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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睡懶覺的喵]竹馬是隻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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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3 17:36:17
第十九章

  想起前塵往事,顏笑越發睡不著了。

  當初說要離開永遠不回來的是文奕,現在忽然回來一次又一次破壞顏笑相親的也是文奕,最後,這廝更是無所不用其極——騙婚!想到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顏笑就恨得呲呲磨牙。

  其實妖孽去美國後的這三年,他們並不算完全失去聯繫。畢竟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一樣的同學和朋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有次兩人在MSN群裏撞到,避而不過,妖孽就大方地給顏笑打了招呼。

  就此,兩人便裝作從沒有那麼一回事地做回朋友,旁人眼裏看著沒兩樣,可只有彼此心底明白,他們再沒有可能回到從前的肆無忌憚,偶爾節日或生日的問候中,都帶著淡淡的客套和生疏。

  顏笑原本以為,兩人就這樣了。彼此又隔著道海,聯繫少得可憐,一直到出了齊家銘那檔子事。那時候顏笑是真的以為齊家銘這樣溫柔成熟的男人能將自己從深淵中解脫出來,雖然沒有勇氣將這段塵封的往事告訴他,但顏笑確實是抱著要和他過一輩子的態度在交往。

  誰能料,最後卻得知他是老闆未來的乘龍快婿。那晚知道真相後,顏笑抖著手給齊家銘留言,「為什麼這樣?為什麼你要騙我?」

  齊家銘回復得很快:笑笑對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是真的喜歡你,你能不能給我段時間,我一定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要不……明天一起吃個飯?

  與此同時,不知是巧合還是陰謀,向來聯繫鮮少的文奕忽然彈來視頻邀請,顏笑戰兢兢地點開,一時間已忘了那些不愉快的回憶,開口便道:「我被騙了,怎麼辦?」

  接下來的半年,顏笑幾乎每天都和文奕通視頻,儘管兩人時差、儘管兩人隔著千山萬水,但是正處於失戀和被騙狀態的顏笑實在是太需要有人安慰和發洩了。因為性格的原因,書呆子顏笑從小朋友就不多,加之齊家銘身份特殊,這件事也不能告知同事們,太后……想都不用想了,要她老人家知道,能鬧到婦聯去。

  所以想來想去,似乎除了文奕,顏笑還真不知道找誰出主意。那段時間,妖孽以「感情高手」,滿級的經驗教導著小菜鳥,也就這樣,顏笑才漸漸走出齊家銘的陰影。而同時,兩人的關係也在漸漸修復。

  直到顏笑察覺到不太對勁,似乎和文奕關係太過緊密之時,剛好太后開始為適婚的女兒安排各式各樣的相親活動。顏笑借著這個機會警告自己,不可越雷池半步——不上MSN,不開郵箱,後來漸漸的下班後連電腦都鮮少觸碰。

  某日清晨醒來,發現一長串奇怪的數位,短信內容簡短精煉:「最近是被綁架了還是冬眠了?」

  這樣的調侃語調,這樣躍於紙上的歡樂,發信人只能是妖孽。顏笑想了想,點擊回復:「嗯,最近本大小姐忙著相親呢!」

  ……

  三個月的了無音訊,直到顏笑某次漫不經心的相親活動中,忽然看見那張熟悉而明媚的俊臉出現……

  顏笑默默閉上眼睛,MSN群、視頻聊天、齊家銘、相親、結婚……似乎一切都來得太巧合,一切都被安排得天衣無縫,這哪里是陰謀?簡直就是陽謀!天大的陽謀,或許這一切從一年前開始就有人在策劃部署,多好的耐性!多精密的部署!

  念及此,顏笑心底的火噌噌往頭頂冒,如在佈滿瓦斯的房間裏點燃火柴,嘭的一聲炸開,霎時顏笑不顧一切地起身,直奔對面臥室,一腳踢開房門,果然某人睡得香甜。睡夢中還不忘勾著唇,對啊,這可是勝利的微笑,不錯不錯,委實不錯!

  顏笑怒極,一腳就踹到文奕身上,妖孽正和周公下棋,忽覺腰間一沉,啊的慘叫著就往下墜,待跌倒懸崖底一睜眼,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下面,腰明顯是被誰踢了,疼得厲害。

  還沒睡醒的妖孽見狀哪有不火的,瞪著眼一抬頭,便見自己的新婚妻子站在床上,叉腰雄赳赳氣昂昂地嚎叫:「我要離婚!!!!!!!!!」

  ***

  喜氣洋洋的新婚之夜,如果你老婆大半夜把你從床上踹醒,跳腳怒吼著要離婚?你怎麼辦?妖孽花三秒清醒,搞清楚自己在哪後,摸了摸嘴唇,忍不住笑了。

  別人都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新婚之夜嘛,雖然是誆來的新婚之夜,但文奕如果不想入非非……咳,那就證明身體不健康啦!所以妖孽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沒半夜摸到顏笑屋裏去(雖然早就已經備了鑰匙),掙扎來掙扎去好不容易剛睡著,得!他老婆果真善解人意,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邊顏笑還不知某人腦子裏的齷齪思想,依舊氣憤難當,「我跟你說的你聽到沒有?我要離婚!!」

  妖孽扭了扭腰,爬上床攤屍狀,「深更半夜的,民政局都關門了,離什麼婚?」

  顏笑深呼口氣,暗暗壓下怒火道:「好,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當然是。」妖孽恬不知恥地笑答,「不然我千里迢迢從美國追回來幹什麼?不然我每天監視你動靜,查你去哪相親幹什麼?」

  「你——」顏笑深深被文奕的無恥折服了,怎麼有人能厚臉皮到這種程度?以前他一次又一次破壞相親,顏笑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結婚……她總不能再頂著「已婚婦女」的頭銜出去找男人吧?

  妖孽這是在斷自己的後路!她已經被他逼到懸崖,要麼投入其懷抱,要麼粉身碎骨。

  文奕似乎看出顏笑的心思,桃花眼彎彎,笑得煞是好看,「笑笑我提醒你哦,就算離了婚神不知鬼不覺,也是有檔案的。以後你的身份就從『未婚』到『已婚』再到『離異』了。」

  見顏笑臉色煞白,文奕摸了摸下巴繼續恐嚇:「嗯……不知道你有沒有關注各大女性論壇和婚戀介紹,上面似乎都說,離過一次婚就等於自動掉一次價。相信下次你相親,就連痘子哥這樣的人才也遇不到了。還有,你不能保證,我這個『前夫』再出現吧?」

  顏笑聽妖孽道出離婚後的各種慘況,加之想起太后的臉色,不禁瑟了瑟,抱住胸口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被他害得還不夠慘,是不是?妖孽一定要害到自己家破人亡才肯甘休?!

  文奕聞言,默了默坐直,抱著床上的玩具熊星眸在黑暗中顯得越發閃亮,「笑笑,我想怎麼樣,你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嗎?」

  顏笑怔了怔,直視文奕這才發現進屋那麼久一直沒開燈,逃避地起身吶吶:「你等等,我去開……」燈字還沒出口,妖孽已欺身上前——

  半擁住顏笑,文奕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的芬芳,正經道:「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想要隨便相親找個人嫁掉不如嫁給我。你相親不就是找個合適的長期飯票嗎?我比那些人好一百倍一千倍!」

  顏笑推開妖孽,依舊自欺欺人地要下床,「哎呀,好黑啊,我去開燈!開了燈再說……啊嗚~」顏笑還沒驚歎完,妖孽的唇已貼上她的,鑒於N次前車之鑒,妖孽這次緊拽住了笑笑的手,以免新婚之夜就掛彩XD。

  被柔軟的唇碰上的一瞬,顏笑便覺大腦空白,掙扎著想要離開,卻又被對方束縛得更緊。身體果然比大腦誠實,它似乎還記得這個人,這個人的唇,片刻顏笑就覺渾身發軟,不自覺地往妖孽懷裏倒。

  妖孽知道顏笑的龜毛,如果現在自己還有半點猶豫,估計顏笑能逃到天邊去。所以循序漸進不如趁勝追擊,將顏笑壓在身下,文奕咧嘴奸笑:「娘子,還是不要開燈了。我怕你待會兒不好意思~」

  顏笑聽了這話瞬間呈大便臉,只可惜身上被百來斤重的豬頭壓著,手又被禁錮著,動彈不得:「你什麼意思?放開我!!你……你這是婚內強奸!」

  文奕一手依舊拽著顏笑一手撐下巴彎眼,「婚內強奸?嗯?我說過我要強奸你嗎?還是笑笑你喜歡這個道道?」

  顏笑聽妖孽忽高忽低的音調,自知又中了某人的計,呲牙咧嘴道:「好……既然你沒有這個打算,快放開我!!」

  妖孽窩在眼下頸間低笑兩聲,待再抬頭輕掃開笑笑臉上的發絲,終於道:「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顏笑:→_→神啊,誰來救救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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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3 17:36:32
第二十章

  顏笑被文奕壓在身下吻得昏昏沉沉,手腳還未並軟意識已漸模糊。

  妖孽似乎打算好了今晚開葷,行動力超強,一手緊箍著對方一手引著顏笑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顏笑觸碰到妖孽緊緊的腹肌,忍不住手指微顫,暗暗走神道:這小子到底去美國是讀書還是練武了?怎麼腰上的手感……嗯~這麼好。

  顏笑一面想,色爪已不受主人控制地又在文奕腰上捏了捏,好死不死恰好碰到剛才踢文奕的地方。妖孽雖疼得直冒冷汗,依舊欣喜若狂,咧嘴嘿笑:「怎麼樣?老公我身材好吧?只要娘子願意,我們可以坦誠相見再多摸兩下,隔著布料木手感……」

  說罷,妖孽就湛著水汪汪的眸子欲表演脫衣豔舞,卻被顏笑一把拽住,冷冷道:「文奕,別說我沒提醒你,你不要後悔。」

  文奕冷哼,「我連你都騙到手了,今生無悔。」語畢果然扯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又匍匐下來糾纏顏笑,顏笑一時挨不住竟被他擷住唇,舌靈巧地鑽入口內卷帶對方的,顏笑在這方面的經驗實在少得可憐,只能任由妖孽牽著走,對方吸吮親吻的同時似乎還微微咬了口顏笑。

  疼……顏笑呲地發音,下一秒屋內便聽文奕再次慘叫。須臾,顏笑緩緩坐起,便見妖孽手足無措地扯著舌頭,可憐兮兮地大話道:「泥……泥咬羅(我)……」

  顏笑翻白眼,「是你先動口的。」

  妖孽腰上被踹了腳,現在舌頭也受傷了,傷痕累累偏連肉味都還沒嘗到,真是恨不得直接撞死在玩具熊身上,敢怒不敢言捶著熊先生的腦袋一邊發氣一邊咆哮:「偶那不是咬……是青(親)!青(親)!泥尊滴咬羅(我)……羅(我)說不澄(清)楚話鳥!!」

  顏笑本嚴肅得想好好教訓一番妖孽,可看他抓狂虐玩具+大舌頭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徹底破功了。「你活該,這就叫自作自受。算了,今晚很晚了,明天再商量離婚的事情,我……嗚嗚~」

  顏笑本來都已半坐在床邊,整個人都鬆弛下來,自以為妖孽不會再有什麼動作,誰料正埋頭找鞋就被妖孽從後圈住,手臂緊緊禁錮在腰上,半回頭就已被吻住。霎時,顏笑只覺心慢跳上半拍,不由順著感覺閉上了眼。

  良久,久到兩人幾乎窒息著喘不過氣才放開彼此,文奕黑曜般的眸子閃著光,滿臉可憐兮兮地抱著顏笑撒嬌,「笑笑,我從來都沒開玩笑,更不會拿你和婚姻開玩笑,就算給彼此一個機會,我們試試好不好?」

  顏笑眨了眨眼,歪頭道:「從哪開始試?先試著吃次紅燒肉?」

  聞言,妖孽幾乎目瞪口呆。話說某人向來有賊心沒賊膽,縱使剛才手腳並用,軟硬兼施,其實也只是想先得老婆一個許諾,能為自己爭取個做好老公的機會。誰料好事成雙,剛才顏笑居然說——

  紅、燒、肉、啊~

  妖孽雙手成拳地捧在嘴角,渾身冒粉紅泡泡地扭動,「只要笑笑你願意~哎呀呀,討厭,倫家不好意思了!」

  顏笑勾唇,頗禦姐地拍了拍文奕的小俊臉,妖孽豎然起敬(注意!這不是錯別字,咳咳,能看懂的同學自己面壁去),一把將剛才還愛不釋手的熊先生推倒床下面,狼著伸爪朝老婆的方向去了……

  一刻鐘後,今晚第三聲慘叫從臥室傳出,當然……主人還是妖孽童鞋。

  顏笑開了臺燈,只見妖孽趴在半邊床上,臉朝枕頭,正嚶嚶地哭著。「顏笑……你夠狠……我記住你!此仇不報非君子!」

  顏笑整理好被弄亂的衣衫,淡定下床,淡定開口:「下次未免有機會了,我早就跟你說了嘛,是紅燒『肉』!是你自己下不了口,關我什麼事?」

  妖孽聽了這話嘴角抽搐,見顏笑一步步從容地逃出房間,終於忍不住嚎叫出聲:「大姨媽什麼的,最討厭了啊啊啊啊~」

  ***

  新婚初戰告捷,顏笑自然樂在其中,回房睡了個大好覺。翌日,顏笑是在乒乒乓乓的吵鬧中被叫醒了,原本以為是妖孽又在興風作浪,怒氣衝衝出門一看,居然太后大人正悠閒地坐在沙發上,一邊整理著各式各樣的行李一邊哼歌。

  顏笑咋舌,挽了挽耳發出門細看,貌似、大概、好像……那些行李還都是她的。顏笑囧到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媽,你在幹什麼?文奕呢?」

  太后頭也不回,一邊繼續理東西一邊道:「出去買早飯了。哎,說來這女婿還真乖,聽我說想吃新鮮餃子立馬就出去買了。所以說,女婿嘛,還是自己選得好。」

  顏笑無語,略過太后大人頗有封建思想的言語,抓重點問:「可問題是……大清早的你就過來幹什麼?」還帶著大包小包自己的行李?

  太后聞言翻白眼,啐道:「惡狗不識老娘心,老娘看你遲早要搬過來,剛巧今早又有空,就幫你把行李整理了一下,先搬過來一點,怎麼?你還有意見了?」

  顏笑歎了口涼氣,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有意見,她當然有意見!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在想,以太后的精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和文奕之間的貓膩,可太后知道他們假結婚不僅不阻止,還幫忙妖孽帶著文老爺子一起瞎攙和,老娘到底安了什麼心?

  而且,以自己對太后的瞭解,她向來比妖孽趕盡殺絕千倍萬倍,如果她說是「搬行李過來」,那麼估計自己的單身公寓已岌岌可危。顏笑扶額,頹廢道:「好吧,您老能不能告訴我,你把我租的房子怎麼了?」

  聽了這話,太后似想起什麼地眼眸閃亮,得瑟地叫喚起來,「哎呀,我的閨女,你都不知道!老娘最近真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你前腳結婚,後腳就有對我認識的外地小夫妻想要搬家。嘖嘖,那狀況,看著和我還有你老爹當年來B城的狀況一模一樣,我一和他們說有空出來的房子,他們二話不說……」

  「二話不說,就把房租給你了。」顏笑焉在沙發上,萎靡不振,悶悶地接過老媽的話,對方果然贊許地點頭。果然——

  顏笑歎氣,只覺頭乍疼。所以,太后聯合外人就這麼把自己賣了,現在堵死自己所有的後路,她必須搬來妖孽家裏住。

  太后見顏笑唉聲歎氣的模樣,撇了撇嘴將訓斥的話憋回肚子裏,坐到顏笑身旁換了副正經的模樣,難能可貴地柔聲道:「笑笑啊,媽知道你心裏想什麼。媽也年輕過,那些情啊愛啊,我也經歷過。可是,你為他打過孩子,又等了這麼幾年,他有多看你一眼嗎?」

  顏笑聽了這話,忽覺哪不對勁,微微坐起身子驚道:「誰?我為誰打了孩子?」

  話未畢,太后已搖頭打斷顏笑,「別以為我真傻,當年你……你進醫院的時候,那寧謙雅忙前忙後,又是幫你聯繫醫生同學又是換最好的病房,你真以為我會相信你那套什麼一夜情的說法?」

  顏笑瞠目結舌,這才知道老娘誤會了寧謙雅多年,正欲解釋太后又道:「哎,我本來一輩子都不想再提這事,一是傷你的心,二也傷老娘的心。可我分明看見那臭小子坐在你病床前,滿臉懊悔地扯頭髮。直到現在,你們倆沒成,他還年年都來看我和老頭子,又是送禮又是送紅包,就算在國外出差也一定打電話問候,你真當我和你老爹是瞎眼啊?」

  「不是……」顏笑欲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要怎麼跟太后講?講其實謙雅師兄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自己,這些年的照顧和牽掛也只是一直有愧在心,覺得當年因為自己一時的拒絕不當,斷送了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第一次。

  太后提及往事,似乎也有些勞筋動骨,拍拍女兒的手,牽著滿臉皺紋笑道:「丫頭,媽知道你對小奕還有些不願意,可是媽也說了很多次了,結婚不是情情愛愛就夠了,過日子,我看小奕和你挺合拍。再說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等寧謙雅等到什麼時候?」

  顏笑和太后常年鬥嘴,鮮少看太后露出這樣疲憊的表情,瞥見其鬢角的發絲竟瞬間生出絲絲難過,情不自禁酸了鼻子,壓低嗓子喊了聲「媽」,淚已不自覺掉下來。

  太后真的累了,太累了。文奕說得對,自己真的太笨,除了會讀書,頭頭是道的說幾段精彩的歷史故事,真是一無是處。剛上班時要太后幫忙打點人際關係,又是請同事們回家吃飯又是塞錢讓她送小禮物討領導歡心。工作幾年下來,還是太后拿了體己錢除了倒貼自己,又是忙房子又是忙存錢,末了婚事也不讓她老人家省心,一出又一出地介紹相親,她雖然順著其意思每週都雷打不動地去約會,可是心裏卻沒有真正一次願意過,總要故意弄出些小岔子把相親對象嚇跑。

  太后見顏笑感傷,瞪眼道:「沒出息,說你兩句就哭——」語畢,正想拿手去擦顏笑的臉,倆母女就聽外面傳來聲音道:「咦?文先生您站在門口做什麼?」

  聞聲顏笑和太后齊齊伸頭去看,便見文奕一手拎著餃子一手鑰匙還插在門上,舉足無措的樣子。見倆母女回頭,尷尬地朝保安笑笑:「怎麼了?」

  「沒事,樓下投宿您家聲音太大,請您們……」

  顏笑風中淩亂,趕緊擦乾淨臉上的淚溜回房間換衣服,門關上的瞬間,只覺重重舒出口氣,這到底……是什麼混亂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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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13 17:36:50
第二十一章

  在太后的淫威下,顏笑無奈,還是搬進了文奕的房子。自此單身公寓正式升級為婚房,妖孽也果然如約按照太后的懿旨,把房子和公司的名字都加上笑笑的,但顏笑怎麼想,怎麼都還是覺得彆扭。

  彆扭的原因……自然來自那天早上她和太后的對話。顏笑不知道妖孽在門外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但她清楚,他心裏肯定有事,或者說,在太后大人的誤導下,知道了些旁枝末節。

  所以說,青梅竹馬兩人太熟悉什麼的,最麻煩了。那天早上打發走物管後,妖孽便和太后談笑風生地下餃子、做早飯,末了又在飯桌上你唱我和,積極勸慰敲打顏笑早日搬來新居的事宜。

  飯後顏笑洗碗,妖孽又陪著丈母娘繼續整理她那些行李,最後又開著車去老四合院把顏笑剩餘的行李一併拉了過來。整個過程都很正常,妖孽沒有閃爍其詞,沒有心事重重,更沒有顧左右而言他,但就是正常,太正常了!

  從八歲開始,顏笑就知道,只要文奕心裏一藏著事,便會越發做門面功夫地裝淡定。但越是這樣其實在顏笑眼裏看起來越不自然,比如他會故意講很多冷笑話緩解尷尬氣氛,比如會莫名其妙地笑出聲,比如會下意識地用手摸額頭看自己是不是在蹙眉……

  腹黑如妖孽,偽裝起來自然手到擒來。但也許連文奕親媽都看不出來這些,顏笑卻每次都能一眼識破。可是,關於那些往事,妖孽一直不開口問,顏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兩人就這麼各懷鬼胎地共處了一個星期,終於有人先忍不住要打破這份「波瀾不驚」——顏笑決定先出招了。

  話說自兩人婚後,相比起無業遊民的顏笑,文奕倒一直很忙。他的公司剛註冊成立,租辦公樓、與投資商協定各種決策、招聘員工等等事情都夠他煩的。這期間妖孽舊事重提,又談到讓顏笑去公司幫忙的事情,顏笑沒給出正面回答,只默默在網上繼續咬牙投簡歷,發誓不到最後一步絕不投靠文奕。

  這日文奕正和HR面試人,就忽然接到顏笑的短信:「晚上想吃什麼?」

  這短信對文奕而言絕對是天大的喜訊,自顏笑搬過來,妖孽一直都秉著「老婆做什麼我吃什麼」的和諧原則與笑笑共處,唯恐老婆一個不高興就跑回娘家了,雖然未必岳母大人肯收留她……

  但是但是,顏笑今天居然能主動發短信詢問他想吃什麼,這是不是表明兩人的關係有進展?妖孽喜出望外,也顧不得什麼應聘者,暗示HR繼續便默默退出了會議室給顏笑打電話。

  那邊一接電話,文奕便揚高分貝地撒嬌:「老婆~~~」

  聽到銷魂的顫音,顏笑抖了抖雞皮疙瘩才喝道:「有事說事!」

  文奕道:「老婆你尊好,知道我最近辛苦了還問我想吃什麼。」

  「這種事情不用專門打電話過來說,你想吃什麼回到短信裏就可以了!」

  妖孽繼續蕩漾ing,「人家想聽你聲音嘛~」

  又是銷魂的顫音,估計那邊顏笑已經風中淩亂了,文奕才微微正常道:「好吧,我想吃你的拿手菜,只要別糊了就行了。」話說笑笑這幾年,工資在漲年齡在漲學識在漲,唯獨這個做飯的手藝……

  文奕每每啃著顏笑做得半硬不鬆的乾飯,還得滿臉賠笑說好吃的時候,心底都在默默流淚,暗忖顏笑這幾年單身到底怎麼過的。不過妖孽自然也不傻,他深諳顏笑童鞋能親自發短信過來獻媚,其中必定有詐!

  頓了頓,妖孽道:「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想來我公司上班?」所以才這麼好問他想吃什麼?

  顏笑沒好氣,「你那個破公司,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去!」

  「是是是,那是我給的家用花光了?」

  「本姑娘看起來有你那麼敗家嗎?」

  「是是是,那是你不小心把牆角那只花瓶打碎了?」

  「……」顏笑無語,頓了頓終於道:「你回來就知道了,我給你準備了份驚喜。」

  ***

  小學畢業的時候,笑笑信誓旦旦要送妖孽一份畢業驚喜,妖孽收到了笑笑親手做的餅乾,被迫吃下後,拉了一個星期的肚子。

  初二的時候,笑笑說要送妖孽一份驚喜,翌日妖孽就在顏笑的帶領下看到了自己女朋友和別的男生親親熱熱牽手親嘴,遂初戀以劈腿的慘澹結局收場。

  高二的時候,笑笑說要送妖孽一份成人驚喜,於是妖孽收到了傳說中「很有教育意義」的、外皮包著報紙的小黃書,欣喜若狂熬更守夜看到半夜,忽然發現男女主初夜居然走的是後門。不……不對,應該是男男主角……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顏笑每次說要送文奕「驚喜禮物」,文奕都是有驚無喜。妖孽深知這次顏笑神秘要送自己「驚喜」,絕對沒什麼好事。是以一個下午都膽戰心驚,下班買了花忐忑不安地歸家,卻見老婆大人正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顏笑瞥見文奕回來,抱胸撇嘴,「喲,還買了花回來。」

  妖孽抹把冷汗,嘿嘿道:「這不是……你送了驚喜嘛,禮尚往來禮尚往來。」怔了怔,文奕才正色道:「驚喜呢?」

  一路上,文奕都惴惴不安地在猜測驚喜是神馬?笑笑是在家裏安了炸彈還是在他床上放了條毒蛇?又或者發現了他電腦裏的教育片,知道了他的爬床計畫直接格式了盤,還是打電話把他外公也接來住了——

  妖孽正想入非非,顏笑已轉了轉狡黠的眼眸,笑靨如花:「文奕同志表這麼緊張,驚喜嘛……當然要你親自拆開才有意思。它現在正迫不及待地在你的臥室等著你哦~」

  語畢,顏笑攤手,比了個請的姿勢,妖孽一聽「臥室」二字,臉色又白上幾分這才手軟腳軟地往房間去了。開了臥室門妖孽正往床上尋找著類似禮物盒的東西,便覺眼前忽然一花——白影一閃而過,整個房間靜默三秒,頃刻,便傳出妖孽的慘叫聲:「啊啊~~~」

  聽見悅耳的慘叫聲,顏笑這才心滿意足地踱步過來,將白毛團從妖孽身上拿下來,就看對方驚恐萬分地摸脖子,「血!笑笑你……你居然在屋裏藏了暗器!!」

  說罷顏笑還來不及言語,其懷裏的「暗器」便自動發出嗚嗚的低鳴聲,示威地「喵」了一聲。

  文奕定眼一看,這才發現暗器童鞋竟然是只體重超標、渾身雪白的波斯貓。肥貓胖乎乎,但如此圓滾的身材卻一點也不能阻止其君臨天下,傲視群雄的犀利眼神。

  此時此刻,它一雙漂亮的玻璃球就正目不斜視地瞪著妖孽,說不出的威懾和鄙夷。它不安地匍匐在顏笑懷裏,準備著隨時再進行第二次攻擊。妖孽眨眼眨眼再眨眼,終於敲著腦袋驚呼出肥喵的名字:「小太!!!」

  說起這小太,還有那麼一段小故事。彼時文奕和笑笑剛讀高中,每天騎自行車回家都會經過一個小公園。某日途中風雨大作,兩人被逼在公園去避雨,就發現了小太。

  當時的小太剛成年,渾身的毛東一塊西一塊,脖子上還有明顯的抓痕,腳也一跛一跛的,一看就是打完敗仗的頹兵。遇到兩人時,小太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樹下,看樣子應該餓了好幾天,已經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作為頗有愛心的魔蠍座,顏笑自然義不容辭地帶著小太去了醫院,又順理成章在四合院銀杏樹旁給小太佈置了個窩,院子裏的鄰居們每日給小太點剩菜剩飯,從此它便在四合院定居下來。

  作為救命恩人,原本妖孽和小太的關係也不錯,偶爾小太瞅見文奕,也撒撒嬌打個滾,蹭蹭討食什麼的。但悲劇發生在高二暑假……

  那一年,妖孽的父母照例歸國看望兒子和文老爺子,他老爹布魯恩發現院子裏多了只老貓好奇問之,文奕便得意地將事情敍述了遍。誰知布魯恩聽罷卻連連搖頭,又嘰裏呱啦地跟兒子說了一大通。

  顏笑在旁聽得惴惴,拉著妖孽道,「你爸跟你說啥啊?不會我們養的貓體重超標,在他們米國算虐待動物,他正在譴責我們吧?」

  「不是。」妖孽滿臉詭異答曰,「我爸的意思是說,肥喵是公的,他隨著長大可能會到處撒尿占地盤,會搗亂咬壞鄰居的東西,還更有可能召來花小姐,生更多小貓造成更多流浪貓,得想個辦法……」

  顏笑聽妖孽說一大通,還是不懂,翻白眼道:「你繞那麼多彎子到底想說什麼?」

  妖孽望天,抽搐嘴角道:「用我們古人的話說,其實我爸就是想說,來人啊,把它給朕拖下去閹了!!」

  顏笑:「……」

  關於節育手術,顏笑本身倒沒什麼異議,只是一想到肥喵從此就失去了做一個真正男人的機會,還要痛上那麼一陣子就於心不忍。是以手術是布魯恩和妖孽抱著肥喵去的。

  從此後,小太的名字也正式從「肥喵」、「老貓」、「死貓」變成了「太監」、「太監貓」,一直衍生到現在的「小太」。小太通人性,似乎也聽出了四合院鄰里街坊對自己的嘲笑,從此不僅看著母貓繞道走,在任何公的面前也都有種抬不起的感覺了,總是彎著腰垂著尾巴默默經過。也因此,它越發仇恨妖孽和他老爹了。

  幾個月後,布魯恩拍拍屁股走人,小太也就將這份仇恨全部轉移到了文奕身上:突然襲擊、在他門前示威嚎叫、叼死老鼠放在其自行車旁恐嚇等等,就此一人一貓不和了N年,直到現在。

  妖孽從回憶中慢慢蘇醒,張大嘴巴地盯著眼前的小太,咬牙切齒:「它怎麼還沒死!!」

  顏笑撅嘴,「你怎麼這麼狠心,居然咒自己的老朋友死?按照貓的平均年齡推算,嗯……它應該還能再活十四、十五年。」

  「什麼?」妖孽吞了吞口水,已預感不好地問,「那它為什麼在我家?」

  顏笑抿唇糾正,「是我們……的家。哎,你前段時間剛回國,不知道小太生病在住院,喏,現在剛康復。我搬家了,老四合院沒人照顧它,它現在也被我養刁了,我把它帶來,你不介意吧?」

  妖孽聞言表情抽搐,說介意也不是,說不介意也不是。正盤算著以後要怎麼和肥喵抗爭到底,眼角瞥見房間一角,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轉身一看,終於忍不住咆哮了——

  床上、書桌上統統被小太扯得亂七八糟,滑鼠線懸在半空,看樣子是報廢了,這邊床上的熊先生少了只眼睛,那邊衣櫃的衣服居然被扯出一角……

  過了這麼幾年,這死貓還記著被閹之痛啊啊!妖孽抓狂抱頭,「小太你個死太監!!!!」

  顏笑也伸頭來看,漫不經心道:「哎呀,好像小太還記得你的味道呢。」說罷便舉著小太道,「親愛的,既然你還記得妖孽,那去跟老朋友打個招呼好了^^」

  妖孽聽了這話霎時明白過來大難臨頭,退後一步正想喊NO,肥碩的貓身已矯健地向他撲過來:「啊啊啊!笑笑救命~~~」

  望著如此有愛的一幕,顏笑抱胸倚在門邊,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哎呀呀,這樣才像話嘛。誰讓文奕你……死乞白賴地要我搬進來住呢?

  既然那麼愛我,就包容我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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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所謂好事成雙,雖然顏笑不知道自己閃婚算不算好事,但自從小太也搬來妖孽家裏後,的確發生了件從天而降的大好事。

  這天顏笑正在商場替妖孽挑選後天參加晚會的領帶就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要她翌日去參加公司面試。關於工作,因為前段時間被騙婚的事情來得太突然,顏笑的心思也就一直沒放在這上面,零星去了幾家公司洽談也是高不成低不就,這事兒也就這麼漸漸耽擱下來了。

  就在顏笑開始暗暗盤算是不是真該去妖孽公司幫忙的時候,面試通知卻來了。如果,換作其他公司也就罷了,這電話恰恰是正威集團打過來的!!正威集團啊~就是那個顏笑心水了很久,當初好不容易得到面試通知卻又因為要陪太后去醫院探望文老爺子,最後擦肩而過的那個公司啊啊!!

  其實,當初顏笑錯失了面試的良機,也有些小小的不甘心,甚至在一個星期後又致電對方,詢問他家那位面試官大人——夏總出差有米有回來,自己還有米有機會再過去談談,可對方給她的答復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的意思可能是別人已經找到了更合適的人,也有可能是夏總還未歸國,也有可能是堂堂總經理沒有興趣接見她,反正總體而言,就是自己沒火烤了。但現在的狀況是……

  新招的員工不適應工作環境還是忽然家中有事無法任職?顏笑實在不能理解正威突然回心轉意的舉動,但縱使如此還是高興地和對方約定好第二天見面的時間地點。

  翌日,顏笑如約到正威面試,按正常流程填完表格後就被冷面秘書帶進了總經理辦公室。來不及細細打量會議室的佈局,顏笑就已經被安排坐在了夏總的對面。男人微低著頭,似乎正專心看顏笑的簡歷,片刻,才趁對方慌神的瞬間,抬頭,微笑。

  是個很俊朗精明的男人,顏笑心底給這位初次見面的夏總下了評語。對方凝神瞅顏笑一番,這才啟齒道:「您好,顏小姐。我是正威集團企劃部的總負責人,我姓夏。」

  語氣不卑不亢,禮貌中帶著疏遠倒是讓顏笑亦怔了怔,這才反映過來道:「您好,夏先生,我叫顏笑。」

  ……

  接下來,便是常規的一些面試流程。顏笑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夏帥哥就顏笑在程氏的常規工作提了一些技術性問題,又大致瞭解了下顏笑的專業情況,面試便接近尾聲。

  就在顏笑了口氣,以為面試就快要結束之時,對方忽然發難,緊抿唇瓣問:「顏小姐有男朋友了嗎?」

  聽了這話顏笑心裏咯噔一聲響,知道出問題了。早在和妖孽結婚前,顏笑的簡歷在婚姻狀況一欄中,理所當然一直填著「未婚」字樣。當初給正威集團投簡歷時,她確實也是單純的未婚少女,所以配偶欄是空著的。

  可今天來面試填表格時,顏笑對於「已婚」OR「未婚」兩個選項卻生平第一次顯得有些為難。已婚,這才是最真實的狀況,可在投簡歷後的短短一個月內她就從未婚變為已婚,似乎有些欠妥當,而且有些公司會對已婚婦女另眼相當。填未婚,卻似乎有些違背誠信。

  掙扎一番,顏笑還是選擇了欺騙用人公司,滿眼心虛地在「未婚」上打了勾。顏笑蹙眉,難道這麼快……這位夏總就火眼金睛發現了?

  咬著牙,顏笑戰戰兢兢:「沒有……」自己有老公的確沒男朋友,這樣應該……不算欺騙,頓了頓,顏笑乾笑著道:「是否貴公司在這方面有硬性規定?」

  聞言對方默了默,絲毫不覺逾越地說,「沒有,只是隨口問問。」

  隨口問問就問別人有沒有男朋友?顏笑深諳自己還沒漂亮到讓這位夏先生一見鍾情的地步,但還是覺得詭異連連,一時間也不知作何應答,只得陪著乾笑。

  夏帥哥見狀,又問:「我們公司招人的一般流程,其實應該是先筆試,如果當場通過測試再帶到我這裏來面試。但到了顏小姐這裏……」夏帥哥敲了敲桌沿,不明所以地嘴角勾出弧線,「顏小姐覺得,為什麼你會這麼特殊,先面試會筆試呢?」

  顏笑歪眉毛,只覺這個夏總無比難纏,他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漫不經心,但似乎每一句都又蘊含深意。作為應聘者,她為什麼應該知道要先安排她面試?這不都是這個夏總自己安排的嗎?現在又幹嘛來問自己?

  顏笑嘿笑,「聽說有很多成功人士都非常在乎眼緣,大概……夏先生您也是這種人,關於招下屬更在乎這個人是否和自己有緣。」

  夏帥哥聽了這話,依舊在笑,雲淡風輕。直笑到顏笑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才幽幽按下接聽鍵:「安迪,帶顏小姐出去做筆試題吧,她面試通過了。」

  ***

  被折磨到身心疲憊,顏笑回到家已經七點鐘了。

  往常這個時候,文大少爺已經下班回家,等著老婆大人送上弄好飯菜,今天顏笑忽然失蹤,妖孽倒也不慌不急,沒打來半個電話。顏笑一進屋,就見文奕正趴在自己床上,撅著大屁股往床底下看,嘴裏還叨叨著不知在念些什麼。

  顏笑驚了驚,腦子裏閃過類似「色魔」、「變態」等字樣後,趁著妖孽還沒發現自己的存在,又跺手跺腳蹭到門邊,便聽文奕道:「小太,你出來吧~我發誓,絕對不打你罵你,只疼你愛你。看,我手上有你最喜歡的牛奶哦~」

  顏笑聞言噗嗤笑出聲,妖孽被顏笑發出的笑聲駭道,一時重心不穩也跌倒床下,霎時,顏笑開心到腸子打結。妖孽惡狠狠瞪顏笑一眼,怒道:「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

  看,這才結婚多久,就拿出查人的老公范兒來了。顏笑抱胸揚眉,「你管我,婚姻法又沒哪一章哪一條規定老婆必須回家給老公做飯。」

  妖孽拍屁股起身,「婚姻法也沒哪一章哪一條規定夫妻分床而眠,那乾脆……今晚咱們把這張床拆了?」

  顏笑見妖孽指著自己床洋洋得意的模樣,不禁噎了噎,轉移話題道:「怎麼,我不在家的時候又和小太打架了?還是你想和他徹底和好?」

  妖孽想到小太一副抓狂的模樣,對這個插足自己幸福婚姻的「第三者」深惡痛絕,轉了一圈還是甕聲甕氣道:「快說,今天去哪了!」

  顏笑聞言默了默,倒不是有心隱瞞自己去正威面試的事情,只是面試還沒個具體結果不太想開口,正躊躇怎麼跟自家老公交代,顏笑靈光一閃忽然拍掌道:「對了文奕,你記不記得……有個叫夏何夕的人?」

  「夏、何、夕?」妖孽摸著下巴沉思,「好熟悉的名字,嘖,誰啊?」

  顏笑沉默,今天筆試完交卷子時,她故意多問了句面試官的全名。雖然他的長相和人顏笑都不熟悉,但總覺得這次面試有那麼些說不出地味道,由此多了層心眼。可是夏何夕,夏何夕這個似熟非熟的名字她到底是在哪見過?

  這邊妖孽冥思苦想,忽然拍掌道:「哎呀,夏何夕呀!!」

  「想起來了?」顏笑眼眸閃亮,她認識的人九成妖孽都認識,看來這次去正威集團面試果然不簡單。

  文奕喃喃,「夏何夕嘛,你都不認識啊?就是那個,那個前天參加非誠勿擾,被男嘉賓罵破鞋,長得很清純,身材很好那個……」妖孽一邊說,一邊還學著女孩子扭腰走路的樣子道:「就是走起路來象貓步那個……」

  顏笑:_|||妖孽你怎麼不去死!她到底嫁了個什麼男人?每天不是和貓打架就是看無聊透頂的相親節目。

  顏笑歎了口氣,正欲發作就聞到股燒焦味,嗅鼻子道:「什麼味道?」

  與此同時,文奕亦叫出聲:「慘了,我煮的羅宋湯!!」說罷便飛奔進廚房,顏笑搖頭正想也進廚房幫忙,電話鈴大響。

  「喂?」

  「您好,顏小姐嗎?我這邊是正威集團,恭喜您面試筆試都通過了,請您明天再過來一趟,可能需要您在入職前做個體檢……」

  顏笑接完電話,墨蹟進廚房,妖孽正圍著圍裙在做咖喱雞。說實話,顏笑的廚藝一直不敢恭維,倒是妖孽偶爾心血來潮弄次飯還像那麼個樣子,此時被香味折磨的小太也顧不得可能被抓的危險性,喵喵也竄進廚房圍著兩人腳底打轉。

  妖孽一邊舀湯一邊漫不經心:「誰給你打電話呀?」

  顏笑道:「你不是剛才問我今天去哪了嗎?」

  「嗯?」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去面試了,可能下個星期就開始正式上班。」

  妖孽嘗了嘗湯,語出驚人:「這麼說,等我公司也招夠人,可以辦婚禮了。」

  顏笑被他跳躍的思維嚇到,「我上班和辦婚禮有什麼關係?」

  「笨!」妖孽晃腦袋啐道,「禮錢你懂不懂?老婆我們要加油,最後明年把滿月的禮錢也收了。」

  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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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顏笑正式開始上班,情況還算……正常。

  秘書辦總管正是顏笑面試當天領路的冷面美女,人稱華姐。華姐今年年芳三十,依舊單身,是個冷面又冷心的絕情女人。聽其他文秘們講,華姐自從前男友踢了自己去國外定居後就再沒對任何雄性動物動過心。

  其除了對自己苛刻,對下屬更是苛刻到了極致,往往顏笑半個字說得不對便耳提面命。不過好在顏笑是圈子內出了名的「沒頭腦」,不管華姐怎麼甩冷臉,顏笑過頭就忘,下一次再有什麼請教她,依舊笑眯眯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讓華姐想對其生氣也氣不起來。

  工作不算輕鬆也不算累;同事之間各有小團體混,還有待觀察;領導很刁鑽但也能應付;問題出就出在……顏笑服務的物件身上……

  身為綜合文秘,顏笑多多少少也有跟著夏何夕一起出席會議活動,或者幫其整理發言稿宣傳資料的時候,而這位夏總則從方方面面表現得……詭異非常。

  某日顏笑陪著他去臨城小縣考察,因為前一天趕稿睡得晚,在車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待再醒過來,身上已多了件男士西服,而夏何夕則坐在旁邊聚精會神地翻文件。

  顏笑見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累。」

  「沒關係。」夏何夕頭也不抬繼續看檔,「還有半個小時才到,你困的話再睡會兒。」

  夏何夕只比顏笑大一歲,說來兩人同輩應該有很多話題,但每次盯住夏帥哥含笑的眸子,顏笑就說不出的糾結,總覺得他看自己有種獵人玩弄獵物的戲謔感。也對,在車上睡覺不算怠忽職守,總比一直對著夏何夕好。

  念及此顏笑歪著身子正準備再閉眼,就忽然聽旁邊幽幽笑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沒那麼能睡的——」

  顏笑聞言震驚,坐直身子看向夏何夕,對方卻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全神貫注地看手上的檔,似乎剛才那句話完全不是自己說的一樣。看顏笑忽然蹭起來,夏何夕偏頭,黑曜般的眸子閃亮,彎眼淡笑,似乎在詢問顏笑幹什麼,又似乎在等待對方開口。

  這一刻,顏笑又忽然膽怯,什麼都問不出口了。

  顏笑徹底斷定夏何夕和自己有某種關聯是在一個星期後,這日上邊有個不大不小的官員過來集團作客,作為接待部門企劃部忙得一團亂,難得向來精明的夏何夕也會忘事,說是落了份重要文件在桌上,指揮著顏笑回去拿。

  於是,顏笑順理成章地看到了夏何夕辦公桌上的那張照片——

  果然年少時的文奕也很妖嬈動人,站在一眾人裏相當容易便被找了出來。淡褐色的直髮,黑得發亮的眸子,還有混血獨有的精緻五官。顏笑記得這張照片,這是初中時妖孽參加的足球隊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的時候拍的。

  雖然當時沒取得名次,大家都還是很興奮。那會兒剛流行傻瓜相機,被強拽著去看比賽的顏笑也就幫他們球隊拍了張合照。難道夏何夕也是隊員之一?顏笑認真掃了掃照片,沒有,明明照片裏沒有這個人,自己印象裏,也沒有這個人。

  因為和文奕青梅竹馬的緣故,當初妖孽參加比賽、預演甚至普通的練習賽,她都常常被迫進行圍觀,是以球隊的人顏笑都很熟。縱使過了這麼多年,幾個相熟的人依舊能叫出名字,夏何夕……確確實實沒有這號人物,當時在文奕面前提到這個人,他也沒有任何反映,那該是哪里有問題?

  「你在幹什麼?」顏笑正冥思苦想,華姐卻忽然上演「貞子計」,出現在門口,嚇了顏笑一大跳。

  「沒……」顏笑來不及放下相冊,華姐已經走過來了。

  「讓你拿檔你看夏總照片幹什麼?」

  顏笑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華姐你知道這照片的來歷嗎?呃……是不是夏總的弟弟或者什麼朋友在這個照片裏啊?」

  聞言華姐一臉莫名其妙地白顏笑一眼,「有沒有人教過你,尊重別人的隱私?更何況是領導的。我沒你那麼無聊,去關心什麼相片,趕緊拿了檔出來!」

  顏笑被訓得狗血淋頭,無奈之下只得退出辦公室,關燈的瞬間,顏笑在想,難道夏總看上自家妖孽老公了?所以……要通過她下手?

  ***

  晚上,妖孽有愛地打WOW,顏笑在旁進行圍觀。

  結婚一個多月,兩人的相處模式已和平穩定許多。只要妖孽不加班,顏笑便做飯等妖孽回家——一起吃晚飯——妖孽洗碗、顏笑做瑜伽——飯後妖孽打WOW,顏笑看電視或者流覽網頁——十點之後,各回各房,睡覺。

  但今晚,明顯顏笑有心事,自妖孽在電腦面前坐定,某人就一直在其身後如鬼魅般晃悠。妖孽感覺到背脊發涼,手一抖第N次操作失誤,再顧不得團裏兄弟們的罵聲,摘掉耳麥雙手併攏趴在顏笑身前哀怨道:「姐姐我求你了行不?你有事說事,不要再晃了!」

  顏笑只當沒聽見,抱著抱枕繼續踱步,時不時地還停下來看看螢幕上已接近滅團的副本,點頭一副很懂的樣子道:「嗯……打得不錯,那個怪物都踩到你身上了……」

  聞言,妖孽趕緊直接連電線都拔了,「我不打遊戲就是了,女王大人您說,到底有什麼要吩咐小的。」

  顏笑見狀眨眨眼,確定妖孽已經完全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後,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拍拍身旁召喚妖孽也過來坐下,捏下巴望天道:「你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夏何夕的男人呢?不、不對,女人也行!」保不准夏總變性了呢?

  聽了這話,妖孽痛苦地「嗷」了一聲,抱頭掙扎狀。其實這個問題,早在文奕剛回家時,顏笑就問過了。妖孽仔仔細細在腦子裏搜索一遍,確定不認識這個人後就照例沖涼,吃飯。

  結果飯間,顏笑還一個勁地問同樣的問題,妖孽童鞋無奈,只得再次重啟大腦,運用高級搜索功能又回想了遍,還是沒想起這人是誰。現在,顏笑又故伎重演。

  妖孽暴躁掀桌,「這他奶奶的誰啊,你這麼上心。問了又問,我都說了不認識不認識!」

  顏笑略微沉了沉,似乎沒聽見文奕說話地猜測,「或者……你有沒有哪個同學姓夏?他哥哥或者弟弟什麼的叫夏何夕?還有,你有沒有把初中那個足球隊的合照送給過誰?」

  「沒有沒有沒有!!」文奕已處於崩潰邊緣,正咆哮著要殺人,電話鈴大響。妖孽沒好氣地接起,就聽對方笑語吟吟:「怎麼,這麼不歡迎我打電話來?」

  一聽對方的聲音,文奕不由頭皮發麻,裝作無意地瞥顏笑眼,蹙眉道:「你說什麼?信號不好?喂……喂?大聲點。」一邊說一邊就暗暗往陽臺退。待出了客廳,謹慎地關了門,透過玻璃窗確定顏笑還在抱胸沉思詭異的「夏何夕」,這才對著手機小聲道:「姐姐我求你了,我最近已經夠煩的了,你就別添亂子了,成不?」

  對方依舊笑語輕風,「煩什麼?不是正新婚甜蜜嘛。怎麼?怕你家小顏顏發現我?」

  文奕噎了噎,「我不是答應了你,過兩天就去找你。你現在這是出爾反爾!!」

  「呵呵,別激動。我只是打電話提醒你,剛才一個不小心,把口紅掉到你車上了,小心被你老婆發現……」

  妖孽回到客廳,顏笑還在推算夏何夕的來歷,越想越玄幻,見妖孽回來趕緊拽著他道:「你那些球友不會誰死了,附身在別人身上回來了吧?」

  這邊文奕亦心不在焉,根本沒聽見顏笑說什麼的「嗯」了聲,含糊道:「我有東西落在車上了,下去一趟就上來。」說罷,便匆忙出門。而一旁的顏笑依舊處在謎題中,絲毫未曾發現,文奕慌亂中,居然忘了換鞋,穿著拖鞋就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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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所謂紙包不住火,幾天後顏笑終於識破了夏何夕的真身,但也同時發生了些顏笑措手不及的狀況……

  週六,原本顏笑和文奕約好了回娘家吃飯,誰料卻突然接到華姐的電話,讓她去赴宴。原來,週六圈內有個比較重要的交流會,行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場。本來這種宴會輪不到顏笑這樣的新人做小跟班,可華姐卻忽然身體不適,只得找替補上場。

  縱使如此,顏笑還是微微有些詫異,就是要找替補,公司也有很多比自己老牌的秘書,不論是交際打圓場還是幫忙記錄會議講話都比她老道,可偏偏選上了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的意思。

  顏笑匆忙打扮好趕去宴會場,果然見夏何夕已經在那裏等她。夏何夕抬眼打量顏笑一番,這才微笑道:「忽然叫你過來,沒什麼關係吧?」

  「沒事。」雖然把妖孽一個人指揮回娘家有點不厚道……顏笑默了默,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夏總其實我有件事一直都很想問你。」

  「什麼?」

  「當初面試我的時候,您不是也說公司一般規定是先筆試再面試的嗎?還有之前其實我已經錯過了正威集團的面試時間,怎麼會又忽然給我打電話?會不會是——」顏笑頓了頓,注意措辭小心翼翼道:

  「我是說,會不會夏總可能和我認識?」

  聞言,夏何夕瞥眼瞅顏笑,不怒不喜,不卑不亢,一張看不出什麼表情的俊臉只看到顏笑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才霎時舒展開,勾唇大笑起來。笑聲之大,已驚動了宴會廳裏邊的一些宴客向這邊行注目禮,顏笑自然也被這陣勢駭到,正不知所措就見夏何夕忽然繃緊臉正經道:「你的意思是我認識你,以權謀私把你弄進公司?」

  天~啊~

  顏笑張大嘴巴驚呆,這是多大的罪名,趕緊擺手道:「不、不是夏總,您誤會了,我只是覺得……我看見您桌上有張合影,這麼巧……」

  「哦?」夏何夕危險眯眼,饒有興趣地勾唇,「你還擅自進了我的辦公室,偷看了我的相冊?」

  「……」顏笑已經不知道臉上該擺什麼表情了,千錯萬錯就錯在不該開口,本來就該去一步步探索,是真的太心急了嗎?

  顏笑如慌張的貓咪,手心都捏出汗來,正結巴著想怎麼補救,夏何夕又忽然噗嗤笑出聲,好以愜意地捏下巴道:「笑笑,我記得你以前教過我,遇見任何事都不要去問,要多看多想。」

  顏笑抿唇,與夏何夕對視,感覺越來越奇幻。兩人的相處模式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疏遠,但就在顏笑冥想間,夏何夕已象什麼都沒發生過地往裏邊走了。顏笑忍不住,還是叫出聲:「夏總……」

  「不要叫我夏總。」夏何夕停住腳步回頭,眼眸閃亮道,「顏笑啊顏笑,你果然完全不記得我了。只是在面試你,你開門進來那一瞬間,我還有點點小盼望。」

  顏笑目瞪口呆,情義兩相忘,不識舊人來,這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情緒才能擁有夏何夕這樣複雜的眼神?一時間,顏笑愧疚到不得了,只得埋頭小聲道:「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夏何夕淡笑,搖頭,「算了,猜來猜去的遊戲也不好玩。進去吧,宴會結束我告訴你答案。」

  ***

  因為謎底即將揭曉,顏笑心裏的石頭也終算落下三分,就只盼著黑幕趕快降臨,宴會快點結束。因為心裏裝滿了各種猜測的答案,顏笑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宴會上遇到大熟人——程美佳。

  作為只出場了不到五出戲的禦姐,顏笑一直以為美佳女王早就在自己這出戲裏領了便當落了帷幕,再次見到她也就難免微微詫異。

  今晚的女王顯然是宴會的女主角,一身火紅的低胸禮服襯得身材越發高挑迷人,過腰的捲髮不加修飾就這麼披在身後,反而顯得越發性感嫵媚,只一對閃亮的珍珠耳環就已經把這個人襯托得耀眼奪人。

  程美佳娓娓走到顏笑身邊時,顏笑還在發呆看得眼發直,待對方嗔笑出聲,顏笑才發覺失禮地打招呼:「美佳姐,好久不見。」

  不該表現得那麼菜鳥,其實程美佳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也不無例外。一來她本來就是圈子內出了名的名媛,二來她代表父親代表程氏來參加這個宴會也再合適不過了。

  程美佳撐著下巴,如狐狸般詭笑,「跟你是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和我表哥還是吹了?」

  聽了這話顏笑想起給痘子哥的那張紙條,忍不住噎了噎,也不知道痘子哥看了那張紙條有沒有化身馬教主咆哮街頭,又或者直接跟程美佳抱怨自己?還好的是,美佳直接帶過了這個話題,幽幽道:「在正威工作習慣嗎?」

  顏笑點頭,「還算好。等我最近穩定下來請你出來喝一杯吧。」

  程美佳聞言笑得越發神秘,「再說吧,我猜……我過段時間會很忙,未必能陪你喝上一杯。」

  顏笑陪著乾笑,本也沒打算八卦到問美佳過段時間忙什麼,誰料程美佳卻忽然貼上顏笑,附耳輕語道:「過段時間……Kiro答應了補償我在美國犯下的錯誤……你可要把你老公看得緊一點才好……」

  聞言,顏笑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手中的酒杯晃得太厲害,酒水蕩出些來。顏笑傻笑,「美佳姐你胡說什麼,什麼老公……我和妖孽——」

  「不是嗎?」程美佳揚眉打斷顏笑,悠閒無比地晃了晃手上的高腳杯,「我上次去你們家的時候,看見結婚證了哦~對了,你那件臥室的床最好換個位置,床對門風水不太好。」

  顏笑默了默,心已暗暗揪起來。難道,妖孽一直和美佳姐有聯繫?還把她帶回過家?這算什麼?這邊顏笑拳頭漸漸握緊,程美佳卻擱了高腳杯,舒展身體滿臉慵懶道:「代我給你們夏總問好,我和Kiro還有約,就先走了。」說罷,果真邁著蓮步出了宴會廳。

  顏笑深呼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美佳姐那麼優秀那麼清高,不可能看上妖孽,而且,哪有那麼囂張的小三,不、不對,是老三,居然當著別人老婆面挑釁的?

  這說不定是妖孽夥同美佳姐設下的陰謀圈套,要是自己現在炸毛,給妖孽打電話就表明自己對他有感情,就表明……總之,冷靜冷靜!一定要等到……再等自己就白癡了!!別的女人都爬上老公的床了!!自己就是再不喜歡妖孽,他們也是受法律保護的,憑什麼讓程美佳這種老妖孽享受她的婚後所有物?

  電閃雷鳴間,感性徹底戰勝了理智,顏笑眼竄小火苗地出了宴會廳,抓起手機就播了號碼,待那邊的人一接起還來不及說話,顏笑已河東獅吼:「說!!!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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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因為老婆大人忽然公務纏身,文奕不得不一個人回娘家孝敬丈母娘。

    飯後妖孽面似虔誠地聽太后嘮叨,心裏正掰著指頭算計神馬時候能脫離魔掌,回家見老婆,顏笑的電話倒是如期而至了。兩人婚後相處這段時間,其實感情已算突飛猛進,文奕見來電顯示以為笑笑忙完工作終於想起自己了,開心跳躍地接起電話,還來不及甜甜地喊句老婆,就聽震耳欲聾的獅吼傳來:「說!!!你在哪!!!!!」

    文奕抖了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而與此同時,本來在削蘋果和看股市的岳父岳母也微微朝妖孽這邊看,因為某人的聲音實在太大,已穿透了手機盤旋在屋內。

    妖孽抹了把汗,細細回憶確定今天沒得罪過顏笑後才道:「在咱媽家啊,不是說好了今天回來看二老的嘛。」

    文奕一邊說一邊故意作委屈狀地撅嘴看丈母娘,太后心領神會地起身,呵笑著拍了拍乖女婿的肩就把電話奪過來,大聲嚷嚷道:「喂?咋啦?你個死丫頭現在在哪啊……」

    太后一壁說一壁就往臥室去了,關門的瞬間文奕還隱隱聽見太后絮叨,「你管老公管得緊是對的,但太兇狠了要不得要不得。來,老娘教你兩招——」

    妖孽聞言瑟了瑟,頗為無辜地坐到老丈人身邊,還未啟齒肩又被重重拍了次。妖孽回頭,便見老顏同志一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瞅他道:「小奕,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老話?」

    「什麼?」

    老顏同志仰天長歎一聲,「你娶笑笑那天我心實在太痛,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句話……」

    妖孽轉了轉眼珠,猜測說:「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

    老顏同志苦巴巴地搖頭,欲哭無淚,「不是,是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其母必有其女啊!」縱使顏笑有他老顏家淳樸、老實的優良血統,但在太后的教導慫恿下,馭夫術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念及此,老丈人又情不自禁用過來人的身份提點女婿,「還有,記得私房錢不要藏家裏!」

    「……」妖孽無語望天。哥啊~您能不能別說得那麼悲憤,弄得我都有點後悔結婚了。不過,笑笑捨得打電話來查崗,是不是說明,她已經開始接受自己了?

  ***

    顏笑和妖孽通完電話,微微放下心來,但麻煩接踵而至——夏何夕喝醉了。

    宴會接近尾聲之時,夏何夕便已經在眾人的猛烈攻勢下,蜷在沙發床上睡著了。夏何夕大概天生有股難以匹敵的控制力,縱使喝醉亦沒有半點失態的言行,只閉著眼乖乖地睡,嘴角似乎還掛著莫名的淡笑。

    雖然這樣好是好,總比某妖孽喝醉了就又哭又笑來得聽話,但問題是……作為同行者,顏笑要怎麼把這位夏總弄回去。不論顏笑怎麼問夏何夕,醉酒後的他就只會紅著臉傻笑,一語不發。

    他到底住哪,家裏有沒有能來接他的親人或朋友,皆一問三不知。最後到曲終人散,宴會人走得差不多,顏笑依舊在花園的木椅上陪夏何夕吹冷風。撥華姐的電話關機,夏何夕自己的手機也不知所蹤,顏笑崩潰至極,只得給妖孽又播了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兩人。

    文奕聞言微微冒酸,「接我老婆天經地義,你們公司那個夏總……」

    顏笑翻白眼,「那你接不接?你不接我叫計程車就是了。」

    「接了然後怎麼辦嘞?難道把他帶回咱們家?」

    顏笑歎口氣,妖孽問她她問誰去,正欲發火就聽身後傳來沉穩的男聲道:「你在跟誰打電話?」

    聞言顏笑驚了驚,回頭果然見夏何夕沒事人地朝自己笑,哪里有半點醉態?頓了頓,只得默默掛掉電話咋舌道:「你——」

    夏何夕搖頭,「說好了今晚給你答案,怎麼可以醉?所以,剛剛稍微休息了下。」顏笑頓悟,稍微休息了下,然後避開敬酒?夏何夕這麼會演戲,甚至故意看著她著急把自己扛出來,又是找人又是找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顏笑蹙眉,「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當初要把我招進正威?」

    夏何夕眸子含笑,「正威是你自己投的簡歷,我也只是湊巧不太滿意應聘者,又在以前的簡歷裏淘了淘,這麼巧就看見你了。」

    聽了這話顏笑還是抓不住重點,「看見我就叫我來面試?就這麼簡單?」

    夏何夕頷首,「就這麼簡單。我也不算徇私枉法,只是想先見見你,就算你真的筆試沒通過,以後我們也算有一面之緣,私下聯繫你也不算太唐突,對不對?」

    這麼說,從一開始夏何夕就在算計自己?就算她沒通過筆試進入正威,他也會想法設法接近她?顏笑咬住下唇,如果她猜得沒錯,那個放在辦公室的相冊也是夏何夕故意讓自己看見的。

    可問題的根本是——

    「為什麼?」顏笑靜靜凝視夏何夕,「我們是故友?同學?你為什麼會有那張球隊的合照?」

    聽了這話夏何夕似乎不好意思地埋頭勾唇,片刻才抬頭眼眸閃亮道:「在到那個地方之前,我不再回答你問題了。」

    「那個地方?哪里?」

    「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夏何夕彎眼,溫柔伸手到顏笑面前,「我想趁著酒勁,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幫你開啟回憶,顏小姐有沒有興趣?」

    顏笑:「……」

    十分鐘後,顏笑跟著夏何夕坐上了計程車,出於安全起見,還是悄悄給妖孽發了條短信。短信內容很簡單,只有五個字:「學校球場。」

  ***

    顏笑和妖孽讀的中學是所百年學校,學校分初高中兩部。因為師資力量強大,顏笑和妖孽升高中時完全沒考慮地報了直升生,當然,毫無懸疑。讀書天才顏笑以免三年學費為條件進入高中部,而妖孽……則靠著外公的關係打拼也進了高中部。

    因為在學校待了六年有餘,兩人都對這裏很有感情。偶爾週末沒事時還會回來玩玩,打打球什麼的。所以顏笑對這所學校並不陌生,但她奇怪的是,夏何夕怎麼知道她是在這裏畢業的,帶她來這裏又要幹什麼。

    時值深夜,看門人自然不會行方便放兩個成年人進學校,顏笑正想提議走偏門,夏何夕已經輕車熟路地帶著顏笑到了學校外葡萄架走廊的深處,在一處看似的無異的地方掀開藤條,兩人便見藤條後面有個一米高的綠色木門。

    顏笑見狀心往下沉,還沒開口說話,夏何夕已經摸出旁邊的鑰匙打開小門,彎身進去後這才回頭看顏笑。這個木門顏笑實在太熟悉不過了,初中時孩子們調皮,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偏門,後來才得知是學校園林的園丁的專用通道。

    當時也不知妖孽用了什麼旁門左道騙了把木門的鑰匙來,悄悄藏在葡萄藤的花架下,方便球隊的人隨時進入學校玩耍。每一個情景和細節都很熟悉,此時此刻顏笑腦海裏甚至響起了籃球場文奕飛揚跋扈的笑聲和傳球的叫喊聲,球員們的打鬧聲……

    如果不是球隊的人,夏何夕不可能知道這個密道,明明那麼熟悉和親切的感覺,偏偏她還是記不起夏何夕這個人。

    夜晚的學校操場別有一番風味,兩人在月光下慢慢圍著操場轉圈,直到走得累了夏何夕才在樹下的凳子上坐下,指著前方道:「笑笑你還記不記得,那張合照就是在乒乓桌旁邊那個位置拍的。」

    顏笑沉默不語,挨著他坐下來。她當然記得,只是當時年幼,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在月光下再重新欣賞次母校。

    夏何夕又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也是在那個位置。當時你和文奕正在吵架,到底吵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可是我記得很清楚大家都在笑你們。他們說,這個女孩子是文奕的青梅竹馬,從小就吵到大,肯定是喜歡文奕吧?我當時就想,這麼凶這麼厲害的女孩子,誰會喜歡呢?可能是這個問題在腦海裏想的次數多了,後來漸漸,也就也喜歡你了。」

    聽到這顏笑心裏咯噔一聲響,幾乎已經斷定夏何夕是誰地看他,張了嘴想問卻有無力出聲。

    夏何夕勾唇,依舊娓娓講自己的故事:「很俗套的故事是不是?我也這麼告訴自己,年少輕狂,誰沒暗戀過幾次女孩子呢?可我還是對你那個竹馬嫉妒得發狂,我嫉妒你只和他吵架,嫉妒你只給他踩他的球衣,踩髒後又默默拿去洗乾淨,嫉妒你和他一起回家,嫉妒你給他作業抄……嫉妒你們的一切一切。」

    夏何夕說著說著忽然笑出聲,星眸盯著顏笑微微閃亮,「我以為過了這麼多年,我都把這些忘了。看,你不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嗎?可是我第一眼看到你那張貼在簡歷上醜得要死的照片,我就認出你了。」

    說到這,顏笑實在不能裝傻了,終於驚呼出聲,「你是……」

    夏何夕那張安靜的俊臉折射出奇異的光彩,點頭一字一句道:「是,是我。你終於想起來了,笑笑。」

    「我離開這裏時曾經發誓,一定要再回來,象文奕一樣肆無忌憚地喊你一聲『笑笑』,現在我做到了,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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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聽了這話,顏笑背脊僵硬地坐著,終於想起夏何夕是誰,終於!

    那年夏天,顏笑和妖孽正讀初二,恰是青春飛揚的十四歲,少男少女似乎特別容易為某些小事執著。雖然夏何夕不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文奕和顏笑在吵什麼,笑笑直到今日,卻依舊歷歷在目。

    說來有些可笑,其實只是件很小的事情——初中生嘛,零花錢都差不多,沒誰比誰更有錢,頑皮的學生們常放學後邀朋伴友去附近吃吃小火鍋或者燒烤什麼的。那時小顏笑便已充分展現了她強大的理財功能,錢包總是比其他同學充裕很多,所以時不時地也會請妖孽吃頓串串。

    但問題就出在這裏,顏笑從好朋友嘴裏得知,妖孽雖然經常揩她的油,卻把所有零花錢存來請別的女孩子喝汽水、吃飯,甚至上個月還花鉅款給初中的師姐買了條超級好看的花邊裙。

    顏笑聞言氣不可遏,那鉅款裏還有一半錢是她借給妖孽的!!念及那混蛋向來都是對別人大方,只對自己吝嗇,霎時心理失衡的顏笑便氣衝衝地前去球場對峙。

    接下來,自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爭吵。顏笑帶著文奕給她的側門鑰匙、球服球鞋、作業本,一股腦統統扔給對方,表示要從此絕交。當然,借的錢還是要還滴,利息翻番!

    文奕見顏笑認真,拉著不讓其走,糾纏中,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球隊的隊友,還有一些好事的學生,甚至有男學生吹起了口哨,女生們亦竊竊私語。

    「那不是三班的文奕嗎?」

    「是啊,聽說他身上有一半外國人血統,怪不得長得那麼好看。我天天都來看他打球。」

    「好看也不是你的,你沒看別人正和女朋友吵架嗎?」

    「呲,什麼女朋友?那是一班重點班的書呆子,不過聽說兩人青梅竹馬,呵呵……」

    「這下那個師姐好看了,還到處宣揚文奕喜歡她呢,送她禮物呢,看見沒有?這才是正牌的主兒……」

    被當猩猩參觀的妖孽抓狂咆哮,「這麼吵著好看是不是?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喵:看見米有?兩人小小年紀吵架的語氣就已經很曖昧很曖昧了——)

    顏笑捂著幾乎被妖孽拽青的胳膊亦不示弱,穩了穩氣息這才環視周圍,將眼神定在一個方向忽然伸手指著某個人道:「你把這個小男生培養成籃球隊員,和你們一起去打比賽我就原諒你!!」

    眾人順著顏笑的手看過去,只見一個瘦小的男生默默站在角落,一言不發。眼鏡後的神色全是驚慌失措。彼時已高人一等的妖孽虎軀一恭,滿臉寫著「這種細苗怎麼可能栽培成參天大樹」的神情。

    顏笑眼神堅定不已,「怎麼樣?」

    妖孽咬牙,「好!不就是帶個新手嘛,本少爺的強項!」說罷,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小男生面前,撓頭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生推了推眼睛,聲音細若蚊子,「夏何夕……」

    夏何夕在妖孽的力薦下進入了學校籃球隊,卻沒人記在他的名字,統管其為「小眼鏡」。小眼鏡確實沒什麼運動細胞,跑步能拐到腳,做俯臥撐能扭到胳膊,練球時眼鏡又常常掉下來,再加上他又矮又瘦,先天優勢不足,反正就是怎麼訓怎麼都不好。

    彼時所有人都覺得小眼鏡拖了球隊後腿,就連隊長也開始漸漸埋怨文奕不該意氣用事,「聽女人的話把這麼個玩意兒弄進隊裏來」,「就是坐冷板凳也嫌棄他長得太寒磣」云云。

    終於妖孽忍不住,跑去找顏笑抱怨。那天練完球,妖孽就和笑笑坐在操場旁邊的樹下,唉聲歎氣。

    「笑笑,我認輸了,小眼鏡實在是塊朽木,我雕琢不出來。」

    「喲,不錯不錯。文大少爺居然知道『朽木不可雕也』的成語。」

    文奕捶胸抓狂,「我沒和你開玩笑,是真的!現在兄弟們都埋怨我,下個月就要打比賽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隊長交代。」

    顏笑一邊翻書一邊頭也不抬道:「這有什麼?我看小眼鏡挺認真的,他還比我們高一級,每天練習完又要回去上晚自習,你們罵他欺負他,別人向來半句怨言都沒有。又是讓別人買水又是讓別人收拾器材,你們還想怎麼樣?」

    「可是笑笑……」文奕歎了口涼氣,眼瞅前方苦惱道,「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初我們倆吵架他明明也在旁邊圍觀,分明知道我是拿他當賭注才讓他進球隊,為什麼他甘心被我利用?」

    聽了這話顏笑頓了頓,這才合上書道:「因為他是認真的。」

    「哈?」

    「笨!」顏笑用書敲了敲妖孽腦袋,撅嘴道,「本小姐會和你一樣隨便捉弄人嗎?當初和你吵架的確很生氣,可是我才不會隨便利用人來打賭。其實……我從很早很早開始就發現,小眼鏡經常偷偷到球場來看你們打球了。」

    文奕蹙眉,「什麼意思?」

    「他應該很早就夢想著進入球隊吧?當時你們招新人時,我也見過他在附近徘徊不前,所以……他肯定是怕被你們嘲笑,我這次給他個名正言順的機會進入,雖然性質比較惡劣,但是有你這個師父帶著,他會自在很多吧?就算真的失敗了,最後也可以告訴自己,沒關係,我不過是幫別人打了個賭而已。」

    「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跟隊長交代?」

    「當然是勤加練習啦,放心吧,小眼鏡不會隨便放棄的。而且他馬上就要畢業了,這可能是他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打比賽,你忍心讓他離開球隊嗎?」

    ……

    這件事,顏笑沒再告訴第三個人。妖孽也隻字未提,就這麼陪著小眼鏡練球直到最後打完比賽,拍合影,然後,曲終人散。但顏笑和文奕不知道的是,其實,當時他們兩人聊天時,夏何夕就抱著籃球悄悄蹲在樹後邊。

    時隔十年,顏笑重坐回當時聊天的位置,只是身邊說話的對象換了個人,恍如做了一場大夢。夏何夕幽幽道:「其實我當時真的想放棄了,盤算著找文奕聊聊,結果就見你們緩緩走過來——」

    說到這,夏何夕不自覺地笑了,「你也知道小男生有時候想法很詭異,我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聽聽你們說什麼,所以躲了起來。」

    顏笑眨眼,沉默不語。

    這難道是哪個電視臺搞得惡作劇節目?當年青澀的小眼鏡搖身一變成為又高又帥氣的精英男重回自己的生活,而他現在娓娓道來的,是當年自己無意的行為和言語讓他在最絕望時看到了前方光亮?

    顏笑喃喃,「當年孩子氣,拿你和別人做賭注,對不起。」

    夏何夕閉眼搖頭,漂亮的五官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朦朧夢幻,「誰有那麼多力氣去回憶前塵往事?你沒聽說過嗎?回憶也是需要很大勇氣和精力的,現在工作這麼忙,又有那麼多客戶需要應付……」

    夏何夕頓了頓,這才忽然抬頭凝視顏笑,「其實我腦子裏記住的,只有一個女孩子的臉罷了——」

    顏笑抖了抖,正不知所措就聽夏何夕道:「笑笑你記不記得我離開時,你跟我說過什麼?」

    顏笑:「……」

    夏何夕即將畢業時,顏笑作為朋友前去送別,少年不知愁滋味,離別卻也總是傷感的。當日夏何夕語出驚人,忽然問顏笑,「你喜歡文奕什麼呢?」

    顏笑嚇了跳,心噗通噗通直跳,小臉也染上可疑的紅暈:「你別聽球隊的人胡說,我有喜歡的人,不是妖孽!」

    「那……他是什麼樣的人?」

    「嗯……」顏笑躊躇,形容著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形象,「又高又帥,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我一個眼神他就懂我想要什麼……」

    「那……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那樣的人,你會多看我一眼嗎?」

    顏笑以為小眼鏡在說笑,又或者自卑著自己的身高,哈哈笑道:「放心吧,很多男孩子都是高中沖個。象妖孽那種變態,高中就連半毫米都不長了。以後,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的。」

    「如果再見面,我一定給你個最熱情的擁抱。」

    ……

    或許是當時的風景太迷人,又或許是小眼鏡的眼神太真誠,又又或許是顏笑那段時間言情小說真的看得太多了,所以才會一個不慎動了心,許下這樣美麗的承諾。即使事後無數次想起來顏笑都恨不得猛抽自己兩大嘴巴子,但她一直安慰自己,放心放心,反正人海茫茫,不可能再遇到小眼鏡,就算遇見,也未必認識彼此。

    可此情此景——

    顏笑如機器人般一寸寸轉頭看夏何夕,唯恐他下一秒就要求他給自己一個「熱情的擁抱」,正撓心撓肺不知所措就見夏何夕勾唇道:「不是心甘情願的東西,我向來不喜歡。今天帶你過來,就是要正式告訴你,我從很早、很早開始就喜歡你了。」

    話音剛落,顏笑還不知如何擺表情時,就聽頭頂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喲,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聞言兩人皆怔了怔,顏笑下意識地抬頭,便見某人滿臉不爽地仰躺在小樹幹上,一副「捉姦在床」的吃醋表情。顏笑扶額,第一次恨起自己來:讓你手賤!手賤!為什麼要在上計程車時給妖孽發短信,暴露自己的行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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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文奕從樹上跳下來,看看顏笑,又瞅瞅情敵夏何夕,哼哼著不說話。

    本來妖孽接到老婆大人的電話,就趕緊披星戴月地出來——開車接人。誰料剛發動車子就收到顏笑的短信,說是讓去學校操場,雖然妖孽搞不懂笑笑葫蘆裏賣什麼藥,依舊乖乖地到達目的地。

    因為路程比顏笑和夏何夕短,妖孽率先到達學校,正說給笑笑打個電話,文奕便見兩人從側門緩緩走過來。一高一矮,不正是自家老婆和……妖孽躊躇半秒,腦子裏忽閃過小眼鏡的身影,結合顏笑最近說的「詭異副總」,越想越不對勁,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乾脆爬上了樹——

    一番話聽來,還好自己爬樹偷聽了!!這混球居然在給自己老婆告白?還什麼「喜歡了很多年」!噁心不噁心?小眼鏡喜歡笑笑能有他喜歡的時間長?能有他愛得深?

    而且最可氣的是,笑笑聽到對方表白,居然沒有立馬拒絕,反而忸忸怩怩說起當年什麼告別的誓言。好哇!真是好得很!!顏笑十年前居然背著自己給小眼鏡送過別,那今天是不是也是兩人約好的「十年之約」?

    念及此,妖孽終於忍不住,這才陰陽怪氣地出了聲,下了樹。

    抱胸仇視眼前一對「姦夫淫婦」,妖孽繼續酸溜溜地哼哼。這邊顏笑見狀,卻道:「你屬猴子的啊?怎麼爬樹?」

    「哼!」本少爺愛爬就爬,關你什麼事。

    「你……」顏笑看妖孽甩臉欲發火,卻又顧及旁邊的夏何夕,不得不收斂道,「文奕,這是夏何夕,你還記得吧?」

    「哼哼!」本少爺當然記得,忘恩負義!老子當年辛辛苦苦教你打球,你居然轉頭就去泡我老婆!

    顏笑握緊拳頭,有點手癢想打人了,還好夏何夕風度依舊,咳嗽著笑道:「文奕,好久不見。」說罷,又禮貌地伸手想和文奕握手,誰料妖孽童鞋依舊傲嬌地不看一眼,鼻孔朝天又是一聲:「哼哼哼!」姦夫!你還有臉和我握手?

    顏笑深呼口氣,終於忍無可忍地走到妖孽身邊,手輕輕擱上其胳膊,拎起一小塊肉,面帶微笑地狠狠的、狠狠的,一百八十度旋轉。霎時,妖孽臉色泛白,眼冒淚花哭道:「痛!」

    顏笑啐道:「活該!你偷聽還有理了是不是?」

    妖孽不服,捂著已經被擰青的胳膊繼續嚎叫:「他十年前也偷聽我來著,我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禮尚往來……啊啊!」話未畢,妖孽再次慘叫出聲,顏笑已處變不驚地踩在文奕的腳上了。

    此時此刻,顏笑唯恐妖孽一個激動,說出兩人的夫妻關係,只得對著夏何夕尷尬笑道:「那個……今天也蠻晚的了,明天還要上班,這樣好了,夏總,我們就先回去了。夏總再見!」

    話音剛落,顏笑便趕緊拉著妖孽離開,只剩下夏何夕一人還僵在原地。待兩人走遠已看不到背影,夏何夕才輕輕地勾了唇: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只竹馬還在笑笑身邊,這麼說來的話——

    夏何夕半眯著眼,揚唇眺望遠方,良久才啟齒傾吐二字道:「有趣!」

  ***

    妖孽回家後,自然興風作浪。

    其一邊嘴裏念念有詞一邊撒嬌耍賴兼抓狂地抖手抖腳,從頭到尾把一個吃醋丈夫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而顏笑把他的行為舉止統稱為——跳大繩。見顏笑換了家居服出來,妖孽一邊繼續跳大繩一邊嚎叫:「好哇好哇,你居然十年前就背著我和小眼鏡約會,說!你們那天都幹了什麼?他有沒有對你說齷齪的話?做齷齪的事?」

    顏笑搭著眼皮不理,順了順小太的貓,將其抱進懷裏。見「殺傷武器」出現,妖孽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確定小太夠不著,自己處在安全範圍後,繼續抽風:

    「這小眼鏡真不要臉,居然過了這麼多年都還敢回來!你說!為什麼他今天叫你去學校?是不是如果我不吱聲,你們就要……就要……」妖孽腦海裏勾畫出不和諧的畫面,忍了又忍,才咽下氣道:「笑笑,你說得對!夏何夕讓你進正威集團是有預謀的!你不能遂他的意,著了他的道,你明天就去辭職!!」

    這句話,總算引起了顏笑的注意。笑笑微微抬頭,斜眼看妖孽,「辭職?」

    妖孽點頭,「沒錯,辭職!必須辭職!笑笑我告訴你,夏何夕這種混蛋一看就是心理變態。十年,十年前的事情、你們說的話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不是變態是什麼?你呆在正威不安全。」

    顏笑有點想笑,怎麼說一說又扯到人身安全上來了?比起夏何夕,妖孽豈不是更變態?兩人從小糾纏到現在,他一次次將自己身邊的男生趕跑、恐嚇,然後彼此互相耽誤,誰更變態?

    文奕看顏笑冷笑,只覺後背發涼,抖了抖雞皮疙瘩警惕道:「你笑什麼?先說好哦~今天是你自己打電話叫我去的,不算跟蹤不算破壞個人空間。關於偷聽,你剛才也打了罵了……」

    顏笑聞言,放開小太讓其到邊兒上玩去,這才拍拍身邊的位置道:「文奕,坐。」

    此情此景,文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往後退了步道:「你想幹什麼?」

    顏笑翹起二郎腿,托腮看對面還在演戲的「吃醋老公」。很好,捉姦的戲碼很好玩是不是?那麼……接下來該風水輪流轉了。念及此,顏笑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輕語道:「妖孽,你說夫妻是不是該坦誠相待?」

    「嗯。」

    「是不是該毫無保留?」

    「嗯。」

    「是不是該分享互相的秘密?」

    「……」

    文奕頓了頓,蹙眉想起不久前顏笑那個查崗的電話,會不會是某人告訴了笑笑什麼?正躊躇,顏笑已勾勒著唇形開口,「夏何夕的問題先擱一邊,現在我們來討論討論,你後車座上那個口紅印是怎麼回事,嗯?你覺得呢?」

    「……」

  ***

    自笑笑把妖孽的電話號碼給程美佳後,女王陛下就沒停止過對文奕的騷擾。是滴,您沒看錯,是騷擾。的的確確的騷擾。因為在美國的一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美佳女王說什麼也不肯放過妖孽。

    一來是因為三年前被妖孽狠狠耍了次,讓向來高高在上的程美佳難能可貴地摔了跤,跌了個大跟頭不說,還弄得顏面無存;二來是程美佳性子著實執拗,說好了的事情就絕不變。所以,綜上種種,女王陛下在妖孽實現三年前的承諾之前,就是死咬著其不放。

    而這邊妖孽卻又深懼笑笑知道那些真相,不得不偷偷地見過女王陛下幾次。不久前,程美佳惡作劇把口紅藏在了妖孽車裏,妖孽天真地以為,只要把口紅扔掉就毀屍滅跡了。

    他絕對絕對沒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程美佳居然還在後座留了口紅印。程——美——佳——你夠狠!!

    妖孽握爪,牙齒咬緊了又鬆開,鬆開又咬緊,良久才蹲在顏笑面前道:「笑笑,其實……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說得對,夫妻應該坦誠相見,但是我覺得……應該給彼此一點時間,有些事情我遲早會告訴你,但我覺得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

    顏笑不是傻子,聯繫起妖孽最近稀奇古怪的舉動和程美佳的那番提點,其實剛才在車上就已猜到口紅印是誰的了。美佳姐的脾氣她最清楚,怪癖刁鑽卻絕不屑於搶別人的老公做小三。其實打心眼裏,顏笑也不相信妖孽和美佳姐有姦情,但此時此刻聽妖孽親口辯解的這麼一番火,依舊怒火中燒。

    「既然你覺得坦誠相見可以選擇時間,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也可以和夏何夕搞曖昧,等水到渠成了再和你坦誠相見?」

    妖孽蹙眉,「那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顏笑笑嗔,「文奕你不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很奇怪嗎?明明不相愛卻要結婚,明明彼此心裏都有疙瘩卻要裝作若無其事。你一面跟我說想要認認真真對待這份婚姻一面和美佳姐神神秘秘來往,如果你是我,你相信你自己說的那些話嗎?」

    事已至此,顏笑忽然覺得所有事情遮著掩著都沒意思了。該來的總是要來,她和文奕的過去,三年前的留學秘密、那個被流掉的孩子、程美佳、夏何夕……有什麼關係呢?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彼此還有什麼必要裝傻?

    妖孽看笑笑漲紅了臉,就知道她又犯了老毛病,把事情想複雜了,雙手撐著她的肩膀正想說話卻被顏笑一把推開。「文奕,我早就說過了,我們這樣彼此耽誤一點意思都沒有。如果你真的是開公司資金不夠,現在也就這樣了,我們當假結婚,你愛怎麼鬧怎麼鬧,我都管不著。」

    聽了這話文奕微微抓狂,「我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哎!」妖孽扯亂頭髮,忽然眼眸閃亮道:「咦?笑笑你是不是吃醋了?」

    顏笑胸口起起伏伏,本氣得腦子充血,看文奕又開始轉移話題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妖孽以為過關,暗暗呼口氣正嬉皮笑臉地貼上去,就聽顏笑冷不丁道:「文奕,那天你去買餃子回來,都聽見了吧?」

    文奕如被電般抖了抖,來不及說話顏笑已冷冷看他道:「你聽見了吧?我流過一個孩子,我不想再演戲了,我覺得好累。」

    顏笑早說過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紙包不住火,她不想再維持相愛和睦的婚後假像。文奕,你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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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我流過一個孩子……」話一出口,氣氛便陷入僵局。

    誰也沒說話,屋內靜得彼此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唯獨小太在桌子底下竄來竄去找吃的,撓著爪子發出刺耳的呲呲聲。

    妖孽躊躇一番,還是蹙眉坐到顏笑身邊,握著她的手喃喃:「笑笑——」

    顏笑勾唇,笑得雲淡風輕,「現在網上不是說,男人要對老婆的條件放寬,不求初夜求頭胎,我既沒有初夜也沒有頭胎了,你求我什麼?」

    「顏笑!」聽顏笑如此譏諷自己,文奕忽然發火怒吼,將欲抽走的柔荑拽得更緊,「好,我告訴你我求什麼。我求你的一輩子,求你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給我做飯、鬥嘴,讓小太來撓我咬我……」

    一席話聽得顏笑眼眶發熱,面上卻依舊噙笑著道:「你有被虐傾向是不是?」顏笑一邊說一邊就欲從文奕懷裏抽手,如此掙扎反而惹得妖孽肝火大旺,顏笑還來不及再說什麼,嘴已被封住。

    霎時,這麼多年的委屈、不解、怨恨統統湧出心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打下來,都落在這個濕潤的吻上。妖孽半擁著顏笑一面親吻,一面極盡所能地安慰,吸吮唇齒的同時低低沉沉道:「不要哭了,嗯?」

    「都是我不好,不好……我錯了。三年前我不該走,應該守著你,一直守著你……」

    「對不起,笑笑。」

    「笑笑,我愛你。」

    聽到最後三個字,顏笑身體下意識地抖了抖。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是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話語,自己喝了些酒,醉醺醺的如在夢中,然後還是這個人,妖孽擁著自己,輾轉低喃,那時候他也說,「我愛你,我要一直守著你……」

    再然後一走了之,再沒回過頭看自己半眼。同樣的人你還要淪陷一次嗎?顏笑!念及此顏笑踉蹌著想要起身,半推開妖孽只覺氣喘吁吁,「別說什麼愛不愛的,又不是在拍偶像劇。我發過誓,不會再讓你欺負我第二次——」

    妖孽聞言怔了怔,這才伸手摸顏笑臉頰心疼道:「傻瓜……」說罷,便俯身慢慢襲擊顏笑的耳垂,果然頃刻懷裏人兒已輕輕哼出聲。三年前兩人的第一次,妖孽就發現這裏是某人的敏感帶,天知道他發了瘋地想試第二次,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

    已動了情的顏笑還在抵死掙扎,「你……不要臉!」

    妖孽奸笑,「反正我在你面前不要臉不要命慣了,有什麼關係呢,老婆?」顏笑聽見陌生而熟悉的稱呼微怔了怔,就在發呆的空隙間,妖孽已迅速脫完上衣撲倒顏笑。

    「你……」顏笑臉頰泛紅,想要再一本正經說點什麼幾乎已經不可能了,因為某人已嬉皮笑臉地蹭上來,動手動腳。顏笑抓著文奕欲伸進裙兜的色爪,惱羞成怒:「臭流氓!」

    妖孽眨眼依舊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吻漸漸轉移到顏笑頸間,留下無數罪孽痕跡後,這才哼哼:「你是我老婆,我耍耍流氓是應該滴。」嘿笑著輕啄顏笑眼角,妖孽終道:「笑笑,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

    一夜風流的結果是,翌日顏笑再醒來,只覺得渾身酸痛,而某人則心滿意足地躺在自己身邊,滿臉都是……偷腥成功的幸福賤樣。顏笑氣結,果然喝酒誤事。如果換作平時,縱使妖孽再怎麼誘惑引導,她也不可能……

    想起昨晚的事情顏笑忍不住微微臉紅,在妖孽的熱情邀請下,她幾乎被折斷了腰!至於兩人到底是怎麼從沙發回的臥室,自己又是怎麼欲拒還迎、嬌羞欲說,顏笑都不想再回憶了。

    念及種種顏笑越想越氣,昨晚明明自己是擺了十二分認真的態度想要和妖孽談談孩子的事情,為什麼到頭來卻……顏笑正糾結著,妖孽的手機卻乍響。文奕嘟囔句,翻身接起,顏笑便聽那頭唧唧咋咋不知道在說什麼,但類似「遲到」、「還不起來」的字眼還是飄進了顏笑的耳朵裏。

    這麼暴跳如雷的語調,如果顏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文奕招的那個小辣椒文秘。那姑娘顏笑見過一兩次,年齡不大,生得也斯斯文文,偏偏脾氣急得不得了,遇到事情也不管妖孽是不是老總,咋呼著一頓就吼過去。聽得顏笑……甚爽!

    此刻果然是小姑娘又來問候「背時老闆」,頃刻待其罵完,顏笑才聽文奕不疾不徐道:「慌什麼?簽合同是在下午,誒,老婆現在幾點了?」

    話一出口,顏笑便覺呼吸一滯。妖孽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小辣椒肯定知道妖孽還沒起床,他現在這麼隨意地問自己幾點了,那豈不是在昭告全天下她和妖孽昨晚同床而眠?念及此顏笑臉憋到通紅,這才賭氣地轉身:「不知道!」

    妖孽在身後竊笑兩聲,這才應付了小辣椒起床,一番洗漱後又跑回床邊,從後邊擁住顏笑哄道:「老婆,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所以不能陪你太久。你乖乖的啊,我晚上早點回來給你做飯。」語畢,終出了門。

    霎時,屋內只剩下顏笑一個人,顏笑心裏怪怪的,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在床上滾來滾去良久這才想起自己今天也要上班,不得不給華姐打了個電話請假,說自己喝了點酒似乎又受了涼,今天難受得很,起不了床了。

    華姐也沒多問,倒是顏笑做賊心虛地先掛了電話。又在床上賴了許久,直到小太餓肚子喵喵叫著讓她起床,顏笑才終下定決心地又撥了個電話。通線三聲後,那邊就迫不及待地接起,笑語盈盈:「笑笑,我一直等著你這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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