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子]早安，幽靈小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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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表白

　　新年以後的一個月，黎顏一直在家靜養，幾乎沒怎麼出門，而陳清揚來串門的次數也明顯減少了，黎顏只聽她含糊地提起過她的一部小說要簽約影視了，最近大概都是在忙這件事吧。
　　
　　有些無所事事地呆在家裡，黎顏登陸著貞子的賬號，在論壇上招搖撞騙。
　　
　　這段時間她查看過貞子的發帖紀錄，驚訝地發現她的帖子幾乎都是在黑莫榛。為了跟她的畫風保持一致，黎顏在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注意一下自己的遣詞造句，以確保自己看上去像個黑粉。
　　
　　比如這樣——
　　
　　「大碟倒計時，還剩17天！」
　　
　　「打卡！」
　　
　　「打卡！」
　　
　　「高考倒計時，還剩135天，你們的寒假作業做完了嗎？:）」
　　
　　……
　　
　　比如這樣——
　　
　　「《上帝禁區3》的劇場流出來了，你萌看了20秒的宣傳片嗎！！榛子今年絕壁要拿影帝的節奏！【圖片】【圖片】」
　　
　　「高森的眼神好棒！榛子演技派不解釋！」
　　
　　「看了這兩年上映的電影，沒有一個人能壓過榛子的高森。」
　　
　　「要是你們是評委就好了:）」
　　
　　……
　　
　　還比如這樣——
　　
　　「happy bathday的新一季廣告出來了，依然是男神代言，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洗澡了！」
　　
　　「每次洗澡都覺得身上有男神的味道，好羞恥(*/ω＼*)」
　　
　　「雖然男神代言女士沐浴露感覺怪怪的，但是這個設定好帶感！你們猜下次還會代言什麼？」
　　
　　「姨媽巾:）」
　　
　　……
　　
　　陳清揚怒了！她真想糊這個叫貞子的一臉姨媽血！說她的是莫榛的助理，打死她也不相信！
　　
　　而且她最後的那個笑臉絕對是在故意模仿莫榛！
　　
　　出離憤怒的陳清揚親自開了一個貼，召喚貞子進來。
　　
　　黎顏看見版主大大親自召喚自己，屁顛屁顛地進了貼。
　　
　　「有種黑人，有種你上真身啊！披著馬甲算什麼英雄好漢！敢不敢承認自己是莫榛的助理！」
　　
　　這一連串的感嘆號震懾住了黎顏，她總覺得這種說話風格很像一個人。像誰呢？
　　
　　可是要她承認自己是莫榛的助理，她還真的不敢。
　　
　　於是她誠實地回覆道：「不敢:）」
　　
　　陳清揚：「……」
　　
　　這種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真的是非常非常不爽！可是她又不能沿著網線爬出去，痛快地揍她一頓！她那個笑臉就像在說「你咬我呀~」。
　　
　　操蛋！
　　
　　陳清揚怒摔鼠標，三秒鐘後又從地上撿起來，封了貞子的IP。
　　
　　黎顏剛點進了另一個帖子，正準備回帖，卻發現自己的回覆框不見了。她反應了一秒，明白自己是被傳說中的禁言了。
　　
　　……
　　
　　臥槽這樣就被禁言版主簡直蛇精病！
　　
　　「皮皮皮皮皮卡丘！」
　　
　　黎顏氣呼呼地拿起手機，上面是一條陳清揚發來的短信：「臥槽這個世界上的蛇精病真多！！！」
　　
　　黎顏點點頭，深以為然地回覆道：「我也覺得。」
　　
　　兩人的共鳴感前所未有的高。
　　
　　進入二月以後，黎顏最後一次去了醫院做例行檢查。從室內出來，黎顏下意識地打了哆嗦。冬天的風颳在臉上有些疼，黎顏拉了拉臉上的圍巾，把鼻子也遮住以後，包裡的手機響了一下。
　　
　　黎顏低下頭，在包裡翻找了一陣，掏出手機：「顏顏，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想約你吃飯。」
　　
　　黎顏想了想，明天自己沒什麼事，便在屏幕上戳了起來。
　　
　　向雲澤正拿著手機站在窗邊，神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站在旁邊做實驗的學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地揚了揚眉。什麼事能讓教授都這麼緊張？
　　
　　「嗡嗡——」
　　
　　手裡的電話震動了兩下，向雲澤低頭看了一眼，上面只有兩個字：「好噠！」
　　
　　嘴角情不自禁地洋開一抹微笑，向雲澤編輯了時間和地點，發給了黎顏。
　　
　　黎顏看著向雲澤的短信，研究著那個叫凱旋門的地方是哪裡。還沒研究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問道：「香波，什麼事？」
　　
　　「大力你現在在哪？」
　　
　　「醫院，剛剛檢查完，方醫生說我以後可以不用來了。」
　　
　　「真的，太好了！你明晚有空嗎？我們出去吃飯！」
　　
　　黎顏眨了眨眼，明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大家都約她出去吃飯？「剛才雲澤哥哥已經約了我了，我沒有檔期。」
　　
　　陳清揚沉默了一陣，才問道：「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黎顏想了想，道：「莫榛的大碟發行的日子。」論壇上天天都在打卡倒計時，她想不記得都不行。
　　
　　陳清揚的心情突然有些複雜：「雖然你記得莫天王發碟的日期我很欣慰，可是明天是情人節啊！」
　　
　　情人節？
　　
　　黎顏愣了愣，因為大家都在議論明天莫榛專輯的發行，反而讓她忘記了明天還是情人節。
　　
　　「向公子約你，意圖不軌啊。」陳清揚的那個啊字尾音拉得很長，意味深長得讓人忍不住多想。
　　
　　黎顏撇了撇嘴角，反問道：「那你明天約我，該不會也是想……」
　　
　　「……債見！」陳清揚滴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黎顏拿著手機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剛想把它放進包裡，發現上面還有一條向雲澤的未讀短信。
　　
　　他重新發了一次餐廳的名字，是A市一家有名的中餐廳。只是剛才他為什麼要說那裡是凱旋門？
　　
　　黎顏一邊收起手機，一邊想著等明天再問他吧。
　　
　　情人節那天黎顏起了個大早，事實上她一直起得很早。繞著小區晨跑了半個小時，黎顏拉了拉自己的筋骨，才往回走。
　　
　　回到家的時候才不到八點，天都還不怎麼亮，可是陳清揚已經給她打了三個電話了。
　　
　　回撥了一個過去，黎顏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清揚的聲音已經急吼吼地傳了過來：「臥槽大力你去哪兒了？！」
　　
　　「跑步呀，怎麼了？」
　　
　　「你現在還有心情跑步！快點過來幫我排隊！」
　　
　　黎顏用了四十分鐘，才到了陳清揚指定的地點——A市最大的一家唱片店。那人山人海的陣勢，黎顏快要以為是有哪個王爺公主在這裡賑災放糧了。
　　
　　好不容易在長長的隊伍中找到了陳清揚，黎顏有些頭痛地走了上去：「香波，這是在幹嘛呀？」
　　
　　「買莫天王的專輯啊！前100名有限量大海報，你不知道這些人昨天晚上就來排隊了！」
　　
　　黎顏：「……」
　　
　　追星族的世界她不懂。
　　
　　「大力你先幫我站著，我去吃個早飯，順便上個廁所！」陳清揚往外跑了幾步，又不放心地折了回來，「九點開門，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你幫我盯著點，別讓人插隊！我數過了，我們剛好在98個！」
　　
　　黎顏：「……」
　　
　　她看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呼吸都有些不暢了。不是說現在唱片業不景氣嗎？她怎麼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陳清揚走了沒多久，隊伍就緩緩動了起來。周圍一片尖叫，黎顏還以為莫天王親臨現場了呢。
　　
　　雖然陳清揚讓她看著別讓人插隊，可有人買好幾張的，她也不知道這個該怎麼算。看著隊伍越來越近，可還沒看見陳清揚的影子，黎顏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過去：「你掉廁所裡了？」
　　
　　「拉肚子QAQ，你幫我買了啊！記得拿海報！」
　　
　　黎顏撇了撇嘴，這樣奴役她一個大病初癒的病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靠近收銀區的時候，黎顏發現她前面的幾個人已經沒有限量海報了，剛想把這個噩耗告訴陳清揚，就聽「砰」的一聲，一朵彩色小禮花在自己的頭頂炸開了。
　　
　　「恭喜這位同學，你是第111位顧客，可以獲得本店的特別海報！」
　　
　　那個貌似店長的清爽頭說完這句話，四周就一片喧嘩聲。黎顏還有些濛濛的，她在論壇裡聽說過特別版海報，好像一共只有十張，每一張都不一樣，會放在十個不同的銷售點，送給誰由店長自行決定。
　　
　　看來自己成了這個幸運兒，只是111……
　　
　　店長的用心好像很險惡啊。
　　
　　買了兩張專輯，黎顏沒忘拿走那張特別海報，才在一片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笑容滿面地離開了隊伍。
　　
　　走到路口，黎顏想了想，把那張特別海報裹好放進包包裡，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等著陳清揚。
　　
　　幸好今天背的包夠大。
　　
　　陳清揚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裹得跟個球一樣的黎顏。小跑著上去，陳清揚拿過黎顏手裡的一張專輯，蕩漾地笑了兩下：「海報呢？」
　　
　　黎顏看著她，表情很無辜：「前面有人買幾張的，店長好像都算進去了，我們前幾個人就沒有海報了。」
　　
　　「臥槽怎麼能這樣！」陳清揚怒髮衝冠，「難道不該一人限購一張嗎！我要找他單挑！」
　　
　　黎顏扯了扯嘴角：「你挑了他們店也沒用，他也不能給你變出一張海報啊。」
　　
　　「那就這樣算了嗎！我要抗議！！」
　　
　　黎顏想了想，提議道：「你可以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吊死在他們店門口。」
　　
　　陳清揚：「……」
　　
　　大力有時候，還真幽默呢，呵呵。
　　
　　一起吃了午飯，兩人又在外面逛了一下午，黎顏看了看時間，也該去找向雲澤了。
　　
　　「香波我先走了，你一個人吃晚飯吧。」
　　
　　陳清揚：「……」
　　
　　現在是什麼意思，還沒和向公子談成呢，就開始歧視單身狗了？
　　
　　她上下打量了黎顏一眼，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大力，你就這樣出來和向公子約會？你不化妝至少也洗個頭吧？」
　　
　　黎顏的臉黑了黑：「有你在身邊，每天都像洗了頭一樣清爽。」
　　
　　陳清揚：「……」
　　
　　她要改名！不管她爸再怎麼哭，她都要改名！
　　
　　天下居算不上A市最有名的中餐廳，但一定是最貴的中餐廳。來這裡請客吃飯，會顯得出錢的人都更加財大氣粗了。
　　
　　不過向雲澤會請黎顏來這裡吃飯，當然不是為了炫富，而是因為這裡曾經是他的母校。
　　
　　坐在一樓的大廳裡等黎顏的這段時間，不少路過的女性都會多打量他幾眼，不僅是因為他臉長得還是很具欺騙性的，更是因為在情人節這種特殊的日子，很難看到一個落單的大帥哥。
　　
　　門口迎賓小姐的目光再一次不經意的掃過坐在沙發上的向雲澤，內心有些澎湃。要是他等的人再不來，她就要自己上了！
　　
　　一陣冷風從跟前呼嘯而過，迎賓小姐甚至來不及說句「歡迎光臨」，黎顏已經衝到了向雲澤的面前：「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會堵車。」
　　
　　氣喘吁吁地說完了這段話，黎顏的臉色也因為奔跑而泛著些許紅暈。
　　
　　向雲澤抬頭看著她，勾了勾嘴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沒關係，時間剛好。」
　　
　　向雲澤訂的包間在最頂層，可以俯瞰A市的夜景。黎顏翻看著菜單，那價格實在是讓她有些下不去手。
　　
　　向雲澤坐在對面靜靜地等著她，服務員也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她。她突然覺得壓力有些大。
　　
　　「呃……就給我一個炸小魚吧。」黎顏這句話簡直用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把菜單調了個頭，遞到了向雲澤的跟前，「還是你點吧，你點什麼我吃什麼。」
　　
　　向雲澤笑了一聲，接過了黎顏手裡的菜單：「你還真是好養活。」不過炸小魚……他發現黎顏的口味和莫榛還真是驚人的相似。
　　
　　黎顏不以為意地衝向雲澤咧了咧嘴，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好養活。
　　
　　向雲澤點完了菜，服務員就禮貌地退了出去。包間裡頓時只剩下他和黎顏兩個人，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自嘲，想他向公子一直都是別人眼裡的花花公子，誰會相信他會對著一個女人手足無措？
　　
　　果然還是應該去吃西餐吧，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尷尬。只是想到黎顏更喜歡吃中餐，他才訂了這裡的包間。
　　
　　「啊對了，你之前為什麼要說這裡是凱旋門啊？」
　　
　　黎顏突如其來的問題解了向雲澤的圍，他喝了一口桌上的綠茶，答道：「這裡以前是我的母校，為了紀念我在這裡留下的彪炳戰功，我們特意把這裡稱為凱旋門。」
　　
　　黎顏笑了兩聲：「彪炳戰功？不就是打架嘛，不過你也會打架？我一直以為你是用嘴說死敵人的類型。」
　　
　　向雲澤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是為了別人而戰。」
　　
　　黎顏揚了揚眉：「就是『我們』中的那個『們』？」
　　
　　向雲澤笑著點了點頭。黎顏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八卦了起來：「我猜一定是個女孩子！」
　　
　　向雲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是啊，我追了她好久呢。」
　　
　　「是嗎是嗎，她一定長得很漂亮！」
　　
　　「嗯，很漂亮。」向雲澤想了想莫榛穿女裝的樣子，絕對可以豔壓群芳。
　　
　　包間裡安靜了一會兒，黎顏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說起母校，我那天發現你和莫榛竟然是一個小學的！」
　　
　　黎顏的話讓向雲澤微微一愣，那天莫榛出現在醫院時的情景突然浮現在腦海，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你認識莫榛？」
　　
　　「他是大明星，誰不認識啊。」好吧雖然之前她真的不怎麼認識。
　　
　　「你不是不追星嗎？」
　　
　　「香波是他的腦殘粉，天天在我面前安利他，今天早上我還幫她去買了莫天王的專輯呢！」
　　
　　莫榛的專輯？他好像是聽說莫榛今天要出專輯。向雲澤還在想著莫榛的專輯，房門就被輕輕地敲響了兩下，服務員來詢問能不能上菜了。
　　
　　點頭讓她們進來，黎顏有些激動地看著桌上一道道精緻的菜品。特別是那道金燦燦的小魚，看上去讓人很有食慾。
　　
　　服務員剛退出去，她就夾起了一條小魚放進嘴裡，酥到骨頭裡的小魚，竟讓黎顏有種得償所願的滿足感。
　　
　　奇怪，她之前明明沒有見過這道菜呀，怎麼好像想吃很久了似的呢？
　　
　　向雲澤看著黎顏的舉動，笑了搖了搖頭。吃起東西來真是和莫榛一模一樣，可是他們兩個應該沒有交集啊。
　　
　　當然，他除外。
　　
　　向雲澤等到黎顏吃得差不多了，終於準備進入正題了。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已經涼掉的茶，潤了潤喉嚨，才輕咳了兩聲把黎顏的注意力從食物身上拉到了自己身上：「顏顏，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哦。」黎顏被他嚴肅的口氣感染到了，下意識地放下了筷子。
　　
　　看著對面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的人，向雲澤覺得自己的手心已經被汗濕了：「就是……那個……」
　　
　　雖然在黎顏昏迷的時候他說過很多遍了，可是現在對著清醒的黎顏，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了口。
　　
　　黎顏心裡突然有些慌，這個節奏該不會是要表白吧！
　　
　　她讀大學的時候，被不少男生表白過，他們當時的表情和向雲澤現在一模一樣！
　　
　　「顏顏，我喜歡你。」
　　
　　向雲澤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這句深埋在心裡好幾年的話。
　　
　　情人節，夜景，晚餐，空氣裡都充斥著玫瑰花的味道，可是黎顏卻從來沒覺得這麼手足無措過。
　　
　　沒錯，現在換她手足無措了。
　　
　　以前跟她表白的那些男生，她都可以很淡定地拒絕，可是向雲澤跟他們不一樣，那是她的雲澤哥哥啊，看著她長大的雲澤哥哥。
　　
　　「雲澤哥哥……」黎顏的聲音很小，小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哥哥……」
　　
　　這個答案向雲澤一點都不意外，不如說他意外的就是自己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他喜歡黎顏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告訴她，一方面是因為想等著黎顏長大，另一方面，雖然他自己也不想承認，但他潛意識裡知道，黎顏一直以來都把他當成大哥哥。
　　
　　他看了黎顏一陣，對她眨了眨眼：「這個就是傳說中的哥哥卡？」
　　
　　黎顏抿了抿嘴角，低著頭沒有說話。
　　
　　喜歡一個人和不喜歡一個人都沒有錯，可她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
　　
　　特別是她剛剛才吃了別人一頓特別昂貴的晚餐。
　　
　　向雲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彎下腰像以前那樣摸了摸黎顏的頭：「好了，我沒事，你再吃點東西吧。」
　　
　　黎顏依然埋著腦袋，小聲應了句：「我吃飽了……」
　　
　　早知道剛才就少吃一點了，也許她的負罪感就不會這麼重了。
　　
　　向雲澤見她這樣，也沒勉強，直接結了賬領著她走出了餐廳。向雲澤本想送黎顏回家，可是這種情況下黎顏實在是沒辦法坐向雲澤的車回去，堅持要自己打車。
　　
　　向雲澤沉默了陣，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出租車過來接黎顏，把黎顏送上了車，向雲澤看著車尾燈消失在拐角，開車去了酒吧。
　　
　　莫榛正躺在沙發上聽唐強的電話，唐強已經在電話那頭口沫橫飛地說了十分鐘了，其中心思想就是他今天專輯的銷量有多好多好。
　　
　　這個他已經在今天的娛樂新聞上看見了好嗎？
　　
　　新短信進來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莫榛正好趁這個機會掛斷了唐強的電話。
　　
　　短信是向雲澤發來的，只有四個字：「我失戀了。」
　　
　　莫榛皺了皺眉，回撥了個電話過去，卻一直在佔線中。
　　
　　給向雲澤打電話的是陳清揚，她剛吃完晚飯，就接到了黎顏的電話。黎顏亂七八糟地在電話裡解釋了一通，陳清揚憑藉著自己超群的理解力，還是聽懂了。
　　
　　向雲澤跟她表白了，但是她拒絕了。
　　
　　真蛋疼。
　　
　　雖然認識向雲澤是最近半年的事，可是在醫院的那些時間足夠她瞭解到向雲澤對黎顏的感情。
　　
　　向雲澤那邊的聲音鬧哄哄的，陳清揚憑藉自己超群的想像力，覺得他一定是在酒吧。對著電話吼了好幾聲，總算是把向雲澤的地址給問了出來。
　　
　　掛斷電話，陳清揚打了車就往酒吧趕去。還要幫朋友照顧被甩掉的倒霉鬼，她覺得自己真是中國好閨蜜。
　　
　　那邊莫榛的電話終於打通了，卻一直沒有人接聽。莫榛手裡握著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門。
　　
　　陳清揚趕到酒吧的時候，向雲澤已經喝趴在吧檯上了。看著這個一米八幾的男人，陳清揚很憂傷。她不是大力，她不能徒手拆寢室門，她更不能背起一個一米八幾的男人。
　　
　　在酒保的幫助下，陳清揚終於把向雲澤扛進了計程車裡，可是要把向雲澤送到哪裡去呢？
　　
　　陳清揚思想鬥爭了半天，最後決定把他扔在酒店。
　　
　　打車去了最近的酒店，陳清揚又在行李員的幫助下，把向雲澤託運進了房間。
　　
　　甩了甩快斷掉的胳膊，她覺得大力必須請自己吃一頓飯。拉過床上的被子，剛給向雲澤蓋在身上，被向雲澤扔在床頭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陳清揚看也沒看，下意識地接起了電話：「喂？」
　　
　　莫榛愣了愣，他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確實是向雲澤的號碼沒錯。他皺了皺眉，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接雲澤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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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重逢

　　電話裡男人的聲音清冽，語氣裡還帶著幾分質問。陳清揚拿著電話，第一反應是臥槽聲音真好聽，還好像有些耳熟？第二反應就是天了嚕她接了向雲澤的電話！！！
　　
　　黑燈瞎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糟的是這個室還是酒店的室，要是傳出去她的一世清譽就毀了，她要怎麼解釋啊！
　　
　　陳清揚思考了一秒，決定不解釋了。
　　
　　她直接滴的一聲掛斷了電話，然後像扔燙手山芋一樣把電話扔在了向雲澤的枕頭邊上。
　　
　　在原地甩了兩下手，陳清揚又急吼吼地衝進了廁所，用洗手液洗了三次手，才慢吞吞地從廁所裡走了出來。
　　
　　向雲澤不知什麼時候起來了，正閉著眼睛靠在床頭。昏黃的床頭燈柔和地打在他微醺的側臉上，領口的幾顆扣子因為剛才的拉扯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微微敞開的領口就連鎖骨都看得分外分明。
　　
　　陳清揚愣在原地，臥槽沒想到向公子竟然這麼……性感。
　　
　　她又折回廁所，用冷水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好險！她差點就中美人計了！
　　
　　聽到廁所的水聲，向雲澤微微睜開眼睛，朝門口的方向看去。陳清揚隨手抹著臉上的水珠，從廁所裡走了出來。見向雲澤正看著自己，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向公子，你醒了？」
　　
　　「嗯……」向雲澤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瘖啞，他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有些痛……」
　　
　　「活該頭痛，誰讓你喝那麼多酒。」不過向雲澤還算酒品好的，一路上都規規矩矩的，也沒亂嚷嚷，她最怕的就是那些發酒瘋的人了，「對了，剛才有個男人給你打電話，我一時手快，就接了。」
　　
　　「我知道，他剛才又給我打了個電話。」向雲澤說完這話，突然又有些緊張地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啊？」陳清揚眨了眨眼，好奇地看著向雲澤。
　　
　　向雲澤回望著她，心情有些複雜，要是讓她知道她剛才掛了莫天王的電話，她一定分分鐘沖上天台。
　　
　　「沒誰，就一個朋友。」
　　
　　「哦。」陳清揚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一個朋友，一個朋友至於那麼緊張嗎？！簡直是侮辱她的智商！她好歹也是寫過偵探小說的人！
　　
　　可是不是朋友，難道是……戀人？
　　
　　這麼一想剛才那人的語氣還真有點捉姦的意思。等等等等，剛才那個是個男人啊！臥槽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
　　
　　陳清揚覺得她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腦洞搞瘋。
　　
　　床頭的向雲澤咳嗽了兩聲，陳清揚走到迷你吧旁，倒了杯熱水給他。向雲澤盯著手裡的水杯，開啟了回憶模式：「我第一次見到顏顏的時候，她才十三歲，才那麼一點大，轉眼她都大學畢業了，時間過得真快。」
　　
　　陳清揚看著向雲澤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突然有些心酸。她吸了吸鼻子，對向雲澤道：「你別看大力她長得人模人樣的，其實她又笨又蠢，還力大無窮。大學四年，我們寢室的標語一直是防火防盜防大力。」陳清揚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她還好吃懶做！每天要吃五頓飯，兩天才洗一次澡！」
　　
　　向雲澤抬眸看著他，忍不住笑了一聲。
　　
　　「嘿你別笑，我說的都是真的！」陳清揚一拍向雲澤的肩膀，差點沒把水杯裡的水拍出來，「你知道大力的外公是做什麼的嗎？開武館的啊！她連武館的教練都敢打！」
　　
　　這事向雲澤聽過。不過那些教練哪是和她真打啊，還不是看她可愛逗她玩嗎。
　　
　　向雲澤笑著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那動作落進陳清揚的眼裡，突然就跟他們家花斑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裡舔水喝的場景重疊了。
　　
　　陳清揚的心一軟，抬手順了順向雲澤的毛：「花斑，你會找到好女孩子的。」
　　
　　向雲澤：「……」
　　
　　花斑是誰？
　　
　　陳清揚順完向雲澤的毛，就拿起扔在沙發上的挎包，轉身往外走：「花斑，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向雲澤：「……」
　　
　　所以說花斑是誰啊！
　　
　　「等等。」他放下水杯，叫住了正欲離開的陳清揚。
　　
　　「還有什麼事？」
　　
　　「既然都跟我來酒店開房了，不做點什麼就走嗎？」
　　
　　……
　　
　　「蛇精病啊！死流氓！」陳清揚羞憤地踹了一腳電視櫃，然後「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一瘸一拐地奔出了房間。
　　
　　向雲澤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個姑娘還是這麼好逗啊。
　　
　　陳清揚聽著身後傳來的誇張笑聲，恨不得回去掐死他！她是哪裡有毛病才特意跑到酒吧裡去找他啊！就應該讓他在酒吧裡醉生夢死啊！
　　
　　「你的雲澤哥哥沒事了！下次見到他記得讓他把房費給我！」
　　
　　黎顏看著陳清揚剛發來的短信，眨了眨眼。房費是……？
　　
　　她突然有點擔心向雲澤的貞操，看每次陳清揚對著莫榛海報流口水的樣子，就知道她有多飢渴。
　　
　　說起海報，她突然想起今天店長送給她的特別海報她還沒打開看過呢。從包包裡翻出海報，黎顏小心翼翼地展開。莫榛的五官漸漸出現在眼前，跟著是脖子，鎖骨，胸膛，腹肌……等等腹肌！！
　　
　　臥槽這居然是張半`裸`照！
　　
　　照片裡的莫榛像是剛剛出浴，漆黑的頭髮還帶著一些水汽，柔順的劉海蔫蔫地搭在額前，遮住了半眯的雙眼。上身那件白色的襯衫微微敞開，一顆扣子都沒扣，下身的低腰緊身牛仔褲勾勒出了雙腿完美的線條。
　　
　　黎顏差點一口血噴在海報上。
　　
　　沒想到莫天王……這麼開放，啊！
　　
　　「哈哈哈哈哈。」黎顏抱著海報在床上打了個滾，準確無誤地停在了電腦前。這種時候必須爬上網絡炫耀！
　　
　　為了不暴露自己，黎顏將炫耀的舞台挑在了海角論壇。打開首頁她才發現，原來來這裡炫耀的不止她一個。
　　
　　其餘九個拿到特別海報的人全都開樓貼圖了，另外有人專門開了一貼，尋找剩下的那張特別海報。
　　
　　黎顏一一點進去看了看，果然每張海報都不一樣，不過其餘的九張都特別正常，連扣子都沒少扣一顆。
　　
　　黎顏心裡簡直盪開了花，她點進了那個尋找海報的樓，裡面搬運了莫榛半個小時前發的微博——十張特別海報裡有一張是特別福利，想要拿到必須先補充節操。:）
　　
　　鑑於大家都覺得已經出現的九張海報都不能算特別福利，所以遲遲未露面的第十張海報呼聲越來越大。
　　
　　在千呼萬喚中，黎顏終於發好了帖子。
　　
　　集齊十張海報可以召喚莫天王咩？【圖片】請叫我節操小天使:）
　　
　　「臥槽！居然是貞子！」
　　
　　「不對，我是一樓，我重說！臥槽！居然是裸~照！」
　　
　　「貞子你辣麼黑，為毛可以拿到這張海報┭┮﹏┭┮」
　　
　　「沒有露點差評！以及貞子我要和你單挑！」
　　
　　「這絕對是潛規則！貞子你說，你是不是利用了工作之便，貪污了海報！」
　　
　　「版主大大快來封貞子IP！」
　　
　　版主大大正盯著電腦屏幕，雙眼冒火。這人到底什麼狗屎運啊！她連100張的限量海報都沒有搶到，她竟然能拿到唯一一張的裸~照！
　　
　　黎顏還想繼續得瑟，卻發現那個可愛的回覆框又不見了！
　　
　　臥槽版主你不懂愛！
　　
　　黎顏憤怒地退出論壇，拿出莫榛的專輯塞進了電腦裡。戴上耳機，黎顏翻看著歌詞本，耳機裡正在播放的是專輯的主打曲《幽靈小姐》。
　　
　　「我存在於此，只為了將你轉瞬即逝的笑容永遠刻印在眼中。」
　　
　　這是寫在歌詞前的一句話，配合著歌曲溫柔的曲調，竟是讓黎顏的眼睛有些酸澀。即使黎顏不懂音樂，她也知道莫榛唱得很好，這首歌雖然舒緩，但音調卻很高，莫榛的高音處理得很好，而且還帶著一絲特別的性感。
　　
　　黎顏看了一眼標題，下面寫著作詞作曲莫榛。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她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眼淚滴落在歌詞本上，剛好打濕了最後一句歌詞。
　　
　　你是我眼中永不褪色的風景畫。
　　
　　拿起桌前的紙巾擤了把鼻涕，黎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她手腳並用的爬上床，閉上眼睛開始單曲循環這首歌。
　　
　　莫榛的這張專輯賣得很好，蟬聯各大排行榜榜首一個多月還沒有下來的趨勢，由莫榛親自作詞作曲的主打曲《幽靈小姐》，更是獲得了各界的一致好評。
　　
　　這首歌不僅寫得好，演唱起來也很有難度，一躍成為KTV中最難唱的十首歌曲之一。可是雖然難唱，但它依然屹立在點唱榜的榜首。
　　
　　比如現在，陳清揚剛唱完這首歌，氣喘吁吁地把話筒交給了黎顏：「大力，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這麼高興嗎！」
　　
　　黎顏瞟了她一眼，道：「雲澤哥哥把房費給你了？」
　　
　　陳清揚抽了抽嘴角，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的小說要改編影視了嗎？現在已經談成了，明天就可以簽約拉！」
　　
　　黎顏愣了愣，然後捶了陳清揚一拳：「香波可以啊！恭喜你啦！」
　　
　　陳清揚揉了揉被捶得生疼的肩膀，堅強道：「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是哪家公司買了影視版權嗎！」
　　
　　「不知道。」
　　
　　「凱皇啊！」
　　
　　凱皇的大樓位於市中心，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粉絲來這裡踩點。陳清揚以前也是她們中的一份子，但是她今天卻帶著黎顏，光明正大地踏進了凱皇的大門！
　　
　　「大力，你說待會遇到莫天王，我應該用什麼姿勢問好啊？」陳清揚今天盛裝打扮了一番，為了壯大聲勢，還硬拉著黎顏來陪她簽約。
　　
　　黎顏朝著陳清揚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剛想說句你遇不到，就有工作人員來接她們了。跟著工作人員上了電梯，黎顏突然有些……內急。電梯的門一打開，黎顏就飛奔著去找廁所了，工作人員甚至來不及說一句你走錯方向了。
　　
　　黎顏跑過了一個走廊，才想起這個公司這麼大，廁所也不是那麼好找的。抓住一個從身邊小跑過去的工作人員，黎顏急吼吼地道：「對不起請問一下……」
　　
　　「你是來面試的吧！」工作人員比她更急吼吼，「你怎麼現在才來，馬上就要遲到了！」她說著就一把拉住黎顏，飛奔進了隔壁的一個房間。
　　
　　整個過程太快太迅猛，等黎顏反應過來，她已經被推進了一個小房間裡。
　　
　　房間裡擺著一張長桌，旁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西裝革履，臉圓圓的看上去很好捏；另一個穿著格子衫，外面套著一件外套，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臉上的大墨鏡。
　　
　　黎顏的心咯噔一下，臥槽這個人為什麼長得那麼像莫榛？！
　　
　　「哈，哈，哈。」黎顏對著兩人很有節奏地笑了三聲，「那個……」
　　
　　「先自我介紹吧。」右邊的西裝男打斷了她的話。
　　
　　黎顏：「……」
　　
　　她只是想問問廁所在哪，還要先自我介紹？
　　
　　大公司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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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真相

　　「我叫黎顏，今年22歲，畢業於A市師範大學中文系……」黎顏完全還在狀況外，但是為了能早點奔向廁所的懷抱，她還是聽話地自我介紹起來。
　　
　　莫榛坐在唐強的右邊，自始至終都沒聽進去黎顏在說什麼，只看見那張小嘴不停地一張一合。
　　
　　她的發尾又變回了莫榛熟悉的小卷，看來她特別鍾情於這個髮型；臉色比上次在醫院見到時好了不知多少倍，還因為剛才的奔跑泛著紅潤的光澤，彷彿一掐就能冒出水似的；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神依然清澈如水，似乎能讓整個世界都沉靜下來。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
　　
　　在今天以前，就算是做夢他也想不到，黎顏竟會出現在這裡。
　　
　　一旁的唐強在聽完黎顏的介紹後，微微蹙起了眉。人事部是怎麼搞的？這次給莫榛招助理，最基本的兩個條件就是——有相關工作經驗，有熟人介紹。
　　
　　這個女孩子不僅沒有熟人介紹，就連工作經驗都是一片空白，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起初他以為這是莫榛的粉絲藉機潛了進來，可是就他目前的判斷，這個女孩子並不像是莫榛的狂熱粉，更何況他只是對外說招助理，並沒有說是哪個明星招助理。
　　
　　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莫榛，後者戴著一副大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唐強看不清他的神情。見莫榛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他尷尬地咳了兩聲，轉過頭來看著黎顏：「你說你去年六月畢業，到現在都快一年了，怎麼都沒有工作？」
　　
　　本來他想隨便找個理由把這姑娘打發出去，但莫榛沒有說話，他也不好貿貿然讓人家出去。更何況特意讓莫榛來參加這次面試，就是為了讓他親自把關，要是再遇到小熙一樣的變態，也不能賴到他頭上了。而且當莫榛又很快想辭退助理的時候，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人可是你自己挑的！」
　　
　　想想就覺得揚眉吐氣！
　　
　　黎顏聽唐強這麼問，愣了愣才道：「因為我之前生病了，前段時間才剛好。啊不過你放心，我得的不是傳染病！不會傳染給你們的！」
　　
　　唐強抽了抽嘴角：「那你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
　　
　　「棒棒噠！立馬去參加長征都沒問題！」
　　
　　唐強：「……」
　　
　　他又咳了兩聲，接著問道：「你會做飯嗎？」
　　
　　「會！」他只問會不會，沒問做得好不好吃！
　　
　　「會開車嗎？」
　　
　　「會！」大一暑假跟著香波一起去考的駕照，只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開過而已！
　　
　　唐強不再發問，黎顏期待地看著他。自己這麼優秀，應該能夠爭取到上廁所的名額了吧！
　　
　　唐強又看了莫榛一眼，見他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好又回過頭來對黎顏道：「那我簡單說一下你的工作職責和福利待遇。莫榛一年到頭都很忙，你主要就是去片場的時候跟著，有時還要負責開車和做飯，不需要一天24小時跟著他，他收工你就可以收工，當然他臨時有事交代你去做的情況除外。試用期工資是5000，轉正後根據你的表現調整，公司會購買五險一金。」
　　
　　黎顏徹底懵了。
　　
　　臥槽這是什麼情況？！不是爭取上廁所的名額嗎？怎麼轉眼就成了爭取莫榛助理的名額！
　　
　　唐強見她沒說話，又繼續道：「當然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公司會和你簽訂保密協議，你不能把任何有關莫榛的信息以任何方式洩露給他人，否則公司有權追究你的責任。另外，你是莫榛助理這件事也不能告訴自己的親戚朋友。」
　　
　　黎顏吞了口唾沫，爸爸媽媽！我好像加入了什麼不得了的組織！
　　
　　「有問題嗎？」
　　
　　黎顏機械地搖了搖頭。
　　
　　「那好，你回去等消息吧，不管錄不錄用，我們都會在三天後通知你。」
　　
　　「哦。」黎顏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了兩步後又對唐強道，「對了，我學過武術的！如果莫榛遇到什麼危險，我還能保護他！」
　　
　　唐強：「……」
　　
　　他看著黎顏的小胳膊小腿，沉默了。這個時候的他，還不懂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走到門口，黎顏打開房門，又回過頭來看著唐強：「廁所在哪？」
　　
　　「……出門右拐。」
　　
　　「多謝！」黎顏從房間裡出來，正想右拐，又被剛才的那個工作人員拉住了。剛剛因為太匆忙，她直接放黎顏進去了，個人信息表還沒讓她填呢。
　　
　　黎顏填完了表，輕飄飄地朝廁所的方向飄去。工作人員拿著黎顏的信息表看了看，臉頓時就黑了一半。這人是誰啊！根本不是他們約好來面試的人啊！
　　
　　她彷彿已經能聽到唐董的咆哮聲了。
　　
　　而此時和莫榛留在小房間裡的唐強，正在詢問莫榛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就她了。」莫榛終於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喝了一口杯裡的水。
　　
　　唐強有些意外，他以為經過小熙的事，莫榛不會再請女助理。剛才那個叫黎顏的，是今天來面試的五個人中唯一一個女孩子。
　　
　　唐強沉默了陣，道：「她沒有相關工作經驗，也沒有熟人介紹。」
　　
　　「我信得過她。」簡單的五個字，卻在唐強的心裡掀起了千層浪。他抿了抿唇，看著莫榛：「認識的？」
　　
　　莫榛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盯著黎顏剛剛坐過的椅子。
　　
　　「好吧，那就試試吧。」在莫榛面前，唐強永遠只有妥協的份。更何況現在是給莫榛招助理，他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否則他三天兩頭換助理大家都不得消停。
　　
　　「我接下來恐怕沒那麼多時間陪你了，你自己和助理磨合吧。」唐強拍了拍莫榛的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要不是因為他接下來實在太忙，也不會再次作死地給莫榛招助理。
　　
　　莫榛摸了摸桌上的水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黎顏解放完回來的時候，陳清揚已經等在電梯間了。看見黎顏慢悠悠地往這邊走，陳清揚怒氣衝衝地走了上去：「臥槽大力你掉廁所裡去了？我合約都簽完了！」
　　
　　黎顏看著她，語重心長地道：「香波，在這裡說話文明點，莫天王隨時可能會聽到。」
　　
　　陳清揚一驚，連忙改口：「顏顏，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是不是鬧肚子了？」
　　
　　黎顏：「……」
　　
　　她幹嘛非要噁心自己呢？嘆了口氣，黎顏拍著陳清揚的肩膀道：「香波，果然還是粗鄙更適合你。」
　　
　　陳清揚：「……」
　　
　　不過黎顏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好不容易來次凱皇，還沒見到莫天王，怎麼能就走了呢？她對著電梯門照了照，對身後的黎顏問道：「大力，我還好看嗎？」
　　
　　黎顏抽了抽嘴角：「還是不要說了吧，說出來影響團結。」
　　
　　陳清揚：「……」
　　
　　臥槽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大力的嘴這麼賤！
　　
　　氣呼呼地走在凱皇的走廊上，陳清揚名義上在找廁所，實則在等待偶遇莫天王。看著走廊上掛著的莫榛的海報，陳清揚的心也跟著妖嬈了起來：「噢，大力，你說怎樣才能把這個男人變成我的呢？」
　　
　　黎顏想了想，道：「加入韓國籍，世界都是你的思密噠！」
　　
　　陳清揚：「……」
　　
　　她和大力已經不能溝通了！
　　
　　在走廊上溜躂了10分鐘，黎顏終於拖著陳清揚離開了凱皇。臨走前，陳清揚還跟凱皇大樓拍了張合影照，發上了微博。
　　
　　「《沉睡的小二郎》已經成功簽約影視啦！我也是踏進過凱皇大門的人了咩哈哈哈哈！」
　　
　　陳清揚這條微博發出沒多久，就得到了讀者的熱烈響應。
　　
　　「檸檬檸檬，遇到莫天王了沒有！」
　　
　　「哪個演男主啊？？求莫天王=333=」
　　
　　「可惜莫天王不演電視劇，so sad。」
　　
　　莫榛刷微博的時候也看到了這條微博，《沉睡的小二郎》？看名字他就不會演好嗎！不過這好像解釋了黎顏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凱皇。
　　
　　「哈哈哈哈哈。」脆生生的女聲突然出現在耳邊，莫榛皺了皺眉，他確定這個休息室裡只有他一個人。
　　
　　不過鬼就不一定了。
　　
　　「莫天王，好久不見呀。」飄飄出現在半空中，衝著莫榛揮了揮手。
　　
　　莫榛有些不耐地看著她：「你怎麼還沒去投胎？」
　　
　　飄飄誇張地嘆了口氣：「唉，真是新人領進門，媒人扔過牆啊。」
　　
　　莫榛眯了眯眼：「什麼意思？」
　　
　　飄飄捂著嘴呵呵一笑，那摸樣還真有幾分媒婆的樣子：「你以為原本那個來面試的人為什麼沒來？還不是因為我困住了她嗎。」飄飄攤了攤手，深藏功與名，「還有啊，你那個福利版的特別海報，我可是想方設法地送到小貓咪手上去了喲~她還貼在了床頭呢，真是悶騷~」
　　
　　莫榛愣了愣，他之前在論壇上看見過貞子的發帖，本以為是有人冒名頂替的，原來真的是阿遙？
　　
　　莫榛看了看飄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是活雷鋒啊。」飄飄驕傲地昂起頭顱，「等你和小貓咪在一起，我就可以功德圓滿，轉世投胎去拉。」
　　
　　和阿遙在一起？莫榛的眸光動了動，之前和向雲澤通電話的時候，就聽他說黎顏拒絕了他，否則這次他也不會這麼幹脆地讓黎顏當自己的助理。
　　
　　只是，他們能在一起嗎？
　　
　　飄飄看著他一臉糾結的樣子，賊兮兮地落在地上：「別怪我沒提醒你，小貓咪可是金牛座的。」
　　
　　金牛座？那又怎樣？
　　
　　飄飄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知道金牛座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嗎？」
　　
　　莫榛想了想：「好吃懶做？嗜錢如命？」
　　
　　「是最容易被美人計啊！」
　　
　　……
　　
　　莫天王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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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映

　　指針指向十的時候，黎顏還在對著床頭的那張海報發呆。
　　
　　人生實在是太奇妙了，前不久她還在大排長隊，只為了買這個人的一張專輯，現在她卻馬上要成為他的助理了。
　　
　　嗯，前提是公司肯錄用她的話。
　　
　　就算黎顏不瞭解娛樂圈，也知道助理這個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明星喜歡讓自己的親戚朋友來當自己的助理，因為自己人比較容易信得過。
　　
　　她……
　　
　　算了，不想了，就算通不過，也算是為之後的面試增加個經驗吧。
　　
　　「顏顏，怎麼還沒睡？」黎媽媽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都十點了，你現在的身體不能熬夜，吃了水果就早點睡。」
　　
　　「知道了。」黎顏回頭對她笑了笑，心裡又不免有些擔心。萬一公司瞎了眼，真的錄用了她，爸爸媽媽會同意她出去工作嗎？
　　
　　雖然她不是從小在父母的溺愛中長大的，但是經過了這一場大病，全家人都把她當瓷娃娃一樣供起來，稍微一點力氣活都不讓她幹，就連武館裡的教練，和她過招時都越發地花拳繡腿了。
　　
　　黎媽媽放下盤子，又叮囑了句早點睡，才走了出去。黎顏叉起一牙蘋果咬了一口，覺得還是等公司真的瞎了眼後，再來煩惱這件事吧。
　　
　　從衣櫃裡拿出睡衣，黎顏自然而然地開始換衣服。只是這種自然在看見床頭的那張海報時，變得有些不自然。
　　
　　對著莫天王的海報脫衣服還真是羞澀呢！特別是他的眼睛還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討厭！」黎顏捂著臉笑了兩聲，抱著睡衣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那套格子睡衣。在床上躺下，黎顏拿過一旁的手機，準備再刷一下微博。
　　
　　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短信，是陳清揚兩分鐘前發來的。黎顏點開看了看，是約她後天去電影院看電影。
　　
　　《上帝禁區3》後天就正式上映了，這段時間無論是電視還是網絡，密集度最高的一條新聞就是這個消息了。論壇上更是熱鬧得不得了，還有許多後援團決定組團去刷電影院的。
　　
　　黎顏覺得，既然自己馬上就是要成為莫榛助理的人了，那麼她很有必要先瞭解一下老闆的工作情況。於是她積極地響應了陳清揚的號召：「香波我們後天早點起來，去電影院搶位子！」
　　
　　4月13日，《上帝禁區3》全國上映。黎顏本以為她和陳清揚已經來得夠早了，可是她始終還是低估了莫榛的魅力。電影院被擠得水洩不通，就跟看電影不要錢一樣，連帶著電影院旁的小攤販生意都紅火了起來。
　　
　　陳清揚吃著烤羊肉串，對身旁的黎顏道：「你說這些人在這擠有什麼用？沒票還不一樣進不去？」她說著還得瑟地晃了晃手裡的兩張票，「還是你雲澤哥哥有辦法，竟然能弄到兩張VIP票。」
　　
　　黎顏按住她得瑟的手，吞下了嘴裡的果汁：「你低調點好嗎，待會有人來搶劫你可別哭啊。」
　　
　　「搶劫？要是有人敢來，你就讓她嘗嘗你鐵砂掌的厲害！」
　　
　　黎顏：「……」
　　
　　她現在只想裝作不認識這個人。不過看著門票，她又有些失落。自從情人節過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向雲澤了，這次這兩張票，還是他拿給陳清揚的。
　　
　　他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黎顏一直有些擔心，只是他不聯繫自己，她也不好意思聯繫他。
　　
　　「行了別想了。」陳清揚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黎顏，「你的雲澤哥哥精神得很，活蹦亂跳的。」
　　
　　黎顏沉默地拿起一個鴨脖子啃了起來，沒有吱聲。
　　
　　陳清揚的眉頭動了動，這丫頭是不是故意裝深沉，其實是為了悶頭吃啊？太狡詐了。
　　
　　她也拿起一根鴨脖，邊啃邊道：「我聽他說最近有一個項目，等他忙過了就會聯繫你的。」
　　
　　「哦。」黎顏拿起紙巾擦了擦手，「快要到時間了，我們走吧。」
　　
　　VIP門票是在一個特別放映廳，兩人藉著昏暗的燈光找到座位以後，就專心致志地盯著大屏幕……看廣告。
　　
　　看了一會兒珠寶首飾的廣告後，影院的燈突然一黑，換來了全場觀眾激動的驚呼。大屏幕黑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播放上帝禁區的……介紹片。
　　
　　介紹片回顧了一下電影前兩部的情節，雖然在坐的觀眾都不止一次看過，但每次高森出場的時候，都會有觀眾尖叫，陳清揚就是其中一個。
　　
　　「大力大力！終於又在大螢幕裡見到高森了，我激動得熱淚盈眶啊有木有！」
　　
　　黎顏拿著果汁默默地吸著，不想搭理她。
　　
　　大約過了五分鐘，正片終於開始了，這次觀眾的尖叫尤為熱情，陳清揚甚至抓著黎顏的手搖了起來。
　　
　　屏幕裡白茫茫的一片，混沌得彷彿天地初開。沒多久中間位置出現了一個黃點，鏡頭拉近才看出那是一個檸檬。檸檬搖晃了兩下，沿著斜面滾了下去，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接住。鏡頭拉遠，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出現在螢幕裡，那像獵豹一樣優雅的氣質，連白大褂都被他穿出了貴族范兒。
　　
　　用手術刀將檸檬切成了兩半，男人隨手拿起一半，推開了實驗室的門。站在門口看了一陣，他咬了一口手裡的檸檬，才抬腳走了出去。實驗基地裡到處是尖端精密的儀器，每個角落都有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男人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和這一切都格格不入。
　　
　　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小字，剛好落在男人的旁邊：主演莫榛。
　　
　　從莫榛出現開始，放映廳裡的尖叫聲就沒停過，黎顏第一次理解到了振聾發聵這個詞。
　　
　　一直到電影都演了好幾分鐘了，觀眾才漸漸冷靜了下來。
　　
　　黎顏一直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觀看，只是越看越覺得，情節怎麼那麼眼熟，就好像她以前看過一樣？她把這個疑惑說給了陳清揚，陳清揚只甩給她了一個白眼：「你穿越了？」
　　
　　黎顏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她還是獨立思考比較好。只是思考到電影結束，她也沒思考出個頭緒來。
　　
　　「臥槽黑化的高森也帥爆了好嗎！」陳清揚跟著人流從影院裡出來，顯然還沒有從高森的美色裡解放出來。
　　
　　在剛剛的情節中，高森的一個助手無意中發現了他感染過病毒的屍體，結果被高森毫不猶豫地滅了口。角色性格的強烈反轉，給觀眾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上帝禁區》系列的導演之一特裡‧霍爾特曾在採訪中透露，高森這個角色並不是救世主，他也可能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大力怎麼辦，我好想給高森生猴子！」
　　
　　黎顏的嘴角抽了抽，沒有回話。她越想越覺得，她好像看過《上帝禁區3》，特別是剛才高森殺死助手的情節，她竟有種記憶猶新的感覺。
　　
　　兩人走到電影院外，找了家小吃店坐下，陳清揚顛顛地點菜去了，黎顏則坐在椅子上負責佔座位兼看包袱。包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黎顏拿出來看了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點開了短信。
　　
　　「黎小姐您好，恭喜您通過了凱皇的面試，請於明天上午十點帶上您的有效身份證件和六張一寸免冠照，到公司9樓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
　　
　　黎顏又眨了眨眼，這該不會是誰的惡作劇吧？可是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她去了凱皇面試呀！
　　
　　沒想到……公司真的這麼瞎眼呀！
　　
　　陳清揚點完菜回來，見黎顏愣愣地坐在位置上，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怎麼了大力？餓傻了？」
　　
　　黎顏抬眼看著她，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了？」陳清揚拉開椅子，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黎顏想了想，雖然她不想瞞著香波，但是那天面試的人說了這事不能告訴別人，更何況……要是香波知道她要去當莫榛的助理了，絕對能分分鐘掐死她。
　　
　　「沒什麼。」黎顏搖了搖頭，決定讓這事成為永遠的秘密。陳清揚見她不說，也沒再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大力，你現在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的小說也簽出去了，我們可以去格雷梅坐熱氣球了！」
　　
　　格雷梅？黎顏看著陳清揚，終於有些心虛：「香波，我可能去不了了……」
　　
　　「為什麼？！」說好的踏著莫天王的足跡呢！
　　
　　「我找到工作了……」
　　
　　陳清揚愣了愣，「你什麼時候找的工作？」
　　
　　「前幾天。因為之前沒有確定，我就沒告訴你，剛才他們發短信來，讓我明天去辦理入職手續。」
　　
　　這次陳清揚比上次愣得更久，然後才拍了拍桌子道：「這是好事啊，旅遊可以以後再去嘛！對了，是什麼工作？」
　　
　　「嗯……網站的編輯。」她們中文系的，當然得找個跟文字有關的工作，既然香波當了作者，那她就當編輯吧。
　　
　　陳清揚點了點頭，這個工作大力還是可以勝任的，只是……「你家裡人同意了嗎？」
　　
　　大力大病初癒，她看得出來她家裡人還都心驚膽顫的，恐怕不會這麼快就讓她出去工作。
　　
　　黎顏也在煩惱這個問題，那天的面試是個意外，她根本沒來得及跟家裡人商量。她媽媽這段時間為了照顧她，幾乎把所有工作都搬回了家來做，爸爸也取消了所有出差，留在家裡陪她。要讓他們同意自己出去工作，恐怕有點難。
　　
　　看來，還得先搞定外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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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交鋒

　　黎顏的外公住在江家的老宅子，離市中心有一段距離。和陳清揚吃完了午飯，黎顏便打了個車前往江家。
　　
　　這個時間段路上的車流並不多，出租車師父一路開得心情舒暢，還哼起了小曲兒來。黎顏看著窗外匆匆而過的風景，組織著待會兒忽悠外公的語言。
　　
　　電話毫無徵兆地響起，嚇了黎顏一跳。她掏出手機，是向雲澤打來的電話。下意識地愣了愣，黎顏有些侷促地接通了電話：「雲澤哥哥？」
　　
　　這聲雲澤哥哥還真是讓向雲澤心裡五味陳雜，不過他還沒忘記自己打電話過來的目的：「顏顏，我聽陳清揚說你找到工作了？」
　　
　　黎顏：「……」
　　
　　香波她簡直就是向雲澤的狗腿子！
　　
　　小聲地嗯了一聲，聽到電話那頭沉默了陣，才又傳來了向雲澤的聲音：「什麼工作？」
　　
　　「……網絡編輯。」
　　
　　「公司名字是什麼？」
　　
　　……
　　
　　聽他這口氣就是要去把人公司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一遍的節奏啊。黎顏握著手機沒說話，向雲澤沒等到她的答案，又問道：「黎叔叔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
　　
　　黎顏繼續保持沉默，向雲澤無奈地嘆了口氣：「顏顏，我理解你想出去工作的心情，可是你的身體才剛好，能適應得了外面的工作嗎？」他從小看著黎顏長大，黎顏在他眼裡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他不願意她這麼快就投身到社會這個大染缸裡，更何況，她的身體還需要調養。
　　
　　黎顏還是沒說話，向雲澤只能透過聽筒聽見她輕微的呼吸聲。他抿了抿嘴角，道：「顏顏，你年紀還小，不用這麼著急的。如果你一定要工作的話，可以先到我爺爺的公司去。」與其讓她在外面被別人呼來喝去，還不如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雲澤哥哥，我今年都22歲了……」這個年紀莫榛都拿過影帝了，她真的不小了。
　　
　　至於為什麼要拿莫榛來比較，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這話卻讓向雲澤愣了愣。他明白幼崽長大了就該自己出去拚搏的道理，他自己也是不到18歲就獨自一人去了美國，只是黎顏……她不需要面對這些，他就是想護她一輩子。
　　
　　「我現在正準備去外公家，這件事我會跟家裡人好好說的，你不用擔心。」黎顏說完，趕在向雲澤說話前掛斷了電話。
　　
　　向雲澤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心也漸漸沉了下去。他是想保護她一輩子，但也要看別人願不願意。
　　
　　黎顏掛斷電話，計程車也剛好在江家的老宅子前停了下來。付了車錢，黎顏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泛著鏽跡的大門。
　　
　　這棟宅子是江家祖上傳下來的，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歷史了。外公小時候就住在這裡，現在老了，更是捨不得這住了一輩子的宅子。
　　
　　宅子不算大，有一個小花園，花園後邊是一個兩層的小洋樓。離小洋樓不遠有一個倉庫，原來是用來堆放雜物的，現在已經被外公改建成了武館，專門用來教學生練武。
　　
　　黎顏本來覺得這個地方挺偏僻的，應該不會有多少人願意跑這麼遠來學武，不過學生卻是一年一年從未斷過。她想他們大概都是被外公的江湖名氣吸引來的吧，江家以前是干什麼的她並不清楚，但聽她媽媽說，江家的老祖宗放到武俠小說裡，那就是五嶽派掌門這樣的人物。
　　
　　五嶽派掌門？黎顏的腦中出現了岳不群的臉，她覺得這真不是一個什麼好比喻。
　　
　　王媽正在院子裡修剪雜草，見黎顏來了，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哎呀小小姐，你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呢，我也好準備些你愛吃的菜啊！」
　　
　　黎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用了王媽，我是來找外公的。」
　　
　　「哦，找老爺子啊，他在武館看著呢。」王媽說著，朝屋裡喊了聲何伯，又轉過身來對黎顏道，「我現在去買菜，今晚你就留這吃飯，你好久沒嘗過王媽的手藝了吧！」
　　
　　王媽說完就喜滋滋地往外走，黎顏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往武館的方向走了過去。
　　
　　隔著老遠，就能聽見裡面哼哼哈哈的聲音，還時不時伴著教練中氣十足的咆哮。黎顏小時候父母都很忙，三天兩頭就被仍在外公這，說她是在這武館裡泡大的都不為過。
　　
　　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學生們正在教練虎視眈眈的監視下苦逼的出拳踢腿踹沙包，外公坐在一旁，悠閒地喝著茶。
　　
　　黎顏走過去，在外公的對面坐了下來：「外公，我來看你啦！」
　　
　　江老爺子抬了抬眼，笑了一聲：「都是老江湖了，就不要說這些門面話了。」
　　
　　黎顏心悅臣服地對他抱了抱拳：「好！江大俠果然快人快語！咱明人不說暗話，你孫女我找到工作了！」
　　
　　「什麼，小師妹找到工作了？」武館的練習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學生都坐在一旁休息，幾個教練全都圍了上來。
　　
　　武館的教練除了少數幾個招聘來的，其餘都是這裡以前的學生。那個時候武館只有外公一個教練，所有學生都是他親自教授。後來這批徒弟漸漸長大，武功學成以後，有的選擇了離開，有的留在了武館，繼續追隨外公。黎顏小時候經常和他們一起練武，理所當然的成了他們的小師妹。
　　
　　這麼多年來，大家也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江老爺子更是只有她這麼一個外孫女，她要出去工作了，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什麼工作啊？」「公司背景調查過了嗎？」「工資怎麼跟你開的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著問，好像黎顏不是要去工作，而是要去闖龍潭虎穴了一樣。
　　
　　「就是普通的網站編輯，是正經公司。」黎顏睜著眼睛說瞎話技能觸發。
　　
　　江老爺子沒有說話，倒是大師兄先沉不住氣了：「我說小師妹啊，你要工作不如直接到這裡來，那些來學防身術的都是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多施展不開啊。你們說是不是？」大師兄的目光從眾師弟臉上掃過，師弟們紛紛表示，大師兄說得對！
　　
　　「而且我們這裡還包吃包住！」「我們還購買五險一金！」「最重要的是，在這裡沒人敢欺負你！」
　　
　　黎顏知道他們跟向雲澤一樣，都是害怕自己出去被人欺負。她抿了抿唇，看著一直沒表態的外公。外公抿了一口茶碗裡的茶，才看著她道：「你決定了？」
　　
　　「嗯！」黎顏堅定地點了點頭，這種時候一定要表現出自己非去不可的決心！
　　
　　外公看了她一陣，道：「年輕人是該自己出去闖一闖，我相信你也是考慮過後才做出的決定，既然這樣，我支持你。」
　　
　　江老爺子的話音一落，大師兄就跳腳了：「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師妹她才剛好……」
　　
　　江老爺子掃了他一眼，大師兄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謝外公！」要不是外公的形象太威嚴，她真想撲上去親他一口，「爸爸媽媽那邊……」
　　
　　外公笑了一聲：「放心吧，他們交給我。」
　　
　　有了外公這句話，黎顏終於放心了。在他們家裡，外公可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
　　
　　「對了，你和向家的那個小子怎麼樣了？」外公的話鋒一轉，關心起了孫女的感情問題。
　　
　　黎顏有些彆扭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外公，我一直把他當成哥哥。」
　　
　　江老爺子抿著嘴角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來向家的小子對自己孫女是什麼心思，黎顏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做的事他也全看在眼裡，只是年輕人的感情問題，他也不方便插嘴。
　　
　　不過改天估計得請老向出來吃頓飯。
　　
　　黎顏的作戰計畫很成功，有了外公出面，爸爸媽媽輕易就被說服了。直到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她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
　　
　　那個只能在海報和電腦屏幕上看見的人，明天起就能跟她朝夕相對了！真是……太羞澀了！
　　
　　「哈哈哈哈哈~」黎顏蒙著被子笑個不停，你說明天要穿什麼衣服去見莫天王比較好呢！
　　
　　在腦子裡回憶著衣櫃裡的衣服，黎顏漸漸也有了些睡意。把鬧鐘調到七點，黎顏才放心地睡了過去。
　　
　　早上七點黎顏準時被鬧鐘吵醒，她先洗了個澡，又敷了個面膜，才從衣櫃裡翻出昨天晚上構思好的那套衣服，美美地照了照鏡子。吃完早飯出門的時候，剛好八點半。
　　
　　再次檢查了下包包，確定身份證和照片都帶了，黎顏才打了個車去凱皇。出租車司機聽到她是去凱皇以後，頓時就笑了起來：「小姑娘，又是去追星的吧？你們天天在那棟樓底下守著，也是蠻拼的，不過這麼做有用嗎？人家莫榛安歌知道你們埋伏在那裡，還會從那過？」
　　
　　黎顏看著出租車師父眨了眨眼：「安歌是誰啊？」
　　
　　「大歌星啊你不認識？」司機很意外，「難道除了莫天王，別的明星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我只認識莫榛。」她說的可是實話，整個娛樂圈，她認識的明星加起來也就一個莫榛。
　　
　　不過這話落進司機的耳裡就不一樣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瞧這小姑娘長得多水靈啊，可惜被莫天王迷成了腦殘。
　　
　　直到黎顏下車的時候，司機還在為此惋惜。黎顏在進入凱皇大門的時候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經過了一陣盤問，確認她是來辦理入職手續的，才將她放行。
　　
　　看著黎顏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凱皇的大門，門外的眾姑娘們不服氣了：「誒我說保安大哥，你不能看她漂亮，就放她進去吧？做你們這行得一視同仁，我覺得我也是可以進去的。」
　　
　　保安大哥被這姑娘逗笑了：「人家是來入職的，你們呢？」
　　
　　那姑娘愣了愣，一挽袖子，豪氣雲天：「你說，你們什麼崗位還缺人，姐全承包了！」
　　
　　這個提議一呼百應，門口的姑娘們集體GET到了新技能。
　　
　　黎顏雖然早來了四十多分鐘，不過工作人員也沒讓她等，迅速地拿了一堆合同過來跟她講解，讓她簽字。簽完了各種合同，填完了入職表格，已經十點過了。
　　
　　工作人員檢查了一遍手續，確認沒什麼問題了，才發給了她一個臨時員工牌：「你從那邊那個電梯上36樓，莫天王在休息室。」
　　
　　莫天王在休息室。
　　
　　這句話在她的腦中自動翻譯成了莫天王已經躺好了。
　　
　　大腦短路了幾秒，黎顏呆呆地應了聲哦，往她指的地方飄去了。電梯在36樓停下來以後，黎顏深呼吸了一下，壯烈地抬起了右腳。
　　
　　這層樓這麼大，莫榛的休息室在哪兒？黎顏沿著走廊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個大廳。大廳吧檯上坐著一個女人，見黎顏過來，先是愣了愣，然後笑著對她道：「你是黎小姐吧？你走反了，莫天王的休息室在另一邊。」
　　
　　「哦、謝謝。」黎顏站在原地，有些侷促地點了點頭。
　　
　　「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韓梅梅，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還要相互關照啊。」比如多透露點莫天王的八卦什麼的。
　　
　　黎顏看著她愣了愣，才道：「韓梅梅你好，我叫李雷，很高興認識你。」
　　
　　韓梅梅：「……」
　　
　　她已經好久，沒有聽過這麼樸素的笑話了呢。
　　
　　黎顏原路返回，總算在走廊另一端找到了莫榛的休息室。門是關著的，黎顏敲了兩下門，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請進。」
　　
　　清澈悅耳。
　　
　　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黎顏往裡走了兩步。
　　
　　休息室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正抬頭看著他。風從他身後的窗戶吹了進來，吹動了他的黑髮，也吹亂了她的心。
　　
　　這個人就是莫榛，那個被萬千粉絲瘋狂迷戀著的天王巨星。
　　
　　「你、你好……」
　　
　　「我們去片場吧。」莫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打斷了黎顏未出口的話。
　　
　　片、片場？她這麼快就要上崗了嗎？真的不需要再崗前培訓一下嗎？
　　
　　可是莫榛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已經憑藉著腿長的優勢走到前面去了，黎顏只好趕緊跟了上去。莫榛按開電梯的時候，她剛好跟了過來。
　　
　　從36樓下到負一樓，還是得花費一點時間的。電梯裡一直只有她和莫榛兩個人，她微微仰起頭，看著莫榛的側臉。他今天沒有戴墨鏡，她甚至能數清楚他眼睛上的睫毛一共有多少根。
　　
　　「咳咳，剛才我走錯方向了，在大廳裡遇到了一個女孩子。」黎顏乾咳了兩聲，覺得有必要主動跟老闆聯絡一下感情，「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還騙我說她叫韓梅梅。」
　　
　　莫榛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她真的叫韓梅梅。」
　　
　　黎顏愣了愣，然後驚訝地張了張嘴：「她什麼時候從教科書裡逃出來的？」
　　
　　莫榛：「……」
　　
　　不行他一定要崩住，維持他酷炫狂拽的形象！欲擒故縱這第一招一定要走好！
　　
　　他專心致志盯著電梯上變化的數字，漫不經心地答道：「大概二十多年前吧。」
　　
　　「哦。」黎顏很給面子地哦了一聲，電梯剛好在負一樓停住了。從電梯裡出來，黎顏一路跟著莫榛走到了一輛路虎前。看著那輛棕金色的路虎，她心裡卻犯了難。按理說，這個時候肯定得她開車的，可是……就算她敢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也不能拿莫榛的命來開玩笑啊。
　　
　　莫榛倒是腳步未停，直接走到了駕駛座那一邊：「上車。」
　　
　　黎顏愣了兩秒，麻利地爬上了車。
　　
　　車子從員工通道開出去後，凱皇門口還圍著一群等待的少女。黎顏側頭看了一陣她們漸漸遠去的身影，才轉過頭來對莫榛道：「不好意思啊，還讓你親自開車。」
　　
　　莫榛低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你考到駕照以後，開過一次車嗎？」
　　
　　黎顏：「……」
　　
　　她還以為他的營養都花到臉上去了，沒想到腦子還挺好使的。
　　
　　既然這樣，她就更想不通他們錄取她的理由了。難道是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沉默了陣，黎顏又主動找起了話題來：「莫天王啊，最近在拍什麼戲啊？」
　　
　　這聲莫天王讓莫榛莫名有些不舒服，不過他還是答道：「鬼片。」
　　
　　鬼片？！！
　　
　　黎顏徹底在座位上愣住，爸爸媽媽，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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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片場

　　民間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學校大多都修建在墳地上，因為學校裡的學生有各種各樣的命，能夠壓制住各式各樣的鬼。
　　
　　《鬼校》講述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個新來的老師，從到學校的第一天起，身邊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各種離奇的怪事。欲言又止的同事，形跡可疑的學生，還有校園裡流傳的怪談。
　　
　　聽說每一屆的高一三班，都會有一個叫瞳瞳的女生，凡是和瞳瞳對視過的人，都會死於非命。
　　
　　黎顏一把甩開手裡的劇本，側頭看了看身旁閉目養神的人：「所以你演的就是那個倒霉催的高一三班班主任？」
　　
　　「嗯。」莫榛仍是閉著眼睛，淡淡地應了一聲。
　　
　　黎顏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想她從小到大，雖然仗著力氣大欺負了不少人，但是她最怕的就是鬼啊！什麼貞子花子瞳瞳子，她一部也沒有看過好嗎！
　　
　　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莫榛突然動了動眉頭。他睜開眼看了一陣面色凝重的黎顏，眉梢揚了揚：「你該不會是……怕鬼吧？」
　　
　　「怎麼可能！」黎顏一副被侮辱了的樣子，「不管是山村老屍還是碟仙筆仙我通通看過！」內容簡介！
　　
　　「哦。」莫榛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又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假寐。一隻鬼竟然怕鬼？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莫榛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不如改天請她看鬼片吧。客廳裡的那套家庭影院價值不菲，放出來的效果絕對直逼3D影院。
　　
　　不知道身旁人齷齪的心思，黎顏的目光又不經意地落在被自己仍在一旁的劇本上。隨意攤開的劇本，就像瞳瞳子要從裡面爬出來了一樣，驚得她整個人都是一顫：「莫天王！聽說劇組拍鬼片時經常會遇到靈異事件，你不怕嗎！」這種時候安靜的氣氛實在是太恐怖了，必須找個人說說話！
　　
　　莫榛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瞟了一眼臉色慘白慘白的黎顏：「不怕。」他說完，又慢慢靠近黎顏，刻意壓低聲音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從小就有陰陽眼，能看見很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比如……」他的目光停留在黎顏的身後。
　　
　　「啊啊啊啊！」黎顏一把推開莫榛，衝下了車，「我去看看導演他們準備好了沒有！」
　　
　　看著黎顏落荒而逃的背影，莫榛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實在是太惡俗了！你還是小學生嗎？！」飄飄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車裡，不滿地看著莫榛，「說好的酷炫狂拽呢？說好的欲擒故縱呢？你怎麼這麼快就破了功！」
　　
　　莫榛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角，接著在車上打盹兒。黎顏剛才的樣子實在是讓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可是逗完了又有些後悔。他要塑造的是一個男神的形象，而不是男神經。
　　
　　黎顏在車外曬了一會兒太陽，等到身體被曬得暖烘烘後，才轉身往莫榛的車裡走去。
　　
　　「姐姐。」一個女生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黎顏頓住了腳步。
　　
　　姐姐？在這鬼氣森森的學校，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叫自己姐姐的女生，她……到底該不該回頭？
　　
　　這真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姐姐，你是莫天王的助理吧？」女生的聲音從後面靠近，一個拐彎，站在了黎顏的面前。
　　
　　一頭漆黑柔順的長發，一雙清澈含笑的眼睛，配上一套整齊乾淨的學生制服。黎顏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終於發出了聲音：「瞳……瞳……子？」
　　
　　女生捂著嘴笑了兩聲，那嬌俏的模樣讓黎顏回想起了自己的青蔥歲月：「我叫溫曉曉，在劇裡確實是飾演瞳瞳。」
　　
　　這個溫曉曉年齡不大，名氣可不小。雖然黎顏不認識她，但放眼當今娛樂圈，她絕對能在一線明星裡排上個號。
　　
　　從她能夠跟莫榛搭戲，出演女主角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一二。
　　
　　今年剛滿15歲的溫曉曉，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童星。剛從母親肚子裡出來三個月，就出演了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之後在父母的刻意栽培下，三歲開始走紅全國。國內也不是沒有出過紅極一時的童星，但大多都只是曇花一現，漸漸地長得歪了以後，也就淡出了娛樂圈。
　　
　　而溫曉曉絕對是他們中最成功的一個。
　　
　　這麼多年來不僅人出落得更漂亮了，再加上前期積累的演技和人脈，如今能以15歲的年齡紅透半個娛樂園，並非不可思議之事。
　　
　　「姐姐，我聽說莫天王的胃不好，所以熬了點養胃的湯，你能幫我帶給他嗎？」
　　
　　溫曉曉說得情意綿綿，黎顏這才發現她手裡確實還拿著一個小湯盅。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不過看著這孩子清澈無辜的眼神，黎顏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她何必跟一個十五歲的小屁孩較真？
　　
　　「好。」她接過溫曉曉手裡的湯，頭也不回地走了。溫曉曉還站在身後，甜膩膩地衝著她的背影道：「謝謝你拉，姐姐！」
　　
　　看著黎顏上了莫榛的車，溫曉曉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殆盡。這個傻不拉幾的女人憑什麼當莫榛的助理？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可以勾引莫榛了？自不量力！
　　
　　走回自己的休息區時，溫曉曉的臉色依然陰沉得可怕。旁邊的助理看見了，忍不住皺了皺眉：「曉曉，都跟你說幾次了，在外面要保持微笑。」
　　
　　溫曉曉裂開嘴，敷衍地衝她笑了笑：「還滿意嗎，李阿姨？」這個人名義上是自己的助理，其實不就是父母派來監視自己的嗎？這些年她為他們賺了多少錢？想到這裡溫曉曉忍不住皺了皺眉，等她成年了，絕對要讓他們全都吐出來！
　　
　　黎顏端著那碗略鬧心的湯，在莫榛的身邊坐了下來：「剛才一個叫溫曉曉的給你的。」
　　
　　莫榛打開湯盅看了一眼，是冬瓜排仔玉米湯，還冒著熱氣。蓋上蓋子，莫榛拿過湯放到了一旁：「別人隨便給的東西你也敢拿？你就不怕她在裡面下了藥？」
　　
　　黎顏：「……」
　　
　　她驚訝地眨了眨眼，看著莫榛道：「會嗎？」她以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只有她做得出來。
　　
　　「會。」莫榛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想喝湯我們回去熬。」
　　
　　黎顏：「……」
　　
　　她才沒有想喝她的湯啊喂！不過她喜歡那句「我們回去熬」。
　　
　　「我會熬白粥，也是養胃的！」抓住機會，黎顏趕緊毛遂自薦。莫榛抽了抽嘴角，恩，妖孽白粥系列嘛。
　　
　　全程在旁邊圍觀的飄飄痛苦地捂著額頭，莫天王他已經在酷帥狂拽的道路上越跑越偏了！
　　
　　欲擒故縱計，失敗。
　　
　　而莫榛則是看著那盅湯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每次拍戲，總是會有想跟他獻慇勤的人。區別只在於有的人只是想想，而有的人真的做了。
　　
　　溫曉曉顯然屬於後者。她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在劇組討好他，歸根結底還是仗著自己年紀小。小孩子做錯了事，總是能以不懂事為理由被周圍的人原諒。
　　
　　不懂事？莫榛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別看溫曉曉只有15歲，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早就修煉成人精了。雖然她的經紀公司為她塑造的一直是清純女神的形象，但會相信她真的清純爛漫的，也只有粉絲了。
　　
　　兩人在車裡坐了沒多久，電影便開始了拍攝，黎顏看著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莫榛，還真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樣子。
　　
　　只是這麼帥的老師，恐怕不利於班級和諧發展。
　　
　　《鬼校》的拍攝地選在了一所廢棄的學校，經過劇組的重新佈景，又找了大量的群眾演員，還真還原出了一個人聲鼎沸的學校來。劇中演員除了莫榛和溫曉曉，配角也都是當紅的影視明星。製片方下了血本請來如此豪華的演員陣容，也算是和《鬼校》原著小說的超高人氣相得益彰。
　　
　　《鬼校》的作者是國內知名作家秋意，曾有多部作品被改編成電影和電視劇，而《鬼校》無疑是裡面人氣最高的一部。秋意的風格以詭譎懸疑著稱，因為大多都是恐怖小說，所以黎顏一本也沒看過。
　　
　　倒是在陳清揚的微博裡看見過好幾次這個人的名字，用陳清揚的話來說，秋意就是小說界的莫天王。
　　
　　小說界的莫天王？這個頭銜倒是挺新鮮。黎顏一邊想著，一邊站在一旁看莫榛拍戲。現場的拍攝遠沒有她想像中恐怖，一個上午她都興致勃勃地盯著莫榛看，休息的時候就慇勤地遞水遞毛巾。
　　
　　轉眼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黎顏顛顛地拿著兩盒盒飯，朝休息區的莫榛走去。
　　
　　劇組的伙食很好，甚至還有雞腿。黎顏喜笑顏開地啃著雞腿，果然跟著莫天王有肉吃。莫榛側頭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對雞腿特別地執著。
　　
　　剛解決掉自己盒飯裡的那隻雞腿，黎顏連飽嗝都沒來得及打一個，就見莫榛把自己碗裡的雞腿也夾給了自己。她受寵若驚地抬頭看著莫榛：「你不吃嗎？」
　　
　　「我不喜歡吃雞腿。」莫榛回過頭去，夾了幾根小白菜吃了起來。
　　
　　劇組有幸目睹這一幕的工作人員集體沉默了，他們兩個，到底誰是誰的助理啊？
　　
　　黎顏盯著莫榛看了幾秒，得出結論——莫天王這絕對是在傲嬌！矮油真是萌萌噠！
　　
　　她一邊悶笑出聲，一邊掏出手機發了條微博：「工作第一天，老闆人超好超溫油，最重要的是超帥！=3=」
　　
　　莫榛在旁邊看見她發了微博，也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看見是大黎不是大力的最新微博，莫天王的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他登上吃梨子的小號，第一時間回覆了這條微博：「像你這麼誠實的員工，就應該加薪。:）」
　　
　　陳清揚一邊吃著桌上的泡麵，一邊刷著網頁。黎顏的這條微博冷不丁的跳了出來，看得她嘴角一陣抽抽。還有那個叫吃梨子的，跟他有半毛錢關係？
　　
　　陳清揚吸了一口面條，啪啪啪地輸入著：「沒照片你說個球。」
　　
　　黎顏啃完了雞腿，剛好看見這兩條回覆。雖然那個吃梨子的畫風略詭異，不過反駁陳清揚才是正事。她在網上搜了一張莫榛的圖片，發上了微博，還配上了三個字——接上條。
　　
　　陳清揚：「……」
　　
　　大力最近，真是越來越幽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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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夢想

　　黎顏第五次從瞌睡中驚醒的時候，手機屏保上的阿拉伯數字終於跳轉成了15：00。
　　
　　有一個睡午覺的習慣實在是太糟糕，特別是在你的工作環境不允許你有這種習慣的前提下。
　　
　　黎顏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醒神，告誡自己明天一定不能再睡了！
　　
　　「明天帶個抱枕來吧，睡起來舒服點。」導演剛喊了哢，莫榛走回休息區就看見黎顏睡眼惺忪的樣子，就像一隻還沒睡醒的小貓。
　　
　　黎顏：「……」
　　
　　一桶冰水從天而降，澆熄了黎顏的鬥志。老闆絕對是她勵精圖治道路上最大的敵人！
　　
　　不過……
　　
　　「真的可以睡覺嗎？」她看別人的助理都鞍前馬後地忙乎著，慇勤得不得了，莫榛怎麼說也是這裡最大牌的明星吧，他的助理卻在片場呼呼大睡？
　　
　　她已經能看見論壇上的真愛粉們對她的口誅筆伐了。
　　
　　「沒關係，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黎顏：「……」
　　
　　明天她要是再睡她就是小狗！老闆這一招欲擒故縱走得真是太好了！
　　
　　莫榛並不知道自己的好意被人曲解了，他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教室裡的「學生」嘰嘰喳喳的，吵得他有些頭疼。這些學生一部分是網上募集來的群眾演員，鏡頭稍微多一點的都是簽約了經紀公司的藝人。
　　
　　莫榛看著他們總是會想起自己剛出道的那一年。
　　
　　想將全世界都踩在腳下，登上最高的舞台，讓所有的人都矚目自己。
　　
　　不僅凱皇，幾乎每個經濟公司每年都會簽約幾個這樣的藝人，並把他當做成功的典範，像是教科書一樣一板一眼地規劃他們的星途。
　　
　　只是莫榛的成功不是那麼容易複製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他那樣的天賦和外貌，即使是在他被媒體譽為「最精緻的花瓶」的那幾年，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實力。因為他一直認為，在娛樂圈這一行外貌也是實力的一種。
　　
　　不過現在的小孩子已經和他當年不一樣了，他當時能紅起來，全憑自己的實力，而他們更多想借助的，是一些外力。
　　
　　比如現在，就算莫榛不仔細聽也知道，他們嘰嘰喳喳的內容全都跟自己有關。
　　
　　能夠進《鬼校》劇組的，要麼是有些手段，要麼就是公司準備力捧。所有人都知道，以原著小說的超高人氣再加上莫榛和溫曉曉聯袂主演，哪怕他們只是在這部電影裡出演一個小配角，也能夠瞬間提高知名度。
　　
　　這是捷徑。
　　
　　「想什麼呢？」黎顏站在莫榛身旁，見他喝了口水就盯著教室裡的學生發呆，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黎顏的手很漂亮，從窗口照進來的陽光透過她的指縫，落在了莫榛的臉上。他看著眼前那隻柔軟的小手，始終是忍住了一把握住它的衝動：「沒什麼，只是想起了自己十五六歲的時候。」
　　
　　黎顏聽他這麼說，也有些感觸地看了一眼教室裡的學生，看上去和她當年沒什麼不同，但她知道，他們一點都不同。
　　
　　「我讀高一的時候還在玩泥巴，他們已經奮鬥在人生的大道上了，真是令人敬佩！」她說完，又特別真誠地看了莫榛一眼，「你也一樣！」
　　
　　莫榛忍不住低笑了兩聲：「高一還在玩泥巴的你也同樣值得敬佩。」
　　
　　「過獎過獎。」黎顏十分自謙地笑了笑。
　　
　　莫榛淡笑著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和她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也總覺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上流淌，整顆心都暖暖的。
　　
　　「你為什麼想拍鬼片啊？」這個問題從她聽說莫榛在拍鬼片的時候就產生了。莫榛雖然從影這麼多年，但演的角色要麼高貴冷豔，要麼溫文儒雅，要麼威風凜凜，鬼片……總會有一些毀演員的鏡頭，而且觀眾往往都陷入了恐怖的氣氛中，從而忽視了演員本身的表演。
　　
　　至少她從來沒聽過有人是靠演鬼片拿了影帝的。
　　
　　黎顏不知道，她問的這些問題早就超過了一個助理可以干涉的範疇，不過莫榛並不介意。
　　
　　他吸了口氣，目光似乎落在了窗外幾枝正冒出嫩芽的樹枝上，又似乎落在了更遠的地方：「你知道，雖然我已經拿過兩次影帝了，但都是因為高森。」他想要一些突破，至少……
　　
　　「我想讓大家知道，我能演的不止是高森。」
　　
　　那一瞬間，黎顏覺得他的眼裡彷彿有煙火綻開，絢爛得耀眼。
　　
　　「那真是糟糕。」黎顏嘆了口氣，惋惜地看著他，「你今年可能又要因為高森拿一個影帝了。」
　　
　　莫榛：「……」
　　
　　他看著她，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低沉悅耳的笑聲竟是奇蹟般的讓教室裡吵鬧不停的學生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坐在另一邊的溫曉曉也看了過來。
　　
　　皺了皺眉，溫曉曉心裡的冷笑似乎快要從心底蔓延上嘴角，那個女人，還真是有些本事啊。
　　
　　莫榛笑夠了，終於停了下來，只是嘴角還帶著來不及散去的笑意：「你呢？有沒有什麼將來的夢想之類的？」
　　
　　莫榛看著她，眼睛就像灑滿星輝的夜空，美好得如童話故事一般輕易就能讓人心醉。
　　
　　「我？」黎顏扳了扳手指，「我小時候寫作文，寫的自己想當一個科學家，可其實我只想當一個賣豆花的，因為這樣我就可以每天吃到豆花了。」
　　
　　……
　　
　　莫榛沉默了陣，才道：「夢想不能定得太高太遙遠，這種符合實際的很好。」
　　
　　「……真的嗎？」
　　
　　「真的。」
　　
　　看著莫榛真誠的表情，黎顏發自內心地忠告道：「你千萬不要這樣教育自己的學生，家長會來找你拚命的。」
　　
　　莫榛：「……」
　　
　　兩人閒扯完，導演正好宣佈繼續拍攝。
　　
　　黎顏看著瞬間又化身成老師的莫榛，思緒卻有些飄遠了。將來的夢想？她還真的沒有過。從小到大她都過得十分按部就班，升初中，升高中，考大學，她走的是一條最常見的路。如果硬要說夢想，大學畢業後找份好工作算不算？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乏味，不管是莫榛，還是同寢室的三個室友，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唯獨只有她，一直過得……沒什麼追求。
　　
　　看著在鏡頭下連頭髮絲都閃閃發光的莫榛，一個新的議題被提上了黎顏的日程。
　　
　　找到自己的夢想！
　　
　　「今天老闆和我談了下人生，我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
　　
　　陳清揚看著這條黎顏半個小時前發的微博，嘴角抽搐得比中午還厲害。保持著這種抽搐的頻率，陳清揚劈裡啪啦地敲出了一行字：「你過來，我也想和你談談人生。」
　　
　　黎顏看見陳清揚的回覆時，劇組已經收工了。窗外的天暗沉暗沉的，莫榛載著黎顏，下意識地往自己的家裡開去。
　　
　　「啊，下個路口停車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莫榛愣了愣，才有些悶悶地應了聲嗯。黎顏不是阿遙，她有自己的家要回。
　　
　　為什麼在面試的時候唐強不說這份工作是需要24小時跟著他的呢？
　　
　　路虎靠邊停下，莫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黎顏，眉頭皺了皺：「已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黎顏笑了兩聲，那模樣看上去還有些小驕傲：「放心吧，你忘了我說過嗎，我練過武術的。」
　　
　　你就算練過九陰真經我也不放心啊。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重新發動車子，莫榛說著就準備把車開走。黎顏一聽就醉了，臥槽到底是誰給誰當助理啊！
　　
　　趕緊攔住了莫榛，黎顏飛快地解開了腰上的安全帶：「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拍了一天戲，回去早點休息，哦對了，記得要吃晚飯啊！」
　　
　　她說完就竄下了車，莫榛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到家以後發個短信給我。」
　　
　　「好。」黎顏一口應承下來，然後又面露難色，「我在你的微博下面艾特你行嗎？」電話號碼這麼高級的裝備，她沒有啊。
　　
　　莫榛愣了一下，才發現他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伸出右手，莫天王總算在今天酷帥狂拽了一回：「把手機給我。」
　　
　　黎顏乖乖地掏出手機，放到了莫榛攤開的手心上。拿起手機輸入了一長串數字，自己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掛斷電話，莫榛將手機還給了黎顏：「好了，到家以後給我個短信。」
　　
　　黎顏捧著手裡的電話，就像捧著一個沉甸甸的金元寶。莫天王的電話號碼，竟然這麼輕易就到手了？
　　
　　老天爺你果然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沒忘記給我開一扇窗！麼麼噠！
　　
　　看著黎顏上了出租車，莫榛記下了車牌，才把路虎從路邊開走。飄飄「砰」的一聲出現在旁邊，紅光滿面地看著他：「莫天王這麼擔心小貓咪啊？也是，小貓咪那麼可愛，很容易碰到壞人的。」
　　
　　莫榛眼刀掃了過來，飄飄飄出了車門外：「我去幫你送小貓咪回家~」
　　
　　看著飄飄一直跟在出租車屁股上，莫榛在下一個路口調轉了方向。
　　
　　回到肯斯尼莊園的時候，已經八點過了。家門口停著一輛轎車，莫榛把車開得近了才看清，那是向雲澤的車。
　　
　　心裡有些驚訝，向雲澤上次來這裡，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要來，怎麼沒提前跟自己說一聲？
　　
　　「莫天王，你終於回來了。」向雲澤從車裡下來，看著從夜色中的走來的莫榛，揚了揚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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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奇蹟

　　不知是不是莫榛的錯覺，他總覺的今天的向雲澤和平時有些不一樣。頭頂的月光灑落在兩個人之間，就像一條銀河隔開了牛郎織女。
　　
　　牛郎織女？莫榛的嘴角抽了抽，一定是因為今天太累了所以才會用這麼恐怖的比喻。
　　
　　「你什麼時候來的？」莫榛走到門前，一邊開門，一邊對身後的人問道。
　　
　　「來了一陣了。」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給你打了電話你就會不顧一切衝過來見我嗎？」
　　
　　「……不會。」哢嚓一聲，門應聲而開。
　　
　　「那我給為什麼還要給你打電話？」向雲澤脫掉鞋子，跟在莫榛的身後進了屋。
　　
　　雖然已經三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可是屋裡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連電視機上擺著的抽象舞女，裙襬還是朝著同一個方向揚起。
　　
　　但又總覺得多了點什麼。
　　
　　直到他看見擺在桌上的仙人球後，才終於知道是多了點什麼。
　　
　　人情味。這裡比以前看上去更像一個家了。
　　
　　「你什麼時候養的仙人球？」以前這裡也擺著一盆仙人球，因為是他親自挑選的，所以記得很清楚。只是他明明記得，那是一盆假的仙人球，什麼時候變成真的了？難道它還自己修煉成了精？
　　
　　莫榛的眼神隨著向雲澤的動作看去，那是阿遙嚷嚷著要買的仙人球，她說可以防輻射。
　　
　　一隻鬼究竟還要防什麼輻射？可是他還是在第二天就帶了這麼一盆仙人球回來，唯一的條件就是阿遙自己負責養。四個多月過去了，他也沒給這盆仙人球澆水，沒想到它還堅挺地活著。
　　
　　「哦，不是可以防輻射嗎？」
　　
　　莫榛隨口敷衍著，向雲澤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可思議：「你竟然把它養活了？」
　　
　　莫榛：「……」
　　
　　之前那隻貓他也養活了好嗎！
　　
　　「莫榛，你變了。」向雲澤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的眼中讀出點什麼。莫榛垂了垂眸，濃密的睫毛掩去了他眼裡翻滾的情緒。
　　
　　他知道他變了，在遇到阿遙以後，似乎一切都變得脫出了他的控制。
　　
　　「你認識黎顏嗎？」
　　
　　你認識黎顏嗎？這不像是個問題，更像是一把利劍，突然就砍向了自己。
　　
　　莫榛的嘴角動了動，他沒想過要瞞向雲澤一輩子，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顯得太過被動。
　　
　　「認識，她是我的助理。」莫榛抬頭，對上了向雲澤沒什麼表情的臉。他看上去並不怎麼吃驚，甚至可以說是冷靜。
　　
　　冷靜得過頭。
　　
　　本以為自己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就可以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對峙中反客為主，沒想到始終是向雲澤棋高一著。
　　
　　「上次我在醫院看見了你，你是去看黎顏的吧？」
　　
　　莫榛這次是真的懵了，他真是萬萬沒想到那天的事會被向雲澤看見。下意識地抿了抿唇，他覺得他必須得說點什麼。
　　
　　「我……」
　　
　　一個我字還沒有圓潤地說出口，向雲澤飛起的一拳已經落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他的力道很大，絕對沒有一點手下留情。莫榛因為這股衝力順勢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還未抬頭，一片濃重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自己頭頂：「抱歉，我知道這事不該怪你，但我還是忍不住想揍你。」
　　
　　向雲澤話音未落，一拳已經又向莫榛揮了過去。
　　
　　不過這次莫榛躲開了。
　　
　　向雲澤一拳打在沙發上，因為撲了個空，慣性地往前仰了仰。莫榛站在他身後，用手背抹去了嘴角滲出的一條血絲：「正好，我也挺想揍你的。」
　　
　　向雲澤哼笑了一聲，回過身來，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你好像從來沒有打贏過我。」
　　
　　莫榛捏了捏拳頭，微笑地看著他：「今天剛好幫你刷新一下記憶。」
　　
　　記不清多久沒有這麼恣意地打過架了，印象中初中畢業以後，連放肆的奔跑都很少有了，更別說這麼痛快地互毆。
　　
　　沒錯，只是互毆，沒有任何格鬥技巧，簡單到粗暴。
　　
　　可是每一拳都像是把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揮舞了出來一樣，酣暢漓淋。
　　
　　十分鐘後，兩個人衣衫不整地喘著粗氣地各坐在沙發一方。
　　
　　這個畫面還真是容易讓人產生一些臉紅心跳的聯想。
　　
　　手機震動了一下，莫榛一邊喘著氣，一邊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
　　
　　「我到家啦，老闆記得吃飯喲~=3=」
　　
　　嘴角忍不住翹了翹，牽動了傷口，莫榛「嘶」了一聲，用和內心的澎湃截然相反的淡定回覆了一個字：「嗯。」
　　
　　他覺得自己簡直酷帥狂拽到逆天——如果忽略對面那個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的傢伙的話。
　　
　　「這幾年沒白混啊，至少力氣比以前大多了。」向雲澤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莫榛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這個混蛋還真是盡照著他的臉招呼啊：「向博士，我可是靠臉吃飯的人，毀容了你是要負責任的。」
　　
　　向雲澤悶笑著從沙發裡坐了起來，也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嘴角：「我明天頂著這張臉去上課，說不定會被學校開除。」
　　
　　兩人同時抬起頭，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大干一架之後放肆地大笑，上一次似乎還是在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那天他們身上掛的彩絕對比今天多得多，可是這之後吃的那根冰棍，也是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冰棍。
　　
　　似乎是笑夠了，向雲澤停下來看著莫榛，表情有些戲謔：「你明知道我喜歡她，還讓她當你的助理？」
　　
　　莫榛抬頭，不避不讓地看著他：「是她自己跑到凱皇來面試的，而且聽說她已經拒絕了你。」
　　
　　還是你親口說的。
　　
　　向雲澤壓下再揍他一頓的衝動，警告道：「顏顏身體才剛復原，你不要把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交給她做。」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這句話讓向雲澤的不爽程度又上升了幾個台階，他這話就像在宣告主權一樣。皺了皺眉，向雲澤終於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只有這個問題，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黎顏畢業以前，是絕對不認識莫榛的，畢業的那天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陷入昏迷，也沒有機會認識莫榛。可是突然的，莫榛就出現在了黎顏的病房外，更突然的，是黎顏成了他的助理。
　　
　　莫榛將手裡的紙巾揉成了一團，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頭頂的大吊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向雲澤想，這個人果然還是長得太好看了一些。
　　
　　他看著他微微揚了揚下巴，嘴角掛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笑。
　　
　　「這是一個奇蹟。」
　　
　　直到向雲澤開著車離開了肯斯尼莊園，莫榛的那個笑容還在腦中揮之不去。
　　
　　他們的相遇是個奇蹟，這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嗎？
　　
　　他突然覺得剛才下手還是太輕了。
　　
　　莫榛一邊用剛煮好的雞蛋敷著嘴角，一邊收拾著戰場。雖然客廳是弄得亂了點，但奇蹟般的沒有打壞一個東西。
　　
　　奇蹟？想到剛才向雲澤聽到這兩個字時的表情，莫榛還是忍不住想笑。他收拾好客廳，打算上樓洗個澡然後直接睡覺。
　　
　　「記得吃飯喲~」
　　
　　黎顏的這句叮囑突然迴響在耳邊，莫榛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剝開了手裡的雞蛋，吃了下去。
　　
　　向雲澤的車在江家的老宅子裡停了下來。
　　
　　武館的練習早已結束，但道場裡還是亮著燈。向雲澤朝著亮光的地方走了過去，空曠的武館內只坐著江老爺子一個人。
　　
　　他似乎特別喜歡在這裡喝茶。
　　
　　「晚上喝茶不益於睡眠。」向雲澤走到江老爺子的面前，打量了幾眼矮桌上擺放的茶具——都是些有年歲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是哪個朝代的古董。
　　
　　對於向雲澤這個不速之客，江老爺子似乎並不意外。他指了指對面的空位，示意向雲澤坐下：「跟人打架了？」
　　
　　向雲澤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否認道：「沒，只是切磋了一下。」
　　
　　江老爺子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向雲澤主動道：「江爺爺，顏顏在我朋友那裡工作，你放心吧，他會照顧顏顏的。」
　　
　　江老爺子煮好了一壺茶，涮了涮茶杯，才開口問道：「跟你切磋的那個朋友？」
　　
　　「嗯。」不自然地點了點頭，他總覺得，在江爺爺的面前，他似乎沒有秘密可言。
　　
　　「我知道了。」往茶杯裡倒了大半杯茶，江老爺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問道，「那你呢？」
　　
　　那我呢？向雲澤笑了笑，有些事情，他終於可以放下了，也……不得不放下了。
　　
　　「我可能會回美國吧。」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出這話時多像一個喪家之犬。
　　
　　江老爺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從武館裡出來，向雲澤比去找莫榛之前還要煩躁。剛才江爺爺看他的眼神，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哪怕再多呆一秒，他都覺得是煎熬。
　　
　　拿出手機，似乎想找個人傾訴一番，卻發現唯一能聽自己傾訴的對象，剛剛跟自己打了一架。
　　
　　在聯繫人上不斷地過濾著名字，向雲澤的目光最後在shampoo上停了下來。
　　
　　陳清揚……逗逗這姑娘其實也不錯。
　　
　　「顏顏跟別的野男人跑了，我準備回美國了。」編輯好這條信息，向雲澤點擊了發送。
　　
　　沒過多久，陳清揚的回信來了：「美國，真是懦夫的天堂。」
　　
　　向雲澤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盯著這條短信足足看了三分鐘，向雲澤終於笑了出來。
　　
　　要是讓她知道黎顏是跟著哪個野男人跑了，她大概會哭著和自己一起去美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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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悸動

　　「向公子說你跟野男人跑了，是真的嗎？:）」
　　
　　黎顏愁眉不展地盯著這條信息，這已經是陳清揚十分鐘前發來的了，可是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回覆。
　　
　　秀氣的眉抖動了兩下，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反駁一下陳清揚：「老闆他不是野男人！」
　　
　　陳清揚：「……」
　　
　　臥槽重點是這裡嗎！
　　
　　「OK，那請列舉三個老闆不是野男人的證據。」
　　
　　「老闆有正當工作，還是高收入人群，有房有車有節操！」
　　
　　「……所以你就是貪圖他的錢財？」
　　
　　「不，我純粹是貪圖他的美色。:）」
　　
　　……
　　
　　「臥槽你中了他的美人計了！」
　　
　　「沒關係，我最擅長的就是將計就計。:）」
　　
　　……
　　
　　陳清揚僵硬了兩秒，才回覆道：「聽說你是金牛座？」
　　
　　「對噠~生日禮物準備好了嗎？=3=」
　　
　　「……我決定趁著今晚月黑風高，把所有金牛座的人拉黑。【拜拜】」「對了，向公子說他要回美國了。」
　　
　　黎顏還在擔心自己的生日禮物會不會泡湯，陳清揚又追發了一條消息過來。黎顏一愣，雲澤哥哥要回美國了？
　　
　　拿著手機猶豫了一陣，她還是撥通了向雲澤的號碼。電話很快被接起，向雲澤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顏顏，什麼事？」
　　
　　「嗯，我剛才聽香波說你要回美國了，真的嗎？」
　　
　　向雲澤沉默了一陣，才問道：「你希望我回去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像是有蠱惑人心的魅力。
　　
　　黎顏拿起手邊的歌詞本翻了兩下，答道：「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才回去的。」
　　
　　向雲澤愣了那麼一瞬，隨即笑了起來。這個小姑娘，真的已經長大了：「放心吧，我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黎顏眨了眨眼，在幾句話之間，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什麼，「跟香波有關嗎？」
　　
　　「比起這個，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巧妙地轉移了一個話題，向雲澤知道如果不是陳清揚的一句「美國是懦夫的天堂」，他說不定真的就回去了。
　　
　　逃回去的。
　　
　　「嗯，還不錯，老闆人很好。」黎顏下意識地就跟著向雲澤的思路走了。聽到黎顏對莫榛的評價，向雲澤笑了一聲，道：「那好，你工作一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好。」掛斷電話，黎顏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爬上了柔軟的大床，黎顏頭一沾上枕頭就睡過了過去。
　　
　　助理這份工作，真是一項體力活。
　　
　　劇組早上八點開始拍攝，黎顏需要在六點的時候給莫榛一個叫醒電話——這是唐強專門交代過的工作。鬧鐘在五點五十分的時候慘叫般地響了起來，黎顏一巴掌按倒了桌上的鬧鐘，靠著精神力坐了起來。
　　
　　她已經好多年沒這麼早起過床了，印象中大學的時候要求系裡參加升旗儀式，也是六點過才起的床。
　　
　　磨磨蹭蹭地去洗了個臉，黎顏返回臥室，拿出手機撥通了莫榛的電話：「早上好，莫天王！」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愣，或者是還沒睡醒，過了好一陣才答道：「早上好。」
　　
　　黎顏喜滋滋地笑了笑，早起的煩悶全都被拋在了腦後：「莫天王，我是先去找你，還是直接去片場？」
　　
　　「直接去片場吧。」
　　
　　「需要我替你準備早餐嗎？」
　　
　　「嗯。」
　　
　　「你想吃什麼？」
　　
　　你。
　　
　　莫榛揉了揉頭頂的亂發，隨口答道：「隨便吧。」
　　
　　「那我吃什麼就給你帶什麼？」
　　
　　「嗯。」
　　
　　對方掛斷了電話，莫榛聽著透過網絡傳來的忙音，有些自暴自棄地往後一仰，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果然是春天到了。
　　
　　莫榛比黎顏早到片場，雖然公司給黎顏配了輛車，但是她也不敢開，每次還是打車去片場。想到這裡黎顏自己也有些鬱悶，看來得趁休假的時候趕緊練練手，不然每次都讓莫榛開車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而且被唐強知道了她說不定會被炒魷魚。
　　
　　黎顏懷裡抱著一大包吃的，全都是黎媽媽親手做的。黎顏一直是在家裡吃早飯，黎媽媽早已習慣了每天起來弄早餐。
　　
　　因為今天起得比以往早了許多，黎顏本以為媽媽還在睡覺，沒想到走到客廳裡，發現她已經在弄早餐了。
　　
　　莫榛看著面前的那一堆吃的，有火腿，有三明治，有小蛋糕，連果汁和牛奶都有打包：「……你的早餐挺豐盛的。」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份，我不知道你早餐吃得多不多，所以多拿了點。」黎顏放下早餐，目光在落到莫榛臉上的時候頓住了，「你的臉怎麼了？」怎麼嘴角好像有一點青？
　　
　　「咳，沒什麼。」莫榛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自己的嘴角，看來待會兒還得讓化妝師再給自己補補妝了。
　　
　　黎顏皺著眉頭拿起一個小蛋糕，眼睛還是盯著莫榛的嘴角看：「你是不是跟別人打架了？」
　　
　　「當然不是。」莫榛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鼻尖，趕緊轉移話題，「你早餐在哪裡買的？看上去味道不錯。」
　　
　　「都是我媽媽做的。」黎顏怕趕不及來片場，連早飯都沒敢在家裡吃，直接打包帶來了片場，沒想到還是比莫榛晚來了一步。莫榛聽她這麼說，眼珠微微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昨天第一天上班，你家裡人有沒有說什麼？」
　　
　　「唔……也沒什麼，就是覺的我回去得太晚了，然後走得又太早。」黎顏解決掉一個小蛋糕，又拿起了一跟火腿，「你快吃呀，不然待會都被我吃完了。」
　　
　　「哦。」話題順利被引開，莫榛順手拿起一罐牛奶喝了起來。不過助理這工作早出晚歸的，也難怪她家裡人有意見，而且她每天這樣跑也確實不方便……
　　
　　他抬眸看了一眼對面正在啃火腿的人，嘴角輕輕揚了揚。
　　
　　今天白天的拍攝很順利，但是黎顏得到了一個噩耗，今晚可能要通宵拍攝。通宵就意味著，她今晚也不能回去了。
　　
　　苦思著該以什麼藉口一夜不歸，黎顏覺得這個工作還真是糟透了心。
　　
　　傍晚的時候才得知劇組只準備了一頓盒飯，晚上的那頓還得大家自己解決。導演不好意思地跟眾人解釋道，實在是太忙把這件事忘記了。黎顏在心裡翻了翻白眼，拿著莫榛給的錢出去買晚飯了。
　　
　　不過話說回來老闆還真是大方，不就是買一頓晚飯嗎，需要給她一張卡嗎？
　　
　　路過一個TTM機時，她手賤地上去試了試。輸入六位生日數字，黎顏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餘額，輕飄飄地從取款機旁飄了出來。
　　
　　直到回到片場，她還沒有從這個衝擊裡恢復過來。莫榛看了看明顯在神遊的某人，拿筷子戳了戳她：「怎麼了？」
　　
　　黎顏放下手中的晚飯，莊重而嚴肅地看著莫榛：「老闆，用自己的生日當密碼實在是太危險了，你還是快點改了吧。」
　　
　　「……嗯。」
　　
　　「改了以後就不要告訴別人了，特別是我。QAQ」要是錢丟了，她連續工作個一百年也賠不上啊嚶嚶嚶。
　　
　　莫榛看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情莫名其妙地有些飛揚：「這張卡里的錢已經是最少的了。」
　　
　　黎顏：「……」
　　
　　炫富也不是這樣炫的啊魂淡！QAQ
　　
　　她感受到了來自老闆森森的惡意。
　　
　　吃完飯後導演又吆喝繼續拍攝了，黎顏一個人站在人煙稀少的休息區，總覺得……陰風陣陣。
　　
　　晚上的片場絕對比白天的片場陰森一百倍。
　　
　　黎顏看著空空蕩蕩的學校，悲傷逆流成河——這個學校為什麼不上晚自習啊！
　　
　　一個人坐在休息區，黎顏連頭都不敢亂動一下。她生怕她一動，就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溫曉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幾眼，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怕成這個樣子？
　　
　　呵呵，真有意思。她抿起了嘴角，對著鏡頭露出一個鬼氣森森的笑容。
　　
　　「哢。今天就先拍到這裡，大家回去休息，明天下午繼續。」
　　
　　終於等到了導演的這一句話，黎顏就跟刑滿釋放的犯人一樣跳了起來。依然是莫榛載著黎顏往回走，只是今天莫榛沒再讓她打車回家，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自家門口。
　　
　　「這……」黎顏看著面前的豪宅，面上苦逼內心蕩漾。才上崗第二天，就引狼入室不對就登堂入室了，自己真是萌萌噠。
　　
　　「馬上都要天亮了，下午還要繼續拍攝，你來回跑太麻煩了，暫時在這睡一會兒吧。」莫榛說的一本正經，他儘量讓自己的口氣聽上去像電視裡的那些權威專家。
　　
　　「哦。」黎顏點了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屁顛顛地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莫榛的房子定期有保潔公司來打掃，所以特別乾淨。他指了指左邊的一個房間，對黎顏道：「這是浴室，你洗個澡就先睡一覺吧。」
　　
　　洗澡睡覺？黎顏看著眼前帥得人神共憤的人，吞了口唾沫。
　　
　　像是明白黎顏在想什麼似的，莫榛輕笑了一聲，微微彎下腰，湊到她的跟前：「你想在一樓睡，還是在二樓睡？」
　　
　　「有、有什麼區別嗎？」
　　
　　「我睡在二樓。」
　　
　　……
　　
　　o(*////▽////*)o
　　
　　最後黎顏還是裹著被子在一樓的沙發上睡了過去，因為她沒撐到莫榛洗完澡，已經睡死在了沙發上。
　　
　　莫榛站在沙發前，一邊擦著頭髮，一邊看著睡得死死的黎顏——跟那一晚他看見的阿遙簡直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那一晚他轉身回了臥室，而這一次，他真的如童話故事中記載的王子那般，彎腰，低頭。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公主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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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姐妹

　　黎瀟手裡提著超市的塑料袋，從拐角處走了出來。看了看前面的百步梯，黎瀟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自從黎顏從這裡摔下去後，她都儘量不經過這裡，如果一定要從這裡經過，她也會選擇繞遠路。
　　
　　只是今天天色不早了，如果不想走這個百步梯，就得從旁邊那條沿山的馬路走過去。山邊上難免顯得有些陰森，而且路燈又壞了好幾盞，她不敢一個人從山邊上繞過去。
　　
　　她看著在路燈下延伸的百步梯，緊了緊手裡的塑料袋，抬腳走了過去。
　　
　　黎瀟和黎顏兩家的關係很好，所以當時在買房子的時候，特意選了兩個離得比較近的小區。兩家人沒事就互相串串門，有什麼事還能照應一下，黎瀟更是三天兩頭的就往黎顏家裡跑。
　　
　　不過黎顏出了意外以後，黎瀟已經很久沒去過她家了。
　　
　　百步梯前站著一個女人，昏黃的路燈打在她身上，竟是讓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飄渺。
　　
　　黎瀟下意識地停在了原地，她剛才看的時候，這裡還沒有人的。不，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為什麼這個人的背影看上去那麼像黎顏？
　　
　　她還記得，黎顏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穿著這樣一條連衣裙，藏青色學院風，及腰的黑髮，發尾微卷。
　　
　　黎瀟愣愣地盯著那個背影看了一分鐘，她就站在路燈下，一動不動。
　　
　　「堂姐？」黎瀟上前了一步，嘗試著喚了一聲。她聽父母說黎顏最近工作了，是不是剛好下班回來？
　　
　　路燈下的女人沒有反應，黎瀟又叫了她一聲，走到了她身後半米處。氣氛莫名有些詭異，要不是看這個女人的背影實在是太像黎顏，她一定會裝作沒有看見她逕自走過去的。
　　
　　抬起右腳，黎瀟正準備走上前去一看究竟，女人就突然往前一倒，從百步梯上滾了下了去。黎瀟被嚇得不輕，手上一鬆，塑料掉啪的一聲掉在了水泥地上。
　　
　　顧不得灑了一地的東西，黎瀟飛快地衝到百步梯前，站在女人剛才站的位置往下看。
　　
　　什麼也沒有。
　　
　　剛才自己明明看見一個女人摔了下去，可是什麼也沒有。
　　
　　「你在找我？」一個女人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後傳來，陰森森的口氣讓黎瀟的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所有看過的恐怖電影都在這一刻擠進了腦內，就像是剪輯了一部鬼片集錦。
　　
　　黎瀟止不住發冷，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回過頭來，還是剛才的那個背影，只是這一次是漂浮在半空中。
　　
　　「啊————！！」心中的恐懼再也無法壓抑，黎瀟的腳一軟，就朝樓梯摔了下去。
　　
　　黎顏是被廚房裡叮鈴哐當的聲音吵醒的。
　　
　　不情不願地睜了睜眼，不遠處一個高挑的背影正在廚房裡忙活著。唔，光看背影，就覺得身材很不錯。
　　
　　目光在男人的背上粘了一分鐘後，黎顏終於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房間寬敞明亮，乾淨整潔，裝修豪華，很好，根本不是自己家。
　　
　　看了一眼裹在身上的薄背後，黎顏總算是想起來昨天在老闆的家裡借住了一晚。
　　
　　「唔，還是我來做飯吧。」黎顏走到廚房，看了一眼咕咕作響的鐵鍋鍋，總覺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莫榛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黎顏亂糟糟的頭頂，淡定地轉過身去繼續切胡蘿蔔：「不用了，我馬上就做好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哦，好吧。」黎顏看了一眼案板上的胡蘿蔔丁，這刀工絕對比自己純熟，她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轉過身朝浴室的方向走了兩步，黎顏又回過頭來看著莫榛：「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剛起來。」莫榛揭開鍋蓋，將胡蘿蔔全都倒了進去。要不是考慮到黎顏醒了會肚子餓，莫天王絕對會選擇不吃午飯。這次熬的這個白粥，還是跟阿遙學的，名為妖孽白粥2號。
　　
　　做法簡單，味道不賴，非常適合懶人果腹。
　　
　　看著莫榛的背影，黎顏的愧疚感又席捲而來，而且這個背影的英俊程度直接影響到了她的愧疚指數。
　　
　　她一定要趁休假的時候去把車練熟，這樣至少每天早上莫榛可以在車上多睡一會兒覺！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黎顏剛從浴室裡走出來，被自己扔在沙發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快步走上去看了一眼，是媽媽打來的電話：「媽媽，什麼事啊？」
　　
　　「顏顏，你還在工作？」
　　
　　「唔，正準備吃午飯，下午才開工。怎麼了？」
　　
　　「瀟瀟她昨晚在你摔倒的那個百步梯旁昏過去了，你下午空了去看看她吧。」
　　
　　黎瀟昏過去了？
　　
　　黎顏的眸色變了變，問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沒什麼事吧？」
　　
　　「沒傷到哪裡，不過好像嚇壞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去看她的。」
　　
　　莫榛端著一大鍋白粥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黎顏手裡握著手機，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了？」莫榛放下手裡的東西，在黎顏的對面坐了下來。
　　
　　「老闆，我下午可以請兩個小時的假嗎？我妹妹出了點事，我想去看看她。」
　　
　　妹妹？他好像是聽向雲澤說過她有一個堂妹，好像是叫黎瀟。
　　
　　「她怎麼了？」莫榛一邊給兩個空碗盛上白粥，一邊狀若無意地問道。
　　
　　「突然暈倒了，沒什麼大事。」
　　
　　「嗯，那好吧。」
　　
　　得到莫榛的同意，黎顏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邊吹了兩口，喂進了嘴裡：「唔，老闆這白粥的味道太妖孽了！能想出這種配方的一定是人才！」
　　
　　她對著莫榛豎起了大拇指。
　　
　　莫榛：「……」
　　
　　他現在懷疑，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失憶吧？
　　
　　黎顏匆匆地吃了兩碗粥，就往黎瀟的家裡趕去了。黎瀟家裡很熱鬧，不僅她的父母和自己的媽媽在，就連向雲澤都在。
　　
　　自從情人節之後黎顏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雖然之前通過兩次電話，但是再見面也難免有些尷尬。好在現在沒什麼時間給她尷尬，她只跟莫榛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看完黎瀟還得趕回去做牛做馬。
　　
　　呃，雖然她覺得更像是莫榛在給她做牛做馬，就連她來黎瀟家坐的出租車，都是莫榛幫她叫的。
　　
　　黎瀟正在臥室裡休息，她的臉色看上去還有些蒼白，看來確實是受到了驚嚇。不過她是看見了什麼，嚇成了這樣？
　　
　　看見黎顏進來，黎瀟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雖然以前兩人關係很好，可是現在不知不覺就疏遠了很多，黎顏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黎瀟看著黎顏，看著看著就哭了出來：「堂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下去的。」
　　
　　黎顏愣了愣，雖然她昏迷了這麼久，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記得很清楚。
　　
　　有人從後面把她推了下去。
　　
　　這個人除了離自己最近的黎瀟，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不過現在聽到黎瀟自己承認，她還是有些衝擊。她想不明白，黎瀟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一直沒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也是怕黎瀟只是不小心把自己給撞了下去，畢竟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酒，她不想冤枉別人。
　　
　　兩個人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可這件事已經成了兩個人心中的一根刺。
　　
　　「你畢業的那天，我給雲澤哥哥打了電話，他告訴我他馬上就要從美國回來了……」黎瀟的眼裡還蓄著眼淚，一抽一抽地說道，「回來娶你。」
　　
　　黎顏還沒從上個衝擊中回過神來，黎瀟又拋了一個更大的衝擊過來。
　　
　　娶她？！她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我知道他喜歡你，這次回來一定會跟你表白，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想跟你求婚。」
　　
　　黎顏的嘴角抿得死緊，情人節的那天晚上他只是跟自己表白，並沒有提過結婚的事。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忽略了太多事？
　　
　　比如，黎瀟竟然一直喜歡向雲澤？
　　
　　她和黎瀟是一起認識向雲澤的，當時她13歲，黎瀟12歲。黎家和向家一直有生意往來，外公和向爺爺更是好兄弟，所以那天便一起吃了頓盛大的晚飯。黎瀟是從那天開始，就喜歡上了向雲澤嗎？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你拉著我出去參加你的畢業晚會，我也不好拒絕。晚上你們玩得很開心，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你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就覺得很生氣。我喝了很多酒，我覺得喝醉了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吧。」
　　
　　那晚黎顏的室友翠花宣佈了自己即將結婚的消息，於是一整晚大家的話題就沒有脫離結婚這兩個字。她想起在路過百步梯的時候，黎顏一臉憧憬地幻想著自己將來的丈夫，她就忍不住生氣。酒精發酵了這股怒火，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黎顏推了下去。
　　
　　「這件事是我不對，這段時間我老是做噩夢，如果你再不醒過來，我一定會瘋了的。」黎瀟想起自己在百步梯前看見的女鬼，這一定也是這段時間心理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覺，「後來你醒了，我卻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你，要是讓媽媽知道了，她一定會打死我的……」
　　
　　「不，這件事我也有不對。」黎顏心裡有些鬱結，黎瀟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喜歡向雲澤，自己沒有看出來；她心裡難受，她還是看不出來；她不想跟著自己去狂歡，她不僅看不出來，還要逼著別人跟自己一起笑。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她覺得香波說得對，也許她的雙Q真的有些低下。
　　
　　「你不是故意推我下去的，對不對？」
　　
　　黎瀟抬頭看著黎顏，時間彷彿回到了八歲那年，她打碎了媽媽心愛的花瓶，被罰站了一整天。那個時候也是黎顏偷偷帶著吃的來看她，也是這樣笑著對她說：「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心裡的委屈和後悔就像海水漲潮一樣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就算是喝醉了，就算是生氣了，她怎麼能把這個人推下去呢？
　　
　　響亮的哭聲充斥著整個房間，黎顏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黎瀟就像一個孩童般，放肆地大哭著。
　　
　　良久，黎顏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哭得油盡燈枯的黎瀟：「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雲澤哥哥的。」
　　
　　本來已經哭得沒力氣的黎瀟聽她這麼說，又掙紮著抽泣了起來：「我已經告訴他了，他說他再也不會理我了TAT。」
　　
　　黎顏：「……」
　　
　　看來做錯了事，始終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黎顏趕在兩個小時的限期內回了片場，當時莫榛正在休息。看著黎顏耷拉著的腦袋，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了？」
　　
　　「老闆，我覺得自己有些蠢。」
　　
　　莫榛驚訝地揚了揚眉：「你現在才發現？！」
　　
　　「……」她不想理老闆了。
　　
　　「咳，我是說，你能發現自己蠢，其實也不是很蠢。」
　　
　　「……」債見！
　　
　　「那什麼，你覺不覺的現在這樣跑來跑去不太方便？不如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