看此刻的夢溪,哪還有前幾日的消沉,以前那個淡定從容的夢溪又回來了,他心裡實在好奇淨雲大師和她說了些什麼,她從內殿出來後就仿佛重生一般,待他也沒有先前的那種疏離了,但此刻他是問不出口的,只要她沒事就好。

    出了殿門,蕭俊很自然地扶著夢溪一步一步走下台階。

    階下等候的知秋知春見二爺二奶奶雙雙走出殿門,二爺親密地扶著二奶奶,都吃驚的睜大了雙眼,眼珠差點掉下來。

    知秋最先反應過來,不行,絕不能讓二爺靠近二奶奶三尺以內,免得被他害了。

    想到這,抬腳向前走去,被知春一把拽住,知春覺得此刻二爺和二奶奶看起來非常和諧,她們做奴婢的最好閃遠些,見知秋不識趣,忙一把拽住,衝她直搖頭。

    知秋才不管這些,”啪“的拍開知春的手,幾步便迎上了二奶奶,看了二爺一眼,輕輕叫了一聲:

    ”二爺,二奶奶安。“

    夢溪見知秋迎上來,自然地將手抽回,扶上了知秋的手,繼續向下走去。

    輕握的柔荑驀然間抽離,讓滿懷柔情的二爺一陣空虛,握起空空的手掌,一時竟悵然若失。

    冷冰冰地看了知秋一眼,陰沉著臉跟在二人後面,早見慣了這張冷臉,二奶奶和知秋都當沒看到。

    看著前面老母雞似的知秋,讓蕭俊直皺眉,這丫頭什麼時候開始,對他充滿了敵意?

    一路走出山門殿,蕭夏等人早已等在門外了,見他們出來,上前行了禮,忙命人牽馬備車。

    知秋知春看著路兩邊的商鋪,輕輕地拽了拽二奶奶的衣袖,衝她直使眼色,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兩個丫頭難得出來一趟,來時看到路兩邊琳琅滿目的掛件,早已心癢難耐,也知是來上香的,不敢亂了規矩。

    香上完了,貌似二爺的心情不錯,看看離晌午還早,便又動了心。

    夢溪見兩個丫頭擠眉弄眼一副猴急的樣子,便知她們的心意,她是真把她們寵上了天,何況她也心情大好,竟也起了逛一逛的念頭,看著正要翻身上馬的二爺,遲疑了一下,上前說道:

    ”二爺,那個,婢妾第一次來這,想去路兩邊的商鋪逛逛。“

    聽了夢溪的話,二爺沉思片刻,冰著一張臉,把韁繩遞給一邊的蕭夏,隨著她們向商鋪走去,做起了護花使者。

    見二爺如此,蕭夏一臉驚訝,什麼時候二爺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他可是最討厭逛街的!傻愣愣地站在那,醒過神時,二爺已經走遠了,忙把韁繩遞給旁邊的小廝 ,快步追了上去。

    知秋和知春兩人拿著手裡剛買的銀釵,有說有笑地對比著,看著兩個丫頭,夢溪無奈地搖搖頭,不過一個銀釵,這也要比半天,還真是孩子,她倒忘了,她現在的身體還沒有知秋大呢!

    二爺背著手遠遠地跟在後面,活脫脫一個大尾巴狼,偶爾也和蕭夏也看看攤上的掛件,但大部分精力還是在前面的妻子身上,這鬧市中,他還真怕把她們幾個給丟了,又拉不下臉跟在身邊。

    這倒完全遵從了知秋定下的三尺以外的規矩,主僕幾人在這鬧市中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抬頭看到前面有一個玉品店,夢溪抬腳走了進去,知秋知春也嘰嘰喳喳地跟了進來,但見店內的玉品做工要比攤位上的精致多了,裝在精巧的盒裡,擺放在櫃上 三人仔細地看起來,不像黃金,夢溪對玉制品沒有特別的喜好,只以一種純欣賞的眼光,一件一見地看著。

    二爺跟著進來,直接在一邊的藤椅上坐了,平陽城裡的買賣人很少有不認識蕭二爺的,掌櫃的見他進來,忙上來熱情的寒暄起來,二爺擺擺手,示意他去忙他的,只要了壺茶,坐在一邊喝了起來,蕭夏則負手立在一邊。

    ”二奶奶,您看這個玉鐲,晶瑩剔透得很好看,掌櫃的,把這個拿出來我們看看。“

    知秋被這滿店的玉器弄得眼花繚亂,興奮異常,想起二奶奶大部分頭面都當了,按說頤春堂早開始掙錢了,但當初做了死當,贖不回來了,二奶奶一直沒添置,難得親自挑選,想給二奶奶置辦些,完全忘了她們是出來上香的,根本沒帶多少銀子。

    ”這位客官,您真有眼光,這對玉鐲,用的是和田玉中罕見的黃玉,您看這做工,再看這色澤,整個一趟街,我們店獨一份,不瞞客官說,我們店的玉品,大都是孤品,您買就是,不會有人跟您重樣,絕對有收藏價值。“

    見知秋看中了店中最好的黃玉手鐲,掌櫃的忙殷勤地介紹起來,他見蕭二爺是跟著她們進來的,想一定是蕭二爺付銀子,那還不賣命的推銷,據說這位爺出手向來大方。

    接過掌櫃的遞過來的手鐲,知秋試著給二奶奶戴在手腕上,邊試邊說:

    ”這顏色和二奶奶的肌膚真相配,我們要著吧。“

    ”你忘了,老太君送我了一副羊脂玉的,好像比這個好一些。“

    ”這位客官,您還真說錯了,和田玉中黃玉最為稀罕,是玉中的頂級真品,次之才是羊脂玉,這對手鐲,別說做工您在大齊就難找到第二家,單說這材料,就世間難尋,您對著日光瞧瞧,這可是頂級黃玉,羊脂玉哪有的比,您要是真看中了,小的狠狠心,給您打些折扣。“

    掌櫃的見夢溪沒有買的意思,又大力推銷起來。

    ”掌櫃的,這副手鐲多少銀子賣?“知秋見了心又活了。

    ”看您也是個有眼光的人,實打實的想買,小的就按本錢給您,全當交個朋友,不貴,您給三千兩這就是您的了。“

    三千兩!知秋摸摸懷裡,才想起她身上只有50兩銀子。吐了下舌頭,眼光已掃向了別處。

    夢溪本就沒賣的意思,聽了這一杠子能把人砸死的價錢,脫下手鐲遞給掌櫃的說道:

    ”這個我們不買,麻煩您收好了,我們再看看別的。“

    ”這位客官,您別忙著看別的,您再看看,多少銀子能買?“

    見夢溪毫不猶豫的看向別處,掌櫃的失望地接回手鐲,偷眼看看二爺,見他正低頭喝茶,全沒看向這邊,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玉鐲。

    ”二奶奶,快看,這只蝙蝠真醜!“

    夢溪順著知春的手指望去,卻是一塊墨綠色的流雲百福玉佩,眼睛瞬間定住了,緩步走了過去,仔細地看了起來:

    ”掌櫃的,我想看看這枚玉佩。“

    掌櫃的見幾人沒買黃玉手鐲,大失所望,見她們要看的玉佩不值幾兩銀子,早沒了熱情,隨手取出遞了過來,簡單地介紹說:

    ”這枚玉佩是用上好的獨山玉雕成的,通體墨綠,你看這白色的地張,被精心雕成雲紋,和這綠色相互襯托,更是錦上添花。“

    夢溪伸手接過掌櫃的遞過的玉佩,握在手裡輕輕地撫摸著,好熟悉的感覺,她前世一直佩戴著一枚這樣的玉佩,是奶奶留下的,奶奶曾告訴她說,只要佩戴著它,就會一生幸福。

    可惜,她穿越的是靈魂,記得在醫院時,那枚玉佩還掛在脖子上,眼前的這枚,除了雕痕不如前世的那枚圓潤外,圖案、大小、顏色、質地竟一模一樣,撫著玉佩的指尖微微顫抖,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溺愛她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前世的她已經死了吧?白發人送黑發人,爸爸媽媽一定會痛斷肝腸,還有那群鐵杆,年節會不會去墓地看她,如果她有墓地的話 。

    看著這枚玉佩,夢溪的眼睛漸漸的模糊了。

    ”二奶奶,這蝙蝠真醜,我們看別的吧?“

    知春見二奶奶黯然地盯著玉佩,沉默不語,向二奶奶說道,邊說邊伸過手來,想將二奶奶手中的玉佩還給掌櫃的。

    ”這玉佩叫流雲百福,是由雲紋和蝙蝠組成,雲紋形若如意,綿綿不斷,意為如意長久,蝙蝠寓意遍福,像征延綿無邊的幸福、如意,怎麼醜了?奶奶曾說,佩戴這玉佩的人會一生幸福。“

    ”奶奶?是二奶奶的娘家人嗎,奴婢從沒聽二奶奶提過。“

    聽了知秋的問話,夢溪的手微微一顫,她這一世的娘家還真沒有奶奶,剛剛一時恍惚,竟提起了前世的事情,正想著怎麼圓,只聽掌櫃的說道:

    ”還是這位客官識貨,你真說對了,帶著這枚玉佩,還真就是圖個吉祥如意。“

    ”掌櫃的,這枚玉佩多少銀子,我買了,知秋,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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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陶公子

    夢溪看到了一枚和前世戴的一模一樣的流雲白福玉佩,突然生出想要買回的心。忙吩咐知秋付錢。掌櫃的聽了二奶奶的話,開口說道:

    ”這位夫人,看您也是識貨的人,小的也不多要,收你一百兩就行,小的保證您買的值,您稍等,小的這就給您打包。“

    知秋悄悄地拽了一下夢溪,小聲說:

    ”二奶奶,奴婢沒想到要買東西,只帶了五十兩出來,要不我們問問掌櫃的能不能先寄存著,明天讓哥哥來付銀子?“

    ”也好。“

    夢溪想了想點點頭。這兩人壓根就忘了身後就跟著一個財神爺,正在那喝茶呢,抬頭對掌櫃的說道:

    ”掌櫃的,我們今天帶的銀兩不夠,這枚玉佩我看好了,能不能先定下來,寄存在您這,明日我派人給您送銀子再取。“

    掌櫃的聽了這話,心裡一愣,蕭二爺不就坐在那嗎,怎麼會缺這點銀子?偷眼瞄向蕭二爺,見他正低頭喝著茶。

    敢情不是一伙的!害我白忙了半天!一百兩都拿不出,一看就沒油水。

    想到這,早起了輕視之心,又見這玉佩也掙不了幾兩銀子,聲音立時抬高八度,沒好氣地說道:

    ”什麼!客官,沒銀子您早說啊,小的伺候您又挑又揀了大半晌,鬧了半天您沒銀子買,這玉佩您沒錢買,可能下一刻就被別人挑走了,客人都像您這樣,趕明個兒我們不用做生意了。“

    掌櫃的一頓嚷嚷,鬧的店裡的人都停住腳看了過來。正喝茶的二爺一聽這話,臉立時沉了下來,放下茶杯,正要起身,卻聽知秋說道:

    ”掌櫃的,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們又不是真的沒銀子,只是碰巧今天沒帶,你別狗眼看人低,逼急了,你這小店姑奶奶也能買下來!“

    知秋見掌櫃的一聽沒銀子,就變了臉,又見店裡的客人都看過來,臉上早掛不住了,忘了場合,張嘴就頂了回去。

    二爺聽了知秋的話,又穩了下來,端起茶杯,在那看起熱鬧。

    掌櫃的沒想到會碰到這麼個小辣椒,被噎的臉通紅,支吾了半天不鹹不淡地說道:

    ”客官是大財神,小店接待不起,還是另請他處吧,小店寒陋,別污了您的眼睛。“

    掌櫃的一句話”攆人“。

    知春見二奶奶真喜歡這枚玉佩,暗怪知秋嘴快,悄悄地拉拉二奶奶的袖子,小聲說道:

    ”二奶奶喜歡,又不值幾個銀子,奴婢去找二爺付錢。“

    知春說著,就要轉身,被知秋一把拽住,瞪了她一眼。

    夢溪見店裡眾人都看過來,臉上不覺陣陣發熱,心裡惱恨掌櫃的狗眼看人低,但終是身上沒帶銀子,理虧在先,眼見僵下去只會沒臉。

    看著手裡的玉佩,暗道,罷了,即使買回去,終是回不了前世,放在身邊也是徒增傷悲,想到這,把玉佩”啪“的一聲放在櫃台上,說道:

    ”我們走!“

    說完,扶著知秋向外走去。知秋氣不過,扭頭衝掌櫃的說道:

    ”掌櫃的,您最好連夜把貨點清了,明天姑奶奶就派人來收你的店。“

    知秋說完,不看掌櫃的紫茄子似的臉,扶著二奶奶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旁喝茶的二爺愣住了,這就走了?

    見掌櫃對夢溪無禮,本想上前教訓,但見知秋的小辣椒樣,想起她處處阻撓他和夢溪親近,心裡有氣,也想讓她吃吃鱉,以為她氣不過,會過來求他。

    正等著,見三人好似忘了他,徑自走了出去,臉頓時黑了下來,她不知道他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嗎?

    怎麼關鍵時不記得他就在她身後,心裡有氣,又擔心三人一氣之下走遠了出意外,衝蕭夏使了個眼神,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夢溪三人一氣之下走了出來,知春一面走一面埋怨知秋:

    ”都是你,不讓我去找二爺,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讓人沒臉,二奶奶難得有喜歡的東西,錯過了真可惜,又不是真缺銀子。“

    ”二爺要是能出銀子,早就出了,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人欺負還在那悠閑地喝茶!指著他,黃瓜菜都涼了!“

    ”那也不能說明天來收,我們拿什麼收,話說回來,就算有銀子,人家開了這麼長時間的店,也有些背景,多少銀子都不賣,你能怎樣?“

    ”太子侍衛孫誠曾對哥哥說過,我們在平陽要有什麼事,說一聲就好使,二奶奶,奴婢就是看不慣二爺對您不聞不問的那副樣子,見您受氣也不朝前,奴婢明個兒就讓哥哥求了太子,收了這玉器店,就不信缺了二爺那臭雞蛋,就做不出這綠豆糕!“

    ”太子!二奶奶,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太子?“

    夢溪和太子結拜的事不想讓人知道,以免惹是生非,所以這事一直沒和知春說。見她問起,知秋一時沒了主意,看著二奶奶。

    夢溪看來知秋一眼,暗怪她太沉不住氣,為了一口氣,就要去求太子兌個店回來,不說這點小事求太子值不值,單說身邊沒有一個懂玉器的,兌回來,誰經營?

    也知她是氣不過自己受了委屈,更氣不過二爺不肯出頭,便沒深責,只淡淡的說道:

    ”太子的侍衛常去頤春堂買藥,天長日久的就熟了,知秋以後別再這麼魯莽,要學著遇事淡定,就算我們賭氣兌下那店,也沒精力經營,這事以後再說吧,對了,二爺呢,怎麼沒出來。“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秋也覺得自己太衝動了些,忙點頭應了,聽二奶奶提起二爺,回頭看去,才發現二爺沒出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再回去叫。最後還是夢溪說:

    ”算了,被掌櫃的這麼一鬧,什麼好心情都沒了,我們就在這等,二爺早晚出來,快晌午了,等二爺出來,我們早些回去。“

    蕭俊急急地追出來,看到遠遠等在外面的三人,這個氣啊,這時想起等他了,剛才干什麼去了?受人欺負也不叫他!

    見她們站在街邊,便知不會再走遠,有了底氣,冷著臉,也不看她們,徑直向旁邊的畫軒走去。

    夢溪見二爺沒理她們,向畫軒走去,便知二爺生氣了,看看兩個小丫頭,也傻站在那看著二爺。

    白了她們一眼,傻什麼?走啊,跟著去吧。

    三人跟在二爺身後走進了畫軒,二爺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邁著四方步,放心地看起了字畫。

    在古代畫軒是高雅的地方,來的大都是文人墨客,室內客人雖多,卻很安靜,偶爾有客人對某幅畫評頭論足,也都是低聲地交談,生怕打擾了別人的雅興。

    夢溪對畫沒有特別的嗜好,但卻喜歡這寧靜的文化氛圍,令她聯系起21世紀咖啡文化,見二爺一臉陶醉地欣賞著牆上的字畫,完全沒了往日的冰冷,想不到這冰山對字畫情有獨鐘,隨在他的身後,走馬觀花地看了起來。

    一曲琴聲傳來,打破了畫軒的寧靜,卻是夢溪再熟悉不過的那首”笑傲江湖“。

    ”太子在樓上!“

    夢溪詢問地看了知秋一眼,知秋也迷惑地看著她,仔細品味,這手法不是太子的,見知秋向她輕輕地搖搖頭,更確信了她的判斷。

    像一粒石子,投入心湖,蕩起層層漣漪,這首曲子,除了她和太子,再沒人知道,難道遇到了一位穿越的同仁,據說穿越人士都超喜歡這首”笑傲江湖“。

    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感油然而生,親切而焦躁,撩撥著她的心,轉身順著琴聲急急地向二樓尋去。

    ”二奶奶,您要做什麼?“

    知秋見了,急得叫了一聲。

    聽到知秋的叫聲,蕭俊轉過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夢溪正急急地向二樓奔去,心下暗涼,他還從沒見她的腳步這麼凌亂過,轉身跟了上去。

    ”客官留步。“

    門已被夢溪推開,放眼望去,只見一位儒雅的公子,身穿月白色緞袖長衫,長發簡單地熟成一個馬尾,沒有戴冠,白衣黑發,更顯飄飄逸逸,盤坐在古琴前,雙手有力地撫弄著琴弦。

    望著眼前的少年,夢溪一時竟不知所措,琴聲嘎然而止,那公子抬頭望了過來,對上了夢溪的雙眼,眼前一亮,柔聲問道:

    ”這位姑娘,您……“

    話沒說完,後面趕到的蕭俊伸手帶開了夢溪,走了進來。

    那公子見蕭俊走近,忙起身見禮:

    ”蕭兄,好久不見,來了怎麼不說一聲,小弟失禮了,這位是……“

    蕭俊松開輕扶著夢溪的手,上前一步,雙手一輯:

    ”我當是誰有如此雅興,原來是陶賢弟。“

    寒暄過後,見陶公子看向夢溪的眼神閃著異樣的光彩,蕭俊下意識的將夢溪又輕輕擁入懷中,給兩人介紹說:

    ”溪兒,此人乃平陽城著名的詩仙陶駿東陶公子,賢弟,這是你嫂夫人李夢溪。“

    夢溪聽了,脫開二爺的懷抱,緩步上前輕輕一福:

    ”夢溪見過陶公子,冒昧打擾,還請陶公子見諒,剛剛驚聞公子的曲子,如此豪情,竟好似驚濤拍岸,大浪淘盡,萬裡江山任我逍遙,一時驚嘆不已,敢問此曲可是公子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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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9 23:53:14
    第163章:簽名

    蕭俊見陶公子看向夢溪眼神閃著異樣的光彩,下意識的輕輕地擁她入懷中,給兩人簡單的做了介紹。

    聽了二爺的話,陶公子眼底閃過一絲失望,見嫂夫人施禮,忙還了一禮,說道:

    ”聽此言,嫂夫人也是知音人,嫂夫人過譽了,小弟哪有才情做出這等豪情絕曲,此曲名為‘笑傲江湖’乃當今藥神所作,小弟也是初聞之下,驚為神來之曲,才要了譜子,時常彈奏,以抒情懷,讓嫂夫人見笑了。“

    見曲子不是陶公子所作,夢溪大失所望,藥神所作,藥神是誰?能被稱為神,又作出笑傲江湖曲的人,不用問,一定是後世的老鄉了!

    汗,人家傳過來就能成神,她卻要龜縮在東廂裡,小心的經營。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夢溪偷偷記下藥神的代號,改天,讓李度打聽打聽,取取經,咱也經營藥店,人家能弄個神,咱不行,弄個王也好,藥王也很拉風,到時候看不把蕭二爺踹扁了!

    見二爺和陶公子攀談起來,便和從後面趕上來的知秋、知春瀏覽起二樓的字畫。

    和一樓的山水畫不同,二樓更著重與人物寫意之類,畫工造詣也是更上一層樓,夢溪在一幅仕女圖前停了下來,她對字畫沒什麼造詣,但這幅畫讓她邁不開腳步。

    但見畫面只用了黑白兩色,簡單幾筆勾勒出一個一窗翹盼的女子,除了紗窗外一株菊花,背景再不著一物,黑白濃淡的對比使畫面層次清晰又渾然一體,線條細勁流暢,連綿不絕,簡潔的構圖,更顯女子形容之嬌弱,神韻之嫵媚,流露著清冷和孤寂之感。

    正忘情地看著,只聽陶公子說道:

    ”嫂夫人也喜歡這幅畫?“

    夢溪轉過頭來,只見陶公子和二爺也來到了這幅仕女圖前。轉回頭看著畫說道:

    ”是啊,這位冷面公子的仕女圖,只用了黑白兩色,簡單的幾筆勾勒,卻給人以強烈的空間感和帶入感,整個畫中沒有一個秋字,卻讓人聯想起那遍地的黃花,寒蟬凄切的晚秋,佳人眉間一抹情愁,更讓人黯然銷魂,當真是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想這冷面公子定是丹青聖手,唯嘆夢溪無緣一見。“

    凝視著眼前的仕女圖,背對著蕭、陶二人,夢溪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忽感周圍的空氣凝結起來,後背的汗毛立起,猛然轉身,卻見二爺和陶公子正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夢溪不覺冷汗直流,她知道她字畫上的造詣,尤其書法,拿知秋的話講,和母雞刨差不多,難得看到讓她動情的字畫,心中感慨,第一次洋洋灑灑的發表一篇演講。

    靠!評錯了?

    只見陶公子看著她,咳了幾聲,開口說道:

    ”難道嫂夫人一直不知,這冷面公子便是蕭俊蕭二爺的別號,人稱冷面閻君。“

    見嫂夫人立在那微微發愣,陶公子接著說道:

    ”人稱鬼才的李瓚,歐陽世家的世子歐陽竺,人稱冷面閻君的蕭二爺,和在下並稱為平陽四公子,其中蕭兄以字畫見長,鬼才李瓚以文章見長,歐陽兄的琴棋可謂一絕,在下不才尤喜詩詞歌賦。“

    冷面公子?冷面閻君,果然是冷,三尺之內便能將人凍死,聽了這話,夢溪轉目向蕭俊望去,卻見他鳳眸微張,正凝視著她,嘴角微動,恍惚間帶著絲絲笑意。

    靠!嘲笑我?夢溪別扭地轉過臉去。不理他!

    卻聽陶公子繼續說道: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嫂夫人信手拈來,便有如此佳句,在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敢再配詩仙二字,尤其藥神一出,更讓在下慚愧,聽李賢弟說起,這藥神不但所制之藥能起死回生,有如妙手觀音,所作的詞曲更是天下無雙,大概當今世上,也只有蕭兄的字畫與李賢弟的文章可以與之一較高下了。“

    汗,這麼神,應該見見。

    ”陶公子所言的李瓚,可是人常說的太子幕僚李瓚。“

    ”正是,這李瓚的文章,朗朗上口,流傳於市井間,確有經天緯地之才,定國安邦之策,故世人稱他為鬼才,得太子青睞,前不久做了太子的幕僚。“

    ”這藥神可是李瓚的好友,夢溪從來沒聽過此人。“

    ”嫂夫人深居簡出,當然不知,這藥神也是幾個月前橫空出世的,此人姓李,字夢談,是頤春堂的主人,又是當今太子的義弟,此人素喜游山玩水,逍遙於江湖,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李賢弟和他也僅有一面之緣。“

    此話一出,知春驚得圓睜雙眼,張著大嘴看向二奶奶,被手快的知秋一把拽過,險些被二爺看出端倪。

    什麼!她什麼時候成了神,連他和太子結拜的事都被傳開了,她還在這小心翼翼的,連知春都瞞著呢!

    饒是夢溪冷靜,一時竟也沒回過神來。見她面色有異,陶公子隨口問道:

    ”嫂夫人怎麼了?“

    ”不過配了幾副藥,就被妄傳成神,市井間傳言,陶公子怎可輕信。“

    ”溪兒不得無禮,藥神怎是你我之輩輕薄的。“

    ”嫂夫人此言差矣。剛剛吸引您上來的那首笑傲江湖曲,便是藥神所作,怎可說是市井妄言?“

    不過自謙一下,這也不行!

    夢溪一句話,引來了兩人的同仇敵愾,和知秋對望了一眼,知趣的閉了嘴。

    見眾人不說了,陶公子轉頭對蕭俊說道:

    ”蕭兄的畫放在這已半年有余,小弟絞盡腦汁竟想不出哪句話,能配上這佳人眉間的一抹輕愁,怕辱沒了畫意,遲遲不敢落筆,嫂夫人的那句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詩如畫意,畫映詩情,真是天作之合,蕭兄,再過幾日便是重陽,蕭兄的畫配上嫂夫人的詩定會在重陽節詩會上博得頭魁,到時候,千萬別忘了帶嫂夫人前往。“

    ”重陽節詩會?“

    夢溪不解地重復了一句。

    ”平陽城的才子每年閑來無事,春秋兩季都要組織賽詩會,秋季一般便選在重陽節這天,眾人約定登高賞菊,吟詩填詞,年年如此便成了慣例,每年都要選出頭魁,陶賢弟便是去年的頭魁,溪兒竟然不知?“

    蕭俊見夢溪不解,便耐心地給她介紹起來,奇怪以她的才情,怎麼不知這些,最後好奇地問了出來。

    夢溪聽了,尷尬地笑笑,說道:

    ”婢妾在娘家,家父身體不好,常隨母親給父親料理膳食,很少出門,所以不曾聽過。“

    聽夢溪在二爺面前自稱婢妾,陶公子眼中閃過一絲憐惜,如此佳人,竟不是正妻,這二爺不愧是世家公子,真是暴殄天物,看向夢溪的目光卻熱烈了許多。

    ”婢妾“這兩個字,今天顯得格外的刺耳,瞥見陶公子眼神,蕭俊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紅暈慢慢的爬到了脖子上。直直地看著夢溪,翕動了一下嘴唇,卻沒發出聲音。

    見蕭俊如此,夢溪回憶了一遍剛才的話,貌似沒有不當之處,坦然的對上二爺的目光,和他對峙著。

    誰怕誰!

    兩人對視良久,蕭俊猛然轉過身,衝著門口的書童喊了聲:

    ”拿筆來!“

    不一會兒,書童取來了筆墨,但見蕭俊飽沾濃墨,來到那幅仕女圖前,在畫的左上角空白處,寫下了那句: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簡短的幾個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筆鋒落處,當真是錦上添花,夢溪和陶公子見了,都唏噓不已,卻見蕭俊在落款處寫下了幾個讓眾人更是目瞪口呆的字:

    ”吾妻夢溪“

    還帶這麼簽名的!

    貌似給她頭上貼了個標簽,夢溪見了,心下暗惱,不悅的看向二爺。

    對上那雙惱怒的眼神,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別樣的情緒,讓蕭俊的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牽動,向她投去淺淺的笑意。

    不否認二爺的笑迷死人,竟讓夢溪心中一陣慌亂,不敢再追究自己的”名譽權“,轉身看起了牆上的字畫。

    這蕭二爺早娶了妻,衝喜之事,在平陽已傳為佳話,現在竟然在一個妾的頭上貫個”吾“字,這蕭二爺想做什麼?這畫還能拿到重陽詩會上嗎?陶公子見了二爺的落款,疑惑地看著蕭俊。

    這二爺生意場上可是生冷不忌的,人稱冷面閻君,這會兒不是想做出離經叛道的寵妾滅妻之事吧!剛想開口勸說,瞥見夢溪的背影,又閉上了嘴巴。

    為這樣一個才華橫溢,貌美無雙的女子,做一次離經叛道之事,那也值了。

    沉默了半響,陶公子咳了一聲說道:

    ”蕭兄來得好巧,我和李瓚賢弟約好今日一起商量重陽節詩會的事兒,看這時辰,李賢弟也快到了,前些日子李賢弟還念叨蕭兄,說您自從病好後,便深居簡出,約過幾次,不巧都錯過了,相請不如偶遇,蕭兄今日別走,一會兒小弟再派人請歐陽兄過來,我們兄弟四人今日要一醉方休。“

    李瓚要來!正背著身欣賞著牆上的畫的夢溪聽了陶公子的話,身體一顫。

    盡管現在是女兒妝扮,但真見了面,能保證那李瓚認不出她便是頤春堂主人嗎?

    即使今天認不出,時間久了,回味起來,能保證李瓚不起疑嗎?

    看了眼一邊的知秋,見她正無措的看著她,夢溪額頭不覺滲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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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擦身而過

    正說李瓚要來,夢溪驚得額頭滲出了冷汗,正無措間,知春見二奶奶臉色不對,開口問道:

    ”二奶奶,您怎麼了?“

    聽了知春的話,蕭俊和陶公子一起看向夢溪。

    見兩人看過來,夢溪心頭一動,抬手柔柔太陽穴,輕輕說道:

    ”二爺,想是出來久了,婢妾感到頭暈。“

    ”溪兒累了?“

    ”婢妾想先行告退,請二爺和陶公子見諒。“

    夢溪說完,朝兩人微微一福,見蕭俊正看著她 ,不等他點頭,便扶著知秋,緩緩地向門口走去,她是擔心這兩人不讓她走。

    蕭俊憂心的看著夢溪,出來的時間是長了。

    本不想見李瓚,聽了陶公子的話,蕭俊正想著如何推脫,見夢溪如此,忙朝陶公子一拱手說道:

    ”不瞞賢弟說,夫人久病初愈,體質尚弱,又在這盤亙多時,想是早已體力不支,賢弟盛情,為兄心領了,今日就此別過,你我兄弟來日方長。“

    聽了蕭俊的話,陶公子大失所望,看向夢溪的背影,他第一眼見她便驚為天人,又見她談吐才華均為上層,早已欽佩不已,見她如此,將想責備蕭俊重色輕友的話硬憋了回去,無奈地點頭道:

    ”今日暫且放過蕭兄,他日你我定當一醉方休。“

    ”好!“

    蕭俊道了聲好,轉身隨著夢溪的腳步登、登、登地追了上去,陶公子也隨著送了出來。

    扶著知秋,夢溪主僕三人出得門來,遠遠瞧見蕭夏已備好馬車在對面路邊候著,緩步走下台階,徐徐向馬車走去。

    猛然間感覺知秋的手一緊,輕輕叫了聲:

    ”二奶奶,李公子來了,我們……“

    知秋說著,臉色已有些發白,順著知秋的眼睛望去,只見李瓚騎馬來到畫軒前,在路邊停住,飛身下馬,隨手將韁繩遞給身邊的小廝,理了理衣帽,迎面走了過來。

    夢溪輕輕拍了拍知秋的手,示意她鎮定,挺直了身子,扶著知秋,迎著李瓚的方向,繼續向馬車走去。

    就快經過李瓚身邊時,猛見他一拱手,驚得知秋魂飛天外。正要答話,卻聽李瓚說道:

    ”蕭兄,久違了,真是相請不如偶遇!“

    見李瓚和跟著出來的二爺打招呼,知秋左手按胸,暗出了一口氣,主僕兩人緩緩地與李瓚擦身而過。身後傳來二爺的寒暄升:

    ”李賢弟,好久不見……“

    與蕭俊見過禮,李瓚忽有所覺,剛剛擦身而過之人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暮然回首,卻見夢溪和知秋已登上了馬車,車簾正緩緩地落了下來。

    見李瓚痴望著夢溪的馬車,蕭俊莫名升起一股惱意,開口叫住了他,和陶公子三人又寒暄了幾句,抬步向馬車走來。

    車子緩緩地起動了,知秋捂著胸脯說道:

    ”可嚇死奴婢了!“

    隨著馬車的起動,知秋撩起車簾一角,夢溪隨著向外望去,卻見二爺正坐在馬上與李瓚兩人拱手作別,李瓚正若有所思地望著緩緩離開的馬車。

    二爺騎著馬走在馬車側面,有意無意的遮擋在車窗前。

    ”二奶奶……“

    知秋見李瓚如此,擔心地叫了一聲二奶奶。

    ”二奶奶和知秋認識這個人,對了,二奶奶怎麼會和太子結拜?“

    夢溪把手放在唇邊,衝她搖搖頭,示意以後再說,兩個丫鬟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馬車離開了淨雲寺,夢溪見知秋知春兩人還一臉緊張的坐在那,想起抽簽的事,隨口問道:

    ”對了,逛了半天了,忘了問你們,簽解得怎麼樣?好不好?“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春興奮起來,開口說道:

    ”二奶奶不說,還真忘了,奴婢抽的是個中簽,說是只要守舊便會安然無事,凡是只要等待時機就會吉利。“

    夢溪聽了皺皺眉,怎麼和她的簽語一樣,都是”等“,不會是糊弄人千篇一律吧!這樣想著,便沒言語。

    知秋還在剛剛的驚魂中,沒回過神來,哪有心事接知春的話。

    知春見二人不語,撅撅嘴,不甘心地說道:

    ”知秋抽到的是中上簽,比奴婢的好多了。“

    ”對了,那句‘病逢妙藥即安康’怎麼解的?“

    ”師傅說知秋的簽語是春夢百花,門廳吉慶之像,最後一句意思是,凡是遇貴人大吉,二奶奶,奴婢覺得這簽挺准的,知秋家逢不幸,被迫賣身為奴,自遇到二奶奶,一切都好起來了。“

    知秋聽了知春的話,也點點頭。

    ”奴婢也覺得這簽靈,現在奴婢的父兄過得很如意,全虧二奶奶成全,奴婢的父親常說,奶奶的大恩大德,我們李家永世不忘,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對了,二奶奶的簽怎麼解?“

    ”我抽的也是中上簽,和知春的差不多,大師告誡我,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待時可成。“

    ”那淨雲大師的意思是我們別忙著離開蕭府?“

    知春接口說道。夢溪白了她一眼。

    ”大師怎知我們要離開蕭府,誰說這簽指的就是這件事?“

    ”奶奶不是專為這件事抽的簽?“

    夢溪愣了愣,她還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事兒抽的簽,一時沉思起來。

    提起蕭府,三人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來,車內一時沉寂了下來,只聽見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得、得聲,和偶爾傳來的車夫的吆喝聲。

    正沉默間,馬車停了下來,知秋輕輕撩起車簾一角向外望去,原來不知不覺間回到了蕭府,已進了垂花門,二爺已經下了馬,正和寶珠說著什麼。

    見二爺回頭向馬車望來,知秋隨手放下了車簾,不一會,聽蕭夏來到車前,隔著簾子回道:

    ”回二奶奶,大太太有事傳二爺去養心園,二爺吩咐奴才先送二奶奶回蕭湘院。“

    車裡的三個人相互對望了幾眼,知秋、知春臉漲的通紅,剛要說話,夢溪把手放在唇邊,示意她們閉嘴,對車外說道:

    ”知道了,我們走吧。“

    隨著夢溪話音落下,車夫吆喝一聲,馬車又緩緩地起動,一路回到蕭湘院。

    夢溪虛脫地倚坐在軟塌上,也真累了,伸手接過知夏呈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折騰了一上午,也真餓了,正要吩咐傳飯,便聽知春說道:

    ”這秀姑娘越來越不像話了,哪有點大家閨秀的矜持,二奶奶還沒……,還沒怎麼著呢,就欺上門了,當著一地的奴才,把二爺給劫走了。“

    知春想說二奶奶還沒下堂,秀姑娘就欺上門,但心裡忌諱,又改了口,憋了一路,現在終於忍不住連珠炮似的埋怨起來,知秋也附和道:

    ”就是,二奶奶和二爺一起上香,二爺原該給您送回來的,要請也應該到蕭湘院請啊,又不是死了娘的大事,哪有在二門上,當著那麼多奴才請的,讓二奶奶多沒體面。這和攔路搶劫有什麼區別!讓老太君評評,有沒有這個理?“

    二爺二奶奶上香,關系意外地得到緩和,讓知春一路開心不已,她一直認為二奶奶和二爺都因年輕氣盛,誰都不肯低頭,才鬧得這麼僵,現在有了好的開始,不愁會慢慢地好起來了,哪知,剛進蕭府,二爺便被大太太叫了去。

    說是有事,鬼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虧大太太一個當家主母的身份,竟做出這樣的事!

    好似一瓢冷水潑了當頭,讓知春剛熱起來的心又冷了下來,暗道,不說二爺那一院子的女人,光秀姑娘這麼折騰,這輩子別想二奶奶和二爺能和好!

    ”這府裡人多嘴雜,以後別有的沒的亂說一通,二爺是被大太太傳去的,百事孝為先,這事兒不能攔,一地的奴才都睜眼瞧著呢,鬧起來,我們只會更沒臉!“

    夢溪根本沒將這當回事,聽了兩人的牢騷,雖知她是好心,但也怕兩人對秀兒積怨成仇,口無遮攔,禍從口出。

    以她在蕭府的情形,這兩個丫頭萬一惹禍,保不齊她就護不了她們,所以才一本正經攔住了兩人的話。

    知春知秋見二奶奶面色凝重,雖然不平,可也不敢再說什麼,兩人忙低聲應道:

    ”奴婢知道了。“

    見兩個丫鬟默不作聲地站在那,夢溪也知剛才的話重了,心下有些不忍,想起藥堂的事情,調轉話題說道:

    ”對了,聽今天陶公子和二爺的談話,我發現頤春堂在這平陽城名聲不凡,已引起二爺的注意了?“

    ”當然了,奴婢聽哥哥說,咱們頤春堂背後有太子撐腰,加上二奶奶獨家配制的丸藥,儼然已成為平城第一大藥堂了,就是那些達官貴人也常常去求奴婢的哥哥呢。“

    聽二奶奶提起頤春堂,知秋一下子來了精神,早忘了剛才的事情,興奮地說了起來。

    見知秋提到太子,夢溪看了知春一眼,怕這個丫頭心生嫌隙,簡單地將她和太子結拜的事告訴了她,最後嘆了口氣,說道:

    ”常言道,禍福相依,這頤春堂名聲大了好是好,但樹大招風,怕今後也不是一個安身的好去處了。“

    ”二奶奶!“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秋尖叫起來,她真怕二奶奶因此關了頤春堂,那可是她哥哥和父親的心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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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9 23:54:07
   第165章:分店

    夢溪發現二爺也開始關注頤春堂,便和知秋知春說頤春堂已不是一個安身的好去處,知秋聽了這話,尖叫了一聲:

    “二奶奶!”

    見知秋激動的樣子,夢溪皺皺眉,這丫頭越來越衝動了,上午一氣之下,就要收個店回來,這會兒自己話沒說完,她就急了,就算是好心,也得看看是什麼地方,誰在說。

    在這深宅中,辣一點可以,但一定要穩,否則,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想到這便住了口,坐在那定定看著知秋。

    知秋被二奶奶看得發毛,低下頭諾諾的說道:

     “奴婢,奴婢以為二奶奶要關了藥堂,有些心急了。“

    見知秋知道錯了,夢溪這才開口說道: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看把你急得,一點穩當勁都沒有,在這深宅中,最要不得的就是這些,你是我的大丫鬟,別人都看著你,遇事要學著冷靜。”

    夢溪的語氣平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知秋聽了,便知二奶奶惱了,仔細想想,這段日子,二奶奶事事不管,她是有些心浮氣躁了。

    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

     “奴婢錯了,奴婢以後會多加注意的,求二奶奶不要生奴婢的氣。”

    見知秋如此,夢溪嘆了口氣說道:

     “你起來吧,這也是為你好,常言道,禍從口出,在這府裡,我都未必能保全了自己,何況保你們,你們四個自打進府就跟了我,我不想你們任何一個有事,以後一定要學會遇事沉著冷靜,學會自保才好。”

    知秋知春忙連口應了,知春已將知秋拽起,兩個丫鬟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

    看了看兩個人,夢溪這才接著剛剛的話說道:

     “我是在想,這常言道,狡兔三窟,我們不能只靠這一個藥堂,當初我讓李度招些孤兒精心培養,你去看看,調教得怎麼樣了。”

     “奴婢一會就安排人去。”

    聽了二奶奶的話,知秋忙應了一聲。

     “這段時間,我怕是不容易出去,最好你明天親自去一趟,和李度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從孤兒裡,抽些機靈可靠的人,在平陽城外,再開個一兩家分店,這分店的選址盡力避開蕭家的產業,如果銀子不夠,就暫時先開一家探探路,周轉開了再說。”

     “二奶奶不說,奴婢的哥哥和爹爹都在考慮這事呢,前些日子還和奴婢提過,說頤春堂現在日進鬥金,那塊地兒已不能再擴大了,銀子閑著也是閑著,想在平陽城外找兩處好的產業買下來,開分店,讓奴婢問一下您的意思,奴婢見您這陣子心情不好,便沒敢提,只讓哥哥別著急,想著以後再和您提呢,不想二奶奶倒先提出來了。”

    知秋說到這,小心地看了眼二奶奶,見她沒說話,便接著說道:

    “別看您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您可真是做生意的天才,這主意奴婢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明個兒一早奴婢就去,聽哥哥說,以我們現在的實力,開三個分店都沒問題,眼瞅著到月底了,頤春堂的賬目這兩天就送進來給您過目。”

    汗,上輩子滿大街都是連鎖店,還用想了,到這來卻成了天才,夢溪見知秋誇她,臉不覺有些發熱,她可當之有愧。

    想著這些日子確實有些消沉了,倒也難為這幾個丫頭,現在心情好了,聽知秋提起,也覺得臉上發熱。

    剛想說話,一直沒說話的知春像是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

    “二奶奶,奴婢不懂,再開兩個分號,也是頤春堂的名字,一樣招風,怎麼就是安身的好去處了?”

    “這生意啊,要麼就開大了,要麼就小打小鬧的開,最忌諱像我們這樣,聽起來名聲很響,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實力,不是仰仗太子,可能蕭家一腳就給滅了,趁現在太子幫著,先開一兩個分店探探路,這分店不經營二樓的藥,只經營一樓的尋常藥品,這樣就不會太招風。”

    說到這,夢溪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接著說道:

    “如果開的不好,就不會引人注意了,出了府,可以在分店安身,如果開的好,我們就索性做大了,按著這個路子,讓頤春堂在大齊遍地開花,等頤春堂的勢力大到可以和蕭家抗衡了,就以頤春堂之勢逼著二爺和離,我們大大方方的離開簫府。”

    “遍地開花!”

    “和離?”

    夢溪的話音剛落,兩個丫頭不約而同的問了出來。夢溪一按額頭,看來大齊真沒有“和離”一說。

    想了半天,不知該怎麼跟兩個丫頭解釋,怕她們又以為她驚世駭俗,咳了一聲,含糊地說道:

    “和離就是讓二爺給我寫休書的意思。”

    “二奶奶,您真的,真的要和二爺……”

    知春聽了二奶奶的話,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確信的又問了一遍。

    見了知春的樣子,夢溪心情一暗,看看知秋,她可是最恨二爺的,總該贊成自己和二爺離婚吧!

    轉眼看去,知秋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不亞於知春。

    心中暗暗嘆息,看來這古代女子的男尊女卑、從一而終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不是一天兩天能改變的,知秋這麼挺她,可以說她身邊的人中最討厭二爺的就算知秋了,可看她的表情,也是寧願自己掛個二奶奶的空名在蕭府獨立生活下去,也好過被休下堂,看來,想讓這兩個丫頭真正接受自己的思想,還有的磨!

    夢溪想到這,把到嘴邊的要和兩個丫頭通通氣的大事硬憋了回去,沒理知春,開口說道:

    “這事就這麼定了吧,知秋想著告訴李度,不用著急多開,就先開一兩家,摸索著試試,穩當了再說,銀子夠的話,最好能找一處別院買下來,以後我們出去了,總不能住在藥堂裡。”

    “好的,奴婢明個兒一早就出去,奶奶的別院想要風景好的,還是要出行方便的?”

    “最後兩樣都要,這樣以後配了藥也好向外送,逛了一上午,也真餓了,傳飯吧。”

    知秋和知春看了二奶奶一眼,這二奶奶,可真夠貪心的。

    不出知秋知春所料,大太太派寶珠去門上接二爺,真是秀兒的主意。

    原來,這秀兒聽說老太君讓表哥表嫂一起去淨雲寺還願,第一次失去了多日來的鎮靜,衝喜是秀兒的一塊心病,她認為這是她唯一比不過表嫂的地方。

    當初她原是要死要活的想嫁表哥的,但架不住母親苦口婆心的規勸,說是太醫都下了斷言,表哥活不過半個月,她一進門就會守寡,她也恨自己怎麼就鬼迷了心竅,竟答應了母親和別人訂親,才讓表嫂有機會嫁進來。

    原來衝喜這麼簡單,兩個人拜了堂,表哥的病就好了,她也行的,而且比表嫂更貼心。

    想起了腸子都悔青了,當時她要挺身而出的話,李家一定會高興地退親的。就不會有這個礙眼的表嫂了。

    她真怕表嫂借上香的機會勾引表哥,讓表哥動搖了休她的心,更怕表哥因”還願“想起衝喜之事,埋怨她當初不夠堅定,沒有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看著繡好的一對鴛鴦枕,秀兒竟有些心神不寧。和冰心玉心說起這事,最後冰心說道:

    “二爺和二奶奶大婚以來,還是第一次一起出府,回來也應該一起用飯,這樣讓人看著他們夫妻和睦,二奶奶在人前也有體面。小姐不如去求了大太太,差人在二門口接二爺過來,一來讓奴才們都看著,兩人一同去上香,不過是老太君的吩咐不得不去,二爺一進府,就迫不及待地來見小姐,向您表明真心了,至少能落落二奶奶的威。二來即使二爺上香時對二奶奶動心了,只要小姐及時出現在二爺眼前,不經意提起二奶奶的短處,二爺活動的那點心思很快就會死了。”

    秀兒聽了,想了想,也認為是個好注意,便領著冰心直接來到大太太屋裡。

    大太太一開始也覺得這麼做不妥,畢竟二奶奶是八抬大轎抬進來的正妻,夫妻二人一起上香,原該一起用飯的,又沒有什麼要緊事,直接上二門劫人會讓二奶奶挑禮,鬧到老太君那不好看。

    但架不住秀兒的花言巧語,只聽秀兒說道:

    “姨媽,怕什麼,自古以來,這當娘的想兒子了,要和兒子用飯,是最正常不過了,姨媽就去請了,要是表嫂攔著不讓發作起來,門上一幫奴才都看著,傳出去,只能說二奶奶不孝,更何況她有些日子不去請安了,這香都能上,“安”卻不能請,姨媽將兩件事一起和二奶奶算,說她“不順父母”也不為過,正好給老太君找到名正言順地休她的借口。”

    秀兒說完,見姨媽還在猶豫,又撒嬌的說道:

    “姨媽,這是有些牽強了,可老太君的心意,您是知道的,不過是想要一個借口罷了。”

    大太太聽了秀兒的話,想想也是,這些日子一來,心機深沉的老太君一改平日深藏不露的作風,要俊兒另娶秀兒的心事,就明白地寫在臉上,怕只是找不出太好的借口,名正言順地休了二奶奶,才拖到今天。

    想到這,大太太邊誇秀兒聰明,邊派寶珠去二門候著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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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9 23:54:24
    第166章 請安風波

    大太太派了寶珠去二門接二爺來養心園用餐。

    秀兒一心希望表嫂在二門上鬧起來,這樣蕭府上下幾百雙眼睛可都看到了,想不到表嫂竟一聲沒吱,直接回蕭湘院了。

    令秀兒失望之余又暗自慶幸的是,表哥一聽大太太傳,二話不說,便過來了,看來表哥和表嫂的關系並沒有因為一次上香改變什麼,心裡還是想著她的。

    秀兒一直惦記著表哥給表嫂請大夫的事情,想和表哥商量一下用什麼理由對表嫂發難最好,但畢竟是女兒家,說的太露骨了,怕表哥覺得自己心機太深就不好了。

    掂量了半天,最後決定,等表哥來了,自己找機會提個頭,姨媽和表哥自然會把這事兒擔過去,自會謀劃出要表嫂下堂最好的辦法了。

    可事與願違,也許是因老太君強迫表哥和表嫂一起去還願,讓表哥不開心,表哥自來了養心園便一臉陰沉,給姨媽請了安,便不再言語,整一頓飯,表哥說的話用一只手就能數過來,見表哥如此,秀兒便打消了原來的計劃,她不能在表哥郁悶的時候,提表嫂,那樣表哥會更不開心,這個時候,她只在一邊默默陪著他就好,秀兒是最懂感情的人了。

    用過飯,表哥走了,因為表哥心情不好,秀兒也郁悶的很,無聊的倚在軟塌上,連一直熱心准備嫁妝的事也提不起她的勁。

    冰心見了,在一邊埋怨道:“小姐也是,想好的事情,見二爺不開心就不提了,奴婢想,二爺也許正是因為休不了二奶奶煩心,小姐提個頭,把事兒說出來,解了二爺的心事,說不准二爺的高興了。“

    秀兒看了冰心一眼,說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只是你沒見表哥一臉的陰郁,姨媽起頭說了好幾件事,表哥不是點頭,就是哼哈著應付,一個也沒接下去,想是沒心情開口的。“

    “小姐說的也是,二爺這陣子事兒多,很少在府裡,難得有機會見到,不商量好了,怕到時又出差錯,錯過了機會。”

    “不怕,現在,除了不知姨夫什麼想法,老太君,姨媽、表哥都有休表嫂的意思,只缺少一個契機,明個兒表嫂一去請安,我就找機會把話點開,姨媽一推,老太君順水推舟,說不定不用表哥開口,這事兒就成了。“

    “只是,二奶奶明個兒能去壽禧堂請安嗎?“

    秀兒瞟了冰心一眼,這丫頭怎麼這麼笨,這都想不明白,二奶奶都能去上香了,還不去請安?她還真希望表嫂明天不去請安,那樣,她就更不用費心思了。

    秀兒聰明,除了表哥的心,她的判斷可以說都是准的,可惜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一心追求愛情的小女人,從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那是男人的事不歸她管,可她不知道,朝堂的事,關系到蕭府的利益,一切以蕭府利益為重的老太君,怎麼能不關心這些,雖然老太君也是女人。

    因為太子的病意外的痊愈,瞬息之間,蕭府的風向已經變了,熱心於准備嫁妝的她,卻沒有嗅出絲毫味道。

    沒有回答冰心的問話,秀兒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暗道:表嫂,你最好明天不去請安,還能在東廂多逍遙幾天,等你請安之日,就是你下堂之時!

    ……

    ”二奶奶,快醒醒,您今天要去給老太君請安,再不起就遲了。“

    想是夢溪這些日子,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猛然間要早起,竟有些不習慣,聽知秋叫,應了聲,翻個身又繼續睡。

    知秋見叫不醒二奶奶,知春已打了熱水,眼見請安要遲了,怕大太太挑禮,直接將二奶奶從熱被窩裡拽了起來,已是深秋了,猛然間離開被窩,一個激靈,夢溪清醒了些。

    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夢溪不滿地瞪著知秋,許是剛睡醒,不但一點威力都沒有,卻讓人感覺百媚叢生,知秋當然一點覺悟都沒有。

    一邊伺候她穿衣服,一邊說著:”二奶奶有日子沒去請安了,今個兒可要早些,免得被大太太挑出毛病來,又要責罰。“

    夢溪看著這個無視自己怒目圓睜的婢子,只一個勁絮絮叨叨地念經,干脆無力地閉上眼睛,暗嘆自己命苦,遇人不淑,搞得現在奴大欺主。

    知秋還以為她沒睡醒,服侍著穿完衣服,又穿了鞋,扶著下地按在梳妝鏡前,伺候著梳洗起來……

    夢溪扶著知秋,進了廳門,轉過屏風,抬眼見二爺早過來了,坐在那正和老太君說笑,見夢溪進來,蕭俊微微一愣,病還沒好,怎麼就過來了?他才和奶奶說她還需些日子將養。

    夢溪扶著知秋上前,先給老太君請了安,又給二爺請安,這才在蕭俊的下首坐了。

    待夢溪坐定,老太君上下打量著這個多日不見得孫媳婦,是瘦了一圈,看來這場病沒少折騰,開口說道:”幾日不見,溪兒又瘦了一圈,溪兒的病怎麼樣了,身上不舒服,就不要強撐著,都是一家人,沒那麼多規矩,只管好好養病,不用這麼急過來請安,俊兒剛剛還說,溪兒的病還需養些日子,代你請了安,不想,溪兒竟過來了。“

    ”托老太君的福,孫媳已經好了,有勞老太君牽掛,是孫媳不孝……“

    夢溪一句話還沒說完,大老爺、大太太,表姑娘過來請安了,蕭俊和夢都站了起來。

    只見大老爺走在前面,大太太和秀兒在幾個丫鬟婆子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兩人正說著什麼,大太太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進門一見夢溪,笑容頓時沒了,臉沉了下來。

    三人過來給老太君請了安,夢溪蕭俊也給大老爺、大太太請了安,這才紛紛坐下,秀兒見表嫂坐在表哥下首,占了她往日的位子,眼裡閃過一絲不悅,攥緊了帕子,臉色變了變,轉眼又恢復了自然,緩緩地走過來,向表哥表嫂輕輕一福,端莊地坐在了表嫂下首。

    從表嫂嫁進來,表哥表嫂同進同出的次數用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今日見兩人雙雙坐在那,秀兒以為兩人是一起過來的,沒由來的升起一股酸意,環視了一圈,見沒人說話,轉頭看向表嫂,露出一臉的關心,柔聲細語地說道:

    “好些日子不見,表嫂今個兒有閑心過來了,聽說表嫂病了,不知是什麼病,竟然臥床多日,妹妹因為不能去蕭湘院探視,心裡一直惦記著,剛剛還和姨媽說,想求了老太君去探視表嫂的病呢。“

    靠,什麼叫有閑心過來了!夢溪聽了不覺皺眉,輕聲說道:“有勞妹妹惦記了,前些日子嘔了血,請大夫瞧了,也不是什麼大病,說是氣血兩虧,不易操勞,讓臥床休息,這不,已經大好了。“

    蕭俊聽了夢溪的話,身子一震,握茶的手抖了抖,額頭上竟滲出了一層細汗。

    她不要命了,聽不出秀兒話裡有話嗎,竟還順著她說不是什麼大病?不是大病不來請安!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大太太聽了,臉色一沉說道:“晨昏定醒,是祖宗的規矩,難道二奶奶不懂百事孝為先的道理,既然沒有什麼大病,年輕輕的,長輩們心疼,寵著你,二奶奶更應該行己有恥,進退有度,恪守禮法才是,怎麼竟嬌縱起來,沒了規矩,二奶奶忘了七出之首便是不順父母嗎?“

    夢溪聽了,暗道:”這就來了。“

    只見她站起身來,緩步上前跪倒在地,淡定地說道:”大太太教訓的極是,媳婦知錯了,求老太君,大太太責罰。“

    聽了這話,廳裡所有的人都愣了,都聽出大太太的話說的太牽強,她完全可以不認的,她不知她這一認,面臨的就是下堂嗎?怎麼說的這樣輕松?

    大太太明知夢溪不來請安,是老太君允的,這犯七出的帽子扣的牽強,本以為她會爭辯的,也准備了一些說辭,哪知夢溪一句爭辯都沒有,就這麼淡定地認了,倒省了不少心事。

    暗道,你自己說不是大病,又是你自己承認犯了七出之首,就別怪我無情了。想到這,剛要開口,卻見知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邊磕頭邊說:

    ”奴婢求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明查,二奶奶前些日子嘔了血,的確臥床不起,老太君可以找給二奶奶瞧病的大夫一問便知,何況二奶奶在院裡將養,也是老太君允的,奴婢鬥膽求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念在二奶奶病體尚未恢復的份上,免了二奶奶的責罰。“

    ”大膽,主子們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跟誰學得這麼放肆,一點規矩都不懂,來人,掌嘴!“

    大太太正要說出休夢溪的話,沒想到冒出個不要命知秋,知秋的一通辯解,讓她再不好直接說出這個兒媳犯了七出之首的話,一時氣腦,便訓斥起知秋。

    早有兩個婆子上前,拉起知秋,就要掌嘴,夢溪此時也驚住了!

    這麼多天沒來請安,她早料到秀兒、大太太會發難,今天來請安,也是打定了下堂的主意,昨天原是要和知秋知春說的,但見她們一聽她提”和離“的吃驚樣,便打消了和她們說的念頭,想著生米做成熟飯,她們也就認了。

    所以今天秀兒和大太太一提,她便順水推舟,淡定地應下了所有的罪過,此刻見婆子上前來拉住知秋要掌嘴,暗悔怎麼沒想到這個忠心的丫頭會這個時候冒出來,不要命地替她辯解。

    早知如此,昨天就應說出來,開個吹風會,做做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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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35:09
   第167章 去南方

    婆子拉起知秋,就要掌嘴,夢溪也驚住了,心疼地跪在那看著,此時她是萬萬不能開口求情的,一開口,只會罰的更重。

    知秋的受罰,讓她心驚膽顫,她一直謀劃著出府,卻算漏了一件大事,她被休下堂,老太君能讓她帶走四個丫鬟嗎?

    即使老太君肯,這四個丫鬟因為道士做法的事情,和大太太、表姑娘徹底結了仇,以大太太的心胸,休了她,也不會放過這四個丫鬟的,她們的賣身契可都在大太太的手裡攥著呢!

    眼見婆子們抬起的手就要落下,夢溪正無奈間,只聽大老爺喊了聲:”住手!“

    大老爺剛剛也驚住了,大太太責怪很牽強,兒媳婦只要不承認,說是老太君允的,他和老太君就能把這事兒應承下來,頂多訓斥兒媳婦幾句罷了。

    但現在她說病不重,又不來請安,應承自己犯了七出,倒讓他和老太君無法開口了,他也知道大太太那點小心思,但他打從心眼裡不喜歡秀兒,不是因為上次事急,他是絕不會同意娶秀兒進門的。

    見兒媳婦認了,正無奈間,知秋的一通辯解,讓他松了口氣,正想著怎麼替這個傻兒媳婦圓,大太太對知秋發難了,這讓他對大太太心生不滿,母親還在上邊坐著呢。

    見大老爺動了怒,婆子哪還敢動手,忙松開知秋,退到一邊,知秋順勢跪在二奶奶身邊。

    ”溪兒前些日子嘔了血,的確是母親允了她不用過來請安,夫人不要小題大做了,一切聽憑母親發落。“

    大太太見大老爺發了話,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閉上了嘴,在丈夫和婆婆面前,確實沒她說話的份。

    好半天,沉了半天臉的老太君才發了話:”都是一家人,也沒那麼大的規矩,溪兒有病不來請安,本是我應承的,這次念在溪兒年輕就算了吧,溪兒下次不得這麼放肆!“

    夢溪聽了,也松了口氣,磕頭謝了。老太君又看著知秋說道:

    ”主子們說話,哪有奴才插嘴的份,知秋今個兒不太懂規矩,念在你一心為主的份上,這皮肉之苦就免了,罰你兩個月的月錢,再去學半個月的規矩。“

    知秋聽了,忙磕頭謝了。

    一場風波眼看在大老爺和老太君的一唱一和下輕描淡寫的掀了過去。

    坐在一邊的秀兒急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竟被大老爺攪黃了,老太君的曖昧更讓她不解,這些日子老太君可是一直想要娶她進門的,但她已沒時間想這些了。

    扭頭看向表哥,還好,表哥對這兒也不滿意,正臉色陰沉地坐在那一言不發,這讓她慌亂的心沉靜了下來,母親曾告訴她,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去爭取,想到這,看著表哥問道:”秀兒聽說表哥請了大夫給表嫂診脈,不知大夫怎麼說。“

    在秀兒看來,表哥目前只需要一個契機,她現在提出來了,表哥就可趁機說出前日大夫的診斷,從而揭露表嫂裝病不來請安之事,雖是老太君允了在先,但表嫂裝病情節惡劣,就是大老爺護著,也架不住鐵證如山。

    秀兒說完,一雙如水的眼睛嬌怯怯地看著表哥,這橋她可是給搭好了,具體怎麼過,表哥,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可全看你了!

    只見二爺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秀兒,淡淡地說道:”張大夫診得溪兒的身體極度虛弱,要想調治,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要常期調養,更不易過度操勞。“

    秀兒聽了便是一愣,表哥怎麼幫表嫂說起話來,轉念又一想,對了,這身有惡疾也是”七出“之一,難道表哥見剛剛大太太提出不順父母已被大老爺駁回,便急中生智,想用這一條休了表嫂?想到這心中大快,抬眼望向大太太,只見大太太問道:”大夫當真這麼說?“

    ”是的,母親,俊兒不敢撒謊。“

    ”既然需要長期調養,怎麼聽說大夫沒給下藥?“

    大太太見秀兒給她打眼色,但她可沒有秀兒那樣冰雪聰明,一下便猜中兒子的”心事“。

    當然不明白秀兒畢竟是姑娘家,不好直言說出表嫂身有惡疾,便不能共粢盛,不能傳宗接代,也是犯了七出,讓她開口挑明,以為秀兒讓她質問病重怎麼不開藥,便不依不饒地問了出來。

    聽了母親的話,蕭俊一驚,他病了快半年,蕭湘院快成菜市場了,那有私密可言。想起母親對夢溪的敵意,這樣下去,夢溪的一舉一動不都在母親的監視之中,她豈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抬眼間母親正盯著他看,忙收回心事說道:”母親不知,大夫不是沒給開藥,而是給推薦了頤春堂的一種丸藥,叫養生丸,說是養血補氣的良藥,不知母親聽說過頤春堂沒有?“

    頤春堂?那可是平陽城最近崛起的新貴,那裡的藥據說是天下無雙,這二奶奶是什麼出身,怎麼配吃頤春堂的養生丸,隨便開點補藥就是了,這張大夫當真多事。大太太聽了這話,臉冷了冷,隨口說道:”聽是聽說過,俊兒別輕信了那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用祖宗傳下來的湯藥才是正經。“

    蕭俊聽了,心中一嘆,他知道母親不喜歡夢溪,沒想到母親竟如此厭惡她,畢竟是母親,他也不能忤逆,忙點頭說:”母親說的是,俊兒也是這麼想著,所以一直沒去頤春堂,這兩天正想著再找個大夫開些湯藥呢。“

    知秋和夢溪聽了二爺的話,相互看了一眼,她們想不到至孝的二爺竟敢這麼騙大太太,但也能感覺二爺是為了她們好。

    疑惑的看了二爺一眼,正對上他那冷冰冰的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不許多話,心猛跳了一下,轉過頭去。

    秀兒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怎麼和她預想的差得那麼遠,聽起來沒表嫂的事了。

    姨媽竟把話題帶得這麼遠,一個勁衝姨媽使眼神,見姨媽不看她,覺得她再不說話,這機會就溜走了。

    常言道,做大事不拘小節,自己的幸福一定要自己爭取。想到這,秀兒心一橫,再不顧女兒的矜持,抬起頭剛要說話,卻聽老太君的話傳了過來。

    ”好了,好了,這一大早的,也說了半天話,大家都餓了,溪兒也起來吧,擺飯。“

    老太君說完,已站起身來。

    原來這老太君見秀兒在那坐臥不寧,一定又是想撩事兒,今天這事兒全是由她而起,見她又要開口,生怕這個不懂矜持為何物的秀兒再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圓不了場。

    夢溪一定要休,但不是今天。

    就像對太子和燕王一樣,老太君這個時候即不想得罪秀兒,也不想休了夢溪,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見秀兒又要開口,忙先說了話。

    秀兒見老太君發了話,並已起身了,到嘴邊的話就堵在了嘴裡,怨毒地看了一眼已起身立在一旁的表嫂,咬咬牙隨著眾人站起身來。

    ……

    知秋被老太君罰了,二爺回到蕭湘院便大發雷霆,說他病了半年,奴才們一點規矩都沒有了,竟能惹老太君發怒,借機把院裡的奴才一頓好訓。

    委屈的知秋直抹眼淚,她是犯了規矩不假,但也是為了護二奶奶,回來被二奶奶說一頓也就罷了,二爺竟那這事兒做例子,訓起了全院兒的奴才,生怕這院裡的奴才不知她犯了規矩,受了罰似的。

    看來這二爺是恨自己壞了他的好事,那天沒能休了二奶奶,從此知秋和二爺是徹底結了仇,但也知他是主子惹不起,處事更加小心了。

    二爺的暴怒,鬧得紅珠、紅杏等人每天都戰戰兢兢,恨不能睡覺都睜著眼睛,生怕被二爺挑出錯處,攆了出去。

    二爺這些日子可沒少往外攆人,這二爺也絕,他不用的人,還不允許打發到別的院子,直接攆出府去,大太太親自來勸了幾次,但總扭不過兒子,不過幾個丫鬟,為這傷了母子情也不值,大太太沒轍,只得跟著二爺屁股後面又買了一批丫鬟送過來。更鬧得整個蕭湘院裡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這些日子,蕭俊也是郁悶之極,想起那場請安風波,就因為夢溪那淡定的幾句話,害他差點被迫休了她,這讓他到現在都膽顫心驚。

    以夢溪的精明,不應犯這種白痴一樣的錯誤,他總覺得哪不對,但那天的事,他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想不起來哪有毛病,一種不安始終撩撥著他的心,讓他見了夢溪別扭了又別扭,本想對她好,可對上那雙淡定的眼,總讓他手足無措,結果事與願違,不知不覺間,二人因為上香而緩和的關系又僵到了極點。

    這一日,大老爺把二爺叫到書房,又議起去南方的事情,這段日子,雖然太子的病好了,但燕王的呼聲日高,加上皇太後的推波助瀾,平陽城已傳出太子儲位不保的謠言,這讓大老爺如坐針氈,怕遲則生變,想讓二爺抓緊按原計劃去南方。

    去南方也是蕭俊這些日子一直籌備的事情,平陽的事情已處理的差不多了,這事他比父親還急,揀日不如撞日,聽了父親的話,蕭俊想了想,最後和大老爺定下了明日動身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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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35:26
   第168章 保鏢

    大老爺和二爺商定去南方的日子後,便回了老太君,老太君原也覺得太急了些,出遠門總的看了黃歷,挑個好日子有些准備才好,架不住父子倆一陣勸說,說是明天九月初六,易出行,又把當前的形勢說了一遍,老太君終是果斷之人,覺得事關蕭府榮辱興衰,宜早不宜遲,也便同意了。

    見大事定了,蕭俊剛要告辭,老太君忽又想起,二爺此去時日不短,怕擔誤了子孫大計,她可還沒有重孫子呢,於是臨時提議讓二爺帶個妻妾過去,以便照顧日常起居。

    當然了,順便生個重孫子帶回來是再好不過了。

    聽了奶奶的話,蕭俊直皺眉,奶奶的那點心事他心知肚明,張嘴就要回絕,眼前閃過夢溪的身影,心頭一動,她不喜歡蕭府,離開這裡,溪兒也許會放開胸懷。

    不如帶了她去南方,沒有母親和秀兒,一年的時間,她總能對他敞開心扉吧?

    想到,蕭俊忙點頭應了,匆匆地回到蕭湘院。

    ……

    夢溪的四個丫鬟正在挑選她新配的香水,只見她們拿著小瓶聞來聞去的,知春邊聞邊說:”二奶奶真行,竟能想出這把香料溶到水裡,配成香水,這樣用起來方便多了,再洗了衣服不用特意薰了,真方便。“

    知夏接口說道:”這瓶香味淡淡的,若有似無,沁人心脾,有種心安的感覺,是不是用安神香做的,聞起來又不像,奴婢很喜歡,這瓶酒賞給奴婢吧。“

    夢溪聽了,簡單介紹道:

    ”這都是用鮮花加了特殊的藥物提煉的,不同的花草,配出的味道不同,知夏那瓶用了薰衣草和茉莉,薰衣草有安神的作用,最適合晚上灑在床帳裡了,知秋那瓶主要用了玫瑰花,都是我試著玩的,你們挑喜歡的拿去吧,記得,我們府裡沒有這種東西,小心些別讓人見了追根問底的。“

    ”奴婢謝謝二奶奶。“

    四個丫鬟高興的嘰嘰喳喳地挑起來,一時間覺得哪瓶都好,搶來搶去的鬧了起來。

    ”對了,二奶奶,這香水香味獨特又這麼好用,那些達官貴人、少爺小姐的一定喜歡,二奶奶不如拿到頤春堂試著賣賣。“

    正挑著,知秋眼睛一亮,仿佛又看到了那大把的銀子滾滾而來,忙和二奶奶念起了生意經。

    ”對呀,奴婢覺得知秋說得不錯。“知夏、知冬也附和著。

    ”我不喜歡熏香的味道,太濃烈,又見你們采的花也多,才試著配些自己用,頤春堂的藥已經很賺了,沒必要賣這些東西,讓人惦記著倒不好了,左右銀子夠花就行。“

    夢溪說完,見幾個丫頭沉寂下來,隨口問道:”對了,知秋,分店的事有著落了嗎?“

    知秋一聽提藥堂的事,來了精神:

    ”瞧奴婢這記性,這兩天光學規矩了,竟把正事給忘了,前天奴婢的哥哥派人送信過來,說是已在晉陽城找了一處,原是個飯莊,生意不好要外兌,聽哥哥說那的位置挺好,有頤春堂的二倍大,哥哥一眼就看中了,想盤下來,急著讓奴婢請示二奶奶的意思,那天碰巧您去了壽禧堂,回來後奴婢去學規矩倒把這事給忘了。“

    ”這事讓李度全權處理就是,只是囑咐他要穩重些,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外宅的事情怎麼樣了?“

    ”外宅的事情還沒著落,哥哥要您別急,您住的地方,總的找個妥當些的,對了二奶奶,哥哥前日去了淨雲寺,想把那枚流雲百福玉佩買下來,哪知,哥哥去的時候,那家店已經封了。“

    ”封了,沒聽說是為什麼?“

    ”奴婢的哥哥打聽了一下,說是掌櫃的得罪了人,被人強行買了,暫時封了等著清點。“

    知春一聽這話,眼睛一亮,插嘴問道:”是不是二爺為給二奶奶出氣,收了他們?“

    知秋搖搖頭,看著二奶奶說道:”奴婢原以為是二爺出做的,激動看半天,後來讓哥哥一打聽,說是買主姓李,不是蕭家。“

    ”那你哥哥沒問買家,那玉佩和黃玉手鐲還在不在,我們向他們買也一樣的。“知春不死心的問道。

    ”後來哥哥又去了一趟,求了人給查查,說是根本沒有我們說的那兩樣東西。“

    聽了知秋的話,夢溪一陣失落,坐在那發起呆來。

    知秋見了正不知如何勸解,猛想起一事,對二奶奶說道:”二奶奶記不記得一個半月前您救過一個公子?“

    夢溪聽了,迷惑地問道:”什麼公子,你猛一說我倒真想不起來了。“

    ”二奶奶真是貴人忘事,就是大上次我們偷偷出府查看生意,遇到被哥哥救起的昏倒在藥堂門口的公子,哥哥和爹爹都沒查出什麼病,正束手無策時,碰巧您到了,說是中了什麼毒,給解了,救了他一命。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公子中的是鶴龍涎,也是一種奇毒,一般人還真解不了,幸虧遇到我,算他命大,你不是說他醒來後就走了嗎?怎麼又提起他來?”

    “那公子前幾天又回來了,哥哥惱他不辭而別,攆了出去,可他硬懶在頤春堂門口不走,說是您救了他,他這條命今後就是您的了,非要見您不可,哥哥怕影響生意,只得將他讓進後堂,一問之下,這位公子復姓歐陽,單字名”迪“,竟是一位江湖人士,據說是個劍俠,因被仇家追殺,中了毒,昏倒在藥堂門口,陰差陽錯,竟被二奶奶解了,他醒來之後,為躲避仇家才不辭而別,前些日子,他已手刃仇家,這才回來找您報恩,呵呵,二奶奶不知,他正給藥堂當保鏢呢。”

    “呵呵,聽起來像是在說書,有太子護著,還用得著他了?”

    夢溪笑著說道,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什麼,忽然住了嘴,這位憑空冒出的歐陽劍俠,讓她想起了前世看過的武俠小說,什麼丐幫啊,青幫啊,這個幫那個派的,她當然不能成立一個幫派,但以後生意做大,要開分店,總不能凡事依靠著太子,不說自己需要獨立,單說自古以來,皇家也是最靠不住的。

    生意做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保安才是,想到這抬頭對知秋說道:

    “你一說保鏢,我倒想起來了,以後要開分店,生意做大了,事兒一定多,光來回運送藥品,就得好多人,總不能凡事依仗太子,也該有自己的保鏢隊伍才行。”

    “二奶奶說的也是,只是……”

    “這樣吧,告訴李度,暫時把歐陽公子留下,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確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我們就重用他,如果有其他企圖,趁早打發了,這分店暫時就先把晉陽的那個開起來,其他的先放下,那地方大,讓李度多招收一些身強體壯的人,不要替我心疼銀子,集中精力培養一批得力又忠心的保鏢。”

    “二奶奶的想法好是好,只是哥哥和爹爹都是生意人,哪會訓練保鏢?要不我們請一些武師?”

    “恩,說得也是,不知歐陽怎麼樣?暫時用不了他,就先請一些武師吧。”

    聽了兩人的話,一邊的知夏插嘴說道:“二奶奶,奴婢聽說市面上的那些武師都是花架子,只會花拳繡腿,不頂用,二奶奶想要培養保鏢,還得找真正懂行的。”

    知冬接口說道:“上哪找啊,不說不認識,就算認識,也求不動人家啊!”

    幾人一下子沉默下來,都想不出好辦法,夢溪猛一拍腦門說道:“我們有現成的人不用,還在這發愁,真是騎驢找驢。”

    “誰?”

    “太子啊,來,取筆墨來,我修書一封,知秋明日遣人送出去,讓李度轉給太子。”

    秋春忙應了,放下手裡地香水瓶,去備紙墨。

    正說著,忽聽見有人敲門,知冬忙跑了出去,一會,紅珠隨著她走了進來了,給二奶奶見了禮,說道:“二奶奶,二爺請您去上房有事。”

    “二爺沒說什麼事?”

    聽了這話,知秋開口問道。

    “二爺沒說,但看樣子很急。”

    “你先過去回二爺,說我馬上過去。”

    “是,奴婢先過去了。”紅珠應了聲,匆匆地走了出去。

    四個丫鬟一聽二爺叫二奶奶,又緊張起來,不知什麼事,知秋伺候二奶奶簡單打理了一下。知春已找出了吉服,夢溪看了看說道:“在自己院裡,這件常服就行,別換了,二爺這陣子陰晴不定的,耽擱久了,又找麻煩。”

    邊說邊扶著知秋站起來向外走去。

    “二奶奶。”見二奶奶和知秋向外走,知夏叫了聲。

    “什麼事?”夢溪回頭問道。

    “奴婢想,二爺這些日子脾氣不好,別讓知秋姐姐過去了,免得,免得……”

    夢溪一聽,便明白了知夏的意思,二爺這陣子心情不順,攆出去了一批丫鬟婆子,知秋對二爺成見最大,脾氣急,性子辣,怕她衝撞了二爺被攆出去,夢溪想想也是,轉臉對知秋說道:“你留在屋裡吧,讓知春陪我過去。”

    知秋看了知夏一眼,說道:“二奶奶,還是奴婢陪您過去吧,奴婢會小心的。”

    “不礙事,二爺這幾天正對院裡的丫鬟使勁呢,連翠姨娘和紅玉屋裡的丫鬟都被攆了幾個,二爺對你成見深,你就先躲避著點吧,要真把你攆了,我的損失可大了。”

    夢溪半開玩笑地說著,已扶著知春走了出去,知秋聽了,只得點頭應了,留在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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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35:55
    第169章 庶女身世

    想到要和夢溪雙宿雙飛,只有他們兩個,蕭俊端茶的手禁不住輕輕的顫抖,猛喝了一口茶,強按住那顆砰砰亂跳的心。

    溪兒會隨他去南方嗎,望著屏風的眼神期盼中夾雜著一絲擔憂。

    正想著,只見知春扶著夢溪轉過屏風,緩緩地走了進來,見二爺正喝茶,夢溪上前輕輕一福:

    “二爺安,婢妾不知二爺回來了,有失遠迎,請二爺寬恕。”

    有失遠迎!這些日子從沒見過你迎過。

    當然了,這些二爺只能在心裡碎碎念,是不會說出來的,好像這些規矩都是他給養成的,鬧到現在他想見她,就得先去請。放下茶杯說了聲:

    “溪兒坐吧。”

    “謝二爺。”

    夢溪扶著知春,在二爺旁邊坐下,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對香氣情有獨鐘的二爺不覺吸了吸鼻子,這香可是他從沒聞過的,想起七巧節,她送給幾個姑娘的荷包裡的香,就是他從沒見過的,難道她會調配香料,怎麼和他連提都沒提過,皺皺眉,不覺深思起來。

    “二爺。”

    紅珠見二爺不語,二奶奶更像個佛,二人就像嘔氣似的比誰先開口,想想二爺傳二奶奶過來一定有事,這才輕輕叫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聽到紅珠的聲音,二爺才回過神來,見廳裡的人都在看他,輕咳一聲,說道:

    “我明天一早去南方,溪兒給准備一下。”

    “明天一早走!這麼急,要去多久?”

    “看情況而定,少則一年,多則二年。”

    “這麼長時間!”

    靠,她的休書還沒拿到呢?

    他一走一年,那她的休書怎麼辦,她的頤春堂可以讓她衣食無憂,安心地做個米蟲,但卻對抗不了蕭家的勢力。

    沒有休書,就算她偷跑出府,兩天半就會被抓回來了,她那沒事都找事的惡婆婆還不得把她當作與人私奔的蕩婦給浸豬籠!前世的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她可不想親自跑古代來個真人秀。

    “喔,我病了近半年,南方的生意都撂下了,這次去需要久一些。”

    蕭俊聽了夢溪吃驚的語氣,心中一甜,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夢溪想了想,開口說道:

    “二爺一去這麼久,那還真得好好籌備一下,明日就走有些急了,二爺能不能拖兩日,婢妾好好安排一下。”

    能拖幾日最好,幾天就夠了,她一定會在這幾日內鬧著他寫下休書。大太太的鳥氣,她受夠了。

    “大老爺和老太君都定好了,明日就走,溪兒不用太麻煩,左右有銀子,缺了路上買就是。”

    “婢妾知道了,這就讓大姨娘去安排,二爺還有別的事兒?”

    夢溪眼見沒得商量,頓時萎頓下去,這次不行,再慢慢想辦法吧。

    這蕭府,她是一定要出的!

    收回了心神,這才想起二爺要出門一年多的時間,說是不用太准備,畢竟是世家少爺,總不能太草率,要打點的太多,這麼急,可真得抓緊時間打點,不覺心急起來。

    蕭俊聽了夢溪的話,竟端起茶杯喝起茶來,夢溪心裡這個急啊,出門這車啊,馬啊,吃的,用的要備的東西多著呢,趕情不用你張羅,你不急,還在這喝茶,至少也讓我趕緊去准備啊。

    良久,蕭俊才放下茶杯,抬起頭來說道:

    “溪兒,那個,那個我去南方巡視生意,老太君讓我帶一個妻妾過去,你看……”

    “那二爺想帶誰過去,婢妾這就去安排。”

    夢溪問完,見二爺久久不語,試探著問道:

    “要說出門,後院四個人中,方便帶的只有紅玉和翠平,這兩人都很伶俐,心也比較細,紅玉伺候二爺的時間長一些,知道二爺的脾氣秉性,依婢妾之見,不如帶紅玉,婢妾吩咐她准備一下。”

    蕭俊聽了這話,面色一冷,猛地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出去。

    靠,又猜錯了,他想帶張姨娘?可張姨娘的萍兒才四歲,舍得把女兒一個人留在府裡嗎?

    難道二爺想拖家帶口的去南方打工,暈!

    左右二爺從來都是喜怒無常,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忙吩咐人去各院子把姨娘們都叫過來,夢溪開始為出門的事情忙碌起來。

    不愧是世家,有人有銀子就是好辦事,本來很倉促的事情,夢溪僅用了一個下午,天傍黑的時候,便一切都准備停當,讓紅珠去回了二爺,和知秋等人回到東廂休息去了。

    二爺無比郁悶地倚在床上,他今天可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向溪兒提出他要帶一個妻妾出去,任誰用膝蓋想都能猜出他那語氣中分明是想帶她去南方,只帶她一個,兩人過雙宿雙飛的日子。

    可她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明知紅玉和翠平是他不願見的兩個人,一個是他最忌諱的,一個是他最厭惡的。

    卻還不開眼讓他二選一,一句話沒把他噎死,也恨他一面對她的時候就失去了素日的冷靜,一個回合就敗了下來,竟真的這麼一甩手就出去了,現在哪有臉回頭求她跟他一起去南方!

    正無奈間,紅玉進來傳話:

    “二爺,蕭夏回來了,說有急事見您。”

    “什麼急事,不能等明日嗎?這麼晚了,竟跑到內宅來?”

    “奴婢不知,奴婢問過,他不說,奴婢原也想左右明日他也跟您一起出行,什麼事在路上說就是了,可他說天大的事,一定要現在見你。”

    “在門外候著。”

    “讓他去書房等,更衣。”

    二爺說完,起身下了床,紅珠一見,忙說道:

    “二爺,這麼晚了,您明早還得起早趕路。”

    聽了紅珠的話,二爺想了想,說道:

    “讓他來這!”

    紅珠應了聲,走了出去,不一會,帶著蕭夏走了進來,蕭夏來到內室,見二爺穿著中衣坐在椅子上,正喝著茶水,見他進來開口問道:

    “什麼事?這麼急?”

    “二爺。”

    蕭夏叫了聲二爺,就住了嘴,看著立在一邊的紅珠,蕭俊見此,衝紅珠說道:

    “紅珠,你先出去,守在門口,不要讓人進來”

    紅珠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回身將門帶上,蕭夏見門關上了,這才上前一步,湊到二爺跟前,小聲說道:

    “二爺,前些日子派去李家的人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打探到了什麼?”

    “二爺,奴才為了穩妥,覺得這事不易派太多的人出去,免得二爺背後打探二奶奶的底細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便只派了蕭垣去,剛回來,這蕭垣告訴奴才,他在李家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化名李恆,住了進一個多月,才打探的清清楚楚。”

    聽了蕭夏的話,二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冷冷的說道:

    “清清楚楚!二奶奶的身世還很復雜不曾?”

    “二爺說的不假,二奶奶不是李家嫡女,是李老爺五房小妾趙姨娘所生,是庶女,李老爺只有一個嫡女,閨名叫李夢飛,今年15歲,年長二奶奶兩歲,長相不及二奶奶十分之一,此人驕縱任性,不守婦道,聽說已和通政司參議錢玫的小公子錢君豪訂了親,明年二月迎娶,但仍和幾個富家公子往來頻繁,牽扯不清,二爺,只因當時老太爺給您訂親時,只寫了李家嫡女,沒寫生辰八字,讓李家鑽了空子,按說以老太君和大老爺的精明,不應出這種差錯,只因當時二爺病重,老太君和大老爺都急昏了頭,李家能把姑娘送來衝喜就是天大的歡喜了,竟沒認真查過,二爺,二爺,您怎麼了?”

    蕭夏正說著,抬眼發現二爺臉色慘白,手中的茶杯生生地被捏碎了,茶水撒了一身,鮮血順著手掌流了下來。

    蕭夏是蕭府中唯一知道二爺心事的人,剛剛聽了蕭垣的話,二話沒說連夜給二爺報信,雖也有心理准備,卻沒想到二爺會這樣震驚,也傻了,上前一步要看二爺的手,被二爺一把推開:

    “繼續往下說,還有什麼?”

    “二爺。”

    “繼續說!”

    對上二爺刀一樣的目光,蕭夏打了個冷戰,眼見著二爺的手流著血,卻也不敢再上前,立在那接著說道:

    “聽蕭垣說,這二奶奶因為生得比姐姐漂亮,在娘家常受姐姐欺負,雖也是小姐,據說被李夫人和李夢飛使喚得連個下人都不如,要不二奶奶怎麼會做一手好菜呢,想是在娘家時天天被逼得下廚,奴才還聽蕭垣說,二奶奶進門前,聽說要她代姐出嫁,曾上吊尋死,後來被救下軟禁起來,李老爺天天派人看著,逼著學規矩,直到衝喜那天才放出來,聽說出了不少苦。想來二奶奶身體孱弱是在娘家時落下的病根。”

    “這麼大的事,這麼長時間,蕭府怎麼竟沒人知道?”

    “二爺,蕭府不是沒人知道,而是知道的人給封了口!”

    “什麼,封了口,蕭府還有誰知道這事兒?”

    “奴才不知,蕭垣說,偶爾聽和夢飛有染的一個公子醉酒後說過,蕭府有人出了銀兩,還威脅說,如果敢說出這件事,小心他們全家的性命,所以,蕭恆花了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才打聽出來。”

    “這麼大的事,竟是蕭府的人給封的口,誰這麼大的膽子?又有什麼目的?那些人一點口風也沒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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