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子]早安，幽靈小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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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距離

　　阿遙的瞳孔微微一縮，臥槽這個蛇精病竟然還敢在網上說！是怕出名出得不夠快嗎！
　　
　　將瀏覽器往下滑動，阿遙瞪大眼睛看著下面的回覆。
　　
　　「臥槽樓主你夠了，標題黨也有點下限好嗎？」
　　
　　「@A市三醫院。別問我是誰，請叫我雷鋒。」
　　
　　「呵呵，樓主不是有圖有真相嗎，鬼的照片來一發唄。」
　　
　　「樓主，你知道擅闖民宅是犯法嗎？多讀點書再出來上網吧。」
　　
　　「友情頂樓:）#幫LZ上頭條#」
　　
　　樓主本來在頂完樓後就匿了，可是之後的群嘲似乎激怒了她，竟然將自己是莫榛的助理一事爆了出來，還貼了好幾張在片場偷拍的莫榛的照片。
　　
　　於是這樓又掀起了新一輪的高潮，畢竟樓主貼出了片場的照片，就算她不是莫榛的助理，也一定是內部人士。
　　
　　至此這棟樓徹底火了，各種掐樓主掐莫榛粉黑互掐的姿勢層出不窮，樓早就歪到了窪爪國去。
　　
　　阿遙看著小熙在樓裡舌戰群雄，爆料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一個沒忍住也跟著發表了一個回覆。
　　
　　「大家不要相信樓主！她才不是莫榛的助理！她只是一個變態跟蹤狂，你們沒有看見照片全都是偷拍的嗎！這個蛇精病之前還企圖在莫榛家裡裝竊聽器和攝像頭！被莫榛發現了！」
　　
　　這個帖子發出去一秒以後，阿遙就後悔了。她好像一不小心也爆了些猛料出來。
　　
　　果然樓裡馬上又沸騰了起來。
　　
　　「( ⊙ o ⊙)！！竊聽器和攝像頭？？？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臥槽貞子又出現了！難道貞子才是真‧助理？？！！求解！」
　　
　　「LZ和貞子都是湖綠，鑑定完畢。」
　　
　　「我只關心榛子的貞操還在嗎？」
　　
　　「樓主，交出莫天王的地址，我們還是朋友。」
　　
　　「你們跟一個精神病人這麼較真做什麼？這種時候只需要幫她撥打120就可以了。」
　　
　　阿遙看見不斷蹦跶出來的新回覆，衷心地祈禱莫榛不會逛論壇。
　　
　　關掉電腦，阿遙嫻熟地飄上二樓，做起了每晚必備的功課——看莫榛睡覺。
　　
　　莫榛平時在外面的時候天王范兒很足，為人優雅有禮又帶著淡淡的疏離；對著阿遙的時候就像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噴發的可能；可是睡著的莫榛，整個人柔和得就像天上的那輪彎月，沒有天王的光環，沒有暴躁的怒吼，單純得就像一個孩子，總是讓阿遙想起那些在校園裡奔跑的少年。
　　
　　蹲在床前托腮看著莫榛，阿遙覺得也許這個時候的莫榛，才是最真實的莫榛。
　　
　　晚風從窗口的縫隙吹了進來，帶起了窗前輕薄的白紗窗簾。白紗和莫榛額前的黑髮都輕輕擺動，只有阿遙身上的衣物依然靜止不動。
　　
　　微微垂了垂眸，阿遙忍不住想，要是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遇見莫榛，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越是靠近，越是感覺到彼此的距離。
　　
　　抬眸看了眼睡夢中的莫榛，阿遙笑了笑，「晚安，房東先生。」
　　
　　也許是前一晚搜查竊聽器和攝像頭費了太大的勁，今早唐強的morning call都沒能把莫榛叫醒，還是阿遙的掀被子絕技喚醒了沉睡中的睡美男。
　　
　　阿遙的這種行徑喜聞樂見地又換來了莫榛的一輪咆哮，阿遙捂著耳朵看著莫榛打開衣櫃翻找衣服，慢吞吞地飄出了房間。
　　
　　前幾日因為有小熙在，阿遙從被奴役的命運中短暫地解放了出來。可是小熙現在估計也回不來了，阿遙又肩負起了為莫榛做早餐的重責。
　　
　　聽著面包機「叮」的一聲，阿遙樂呵呵地將烤好的方包擺進了盤子裡。
　　
　　莫榛從樓上下來，本想吃個檸檬醒醒惱的，不過打開冰箱門後卻愣了一下，「這些東西什麼時候送到的？」
　　
　　這些東西當然指的是他在網上購買的一大堆零食。
　　
　　阿遙朝冰箱裡瞟了一眼，答道：「昨天啊，小熙去拿的。」
　　
　　小熙這個名字讓莫榛皺了皺眉，不過倒是想起昨天在電話裡唐強好像確實說過東西已經送到了。
　　
　　修長的指尖從一大堆食物上一一劃過，最後落在了一罐牛奶上。正想將牛奶拿出來，阿遙的一聲大吼卻從旁邊傳了過來，「不行！你昨天晚上胃病才犯了，今天都不能吃冰箱裡的東西。」
　　
　　莫榛聞言側過頭去，好笑地看著阿遙，「你以什麼立場說這番話？」
　　
　　「嗯……房客？」
　　
　　「再見。」莫榛拿出牛奶，關上冰箱門。
　　
　　阿遙見莫榛轉身就走，鍥而不捨地追了上去，「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在你家裡搗亂！」
　　
　　莫榛的嘴角抽了抽，「那你就別怪我找人來捉鬼。」
　　
　　阿遙：「……」
　　
　　這是她的死穴，一戳就中。
　　
　　她雖然號稱女鬼，但除了搗亂，什麼實用的技能都沒有。
　　
　　莫榛看了阿遙耷拉的腦袋一眼，將牛奶隨手放在了桌上，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剛吃了兩片面包，唐強的電話又催命一般地響了起來。莫榛皺了皺眉，拿起手機出了門。
　　
　　到了片場後，唐強先跟莫榛說了一下公司對小熙的處罰決定，就拉著莫榛神秘兮兮地竄上了保姆車。
　　
　　「到底什麼事？」莫榛有些不耐，雖然公司開除了小熙還罰了她款，但他只要一想起她抱著自己的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就一陣惡寒，「唐強，我屋裡的床要換掉，你盡快幫我處理。」
　　
　　唐強愣了一下，也沒問原因，便應了聲好。
　　
　　將保姆車上的電腦打開，阿遙驚訝地發現唐強竟然點進了海角論壇！
　　
　　昨天忘記祈禱唐強不逛論壇的她真是蠢斃了！
　　
　　阿遙此時的心情很憂傷，她似乎已經可以聽見莫榛那高八度的咆哮聲了。
　　
　　唐強果不其然地點進了「莫榛真的是水果布丁粉，有圖有真相」這個帖子。
　　
　　「你看，這個樓主我們已經確認過了，確實是小熙，貼子我也已經跟版主申請刪除了，應該很快就能處理。對了，我用你的微博跟粉絲澄清了一下，說樓裡的話都是造謠。」
　　
　　「那還有什麼問題？」莫榛掃了電腦一眼，看見那上面貼著的水果布丁照片時明顯地皺了皺眉。
　　
　　「問題是這個。」唐強握著鼠標的手往下滑動，在某一樓停了下來，「下午四點三十六分，小熙發帖說在你家遇見了鬼。」
　　
　　莫榛：「……」
　　
　　阿遙：「……」
　　
　　「還不止這樣，你看這裡。」唐強又滑了滑鼠標，「晚上的時候，一個ID是貞子的人爆料說小熙在你家安裝竊聽器和攝像頭。」
　　
　　……
　　
　　莫榛的眼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阿遙，阿遙打了一個寒顫，笑著飄出了保姆車。
　　
　　車上溫度太低，她需要出去曬曬陽光。
　　
　　「這個叫貞子的之前也在論壇上回過帖，你等等。」唐強的手在鍵盤上飛快地點了幾下，屏幕上就出現了阿遙之前黑莫榛的那一樓。
　　
　　莫榛看著屏幕上的字，臉色也越來越黑。唐強盯著電腦屏幕，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奇怪的是，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莫榛額上的青筋凸起一根，冷笑一聲轉頭看著唐強，「哦？你覺得我無禮又傲慢，小肚雞腸又斤斤計較？」
　　
　　唐強的眼角一跳，笑呵呵地回望著莫榛，「怎麼可能，我是說你的臥室貼著自己的海報和你喜歡吃水果布丁這兩件事，都是真的。」
　　
　　莫榛沒有說話，繼續看著唐強微笑。
　　
　　唐強抹了一把臉，對莫榛道：「這個我們待會兒再說。莫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女人了？」如果不是把女人帶到了家裡，怎麼可能連他臥室裡貼著自己的海報這種事都知道？而且他找人查過這個貞子的IP，確實是用莫榛家的電腦發的帖子。
　　
　　莫榛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往下翻著回帖。
　　
　　唐強抿了抿唇，道：「莫榛，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會在網上隨便爆你料的人不適合深交。」唐強不知道他和這個女人發展到哪一步了，但是莫榛從來沒有把女人帶回家過，現在這個既然都登堂入室了，說明她對莫榛來說和其他人不一樣。
　　
　　「放心吧，我會收拾她的。」莫榛翻著翻著就看到了說自己被潛規則和整容的那一樓，眉頭皺得更緊了。
　　
　　而完全被莫榛上句話震懾住的唐強，並沒有發現這一變化。
　　
　　莫榛的意思是，承認自己有女人了？而且收拾她……該不會是在床上收拾吧……
　　
　　唐強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紅潤。
　　
　　莫榛強忍著怒氣又翻了一頁，再次看見了那個叫貞子的ID。
　　
　　緊鎖的眉頭微微鬆開，莫榛點了右上角的那個紅色小叉叉。
　　
　　哼，算你識相還知道替我說話。
　　
　　莫榛關上電腦走下保姆車以後，唐強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他幾乎天天跟莫榛呆在一起，莫榛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女人，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作為一個王牌經紀人，唐強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自從阿遙飄出保姆車以後，今天一天莫榛都沒有在片場看到她。晚上收工以後，莫榛開車回到家裡，打開客廳的大吊燈，鬆了鬆領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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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神棍

　　房間裡很靜，莫榛輕微的聲音迴蕩在客廳上方，聽起來竟有幾分寂寥。
　　
　　他等了一會兒，客廳裡沒有動靜。隨手解開領口的白色紐扣，莫榛將頭枕在沙發的靠背上，「你要是再不出來，以後都不用出來了。」
　　
　　……
　　
　　身旁出現一團模糊不清的白光，逐漸凝結成一個人形。莫榛側過頭去，便見阿遙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偏頭對自己微笑，「晚上好，莫先生。」
　　
　　嘴角牽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莫榛也對她回以微笑，「晚上好，幽靈小姐。」
　　
　　阿遙：「……」
　　
　　比起這段詭異的對話，阿遙覺得更加詭異的是莫榛臉上的笑容。笑起來的莫榛絕對要比不笑的莫榛危險一百倍，各種意義上。
　　
　　飛快地判斷好局勢，阿遙覺得反客為主才是上上之策，「親愛的莫先生，關於論壇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的。」
　　
　　「不，你不需要向我解釋，反正我只是個傲慢又無禮、小肚雞腸又斤斤計較的男人。」
　　
　　阿遙：「……」
　　
　　還說你不是小肚雞腸又斤斤計較？
　　
　　「莫先生，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主要是因為……你的電腦沒有設置開機密碼。」
　　
　　莫榛：「……」
　　
　　所以還是他的錯了是嗎！
　　
　　「嗖」的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莫榛打開電腦，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一個開機密碼很快便新鮮出爐。
　　
　　阿遙努力地往電腦屏幕上瞟著，可是還是沒能看清楚莫榛的密碼是多少。腆著臉湊到莫榛跟前，阿遙笑眯眯地道：「我開玩笑的，你還真設置密碼啊？你的密碼是不是你的生日？」
　　
　　莫榛扣上電腦，回過頭來微笑道：「不，是我的三圍。」
　　
　　阿遙：「……」
　　
　　她的眼光在莫榛身上掃了掃，然後呵呵地笑了兩聲，「你方便讓我測量一下尺寸嗎？」
　　
　　莫榛：「……」
　　
　　怎麼會有這麼恬不知恥的鬼！
　　
　　從冰箱裡取出一個檸檬，莫榛把它當做阿遙一刀切成了兩半。阿遙聽著「啪」的一聲，肩膀也跟著抖了一抖。
　　
　　見莫榛拿著檸檬就吃，阿遙眉頭一皺衝了上去，「都說了你今天不能吃冰箱裡的東西的！」
　　
　　不管阿遙的阻攔，莫榛自顧自地在檸檬上狠狠咬了一口，冰鎮檸檬的強烈刺激讓莫榛心中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不少，「你以後要是再敢在網上亂說我的事，我就找道士來收了你！」
　　
　　阿遙愣了愣，好心地提醒道：「那些道士好多都是山寨的，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不用你操心，我認識專業的。」三兩下將手中的檸檬啃完，順手將檸檬皮扔進了垃圾桶。這年頭，連鬼都會上網，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凶神惡煞地瞪了阿遙一眼，莫榛掏出手機，打開冰箱門，對著裡面堆放得滿滿噹噹的零食拍了幾張照片。
　　
　　阿遙看著莫榛的舉動，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此時的關注點在另一件事上，「你真的認識道士？」
　　
　　莫榛看著阿遙冷笑兩聲，「知道怕了？」
　　
　　阿遙湊到他跟前，被莫榛嫌棄地躲了開去，「不准靠近我三步以內。」
　　
　　阿遙撇了撇嘴角，不情不願地往後退了三步，「你說道士能不能幫我想起自己是誰呢？」
　　
　　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下，莫榛沉默了片刻才從冰箱前站了起來，「我看得見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這話讓阿遙微微一愣，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莫榛這麼一說，還……真的有點奇怪。
　　
　　「你有陰陽眼？」阿遙的眼眸一亮，莫天王有陰陽眼，這個消息絕對可以制霸各大報紙的頭條！
　　
　　莫榛不用看也知道阿遙在想什麼，他瞥了阿遙一眼，走到客廳的大沙發上坐下，「你把這個消息爆料出去，在我上頭條以前，你會先進三醫院。」
　　
　　阿遙：「……」
　　
　　她一點都不想跟小熙成為病友。
　　
　　莫榛在沙發上坐下以後就打開了電腦，阿遙眼疾手快的往電腦旁一湊，可是莫榛還是先她一步輸完了密碼。
　　
　　「嘁。」悻悻地在莫榛身邊坐下，阿遙踢了踢自己的腳後跟，「所以你真的有陰陽眼？」
　　
　　莫榛正在輸QQ密碼的手頓了頓，他抿了抿唇，才轉頭對阿遙道：「我並不是所有的鬼魂都能看到。」
　　
　　「嗯？」阿遙側頭看著莫榛，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莫榛收回目光，將沒有輸完的密碼刪除，又重新輸入了一次，「我只能看見枉死之人的魂魄。」
　　
　　五歲那年，莫榛第一次見到鬼魂，不過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小花貓的魂魄。小貓長得很瘦小，看上去是只流浪貓，乾癟的肚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
　　
　　是被野狗咬傷的。
　　
　　小貓只是在莫榛門口喵喵地叫著，一連叫了三天，莫榛也燒了三天。等他燒退的時候，小貓已經不見了，只是從那以後，莫榛時不時地就會看見孤魂野鬼。好在他們也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哭著吵著要莫榛為自己報仇。
　　
　　起初莫榛很無措，也很害怕。不過後來他漸漸發現，這些鬼魂過段時間自己就會消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於是莫榛學會了淡定，淡定地等著他們自己消失。
　　
　　這些事莫榛從來沒對家裡人提起過，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小學二年級的暑假。
　　
　　那年外婆說要帶著莫榛去山裡老家避暑，莫榛的父母不疑有他，放心地將莫榛交給了她。外婆確實帶著莫榛去了山裡，但不是老家，更不是為了避暑。
　　
　　小小的莫榛背著一個和他身材不相稱的大書包，裡面裝的全是暑假作業。面前的那棟小木屋裡住著一個自稱是天師的男人，微白的陽光打在他上揚的嘴角上，竟是讓莫榛覺得有些刺眼。
　　
　　然後他聽見外婆對天師說，這個孩子，能夠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莫榛愣愣地抬頭看著外婆蒼老的臉，他不知道外婆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天師似乎笑了一聲，薄唇微啟只說了兩個字，「冤孽。」
　　
　　後來的事在莫榛的記憶裡一直很模糊，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只有幾個關鍵詞——蟬鳴，西瓜，師父，還有忘記做的暑假作業。
　　
　　莫榛放在鍵盤上的手終於將密碼輸完，按下了登錄鍵。
　　
　　阿遙一直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直到聽到電腦裡傳來「滴滴滴」的聲音，才小聲地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害死的？」
　　
　　莫榛放在鼠標上的食指驀地停住，好一會兒才點開了那個跳動的頭像，「嗯。」
　　
　　所以他最近才特別關注新聞，如果有命案發生，新聞上應該會有報導的。可是沒有，最近半個月，連值得報導的事故都沒有一條。
　　
　　電腦上彈出一個對話框，一排粉紅色的可愛字體跳躍出來——
　　
　　小舅舅！嘟嘟想你啦！親親╭(╯3╰)╮
　　
　　莫榛低笑一聲，然後將自己剛才照的照片發了過去。電腦那邊很快又有了反應——
　　
　　小舅舅！嘟嘟不愛你了！！你怎麼能這樣報社！QAQ
　　
　　莫榛又是一聲輕笑，阿遙好奇地抬起了頭，朝電腦上看了過去，一個名叫藍精靈的QQ還在不斷地給莫榛發著信息。
　　
　　小舅舅你吃辣麼多零食會長蛀牙的！讓嘟嘟來幫你分擔吧，嘟嘟不怕長蛀牙噠！
　　
　　莫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回覆了一條消息過去。
　　
　　小舅舅已經過了長蛀牙的年紀了~那個水果布丁很好吃哦2333333
　　
　　阿遙：「……」
　　
　　她的三觀再一次被顛覆了，莫榛居然會用蕩漾的波浪號！莫榛居然會2333333333！最重要的是，莫榛的QQ名竟然叫格！格！巫！
　　
　　#這個世界還能好了嗎#
　　
　　莫天王的性格實在是太多元化了，絕對可以作為蛇精病的典型案例。
　　
　　……毛蛋好想爆料啊。
　　
　　暗戳戳地將下巴搭在桌子上，阿遙目不轉睛地在一旁窺屏，「這個藍精靈是你的侄女？」
　　
　　「嗯。」莫榛簡潔地嗯了一聲，又傳了幾張零食的照片上去。阿遙覺得莫榛不能更幼稚，竟然跟自己的侄女炫耀零食，「她幾歲了？」其實她更想問，你幾歲了？
　　
　　「七歲。」
　　
　　「七歲就會上網了？」阿遙很驚訝，七歲拼音學完了嗎？莫榛聞言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阿遙，「連鬼都會上網，她為什麼不能？」
　　
　　阿遙：「……」
　　
　　覺得話題再繼續下去又會變得危險了，阿遙識趣地飄去了一邊。莫榛一直在和嘟嘟聊天，清脆的鍵盤敲擊聲一直迴蕩在客廳裡。
　　
　　直到嘟嘟的媽媽催嘟嘟去睡覺了，嘟嘟才戀戀不捨地給莫榛發了個親親的表情，洗臉睡覺去了。
　　
　　看著那個藍精靈的頭像暗淡了下去，莫榛瞟了一眼坐在沙發另一端的阿遙。阿遙難得的很安靜，只是坐在那裡，卻莫名讓莫榛覺得心裡堵得慌。
　　
　　「你想報仇嗎？」冷不丁的一個問題，讓阿遙有些錯愕地抬起頭來。莫榛的眼睛漆黑，就像是有墨汁在裡面暈染了開來，溫潤又帶著懾人的魄力。
　　
　　獨獨沒有自己。
　　
　　阿遙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既然不想報仇的話，那以前的事都不重要了。」
　　
　　莫榛的瞳孔依然倒映不出自己，可阿遙的嘴角就像被線牽扯一般揚了起來，「你是在擔心我嗎？」
　　
　　「很明顯不是。」莫榛低頭看著電腦，鼠標漫無目的地在桌面上點著。
　　
　　這一舉動在阿遙看來無異於掩飾。她勾著嘴角打算朝莫榛飄去，卻被對方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嘁了一聲，阿遙象徵性地往後退了退。見阿遙飄遠了，莫榛在QQ的面板上找了找，點開了一個叫「神棍」的人。
　　
　　「師父，你回來了嗎？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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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日

　　莫榛發出去的那條消息一直沒有得到回覆，而阿遙也繼續死皮賴臉地住在莫榛家裡，不知不覺就到了七月。
　　
　　七月對於莫榛來說和其他的十一個月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對他的粉絲來說，卻有一個重大的日子。
　　
　　7月24日，莫榛的生日。
　　
　　獅子座與生俱來的貴氣和王者之姿，在莫榛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就連阿遙都不得不承認，獅子座真的是最適合莫榛的一個星座——前提是不考慮他在家的情況下。
　　
　　每年到了莫榛生日這天，各地的粉絲後援會都會為莫榛舉辦慶生會，網上的各大論壇也隨處可見為莫天王蓋的慶生高樓，微博就更不用說，早半個月開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祝他生日快樂了。
　　
　　不過莫榛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生日，他過完生就正式滿26了，早就過了會為生日歡呼雀躍的年紀。
　　
　　《上帝禁區3》的劇組也特意為莫榛舉辦了一個小型慶生會，莫榛把那個劇組買的大蛋糕照了下來，發微博謝謝大家這一年來的支持。
　　
　　宋霓也終於在這一天找到了一個給莫榛獻慇勤機會。
　　
　　看著宋霓遞過來的那個包裝精美的男士香水，莫榛很想一把將它在地上砸個稀巴爛。雖然唐強說過和公司交涉，但是交涉了這麼久依然沒個結果，宋霓這個女人還是天天纏著他。
　　
　　接過宋霓遞過來的香水，莫榛表現得禮貌又疏離。幾近於和宋霓劃清界限的舉動令宋霓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可是莫榛卻完全不顧忌她是什麼感受。
　　
　　反正早晚是得撕破臉的。
　　
　　劇組其他人也有不少為莫榛準備了禮物，崔導看著莫榛哈哈哈地笑了幾聲，豪邁地表示他送給莫榛的禮物就是給他放半天假。
　　
　　莫榛：「……」
　　
　　劇組已經馬不停蹄地拍攝了一個多月，能夠得到半天假期也是不錯的——雖然就算放假，他也無非是回家睡覺。
　　
　　剛剛將賓利發動，宋霓又來叩響了車窗。
　　
　　莫榛放在油門上的腳都快踩下去了，但是看著劇組那麼多雙眼睛都好奇地往這邊張望，終於將腳從油門上收了回來。
　　
　　「什麼事？」莫榛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快，他甚至連臉上的墨鏡都沒有摘下來。
　　
　　宋霓對他笑了笑，深V的衣領完美地展現了她流暢的事業線，「師兄，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我請你去吃日本料理吧。」
　　
　　「不用了，我想回家吃泡麵。」
　　
　　宋霓：「……」
　　
　　她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繼而愈發迷人了，「吃泡麵對身體不好，如果你想在家裡吃的話，我可以做給你吃。」
　　
　　莫榛抬頭看著宋霓，茶色的墨鏡讓宋霓只能勉強辨認出他眼睛的位置。不知為何宋霓突然有些心慌，她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麼，外面就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宋霓披在肩上的大波浪捲被風帶起，吹得滿臉都是。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腳下的高跟鞋一崴，「啊」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大風恰如其分地停了下來，宋霓的助理遠遠地看見宋霓摔倒在地上，忙不迭地跑了上來。莫榛在下車與不下車之間猶豫了兩秒，果斷地踩下了油門，將賓利開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阿遙坐在賓利裡，一路大笑著離開了片場。莫榛將車開出老遠後，才側頭看了阿遙一眼，「剛才那風是你吹的？」
　　
　　「必須啊。」阿遙點了點頭，那自豪的表情就像在等著老師給她發一朵小紅花。
　　
　　「你懂的倒挺多。」莫榛回過頭去看著前方，朝左甩了甩方向盤，將車開上了大馬路。
　　
　　「這些只是小意思啦~」阿遙被莫榛一表揚，頓時蹬鼻子上臉，「難度再高一點的我也能做到呢！」
　　
　　「哦？」莫榛挑了挑眉，「比如附身？」
　　
　　「附身？」阿遙的眉頭苦惱地糾結在一起，「這個我不會。」
　　
　　莫榛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可是那一聲落進阿遙的耳裡，就是紅果果的嘲笑啊！「我很快就能學會附身的，到時候第一個就上你的身！」然後把你身體的各種尺寸都測量下來！
　　
　　「呵，」莫榛這次是真的嗤笑一聲，「我拭目以待。」
　　
　　「哼哼。」阿遙哼了兩聲，打算回去潛心修煉附身術。
　　
　　車子在馬路上一路疾馳著，阿遙指著不遠處一個高高的摩天輪，對莫榛道：「那邊有一個遊樂園是不是？」
　　
　　每次從這經過都能看見這個摩天輪，阿遙已經想去很久了。
　　
　　莫榛的目光順著阿遙的手指看去，淡淡地嗯了一聲，「A市最大的遊樂場。」
　　
　　阿遙收回手指，興奮地看著莫榛，「我們去逛遊樂園好不好？」
　　
　　莫榛：「……」
　　
　　「不好。」淡定地拐了一個彎，莫榛朝著摩天輪的反方向開去。阿遙回過頭看著漸漸遠去的摩天輪，駕輕就熟地抽噎了兩下，「莫先生，今天是你的生日，難道你都不想慶祝一下嗎？」
　　
　　莫榛的眼角跳了兩下，扯著嘴角笑了笑，「今天是我26歲的生日，不是6歲的生日。」
　　
　　阿遙：「……」
　　
　　「誰說大人就不能去遊樂園了！我們應該保持一顆年輕的心，生活才會有樂趣！」
　　
　　「遇見你以後，我的生活已經有趣得過頭了。」
　　
　　「……」
　　
　　見莫榛完全沒有掉頭的意思，阿遙撒潑地在座椅上打起了滾，「我要去遊樂園我要去遊樂園我要去遊樂園我要去遊樂園！！！！」
　　
　　莫榛：「……」
　　
　　他覺得她是在用生命吶喊。
　　
　　「煩死了！」莫榛一個急剎車，掉轉方嚮往回開去，直到站在遊樂場門口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他可以讓那個女鬼自己來的，他完全沒有必要陪著她啊！
　　
　　「我們進去吧！」阿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遊樂園的大門，一副蓄勢待發的摸樣。
　　
　　莫榛將鴨舌冒壓低一些了，又將外套上的連帽也扣在了頭上，「我要回去了，你自己逛。」
　　
　　「不行！」阿遙擋住莫榛的去路，對著他臉上的大墨鏡道，「都走到門口了，怎麼還臨陣脫逃！」
　　
　　莫榛：「……」
　　
　　這跟臨陣脫逃有半毛錢的關係啊，你大爺的！
　　
　　莫榛在心裡瘋狂地爆著粗口，門口幾對小情侶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怪異地打量了他幾眼，莫榛低了低頭，轉身飛快地走進了遊樂場。
　　
　　阿遙一直興奮地跟在他身後，對著什麼都能哇哇大叫。莫榛只顧低著頭走路，雖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學生都放暑假了，遊樂園裡的人還是有些多，要是被人認出來，他一定會屍骨無存。
　　
　　他完全沒有發覺，自己有多遷就那隻女鬼。
　　
　　「摩天輪，我們去坐摩天輪！」阿遙激動地想去扯莫榛，但是手卻從莫榛的手臂上穿了過去。莫榛皺了皺眉頭，見摩天輪前排隊的人不是很多，便買了一張票爬上了摩天輪。
　　
　　阿遙跟在他身後爬了上去，莫榛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阿遙，覺得這樣其實也挺不錯，至少省錢。
　　
　　門被關上以後，摩天輪就幽幽地動了起來。外面紛紛擾擾的聲音好似突然就跟自己無關了一樣，莫榛看著窗外的景緻，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阿遙趴在窗戶上，興致勃勃地看著地下的風景。莫榛終於將帽簷抬高了一些，沖對面的阿遙道：「你既然能飛這麼高，還專程跑來坐摩天輪幹什麼？」
　　
　　既然阿遙不能坐車，那麼同理可證摩天輪也一樣。
　　
　　阿遙：「……」
　　
　　鬼艱不拆好嗎。
　　
　　「自己飛和坐在摩天輪裡飛怎麼能一樣！」
　　
　　莫榛：「……」
　　
　　還真是非常不一樣啊。
　　
　　摩天輪一路緩緩上爬，莫榛一路都沒有再說話，阿遙覺得跟這個人一起坐摩天輪實在是太悶了！
　　
　　在這種密閉的空間裡，孤男寡女乾柴烈火，不做些臉紅心跳的事都對不起摩天輪！
　　
　　「你在想什麼？」莫榛的冷淡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打斷了阿遙的幻想。她做作地咳嗽了兩聲，坐直了身子，「沒、沒什麼。」
　　
　　莫榛又看了她幾眼，沒再說話。阿遙也跟著安靜了一會兒，見摩天輪漸漸靠近最高點，又開始興奮了起來，「我聽說在摩天輪轉到最高點的時候許願，願望就一定能實現！」
　　
　　「哦。」莫榛的反應平平，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相信這些都市傳說的人。
　　
　　阿遙扁了扁嘴，飄到了莫榛的身邊坐下，「不然你許個願吧，剛好今天是你的生日！」
　　
　　莫榛側頭看了她一眼，茶色的墨鏡擋住了他漂亮的眼睛，阿遙看不清他的眼神。回過頭來，莫榛雙手合十做了一個許願的手勢，「希望我能中五百萬，阿門。」
　　
　　阿遙：「……」
　　
　　這個願望簡直太沒有誠意了！「你還缺五百萬嗎！」
　　
　　莫榛低頭看著窗外，嘴角勾了勾，「誰不缺？」
　　
　　「那你也不能一口氣要五百萬呀！你應該先許個五十塊錢試試水的！」
　　
　　莫榛：「……」
　　
　　真是對不起啊是他考慮不周了。
　　
　　從摩天輪裡下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阿遙還想拉著莫榛去玩別的，就聽一道尖銳女聲劃破了長空，「是莫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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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王

　　那聲「莫榛」雖然很響亮，但還不至於響亮到整個遊樂場都聽見，但莫榛卻覺得好像整個遊樂場的人都突然朝這邊看了過來。
　　
　　壓了壓頭頂的鴨舌帽，莫榛本想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可是人群中「莫榛」、「莫天王」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莫榛下意識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後來直接跑了起來。
　　
　　他身後的人也沒管有沒有認錯人，全都叫著莫榛的名字追了上去。莫榛一路狂奔，非但沒有甩掉身後的大軍，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她們的隊伍。
　　
　　阿遙一直跟在莫榛的身後，看著身後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著急地飄到莫榛跟前，「你準備去哪兒？」
　　
　　「男廁所！」
　　
　　「……你覺得男廁所擋得住她們嗎？」
　　
　　莫榛：「……」
　　
　　「你去停車場吧，我幫你擋住她們！」
　　
　　「你怎麼擋？」莫榛抬起頭，阿遙已經飄到身後去了，莫榛只來得及看見她的裙角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
　　
　　這麼大的動靜遊樂場裡的保安也被驚動了，莫榛看著前面幾個衝過來的保安，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阿遙說是要擋住追趕莫榛的粉絲，但是她也沒有什麼通天法力，只能故技重施。突然颳起的大風呼呼作響，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四周的樹木不安地沙沙作響，擺在路邊的遮陽傘全都被吹翻在地，追趕的隊伍不得不停了下來。
　　
　　保安也順著風勢將人群攔截了下來，莫榛一個拐彎就消失在了眾人模糊不清的視線中。
　　
　　大風又吹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阿遙有些頭暈腦脹地飄到一旁，看著自己又變得有些透明的身體。
　　
　　莫榛回到停車場就直接竄上了車，一路將賓利開回了別墅。直到關上身後的大門，莫榛才喘了幾口氣。好久沒有這樣跑過了，要是剛才在遊樂場被追上，他一定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將車鑰匙甩在桌上，莫榛走到沙發前坐下，等了十分鐘，阿遙還是沒有出現。
　　
　　英氣的雙眉微微斂了斂，莫榛張了張嘴，有些生硬地喚了一聲，「阿遙。」
　　
　　這還是他第一次叫阿遙的名字，想到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過絕對不會有叫她的時候，莫榛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阿遙還是沒有出現，莫榛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去洗個澡睡一覺。主臥裡的床已經重新換了一張，唐強在處理這些事的時候總是特別有效率。不過明天他大概又要頭疼了，今天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莫榛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家媒體爭相報導的。
　　
　　莫榛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六點，可是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阿遙還是沒有出現。
　　
　　中午只在劇組吃了幾塊蛋糕，下午的時候又劇烈地運動了一下，莫榛現在腹中已經空空如也了。
　　
　　走到一樓，打開冰箱拿出一盒鐵盒裝的餅乾，莫榛在電腦前坐了下來。打開電腦，登上QQ，莫榛有些失望地看著「神棍」那依然黯淡的頭像。
　　
　　點開對話框，莫榛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師父，萬年不上線你申請QQ用來看的嗎！」
　　
　　莫榛發完這條消息，又「啪啪啪」地在輸入框裡寫著字，可是寫了刪，刪了又寫，反反覆覆好幾次，莫榛有些煩躁地捶了捶桌子。
　　
　　斟酌了半天，莫榛終於按下了發送鍵，「如果一隻鬼的靈力消耗過度會怎麼樣？」
　　
　　這句發出去以後，雖然覺得對方現在回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莫榛還是有些緊張地等著。
　　
　　出乎莫榛意料的，對方很快有了反應，「會魂飛魄散。」
　　
　　莫榛看著這句話，瞳孔微微一縮，就連放在一旁的手也下意識地握成了一個拳頭。
　　
　　「騙你的，因鬼而異，大部分睡一覺就好了。」
　　
　　莫榛：「……」
　　
　　「一點都不好笑好嗎。」莫榛洩憤似的敲擊著鍵盤，似乎想把鍵盤戳出一個洞來。
　　
　　對方發了一個笑哈哈的表情過來，又問道：「我要過完年才能回來，你上次說的事急嗎？」
　　
　　莫榛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回覆道：「等你回來再說吧。對了，你今天怎麼想起上線了？」而且還出現得這麼及時。
　　
　　「特意上來給你說句生日快樂，不用太感激我。」
　　
　　莫榛：「……」
　　
　　「再見。」他發了一個揮手的表情過去，毫不遲疑地下了線。
　　
　　再次走到冰箱前，莫榛朝裡面看了看，最後拿出了意大利麵。剛把面條放下去，門鈴就歡快地響了起來。
　　
　　按下通話鍵，屏幕上出現了唐強那張憨態可掬的臉，「莫天王，生日快樂。」莫榛扯著嘴角將房門打開，唐強手裡提著一個蛋糕走了進來，「莫天王，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逛遊樂園。」
　　
　　莫榛：「……」
　　
　　他就知道唐強特意過來，不會只為了跟他說句生日快樂。
　　
　　沒有理會唐強，莫榛回到廚房，繼續守著自己剛剛放下去的意面。唐強把蛋糕放在餐桌上，也跟著走進了廚房。看了一眼鍋裡翻滾的面條，唐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在遊樂場被粉絲狂追所以心情特別好，特意煮麵來慶祝？」
　　
　　莫榛：「……」
　　
　　他看了唐強一眼，用手裡的筷子攪了攪鍋裡的面條，「新聞不會這麼快就報導出來了吧？」這事不過才過去幾個小時，現在的媒體還真是有效率。
　　
　　「不用等新聞報導了，微博上已經炸開鍋了。」唐強說著便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了微博，「你自己看。」
　　
　　莫榛朝唐強的手機上瞅了一眼，果然滿屏滿眼都是「莫天王生日獨遊遊樂場」這一條，隨手點開一個評論，都能看見成千上萬的粉絲痛心疾首地呼喚著——莫天王，請帶上我！
　　
　　莫榛的眼皮跳了跳，將手機還給了唐強，「我不過是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唐強簡直想沖上去搖莫榛兩下，「你下次能有個低調點的興起嗎？你知道要是你被追上，會有什麼下場嗎？」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莫榛看了看時間，將盤子從櫃子裡拿了出來。唐強看著莫榛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油然而生，「莫天王，你是公眾人物，竟然一個人跑去遊樂場這種地方！」
　　
　　莫榛抬頭看了唐強一眼，反省道：「下次我會記得帶個人一起去的。」
　　
　　唐強：「……」
　　
　　這更糟糕好嗎！幸好這次只拍到了莫榛一人，媒體能做的文章不大，最多就是說莫天王空虛寂寞冷了。要是換了兩個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能被媒體分析出奸情來！
　　
　　唐強嘆了一口氣，最終明智地選擇了結束這個話題——反正就算再繼續下去，也不會得出什麼實質性的結論。
　　
　　莫榛將意面從鍋裡撈出來的時候，唐強還在屋裡轉悠著。將調味料澆在面條上，莫榛朝唐強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找什麼？」
　　
　　「女人。」
　　
　　莫榛：「……」
　　
　　「要找女人請去紅燈區。」莫榛端著盤子在餐桌旁坐下，也沒有招呼唐強一起吃的意思。
　　
　　唐強倒也不在意，走到桌前將蛋糕拆開，還在上面插上了蠟燭，「不然先許個願吧。」
　　
　　「算了。」之前許了一個願，結果一出摩天輪就被粉絲狂追，現在又許，說不定天上直接掉個隕石下來。
　　
　　唐強拉開莫榛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你女朋友今天不陪你過生日？」而且既然有女朋友，為什麼還空虛寂寞冷地一個人去逛遊樂場？這實在不像一個有伴侶的正常男性該干的事。
　　
　　莫榛捲起一勺意大利麵，冷淡地瞥了唐強一眼，「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唐強噎了噎，看著莫榛道：「我上次問你的時候，你沒有否認。」
　　
　　莫榛回憶了一下，對著唐強微微一笑，「你可能理解錯了，我指的是我的小侄女，而不是我的女朋友。」
　　
　　唐強微怔，繼而恍然大悟，原來那個在莫榛家裡的女人是他的侄女啊！他就說莫榛有了女朋友他這個做經紀人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盤旋在唐強心頭一個月之久的陰霾突然一掃而空，他拍了拍莫榛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小侄女不懂事，我理解，不過還是叫她以後不要隨便在網上爆你的料了。」
　　
　　「……嗯。」莫榛淡定地將意面吸進了嘴裡。
　　
　　唐強眼巴巴地在一旁看莫榛吸溜了一會兒面條，竟然也餓了起來。聽著從旁邊傳來的「咕嚕」一聲，莫榛抬眸瞟了唐強一眼，「我不管飯的。」
　　
　　「……告辭。」唐強憤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莫榛吃完了面，又看了看時間，那快要指向八的時針讓他的眉頭輕蹙。那個蠢貨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看著桌上油膩的盤子，莫榛後悔了，剛才應該叫唐強把碗洗了再走的。
　　
　　只能自己洗碗的莫天王將廚房收拾乾淨的時候，指針剛好指向了八。
　　
　　莫名地有些心煩意亂，莫榛躺在沙發上不停切換著電視頻道，卻什麼都看不進去。房間裡的燈突然熄滅了，莫榛的眉頭剛微微一皺，便見餐廳裡插在蛋糕上的蠟燭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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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八卦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莫榛看著餐桌上微弱的燭光，嘴裡雖然說著風涼話，可是蹙了一整晚的眉頭卻是緩緩舒展開來。
　　
　　黑暗裡傳來嘁的一聲，阿遙的身形漸漸出現在莫榛的面前，「我說過了，在我想起我是誰以前，我是不會走的。」
　　
　　莫榛抬了抬眸，阿遙的身影在黑暗中透著一股清冷的白光，她抱著雙臂飄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莫榛，就像一個……女流氓。
　　
　　「你的出場很酷炫，可以把燈打開了嗎？」
　　
　　阿遙：「……」
　　
　　她氣鼓鼓地湊到莫榛跟前，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
　　
　　莫榛嘴角微抿，難得的沒有發脾氣。餐廳裡微弱的燭光只能勉強照到蛋糕的邊緣，房間裡依舊漆黑，但這並不妨礙莫榛找到電源的開關。
　　
　　見莫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企圖打開電燈，阿遙忙上前制止道：「等等，先把蠟燭吹了吧！」
　　
　　莫榛回過頭來看著阿遙，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你的意思是讓我摸黑走到餐廳裡去是嗎？」
　　
　　……
　　
　　阿遙悶悶地沒有作聲，只是餐廳裡那兩點燭光卻緩緩向客廳飄來。懸浮在半空中的蛋糕——而且它的上面還插著兩根燃著的蠟燭，慢悠悠地朝自己飛來，這個畫面實在是不怎麼美好。
　　
　　莫榛總有種它會直接扣在自己臉上的錯覺。
　　
　　不自覺地扭過頭去，莫榛只留了個後腦勺給那個蛋糕。蛋糕飄到客廳以後就輕輕地落在了茶几上，阿遙看著莫榛的後腦勺，撇了撇嘴角，「你就是不想動而已。」
　　
　　橘黃的燭光在牆壁上映出了一個大大的人頭，莫榛回過身來，噗地吹滅了蠟燭。下一秒，頭頂的燈一閃，房間裡明亮如初。
　　
　　「你怎麼不許個願就把蠟燭吹滅了！」阿遙看著冒著煙的兩根蠟燭，眉頭一皺，蠟燭又「呼」的燃了起來。
　　
　　莫榛：「……」
　　
　　他走到桌前彎下腰，將今天在摩天輪上許的願望又重複了一遍，「希望我能中五百萬，阿門。」
　　
　　阿遙：「……」
　　
　　看來他是真的很想中五百萬。
　　
　　再次吹滅了蠟燭，莫榛看著那個蛋糕有些頭疼。這麼大一個蛋糕，要怎麼把它吃完？想著公司的其他藝人多喝兩口水都要被唐強指責，相比起來他對自己簡直就是真愛。
　　
　　插在蛋糕側面的塑料小刀抖了抖，自己跳出來開始切割蛋糕。蛋糕是唐強訂的，是莫榛喜歡的水果慕斯蛋糕。阿遙看著蛋糕上誘人的水果和奶油，吞了吞口水將切好的蛋糕遞到了莫榛的跟前，「生日快樂。」
　　
　　莫榛看著飄在空中的那塊大蛋糕，考慮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謝謝。」
　　
　　「唔……」阿遙在原地扭動了兩下，扭扭捏捏地道，「今天真是對不起，我不該硬要你去遊樂場的。」也許是因為天天和莫榛呆在一起，她總是忽略莫榛還是一個備受萬千少女追捧的大明星。
　　
　　莫榛叉起一個水果，放進了嘴裡，「你之前去哪裡了？」
　　
　　阿遙呆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地答道：「沒力氣了，飛不回來，就在遊樂場休息了一下。」
　　
　　果然和師父說的一樣。將嘴裡水果吞下，莫榛一邊切下一小塊蛋糕，一邊掏出了手機。
　　
　　屏幕上擠滿了來自親戚朋友的祝福短信，莫榛編輯了一條只有謝謝兩字的短信，點擊了群發。那架象徵短信的紙飛機飛了好一會兒，才顯示發送成功。
　　
　　放下手機，還沒到兩秒，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莫榛看了眼屏幕，「嘟嘟」兩個字正在閃閃發光。
　　
　　阿遙也跟著看了眼屏幕，「你侄女？」
　　
　　「嗯。」莫榛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小舅舅，生日快樂~~」
　　
　　莫榛笑了笑，學著嘟嘟的口吻說道：「嘟嘟真乖~」
　　
　　嘟嘟在電話那頭咯咯笑了兩聲，又奶聲奶氣地說道：「小舅舅，你不乖哦，竟然一個人跑去遊樂場玩，都不叫嘟嘟。」
　　
　　莫榛：「……」
　　
　　這件事竟然這麼快連嘟嘟都知道了，難道說她還要刷微博嗎？
　　
　　……現在的小孩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嘟嘟又纏著莫榛東扯西扯了五六分鐘，電話終於被嘟嘟媽媽接過去了，「小榛，有空回來吃個飯，爸媽都說了你好幾次了。」
　　
　　「知道了。」
　　
　　「還有，那個叫宋霓的爸叫你趕緊甩了她，他說你眼光實在是太差了。」
　　
　　莫榛：「……」
　　
　　嘟嘟媽媽說到這裡，嘟嘟也在那頭搶起了電話來，「小舅舅，嘟嘟也不喜歡她！嘟嘟不要她當我的小舅媽！」
　　
　　莫榛：「……」
　　
　　你們真的想太多了。
　　
　　「我跟宋霓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爸有空操心這些，不如叫他多操心一下自己的糖尿病吧。」
　　
　　「老子沒有糖尿病，死小子！」莫榛剛說完，電話那頭就突然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咆哮，接著電話被人搶了過去，「老子還是風華絕代的年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帥！」
　　
　　莫榛：「……」
　　
　　「嗯，你每天都是被自己帥醒的。」他淡定地吐著槽。
　　
　　「……」
　　
　　「我要是不帥的話，你能生得這麼帥？」那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陣，又為自己挽尊道。
　　
　　「別人都說我長得比較像我媽。」
　　
　　「……」
　　
　　電話被「嘟」的掛斷，莫榛看了一眼顯示「通話結束」的屏幕，將手機放在桌上，繼續吃著盤裡的蛋糕。
　　
　　阿遙飄到莫榛身邊坐下，盯著桌上的手機喃喃地道：「你和你家人的關係真好。」
　　
　　這句話就像一顆頑皮的石子，或者一陣偶然拂過的輕風，總之是在莫榛的心裡激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漣漪。
　　
　　放到嘴邊的叉子不由自主地停頓片刻，莫榛張嘴將蛋糕吞進了肚子裡，「其實沒有那麼好，我經常跟我爸吵架。」
　　
　　阿遙微微垂下腦袋，似在說給莫榛聽，又似在自言自語，「可是他們還是會記得你的生日，還會打電話過來跟你說生日快樂。」
　　
　　而我，連自己的家人都記不到，更不用說生日了。
　　
　　莫名的，嘴裡的蛋糕突然變得有些澀口，莫榛放下盤子，側頭看著阿遙，「你的家人會記得你的生日，更會記得你。」
　　
　　阿遙的心頭一暖，就連鼻尖都泛起了一陣酸澀。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了莫榛一眼，阿遙的聲音裡似乎都染上了一層哭腔，「莫先生，我真想上去親你一口。」
　　
　　莫榛：「……」
　　
　　維持著對望的姿勢，莫榛對阿遙微笑道：「保持住這種感覺，讓它永遠只是一個想法。」
　　
　　阿遙：「……」
　　
　　莫榛最終只解決了阿遙切給自己的那塊蛋糕，剩下的五分之四，不，也許是六分之五，莫榛本想凍進冰箱裡保存，可是因為剛剛送到的大批零食，冰箱裡已經沒有蛋糕的容身之地了。
　　
　　看著桌上的水果蛋糕，莫榛權衡再三，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就讓它……這樣放著吧。
　　
　　上二樓洗了個澡，莫榛又抱著電腦開始上網。首先，他需要登上微博，接受大家這一整天的祝福。
　　
　　除了鋪天蓋地的生日祝福以外，下午遊樂場的騷動依然在微博上持續著。帥到沒朋友和我的朋友很少這兩個話題甚至登上了熱門話題排行榜。
　　
　　莫榛抽著嘴角點開了評論，一條一條地看著。大同小異的評論讓莫榛在翻了四五頁之後就失去了興致，正想把微博叉掉，右上角又有新的@提醒跳了出來。
　　
　　而且每刷新一次，上面的數字都在成幾何倍數的增長。
　　
　　莫榛的眼角微微一跳，是電腦抽風了呢還是電腦抽風了呢？
　　
　　一定是電腦抽風了。
　　
　　懷著這樣的信念，莫榛點開了右上角的提示信息。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勇士。
　　
　　微博是某娛樂八卦小報發的，這個微博向來以打聽明星的隱私為己任，幾乎每天都能挖掘到一些熱氣騰騰的猛料，擁有著為數可觀的粉絲。
　　
　　而莫榛剛剛被瘋狂艾特的一條，便是此微博兩分鐘前發佈的一條新八卦。
　　
　　你敢信！！！莫天王被宋霓劈腿！！！就在一個小時前，博主在一家明星經常出入的酒吧目睹了宋霓和她的新男友！兩人舉止異常親密，我終於明白了莫天王為何會在生日當天獨遊遊樂場了！┭┮﹏┭┮
　　
　　微博的下面放了幾張配圖，燈光昏暗看得不甚清晰，但是還是能辨認出宋霓的臉。而她手挽著的男人，大概就是博主說的新男友了。
　　
　　雖然博主沒有在微博裡艾特莫榛和宋霓中的任何一個，但是被這條消息激怒的粉絲已經迫不接待地想將宋霓的皮活剝下來，血淋淋地呈在莫榛的面前。
　　
　　竟然敢劈腿她們的男神，絕對不讓你見到明天的日出！——她們顯然忘記了，她們中的大部分人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宋霓是莫榛的女友。不過這沒人在意，她們在意的是宋霓就算傳緋聞，也應該專一地和莫榛傳，半路跑去勾搭別的野男人算什麼事！
　　
　　這是挑釁，紅果果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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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公司

　　被挑起了熱血的粉絲在微博上浴血奮戰著，血當然都是敵人的血。又有好事者貼出了一張莫榛在遊樂場時的照片，角度異常刁鑽，那落寞又無措的側臉將莫榛灰敗絕望的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無疑是在粉絲的傷口撒鹽心窩剜肉，隔著屏幕都能聽見無數少女嘶嘶抽涼氣的聲音。正所謂越虐越勇，被虐哭了的粉絲們就像喝了蓋中蓋，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上七樓都沒問題！
　　
　　由於敵我雙方力量懸殊，這場大戰開始沒多久，宋霓和她那個新男友就屍骨無存。哦，順帶一提，那個不怎麼有名的新男友，早在第一輪戰鬥時就被粉絲扒了皮，真身是某時尚雜誌新簽約的模特。
　　
　　莫榛全程圍觀了這場血腥的大戰，其實他去遊樂場……真的跟宋霓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當看到有粉絲說「宋霓你造我有多羨慕你嗎，而你卻去劈腿」的時候，他真的是哭笑不得。
　　
　　不過被傳被劈腿，這不符合莫天王一向高貴冷豔的畫風。
　　
　　於是莫榛劈裡啪啦地輸入了一條微博。
　　
　　我不知道謠言是怎麼開始的，但我和宋霓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從來不是。我去遊樂園只是因為剛好我過生日，剛好我有半天假期，剛好我路過那裡，別無其他。謹以此條微博祝福宋霓和她的男朋友，百年好合。
　　
　　這條微博一發出來就被粉絲瘋狂地轉載，有讚歎莫榛好文采的，有跟著他一起祝百年好合的，更多的是跟莫榛順毛外加表白的。
　　
　　莫榛才翻了兩頁的評論，電話的嗡嗡聲便振得整張桌子都在抖動似的。
　　
　　低頭瞟了一眼泛著冷光的屏幕，莫榛接起電話喂了一聲，「唐強，什麼事？」
　　
　　「我剛才看見微博說宋霓劈腿，你千萬別激動啊莫天王。」
　　
　　莫榛看著自己剛發的那條微博，淡然地道：「我一點都不激動，我還發了一條微博祝福他們百年好合。」
　　
　　唐強：「……」
　　
　　他哭著去看了莫榛發的那條微博。
　　
　　那將自己和宋霓撇得乾乾淨淨的說辭，就像打了千萬次腹稿一樣，滴水不漏，情真意切。
　　
　　好吧雖然他真的跟宋霓乾乾淨淨，但這並不是公司想要的結果。作為一個藝人，跟自己的經紀公司對著干，絕對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後續報導我會再聯繫你的。」唐強蒼白地說著這些字眼，頗有股生無可戀的意思。莫榛卻完全不放在心上，反正他早就想好了，談得攏就繼續合作，談崩了就江湖再見。
　　
　　他莫榛就算離了凱皇，依然是莫榛。
　　
　　剛掐斷唐強的電話，向雲澤的名字又在屏幕上亮了起來。
　　
　　按下通話鍵，莫榛那個到嘴邊的喂字還來不及出口，向雲澤的聲音便從聽筒處傳了過來，「莫天王，生日快樂，恭喜你正式步入老男人的行列。」
　　
　　莫榛的嘴角一抽，「我記得我們是同一年的，而且你還是上半年的。」
　　
　　「我和你不一樣，明星隨著年齡的增長只會掉粉，而學者卻會更有底蘊。」
　　
　　「……我覺得你同時侮辱了明星和學者這兩個職業。」
　　
　　「我很榮幸。」
　　
　　「……」莫榛吸了一口氣，扯著嘴角笑著道：「你說完了嗎？」
　　
　　「還有一句。如果你真的找不到人陪你去遊樂場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同行的。」
　　
　　「再見！」莫榛掛斷電話，朝著床頭一扔。沒過三秒，他又拾起電話回撥了過去。這次他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就搶先道：「黎家那個小姑娘醒了嗎？」
　　
　　自從上次和向雲澤通過電話後，他們便一直沒再聯繫。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需要通過定時的聯絡來維繫。
　　
　　不過黎家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雖然向雲澤沒有主動提起，但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還沒有。」果然一提到黎家那位小姑娘，向雲澤的態度就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過醫生叫我們不要放棄希望，他說有病人沉睡了三五年，最後也醒了過來。」
　　
　　莫榛的嘴角動了動，那如果她三五年後還是不醒呢？你要一直等她嗎？
　　
　　這句話始終是沒有問出口，莫榛抿了抿唇，對著電話道：「她還那麼年輕，一定不會有事的。」
　　
　　「嗯……」向雲澤沉默了片刻，才又道，「本來今天想請你去吃飯的，可是下午的時候她病情突然有變化，所以才耽誤到了現在。」
　　
　　莫榛的眉頭動了動，「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穩定下來了，不然我也沒心情給你打電話。」
　　
　　「……」
　　
　　#太誠實#
　　
　　再次掛斷電話，莫榛枕著雙手躺倒在大床上，才看先阿遙以一種平行的姿勢，跟他面對面的，漂浮在半空中。
　　
　　她的發尖甚至可以掃到他的臉。
　　
　　莫榛：「……」
　　
　　「你朋友的朋友還沒有好嗎？」這句繞口的話從阿遙嘴裡說出來，莫榛卻只注意到了她那張一開一合的小嘴。
　　
　　別開目光，莫榛朝著窗戶的那邊翻了個身，「你有藥？」
　　
　　「……」阿遙噎了噎，直直地立起身體，又飄到了窗邊，「你這個人真無趣。」
　　
　　莫榛抬頭瞥著阿遙，對她咧著嘴角微微一笑，「無趣的我現在要睡覺了，你可以出去了。」
　　
　　阿遙扁了扁嘴，嘀咕道：「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莫榛嘴角的笑意加深，「你說什麼？」
　　
　　阿遙呵呵一笑，「我說晚安，莫先生。」
　　
　　7月25日，依然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六點整的時候，唐強的叫醒電話準時響起。莫榛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後只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個喂字，語氣裡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莫天王，今天不用去片場，九點的時候來公司一趟。」
　　
　　唐強說完，莫榛沉默了良久，才用他那性感的慵懶嗓音問道：「現在幾點？」
　　
　　「六點。」
　　
　　「幾點去公司？」
　　
　　「九點。」
　　
　　「我想換個經紀人。」
　　
　　唐強：「……」
　　
　　莫榛在掛了唐強的電話以後又睡了個回籠覺，七點半的時候又被阿遙叫醒。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莫榛揉了揉一頭亂糟糟的黑髮。
　　
　　出門的時候是八點，莫榛花費在收拾上的時間一向很卡得很準。
　　
　　「為什麼今天不去片場啊？」阿遙坐在副駕駛座，這還是她第一次去莫榛的公司，心潮難免有些澎湃，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在澎湃些什麼。
　　
　　「不知道。」莫榛話雖這樣說，不過他心裡隱隱約約能猜到一點。
　　
　　遇到上班高峰期，路上的車堵了兩個十字路口。還好他今天開的是低調的路虎，否則在這裡被人認出來，真是想跑都無處可逃。
　　
　　凱皇的大廈修建在市中心，經常有粉絲結伴前來踩點，遇到寒暑假公司門前的人就更多了，儼然有趕超各大旅遊景點之勢。
　　
　　扶了扶臉上的墨鏡，莫榛假裝自己是工作人員，低調地將車從員工通道開進了地下停車庫。經過大門的時候，不少蹲點在門口的粉絲朝路虎打量，但看了一陣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又收回了目光繼續緊盯門口。
　　
　　停好車後，莫榛在負一樓上了電梯，按下了36這個數字。
　　
　　電梯上升的途中，不斷有人進出電梯。他們中有工作人員，也有同公司的藝人。阿遙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發現他們見著莫榛的時候都會主動問好，還有不少人在刻意掩飾自己眼裡的激動。
　　
　　雖然是同一個公司，但並不是隨時都能在公司遇見莫榛。
　　
　　越往上走，電梯裡的人越少。最後到36樓的時候，只剩下莫榛一個人了。
　　
　　36樓是唐強的辦公室，莫榛的休息室也在這一層。
　　
　　「叮」的一聲，兩扇鋥亮的電梯門緩緩向左右推開，莫榛踏出電梯，往走廊上看了一眼，轉身朝左邊走去。
　　
　　阿遙看著又長又亮的走廊，興奮地四處打量著。唐強的辦公室在最頂端，阿遙遠遠地瞧見前面似乎是一個大廳。金黃色的陽光從那扇幾乎佔據整個牆面的落地窗外打進來，整個大堂都熠熠生輝。
　　
　　大堂裡應該有人，打了蠟的地板上依稀能看見兩個人影，有女生交談的聲音從盡頭傳來，分貝太小聽得不甚明晰。
　　
　　莫榛的腳步很輕，走路的時候就像貓一樣無聲無息。阿遙飄在半空中，更不會有什麼動靜。大堂裡的人沒有察覺有人來了，還在繼續交談著，而且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就連音調都跟著提高了幾度。
　　
　　「早知道莫天王那麼寂寞地一個人逛遊樂園，我一定會鼓起勇氣約他的！」
　　
　　「得了吧，你有他的電話嗎？」
　　
　　「嘿嘿，我之前趁唐董不在的時候，偷偷去他的辦公室裡COPY了一份公司內部通訊錄。」
　　
　　「臥槽！被發現你就死定了！……他電話號碼是多少？」
　　
　　「……」
　　
　　莫榛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裡，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半分遲疑。
　　
　　「比起這個，昨天晚上宋霓的花樣作死才更精彩！」
　　
　　「哈哈哈哈這個我也看見了！我會說我還為討伐大軍盡了一份綿薄之力嗎！」
　　
　　「哈哈哈哈me too！」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在陽光的襯托下更具感染力，莫榛沐浴著清晨的陽光和少女的笑聲出現在了大廳入口。
　　
　　銀鈴般的笑聲戛然而止。
　　
　　彷彿陽光都凝固了一般，天地間頓時只剩兩個字。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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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偶像

　　「莫、莫天王……」一個身穿橘粉色長裙，畫著淡妝的美女朝莫榛扯了扯嘴，艱難地露出一個微笑，「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先上去了！」
　　
　　她的話音未落，人已飛快地和莫榛擦身而過，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隨著被帶起的微風在大廳裡瀰散開來，阿遙的鼻尖動了動，然後悶悶地打了個一個噴嚏。
　　
　　那抹粉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留在大廳的棕衣美人甚至還來不及好好瞻仰——媽蛋的沒人性啊！溜得也太快了吧！
　　
　　「韓梅梅。」莫榛走到及腰的櫃檯前，左手隨意地往上一搭。韓梅梅整個人都是一僵，宛如一條死魚，臉上只剩下等著別人來宰割的表情。
　　
　　「把我的電話號碼刪掉。」
　　
　　簡短的命令，韓梅梅卻跟得了聖旨一樣，飛快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準確地找到莫榛的電話，毫不遲疑地刪除。
　　
　　莫榛看著她刪了電話號碼，才從櫃檯前抽開了一點距離。這個距離很短，可能只有幾釐米，但是韓梅梅卻如蒙大赦，就連呼吸都比剛才順暢了。
　　
　　「要是再被我聽到你和LUCY在背後聊我的是非……」
　　
　　「保證不會再被你聽到！」韓梅梅趕在莫榛說出「我就XXX」之前打斷了他。
　　
　　莫榛低著頭，沉默地看著她。陽光斜照在他的頭頂，反射出淡金色的光，暖烘烘的。韓梅梅心裡咯噔一下，她微微仰起頭，看著莫榛無可挑剔的臉，終於還是敗在了他的美色之下，「保證不會再聊你的是非！」
　　
　　莫榛滿意了，對著韓梅梅微微揚了揚嘴角，轉身離開了她的辦公桌。
　　
　　桌上的電腦「滴滴滴」的吵個不停，直到莫榛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裡五分鐘了，韓梅梅才「嗖」地在椅子上坐下，點開了那個跳動不停的頭像。
　　
　　BOSS是個大變態：韓梅梅你還活著嗎？
　　
　　BOSS是個大變態：韓梅梅你一定要抗住啊！
　　
　　BOSS是個大變態：韓梅梅我會來給你收屍的QAQ
　　
　　BOSS是個大變態：韓梅梅，幹了這碗孟婆湯，來生還做女壯士！
　　
　　韓梅梅掃了一眼消息記錄，手指「啪啪啪」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九制話梅：莫天王對我放了大招！！！！血槽已空！！
　　
　　BOSS是個大變態：韓梅梅你還活著太好了！
　　
　　BOSS是個大變態：是佛山無影腳還是降龍十八掌？
　　
　　九制話梅：是失傳已久的美男計！
　　
　　BOSS是個大變態：……
　　
　　BOSS是個大變態：你頂住了嗎？
　　
　　九制話梅：沒有┭┮﹏┭┮
　　
　　九制話梅：我把他的電話號碼刪掉了┭┮﹏┭┮
　　
　　BOSS是個大變態：把好麗友派還給我，再也不是朋友了。
　　
　　九制話梅：但是他的號碼我早就背住了√
　　
　　BOSS是個大變態：今晚請你吃烤肉麼麼噠！=3=
　　
　　九制話梅：【拜拜】
　　
　　莫榛關上身後的大門以後，就直接在唐強的對面坐了下來。唐強的桌面上擺著幾張照片，是Oh~MY God!下張專輯封面的樣片。幾張照片大同小異，唯一的區別就是站在中間位置的人不同。
　　
　　Oh~MY God!是凱皇現在最紅的一個男子組合，出道僅三年便奪下了去年團體專輯銷量年榜的榜首之位。
　　
　　莫榛的目光在五個人的臉上淡淡掃過，年輕又帥得各有千秋的臉龐確實很容易吸粉。阿遙也順著莫榛的目光看去，然後指了指某張照片中間位置的那個男孩，「我喜歡這個。」
　　
　　莫榛揚了揚眉，就連嘴角都小弧度地勾了勾。阿遙指的是張承亦，也是Oh~MY God!裡人氣最高的一個。
　　
　　呵呵。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莫榛抬起頭來看著唐強，沒有客套的寒暄，甚至連早上好都沒有說一句。
　　
　　唐強隱約覺得莫榛有些不快，可是他才剛進來，自己想得罪他也沒這個機會啊。乾咳了兩聲，唐強開口道：「昨天微博上的事公司已經知道了，他們終於妥協，以後宋霓不會再纏著你了。」
　　
　　「還有呢？」這個結果莫榛並沒有多少意外，如果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公司還打著用他來捧紅宋霓的如意算盤，就是等著和他撕破臉。
　　
　　「《上帝禁區3》的劇本會有改動，宋霓那個角色……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莫榛有些意外地看了唐強一眼，這個他還真沒有想到。宋霓飾演的奈莎是個很特殊的角色，雖然戲份並不重，但因為身份是高森的助手，所以她很有可能還會出現在上帝禁區4、5、6里。
　　
　　現在劇本一改動，就是斷絕了這一可能性。
　　
　　「莫天王，現在不用再想跳槽的事了吧？」唐強起身倒了杯熱水，放到莫榛的面前。
　　
　　對於唐強慇勤的舉動，莫榛不為所動，「老頭子忍心放棄宋霓了？」
　　
　　唐強苦笑兩聲，他昨晚可是一直開會到半夜兩點，「他們大概會制定另一套方案給宋霓。不過你知道的，董事長最討厭公司的藝人傳出醜聞，任何形式的。」
　　
　　莫榛不置可否，凱皇作為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除了在包裝偶像上很有一套以外，對藝人的管理也可以用嚴苛來形容。這也是凱皇擁有大批藝人卻鮮少有人傳出負面新聞的原因。
　　
　　「劇本今天之內就會改好，明天恢復拍攝，不要遲到了。」唐強看了莫榛一眼，不放心地叮囑道。
　　
　　「知道了。」莫榛站起身正準備離開，唐強的辦公室又被人敲響了兩聲。
　　
　　「請進。」
　　
　　房門被人推開，張承亦從外面走了進來。莫榛本來已經抬起的腳又落了下來，他從容地轉了個身，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張承亦走到唐強的辦公桌前，看見莫榛時也沒有慇勤地問好，只對他點了點頭，便看向了唐強，「唐董，有什麼事？」
　　
　　唐強看了不動如山的莫榛一眼，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空位，「坐吧。」
　　
　　「不用了。」張承亦站在原地沒有動，只看著唐強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唐強的眉頭有些不悅地蹙起，他抬頭看著張承亦，就連聲音裡也多了一份嚴厲，「承亦，Oh~MY God!是一個團隊，你老是和隊員不和，影響的不僅是你個人的發展，更是整個團隊的發展。」
　　
　　張承亦抿了抿嘴角，沒有回話。
　　
　　唐強就像被教導主任附體一樣，繼續對張承亦說著教，「作為公司的藝人，我覺得你應該先學會服從公司的管理。」
　　
　　張承亦輕笑了兩聲，他看了莫榛一眼，才轉頭對唐強道：「莫天王不也一樣特立獨行嗎？」
　　
　　「等你站在他那個高度再來和我討論特立獨行的問題。」唐強似乎被張承亦眼裡的笑意激怒了，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那突然拔高的音調嚇了阿遙一跳，她抖了一抖，下意識地飄到了莫榛身後。
　　
　　「唐強，你聲音小一點。」莫榛靠在皮製的座椅上，光明正大地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有一點要迴避的意思。
　　
　　唐強一對上莫榛就慫了，他喝了一口杯裡的咖啡，潤了潤喉嚨。
　　
　　張承亦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握成一個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一直按照公司的意思發展下去，我永遠也站不到他那個高度！」
　　
　　唐強和莫榛都看著他，就連阿遙也定定地看著他。辦公室裡一度陷入了沉靜，只有呼吸聲迴蕩在室內，短促的，輕微的。
　　
　　「你的那些粉絲，她們喜歡的只是公司塑造出來的那個你，去除這層外殼，你就什麼都不是。」莫榛的聲音低沉悅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卻偏偏字字都刺在聽的人的心窩裡。
　　
　　話雖然傷人，但卻是事實。
　　
　　藝人的悲哀就在於，他們只有扮演成別人，才會被人喜歡。雖然私底下的自己和屏幕上的自己也許相差十萬八千里，但他們仍是樂此不疲的在鏡頭前扮演著別人。
　　
　　因為藝人的工作就是被人喜歡。
　　
　　唐強看了莫榛一眼，接下了話頭，「莫榛說的沒錯，演藝圈是很現實的，你不想走公司為你制定的路，那麼你最後很可能無路可走。」
　　
　　這不是威脅，他曾經遇到過很多剛剛踏進演藝圈的新人，他們都懷揣夢想，幻想著自己就是明日之星。然而事實是，真正的天王巨星，凱皇這些年來就只出了一個莫榛。
　　
　　張承亦沒再說什麼，他只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走出了唐強的辦公室。
　　
　　莫榛抬眸看了唐強一眼，問道：「他想單飛？」
　　
　　「嗯。」唐強點了點頭，「他認為團體的形式限制了他的發展。他確實有些才華，但想走創作型路線還差了些火候。」
　　
　　好高騖遠，這大概是所有新人的通病。
　　
　　唐強的目光在幾張專輯封面上掃了掃，按下了電話的通話鍵，「韓梅梅，進來。」
　　
　　韓梅梅進來得很迅速，唐強遞給他一張專輯樣照，吩咐道：「告訴LILI，下張專輯用這張當封面。」
　　
　　「好的，唐董。」韓梅梅接過照片，低頭看了一眼。唐強選的這張照片，站在中間位置的不是人氣最高的張承亦，而是一直和他傳不和的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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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困

　　「張小帥可能要被唐董打入冷宮了！」韓梅梅桌上擺著剛才唐強遞給她的那份封面樣照，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BOSS是個大變態：為何？難道是因為他不願屈服於唐董的淫威之下？
　　
　　九制話梅：快夠，唐董又不是你家BOSS，不玩小男生的。
　　
　　BOSS是個大變態：不要說粗來！簡直不忍直視！今天安歌和羅大BOSS一起來的公司，還一起進了小黑屋！
　　
　　九制話梅：這麼說起來，剛才莫天王和張小帥也都在唐董的辦公室裡。
　　
　　BOSS是個大變態：臥槽好重口！！
　　
　　韓梅梅放在鍵盤上的手正要敲擊下去，唐強辦公室的門便被人從裡面推開了。莫榛修長的右腿才剛剛從門裡踏出來，韓梅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叉掉了QQ，「嗖」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莫天王慢走！」
　　
　　莫榛側過頭去看了韓梅梅幾眼，沒說什麼便朝走廊走了過去。
　　
　　看著莫榛的背影漸漸遠去，韓梅梅拍了拍胸口，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九制話梅：莫天王走了。
　　
　　BOSS是個大變態：羅大BOSS剛剛也從辦公室裡出來了。
　　
　　九制話梅：……我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
　　
　　BOSS是個大變態：……好巧，我也是。
　　
　　九制話梅：……你說我們要不要報警？
　　
　　BOSS是個大變態：……報吧，先備個案也是好的。
　　
　　走廊和來時一樣空曠，阿遙飄在半空中，不遠不近地跟著莫榛，「我覺得你剛才話說得太重了。」
　　
　　「是嗎？」莫榛的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嘴角微微勾起。
　　
　　阿遙總覺得這個笑容不太友好，可還是壯著膽子繼續道：「你這樣說他，他很容易變態的！」
　　
　　莫榛：「……」
　　
　　「你很喜歡張承亦？」莫榛走到電梯面前，按下電梯的時候狀若無意地問了一句。
　　
　　「長得挺帥的。」阿遙實話實說。
　　
　　「呵，你不僅腦子不好使，就連眼光都有問題。」莫榛全心全意地鄙視阿遙，完全沒有察覺電梯是從38樓下來的。
　　
　　阿遙看著莫榛明顯不爽的側臉，眨了眨眼，「我覺得你長得最帥。」
　　
　　莫榛：「……」
　　
　　雖然覺得她是在拐著彎罵自己，但心裡那點小竊喜是怎麼回事？
　　
　　沒給莫榛多餘的時間反思自己，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門。
　　
　　電梯裡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莫榛看見他的時候眉頭明顯往眉心聚攏。
　　
　　是羅天成。
　　
　　羅天成顯然也沒有想到，電梯門打開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會是莫榛。
　　
　　幾乎是下意識地吹了聲口哨，羅天成的眼裡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莫天王，這麼巧？」
　　
　　莫榛站在電梯門口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阿遙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然後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這個羅天成看莫榛的目光和當時的小熙一模一樣。
　　
　　……臥槽，今年變態怎麼這麼多？
　　
　　兩人還在僵持不下，電梯門自動朝中間合攏，卻被羅天成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莫天王，不進來？」
　　
　　這絕對是挑釁。
　　
　　莫榛抿了抿唇，冷冷地看了羅天成一眼，右腳一邁跨進了電梯。
　　
　　電梯門再次關上，阿遙站在羅天成和莫榛的中間，企圖將他們兩個阻隔開來——雖然她是透明的。
　　
　　電梯上的數字從36變成35再到34，羅天成終於說了話，「莫榛，不管什麼時候看到你，你都這麼好看。」
　　
　　阿遙：「……」救、命！
　　
　　莫榛只一味地盯著電梯門，那冷若冰霜的側臉卻更加勾起了羅天成的征服欲。
　　
　　他看著莫榛笑了笑，上前一步就想去抓莫榛的手臂，不過比他更快的是莫榛飛起的拳頭。
　　
　　「咚「的一聲巨響，電梯似乎都抖了抖。
　　
　　等到羅天成被揍到角落，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絲，阿遙才驚嘆於莫榛矯健的身手。
　　
　　如果不是因為碰不到她，她一定早在第一天就被莫榛拍扁了吧！
　　
　　「莫榛，你的脾氣還是和當年一樣暴躁。」羅天成看了一眼手背上暗紅的血漬，像是想起了什麼愉快的經歷，竟是笑了起來。
　　
　　莫榛理了理衣服的袖口，低頭看著羅天成，「羅先生不是只喜歡小男生嗎？我今年可都26了。」
　　
　　從角落裡站直身體，羅天成看著莫榛，眼裡的貪戀毫不掩飾，「如果對象是你的話，年齡根本無關緊要。」
　　
　　那赤裸裸的目光讓莫榛噁心得皺了皺眉，他轉身按停了電梯，從23樓走了出來。
　　
　　羅天成看著莫榛漸漸變窄的背景，嘴角噙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沒有任何徵兆的，電梯裡的電燈突然熄滅了，緊跟著「哐當」一聲，電梯猛地停了下來。
　　
　　羅天成順勢一晃，左肩狠狠地撞在了電梯的側壁上。
　　
　　來不及顧忌肩上的疼痛，眼前的狀況很明顯是電梯出了故障。羅天成雖然沒有像女生一樣嚇得直接大叫，但是任憑誰被懸掛在20幾層的高空，四周還黑漆漆的一片，心裡都會有幾分害怕。
　　
　　從西裝口袋裡掏出手機，羅天成藉著手機屏幕的冷光，按下了緊急報警的按鈕。
　　
　　莫榛才走了沒兩步，就聽身後的電梯傳來了尖銳的報警鈴聲。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目光移到了阿遙身上，「你幹的？」
　　
　　「絕對不是！」阿遙瞪大眼睛湊到莫榛跟前，「看我真誠的眼神。」
　　
　　莫榛：「……」
　　
　　抱歉我只看到了眼屎。
　　
　　大廈的保安人員來得特別迅猛，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就從隔壁的電梯裡衝了出來。
　　
　　莫榛還留在23樓沒有走，饒有興趣地等著看保安如何營救羅天成。
　　
　　兩個保安扶著頭頂的帽子從電梯裡衝出來後，第一眼就看見了莫榛。右邊那個保安明顯是莫榛的粉絲，看見莫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莫莫莫莫先生！能給我簽個名嗎！」
　　
　　莫榛：「……」
　　
　　左邊那個保安朝著他的頭頂用力一敲，大聲罵道：「蠢蛋，這個時候應該問，『莫先生，是誰被困在電梯裡了』！」
　　
　　右邊的保安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鸚鵡學舌般地看著莫榛道：「莫先生，是誰被困在電梯裡了！」
　　
　　「羅天成。」
　　
　　……
　　
　　兩個保安對看一眼，雙雙撲向了電梯門口，「羅先生，羅先生！你還活著嗎？！」
　　
　　羅天成聽著從上面傳來的嗡嗡聲，眉頭一皺，抬頭喊道：「你們在磨蹭什麼？快點把電梯修好！」
　　
　　聽到羅天成回話的聲音，兩個保安齊齊鬆了一口氣，簡直是要喜極而泣的節奏，「羅先生你別怕，我們馬上就來救你！」
　　
　　左邊的保安開始用工具撬門，右邊的保安還不忘在這個過程中安撫羅天成，「羅先生，你千萬不要亂動，電梯會掉下去的！」
　　
　　……
　　
　　左邊的保安門撬了一半，又停下手給了他一記爆栗，「蠢蛋！不管他動不動，電梯都會掉下去！」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遙仗著沒人能聽見自己，誇張地笑了起來，「他們兩個絕對是你粉絲，還是腦殘的那種！」
　　
　　莫榛的壞心情似乎也在阿遙的笑聲中煙消雲散了，他轉過身，朝樓梯走去，「走吧。」
　　
　　阿遙飄上去，還依依不捨地朝電梯看了一眼，「不繼續看了嗎？」
　　
　　「不看了。」莫榛推開樓梯口的紅木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從23樓下到1樓，這是一段漫長的路程。阿遙飄在莫榛身後，提議道：「其實你可以坐另外一部電梯的。」
　　
　　莫榛回頭看了她一眼，低笑道：「還不承認是你幹的？」
　　
　　阿遙撇了撇嘴，悶聲道：「誰叫他想佔你的便宜啊，我都還沒佔過呢。」
　　
　　莫榛的步子有些不穩，他的肩膀微微一晃，轉過身來看著阿遙，「你說什麼？」
　　
　　「哈哈哈哈哈。」阿遙笑著打哈哈，生硬地轉移了一個話題，「對了，他剛才說當年，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啊？」
　　
　　莫榛回過身去繼續朝下走，「沒什麼，就和今天一樣，我揍了他一頓而已。」
　　
　　阿遙盯著莫榛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又湊了上去，「你一定還隱瞞了什麼。」
　　
　　莫榛瞥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嗯，上次我打斷了他一顆牙齒，比這次慘烈多了。」
　　
　　阿遙：「……」
　　
　　莫榛離開公司沒多久，韓梅梅就從保安室收到了消息，她迫不及待地登上了QQ，「你家BOSS被困在電梯裡了，剛剛才爬出來！」
　　
　　BOSS是個大變態：……
　　
　　九制話梅：而且據保安小哥透露，他出來的時候嘴角還有一塊青紫！雖然他本人說是在電梯裡撞的，逗誰呢！哪樣的姿勢才能撞出這種傷啊！
　　
　　BOSS是個大變態：……
　　
　　九制話梅：你被人點了啞穴？
　　
　　BOSS是個大變態：我只是在思考新的QQ名。
　　
　　BOSS的姿勢很銷魂：←這個怎麼樣？
　　
　　九制話梅：……好像你親眼見過一樣。
　　
　　BOSS的姿勢很銷魂：……別嚇我。
　　
　　BOSS的姿勢很銷魂：等等！電梯裡只有羅大BOSS一個人？
　　
　　九制話梅：哈哈哈哈哈，你終於發現亮點了！是的，保安小哥說，莫天王全程站在外面看戲！
　　
　　我的天王有超能力：我決定用這個名字。
　　
　　九制話梅：……你誰啊！
　　
　　第二天，《上帝禁區3》恢復拍攝，莫榛也拿到了再次升級的新劇本。裡面除了刪改了一些宋霓的戲份以外，其餘人的戲份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動。
　　
　　莫榛拿著劇本翻了兩頁，說起來今天宋霓也沒有來片場。不過不管是工作人員還是其餘的演員都像是沒有察覺一樣，很有默契地隻字不提。他們不提，莫榛更不會自己提起。
　　
　　他看了看劇本，宋霓大概還有三場戲，就要因為感染病毒GAME OVER了。
　　
　　不得不說編劇對全局的掌控力就跟他見風使舵的本領一樣一流，至少他一定早就想好了N個支線結局——用來應付不同的贊助商。
　　
　　中午還是在片場吃的盒飯，平時都是唐強慇勤地為莫榛遞上盒飯，如果唐強沒有來，就是劇組的工作人員為他拿盒飯。
　　
　　可是莫榛看著眼前這個鬍子大叔，眼皮不自覺地跳了兩跳，「你是誰？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旺旺盒飯。」鬍子大叔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一張油膩膩的名片，在莫榛面前晃了晃，「你們一直吃的是我家的盒飯。」
　　
　　莫榛：「……」
　　
　　鬍子大叔把名片翻了一面，又在莫榛的面前晃了晃，「對了，我還有一個副業，就是幫人捉鬼。」
　　
　　莫榛的眉峰一動。
　　
　　「莫先生，我留意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被鬼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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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捉鬼

　　眼前的鬍子大叔莫榛以前從未見過，他下頜上蓄著一圈毛毛躁躁的黑色鬍鬚，在陽光下看過去似乎還泛著些許油光。就像是長年沒有睡好一樣，凹陷下去的眼窩上染著兩片明顯的青黑，就連瞳孔都帶著渾濁。
　　
　　可是他看向莫榛的目光卻格外認真。
　　
　　這樣一句怪力亂神的話，落進別人的耳裡只會當他是在放屁，不過隨口胡謅罷了。但是莫榛卻知道，若只是隨口胡謅，這也未免謅得太準了些。
　　
　　他抬頭，對上鬍子大叔的目光時，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慌亂。但是莫榛始終是影帝，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他用自己爐火純青的演技完美地掩飾了內心的慌張。
　　
　　黑色的瞳孔裡漸漸染上一層淡淡的譏諷，就連上揚的唇角似乎都在嘲笑著眼前的人是個瘋子，「不好意思，我不信教的。」
　　
　　莫榛的反應似乎在鬍子大叔的意料之中，他抿了抿唇，繼續不屈不撓地看著莫榛，「莫先生，我不是來傳銷的，不，傳教的，這事雖然聽上去有些荒謬，但請相信我的專業判斷。」
　　
　　「呵。」莫榛簡短地嗤笑一聲，「我更相信醫院的精神鑑定。」
　　
　　「哎我真的沒病。」鬍子大叔一拍自己的大腿，看樣子是有些急了。他抬手指了指莫榛的身旁，篤定地道，「她應該就在這裡，而且應該是個女鬼。」
　　
　　那根粗糙的食指不偏不倚地指著阿遙的位置。
　　
　　阿遙微微一怔，她伸出右手在鬍子大叔的面前晃了晃，「你看得見我嗎？」
　　
　　鬍子大叔沒有反應，顯然他並不能看見阿遙。
　　
　　莫榛放下手裡的盒飯，皺著眉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位先生，如果你還要這樣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對於這種威脅，鬍子大叔似乎都見怪不怪了。他動作飛快地從懷裡抽出了一個東西，阿遙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手裡夾著的竟然是一道黃符。
　　
　　心裡頓時有些百感交集，一個送盒飯的大叔竟然隨身攜帶黃符？！他要掏也該掏個鍋鏟出來才對呀！
　　
　　就連莫榛也是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鬍子大叔已經劈裡啪啦地念了一大通咒語，跟著將黃符往空中一扔，黃符在半空中竟然「嘩」地燃燒了起來。
　　
　　「呀！」黃符燃燒的火光似乎特別刺眼，阿遙用手臂遮擋住自己的眼睛，身形不穩地在原地閃現了幾下，跟著便消失不見。
　　
　　莫榛的心頭一緊，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阿遙消失得很徹底，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留下。
　　
　　這個場景似乎對莫榛的刺激不小，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燙得灼人。他轉過身看著鬍子大叔，眼裡氤氳著洶湧的怒火，「你做什麼？這種江湖把戲現在還用來騙人嗎？」
　　
　　莫榛要比鬍子大叔至少高出一個頭，逆光而站時的影子黑壓壓地打在鬍子大叔的身上。鬍子大叔只覺的眼前一黑，這種被人用身高鄙視的滋味很不好受。
　　
　　如果這個人還氣勢洶洶如同一團燃燒的烈焰，這個滋味就更不好受。
　　
　　鬍子大叔被吼得愣愣地呆在原地，就連黃符都蔫蔫地飄落在了地上。劇組的不少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走上前來詢問情況。
　　
　　莫榛心中不耐，卻還是飛快地解釋了一遍。劇組的工作人員在聽完後，都露出了戲謔的目光，試圖將鬍子大叔趕出片場。但鬍子大叔在回過神後，依然堅定地認為莫榛被女鬼纏住了，不依不饒地要繼續捉鬼。
　　
　　莫榛終於怒了，他將桌上的盒飯提起，一把塞進了鬍子大叔的懷裡，「你信不信以後再也不會有劇組吃你們家的盒飯了？」
　　
　　……
　　
　　這真是一個嚴重的威脅。
　　
　　鬍子大叔雖然愛好捉鬼，但畢竟做盒飯才是他的正業。莫榛這一招簡直就是釜底抽薪，鬍子大叔頓時蔫了，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
　　
　　看著那抹不怎麼高大的背影漸漸遠去，莫榛從胸腔理呼出了一口氣。
　　
　　工作人員見鬧事的也走了，便走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吃飯。莫榛這飯是吃不下了，他藉口去廁所，趁著大家都不注意時，偷偷地拐到了一個隱秘的角落。
　　
　　壓低嗓音叫了幾聲阿遙，卻只有偶然刮過的暖風回應他。
　　
　　莫榛的眉頭又聚攏了幾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飛快地登上了QQ。
　　
　　神棍那風騷的頭像萬年如一日的灰白，莫榛抿著嘴角點開了和神棍的對話框。
　　
　　「師父，你認識旺旺盒飯的人嗎？」
　　
　　等了三分鐘，對方一直沒有反應。
　　
　　莫榛的耐心告罄，擰著眉頭盯著手機看了一陣，退出了QQ。
　　
　　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劃著，莫榛從電話簿裡翻找到一個久未聯繫的號碼，想也沒想地撥了出去。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重新輸入。】
　　
　　果然。
　　
　　頹然地放下手機，莫榛重重地按下掛斷鍵，試圖將自己心頭的煩悶全都撒在手機上。在原地踱了兩步，莫榛又叫了幾聲阿遙，照舊沒有得到回應，才皺著眉頭往回走。
　　
　　剛走到前邊的拐角處，手機就瘋了似的震動起來。
　　
　　莫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那一長串的數字正是自己剛才撥出去的號碼。莫榛的眉峰一動，剛一接通電話，一個男人的聲音就漫不經心地從聽筒裡傳了出來，「什麼事這麼急？」莫榛沒事不會找他，有事找他也是QQ，像這樣打電話的，一定是十萬火急。
　　
　　莫榛聽著男人還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幾乎是咆哮出來，「師父，為什麼你的電話永遠是空號！」
　　
　　QQ永遠不上線，電話從來是空號，逗猴呢！
　　
　　對方的聲音依舊淡然，「都說了我的電話只有有緣人才能打得進來。」
　　
　　莫榛：「……」
　　
　　深吸了一口氣，莫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繼續爭辯，「你認識旺旺盒飯的人嗎？」
　　
　　「旺旺盒飯？」電話那頭的人想了一下，「他們家的培根炒飯味道不錯。」
　　
　　沉默了兩秒，莫榛才又道：「那個自稱會捉鬼的老闆你知道嗎？」
　　
　　這次換對方沉默了兩秒，「莫榛，你在身邊養了一隻鬼？」
　　
　　莫榛的嘴角動了動，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那個老闆點了一張黃符，有沒有什麼危險？」
　　
　　這次對方沉默地更久了，最後才用妥協般的口吻說道：「放心吧，阿旺的道行要是真能捉到鬼，他就不用賣盒飯了。」
　　
　　莫榛稍微鬆了一口氣，上次阿遙休息好了都會自己回家，這次應該也一樣吧？
　　
　　「不過如果連阿旺都察覺到了你被鬼纏住，說明你真的和那隻鬼走得太近了。」
　　
　　莫榛沉默，他當然知道一直和鬼呆在一起會對人有影響，但是他至今仍未覺得身體有什麼異樣，所以他才能放縱自己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
　　
　　「你上次找我是不是也和這隻鬼有關？」
　　
　　「嗯……」
　　
　　停頓兩秒，對方道：「我會盡快回來，必要的時候可以用我給你的護身符。」
　　
　　「她沒有惡意的。」下意識地，莫榛想要為阿遙辯解。
　　
　　對方沉默了良久，最後只說了四個字，「人鬼殊途。」
　　
　　人鬼殊途。
　　
　　這個道理莫榛早在五歲那年便清楚地知道，所以他才從來不去理會那些吵著要自己為他們報仇的遊魂野鬼，只是阿遙……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莫榛對著話筒低聲道：「我知道了。」逃避似的說完了這四個字，莫榛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從角落裡拐了出來，導演已經在招呼人準備拍攝了。
　　
　　莫榛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朝攝影棚走了過去。
　　
　　封閉的實驗室裡，高端精密的各種儀器讓空氣變得尖銳又森冷。高森坐在電腦前，指尖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屏幕上不斷切換的內容映照在助手厚厚的鏡片上，就像在播放一部靜默的電影。助手站在高森身後看了一陣，神情凝重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博士，病毒似乎開始變異了。」
　　
　　高森停下手上的動作，側過身子看向助手，微微揚了揚下巴。兩人這樣對視了五秒，莫榛扶了扶額頭，「抱歉，我忘詞了。」
　　
　　「卡。」崔導洪亮的聲音在佈景室裡響起，「休息五分鐘。」
　　
　　飾演高森助理的年輕演員低頭對莫榛說著什麼，崔導走到莫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了莫天王，狀態不好？你以前可從來沒有忘過詞。」
　　
　　莫榛揉了揉眉心，再次說了聲抱歉。
　　
　　見莫榛的神色有些疲憊，崔導再次拍了拍他的肩，沒說什麼便走回了攝像機前。
　　
　　莫榛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努力讓自己回覆狀態。
　　
　　當攝像機再次對準莫榛的時候，他咬了一口手裡的檸檬，終於找回了高森的感覺。看著莫榛陡然變化的眼神，崔導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個優秀的演員不僅要有紮實的演技，還要能快速調整自己的狀態。
　　
　　之後的拍攝還算順利，七點的時候，持續了一天的拍攝終於收尾。
　　
　　莫榛有些心不在焉地開著車往回走，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不得不放慢了車速。莫榛討厭雨天，那讓衣服濕噠噠地粘在身上的觸感，很不舒服。
　　
　　將車開回別墅區後，雨還沒有停。
　　
　　嘩嘩的雨聲充斥在車廂四周，前面那棟熟悉的小洋樓門口，屈膝坐著一個女人。
　　
　　一切都和莫榛第一次見到阿遙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莫榛停好車，走到女人的跟前站定。
　　
　　阿遙從雙臂中抬起頭，看見眼前人的時候，略顯蒼白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如同煙花般燦爛的笑容，「莫榛，你回來啦。」
　　
　　「嗯。」
　　
　　懸了一個下午的心，終於又落回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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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圍

　　趴在沙發上，阿遙一邊仰頭看著莫榛擦拭頭髮，一邊不滿地抱怨著，「那個大叔真是好討厭啊，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呢！」
　　
　　莫榛握著毛巾的手頓了頓，提醒道：「你已經死過了。」
　　
　　「還可以魂飛魄散啊，永不超生啊什麼的。」
　　
　　「……你的追求很獨特。」莫榛順手將手帕甩在客廳的大茶几上，轉身往二樓走去。
　　
　　阿遙見狀連忙飄了起來，屁顛顛地追了上去，「你要睡了？」
　　
　　「洗澡。」莫榛的回答乾脆利落。阿遙的眼眸亮了亮，慇勤地湊上前去，「需要幫助嗎？不管是按摩推拿，我都手法一流，而且這是免費的。」
　　
　　……
　　
　　莫榛回頭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幫我守好門口。」
　　
　　「不用了吧。」阿遙有些不贊同，「這裡除了我，不會有人想偷看你洗澡了。」
　　
　　莫榛：「……」
　　
　　其實能這麼坦蕩蕩的不要臉，也是一種修為。
　　
　　阿遙最終沒敢進浴室偷看莫榛洗澡，莫榛帶著一身水汽出來的時候，阿遙還像一尊望夫石一樣望眼欲穿地盯著浴室門口。
　　
　　沐浴乳的獨特香氣在空氣中瀰漫，縈繞在鼻尖的氣息就像是嗎啡一樣讓人泥足深陷。
　　
　　阿遙呆呆地看了莫榛一陣，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你怎麼穿著衣服就出來了？」
　　
　　莫榛：「……」
　　
　　他不想和她說話。
　　
　　簡單地吹了個頭髮，莫榛回到一樓，在冰箱裡翻找了一陣，決定先解決今天的晚飯。
　　
　　阿遙化身502膠水，莫榛在哪就往哪裡粘。找了幾個熟食放進微波爐裡加熱，莫榛在餐桌旁坐了下來，「今天那個送盒飯的是不是傷到你的頭了？」
　　
　　阿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有啊，我溜得挺快的。」
　　
　　「那為什麼我覺得你比之前還蠢了？」
　　
　　「……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微波爐叮的一聲，莫榛起身拿出食物，順手從旁邊抽出了一雙筷子，「你明天不要跟我去片場了。」
　　
　　噩耗從天而降，阿遙禁受不住這一重擊，「為什麼QAQ？」
　　
　　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被人遺棄的小狗，莫榛嘖了一聲，果然是在片場呆久了嗎？這演技簡直就是突飛猛進啊。
　　
　　「那個人明天說不定還會來，你呆在片場不安全。」莫榛埋下頭，默默地夾起一塊排骨。
　　
　　「他要敢再來我就揍扁他！」阿遙說這話的時候，眼裡的鬥志都在燃燒。
　　
　　莫榛抬眸瞥了她一眼，「你用什麼揍扁他？左手還是右手？」
　　
　　「……用我神乎其技的法術。」
　　
　　「大風吹和困電梯？」
　　
　　「……」
　　
　　為什麼她的兩個必殺絕技被莫榛一命名，就LOW了那麼多？！至少應該叫無敵大風吹和絕命困電梯啊！
　　
　　「總之你最近都老老實實在家呆著，等風頭過了再說。」
　　
　　阿遙還在努力地想一個酷炫的名字，莫榛已經一錘定音了。阿遙很憂傷，「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像是加入了什麼不能說組織一樣？」
　　
　　「什麼是不能說組織？」
　　
　　「就是不能說啊，你不知道最近嚴打風吹遍神州大地嗎？」
　　
　　「……」
　　
　　阿遙的抗議最終被駁回。莫榛的事向來都是他自己說了算，阿遙是一女鬼，沒有人權，所以她的事還是莫榛說了算。
　　
　　在屋子裡遊蕩了一整天，連冰箱裡都去過了，阿遙終於盼到了莫榛收工回家。聽見開門聲，阿遙二話不說地撲上了上去，「小榛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我一個人呆在這裡，空虛又寂寞，無聊又難耐。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不能這樣虐待我！」
　　
　　莫榛：「……」
　　
　　看著小女鬼一臉幽怨的樣子，莫榛有一瞬間真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雖然他還是認為她剛才說的那一番話邏輯不順語言不通。
　　
　　走到沙發上坐下，阿遙還在單曲循環地訴說自己的滿腔委屈，莫榛拿餘光打量著她，真是可惜了，這麼傳神又拿捏得恰到好處的眼神，崔導一定會喜歡。
　　
　　「今天那個旺旺盒飯的人又混進片場了，你還是乖乖在家呆著吧。」
　　
　　「可是我真的很無聊啊！」阿遙終於炸毛了，「電視沒什麼好看的就連網都不能上！」
　　
　　莫榛：「……」
　　
　　其實這才是她的目的吧。
　　
　　「好吧，你可以上網，但前提是不准在網上亂說我的消息。」
　　
　　見莫榛鬆口，阿遙趕緊趁熱打鐵，「真的嗎？那你的三圍是多少？」
　　
　　莫榛：「……」
　　
　　他吸了一口氣，笑眯眯地看著阿遙。阿遙嬌羞地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後扭了兩下，「你別這樣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
　　
　　莫榛：「……」
　　
　　你還會不好意思嗎？城牆在你的臉皮面前都會自慚形穢好嗎！
　　
　　莫榛在心裡吐槽完畢，剛張了張嘴，阿遙就衝了上來，「不！不要告訴我，讓我自己量！」
　　
　　……
　　
　　莫榛在想，也許讓那個鬍子大叔收了她也挺不錯的。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難得紳士地問道：「你打算怎麼量？」
　　
　　「當然是用我的雙手。」阿遙笑得賤兮兮的，張開雙臂飄到了莫榛的跟前。那眼神猥瑣得讓人無法直視，莫榛於心不忍地低下了頭。
　　
　　看著莫榛那副放棄抵抗的樣子，阿遙簡直不敢相信豔福就這樣降臨到了自己的頭上。她覺得莫榛一定是一時腦子發懵才會做出這個決定，所以她必須趕在他反悔之前立刻上！
　　
　　說時遲那時快，阿遙纖細白皙的手臂準確無誤地環上莫榛的腰，卻不敢摟緊，因為她害怕稍稍再一用力，自己的手就會從莫榛的身體中穿過去。
　　
　　她不想看見這樣的場景，這就好像在赤裸裸地告訴她，你非我族類一般。
　　
　　莫榛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縱容這只女鬼，只是看她將頭埋在自己胸前的樣子，他並不討厭。
　　
　　阿遙想在莫榛的胸口蹭一蹭，但最終只是做了個樣子。耳朵剛好貼在莫榛的心口，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莫榛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
　　
　　阿遙是一隻鬼，不會有心跳，可是這一刻她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就像要從心口蹦出來了一般。
　　
　　「你量好了嗎？」
　　
　　莫榛淡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像是驚擾了睡夢中的人，阿遙不滿地努了努嘴，「還沒有。」
　　
　　這分明是在耍賴，莫榛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今天的配額用完了，下次請早。」
　　
　　語畢，莫榛往後退了一步，和阿遙拉開了距離。
　　
　　看著空空如也的雙臂，阿遙嘁了一聲，嘟囔了一句真小氣後，又不放心地問道：「真的還會有下次嗎？」
　　
　　……
　　
　　莫榛乾咳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你量出來了嗎？」
　　
　　「沒有，不如我們再來一次吧！」阿遙提出一個美好的建議。
　　
　　莫榛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其實我的密碼不是我的三圍。」
　　
　　「啊？那難道是……」阿遙的目光默默地往莫榛的下半身移動。
　　
　　莫榛：「……」
　　
　　這個女鬼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吸了一口氣，莫榛淡定道：「我的密碼是12345。」
　　
　　阿遙：「……」
　　
　　她是不是應該接上山打老虎？
　　
　　不管怎樣，知道了電腦的密碼總是好的，阿遙興沖沖地跑去開電腦，莫榛果然沒有騙她，密碼真特麼的是12345！
　　
　　這麼個破秘密她隨手一試都能試出來啊，可她卻被忽悠地禁網了這麼久！
　　
　　阿遙覺得有一口老血在自己的喉嚨裡翻滾。
　　
　　「現在沒什麼可抱怨了吧？」莫榛解開領口的扣子，準備先去洗個澡。阿遙在屋裡呆了一整天，連今天的太陽是圓的還是扁的都沒瞧見。她想了想，恬不知恥地衝莫榛笑了笑，「榛榛，不如我們去約會吧。」
　　
　　莫榛：「……」
　　
　　能不把約會這兩個字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嗎？
　　
　　「我們都已經是那樣過的關係了，難道你不打算對我負責任嗎T^T？」
　　
　　莫榛：「……」
　　
　　那樣是哪樣啊！還有別以為你配上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你就有理了！
　　
　　「你天天吃微波爐食品不健康，我們出去吃點有營養的吧！」阿遙也不耍賤了，給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藉口。
　　
　　莫榛咬了咬牙，然後淡然一笑，「好吧，我就當出門遛狗了。」
　　
　　阿遙：「……」
　　
　　莫榛開的是路虎，夏天的日頭長，儘管已經快八點了，但外面依舊亮著。莫榛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裡過濾著餐廳的名字，最後選了一家最偏僻的西餐廳。
　　
　　雖然是自己死皮賴臉地纏著莫榛出門的，但阿遙跟著莫榛飄進裝修得富麗堂皇的西餐廳裡時，心裡又有些惴惴不安，「榛榛，你說今天微博的熱門話題會不會是莫天王獨吃西餐？」
　　
　　莫榛的嘴角抽了抽，「放心吧，這裡的客人沒有那麼八卦。以及，不要叫我榛榛。」
　　
　　「咦，你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我叫你榛子？」
　　
　　「你可以叫我房東大人。」
　　
　　「……」
　　
　　這是何等的惡趣味啊。
　　
　　走在前面為莫榛領路的侍應生隱隱約約聽到莫榛自言自語的聲音，不過內容模糊，他微微皺了皺眉便也不再在意。
　　
　　侍應生帶著莫榛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是莫榛常坐的一個座位。頭頂的燈光經過特別的調試，不會太亮又不會看不清對面的人，如同朦朧的黃昏，浪漫得醉人。
　　
　　阿遙在莫榛的對面坐下，抬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那副抽象的油畫。
　　
　　「怎麼了？」莫榛也看著頭頂的那副油畫，畫這幅畫的人在本地小有名氣，莫榛曾經見過她兩次，都是在公司的聚會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凱皇的聚會會邀請這個人，他也沒興趣知道。但他很好奇阿遙為什麼對這幅畫如此感興趣。
　　
　　「唔……」阿遙皺了皺眉頭，「沒什麼，只是我總覺的，我好像來過這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