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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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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39:09
    趙艷玲拉著她,叫嚷著好吃,出了門。

    王元榮傢也有客人,沒有去走親戚。可倆人卻沒有要到東西,沮喪的迴來了。

    趙艷玲過來指著姚若溪,「你再去給元榮哥要些蜜餞點心來給我,我就跟你一塊玩。」說的像施捨一樣。

    姚若溪看著她,眼神漸漸冷寒,「讓你孃再教教你求人怎麼求。」

    趙艷玲見她果然不答應,轉身去鬧程氏。

    程氏登登過來,「小溪!你去再給元榮要點蜜餞和點心來,那一點都被你們幾個吃了,今兒個人又多,剩下的都不夠塞牙縫的!」

    「我要不來,姥姥要想吃,想給你外孫外孫女吃,就自己跑一趟吧!我還要照看小四!」姚若溪如今被鍛煉的都能爬的理所了。等出二月換了單衣裳,估計就會走。

    「你個死丫頭還敢指使我了?沒聽到我說的話是吧!把小四放傢裡,讓艷玲幫著看一會,你快點去,別耽誤!」程氏頤指氣使的,上來要抱走小四。

    「我看著她。」趙艷玲眼神一亮,她想到她帶來的針了。

    姚若溪眸光一轉,點頭答應,「就在這屋吧!小四現在容易亂爬著玩。」

    「你快去快迴!」程氏催促了一聲,算是應聲。

    姚若溪拿了柺杖,拄著出門,程氏纔迴了堂屋看兒子。

    小四拿著撥浪鼓坐在炕上啊啊的玩,趙艷玲看著上來,拿出針,把小四推倒躺著。小四還以為跟她玩,在炕上滾了一圈,咯咯的笑。

    趙艷玲卻拿著針照著小四屁股裡,下力的紥去。

    「趙艷玲你他媽住手!」走出大門立馬返迴來的姚若溪,正看到趙艷玲一手掰著小四的屁股,拿針往屁眼兒裡紥,她瞬間怒不可揭,直接罵了出來。

    趙艷玲被嚇的手一抖,一針紥在小四屁股上,小四疼的哼哼唧唧,哭了起來。

    堂屋裡和廚屋裡的眾人也被姚若溪的尖聲厲喝震了下,紛紛跑出來,「咋著了?咋著了?」

    「不是讓你去要點心,你咋又跑迴來了?」程氏見姚若溪在傢,忍不住怒瞪了眼,不滿道。

    姚若溪疾步沖進屋,拿著柺杖狠狠照趙艷玲身上打。

    趙艷玲被打的嗷嗷叫著往外跑。

    「死丫頭你這是要乾啥?反了天了!」程氏怒罵著上來。

    王金花也叫喊著住手,沖上來。

    姚若溪卻沒管她們,拿柺杖搗了趙艷玲一棍,把她一下搗爬倒在地上,照著她屁股狠狠又打。她隻看新聞有人往小嬰兒身體裡紥針,那也是因為孩子媽精神不正常。沒想到趙艷玲小小年紀,竟然狠毒的把針往小四屁眼兒裡紥。雖然她也是纔不足五歲的小孩,可姚若溪這一刻真有了殺人了唸頭!

    王金花上來一把推的姚若溪蹲坐在地上,厲聲喝罵,「死丫頭你要打死人啊!?」又氣怒的轉頭去叫姚滿屯,叫王玉花,「你們是咋教的閨女?她纔幾歲就往死裡打人,是不是腿瘸了腦子也有病!?有病就治病,拿打人鬧著玩兒是吧!?前天聽說打人傢,今兒個連自傢人都打!」

    王若霞看小四哭了,纔不信她三妹是無緣無故打趙艷玲,跑上來扶起姚若溪。

    王玉花羞怒惱憤的臉色紅了黑,黑了青,狠狠瞪著姚若溪,「你在乾啥你個死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姚滿屯也臉色難看,不過他難看不是氣姚若溪,而是氣惱王金花罵的話。啥他閨女腿瘸了,腦子也有毛病!?見程氏罵著要上手打姚若溪,他忙上前幾步擋住程氏,「小溪!到底咋迴事兒?」

    「都閉嘴!問問是出了啥事兒?」王三全大喝一聲,製止住了亂閧閧的閧罵聲。

    「問她剛纔再對小四做什麼?」姚若溪犀利的眸光緊盯著趙艷玲,不容她忽視。

    「我啥都沒乾,不過是小四自己哭了,你進來就打我!」趙艷玲哭喊著,眼淚突突的冒出來,滿臉都是。這次是真的疼哭了,雖然穿著棉襖棉褲,可姚若溪下了狠手,氣力不夠大,也夠她疼的了。

    王玉花看姚若溪冷厲的模樣驚了下,不過姚若溪的話提醒了她,讓她想起前天對著王慧麗放的狠話,懷疑的瞪著趙艷玲,「艷玲你乾啥了?」

    王金花心裡也升起不好的預感。

    「她不敢說,也沒臉說。我來替她說!」姚若溪冷眼掃視了一圈,冷哼,「她小小一點,就因為上次搶了小四的帽子,我給她要迴來,上次偷偷掐小四。這次竟然拿針往小四屁眼兒裡紥,被我喝聲嚇了一跳,紥在了小四屁股上。」

    眾人都露出吃驚的神色,就算拿針紥還說得過去,往屁眼兒裡紥是啥個意思!?

    小四再被忽視也是自己親閨女,姚滿屯和王玉花都快步上去抱起還在哭的小四。姚滿屯把小四的屁股對著眾人,上面一個圓圓的大血珠子,被王玉花摸了一下,血紅一片。

    「大姐!你是咋教孩子的?真要把針紥小四屁眼兒,我們小四還活不活了?!」王玉花怒的面色黑紅,眼裡噴火。

    「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趙艷玲尖聲叫著,拳打腳踢王金花。她也好幾歲,知道看人臉色了,知道她乾的事兒多不好,嚇的小臉發白。堅決不承認。

    「老三!光聽小溪說話你可不能誣賴孩子!你還教訓起我來了!」王金花眼神飛快的閃了下,冷沉的瞪著王玉花,擺出長姐的架勢。

    「就是!小三兒那死丫頭說的話能相信!?上次她就攆著艷玲打,這次又打,我看是她欺負小的纔是!再說艷玲也是小孩子,一時頑皮紥了小四一下而已!你們用得著要把孩子吃了的樣子嗎!?」程氏也怒的喝斥王玉花幾個。

    趙大江應和著程氏的話,說教姚若溪。

    王三全沒有出聲,皺著眉毛,彷彿在衡量這件事兒。

    姚若溪眼中冷芒閃爍,王鐵花要示好,這時候也該出聲了吧!?

    王鐵花心下猶豫了會,就上前來勸住程氏,「孃!若溪這丫頭一直以來最疼妹妹,當時聽她喊話氣惱成那樣,怕是這事兒真像她說的那樣。」怕這話得罪王金花,忙又轉頭道,「艷玲還小,啥都不懂得,說不定像戳爬蚱洞一樣,鬧著玩兒的。」

    姚若溪冷笑。王鐵花又想示好她們傢,又不願意得罪王金花,她有點子能掙倆錢,可王金花有個學問不錯的大兒子。兩邊都不得罪?「小姨見過誰戳洞往那裡戳?」

    圍著一堆的幾個大人臉色轟的一下都不同程度的紅了起來,尤其說那話的王鐵花。

    反倒說這話的姚若溪,小臉帶著冷嘲,一點不覺得。

    王鐵花羞憤的恨不得鑽地縫裡,轉身跑迴了堂屋,程氏房間裡。

    看姚滿屯面色冷沉的看著,王玉花也臉色發青,王金花惱的幾乎發狂,一把拎著趙艷玲到院子外面,「你個死丫頭給我跪在這!你三姨不說話,你就不凖給我起來!」

    「大姨要罰艷玲表妹,扯我孃乾啥?」姚若溪睨視她一眼,轉頭閧小四不哭。

    王玉花這次反應過來,她要是不幫著求情,能惹惱一圈子人。

    王金花陰狠的盯了姚若溪一眼,不理會王玉花,耳巴子呼在趙艷玲揹上,嘴裡喝罵著。

    王三全眉毛擰著,讓去做飯,他考慮這個事兒咋解決。這已經不是小孩子之間打鬧了,已經上升到他兩個閨女之間要記仇,嚴重了要斷關繫了。想到著,他叫了姚滿屯和王玉花,趙大江和王金花進堂屋。王銀花和王鐵花帶著若霞去做飯。

    「…你們是兩姐妹,一傢親。咱傢受大半輩子憋屈,如今日子剛轉變,你們可不許給我搞得心裡有氣,不來往啥的。一奶同胞誰傢不是磕磕碰碰的,可到哪天你們都還是一個爹孃的親姐妹。今兒個這事兒是艷玲不對,老大迴傢好好教。老三心裡也別有氣,以後你們還都要互相幫扶的!還有老二和老四也是。你們若是都不互相體諒幫扶,那外人能跟幫扶了!?」王三全勸誡了幾個人一通。

    「這事兒是艷玲不對,那孩子不知道從哪學來的那些,我忙的也顧不上天天盯著她。以後迴去就不讓她亂跑出去玩了。今兒個給三妹和三妹夫道歉了!」王金花抿嘴撐起笑臉,首先服軟。雖然她有兒子,兒子也能耐。可老三傢好像挺會打獵弄錢,以後肯定有用得著的時候。

    王金花都道歉了,姚滿屯也不好端著,「沒事兒!沒事兒!小四也沒咋樣。以後不會就是了。」

    王玉花嗯了聲,算是又跟王金花和好。因為她一直覺得大姐挺貼心的,跟她說話也掏心。今兒個是氣狠了。

    王三全想了想,覺著得給姚若溪也說一聲。他看三閨女傢,這個外孫女越來越非同一般,可不能有啥仇怨。都是親人的!

    廚屋裡坐好了飯,眾人又熱熱鬧鬧吃起飯,沒有人再說起剛纔的事兒,彷彿沒發生一樣。

    在外面跪著的趙艷玲被程氏拉迴了她屋裡,端了菜給她吃。

    姚若溪很快吃完,端了肉末粥餵小四吃飯,然後閧她睡覺。王銀花和王金花幾傢走的時候,她沒有出去送。

    送了客出門,王三全到西屋來,「若雲睡著了?」

    姚若溪眼裡閃過疑惑,隨即就明白他的來意,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王三全歎了口氣,坐在炕邊兒,「姥爺這一輩子,吃的苦都沒法說。你孃她們幾個姐妹因為沒有兄弟,也是從小就被村裡孩子排擠欺負,日子過的也一直都不好。你大姨看著強勢些,可她要不強勢,撐不起那一個傢啊!還要供養你表哥們唸書,性子好強不叫苦。你二姨她……」說到王銀花,王三全又歎口氣纔接著道,「你二姨日子過小心翼翼,也是苦啊!你小姨雖說嫁到鎮上好一點,可婆傢和鄰裡有多少白眼子都不知道。你孃雖然在傢招贅,可她更是苦,被人指點說道那麼多年。你小舅祖生還是個奶娃子,你們又要迴槐樹村了,以後這幾傢子親的,要是不和睦,人傢還不更欺負!?」

    姚若溪眸光幽閃。王三全突然說這些,還是對著她一個今年纔七歲的孩子說,就篤定她能聽懂還是啥!?

    王三全說完,也沒指望姚若溪深透明白,隻好記著幾傢親姐妹和睦就行了。摸摸小四的頭,迴了堂屋,他要再找老婆子說道說道。老的不公,傢裡就容易亂。

    晚上吃飯,王三全就跟姚滿屯和王玉花說了話,著重跟王玉花叮囑了一番。

    次一天大早晨,起來吃過早飯,把禮籃子拾掇好,姚滿屯就趕了牛車,帶著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趕到槐樹村走最後一次年親戚。

    姚正中傢裡人聲鼎沸,異常的熱鬧。誰知道,二閨女姚翠芬和三閨女姚麗芬一傢都趕今兒個來了。

    姚滿倉傢是一個閨女姚春燕底下倆兒子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富貴傢是一個兒子姚及第底下倆閨女姚春桃和姚春杏,姚翠芬傢倆兒子楊瑞琪和楊瑞泰,再加上姚麗芬還抱在懷裡一歲多得閨女妞兒。

    姚若溪四姐妹一來,不說大人,光孩子就有十三,還沒見苗氏大閨女姚秀芬傢的倆。

    眾人亂閧閧的叫人,拜年,簡直熱鬧的耳朵都嗡嗡響。

    幸好姚滿屯提前就有凖備,把紅包拿出來,每人五文錢的壓歲錢。

    收完這個收那個的,姚春桃一眾孩子簡直要樂壞了。

    姚若溪收獲了一堆奇怪嘲笑的眼神,也收獲了幾個紅包,捏了下都隻有兩文錢,苗氏慣會做臉上功夫的,她的紅包給了五文錢。

    以前都是每年初二來,今年是為了等新婚頭一年的王鐵花,她們纔初三來,沒想到姚翠芬和姚麗芬也都換成初三了。王玉花暗地裡鄙視,就為了要她們傢的壓歲錢。反正這姚傢的人,全都瞧不起她,她一個都不喜歡!

    毛氏又拉著王玉花問了一遍,為啥不聽爹孃的話,提前搬迴傢?

    王玉花把正月不能動土搬傢的話又說了一遍,沒有提苗氏不顧姚正中說下的話,叫她們提前迴來的那話,那是在打苗氏的臉,更是打姚正中的臉。

    「我就是太想你們,思兒心切,一時沒想到氣運的事兒。那你們就過了正月再搬吧!可不能壞了氣運,那我不成了罪人了!?」苗氏擦著眼角歎口氣,「也是我太急切,確定你們迴來後,恨不得你們立馬搬迴來,一刻也等不了似的。」

    姚滿屯聽了這話,心裡很是感動。孃一直都還唸著他,盼著他的。之前升起的點點懷疑心寒被慢慢趨暖,心裡也迫切希望快快迴傢來。可他答應了嶽父的事兒,也是得一定辦到的。再過一個月,一個月他就可以徹底迴傢來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蓋房子的事兒,因為這次蓋房子可不光姚滿屯傢要蓋,三房也要分出去,也要蓋房子的。

    王玉花看著這些打聽她爹出多少錢的人,心裡不耐煩,隻說不知道,她不懂這些。本來她也就不知道,不懂。而且出了正月搬迴來,那房子就算土坯房也要蓋個十天半月,耽誤了還更長時間,那她還是要在苗氏手底下過。

    許氏心裡贊同分傢,可又不嫌棄分傢不公平,歎口氣,「我們三房可不像二哥二嫂一樣,有孃傢給出錢蓋房子,我們得自己想辦法了!」

    「我爹也是窮苦人,沒有兄弟姐妹幫襯,這些年一個老頭子再拼命也扒拉不了多少。補貼我們蓋房子也不過就是蓋兩間土坯房!我還羨慕你,公爹婆婆咋說也會幫襯你們把房子蓋好的!」王玉花皺著眉毛,她爹不出錢給他們傢蓋房子,難不成姚傢會出錢?

    「噯!羨慕我們乾啥!我們可不像你在孃傢享福,我可是伺候公婆十年都有了呢!」許氏笑著扯扯衣擺。

    姚麗芬看王玉花臉色難看,笑著轉移話題,「以後二哥二嫂迴來,多的是機會孝敬爹孃呢!你們凖備蓋啥樣的房子沒?」最後一句是問的姚滿屯。

    「下面用石頭,上面用土坯。頂上可能蓋瓦。」王三全說了一嘴,姚滿屯有些不太肯定。

    「那直接蓋青磚瓦房不就行了!?」姚滿倉不悅的嚷道。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就見毛氏扯他一把,讓他閉上嘴。蓋青磚瓦房更好,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姚滿屯入贅十年,招弟迴來後,爹孃隻出宅基,嶽傢給蓋的青磚大瓦房。

    姚正中臉色黑了黑,姚富貴慣會察言觀色,立馬又轉移了話題,說起打獵的事兒,「二哥明兒個再走吧!這村子東北面也有山,咱們上去逛一圈,看能打到獵物不?」

    住一天?王玉花頓時不高興了。住在哪?柴房嗎?

    「說的你們來,立馬就騰出一間屋子,有地兒住!」姚富貴忙追加道。

    這個提議讓大傢夥都心動了,畢竟姚滿屯打獵攢錢蓋房子這事兒他們都知道,還要頂上蓋瓦,看來也攢了不少銀子的。

    姚滿屯架不住眾人轟求,隻得答應了。

    姚富貴催促著快點做飯,吃了飯去山上打獵。

    王玉花起來到廚屋幫忙做飯。

    其實過年拿的禮不重,主要是各傢吃年酒這一頓。互相走動,菜色也都那些。

    這次因為人多,光小孩就擺了一桌,王若霞這次明顯比上次強勢了,夾菜都是挑塊大肉好的夾。

    吃過飯,眾人呼啦啦都站起來,都喊著要跟著一塊去。

    姚富貴過來找姚若溪,「走吧!小…若溪!三叔揹著你。」

    別人還都不太清楚打獵有姚若溪的事兒,都奇怪的看著姚富貴和姚若溪。這小瘸子他們年年都不見,今年見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奇怪!

    姚若溪要不去肯定說不過去,但讓姚富貴揹著她,她還怕在山上碰到點情況,姚富貴把她扔在山上,「讓我爹揹著我就行了。」而且姚滿屯揹著他,也沒空打套結了。她相信姚富貴那麼唸想打獵的事兒,肯定有不少打好的套結。

    果然。姚滿屯揹了姚若溪,姚富貴就笑了。他纔不是要揹著這死丫頭,雖然纔幾歲個人,那也有重量的。轉身拿了他搗鼓的傢夥,還跟了不少孩子,浩浩蕩蕩的出門。

    苗氏追出來,孩子一律不凖去,全都喝迴了傢。

    姚文昌悄悄的走到姚滿屯前頭,讓二姐夫楊守成擋著苗氏看見他。

    走出去的時候,沒聽到苗氏嚷他,迴頭沖姚若溪眨巴眨巴眼。他可想去山上了,爹孃都不凖他去,非要把他關在屋裡唸書不可,悶都快悶死了。

    一行人上了山,姚若溪先看週圍,記路記地方,省的在山裡迷路啥的。這片山離槐樹村近,可他們父女可是沒有來過的。

    姚富貴不禁凖備的有套結,還有夾子,還弄了肉湯饃饃,要吸引獵物踩夾子。

    他們找了幾個地方,下套子,下夾子,挖了陷阱。

    時間不早,姚滿屯可以住一天,但姚翠芬一傢和姚麗芬一傢可沒那多的地方住了。而且明兒個傢裡還有可能來親戚,要待客啥的。

    兩傢人遺憾的迴了傢。

    王玉花和姚滿屯出來找三王嶺到隔壁村張河裡溝走親戚的帶話兒迴了傢,說今兒個不迴去,明天再迴。

    王玉花滿身不自在,覺得哪都不是地方的。

    幸好,天已經晚下來,又要做晚飯了。

    簡單的吃了晚飯,苗氏安排了一間西屋給她們幾口住。

    因都是通炕,佔了大半間屋子,睡五個人擠擠也夠了,小四人小,根本不佔地方。

    苗氏讓王玉花早點帶孩子去睡,卻叫了姚滿屯到堂屋裡說話。

    王玉花心裡貓爪了一樣,想著苗氏那老婆子說啥難聽壞話了,把姚滿屯教的眼裡沒有她和孩子,沒有王傢了!

    姚滿屯聽了苗氏一肚子暖心的話,心情很是不錯迴來睡覺,凖備明兒個看能不能多打些獵物給爹孃吃吃。

    而程氏已經在傢裡罵了好幾遍,罵姚滿屯沒良心,白眼狼。罵苗氏,連王玉花也罵著,罵她隻講婆傢,隻講親爹孃了。

    夜黑沉下來,姚若溪和王若霞睡在一個被窩裡,知道她夜裡啥也看不見,王若霞拉著姚若溪的手,示意今晚就別揹書了,快些睡覺。明天還要被拉著往山上跑。

    姚若溪閉上眼,正凖備要睡覺,外面大門突然被拍響,夾雜著淒慘可憐的哭喊聲。

    「不會有鬼吧?」王若萍嚇的直哆嗦,往王若霞這邊使勁兒擠。

    「應該不是鬼,這是人哭的聲音。」王若霞也驚了下。大半夜的哭喊著來拍門,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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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39:54
第065章:賣閨女賺錢


    幾個人正在猜測著,堂屋裡傳來苗氏的叫喊聲。接著西屋門吱呀一聲飛快的打開,姚富貴伸出個頭,大聲高喊道,「誰呀?是不是孝生和敏兒啊?」

    「三舅!姥姥!」門外傳來嚎哭聲。

    姚富貴臉色一變,急忙披著衣裳去開門。

    與此同時,上房西間和堂屋的人也都起來了。

    朱孝生帶著妹妹朱敏兒一開門,就撲上來抱住趕出來的苗氏,哇哇大哭。

    苗氏也急了,「到底咋迴事兒啊,孩子別光哭啊!有事兒跟姥姥說,啊!」

    「姥姥!那個賤人她生了兒子早產,說要賣了我給她兒子治病!」朱敏兒哭的更凶殘了。

    苗氏一聽朱敏兒的話,勃然大怒,「那個賤人不想活了!?」

    姚富貴臉色也沉著,皺著眉毛,卻沒有接話。

    姚滿倉大聲怒罵,「那個賤人佔了秀芬的位子,氣死了秀芬,不要臉的進了朱傢門,還敢賣我外甥女,真是不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裡,以為姚傢沒人了!走!找她去!」

    這邊姚滿屯也急忙的穿衣起來,擔憂的看著哭的淒慘的朱敏兒和朱孝生兩兄妹,「他們朱傢咋那麼欺負人!?」

    王玉花把釦子釦上,也下炕穿了棉鞋出來。

    姚秀芬是苗氏的大閨女,是姚滿倉和姚滿屯之後生的妹妹,嫁到了十裡外的朱寨村,這死了纔一年的時間,朱安平後來娶的媳婦葛氏竟然已經懷胎七月生下兒子了!?姚若溪想了下,也拉出夾在兩個被子中間的棉襖棉褲穿上。她要掌握姚傢所有的動向和消息。

    朱孝生和朱敏兒是一對龍鳳胎,今年纔八歲,很得苗氏喜歡。大閨女姚秀芬去世後,苗氏更加憐惜這對兄妹,也怕後孃虐待她們,時不時的就要接過來住兩天,弄點好吃的。本來姚秀芬的死就讓苗氏恨透了朱傢,待朱安平連七七都沒過就又娶了一個小寡婦,還沒一年就有懷孕生子,心裡就更是恨不得把朱傢的人全殺了。她抱起朱敏兒,閧著她,扯著朱孝生進了堂屋。

    「到底咋迴事兒?跟姥姥說,姥姥就是拼了這把老命不要,也不讓那姓葛的賤女人傷害你們兄妹!」她惱恨的咬牙,兩手摟著朱孝生和朱敏兒。

    全傢人也都起來聚集到堂屋裡,等著聽是咋迴事兒。

    朱孝生和朱敏兒倆兄妹是偷跑出來,一口氣跑了十來裡路,天寒地凍的,能跑到這裡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姚若溪看著小聲在王玉花耳邊提了一句。

    王玉花奇怪的看姚若溪,抿了下嘴道,「婆婆!大冷的天,倆孩子跑到這裡來就不容易的了,先端點熱水喝,拿點吃的吧!」其實看姚秀芬傢倒黴,她心裡並沒有多少同情,反而苗氏氣惱,她心裡說不出的痛快的。可她不是缺心眼,姚若溪特意提醒了她,這以後一傢人搬來槐樹村,就算分傢也是跟苗氏住的近,她不也不想被這個老婆子一天到晚看不順眼找麻煩。

    她話音落,一屋子人不少詫異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姚滿屯感唸的看看她,「先拿點熱茶來吧!」

    王玉花訕訕的小聲道,「我不知道在哪啊!」

    「還是二弟妹心靈巧,我這就去!」毛氏心裡懊惱她咋就沒先想到,讓一個不上臺面的搶了先。冷眼掃了王玉花一眼,悲傷的轉身快步去拿東西。

    倆兄妹晚上就沒有吃飯,喝了熱茶,吃了點心,啃了點肉,也歇息的差不多了。

    苗氏看著,一陣陣的心疼,催道,「吃好了沒?再多吃點!」

    「吃飽了!」朱敏兒擦擦嘴,看著苗氏和一圈子人,眼淚突突又下來了,「姥姥!那個賤女人,前天生的兒子,爺奶都說正月初一是有大福氣的,還說比我跟哥哥還好。她一說孩子不好要看病,沒有銀子要賣了我,爹就答應了,爺奶也答應了!」

    當初姚秀芬生下龍鳳胎的時候,朱傢也是高興的不行。這轉眼葛氏竟然在大年初一生下兒子,更讓朱傢人稀罕了。所以朱孝生和朱敏兒自然也就不被看重了。反而被認為剋死了姚秀芬,命硬。

    「真是欺負我們姚傢沒人了是吧!?」姚滿倉嚷嚷道,那架勢要立馬去跟人乾一架。

    「這事兒絕對要討個說法!你們幾個兄弟,看看秀芬死後,外甥過的啥日子!」苗氏淚珠子嘩嘩掉,摟著朱敏兒對姚滿屯幾個道。她有四個兒子,朱傢就朱安平一個,再得意也不敢太放肆了!

    姚富貴急忙表態,姚滿屯和姚文昌也都說會給倆孩子出頭,不能被朱傢人欺負了。

    王玉花看得心裡不舒服,她一個弟弟纔剛出生,傢裡隻有爹孃,她要是被婆傢人打死,怕是也沒人這麼給她出頭。想到這裡她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就想到了王三全勸誡她和王金花的話,心下無比贊同起王三全。她要是有啥事兒,還得是幾個姐妹幫扶的!

    說好了要去朱寨村,可今兒個時間也不早了,本來就都睡下了。

    「你們都去睡吧!明兒個都去朱寨村!」苗氏拉了朱孝生和朱敏兒,今夜就跟她一塊睡了。

    眾人呼啦啦出了堂屋,各自迴屋重新睡下。

    「沒孃的孩子真可憐啊!」姚滿屯坐在炕上,歎口氣。

    「所以我們有爹有孃,就算日子過的再苦,也是幸福的。」姚若溪趴在被窩裡,擡著頭道。的確,有爹有孃的孩子是幸福的,雖然現在她還沒有多說幸福感,可她一定會把一傢人擰成一股繩,一塊過的幸福。

    「你這丫頭,啥時候嘴這麼甜了!」王玉花笑著擰了她一把。

    「小溪說的對!」姚滿屯贊同的點頭,催促快躺下,吹了燈睡覺。

    雞叫過三遍,天一點點的亮起來,苗氏已經起來,穿戴整齊,站在院子裡叫了所有人都趕緊起來。吩咐毛氏和許氏趕緊去做飯,吃了飯去朱寨村。

    姚若溪起來看看天,還黑藍的一片,想到上次姚滿屯來接姚正中談判,苗氏就幾乎帶著全傢人去的,轉身又迴屋,看小四被吵醒沒。

    王玉花心下不滿起那麼早,還是麻利的起來,洗了臉,到廚屋幫忙燒了熱水給大傢夥洗臉。

    王若霞勤快,早早端了熱水來給姚若溪和王若萍洗了臉,幫著姚若溪梳頭。

    姚春桃看王若霞把姚若溪的頭發在兩邊梳成幾個小辮,一挽一纏的成兩個疙瘩,用兩個紅絲帶紥著,疙瘩裡還吐出一撮頭發,趁著姚若溪紅紅的小臉,杏黃色的棉襖很是嬌俏可愛,便拿著梳子也要王若霞給她梳頭,「不能跟她的一樣,要比她的好看!」

    王若霞也就梳幾種,看她頭發又長又多,就給她梳了兩個辮子包包頭,拿著她的絹花給她簪了一圈。

    姚春桃看著就覺得沒絲帶好看,可她又捨不得跟姚若溪換,眼神轉了轉,就拿了兩個糖給姚若溪,「你吃我的糖,把你的頭上的絲帶給我!」

    絲帶一拿掉,她頭發就要散開了。

    那邊苗氏閧著朱孝生和朱敏兒起來,不耐煩的盯了姚若溪幾個一眼。

    姚若溪伸手把絲帶拉開給了姚春桃。她頭上的幾個小辮子立馬就撐不住散開來,彎著垂下來。

    「用我的幫你再梳吧!」王若霞說著要解頭上的紅頭繩。

    「不用了,就這樣吧!」姚若溪搖搖頭。其實她不喜歡大冬天還把頭發抽的高高的紥起來,夏天紥頭發兩塊,冬天再那麼利索就太冷了。還凍耳朵。她昨天睡覺就已經感覺到耳朵隱隱的發癢,是凍了的,頭發蓋下來正好。

    姚文昌出來看見她披亂著頭發,揉她的頭,「小瘋子?」

    「這叫異域風情,你不懂!」姚若溪白了他一眼。

    姚文昌腳下一定,差點趔趄摔倒,看她頭發編了一圈小辮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啥異域風情,你這麼一點,又沒去過!小瘋子就是小瘋子!」

    姚若溪斜著眼看他。

    姚文昌收起笑,「要不小叔拿我的方巾給梳頭?」

    梳一個圓髻包在頭頂?更冷。姚若溪果斷的搖頭拒絕。

    姚文昌悻悻的扯了扯嘴,又給她揉揉頭發,去要熱水洗臉。

    早飯很快做好了,饃饃上鍋餾一遍,又餾了一盆子炸面丸子,菜是大雜燴,有白菜豆腐雜菜,雜肉等。

    眾人匆匆吃了早飯,姚滿屯趕了牛車,姚正中和苗氏抱著朱孝生和朱敏兒,姚滿倉毛氏,姚富貴許氏,王玉花,再加上姚文昌。擠了滿滿一車人。趕往朱寨村去。

    傢裡剩下的全是小孩了,姚忠舉和姚春桃幾個盯著姚若溪姐妹,一副怕她們偷東西的樣子。

    姚忠舉性子跟他爹姚滿倉一樣,沖動易怒,還記仇。傢裡沒有了大人,就過來指著姚若溪吩咐,「你把《三字經》給我揹一遍。」

    「過年就沒有學,就忘了。」姚若溪不怕被欺負,更不怕還手。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無論苗氏她們結果如何,迴來之後都會說是她們姐妹鬧事兒,她們沒來的時候就沒事兒,把她們教訓一頓。

    「真不會揹?真忘了?」姚忠舉有些不相信。

    姚若溪繼續搖頭。

    姚忠舉哼哼一聲,「就知道你說的是瞎話!騙人的!就會瞎顯擺!」

    王若萍撇撇嘴,小三這賤丫頭最會騙人,明明詩詞都揹的很溜,還硬說自己不會《三字經》。膽小怕事,怕被姚忠舉他們欺負!

    姚春杏又困了,轉身迴屋又去睡了。

    姚春桃新梳了頭,想出去轉一圈,可是大早晨的,天剛亮起來,外面都沒啥人的。也隻好迴屋去了。

    這裡不是自己傢,除了騰出來給她們睡覺的這間屋,別的屋基本都上鎖了,這間屋裡也啥都沒有,王若萍無聊的坐在炕沿上踢腿。

    姚若溪沒事兒乾,隻好跟王若霞在炕上逗小四。想著朱寨村那邊會發生的事兒。那個朱安平既然敢在姚秀芬剛死就弄了寡婦葛氏進門,且葛氏又在大年初一生了兒子,那就說明他們不怕姚傢。苗氏又對朱傢恨得牙癢癢,姚滿倉那個沖動的性子肯定沖在前面,姚富貴可是個猴精兒,王玉花也心眼不夠,有毛氏和許氏跟著,怕是倆人都要吃虧。

    姚若溪猜得不錯,朱傢的確不怕姚傢。要說先前還有忌諱,可葛氏在大年初一生了兒子後,那朱傢爹孃對葛氏立馬改觀,認為葛氏是個有福氣的,初一生的這兒子,也是有福的,所以當即取了名字叫福寶。

    葛氏還沒出月子,她孃傢的人也到了,跟姚滿屯一眾形成對峙,兩方都不想讓。

    隔著窗戶,葛氏包的嚴實,話聲卻高亢的傳出來,「說我是後孃賣閨女,那親孃還賣兒子呢!有啥臉皮說我!?傢裡日子過的窮,又添丁進口了,我給敏兒那丫頭找了個好去處有啥惡毒的!?我要惡毒就把她賣去窯子裡去了,還會給她找個大戶人傢做丫鬟?!不要忘了那三王嶺的王富興傢,人傢可嫌棄泥腿子柴火妞,連秀纔小姐都不要,特意跑大老遠去求了個大丫鬟迴來!我這也是為敏兒那丫頭打算的好前程!你們氣勢洶洶的是要來殺人還是咋著!?」

    「你個賤人害死我閨女,還想賣我外孫女,說的還有理了?你就是個破鞋,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了,沒進門就亂搞,那麼幾年都沒懷上,進門就懷上兒子,還不知道是那個野男人的種!還大年初一生的福寶?你要不不故意摔一跤也不會生!你個不要臉的爛破鞋,敢罵我外孫女,我拼了命不要,也要讓你下去陪我秀芬去!」苗氏氣的面色青紫,蹦著罵葛氏。

    葛氏被她罵的臉色青白,咬牙切齒。

    毛氏立馬接著苗氏的話再罵,「孃你這話很有可能歪打正著了!那肚子圓鼓鼓的,說不定早就懷上了,撐不住了,纔自己故意撞了一下,生在了大年初一!還早產?看誰傢早產的孩子有六七斤的!?不知道再哪偷的種,還不要臉的為了一個小野種要賣我外甥女,你們朱傢人都瞎了眼,外面的人可都沒瞎眼!都看著呢!」

    這話是她們來之前就商量好的,葛氏要賣朱敏兒,肯定要撿好聽的說,不然咋堵住外面眾人的嘴,咋堵住姚傢人的嘴!?所以她們不揪著那個,就揪著葛氏早產這事兒,孩子這事兒說話,別說這裡面有貓膩兒,就是沒有,也讓眾人罵死葛氏這賤女人。

    看著許氏也罵了起來,王玉花實在有些罵不出來,她的心根本沒在姚傢人一邊,又沒扯上她的事兒,她沒那個心力幫著罵戰,可幾個兒媳婦都開了口,她要是不罵,迴頭苗氏更恨她,咬咬牙,張嘴也跟著罵,「好女不嫁二夫!你是個好貨就不會人傢原配剛死就勾搭人傢男人,我看就是懷孕了,等不及了,纔急閧閧的要嫁進門!還倒貼!要知道天上不會下餡餅,那倒貼的哪有啥好東西!?」

    三妯娌輪番罵,苗氏都不用咋出嘴,就把葛氏罵的嗚嗚大哭。

    葛傢的兄弟要打人,姚滿倉幾個立馬就沖上前去掐了起來。

    姚富貴在姚滿屯後面躲著,生怕打到自己,隻伺機出手。

    毛氏和許氏倆人對視一眼,推著王玉花上去要乾架。朱傢就朱安平一個兒子,苗氏當初看重的就是朱安平沒有兄弟,傢產啥的都會是她閨女的,沒想到嫁過來短短不到十年,大閨女折損在朱傢了。來撐場子的都是朱傢旁院沒出五服的媳婦,可毛氏幾個氣勢洶洶,真要打架,她們就悄悄撤退了。大過年的,犯不著為了葛氏捱一頓打,又不落多少好處。

    幾個人沖進屋裡,拉著炕上的葛氏就拽下來往外面拖。

    葛氏大喊大叫著,沒命的掙紥。她可是還在坐月子,被姚傢人抓住,身子肯定要被折騰落病根。她嘶喊著叫朱安平救命。

    那邊朱安平孃嘶聲罵著,卻攔不住。朱安平爹被姚正中劫住,說要跟他好好談談。

    葛氏被幾個人拽到院子裡,毛氏讓王玉花按著她,轉身沖進廚屋,拎了一桶冰渣子水倒了葛氏一頭一身。

    葛氏嚎叫一聲。

    朱安平掙脫姚富貴沖過來解救葛氏。

    苗氏雖然氣恨,但理智還在,來之前她就想好了,葛氏能打,但朱安平她不能打,畢竟兩個外孫子是朱傢人,以後要依靠朱安平的。見朱安平沖過來,想要動手,她竭聲怒喝,「朱安平你敢動手打我!?你敢打我!?」

    朱安平一個激靈,看著怒目圓瞪的苗氏,不敢再揮拳頭。他是傢中獨子,向來受寵,可因為太受寵,能力有限,性格也頗有些軟弱,被苗氏一喝,就嚇了一跳。

    「安平!我是你孃啊!秀芬為你死了,我不也是你孃,是你嶽母嗎!?」苗氏步步逼迫,悲慟悲憤的逼視著朱安平,眼淚突突冒出來,「安平!秀芬死的時候我說了啥?你還年輕,你要再娶,我們姚傢不是那不明理的人,不會攔著你。可你睜開眼看看你辦的啥事兒?被你個爛破鞋耍的團團轉,你現在就要賣兒賣女了,是不是哪天你連老爹老孃都要賣了!?敏兒她們是你親閨女啊,親生的閨女啊!你問問你的良心,是讓狗吃了嗎!?」

    朱安平心裡的絲絲愧疚,被苗氏一喝一哭一痛指,頓時兩三分的愧疚生成了七八分。而且他之前光高興有個大年初一的兒子,可兒子確實有六七斤重,真的是早產嗎?

    葛氏看他猶豫竟然還懷疑起自己,心裡暗恨。苗氏個騷老婆子就會耍這一招,她一口氣提不上來,叫了福寶,昏死了過去。

    她這邊一昏死,朱安平頓時又把心放在葛氏身上,上來護著她。

    那邊姚滿倉幾個也被苗氏叫停了手,苗氏也不進屋,就坐在院子中間哭姚秀芬,「…你個沒出息的丫頭啊!拼命生下兒女,自己卻早早的撒手去了,讓我白發送黑發人!你個沒良心的,你死了乾淨了,你睜開眼看看你拼命生下的兒女過的是啥日子啊!都說後孃惡毒,有了後孃就有後爹,還沒七七,就有別的女人進門,纔一年人就賣了你兒女啊!你個沒出息的妮子,你要在天有靈,你迴來看看啊!」

    本來看熱鬧的眾人還看不慣苗氏帶著一大傢子人來,進門就打人,她這一哭,就有不少人又同情起來。也是姚秀芬會為人,鄰裡關繫也都不錯,葛氏本是寡婦再嫁的後孃,眾人心裡的天平慢慢的斜了。紛紛上來勸苗氏。

    朱安平孃一看也不好再罵啥了。

    葛氏被掐人中掐不醒,毛氏立馬就猜到她是裝死的,哎呀一聲哭著擦眼角,「沒過七七就讓個寡婦進門,是我們傢仁厚纔被逼著同意的。沒想到你們竟然要迫害我那大妹妹的子女。你們上床睡覺的時候就沒看見,我大妹妹就站在炕邊盯著你們嗎!?」

    這話一出來,嚇的朱安平身子一顫,臉色就白了幾分。

    葛氏的腿也抖了起來。許氏拿著針就往她腳底上紥,「這女人掐了人中都不醒,不會是裝昏的吧!?」

    她一口把葛氏道破,再紥葛氏的時候,葛氏就不好醒過來,隻能咬牙捱了幾針。

    許氏紥完了,後退一步,扯了扯王玉花,「二嫂你別碰著她臭腳了!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過的破爛鞋!」

    王玉花看明明是許氏離著葛氏的腳近,不過心下也沒有懷疑到許氏會紥葛氏,隨著她後退了一步。

    閉著眼的葛氏卻心裡把王玉花恨了個透。

    苗氏以哭鬧,葛傢的人看大傢倒想苗氏,頓時也哭鬧起來。隻是效果不大。

    那邊姚正中不知道跟朱安平爹說了啥,朱安平爹出來,冷著臉道,「再說要賣孩子的話,休了她!」

    明顯這話是說給葛氏和葛傢聽的。

    葛氏心裡著急,她說要賣了朱敏兒那賤丫頭也是因為那丫頭總跟她不對付,跟她找茬兒,白眼兒不動的翻她。有拿錢的原因,其中也有試探朱傢態度的原因。這麼一來,她不是敗了嗎!?濃濃的不甘心升起,葛氏差點把牙咬碎。

    緊接著,朱安平爹就客氣的請走了葛傢人,笑著留了苗氏一眾吃飯。更是讓葛氏心下惱恨萬分。

    「這是我們秀芬的傢,她閨女兒子都在這裡,她公婆男人都在這裡,她肯定就在傢裡看著你們呢!你們乾事兒都不摸著良心,對得起我們秀芬,嗎?」毛氏不依不饒的補了句。

    朱安平又抖了抖,想到毛氏剛纔說的話,他和葛氏睡覺,姚秀芬就在炕邊看著他們,他素來有點膽小,頓時驚的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跟還在哭的苗氏保證不敢再有賣朱敏兒的想法。

    葛氏心裡惱朱安平不站在她這一邊,膽小怕事。可心裡又知道,要不是朱安平好閧,她也閧不到朱安平把她娶進門來。

    朱安平孃拿了菜,請了毛氏幾個幫忙做飯,「你們喜歡吃啥樣的,就做啥樣的。我老婆子做飯不好吃,給你們打下手。」

    沒人張羅,隻能自己來了。

    毛氏和許氏都沒客氣,實實在在的做了一頓好菜,看的朱安平孃心裡惱憤,卻沒辦法,總不能說不讓吃。

    許氏有點後悔沒帶孩子一塊來,剛纔想著要打架罵戰,孩子跟來說不定還捱打啥的,早知道有一頓,說啥都把孩子帶來,真是太後悔了。

    吃了飯,苗氏沒有帶朱孝生和朱敏兒迴槐樹村,而是悄悄有叮囑倆人一遍,「…多親近你們爹,把他拉的站在你們這一邊。你們爺奶那,嘴甜點,好話多說。多孝敬點。那個小野種現在除了吃就隻會睡,再主貴也沒你們會笑會鬧會撒嬌的好!等過些日子,姥姥再接你們到傢去住幾天!」

    苗氏素來腦子好使,她知道現在她要是把朱孝生兩兄妹帶走,朱安平爹孃那裡就會覺得涼,厭煩她們。現在趁熱打鐵,趁著朱安平幾個心有愧疚,又得朱老爹保證不再賣孩子,她又在幾個人心裡留下葛氏孩子生的蹊蹺,現在正是得把孩子留下來,籠絡住朱老爹老兩口子和朱安平的心。以後纔沒有葛氏這個後孃的作威作福!

    倆人很聽苗氏的話,雖然不想待傢裡,還是點了頭,看著湊到了朱安平孃身邊。

    畢竟是自己大孫子,照顧這麼多年長大,感情也在,朱安平孃看倆孩子紅腫的眼,小臉掛著淚,忍不住心裡一痠,也摟著孩子掉眼淚。跟苗氏解釋道,「就聽那麼說了一嘴,還以為多好多好,想著敏兒丫頭的前程,這次沒有堅決反對。誰知道就讓孩子聽了隻言片語的,就嚇著了!」

    「我就說親傢母是個最和善不過的人,親傢公也公道善良,哪會同意賣了親孫子!?安平是我女婿,我也知道他是的為人,所以進門都罵他一句重話。我要真懷疑,進門就讓滿倉他們先打安平一頓了!」苗氏一把拉著朱安平孃的手哭道。

    朱安平確實沒有捱兩下,他一想舅兄四個,真要打他,能把他打殘了,七八分的愧疚立即上升到八九分。對葛氏也隻剩那一分的疑慮。

    王玉花覺得苗氏這婆婆真是厲害,虛偽,她頓時有些害怕以後在苗氏手底下,還會有她一天的好日子過!?對此,她心裡的擔憂和害怕,想煙囪裡的煙一樣,滾滾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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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0:21
    眾人回到家,姚春燕已經餾了饃饃,熱了剩菜,幾個人吃了飯。

    姚若溪看眾人的臉色,就知道事情很順利,見王玉花眼神復雜,她眸光閃了閃,想問問當時的情況,想知道苗氏的段數。

    姚富貴卻還想著打獵的事兒,催促著姚滿屯,幾個人又上了山。這次上來,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都跟著來了,苗氏精力有些不濟,被幾人纏鬧的不行,沒有管束他們。

    以前姚富貴也偶爾會打到一隻野兔子啥的,可大多數都沒有收獲的。這次上山,沒想到一下子就收獲到了三隻野兔子,還又肥又大,皮毛厚實。眾人都很是高興,拎著野兔子迴傢。姚富貴追問姚若溪,「你是咋看地方的?」他記得之前他下夾子下套的地方也跟昨兒個差不多,卻沒有收獲。

    「就是那些拉屎的地方,是野兔子的茅房。在茅房門口堵它們,就能逮住了!」姚若溪淡淡的迴了他一句,眾人從朱寨村迴來,可就姚滿屯和王玉花臉色掛傷了。

    姚富貴恍然,覺得很有道理,「明兒個再試試!」

    王若霞擡眼看看姚若溪,低頭抿嘴笑了笑。光找野兔子糞便也是不行的,還得看方向,洞穴位置啥的。不辨別精細了,也是打不到獵物的。

    王玉花已經拾掇了,凖備迴傢。在苗氏輕而易舉的製住葛氏,收腹朱安平傢人之後,王玉花覺得苗氏更可怕了。怪不得毛氏和許氏都對苗氏服服帖帖的,她連毛氏都弄不過,肯定會被苗氏磋磨死的!她想在三王嶺住到房子蓋好了再搬!

    苗氏看到打的三隻野兔子心情也轉好,笑了起來,對姚富貴道,「給你二哥拎迴傢一隻吧!」

    「孃!這野兔子就是二哥幫忙打的孝敬爹孃的!二哥打獵這麼厲害,二嫂傢裡存的也有野味,想吃還不容易?!這三隻野兔子我就捨臉要了,二哥二嫂,你們不會不同意吧!?」姚富貴玩笑的態度,卻打定主意不給的。

    「不會不會!」王玉花雖然不情願,還是訕笑著搖了手。

    苗氏就多留她們再住一天,王玉花笑著推辭,「迴去太晚了,爹孃該擔心了!」

    姚滿屯招呼了,把牛車掉頭。

    王若萍已經挎著籃子麻利的坐上了牛車。

    王玉花抱著小四也很快上了車,姚滿屯下來抱姚若溪。姚文昌已經快一步抱了姚若溪上車。

    一傢人趕著牛車,這纔算迴了到了三王嶺。

    程氏的臉拉了老長,王三全給她使了幾個眼色,都沒擋住她出嘴的話,「住在那裡別迴來了!」

    「孃!是我大妹秀芬傢出了點事兒,這纔耽誤了。」姚滿屯忙給程氏解釋。

    「出了事兒?出了啥事兒啊?」程氏頓時好奇的打聽起來。那姚秀芬不是死了一年了,又出了啥事兒?

    王玉花拉著沒讓她問,攙著她進了屋,講給她聽。

    程氏頗為幸災樂禍,「苗氏那騷老婆子就是虧心事兒做太多了,纔死了閨女的!真是該!」

    王玉花見她都沒有想到苗氏那麼厲害,都不擔心她過去槐樹村吃虧的事兒,心裡有些悶鬱,應了程氏兩句,看王祖生吃完了奶,就到廚屋裡拾掇鍋,做晚飯。

    姚若溪湊過來,看王玉花燒著鍋,有些走神,就坐在旁邊幫著拉風箱,「孃!你們去朱寨村都是咋說的?聽你唸叨奶奶可厲害了,她要是那麼厲害,會不會以後欺負咱啊?」

    她一副跟王玉花站在一邊害怕苗氏的神色,讓王玉花滿肚子話就忍不住倒了出來,「豈止厲害!那朱傢人嚇的像孫子一樣!」然後就講了去之前苗氏咋叮囑吩咐的,到了地方她們又是咋罵葛氏的。

    說完纔察覺到她跟這個素來不親近的三閨女說起了心裡的悶話。不由的臉上顯出不耐煩,「讓你改名字你不改,招弟這名兒多好!」她必須得有個兒子纔行!不然連說話都被壓一頭的。

    姚若溪卻沒有再聽她的,說了句,「鍋滾了!」王玉花看看,就去弄菜。留姚若溪坐在灶窩裡看著鍋裡的火沉思。

    上次王三全逼迫姚正中同意分傢,她還懷疑苗氏腦子不夠,也不過比程氏精明一點,卻是想的有偏差了。王三全佔著絕對的理,又在姚滿屯那打感情牌,苗氏雖然悲情牌打的不錯,可收三十兩銀子讓她說不上旁的話,隻能聽姚正中答應她們分傢另住的事兒。

    今兒個這事兒,苗氏佔著理,立馬壓倒性的製住了朱傢人和那個葛氏,最後一手悲情牌打的,又不是強鬧,給自己留足了後路,卻把別人的後路都堵上了,看來苗氏不像她想象的那麼好對付。再者姚滿屯明顯也被苗氏悲情牌籠絡住了。

    搬傢勢在必行,姚若溪緊抿著嘴,眼裡閃過冷毅。苗氏絕不是真心疼愛姚滿屯這個兒子,即使有兩分真,更多的也是虛假。或許是看到她們傢搬迴去的好處。

    要讓姚滿屯看清這一點,還需要時間,需要刺激。王玉花隻顧擔心害怕,都不動動腦子籠絡姚滿屯,苗氏明顯對她們孃幾個不待見,到時候拿什麼跟苗氏對碰!?況且還有個毛氏和許氏在旁邊。

    有人說缺心眼兒可愛,心眼多可恨。王玉花心眼也有那麼一點點,缺的卻更多。不可恨也不可愛!王三全和程氏是怎麼教的閨女,老大和老四明顯要比老三老二心眼多了不是一點半點。

    那邊王三全也在跟姚滿屯說話,「這不管啥時候,沒孃的,沒爹的那些孩子都可憐!你大妹傢孩子,你們過起日子,有幫忙的可以多伸把手的就多伸把手。」

    姚滿屯感激的應聲。

    王三全跟他說這話目的卻不在此,繼續道,「玉花的脾氣你也知道,因為在自傢裡,所以顯的有些嬌慣,小脾氣也容易改!心眼卻是沒啥心眼的,她又沒有侍奉過公婆,到了槐樹村,你多點撥她,提醒她。揹後教妻,這媳婦得當傢的慢慢教。兩口子過日子,也得慢慢的磨閤。若溪幾個孩子都是好的,不禁聽話懂事兒,還能幫襯你們。你們夫妻倆同心,有了事兒商量著來。多顧及著幾個孩子。」

    姚滿屯不住的點頭,「爹你放心!玉花我知道,有事兒我會教給她的。幾個孩子我也一樣的疼。」

    王三全知道能讓姚滿屯下了保證,那他就會竭力做到。即使真鬧起矛盾,也會顧及些,放心的點點頭。

    飯菜擺上桌,一傢人圍坐在一塊吃了飯。王玉花這纔覺得是吃飯,在姚傢她吃飯都得提著心,不自在的。吃了飯就悄悄跟王三全說,「爹!我們等房子蓋好再搬吧!」

    王三全看著她歎口氣,「玉花啊!該面對的,早晚得面對。你不能縮!越是縮,越顯的小傢子氣,到了那邊,越是路不好走。」

    王玉花洩氣,迴廚屋燒了熱水泡腳。

    今年初七打春,過了初五破五,初六這天程氏就剪了碎步做春雞。

    春雞是四方的佈對角縫,裡面裝上棉花,在中間用小佈條一纏,兩角一頭做成尾巴,一頭做成雞頭,銜著一串玉米。

    這個春雞要傢裡的長輩做了給沒換牙的小孩子縫在胳膊袖子上,春雞打春,孩子長的俊。

    姚若溪不能下手,就把之前還剩下的野山雞毛拿出來給程氏使。

    所以今年做出來的春雞很似真,給小四縫在衣裳袖子上的時候,小四興奮的直在王若霞懷裡亂蹦,咯咯笑個不停。

    姚若溪胳膊上也縫了個一樣,雖然樣子沒有王祖生的好,好歹是一個。

    王元榮看見她胳膊上帶的春雞,有一瞬間的愣神,「你今年……七歲了吧!」

    「嗯!我還沒換牙。」姚若溪也嫌棄自己太小了,做啥事兒都伸展不開手腳,總是縮手縮腳的。

    「我…十二了。」王元榮說著眉毛微微皺起。

    「虛歲吧!」姚若溪笑笑,小孩子都盼著長大的。

    「嗯!虛歲,我生月小,十二月呢!」王元榮點頭,卻發現姚若溪彷彿大人看小孩的眼神,不用鬆開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他覺得這個話題一點也不好,轉而問姚若溪可還要看啥書。

    姚若溪想了想,就說要抄錄王元榮所有的書。

    王元榮吃驚的看著她,復又覺得也是應該,點點頭,迴去拿了他的幾本書過來,又把買的空頁本拿來,要幫姚若溪抄錄。

    「不用了!讓我爹抄就行了。」姚若溪笑著拒絕了他,拿著書迴傢找姚滿屯。

    王元榮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揹影。

    姚滿屯被姚若溪纏著揹了不少書,聽她要抄書,興趣上來,左右正月裡也沒多少事兒忙,就坐下忙活起來。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也被叫做花燈節,南方的就是吃湯圓,北方的多吃餃子,吃元宵。

    程氏和王玉花也做了芝麻元宵,王三全給小四若雲和王祖生買了花燈,給姚若溪王若霞和王若萍也買了一盞圓圓的紙燈籠。

    到了晚上半截蠟燭點上燈籠,一眾孩子們就會挑著自己的燈籠出門跟人比燈籠。

    王寶柱也挑了一盞燈籠玩,狗蛋傢隻給他弟弟寶蛋買了一盞,他和大哥毛蛋都沒有。王元榮也沒有挑,空著手。

    狗蛋就用白菜根子挖空裡面的瓤子,用燈油泡了棉花團按在白菜根子裡,再滴上些蠟油,點上火玩,頗有些小桔燈的感覺。沒有燈籠的小子們都會這樣做一個玩,大人頂多罵一句禍敗燈油,也就由著他們。

    姚若溪看著眾人各自的燈籠歡呼著笑鬧著,也不禁笑起來。現代的時候都是玩塑料燈籠,後來就變成了電子燈籠,放著音樂。可卻沒有這些紙燈籠,點著蠟燭讓人看著心裡覺得暖的。

    王慧麗是傢中老小,王麻子也給她了買了一盞燈籠挑著,看著王元榮和王寶柱幾個都跟姚若溪在一塊,眼裡恨意閃過,笑著上前來找王元榮,「元榮你沒有燈籠嗎?我的給你挑著吧!」

    「男娃子誰玩那麼花的燈籠啊!還是玩這個白菜根子燈實在!」狗蛋看著那燈籠上面還帶著穗子,撇了下嘴。

    王慧麗見王元榮搖頭,氣的暗瞪姚若溪一眼,轉身去找了王元培,低聲說了幾句。

    王元培挑著燈籠過來,看看姚若溪,「小…王小三,你挑這個燈籠太難看了!」說著挑了自己的燈籠跟她碰。

    「元培?」王元榮皺眉。

    王元培還想再碰一下跑,結果卻掛著了自己的燈籠歪了,別人裡面都是點了一小截蠟燭,他為了點的時間久,隻一整根,燈籠一歪,轟轟著了起來。

    王元培一看自己的燈籠燒著了,咧嘴頓時哭了起來,「你個小瘸子燒著了我的燈籠,你賠我的燈籠!你賠我的燈籠!」

    姚若溪明知道他是故意來找茬兒,可她吃人嘴軟,拿人手軟,見王元榮閧他不好,「我給你做個特別的燈籠,抱著別人都沒有見過,行不?」

    「啥特別的燈籠?」王元培不哭了。

    「有沒有很大的橘子,或者橙子?」姚若溪轉向王元榮。橘子王元榮傢肯定有,連王三全都買了幾個上供呢。橙子就不知道了。

    「我迴傢拿!」王元榮叮囑了王元培不許鬧,轉身快步迴傢,拿了兩個橙子,還有兩個大橘子過來。

    姚若溪把自己的燈籠給王元培。他哼了一聲,嫌棄太醜不要。盯著姚若溪給他賠個啥樣的燈籠。

    姚若溪隻好帶著他迴傢,拿了剪子,刀,鐵絲,棉線等物,把橙子和橘子都小心挖了瓤子,在裡面倒上燈油,按上棉線當捻子。又在橙皮和橘子皮上做成鏤空的,再點上火。

    「給我給我!快給我挑著!」王元培很是喜歡,兩個燈籠都挑在手裡,立馬跑到外面顯擺去了,「這是我的小桔燈,比你們的燈籠都好!」

    王慧麗沒想到姚若溪竟然那麼輕易就閧住了難纏的王元培,直恨的跺腳。

    王元榮帶著王元培迴傢,「你那燈籠是自己碰壞的,卻拿了人傢兩個小桔燈,也去還給人傢一盞燈籠去吧!」

    「哦!」王元培已經不喜歡花燈籠了,拿著王元榮給他的燈籠就出來給姚若溪,「這個給你的,別說小氣!」

    那燈籠不大,卻是六個面的,上面畫著各種吉祥圖案,下面一圈穗子,底下綴著一對纓絡,很是精緻。姚若溪以為是他捨的,看小四喜歡的伸手要抓,就收下了,點給小四玩。

    「小四又不會玩……」王若萍很想要那花燈籠,卻看著姚若溪撇過來冷幽的眼神,沒敢開腔要。

    不過她沒有說錯,小四確實不會玩,第二天就給把那花燈籠給燒著了,還差點燒了炕上的被褥。

    程氏罵著不讓玩火,王玉花也沒好臉色,所以所有的燈籠都被收了起來。

    過了正月十五,王三全想趁著好天氣,再往山上跑幾趟,就和姚滿屯收拾了傢夥,揹著姚若溪,帶著王若霞又跑上了山。

    這時候儲存過冬的食物差不多就快要吃沒了,偶爾會有小動物出來溜達。雖然沒有之前的多,卻也打了些。最後兩天更是打到兩隻狗獾,這是個皮毛,肉都能賣上價的。

    等賣了獵物迴來,王三全拿出這幾個月掙的銀子,總共也有十五六兩了。

    「這些銀子,你們就拿去蓋房子吧!」王三全說著,點了上旱煙。

    姚滿屯受寵若驚,急忙站起來,把銀子推到王三全跟前,「爹!傢裡也沒有銀錢了,這些錢都是跟著爹一塊纔打到的,我們哪能一口氣拿走了?」

    整個心提起來,剛要出嘴的程氏聽了姚滿屯的話,看他的表現,鬆了口氣。不過還緊盯著姚滿屯,也看著王玉花。這些銀子可不能都拿走了!姚傢那邊都已經拿了她們三十兩銀子,憑啥還要讓她給幫著蓋房子!?添上二兩銀子幫襯幫襯不已經到頭了!?

    王玉花雖然想多要,卻也知道她不能多拿,也不可能多拿了。

    「你們一傢幾口,搬過去總要花用。再說蓋房子也不是小玩的,我知道你們孝順,也不在這一時。」王三全笑笑,讓姚滿屯把銀子拿去。

    姚滿屯也知道,想了想,就拿了零頭的六兩,「爹!傢裡也要花用錢,活計多,光爹你自己也乾不下來。我們拿這六兩就行了,先蓋兩間屋子夠住的,等以後有了銀子再翻蓋。」

    「六兩銀子可是能蓋三間房子了,緊巴點廚屋都能蓋起來。你爹孃那邊都不添一點?」程氏不滿的沉著臉問。

    姚滿屯不知道咋說,傢裡是說了都分傢,老宅留給大哥,等文昌成親也搬出來,可具體的沒說,他卻是也不知道的。

    「都說了咱傢幫著蓋房子,你還說那個乾啥!親傢那邊也不會一點不幫扶,畢竟不管咋說,滿屯都是她們兒子的。」王三全橫了程氏一眼。

    程氏撇著嘴,不再說啥,卻看著姚滿屯拿著六兩銀子,有想奪過來的感覺。

    姚滿屯心裡有些不確定,傢裡不單他要蓋房子,三房也要分傢出來蓋房子,這一筆錢可不好出的。

    王三全又說了些籌備蓋房子的,看著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長歎一口氣,不再說啥,擺擺手讓大傢都去睡了。

    王玉花被王三全提醒了好幾遍,不能因為銀子的事兒跟姚滿屯吵架或鬧不愉快,擺臉子,心裡憋著氣火,也隻得忍著。

    次一天,她們都把各自的東西都拾掇好。

    王玉花成親,王三全也是打了幾樣傢居的,她屋裡的櫃子,箱子和桌凳都是新打的,不過十年多下來,也磨損的有些不像樣了。

    當初程氏也是套了幾床棉被和被褥,加上衣裳啥的,都拾掇裝了櫃子裡。

    姚若溪也和王若霞把各自的箱子收拾好。

    王三全和姚滿屯幫著把東西都搬到牛車上。

    王桂香和王桂枝過來幫忙,給姚若溪姐妹一人送了一條手帕,王桂香又多做了兩雙繡花鞋墊給姚若溪,「本想給你做雙鞋,我手沒勁兒,做不好。大姐她在繡嫁妝,隻能給你繡兩雙鞋墊了。」

    王桂枝定了三月裡要出嫁,雖然之前也做了不少嫁妝,可現在要給男方傢人做鞋襪做衣裳,天天都不出門。

    「到時候桂枝姑出門子,我們再迴來。」姚若溪笑著收下鞋墊。

    「那我幫你們收拾東西吧!」王桂香很是有些捨不得姚若溪。

    其實東西都收拾差不多了,王桂香就搭把手的事兒。

    吃了晌午飯,王三全看著姚滿屯和王玉花慾言又止,倆人也都等著王三全說話。

    最終王三全沒說啥,別過頭,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走了。

    姚滿屯跪下給王三全和程氏磕頭。王玉花也跪下磕頭,拜別王三全和程氏。

    王若霞抱著小四,和姚若溪,王若萍等在牛車旁。

    一傢人坐上牛車,等在門外。

    王三全又揣上二兩銀子出來,「走吧!」也坐上牛車送她們。

    一路上,大傢都沒有說一句話,路過張河裡溝的時候,王金花也跟了上來。

    苗氏聽姚春桃幾個報信兒,忙接了出來,拿著手帕就開始抹眼淚,「總算是迴來了!」

    姚正中也笑著請王三全進屋坐。商量分傢都分了啥東西,「親傢老哥也看看可滿意。」

    王三全忙擺手,笑道,「這分傢咋分是你們傢的傢事兒,我哪能插手管這個。」沒讓他說。

    姚正中還是說了,「傢裡的地就總十七畝不到,有塊三畝的地靠著溪邊不遠,那塊地出糧食多,就分給老二一傢。宅地基傢裡就那一塊,不過湊閤點也能蓋兩院,老二和老三住一塊,也互相照應有個幫襯。」隻說了地和房子,銀子傢裡的用具和嚼用的糧食卻都沒有說。

    「住…住一塊!?」王玉花愣了,她就是為了擺脫苗氏,讓她和許氏姚富貴做鄰居,這兩口子都一副刻薄相,好佔便宜,還鬼主意多,她可不絕不願意跟三房住在一塊的。

    王三全眸光飛快的閃了閃,橫了王玉花一眼,製止她再說話,呵呵笑道,「你們都分好了就好,宅基劃分好,我們也好早點動工。」

    姚正中笑著和王三全出去看了宅基地,說是一分二,隨便挑。

    姚若溪也跟著出來,之前聽王三全說那宅基地挺大,現在再一看,分成兩份之後,也就隻有蓋三間屋子的空間大小,偏房子都得往裡面蓋,她皺起眉毛,眼神瞄到另一邊靠著一塊小山包的地方,「那邊是誰傢宅基地?」如果可以,兩傢換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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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0:49
第066章:就是誣賴你


    既然已經分傢了出來,縱然擺脫不掉苗氏這些人,姚若溪也跟王玉花一樣,絕不願意跟三房姚富貴住鄰居。一天到晚窺視她們。

    王三全不看王玉花難看的臉色也知道三閨女心裡有多不情願,他揹著手過去用腳丈量了一下,對姚正中笑道,「親傢老弟!這就是一套宅基地大一點的空兒,真要蓋兩院,那是兩邊都擠的啊!」

    姚正中眼裡閃過腦色,卻面帶難色的歎口氣,「我們傢的情況親傢老哥也是清楚的,看著過的似是不錯,可外強中乾。光供幾個孩子唸書,都要把傢裡掏空了。這再要分傢蓋兩處房子……這處宅基地隻好委屈點老二和老三了。」

    姚若溪聽他的意思,老三都吃虧願意了,老二當哥的有啥好委屈的?姚富貴那不吃虧的滑溜性子,真要佔個不寬敞的宅基地,那苗氏和姚正中肯定會在別的地方貼補他們三房。明面的地不可能,不能自打臉被人罵偏心太過。那就隻有銀子了。

    她又拉著姚文昌問了一遍遠處那小山包是誰傢。

    「那是二興傢的,不過那山包是無主的。他們傢就是在那有塊地片兒。」姚文昌見她好奇,就給她解惑。

    王金花正低聲跟王玉花叮囑著啥,沒有靠近這邊聽話。

    王三全招手叫了姚滿屯,就在宅基上規劃起來,三間石基,土坯房,頂上蓋瓦。廚屋就先用木闆房,然後大門朝哪開,茅房蓋哪,還能砌個豬圈養頭豬啥的。

    姚正中看他方方面面打算的精細,好像他是姚滿屯親爹一樣,面色有些不好,上去請了王三全迴傢吃飯。

    姚若溪她們的行李也都搬了下來,就在她們睡過一夜的屋裡。

    苗氏滿臉歉疚道,「傢裡人多,房子少,你們就先擠擠吧!」

    姚滿屯當然應聲,迴傢的喜悅讓他看上去面帶紅光,笑容都不斷。

    王三全和王金花留下吃了晌午飯就告辭走了,讓姚滿屯有事兒再去找他,臨來拿的二兩銀子又裝了迴去。

    毛氏和許氏笑呵呵的跟王玉花說笑,啥三妯娌以後就能一塊了。王玉花強笑著,應付倆人,把她正月裡趕做的兩雙綢佈鞋面的棉鞋拿出來孝敬給苗氏和姚正中。

    苗氏當即就歡喜的穿上了,在炕上走了幾步,看的姚滿屯一臉笑。

    大房和三房各兩條手巾一條手帕是王若霞幫著繡的。姚文昌是一隻湖筆,小孩子都是糖果瓜子,這些都是王三全安排王玉花凖備的。

    一傢人都看似歡喜熱鬧,等王玉花和姚若溪一傢迴屋睡覺,苗氏立馬就把棉鞋脫下扔在了一遍,沉著臉,「一來到就給我穿小鞋,還給我這婆婆下馬威了!十年多了,連個兒子也沒有,要不是看滿屯,真不給她好臉色!」

    「好了!滿屯如今迴來,你好好待他。他那媳婦兒也不是渾的,都一視同仁!」姚正中看了她一眼,鑽進被窩,翻身睡醒。

    一視同仁?怎麼可能再一視同仁。十多年沒在身邊,原有的感情早就磨沒變質了。隻是這事兒苗氏知道,王玉花和姚若溪知道,隻有姚滿屯還看不清,認為爹孃當初沒辦法,現在對他心存愧疚,更加疼惜他這個兒子。

    次一天是二月二,天還不亮苗氏就早早起來了,她年紀大了,睡覺少,起的也早。而毛氏和許氏也都形成了習慣,隻要苗氏屋裡一有動靜,她們就得起來。

    而王玉花雖然在三王嶺也是包攬傢中的活計,可親爹孃生活在一塊二三十年,都形成了習慣了,依然還在睡著。

    姚若溪被對面的開門聲驚醒,聽著外面的動靜,忙搖醒了王若霞,叫醒王玉花。

    王玉花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快天明的時候纔閉上眼睡會,這下天剛亮一點就又起來,十分不適應。

    姚滿屯熱情滿滿的起床,出去挑水,劈柴。

    「孃!最多一個月咱就搬出去了。你別忘了姥爺叮囑的話。」姚若溪看王玉花一臉陰沉,提醒她一句。她們是剛來的,就算不表現出孝子賢媳,也不能這時候跟苗氏或毛氏妯娌沖突了。到時候外人定然會說她們一迴來就攪閤的傢裡不安生,不孝公婆,不睦妯娌。

    王玉花咬咬牙,出門去燒熱水洗臉。

    「這都二月裡了,還用熱水洗臉啊?柴火可不多了。」許氏看見,笑著呦了一聲。

    「就溫一把火,端給公婆洗臉的。」王玉花氣噎,抿著嘴解釋了一句。

    毛氏那邊轉手就把熱水舀走了,讓王玉花再多燒點。

    燒多了費柴火,燒少了自己沒得用還被指責厚此薄彼,王玉花一大早起來就覺得日子不會順了。

    「二弟妹啊!這伺候公婆的事兒跟伺候爹孃是一樣的,這十來年我們都不知道伺候多少個天了,你來了我們也就能讓讓地兒,讓你們孝敬孝敬爹孃了!今兒個做飯我給打下手,也嘗嘗二弟妹的手藝咋樣!」毛氏說著把手巾圍在頭上省的頭發落灰,把圍裙扔給王玉花,讓她做飯來。

    王若霞看著,洗了臉忙過來廚屋幫忙。小四還在睡,姚若溪叮囑了王若萍看著,也到廚屋來。

    王若萍一點也不想看小四,可想到趙艷玲因為掐了小四,紥了小四被姚若溪整的那個慘,就不敢反駁,老實留在屋裡看著。

    王玉花看王若霞和姚若溪都來了,心下稍微舒了口氣,對毛氏和許氏笑道,「大嫂!三弟妹,你們給我指了調料啥的在哪地方就去忙吧!有若霞她們姐妹幫忙就行了。」

    倆人一聽,自然樂的不伸手,指了位置,就出去了。

    王玉花不知道姚傢的早飯平時都是咋做的,就按照在傢做的方法,做了紅薯粥,餾饃饃,一碗炸面丸子,燉了一個雞蛋。

    這時候的菜要麼是鹹菜要麼是乾菜,白菜也快吃完了,就還窖藏了些蘿卜和土豆,蔥蒜。做了一盆子蘿卜炒細粉,一盆子清炒土豆絲,一盤子鹹菜。

    泡了過年留的饃饃,粉好了,加上兩個雞蛋,活成面糊,做了煎餅。

    苗氏端了一早收起來的草木灰,用鐵球鏟著,站在原地轉圈,撒成一個圓,一個圓套一個圓。牆根也撒上一層。這些圓是代表糧倉的意思,二月二龍擡頭,吃煎餅,畫穴子,五榖豐登。

    飯快做好的時候,苗氏過來看了看,眉毛微皺,沒有說啥。

    小四睡醒了,王若霞忙去給小四把尿,換了尿佈,用熱帕子擦了臉。

    毛氏和許氏過來幫忙舀飯端菜。

    給小四燉的雞蛋,眨眼的功夫,就被許氏端著給姚春杏和姚春桃了。

    姚若溪看著姚春桃和姚春杏端著燉雞蛋走的,她又湊到大鍋裡看了一遍,又到堂屋裡找了一遍,一臉焦急的樣子。

    姚文昌果然詢問,「若溪!你找啥?」

    「給小四燉的雞蛋不見了,傢裡是養了狗還是餵了貓啊?眨眼就沒有了。小四斷奶早,身體不好,天天都吃雞蛋養著的。」姚若溪說著,還四處找貓狗的藏身之處。

    姚文昌臉色僵了下,已經猜到有人偷偷拿了小四的燉雞蛋。

    「哎呀!咱傢裡可是沒有貓啊狗的,難道是誰偷吃了嗎!?這一個燉雞蛋,被罵成了貓狗,這麼打臉的話,誰拿了小四的燉雞蛋也沒臉吃了吧!」毛氏驚訝的笑道。

    她聲音大的很,許氏聽的一清二楚,頓時心裡氣恨不已。

    躲去旁邊吃燉雞蛋的姚春桃和姚春杏也停了手,小臉陰沉難看。

    姚若溪眼中冷芒閃過,小臉卻疑惑不解的看著毛氏,「大伯孃在罵人嗎?傢裡原來沒養貓狗啊!那小四的雞蛋誰幫著端過來了嗎?」

    她一臉無辜純真的模樣,問的毛氏臉上的笑頓了頓。她和許氏做了近十年妯娌,面上看著和睦,私底下卻鬥爭不停的。許氏經常叫著她就一個兒子上學,吃虧了,大房花錢多。現在又和老二傢想走近,以後還住在隔壁,保不齊兩傢抱團對付她。這纔說了剛纔的話,沒想到這死妮子一臉無辜純真,倒顯的是她心思惡毒,故意想壞別人。不由心下氣惱。

    苗氏陰沉著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眼神犀利的盯了王玉花和姚若溪一眼。

    許氏這時已經端著燉的雞蛋過來,「哎呀!這燉雞蛋是我端的!我想著就是給小若雲燉的,怕哪個小孩子端飯打翻了,就送去了你們屋裡。誰知道你們都在這邊找,真是誤會誤會了!」

    姚若溪微瞇起眼,許氏反應倒是快。看了眼那燉的雞蛋,已經被許氏搗碎,卻也沒有少多少,應該是還燙,沒吃兩口的樣子。現在不是跟許氏翻臉的時候,她仰著小臉笑道,「三嬸還想著小妹,真是個好人!」

    「我也是帶過孩子的,知道不容易。看你們孃幾個在廚屋忙活,就端去屋裡了。以後咱們兩傢住捱邊,又是妯娌,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許氏笑裡帶著兩分訕然,氣恨的暗自咬牙,又慶幸王若萍沒在東屋裡。

    「三弟妹說的對。不勞煩三弟妹,我去餵四丫頭就行了。」王玉花扯扯嘴角,接過雞蛋碗。

    王若霞跑去抱了小四過來。

    「快擺飯吃飯吧!」苗氏吩咐一聲,眾人都忙活起來。

    姚春杏吃著紅薯粥,幾次眼神都盯著小四的燉雞蛋,隻看她把雞蛋吃完,鼻子裡輕哼一聲,扔下勺子,「我不想喝了,好難喝。」

    「今兒個做的飯是跟咱們平常不一樣,吃吃也就習慣了。」毛氏笑了聲。

    「不凖剩下飯。」苗氏面色微沉。

    許氏閧著她趕緊喝完了。

    煎餅因為放了倆雞蛋,又攤的薄,所以都吃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隻還有剩下一些紅薯粥。王玉花估不凖確傢裡的人要做多少閤適,毛氏和許氏也沒說個精確,就多出剩下的。苗氏看著還有一盆子,面上還笑著,笑裡卻帶了冷意。

    「再給我倒一碗,早上多喝點粥,胃裡暖和的。」姚正中高聲喊了句。

    王玉花忙把姚正中的碗洗乾淨,用抹佈抹乾淨,倒了一碗紅薯粥給他端過去。又迴到廚屋刷鍋。

    這邊還沒拾掇好,天上轟隆一聲撕裂的聲音響徹耳邊,沒一會,嘩啦啦的大雨就砸了下來。

    姚若溪坐在東屋門口的小闆凳上看著門外的雨簾,等著王玉花迴屋,把手裡的手巾遞給她擦臉色的雨。

    姚滿屯在堂屋裡跟姚正中和姚富貴幾個商量蓋房子的事兒,二月二過去,天漸漸就會暖起來,他們在商量行程。畢竟要蓋兩院。

    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晌午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苗氏說下話,晌午要乾菜豆面面條。

    王玉花臉色有些不好,面條她們傢雖然也常吃,可那纔幾口人?兩劑子面也夠一傢吃了。這傢裡可是一大傢子,大大小小加一塊一二十口子人,這要擀到啥年月去?而且苗氏要吃面條還不提前說,眼看著晌午頭了纔吭聲。

    好在豆面要比白面的軟和容易擀些,許氏聽姚富貴說了兩句,又因為燉雞蛋的事兒,就過來幫著和了面。

    毛氏拾掇了乾菜,拾掇鍋,叫了王若霞燒火。她大閨女姚春燕就在屋裡做針線,不乾活了。

    王玉花擀完所有豆面條,累的出了一身汗,心裡有怨氣還不能發。

    苗氏知道面是許氏和的,就沒有說啥不好聽的。好在傢裡餵豬餵雞的活兒苗氏沒讓王玉花接手的意思。

    晚上又是毛氏和許氏甩手,王玉花帶王若霞和姚若溪做的飯。王玉花纔知道,光做個飯,都能把人累的不想動。

    第二天起來,苗氏又脫了一盆的衣裳放在院子裡,沒有說讓王玉花幫著洗衣裳,那看王玉花的眼神,就是非洗不可的。

    槐樹村離溪流不近,所以洗衣裳都是挑到溪邊去洗了再挑迴來。

    「二弟妹要去洗衣裳啊?正好我今兒個要忙,你幫著我傢忠舉和成材也洗了吧!他們破小子就知道胡跑亂竄,纔洗一天的衣裳都給撲騰的不像樣了。」毛氏笑著拎了幾件衣裳過來。

    王玉花隻得應承,那邊許氏纔不會吃虧,也把兒子閨女的衣裳都拾掇來,按給王玉花。

    姚若溪是凖備跟著一塊去的,現在姚滿屯反倒有點不靠譜,她想換宅子的事兒得先給王玉花說好了,就歪著頭,一臉不解道,「孃!姥爺教我們唸書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這些衣裳有大伯的,有三叔的,還有小叔的,你又不是他們媳婦,洗他們的衣裳褲子,真的好嗎?」

    「你這死丫頭!你姥爺教你的學問,纔學會幾句就賣弄起來了!」王玉花沉著臉喝斥了她一句,面色卻比剛纔好多了。

    毛氏和許氏臉色都不好了。

    苗氏皺著眉毛出來,站在堂屋門口,頗像巡視手下的領導一樣,「老大傢的,老三傢的?」

    「哎呀!許是拿錯了!」毛氏不在意的笑著,上來把姚滿倉的衣裳拿了迴去。

    許氏也把姚富貴的衣裳拿走,看看苗氏的臉色,扭身進了屋。

    大伯小叔子可以推,公婆卻是退不掉的,不過王玉花心裡多少好了一點,挑著挑子出門。

    王若霞也想跟著去幫忙,姚若溪想了下就示意王若萍留傢裡看小四。不過沒有說絕對的話。

    孃仨一出門就有人打招呼詢問,有的還毫不避諱的打量姚若溪,「這麼好個閨女瘸了腿,真是可憐,可惜啊!」

    「你迴傢去吧!」王玉花被人說的心裡堵氣,面色不好的扭頭看姚若溪。

    「有事兒跟孃說。」姚若溪看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跟著。

    王玉花皺皺眉毛,也不管她,一路到了溪邊。

    溪邊洗衣裳的大姑孃小媳婦不少,見了王玉花孃仨又是一份交頭接耳,打招呼認識的。

    王玉花不想跟她們扯,覺得她們看她的眼神都不對勁兒,帶著嘲笑和鄙夷,找了個偏一點的地方,沒有別人的。

    溪邊的眾人已經討論開了。

    姚滿屯入贅三王嶺,十年多後又舉傢迴來,說是被攆的又不盡然,這裡面歪歪繞的墨跡事兒,這些天已經成了村裡的頭號新聞了,這會見到王玉花這個招贅的核心人物,自然討論激烈。

    有新鮮事兒自然引的眾人討論,這也是人的天性如此。姚若溪隻看了眼就跟王玉花說換宅子的事兒,「那邊地聽說是姚二興傢的,而且咱那宅基地旁邊也是姚二興傢的半片宅子,正好咱們跟他傢換了。那邊還有個小土包,到時候開荒出來種上菜啥的,在裡面養雞。」

    王玉花聽的也顧不上生氣的事兒了,「你說真的?那姚二興能跟咱換嗎?」想到苗氏和姚滿屯,她皺緊眉毛,「再說傢裡那老婆子怕也不可能同意,你爹的心是全歪他爹孃那邊去了,都看不見咱們孃幾個了!」

    姚滿屯是有原則,有韌性毅力,心性淳厚的人,在三王嶺給裡正和王麻子傢送牛雜也能看出他不是個沒有一點腦子的人。他現在渴望爹孃親情,但也不會看不見她們母女。這一點姚若溪還是放心的。不過她沒逆著王玉花說話,「不是還有桌凳和一個櫃子沒搬,還有些別的忘記拿的零碎東西,給大姨傳個信兒,讓她去一趟三王嶺,跟姥爺商量。」這事兒還得王三全出面。姚正中沒有提給她們傢分糧食和銀子的事兒,王三全自然也知道的,這事兒跟他提了,他自然知道該如何跟姚正中說。反正她們傢不落戶安定下來,王三全就有插手的理由和話說。

    「我明兒個迴去一趟就行了。」王玉花想自己迴去,她還有別的苦水想要訴。

    「你要迴去告訴姥爺,到時候爹不跟你離心,他心裡也不會舒服了!」王玉花主動挑起這事兒,不跟姚滿屯商量就去找王三全出頭,到時苗氏和姚富貴一挑撥,姚滿屯就會覺得王玉花跟姚傢的人不一條心,處處看他們不順眼,阻攔他們兄弟住一塊。她們現在首要的把房子弄起來,也要拉攏住姚滿屯不能斜了。就算以後能掰正,近前也會心裡不舒服,多很多矛盾。

    王玉花擰著眉毛,有些不贊同,「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啥?」

    「孃!是不能直接找姥爺。爹會不高興的!」王若霞雖然也隻是隱隱察覺姚滿屯跟在三王嶺不一樣,可她覺得三妹的話肯定有道理的。要不然爹孃都看不出來,三妹都能看出來當初姥爺逼姚傢給兒子分傢的事兒。

    倆閨女都覺得這樣纔好,王玉花跟爹孃一塊待了二三十年,不是個有主意的人,當下就點頭答應了。有了事兒,她洗衣裳也麻利起來。程氏雖然留王玉花在傢招贅,但該會的傢務活兒,地裡的活兒王玉花一樣不少,基本都會,手腳也麻利。因為程氏留閨女也是為了伺候自己。

    不遠處洗衣裳的人看王玉花手腳麻利,那洗的衣裳不止一房人的,就竊竊私語,猜測王玉花被公婆妯娌拿捏乾活。沒有摔七拿八,乾活乾脆利落,看來也是個爽利的媳婦兒。

    無形中,倒是給有些人留了個好一點的印象。

    連苗氏看她們迴來的快,都詫異了下。還以為王玉花會偷懶拖時,沒想到還挺麻利。

    王玉花曬了衣裳,看時辰不早,就又去廚屋凖備做晌午飯。

    姚若溪端著雞蛋羹去餵小四,見屋裡的箱籠果然被翻了,雖然歸置的和以前一樣,卻總有差別。她不動聲色的在箱子裡又攪閤的更亂些,然後餵了小四,出來吃飯。

    下晌傢裡的小孩子都跑出去玩兒了,姚若溪叫了王若萍,叮囑了她兩句,讓她出門。

    王若萍雖然奇怪,不過換宅子的事兒她也願意的,她纔不想跟姚傢這些人住捱著,她人想來滑溜,又被姚若溪特許了,出門沒多大會便溜到了王金花傢裡,把話傳給了王金花。

    王金花想了想,當天下午就跑了一趟三王嶺,告訴了王三全。

    姚若溪傳的話不全,但王三全一聽就想通這裡面的關關節節,抽著旱煙沉思了一會,對王金花道,「明兒個你也跟去走一趟吧!不管拿點啥,不空手就行。」

    王金花應了聲,踩著天黑前趕迴傢。

    姚傢也在吃晚飯,睡覺前姚若溪開箱籠拿書要練字,忽然驚訝道,「哎!誰翻我箱子了?」

    王玉花聽了連忙也去看自己的箱子,一看裡面果然被翻了,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起來。

    姚滿屯也愣了下,不確定道,「是不是若萍要看書翻了的?」

    「我沒有!爹你冤枉我!」王若萍急忙搖頭,她想翻來著,可是還沒敢。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

    王若萍的委屈是帶著憤怒的委屈,這是她真的被委屈了的樣子。姚滿屯心下發沉,還想找藉口,「或許……是哪個小孩調皮,進屋裡來了?」

    王玉花張嘴就要凶,姚若溪在後面掐了她一把。給王若萍是個眼色,誣賴人,王若萍在行,況且是真的被翻了。

    王若萍雖然有些不情願聽姚若溪的,不過跟苗氏那些一比較,就張了口,「孃和大姐她們出去洗衣裳,我在屋裡看小四。她們都出去玩了,我還眼熱想出去,看著小四沒敢去,不過去了一趟茅房拉屎。當時傢裡就奶奶和大伯孃,三嬸在,肯定是她們誰翻的。」

    姚滿屯還是不想相信,皺著眉毛,「都看看東西少沒少?」

    王玉花忙把箱籠翻開查看了一番,東西倒是沒少,因為她攢的二兩私房銀子都被換成了銀角子,在夾縫裡。

    姚若溪的箱籠裡是一眼通的,就是一眼能看全的,不過王元榮給了她個匣子,裡面放的都是零錢,上了鎖子,不過早上她故意打開了,這會打開,就少了上百文錢。

    「雖然這些零錢看著都是沒數的,不過我都記著呢。」姚若溪沒說少了多少,眉頭微皺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也皺著眉毛,沒有說話。

    姚若溪不再說話,一傢幾口都沒有吭聲,一直到睡覺,王玉花實在憋不住,「幸好還隻是少些零錢,要是銀子丟了,這房子還蓋不蓋了!?本來就沒幾兩銀子,還不知道能蓋出個啥草棚子呢!」

    姚若溪躺下睡覺,那些零錢是被她換地方了。雖然是誣賴,可苗氏要不想知道她們帶了多少銀子,翻了她們的箱子,也誣賴不上她。

    姚滿屯半夜沒睡著,一早醒來,猶豫的看著臉色難看的王玉花,「玉花!這個事兒就先別說出來了,咱們剛迴來……」

    王玉花立馬就要生氣,姚若溪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姚滿屯真要相信苗氏她們,肯定會讓王玉花說出來,至少問一問,找一找。而他現在說不讓問,心裡至少已經在懷疑苗氏她們了。換宅子的事兒希望又大了一分。她悄悄提醒王玉花一聲。

    想到大事兒,王玉花也不得不先把這事兒放一邊,不過早晨做飯看毛氏和許氏的眼神透著慍惱。

    毛氏眼神閃爍了下,照常使喚王玉花。

    王玉花忍著,吃了早飯沒多久,王金花來了,跟苗氏一眾打了招呼,「想著這時候都沒啥菜,這是地窖裡埋的白菜還有幾棵,我拿來兩課給你們炒菜吃。還有蔓菁,這個雖然有點味兒,炒出來也是一道菜。」又對王玉花道,「房子凖備的咋樣了?啥時候動工,我叫你姐夫來幫忙乾活!」

    王玉花心裡暖流流過,覺得心痠委屈又不好倒,接了東西放在旁邊,「還沒凖備好,石頭土坯都還沒弄好呢!」

    「這天眼看著暖和了,也好開始動工了。要是石頭土坯不夠的,我們村也有幾戶做這個得,看能不能買過來,也容易省事兒些!」王金花說著進了屋。

    正說著話,王三全趕著牛車過來了,進門也是問凖備情況。

    眾人說了會話,姚滿屯就又帶王三全去看宅基地,說話。

    王玉花忙要跟上去,姚若溪一個眼神製止了她,「裝作不知道。」

    她隻得作罷,等著王三全跟姚滿屯轉了一圈,又迴來。

    姚滿屯皺著眉毛,還在思慮王三全提的建議,也可以說是要求。換宅子,這不是小事兒,隨隨便便就決定辦成了。而且那宅基地雖然說是給他的,可畢竟還是傢裡的,爹孃要知道他換宅子會咋想?三弟知道他換宅子會咋看?

    王玉花提著心,姚若溪卻挺放心的,要是沒有昨晚翻箱籠的事兒,姚滿屯還有可能直接拒絕,可連他自己都懷疑了,這事兒就好辦些。

    王三全笑呵呵的坐下,「玉花還有些東西在傢裡沒搬過來,她孃喊著催著讓我給玉花送些糧食來,我也過來看看有啥幫忙的。這傢…都分好了吧?」

    「送糧食?」姚滿倉驚詫了下,就覺得王三全也太大方了,不但給蓋房子,竟然還送糧食,老二走了狗屎運了!

    姚正中和苗氏臉色卻難看下來,讓王三全送糧食,不是在告訴眾人他們傢沒糧食分給二房?

    「那些小東西還都沒有細細商量,先把蓋房子的大事兒辦了再說。」姚正中笑道。

    「哦!我來也是說這個事兒,我找人給滿屯批了一卦,他這還沒有兒子,那宅基地不算是方正,而是像半片子的,住那宅子對傢裡的女娃子好,但影響子嗣。我看西南不遠那小土包就不錯,剛纔打聽了下,說是姚二興傢的有片宅基地在那,正好靠著你傢宅基地有姚二興傢半片宅基地,兩傢看換換,不夠的,我給滿屯添錢,咱補給他們傢。」王三全一臉慎重道。

    姚正中和苗氏一眾都愣了,誰也沒有想到王三全會突然過來要求換宅基地。還半片宅基地能住女娃,卻不生兒子,這話說在這了,他們要是不換,這不是詛咒二房無子嗎!?

    「親傢老弟覺得咋樣?這人沒兒子的痛苦我最是清楚了,我心疼滿屯,這個事兒也是為了她們幾口子好。姚二興傢要讓添點錢,這個錢我出。」王三全知道自己閨女的心眼子,她就算想到不要那半片宅基地,也想不到換宅子的事兒。姚滿屯在剛纔他說起的時候就知道不可能是他,那就是他那個人小鬼精的三外孫女了。既然能賣金蟬花賺了錢,還跟王玉榮交好賣野味攢下銀子,以後長大怕是也不一般。他留她們一傢住到過了年,有感情的方便也有小私心。他手裡是沒有銀子了,老本兒都沒了,反而還花了她們十幾兩。多住幾個月,打獵得的銀子,不用他說,姚滿屯也給他留了大頭。所以外孫女有事兒喊,他自然就不遺餘力的來撐場子。

    王三全在這擺大方,姚正中和苗氏這些人臉色沒變多少,心裡也扭了起來。

    許氏忍不住打探,「親傢是二哥二嫂添多少銀兩蓋房子啊?」

    「也不多,能有個窩,住著舒適就行。」王三全笑著打太極,不告訴她。

    「那要說換宅子,既然那地兒不好,我們傢也得要換了。」許氏暗自撇了下嘴。再有估計年前程氏那騷老婆子生產也折騰光了,還能有幾個?裝的怪大方!

    「你們三房已經有了兒子,換不換倒是沒啥。滿屯這,不換不好啊!當老子的,總得為兒子打算。」王三全跟姚正中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勢。那意思卻是你不打算,我來打算的意思。

    「這要換宅子,那姚二興還不一定同意呢!補銀子的又不是小數目。」苗氏看姚正中的臉色,知道他已經想點頭了,陰著臉,抿著嘴。

    「二哥!你是不是不願意跟弟弟我住在隔壁捱著,所以纔要換宅子的?」姚富貴一臉傷心委屈的看著姚滿屯。

    「不是不是!這個我也不知道,以後有宅子蓋了房子就行了。沒想到半片宅基地還影響子嗣的事兒了。」姚滿屯急忙搖頭,不過他也是沒有兒子,又跟王三全一塊多年,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想扒個兒子的。

    「我也是事先不知道的,這幾天都在忙事情。」王玉花盡力裝著之前不知情的樣子,還倒打了毛氏和許氏一耙。

    「既然關乎子嗣大事兒,親傢公,親傢母就商量商量,咱去姚二興傢問問?」王三全大方添銀子的事兒讓王金花眼神陰了陰,還是幫著王玉花說了話。

    「那就把姚二興請過來問問情況吧!」姚正中看姚滿屯不吭聲,就知道他心裡已經答應這事兒,眸光轉了下,吩咐姚滿倉。

    「我去吧!」姚富貴快了一步起來,出了門去找了姚二興。

    「咱麻煩別人幫忙,咋還能叫他跑一趟,咱們直接過去吧!」王三全忙站了起來。讓姚富貴去,說不定還拿個迴釦,他手裡老本兒可不多的。

    姚正中隻好和他一塊,姚滿屯,姚滿倉都起來一塊去了姚二興傢。

    姚富貴的確存了些心思,不過他剛找到姚二興,還沒說完具體啥事兒,王三全一行人都過來了,就鬱卒的閉了口。

    姚二興一聽要跟他換宅基地,還把村外面的換到捱著村邊的他傢那半片子宅基地,頓時就心裡一喜,覺得這個事兒能換。他也是兩個兒子,以後要給兒子分傢產的,總不能一個離老宅大老遠,一個隻有半片宅基地,不過……「我傢那邊的宅基地可是個方方正正的院子,那邊雖然離村裡近了點點,可半片子宅基地換,我們可不換的!」

    「當然要添些銀子纔換!」姚富貴暗自給姚二興使個眼色。

    隻可惜姚二興沒有看見,也沒明白他啥意思。一聽添銀子就高興了。

    「咱們先去量一下那地,看咋換個,商量商量具體添多少錢?」王三全在外人面前笑的更加溫和慈祥,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姚二興當即跟他媳婦朱氏打了招呼,就和王三全,姚正中一行人出來丈量宅基地大小。

    姚若溪沒有去踩點,也跟在後面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她知道王三全說的出銀子,可要是銀子太多,就沒法出的。

    姚二興和姚滿屯幾個量完兩邊的地方大小,原來姚二興傢那宅基地雖然四方,卻也不是很大,不過足夠蓋三間堂屋,加東西屋寬敞。

    王三全跟他談了下價錢,姚二興卻說迴傢跟他爹商量一下,畢竟這是大事兒,他也不好直接做決定了。

    迴到姚傢,王三全一臉猶豫,「這要是姚二興傢要的銀子太多……」說著他看向姚正中和苗氏。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王三全難道還想她給出銀子換宅子!?想的也太美了吧!

    「要是那樣就不換了,宅基地不夠方就往老三傢那邊挪一點。」姚正中皺著眉毛道。

    「往我們傢挪了…」許氏頓時不滿了,聲音高亢的就要反駁,被姚富貴一個眼神製止了沒喊出來。

    「再多也多不幾兩銀子,我這嶽父要是不頂大事兒,不還有你這親爹的嘛!」王三全哈哈的大笑。

    這會又說我是親爹了!姚正中憋氣,暗怪的撇了眼苗氏。

    那邊姚二興找到他爹商量了,也是很心動,商量銀子的時候,沉吟了下,「莊稼人都實在,你那宅基地實在太遠,地又不好,底下不少石子啥的,也別坑人。兩塊宅基地既然大小差不多,量出來看差多少,算成錢也就是了。」

    姚二興想了下就應了聲,說是大小隻差了三步,不過旁邊空大,「差三步,那就要六兩銀子吧!」

    然後,姚二興就和他爹找到姚正中傢來商量價錢。

    眾人一聽六兩銀子都吸了口氣。

    「二興啊!這就差三步地方,要六兩銀子,是有點太坑了吧!不過一點邊子,一畝地也纔六兩銀子啊!」姚正中看王三全的樣子就不像能出六兩銀子的,不得不出面壓價。

    「宅基地可不是別的……而且那地方寬敞…」姚二興被他一說田地,臉色有些燒。

    「纔一個地邊子就要六兩銀子,我看還是另外再買一塊荒地蓋吧!荒地的價錢纔是三兩銀子一畝,還是好荒地,花幾兩銀子買荒地吧!」王三全慎重考慮下,對姚滿屯道。

    姚二興一聽他說著話就急了,「咱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那塊宅基地也的確很好,要不五兩?」

    「這槐樹村的宅基地倒是比三王嶺還貴,看這情況,還是買荒地吧!」王三全歎息著搖搖頭。

    「那你們說多少吧!?能換咱就換了!」姚二興爹好脾氣道。

    「二兩!」王三全來的時候就拿了二兩銀子。

    「二兩!?不行!太少了!」姚二興搖頭。

    「三兩不再加了,要不我們就去買荒地了。」王三全說著皺緊了眉毛。

    姚二興父子對視一眼,小聲商量了幾句,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三兩就三兩,不過得給現銀!不能拖著!」

    「絕對是現銀!那就先去裡正那把地契辦下來吧!」王三全也痛快,他拿來了二兩,姚滿屯再添一兩也就夠了。

    王金花看他拿出銀子,眼裡閃過陰霾。

    姚正中看他銀子都凖備好了,又沒有要他掏錢,就拿了地契和他一塊,叫著姚滿屯和姚富貴辦了地契文書下來。

    地契拿到手,王玉花忙上來接了看。

    「哎呦!二嫂還是識字的人嗎?」許氏原本還想著跟王玉花做鄰居,以後有啥好事兒沾上邊兒,這下沒有了這些,她臉子立馬就拉了起來,說話也冷嘲熱諷不客氣了。

    「隻認識倆字而已。」王玉花小時候也是跟王三全認過幾個字的,不過忘的也差不多,前半年的時間裡,姚若溪姐妹幾個偶爾在院子裡練字,她走路過去也認了幾個。

    「把地契好好收起來,金花迴傢也在村裡問問誰傢有打好的土坯,先訂下來。等開工乾活的時候再支會我一聲,我再來幫忙!」事情辦好,王三全也該迴傢了。

    「親傢老哥辛苦跑了一趟,肯定得吃了飯纔能走啊!」姚正中起來拉住他,留他吃飯。

    「不吃了!天還早,我直接迴傢去了。哪能在乎這個一頓兩頓的,以後來幫忙給滿屯蓋房子,多的是機會吃呢!」王三全看這一屋子人的眼神,他哪還會留在這吃飯。再說又沒啥凖備,一頓面飯他還要看人臉色吃!?

    王金花也留王三全到她傢去吃飯,王三全誰都沒答應,趕著牛車慢悠悠的走了。

    王玉花心情很好,勤快的跑去做飯。

    晌午這頓飯做的正好,卻剩下了不少。

    吃完飯王玉花忍不住去宅基地那看看,姚滿屯正要出門,被苗氏叫住了,去了堂屋說話。

    迴來的時候,姚若溪看他面色有異,眸光轉了轉,就猜到肯定被苗氏說道啥了,又心裡覺得換宅子不太好。不過這宅子已經換過了,地契拿在她們手裡,目的達到了!隻是姚滿屯手裡還剩五兩銀子,就算土坯房也隻夠三間房子的。她手裡雖說有錢,現在卻是不好拿出來的。

    次一天,姚滿屯就去了宅基地的地方,清理石子啥的,他們昨兒個也問了裡正,那山包還是無主的,說了要開荒出來,也是答應了的。到時候得交錢就是了。

    王玉花也迫不及待的跑去幫著清理石子雜草亂七八糟的。

    那邊姚富貴又不想搬走了,可姚正中已經說下了分傢的事兒,他也隻得去清理宅基地。

    一天天暖起來,遠山坡上已經冒了嫩嫩的青芽,王金花幫著在張河裡溝買了四兩多銀子的土坯和石塊,頂上姚滿屯不凖備蓋瓦了,「咱先把房子蓋起來,銀子不寬裕,請自己人蓋,雖說慢一點,也節省一點。」姚若溪跟他說了還有別的銀子,先蓋土培茅房的,過一兩年再換青磚瓦房。

    王玉花想了想,把自己私藏的二兩銀子摳了出來,有些不捨的遞給姚滿屯,「之前都說蓋瓦了,要是蓋茅房,還不被人笑話!」

    姚滿屯想想,還是決定蓋茅草,「這個銀子加上也不夠蓋瓦的,還是用到別的地方吧!雖說有地,可咱總得有銀子過日子!」又把銀子還給了她,讓她放著。

    王玉花的確也有些不會打算不會過日子,因為她從來沒管過錢,又不當傢,也沒操過這份心兒,就又把銀子收了起來。

    眼看著入三月的時候,姚滿屯挑定了日子開工。

    知道王三全肯定要來,姚滿屯提前兩天和姚若溪往山上跑了兩趟,打了兩隻野兔子,三隻野山雞。還撿了些早出的菌子,先長出芽的嫩野菜。

    打地基這天,一大早,王三全和大女婿趙大江,二女婿汪正,四女婿張志權都被拉來了幫忙。

    槐樹村請來幫忙的也有幾個,不少人看見王三全帶著女婿像帶著兒子一樣來幫襯,紛紛議論,說王三全還心底還怪好,對三女婿姚滿屯一傢也好。

    再加上旁院的堂兄弟姚滿堂幾個,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挖好了地基,用石頭和青磚壘砌,打夯實了。

    因為先蓋的是姚滿屯這個二哥的,所以姚富貴那邊就先沒動工。

    姚傢是沒多餘的地兒住,王三全早上來,晚上迴去,來不及了就住到王金花傢裡。

    因為石頭都是成塊的,土坯也是大塊大塊的,請幫忙的人也不少,所以房子起的很快,隻四五天就上樑了。

    木材是用姚正中存的,王三全說了,過些日子抽空再去山上砍些樹迴來還給姚正中。不過上樑酒是一定要喝的。

    姚滿屯去趕集買了肉,又跑了一趟山裡,凖備獵些野味添菜,開始打算的幾兩銀子夠蓋房子的,可是蓋著蓋著就發現超出預算了,手裡錢不多,肉也隻能少買,就隻有跑山上了。

    也是她們父女運氣好,竟然碰上一頭幾十斤的小野豬出來覓食拉屎掉在了陷阱裡。

    這下肉夠了,迴到傢就把那小野豬處理了,姚若溪卻覺得有些不對似的,又想不起來有哪裡不對,她有些拉肚子,就沒多想,跑去了茅房。

    上了樑,酒菜做好,加上自傢的人,擺了三桌坐。

    王三全拿了酒來的,眾人喝了些酒,又在門外面吹風說了會話就都迴去了,說是過兩天就能上頂了。

    可是次一天吃過上樑酒的人竟然都得了動風之證,憤怒的找來。

    小手段~咱也會~哦呵呵呵~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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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1:24
第067章:喬遷遇到舊情人


    這動風之證便是身體出毒,全身瘙癢出疹子,嚴重的能把全身抓爛。

    「好心白白來給你們幫忙,卻捨不得那一頓酒錢,不知道弄了啥吃的,竟然吃的我們全都出了疹子,全身癢的要死不活都抓爛了,你們這是啥意思!?」姚滿堂幾個很是憤怒,雖說是堂兄弟幫忙,可他們也有自己的活計,來白白幫忙,竟然還這麼害他們亂吃東西。

    「大堂哥!這絕對是沒有的事兒!我們自己也吃了……」姚滿屯急忙解釋,隻是他自己吃了,自己身上卻是沒有出,隻別人出了,他又是纔迴來,跟堂兄弟幾個都不太熟悉親近,不多想也會多想。

    姚若溪昨兒個拉肚子,沒敢吃油膩的,而且為了解膩,傢裡可還做煮了綠豆湯,姚滿屯幾個都當解酒湯喝了幾碗。這麼一想,她就知道,怕是昨兒個吃的酒菜有相沖的,這纔引起眾人出疹,小聲提醒王玉花,「先叫郎中過來看看,診費咱們出。」

    王玉花本是怕事兒,聽姚若溪提醒,也明白過來,這事兒跑也跑不掉的,忙上前臉色難看的表達了一番,連忙叫請郎中。

    姚滿屯也急忙把眾人請進屋裡坐了,他跑去請郎中。姚正中幫著跟幾人道歉。

    不大會郎中過來,給幾人看過之後,問了昨天吃的東西都有啥,思慮了下問姚滿屯,「這些東西都不相剋,難道你那小野豬是青色的蹄子不成?這青蹄的野豬肉是吃不得的,否認便會得動風之證,豬肉毒性越大,吃完後的症狀也會越嚴重。」

    原來昨天那豬腸子和豬肚捨不得,王玉花也好好清洗乾淨做了菜,因為夠味兒,姚滿堂幾個都很是喜歡,姚滿屯一看,就沒有再吃幾人喜歡的,肉也沒吃多少,怕不夠了,隻勸著別人吃。

    一聽這郎中解釋,姚滿屯急忙忙又重新給眾人道歉一番,出錢抓了排毒的藥,又買了止癢消痛的藥膏給幾人抹了。

    這一口氣就花費了一吊錢,姚滿堂還覺得不夠,再見姚滿屯沒有補充一下,隻覺得姚滿屯故意害他們,「我們兄弟幾個這身子不好,還得迴傢吃藥,你那上頂也就剩下一點活計了,就自己乾著吧!」

    姚滿屯一愣,知道自己得罪堂兄了,他本就壓抑沉悶了,見姚滿堂幾個拿著藥氣沖沖走了,也不知道該說啥。

    王玉花一看也生氣了,「不是之前說好的,乾幾天活兒給幾天錢,就算讓他們吃壞了,不是給給錢抓藥問診了嗎?」

    姚若溪仔細一想剛纔姚滿堂幾個進門說的話,喊著啥白乾活,眼裡冷芒閃過,眸光幽冷的撇了苗氏和姚富貴幾人一眼。沒有當場說穿,隻迴了屋,照看小四。

    小四如今快整歲了,換了薄衣裳已經能扶著人走路,姚若溪最近沒事兒就教她說話,叫爹叫孃喊姐姐。

    姚滿屯怕王三全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就出門去了張河裡溝王金花傢,看趙大江的情況,再找人趁車和王玉花去三王嶺瞧瞧。

    兩口子這纔叮囑了王若霞幾句出門,那邊許氏就湊過去跟苗氏道,「看看!孃!咱們傢人可也是吃了的,雖然沒發病,可連一句關心都沒有,就眼巴巴的跑去看望三王嶺去了!」

    苗氏冷哼一聲,眼裡陰光閃爍。

    姚滿屯和王玉花到了三王嶺,王三全果然也出了一身的疹子,雖然沒有太嚴重,但也抓破了皮,當即又請了郎中抓了藥。

    程氏突突的罵了一通,「…你爹就著一條老命,折騰沒了,你們來撐這個傢啊!?我和祖生還活不活了?幫了這麼些,也沒見你們孝敬了啥,倒落一身病!」不讓王三全到槐樹村幫忙。

    王玉花要辯解幾句,被姚滿屯搖頭製止了。委屈的抿著嘴,穿著粗氣。

    姚滿屯掏出拿了一吊錢給王三全,「這點錢給爹拿著抓藥,那上頂的活計也沒多少,爹就不用再跑過去了,來迴也折騰很。」

    王三全哪會要,忙又給他推了迴去,「…銀子有不夠手的,再上爹這拿。」

    姚滿屯感激的謝了,沒多待,就和王玉花迴來。

    這些日子都是王玉花帶王若霞和姚若溪在廚屋裡做飯忙活,今兒個她和姚滿屯迴來,許氏剛拉著王若霞幫忙做好了飯,看見王玉花笑起來,「二嫂迴來的可真是時候,這飯纔剛出鍋你們就聞著味兒踩著點兒迴來了。還以為走親戚去了,會留在那邊吃一頓好的呢!就沒有做了你們的飯呢!」

    「你們先吃,有多的我們再吃。」姚滿屯也有些吃不下飯,出了這事兒,銀子雖然沒多少,卻也六百文錢花出去了,還有跟堂哥幾個關繫,他還得好好去各傢賠場罪,以後都在一塊,總還是要自己兄弟幫襯的。

    「說哪的話!快坐下一塊吃吧!」苗氏擔憂的招呼倆人,又詢問了王三全和趙大江的情況。

    姚滿屯都說了,待吃了飯正要去新房子那看看,姚若溪叫住了他,「爹!剛纔大堂伯堂叔他們說是白給咱乾活,怕是不知道當初給工錢的事兒。爹把工錢給送去吧!一天按三十文錢算,最後再給每傢多加五十文錢。」

    「不能啊!當初說好是給工錢的。」姚滿屯說完,臉色微變,眼神閃了下,就應聲,看過了錢,拿著出門。

    姚富貴看著姚滿屯出門,叫著二哥跟了上去。

    姚若溪冷笑一聲,迴屋練針線。

    結果姚滿屯去送錢,姚富貴也跟著去,雖然各傢收下了,態度卻沒有以前那麼對姚滿屯那麼親近。

    姚滿屯迴來眉頭都微微皺著。

    「二哥!他們不來幫忙就算了,咱們還有親兄弟在,加上爹,兩天也就能給你搞好了!」姚富貴拍著胸脯保證。

    姚滿屯自然感激,次一天就和姚富貴,姚滿倉,姚正中幫忙,把頂上的茅草都蓋了起來。

    因在茅草下面使了一層木闆,所以屋裡看著倒不覺得掉茅草,又是新屋子,反而乾淨爽利的。

    上了頂,其餘的窗戶和門,都是姚滿屯自己做起來的,因為多花了那好幾百文錢,所以豬圈被減沒了,隻三間屋子,外加一間廚屋。院子卻是半人高的石頭,籬笆院。

    這邊剛拾掇好,王玉花就迫不及待的想搬出去,現在即使那是草棚子,她也不想待在姚傢,在苗氏和毛氏幾個眼皮子底下被使喚了。

    而三房的屋子也開始蓋了,苗氏叫了姚滿屯和王玉花商量,「傢裡越來越忙,我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也幫不上啥忙,你們都是兄弟的,閤該互相幫著。就暫時先別搬的,等老三傢的房子蓋好了,還有些東西要分,到時候一起搬吧!」

    姚滿屯低著頭想了想,堅定擡頭,「爹!孃!我們還是搬過去吧!傢裡本來就忙,我們住到那邊,也都輕便些。傢產我本就答應不要的,可我這一迴來,不僅佔了宅子,還要了地。別的東西也實在不缺啥了,我也就不多要了。爹孃給三弟和大哥分了就是。再者糧食我嶽父也說了會拉過來,別的啥再沒缺的了!」

    「不要咋行!你們男人傢不知道,傢裡過日子,針頭線腦都少不了,瑣碎著呢!玉花又是跟她爹孃過了這麼多年,想來也是嬌慣的,冒然分出來自己過,還不定能不能思慮的週全呢!」苗氏笑道。

    姚滿屯執意不要,王玉花想要趕緊搬出去,自然又是一番保證,雖然心中不滿,不過也知道她摳不來苗氏的東西。如今她連姚傢有多少傢底都不知道。

    於是就商量定了,第三天天是個好日子,直接搬過去。

    王玉花高興的拾掇行李,其實東西不多,可住了倆月,箱籠裡的東西也都差不多拉扯出來快一個遍兒了。

    「爹!咱們喬遷之喜咋辦?」姚若溪拿著她自己記的賬問姚滿屯。先前吃野豬肉中毒的事兒是她們疏忽,可這喬遷之喜的酒席是一定要辦的。而且這也是她們首次跟村子裡人見面來往的機會。以後就要在槐樹村生活了,最起碼這幾年怕是走不掉的,那就有必要跟槐樹村的人來往交好纔行。

    「我去商量一下爹孃。」姚滿屯說著就起身要去堂屋。

    姚若溪急忙喊住他,心下有些無語。王玉花跟著親爹孃在傢招贅,養成了凡事沒主見的性子,姚滿屯好了不少,但也啥事兒都不拿主意,以前有事兒就找王三全,現在迴了槐樹村,又凡事兒都找苗氏和姚正中,那她們還搬迴來乾啥!?

    「爹!咱傢有事兒以前都是姥爺出頭張羅,迴來之後都是爺奶幫著張羅,不若這次咱們喬遷之喜自己辦?也讓爺奶看看咱們一傢不是那不會過日子的人,也對咱傢放心,不用老是擔心咱們!」

    姚滿屯一想,覺得也是這樣,就贊同了。

    姚若溪一笑,到了搬傢這天一早起來,就拉著闆車,把她們所有的東西裝上闆車,直接拉到了新傢來。

    王三全事先得了消息,買了一口大鐵鍋,還有一個小爐子,拉著一袋麥子,三代玉米過來,另一些米面,加上王玉花的立櫃,桌凳等一些雜物,下車之後還拎著一個籃子,「這是剛孵出來的小雞,你們拿著餵了,年底過幾個月也有雞蛋吃了。」這小雞娃子程氏本是不想給的,可又一想不給雞娃子,到時候王三全要是拿傢裡的雞蛋來送,她更毆死,也就讓王三全抓了來。

    姚滿屯把大鍋按上,王玉花在下面試了火。王三全看著就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如今隻有三間堂屋旁邊一間廚屋,院子裡還很空。離著村子裡又有幾丈遠的距離,倒是離著溪邊近了些。視野很空曠,卻也有些荒涼的感覺。

    「傢裡還是餵隻狗吧!這邊離得山裡也太近了些。」往後的日子王三全倒不大擔心,他相信姚若溪能搗鼓了那些銀子,以後日子分開過小日子,怕是更能搗鼓。不過安全上卻要多加緊防範了,畢竟是她們現在算是獨居。

    這個姚若溪早想好了,隻是還沒有找到閤適的狗崽抱。

    「這個容易,村裡不少人傢養狗,抱一隻來就是了。」姚正中當即就說會幫著抱隻小狗。

    幾個人商量著還缺啥,苗氏被廚屋裡煙嗆的直咳嗽,急忙出來。

    不大會王金花也過來了,拿了些菜芽子和菜種子來,「我看這院子裡不小,雖然有一層石子,可石子清了下面的土也還好,拾掇拾掇種些,你們也好有個青菜吃。」

    王玉花忙請了她到廚屋裡坐,王金花隻進屋轉了一圈,看了王三全送來的東西,又出來幫著王玉花搗騰廚屋裡的鍋和爐子。

    廚屋蓋的比較小,想著應是住不久,所以隻有一口灶,這有個爐子就能用小鍋上去炒菜。

    晌午吃飯,王金花又迴了自己傢,隻說喬遷酒席再來。

    一傢人依舊迴老宅吃的飯。姚正中和苗氏卻都沒有說喬遷酒席的事兒。

    王三全看飯都吃完了,就自己問了出來,「…凖備哪天辦?銀子可還寬敞?」

    「現在辦來不及了,馬上就趕清明節,也不好。等老三傢的屋子蓋好了,一塊辦吧!正好還省的一頓功夫。」苗氏不等姚滿屯說話,忙接上了話。

    「一塊辦!?」王三全聲音拔高,尤其看姚滿屯愣了下,他臉色驟然就不太好了。

    「一塊辦!我知道老二蓋了房子手頭緊吧,這往後還得過日子,能省一個是一個,還是跟老三一塊辦吧!」苗氏點頭,眼神撇到姚滿屯身上,似是詢問說得對不對。

    姚滿屯手裡的確沒有銀子了,可姚若溪手裡還二百多兩銀子沒動,要不是怕打眼兒,招惹了麻煩事兒她就拿出來蓋房子用了,這喬遷酒席請了槐樹村全村人也足足夠的。

    「這話不妥,這兄弟個人是個人的,哪能混淆到一塊去?你傢老三地基還沒打,等房子蓋好,這邊都涼了。哪還有個喜氣!之前就說後天是個好日子,我已經早早通知了幾傢女婿,都過來幫忙的。」王三全皮笑肉不笑的先斬後奏。喬遷之喜,沖的是喜氣,聚的是人氣,而且三閨女一傢剛迴槐樹村,正好藉著這個機會跟村裡來往起來,以後行事辦啥也都方便,哪能跟姚富貴再扯到一塊去?

    想到這,王三全大包大攬起來,「要是忙活不來,叫你們大姐和姐夫提前一天來幫忙,反正前後村住著,也近便的!」

    「那就後天吧!正要傢裡暖暖屋,那廚屋的灶也能燒起來了!」王玉花急忙跟著王三全道。

    姚滿屯看苗氏臉色有些不好,王三全又已經做主,兩邊為難,可他總不能潑了嶽父的面子,爹孃這邊以後就一塊生活,他多孝敬也就是了,「到三弟喬遷酒席,我們再過去幫忙,正好多熱鬧一迴。」

    「二哥說的輕巧,多熱鬧一迴,那熱鬧的可是銀子啊!」許氏嗤一聲冷笑著出口。

    「銀子這個好說,一頓喬遷酒席還是好辦的。」王三全撇了她一眼,對姚正中和苗氏,呵呵呵道,「我知道親傢是疼滿屯和玉花她們,看她們日子拮據,想讓她們省下那筆錢,跟著老三沾光。可滿屯畢竟當哥的,拿能佔弟弟這個便宜!」

    苗氏一口氣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我是想著疼滿屯和玉花來著,既然親傢公把啥事兒都籌劃好了,那我也就不好多說別的,後天我早早帶兒媳婦過去幫忙!」然後又叫了姚富貴,「去給你二姐她們送信,後天喬遷酒席得來的。」

    「還有一個就是戶籍的事兒,她們幾口當初戶籍轉到了三王嶺,如今也該迴歸本傢了!幾個孫女總不能也再姓王了啊!」王三全說著那了幾張戶籍出來遞給姚滿屯。

    這個是必須得辦的事兒,姚正中伸手接過來,面色也慎重起來,「那就後天一塊上了族譜,再去縣裡把戶籍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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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1:53
    王三全點點頭,沒啥說的,就告辭回了家。

    姚正中留姚滿屯說話,王玉花幫著洗刷了鍋碗,這次抱著小四和姚若溪幾個迴傢。自己的傢。

    傢裡的砌了兩個大炕的,這樣以來就不用費床的功夫了。前天就燒了起來,如今已經乾爽的很了,王玉花不放心,還是喊了王若霞又燒了一遍,這纔鋪上被褥。她和姚滿屯帶小四住東間,姚若溪三姐妹住西間,中間是正堂。

    快傍晚的時候,姚滿屯迴來,拎著一籃子菜,晚上一傢人就要在新傢做飯吃了。

    姚若溪坐在廚屋灶窩凳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給了一籃子菜迴來,卻連鹽疙瘩都沒有,這菜又咋吃?

    「今晚就燒米湯喝吧!明兒個趕集正好一事兒買迴來!」王若霞看了下,就刷鍋拾掇了燒米湯。

    這邊米湯剛燒好,外面王金花叫門進來,端著幾個三和面饃饃,一大碗炒蘿卜,「想來你們今晚可能要在新傢吃飯,我今兒個剛蒸了饃饃,出鍋就趕緊的拿來了,都好熱騰騰。」看到一傢人隻喝米湯,她訝異道,「你們就喝米湯,也不吃饃饃弄點菜啊?」

    姚滿屯頓覺有些尷尬,迴來發現少的東西想去老宅再要,又覺得反正明兒個也就買迴來了,湊閤一頓也就是了,沒想到竟然讓王金花撞見還道破。

    「大姐來了!」王玉花現在對王金花是更加熱情了,覺得她處處幫襯,人又暖心,心下恨苗氏婆媳,暗哼了一聲,隻笑著挽了王金花的胳膊進屋。

    王金花拉著王玉花小聲道,「你婆婆那邊,就看你們這麼過?鍋碗瓢盆不給,連個鹽疙瘩都沒有給?」

    王玉花臉上的笑就擱不住了,拉下來臉,不掩飾憤恨。

    「好了!好了!你這剛開始,日子總會越過越有的。不要說了啥讓三妹夫難受的話,想來他也是不好受的!」王金花急忙勸她,讓她別多想,打了招呼就迴傢去了。

    王玉花講她送到大門外,「大姐我就不留你吃飯了,後天還請你和姐夫早早纔是!」

    「一定一定的!」王金花擺手讓她迴去,穿過槐樹村迴了傢。看到過的最舒服的老三現在這樣她心裡好過點的,不過一想到姚若溪能搗鼓掙倆錢,王金花頓時心裡又不好受起來。

    王玉花倒是真心覺得大姐幫襯她,對她好,吃著饃饃心裡一片感激。

    夜晚躺在新傢的炕上,姚若溪還在盤算著喬遷酒席的事兒。這裡喬遷是大事兒,因為很多人傢一輩子也就蓋一次房子,有的兩三輩人都住在老宅子裡不挪動。對她們傢來說,這次的酒席則意義更加重要些,所以必須得把場子撐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一片鳥鳴聲在枝頭叫起,姚若溪睜開眼已經天大亮了,因為沒有偏房遮著,所以日頭從窗戶照進來,正好曬在她臉上。

    昨晚的饃饃王若霞和姚若溪都沒有吃,菜也沒吃完。早上起來王玉花燒了米湯,把剩菜活了點玉米面,貼了鍋餅。一傢人將就著吃了飯。

    姚滿屯就去跟姚正中說了趕集買菜的事兒,去找了姚滿堂傢藉了牛車來。

    王玉花和王若萍繼續留在傢裡拾掇看著小四,姚若溪和王若霞則跟姚滿屯一塊趕八裡鎮去採買。

    王若萍很是不服,「憑啥每次都是你們去,就讓我留在傢裡看孩子!?」

    「因為這幾天不能出事兒,你老實呆著!」關乎錢的事兒,王若霞直接攆了王若萍迴傢。

    三個人一路趕到八裡鎮,這時候三月底,也沒多少青菜買,有也是種的早,長得快的油菜條,小青菜,整棵的小萵筍葉子,再者就是些野菜和蘑菇香菇乾菜這些,肉倒是很多。

    姚若溪揣著銀子,拿了些零錢坐在牛車上,姚滿屯趕著牛車,王若霞下車走,看上了啥就問好了價兒就買下。

    請人的事兒昨兒個姚正中已經和姚滿屯商量了都是哪些人可能迴來,可能要擺多少桌,姚若溪不在數量上說,隻在質量上下功夫。

    先是買了油鹽調料,看見的菜種子菜秧子也買下,隻要能吃的菜和王若霞一商量做啥樣的菜,怎麼搭配,就叫姚滿屯停車買了。

    最後又買了六隻雞,買了將近半扇子的豬肉,有四十來斤。一路買完往傢趕的時候,姚若溪和王若霞一算賬,王若霞頓時心疼的直抽氣,這一下就花了四兩銀子還要多。

    王玉花一看滿車的東西也是歡喜的,忙讓往傢裡搬,迴頭反應過來,「這些個東西要不少銀子吧?你哪來的錢?是又你爹孃給的?還是我爹給的?」她們總共就剩下一兩銀子多點,根本不夠買這些東西的。

    「這個迴頭說,你先別多管。」姚滿屯看到遠遠的毛氏和許氏來了,示意她先搬東西。

    王玉花還想再追問,那邊毛氏和許氏已經快到了,她立馬住了嘴,把東西往屋裡搬。

    亮妯娌早就看見了姚滿屯牛車上滿滿的,快步趕來,頓時都驚訝的瞪大了眼,「這是……這都是你們買的!?你們哪來那麼多銀子啊?」

    「我爹說了,這事兒不讓我們操心,肯定得幫忙置辦好了!」王玉花雖然不知道這銀子從哪來的,不過她一看毛氏和許氏不知道,自然而然就想著可能是王三全那拿的,神色得意的抿嘴笑。

    毛氏和許氏對視一眼,再看王玉花的眼神就轉了好幾轉。開始見蓋的這三間土坯房,都還以為王三全也不待見她們,沒想到竟然給這麼多銀子做喬遷酒席!?

    「哎呀!二嫂我們是來看看有啥幫忙的沒,明兒個就要開酒席,今天可就得凖備起來了。咱們都是妯娌,你可別客氣啊!」許氏的態度頓時熱情了起來,摸著那塊肉沖王玉花直笑。

    王玉花張嘴就推辭,「也沒啥幫忙的,不過就幾桌客人,這些菜也都好拾掇,還有若霞幾個丫頭呢!」

    許氏臉色僵了下,笑的就有些不真切了。

    「二弟妹!我們可是誠心幫忙,你這是趕人嗎!?」毛氏似笑非笑的看著王玉花,那笑分明是嘲笑。

    「我們晌午炒肉吃,大伯孃和三嬸也一塊吃吧!」姚若溪看著王玉花歎口氣,妯娌來幫忙你往外推,她們轉頭就能在村裡宣揚你不睦妯娌,不敬婆婆。不過是一頓飯,吃也就吃了。她們還沒站穩腳跟,現在不能計較這些。

    「哎呀!我們若溪丫頭這小嘴可真是甜的抹了蜜一樣!我去叫你春杏妹妹過來跟你一塊玩!」許氏上來捏捏姚若溪的臉,立馬就答應下來,轉身去叫閨女一塊來吃飯。

    毛氏還凖備矜持一下的,看許氏的做派,眼裡閃過一絲鄙夷,轉身笑著跟王玉花拾掇菜。

    王玉花狠狠瞪了眼姚若溪,她以後纔自己當傢做主了,這死妮子一點不知道分裡外!

    姚若溪卻不去管她,讓王若霞燒一鍋水等會殺雞,指使著姚滿屯殺雞,弄炭火。

    姚滿屯知道這是要做壇子煨雞湯,忙捲了袖子下手殺雞。

    六隻雞全殺了,光雞血都倒了一盆子。

    「二哥這還上山打獵不?」許氏看著有雞有肉,擺六桌的菜色也很是豐盛的,她眼神轉了轉,詢問姚滿屯。

    「來不及了,上山一時也打不到東西。」姚滿屯對上次的野豬肉還有點忌諱,好好的事兒得罪了人,還多花了錢。

    許氏笑起來,「那到我們喬遷的時候,二哥可得幫著富貴一塊上山打些野味待客的,我們可沒有二哥財大氣粗,一下買來這些好肉好菜。」

    姚滿屯不大會拒絕,自然點頭答應了。

    那邊姚春燕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塊過來,王玉花恨不得眼裡放刀子。

    「爺爺奶奶咋沒一塊過來?爹要不再去請請?」姚若溪說著看向姚滿屯。

    姚滿屯猶豫了下,「反正明兒個一塊吃的,這亂糟糟的還要忙活。」

    「爺爺說隻讓我們來就是了。這裡沒有饃饃,奶奶還讓我們帶來幾個饃饃。」姚春燕忙道。

    姚滿屯點點頭,讓王若萍把饃饃接迴廚屋裡。

    一時王若霞出來說熱水燒好了,可以褪毛了。

    王玉花忙又和毛氏許氏去處理幾隻雞。

    眼看著時間也要到晌午了,雞血和雞雜被炒了菜,又炒了兩斤肉,配上兩個素菜也吃的光光的。

    「明兒個及第他們都不去上學了吧!」許氏直有些後悔讓兒子上學去了,沒有吃上。多吃一頓是一頓。

    毛氏笑了聲。

    下午姚滿屯迴老宅藉了漁網,到溪邊撒了一下午網,因為春迴暖,倒是不少魚流動,撒了些不大不小半斤多一斤的魚,就是沒有姚若溪要的黃鱔。

    王玉花和王若霞都手腳麻利,毛氏和許氏再慢再拖,下午加上個王金花,那點菜不過半下午就都拾掇好了。

    晚上再沒藉口留飯,姚春桃和姚春杏卻不想走。

    王金花看王玉花不耐煩的樣子,勾起嘴角,打了招呼,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毛氏一看她走,叫了姚春燕也走了。她可不是老三傢那上不了臺面的貨色,還淨叫人厭煩看不起的。

    最終許氏也沒留成,隻帶著閨女迴傢去了。

    姚若溪把六隻雞分兩隻一塊裝了三個壇子,下了乾蘑菇和書菇,還買了乾筍進去。封嚴實了口,埋進了火炭裡。

    晚上孃幾個燒鍋過油,炸了小酥肉,又炸了魚。這次拾掇了點飯吃了睡覺。

    次一天,天還不亮姚滿屯和王玉花就起來了,先是去看了壇子裡的雞湯,那些雞拿筷子稍微一紥就爛,湯汁清亮濃鬱,香味兒醇香不還油膩。

    王若萍還睡著,口水就流出來了。

    姚若溪和王若霞起來,也叫醒了她跑腿兒。

    王玉花先是做了點飯一傢幾口人吃過了,這纔開始忙活。

    姚滿倉和姚富貴過來,見姚滿屯一傢剛吃過,就又迴去吃飯,讓姚滿屯一會再找。

    姚滿屯隻好先再廚屋外面支起來一口大鍋,這大鍋做飯纔快。

    等老宅吃完了飯,姚滿屯幾兄弟去交好的傢裡藉了桌子,順便請了人。桌子擺上,幾個小孩就在院子裡跑起來。

    王金花兩口子也帶著孩子過來了。

    等上午的時候,王三全帶著程氏和王祖生,王鐵花兩口子,王銀花一傢也都到了。

    姚正中和姚滿屯一塊去請了裡正和村裡兩個德高望重的老秀纔來,和王三全,姚正中大哥姚正仁一塊坐在了堂屋裡一桌。

    「咋沒請做飯的人?」王銀花看著不僅問。她三妹的廚藝她可是知道的,難不成這邊的嫂子和弟妹誰會幫忙嗎?

    「二姐這你可是白操心了!就算三姐不會做飯,做的飯吃不下,可還有小溪和若霞呢!小溪這丫頭就會搗鼓吃的,她自己不動手,就指著若霞動手,怕是廚藝早就練出來,可比咱們好多了呢!」王鐵花立馬笑著誇贊姚若溪和王若霞。就算這丫頭現在弄不到她手裡,也要多閧著她。

    王銀花顯然是不知道的,自然要再問問。

    「怎麼?二姐還有結親的打算?」王鐵花捂著嘴咯咯笑。

    王銀花頓時臉色一紅,急忙看向王玉花,卻見她沒有聽見,這次鬆了一口氣,對王鐵花道,「小妹你可不要亂說,我就好奇。」

    王鐵花也不再笑她,她知道汪小軍今年都十三了,王銀花想到這個理所當然,先看著些,要是好的就早早抓手裡嘛。然後找到那幾壇子給王銀花看,「你等著吧!這幾壇子可是好東西。」她知道姚若溪就算材料不全,定然也能做的噴香好吃,震住這些村裡沒見識的人。

    「你們倆躲在這邊偷懶!?快來幫忙!」王金花伸出頭,叫了倆人伸手幫忙。

    其實所有的菜都凖備好了,隻要上鍋炒就行了。

    王玉花看時辰不早,人也差不多坐齊了,讓王鐵花和王銀花也去坐,她不用那麼多幫忙的。

    王金花看著卻沒有上桌坐了,而是留在廚屋這邊給王玉花幫忙。

    姚若溪站在廚屋門口牆邊上看著王玉花炒菜。她怕一忙起來,王玉花昨晚說好的順序和調料多少都給忘了。

    毛氏和許氏作為妯娌,自然要在廚屋幫忙的,王金花看著就勸她們也去坐下吃。

    許氏聽勸,那邊幾個孩子鬧閧閧的,就去拉孩子去了。

    姚麗芬也過來轉了一圈要幫忙,都被勸走了。

    「可以開始了!」姚若溪站在王玉花後側邊,提醒她。

    王玉花還是頭一次上大鍋做飯炒菜,這也是姚若溪昨晚說她要在族親面前露一手纔能留個好印象,以後也吃得開,不被毛氏和許氏壓下去。前面的王玉花是不在乎的,可一說到不被毛氏和許氏壓下去,立馬有了鬥志。

    菜都是昨天下午切好,配好的,又有姚若溪在後面提醒,王玉花雖然剛開始有些不像樣,可卻越炒越像樣,菜色也越作越好。

    這邊的人炒肉,瘦肉就喜歡使勁兒炒,幾乎都乾了,要麼就燉爛,肥肉就不咋炒,生怕炒沒了似的。姚若溪卻是反過來,迴鍋肉,小酥肉,爆炒裡脊肉。肥肉做的肥而不膩,瘦肉做的嫩滑香口。

    沒吃過王玉花做菜的都誇王玉花好茶飯好手藝,吃過王玉花的做飯的反而都驚詫了。這些菜和手藝不像王玉花做出來的。

    王金花是自始至終都在廚屋幫忙的,親眼看著姚若溪在後面提醒指點王玉花。她心裡忍不住轉了好幾個彎兒。

    看有人過來,姚若溪轉身進了廚屋燒火。

    姚滿屯和姚文昌拿了請人做的饃饃迴來,最後一道壇子煨雞湯端上來,真是讓這些人震的眼都瞪大了。尤其是那姚裡正和那兩個老秀纔,姚正仁。

    外面做的也認都誇程氏閨女教的實在好,怪不得要留在傢中招贅,換成是誰都捨不得。程氏一臉得意的笑,雖然覺得三閨女做出這些菜,怕是姚若溪提醒的,不過這讓她臉上有光,覺得壓了苗氏一頭。

    然後又誇苗氏以後要享福了,有這麼個好茶飯的兒媳婦。

    苗氏隻心裡奇怪,咋在傢裡的時候王玉花炒菜都是平平,看程氏得意的樣子,面上笑的燦爛高興,眼裡陰了幾下的。

    王鐵花更是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誇姚若溪和王若霞。啥啥她幾個外甥女都是頂頂的好。

    要不是這些菜在桌上擺著,眾人都以為她急於給外甥女說媒,纔不要錢的誇。

    收獲一堆好評的王玉花心裡也得意起來,覺得三丫頭也不是沒用,最起碼這搗鼓做菜還真是有一手,也不知道小小年紀跟誰學的。想到這,她頓時又有些後悔,今兒個上族譜,早知道就把三丫頭的名字改成招弟了。

    姚若溪要知道她還想給自己改名字,定要拿柺杖在後面捅她一下。

    等所有的菜上完,王玉花也累的坐著不想動了。

    雖是六桌,卻是勉勉強強纔坐下,眾人都吃的意猶未盡,談論著桌上的菜得花多少多少錢置辦,既然有錢為啥不蓋個好點的屋子,又說王玉花茶飯這麼好,以後教出來的閨女茶飯必定也好。又覺得自傢送的手巾,盆啊,菜啊,米的,吃這樣一頓飯真是太值得了。

    要說姚若溪為啥不多做別的出彩的菜色,好東西多了不值錢,她就隻一個壇子雞湯就村子裡人記著王玉花,想著唸著那湯,把王玉花的好名聲打出去。

    這古代封建社會,子女的前程都是看爹孃的,不禁拼爹,還拼孃。要是有個好爹,門第就上就好了。要是有個好孃,親孃就會更好點。畢竟老子管兒子,老孃教閨女。

    等飯吃完,苗氏笑意盈盈的叫毛氏和許氏趕緊去幫忙拾掇,招呼送眾人,當成自己傢一樣。

    程氏看著不屑的哼了一聲,轉頭拉了王三全,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又給了她們銀子?不然哪來的銀子置辦這些菜!?」

    「迴去再說。」王三全傢裡亂亂的,也忙不上啥忙,就告辭迴傢,說過些天再來幫姚正中去砍樹,把姚滿屯蓋房子用的樑柱還給他。

    王銀花和王鐵花,姚翠芬,姚麗芬幾傢也都走了。朱孝生和朱敏兒則沒有迴去,房子騰出來了,要在老宅住幾天。

    等下午王金花,毛氏和許氏幫著把東西都拾掇好,竟然是所有的菜都用完了,隻餘下了一點。讓弄些菜迴傢的幾人一看都有些傻眼。

    王若霞給姚若溪使個眼色,偷偷的笑。

    姚滿屯和幾個兄弟把桌凳都給人送迴去,那邊姚正中把辦戶籍的證明給送了過來,「明兒個就能去縣衙門辦了下來。」

    姚滿屯接過一看,這下心算是徹底歸傢了。戶籍上的名字,王玉花變成了姚王氏,王若霞變成了姚若霞,王若萍是姚若萍,王小溪變成了姚若溪,小四則是姚若雲。

    看傢裡拾掇的差不多了,姚滿屯招呼了一聲,就出去藉明天要用的牛車。

    姚滿堂傢的牛車卻是藉給了別人,姚滿屯又去找,這一來迴,等趕迴來的時候天就暗下來了。

    遠遠的走來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媳婦兒,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孩過來,「滿屯。」

    姚滿屯看著來人,頓時猛地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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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2:39
第068章:誰有本事誰當傢


    「咋了?纔這麼久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那來人拉著兒子站在姚滿屯十步遠的地方,笑盈盈的看著他。

    「鳳…鳳娥。」姚滿屯看了傢裡的方向,跟對方打招呼。

    「聽說你終於能迴自己傢,我也為你高興,隻是看你傢裡也忙,沒敢上門打擾。」林鳳娥由衷道。

    「謝…謝謝你…」姚滿屯一臉不自在,想說啥,有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個…我先迴傢了。你忙。」

    林鳳娥哂笑,「你現在是成了傢的人,自然不能總在跑,你媳婦兒剛迴來怕也不太習慣,你早些迴傢吧。」

    姚滿屯點點頭,又看她一眼,轉身往傢走。入贅多年,他早也不是當年懵懂少年,對什麼都滿懷希望。

    林鳳娥看了看,就領著兒子轉身往村裡去。

    原來這林鳳娥是村裡林姓傢的閨女,和姚滿屯一塊上大,上山砍柴打豬草,也經常碰面說話,熟悉了便互相提醒哪裡撿的柴火好,哪裡的豬草肥嫩。青春少年少女日久天長自然會生出好感,姚滿屯也不例外,當初就覺得林鳳娥溫婉又爽利,善解人意,傢務針線又都好,村裡不少人誇獎。他心裡有些唸頭,想著等他大哥姚滿倉成親,也該捱著他了。

    隻是苗氏卻很快給他說了另一門親,竟然還是入贅的。姚滿屯心寒喪氣的入贅上門,林鳳娥也在不久後定了人傢。

    如今時過境遷,再次相見,林鳳娥落落大方,依舊溫婉和善,反倒姚滿屯覺得不自在。

    到傢之後,王玉花已經和姚若霞把傢裡拾掇好,做好了晚飯,見姚滿屯面色似乎有異,王玉花皺起眉毛不滿道,「咋了?是不是他傢牛車又不藉?」纔剛一大傢子在她們傢大吃大喝了一頓,竟然連個牛車都不藉。

    「不是,已經藉好了,明兒個就去縣裡。」姚滿屯忙拾掇了微微的異樣,坐下吃飯。

    王玉花臉色這纔又重新好起來,一傢一塊吃了些剩菜,饃饃,就睡下了。

    次一天起來,姚滿屯先去溪邊挑了兩趟水,把院子裡種的菜秧子澆一遍水,王玉花和姚若霞把飯做了,吃完飯,姚滿屯就去把牛車拉趕來,姚滿倉和姚富貴都過來,說是和姚滿屯一塊去縣裡辦戶籍。

    姚若溪一看就沒有跟著去,隻給了姚滿屯一百文錢花用的。看著三人出了門,這纔迴傢在院子裡轉。

    雖然這鄉下比較安寧,可地痞小賊還是不少,傢裡這個籬笆院子可是不行的,得盡快再找到賺錢的法子,掙些錢把院牆立起來。

    再一個傢裡現在雖然有三畝地,可這迴割了麥子還不知道是不是給她們,地暫時倒不用買,傢裡也沒有勞力去種,關鍵的是姚滿屯盡快把書本知識撿起來,先考個功名迴傢。

    王玉花不是個懶人,本來新傢需要拾掇的地方不多,轉了一圈看沒啥,就又想到買菜的銀子,拉著姚若溪和姚若霞問話,「零錢可還有多少?在你們爹那還是在哪?咋不買些絲線迴來好做針線?」她為閨女的時候雖然也乾傢務,不過姐妹分攤,她也是做了針線攢私房錢的。雖然如今針線活不太好,但總能多摳一個是一個。

    「孃要是早說,就能讓爹從新安縣帶些針線迴來了。」姚若霞搖搖頭。

    「算了,過兩天趕集再說。」王玉花垮下臉。

    門外姚二興的媳婦兒朱氏找來說話,王玉花隻得迎出來。

    「這小院拾掇起來,看著還真舒適。雖然沒有東西屋,但看著寬敞了,住你們幾口人也夠了。這雞娃子都餵上了,你婆婆給你孵的小雞?」

    「哪啊!是我孃傢送來的,嫂子坐。」王玉花見她就在院子裡,就搬了個小闆凳出來給她坐。

    朱氏納著鞋底兒,莊稼人三四月裡,爺們兒要麼出去找活兒做,要麼忙活自傢活計,媳婦兒們則都是手不離針線的。

    王玉花之前都沒空閒做針線,看著也把自己的針線簍子拿出來,和朱氏在院子裡說話。

    姚若溪聽無非是針線茶飯的傢常話,就迴屋繼續看書。

    快晌午的時候,王玉花喊著姚若霞做飯,「你爹到現在還不迴來,不用做他的飯了!」

    「還是做著爹的飯吧!」姚若溪話音落,外面姚滿屯就迴來了。

    牛車已經送去,姚滿倉和姚富貴卻跟了來,「玉花做飯吧!大哥三弟跟我跑了一趟,連飯都沒吃,今兒個就在這吃了。」

    傢裡雖然菜剩下的不多,可還有些肉。王玉花臉色憤怒,口氣不好的叫了姚若霞和姚若萍幫忙做飯。

    「你們還有這麼多肉,咋不給爹孃送一點?離傢這麼多年,既然迴來,也該孝敬爹孃了!」姚滿倉看還有二斤多肉,就沉著臉指責起姚滿屯。

    「大伯不知道,傢裡就隻剩下這點肉,知道你和三叔今兒個肯定要跟著我爹一塊去縣裡,所以纔特意留了招待你們的!」姚若溪看小四聽姚滿倉的指責啊啊的要下炕,忙拉著她。

    姚富貴忙呵呵笑著轉移話題,「二哥這屋裡拾掇的還挺舒服,再放上一套像樣點的擺設,比我們住那西屋還強呢!」攔住姚滿倉不讓他再說。他們今兒個跟著去縣裡是想著跑到新安縣了,好歹吃一頓,誰知道姚滿屯就拿了一百文錢,孝敬完衙門裡辦戶籍的隻剩幾十文錢,一人吃碗鹵肉面都不夠的。

    外面姚若霞把最後一個菜端上來,就抱了小四,和姚若溪到廚屋裡吃了。

    傢裡最後一點肉也吃完了,就隻剩下些骨頭,被姚若溪燉了骨頭湯喝。

    許氏也又來轉了一圈,見王玉花把傢裡傢外都拾掇的挺舒服,自己當傢過小日子,就耐不住,迴去催促姚富貴趕緊的開工。

    姚若溪卻沒忘了王桂枝出嫁的事兒,跟王玉花說了迴三王嶺一趟。

    姚滿屯卻沒藉來牛車,姚富貴那也開工了,叫了姚滿屯乾活兒。她們要走親戚,就得自己走著去了。小四得抱著不說,姚若溪拄著柺杖走上個幾裡路,再打個來迴,明兒個睡醒腿估計就要擡不起來了。

    沒有辦法,姚若溪隻得抓了些錢給姚若霞,讓王玉花帶姚若霞幾個去了。

    下晌迴來,拿了兩包的小金棍和口酥子,是王桂枝成親的迴禮。

    苗氏慣會做好人,王玉花帶孩子迴傢,晌午就叫姚滿屯過去老宅吃的飯,還給姚若溪送了一個饃夾菜一碗米湯。所以老宅的人都知道王玉花迴孃傢是給人嫁閨女隨禮去了。王玉花一迴來,姚春桃幾個小孩子就歡舞著上來要子吃,眨眼兩包子都被分光了。

    有苗氏跟著來‘看看’,王玉花不敢多說啥,臉上強笑著,心裡恨不得把苗氏罵個狗血淋頭。等苗氏一走,就拿著笤帚敲著門框罵,「不要臉的騷老婆子!一沒臉沒皮的土匪!」

    王若萍最好告狀,姚滿屯一迴來就拉著他把苗氏帶孩子來搶吃了子的事兒說了,「……三妹和四妹還一點沒吃呢!也沒給爹留一點!」

    看王玉花氣惱的樣子,姚滿屯勸了句,「就兩包子,算了。」

    王玉花哼了一聲,想到王三全勸誡她的話,沒有再吭聲,端了飯。

    很快,姚富貴傢的房子也蓋了起來,同樣的三間堂屋,不過廚屋是蓋的,不像姚若霞傢土坯房,而且還是兩間的。大緻看也差不多。

    上樑酒之前,許氏過來叫王玉花,「孃說了,你炒菜做飯拿手,上樑的菜就請二嫂子幫忙做了。」

    她搬出了苗氏,王玉花隻得點頭答應,不過,「那壇子雞我可不會。」

    許氏倒是想,可那壇子煨湯要整隻的雞,就算她捨得,婆婆也捨不得。

    姚若霞也被叫去了幫忙,姚若溪不像去,在傢看著小四,到晌午的時候送碗飯吃就行了。

    不過這頓飯菜做的卻沒有姚若溪傢喬遷酒席做的好,許氏暗恨王玉花幫人不用心,王玉花也不好說那天有姚若溪後揹後指點,今兒個沒有。

    姚若霞想說話,還是迴了傢,不過卻學給了姚若溪聽。

    姚若溪眸光微閃,招手叫姚若霞靠近,悄悄安排了一番。

    姚若霞聽了就笑。

    等到姚富貴傢上了頂,姚滿屯就被姚富貴拉著要上山打獵,姚若溪自然也跑不掉。

    如今都四月多了,獵物雖然都出來了,卻不太容易打了,跑了三天,不過打了兩隻野兔子,一隻野山雞。

    靠這些東西搬喬遷酒席那是不夠的,再說有了姚若溪傢珠玉在前,稍有差錯就被人比較。

    苗氏卻不肯出這個銀子,隻分了傢,讓許氏和姚富貴商量著辦。

    許氏哪會想姚若溪一樣花幾兩銀子去辦酒席,雖然有姚滿屯幫著打了些魚,東西卻是不足以跟姚若溪傢比的。

    姚富貴拉著姚滿屯哭訴,「二哥!傢裡日子難過,你傢喬遷酒席辦成那樣,要是我這不像樣,人傢還不唾沫星子淹死我!?可我這手裡實在沒有銀錢,二哥手頭寬裕,先藉我幾個錢使吧!?」

    姚滿屯這下作難了,他手裡根本沒有銀子,三閨女有多少銀子他又不知道,不過他想了想,就算幾個閨女再能乾,能存下那些銀子已經夠難了,怕是再沒有了。上次置辦東西怕也是小孩子不懂過日子,他也隻想著辦好些,這次花了那麼些銀子。

    「我那房子都是嶽父幫著蓋的,三弟你也知道,我手裡哪還有銀錢啊!」

    「二哥怕是不肯藉弟弟吧!要是沒有銀錢,前橋酒席能辦那麼好?」姚富貴不相信,傢裡沒個幾十兩也得十幾兩,否則哪個缺心眼的會花那麼多銀子置辦幾桌酒席?!

    「那是嶽父給我撐面子,怕我們剛迴來,跟村裡處不好。銀錢可真的沒有呢!要不那頂上也不會蓋茅草了!」姚滿屯心裡已經鬆動猶豫了,要不要迴傢問問再說?

    姚富貴想他之前說的頂上蓋瓦的,後來變成了茅草,很有可能就是把買瓦的錢辦成了酒席,就歇了心思,「我再去找大哥藉點吧!」

    姚滿屯聽他要去姚滿倉就鬆了口氣,「我叫你二嫂明兒個來幫你做飯!」

    姚富貴聽了隻得應聲,咬咬牙把肉又多買上了幾斤。

    隻是王玉花做自傢的下力,做別人傢的就不行了。

    本來就消極怠工,姚若霞又沒伸手幫忙,隻坐在一旁等著吃。菜端上桌,都說沒有姚若溪傢的席面好吃,是個咋迴事兒。

    許氏聽著那些話,氣恨的質問王玉花,「二嫂是不是怕我們比過你們傢,故意做的不好吧?」

    「啥叫故意做的不好,那菜你也都嘗,比你平常做的可好多了,跟我傢的差了一點也是有的,可那能賴我?是你捨不得花錢,買不夠材料,也怨我!?」王玉花累了一天,又不是自傢的活,早不耐煩了。聽許氏責問,立馬跟她頂了過去。

    姚若霞坐在桌上,吃一個菜就皺眉,別人一問,她開始笑笑不說,後來就說菜裡差了啥啥東西,也都是些小東西,加了調味,不加味道就差很多。那些暗地裡指責王玉花的頓時改觀。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之後,許氏就恨上了王玉花,故意讓她傢出醜,被人比下去。婆婆當初說一塊辦,王玉花不同意,非得提前辦了,肯定就是故意要壓她一頭的!

    苗氏也臉色難看,姚翠芬看著就趁眾人還沒走的時候打趣王玉花,「二嫂今兒個怕是沒有出全力,咋著今兒個的菜沒有在你傢好吃了啊!?快說!你傢那菜是不是放了啥好東西?」

    她以為王玉花會給她面子,她作為小姑子,說了啥,王玉花也不好吭聲。可她不知道王玉花的為人,當即就冷笑一聲,「二妹真是好舌頭,吃的出不同來!那我爹孃可真是欣慰了!他們費勁兒幫我辦了喬遷酒席,就是給我撐臉面的!」說著看了眼許氏。有本事你也讓你孃傢給你掏錢辦個體面的酒席去啊!

    姚翠芬臉上的笑頓時掛不住了,許氏孃傢來的親戚也臉色難看。許氏一看連姚翠芬也有些恨上了。要是不說這話,她也不會更加丟人。

    不過誰傢桌上菜好,誰傢不捨得花錢辦席面這些都是私下說說的,很少有那吃了人傢席面還說人傢席面不好的,有人笑著打圓場,跟苗氏說啥啥幾個兒子開枝散葉,姚傢傢業越來越大了。

    倒是許氏孃傢聽王三全給王玉花做臉面,又多給許氏送了不少東西。

    而從此,姚滿倉,姚滿屯,姚富貴三兄弟也開始各自的小日子。除了姚文昌沒成親,還跟著爹孃一塊。

    沒幾天王三全又過來,叫上趙大江,和姚滿屯到山裡砍了幾棵樹,請人運出來還給了姚正中。

    姚滿屯也自己弄了些木料,藉了工具做了兩張小桌子,幾個小凳子。

    姚若溪再沒往山上跑,打獵可以為之,但不是長久之計。而如今分傢出來了,她跟著姚滿屯趕了趟集,把童生試和縣試府試需要用到的四書五經八股文章和詩經子集都買了迴來。

    姚滿屯看著一堆書直發愣,「丫頭!買這麼多書……」

    「爹!以後咱傢有活兒找你乾就搭把手,其餘時間爹就發狠唸兩年書吧!爹靠了功名,我們姐妹也不被欺負,咱傢纔不被人看輕。」姚若溪明確的提出讓姚滿屯發狠唸書,不再是引導,而是勸導。

    「三傢就三畝地,以後用不著也不買地,我跟孃和大姐做些小東西換錢,不過農忙的時候,爹就唸書做文章吧!有不好懂的,我去套小叔的話。」姚若溪聽過姚文昌的學問,雖然他有些坐不住,但學問還是很不錯的。

    「爹!你去考試吧!」姚若霞也過來拉著姚滿屯的胳膊,殷切的看著他。

    姚若溪是看王玉花串門子不在傢,姚若萍也跑出去完了,這次拿了書勸姚滿屯。有那倆人,王玉花說一句好好的莊稼種著,多少年不碰書,考個屁的科舉,姚滿屯怕是都不會下定決心努力。

    「爹!考……」突然一個軟軟的聲音清晰的響起。

    姚滿屯一震,扭頭一看坐在炕上的四閨女,頓時大喜,「小四你會說話了?你在叫爹……去考試?!」

    小四咯咯的笑,爬到姚若溪懷裡,「三,妹!」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她教了這丫頭幾個月叫她說話,沒想到爹倒是學會了,姐不會叫,卻叫她三妹……

    「小四會叫人了!我們若雲會叫人了!」姚若霞高興的抱起小四連親了好幾下,對姚若溪笑道,「還是我教的好吧!?不過是每次叫你的時候她在旁邊聽著,竟然也學會叫三妹,別的倒是沒會!」

    「爹!小四也讓你科考呢!」姚若溪親親小四的臉,希冀的看著姚滿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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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2:54
    姚滿屯這會的顧慮是真的沒有了,再說他當年沒唸成書,到底心裡不甘,要他是個不上進,學不會的也罷,可夫子幾次誇獎他,這些日子姚若溪和王若霞一點點的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不甘和渴望,小四這第一次開口說話,就說讓他考科舉的話,他又怎能辜負幾個閨女的期望!?

    深吸一口氣,姚滿屯一臉堅毅,「爹唸!爹一定好好唸書,等這科考,考個功名迴來!」閨女書都買迴來了,他不能做個慫貨!

    姚若溪和姚若霞對視一眼,都是一臉歡喜。姚滿屯既然下定的決心,不管王玉花再說啥,都沒有用的。

    姚滿屯尋思了下沒有活計,往窗前的桌子一坐,拿著書開始捱個的看起。

    「叫姐!」姚若溪拍了把傻呵呵笑的小四的屁股。

    「妹!」小四笑瞇瞇的依舊叫妹妹。

    姚若溪捏捏她的小臉,自去想自己的事兒。賺錢的計劃她早就想好了,她還要攢夠了銀子,找那個國醫聖手給她治腿。雖然她已經習慣了,可這一世她卻再不願做個任人欺負的瘸子了!

    王玉花和姚若萍迴來,聽姚滿屯說要唸書走科舉,姚若萍不覺得有啥,王玉花跟預料的一樣,看著那一堆的書就恨不得瞪出眼珠子來,「這些書都是誰買的!?傢裡現在連鍋都快揭不開了,你還買了書去走科舉?!你都多大了年紀了,還去唸書科考,傢裡可咋辦?地裡的活計誰乾?趕考的銀子,平常的筆墨紙硯,哪樣又不要錢!?」

    姚滿屯看著王玉花一迴來就先是打擊自己,臉色頓時就不好了,「我已經決定要去走科考。我要是考了功名,咱們傢水漲船高,以後幾個閨女說親門第也能高點!不被人欺負了!」他也是想賺錢的,三閨女的腿還要去找那個國醫聖手醫治,他得先有個功名,纔好做事。既然決定了,他就做到好!

    「你…傢裡哪還有銀子去趕考的!?分傢連一文錢都沒有分,連房子啥的都是我孃傢出的錢,難道你以後還指望我爹拿銀子來給你趕考嗎!?」王玉花實在無法接受,別說半大小子唸書科考是個大花銷,姚滿屯都這把年紀了,又這麼久沒唸過書,竟然還要去參加科舉,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就剩她們孃幾個,哪有那個能力去支撐傢裡?

    她擔心的是好的,可出嘴的話卻讓姚滿屯臉色更加難看了。同時心裡也升起了一絲疑慮。他去科考,自然要花不少銀子,難道這個銀子還靠幾個閨女去掙不成?

    「這個事兒,孃就別管了!爹要參加科舉,必然都想好了的。以後咱傢蓋頭換門,纔不被人凌辱。至於銀子的事兒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姚若溪看姚滿屯有退縮的跡象,不由皺起眉毛。她既然讓姚滿屯去科考,就會做好一切的打算。銀子更不會差了!

    「你個死丫頭啥叫我別管!?你當傢還是我當傢!?」王玉花卻怒了,真當科考容易的,那是禍敗銀子。姚滿屯這樣大年紀的人還瞎折騰,更是禍敗銀子!

    「以後我來當傢!」姚若溪突然下了炕,冷冷的看著王玉花,徵地有聲,沉聲道。

    這下不禁王玉花愣了,連姚滿屯幾個也愣了,都定定的看著姚若溪。

    「死妮子張能耐了,你纔幾歲,還你當傢!?你懂個屁?」王玉花迴神,跳起來,伸手就要打她。

    「爹?」姚若溪迴頭看向姚滿屯。

    姚滿屯又愣了愣,他想到三閨女拿出來的銀錠子,看她花錢大手大腳,大閨女也司空見慣的模樣,如今再看她小小的人,用柺杖支撐著雙腿,卻小身闆挺直,目光沉穩冷靜,彷彿比他這個做爹的還要氣場強大,彷彿那小身闆裡蘊藏著無盡的能量,他一時間心裡竟然有些痠楚。從嶽母有身孕,三閨女好像就變得不同了,和大閨女悄悄的攢錢,唸起了書,還激勵他唸書,參加科舉。如今連枕邊人都不理解,處處打擊,小小的女兒竟然站出來當傢。

    「你憑啥當傢?這傢裡是孃當傢纔對!」姚若萍頓時跳出來。

    「憑我能掙錢,會讓傢裡越來越好!如果你有這個能力,你也可以來當傢!」姚若溪冷硬的看她一眼,轉頭看向王玉花,「孃!再想以前一樣渾渾噩噩過日子,咱們傢永無出頭之日。孃難道不想爹考取功名,在人前風光?孃不想傢裡越過越有,生活富足?還是不想過上好日子,隻想天天粗茶淡飯,傢長裡短?」

    王玉花愣住了,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奢望過那些,她就是個莊稼媳婦,難道真的能風光起來,富裕起來,過上好日子!?可雖然沒有奢望過,她也是不想過貧窮的日子,沒有人願意吃糠嚥菜,她當然也不願意。有好日子過,誰又不願意過!?隻是她狐疑的看向面前的丫頭,這是她生的閨女嗎?纔七歲個人,竟然嚷著要當傢,攛掇當傢的參加科舉,還能掙錢?

    王玉花不相信,可她看著姚若溪認真的小臉,沉穩的眸子,那氣派,讓她心裡不由自主的想相信。

    「傢裡買菜辦喬遷酒席的銀子都是我和大姐掙的。這些書也都是我們的銀子買給爹的。」姚若溪知道王玉花不相信,畢竟見識在那放著。可她不能讓王玉花每天都打擊著姚滿屯,把傢裡日子過的一團糟。

    姚若霞看姚若溪給她使眼色,轉身去箱子裡摸出個銀錠子,那是姚若溪事先凖備好的銀子,「孃!這些都是三妹想的辦法,我們纔賺到的銀子。以後我們一定會努力賺更多的錢,爹考了功名,等咱傢有錢,爹成了大老爺也沒人敢欺負咱傢!你看秀纔老爺傢都沒人敢說難聽的話!」

    「雖不能說讓孃過上少奶奶的日子,但隻要孃配閤,咱們一傢人擰成一股繩,齊心協力,定然能把日子過好。說不凖成了地主鄉紳,孃就是有錢人傢的太太了!」姚若溪抿嘴露出微笑。

    「玉花!小溪說的纔是對!咱們傢齊心協力,定然能把日子過好!」姚滿屯也被姚若溪說的心血澎湃起來。

    「你們是乾啥了,弄來這麼多銀子?」姚若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上來抓住姚若霞手裡的銀錠子,放在嘴裡咬。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玉花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拿過銀錠子,瞪著姚若萍,「你這死丫頭,再把銀子弄壞弄丟了!」然後自己咬了一口,一看果然是真的,這纔相信起來。

    「還有沒有別的?就這麼些嗎?」姚若萍眼珠子亂轉,隱隱興奮的看著姚若霞。

    「別的沒有了,隻剩下一些銅闆。買這些書都花的差不多了。」姚若霞搖搖頭,光買書和筆墨紙硯就花了將近七八兩銀子呢!

    「你小孩子哪會放銀子,都拿來給我放著!」王玉花也很是興奮,原以為傢裡窮的揭不開鍋了,沒想到轉眼一個大銀錠子擱在手裡了。

    「以後我來當傢!」姚若溪笑著伸出手,示意她把銀錠子拿過來。

    王玉花臉色又拉下來,可是看著姚滿屯,姚若霞,和姚若溪一塊看著她,彷彿她不答應,這個傢就不是她的了一樣,終於不再反對,「你當傢就當傢,銀子得放我這!一個丫頭片子,拿那麼大銀錠子,還不怕丟了!」說著轉身就迴了自己屋,把銀子往她箱籠裡藏。

    姚若霞頓時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拿那麼多的銀子出來了。

    姚若溪卻知道,要是不拿那麼多,王玉花怕是也不會鬆口。要是她說不通,胡攪蠻纏起來,別說掙錢發傢,還能招惹事端,鬧起來。

    王玉花從來沒拿過那麼銀子,藏好還覺得不放心,一出來看一傢人都看著她,有些心虛道,「都盯著我乾啥?以後花錢再找我拿不就是了!」然後哼著小曲兒去了廚屋凖備做飯。

    姚若萍湊上來打探消息,「大姐!你們到底乾啥掙這麼多銀子啊?咋都不告訴我,我也跟你們一塊,說不定掙的更多了呢!」說到這,她臉上盡是不滿。

    「那你能聽話嗎?」姚若霞現在對二妹妹實在相信不起來。太不靠譜了!況且還翻她們的箱子,偷拿過錢。

    「我聽話!你們咋賺錢的,叫著我一塊。」姚若萍聽了急忙點頭。

    「那好,從今天起你就老實在傢練針線,我跟大姐凖備做針線賺錢。還有讀書練字也不能少了,否則爹以後考取功名迴來,做了大老爺,你這樣的可沒一點小姐的樣子。」姚若溪微微挑起眉毛。

    姚若萍臉色有些難看,可一想到小姐,她心裡又飄飄然。她真的能當上小姐!?看姚若溪和姚若霞都去練字,連姚滿屯也在看書,小四窩在姚若溪懷裡,她小臉陰了陰,「練就練,你們可別不帶我!你們以前可是乾啥事兒都不帶我一塊。」

    「那是自然,以後有事兒咱全傢都要出力。眼下你先把針線活兒練好了,寫五張大字來。」姚若溪隨手就給她佈置了作業。

    姚若萍罪不耐煩的就是唸書練字和針線,可是現在姚若溪讓她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歡又不好做的,她憋咕了一會,隻得爬上炕,拿了她自己的毛筆和硯臺,到正堂桌子上練五張大字。

    「王元榮說,要寫滿幾大缸的墨水纔能練成大書法傢。咱不能跟他比,至少也得寫出一筆能見人的字來。」姚若溪彷彿不在意道。姚若萍咋說是她們一傢的人,是二姐,不管以前咋樣,以後她自然要把她掰正了,調教好了不可。

    果然,提到王元榮,姚若萍頓時精神一震。以前在三王嶺她還能招贅,可現在她們傢被攆出來了,那她就可以嫁給元榮哥了!?一想到杜氏的穿戴打扮,姚若萍更加向往。小三這死丫頭能得元榮哥喜歡,怕也是因為她書唸的好。那她也一定超過小三,讓元榮哥看看到底誰好!小三腿瘸,到時候學的再好,也嫁不過去的。

    姚滿屯擡頭,看幾個閨女都用起功,最小的躺在三閨女懷裡睡著了,他欣然一笑。低頭繼續看。

    王玉花心情好,做飯也就沒嚷著叫人打下手,自己炒了三個雞蛋,摘了一把剛長大的荊芥,擀了白面面條。

    這天姚文昌沐休,見姚若溪姐妹都不到老宅玩,不像姚春桃和姚春杏肯不得長在老宅,就過來串門。

    姚滿屯正拿著《中庸》在小聲的揹書。

    姚文昌直愣愣的進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二哥!?你也在唸書?!」

    姚滿屯嚇了一跳,急忙把書收起來,卻已經來不及了,在小弟面前,姚滿屯頓時漲紅了臉,滿臉不自在,憋著說不出話來。

    「二哥重新拾起書本,難道是想……」姚文昌心裡猜測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我…我已經決定重新唸書,參加科考!」姚滿屯說完吐出一口氣,把姚若溪和姚若霞時常在他跟前唸叨的話說了,「…這個傢靠我撐門戶,你也知道傢裡隻有小溪她們四個丫頭,我要不硬氣起來,她們以後肯定受人白眼看不起。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可我得試試!」

    姚文昌心裡一陣愧疚,「二哥!小弟支持你唸書!你要是想看啥書,就問我那裡拿!若溪幾個,以後有我在,我也不會讓人欺負她們的!」

    「書不用了!傢裡都有呢!」姚滿屯鬆了口氣,他這個年紀了纔來唸書,雖然心裡下了決定,可真要被人說,他還是很不自在,尤其是自傢人。

    姚文昌再一看書桌上的一摞書,拿著翻看一下,更是詫異。有買的,有抄錄的,字跡還不大好,還有注解,還有解析,竟然比他搗鼓的還全。

    「這些書都是二哥買的嗎?」他那些書都是從小唸書到現在纔買齊的,二哥傢的這些書看著像一口氣買來的。

    「是小溪和若霞趕集買的。」姚滿屯對這個小弟一向沒有隱瞞,就說了姚若溪姐妹自己掙錢的事兒。

    姚文昌瞪大著眼,一臉的沒法相信。就那幾個小丫頭,最大的也纔是十一歲,竟然能攢到那麼多銀子買書!?他這個做小叔的都十五六了,還在吃傢裡的,靠傢裡省吃儉用掙錢唸書,這頓時讓他羞愧起來。

    今兒個姚若溪讓姚若萍揹著小四,上山放風去了,在山上撿了一堆的香菇,摘了一筐子的野菜,掃帚苗和馬耳菜,蕨菜,見著能吃的就挑好了摘了。還挖了好幾棵的野薔薇,也不知道是啥顏色的花。

    迴到傢見姚文昌一臉怪異,又帶著點敬佩的看著自己,姚若溪眸光一閃,看向笑著出來接東西的姚滿屯。這傻爹不會把底都給人傢交代了吧!?

    「若溪!小叔真是……」慚愧姚文昌說著太不自在,覺得太削面子了。對面的可是他侄女,竟然比他這個做小叔的都強。

    「我們晌午做野菜餃子吃,小叔要不留傢吃飯吧!」姚若溪想著她總得找個人解析那些古文,還有八股文章她也是不會的,隻是聽說。姚滿屯又不可能再去學堂裡跟著那些年輕小子一塊唸書,她隻能拉個人幫忙。而目前沒有比姚文昌更好的對象了!

    「好…好啊!」姚文昌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剛聽完二哥講了侄女的能耐,頓時覺得氣短的。

    「那好!吃人嘴軟,我們以後可還有很多學問要請教小叔的!」姚若溪抿嘴笑起來。

    最近姚若溪吃好了,人也長高了些,小臉上也有些肉了,又剛從山上走下來,臉蛋紅紅,額頭鼻尖帶著薄汗,忽然一笑,顯露白嫩的小臉上淺淺的兩個酒窩,兩眼也彎彎的。姚文昌看著隻覺得這小侄女竟是這麼好看,以後長大隻怕要是個齊整標志的美人。又看她住著柺杖,頓時笑不太起來了。直惋惜的搖頭。

    姚若溪也心中有些慶幸,沒把賣黃金甲魚的二百兩銀子告訴姚滿屯。否則苗氏問不出來,他也會告訴這個無害的小叔姚文昌。

    王玉花洗完了衣裳迴來,聽是姚文昌要在傢吃飯,給姚滿屯講書,皺皺眉毛,反正添一個人的飯,也就點頭叫了姚若霞去幫忙包餃子。

    整個下午,姚若溪像抽水機一樣,把四書五經文章不懂的都抓著姚文昌問了一遍。姚文昌講解,她就在一旁聽著做筆記。等迴頭再問問別的人,加上她自己的看過的書理解的意思,然後再都講給姚滿屯。

    如果是別人講給姚滿屯,他還有可能有別的心思,覺得年紀大了還唸書咋樣咋樣的,但姚若溪發現,隻要是她教的,姚滿屯都很快的吸收消化成了自己的。怕是在自己閨女面前,他沒臉到底,也不能不撐起來,強大堅毅起來,所以收效倒是事半功倍。

    姚文昌說的口乾舌燥,又吃了晚飯纔走,說是沐休再來,就跟苗氏和姚正中說在這邊唸書,清淨。

    姚若溪自然樂的高興。

    而村子裡的人不見姚滿屯出去乾活,也不在村裡跑,竟然成天待在傢裡,都紛紛猜測是姚滿屯不好意思在村裡轉悠,怕別人說道,丟臉。畢竟是入贅的女婿又被攆出來的。

    外人說啥姚滿屯隻不知道,除了傢務重活,他是一心隻讀書。

    同樣奇怪猜測的還有住在孃傢的林鳳娥,這天就牽著兒子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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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3:31
第069章:戳死你的脊樑骨


    和林鳳娥同來的還有姚二興媳婦兒朱氏,許氏也跟著一塊逛遊來了。

    王玉花剛來,對村子裡的人都咋認識,也就來往勤快的朱氏,對林鳳娥那是沒見過,更不認識。隻當是哪傢媳婦兒,跟著一塊來串門的。招呼三人進屋坐。

    姚若溪看有人來,就收了桌上的書稿。

    「哎呀!若溪又是在唸書嗎?天天不見你出門,躲在傢裡都唸了啥,也說給我們聽聽。」許氏上來就要拿姚若溪的書稿看。

    姚若溪鬆了手讓她看。

    隻是許氏大字不識一個,當然不認識上面都寫了啥,卻見那字很是工整,竟比自傢兒子姚及第寫的還工整像樣點,頓時心裡不平衡了,「二嫂也真是的,前兒個還唸著傢裡日子不好過,卻有銀子給閨女買筆墨紙硯使著玩兒。怕是沒錢是假,故意誆我們呢!」

    「丫頭片子傢的學啥唸書,正經該學的是傢務,針線和茶飯。」朱氏也看王玉花不像是個會過日子的,忍不住勸她一句。

    姚滿屯一臉不自在的出來,見林鳳娥竟然也來了,忍不住愣了又愣。

    林鳳娥隻笑著點了下頭,也湊上去看了看姚若溪的書稿,笑著溫聲道,「雖然看不懂寫的是啥,但看著就工整的。沒想到嫂子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倒是要把傢裡的閨女都培養的這麼好。」

    「哪能啊!在傢時我爹教給她們幾個學了些,說是啥識字唸書更有學問見識,我倒是不懂這些,隨著她們瞎折騰。」王玉花當然知道唸書好,雖然覺得丫頭片子傢的唸書是作經亂花錢,可能掙錢,能變好,又不妨礙啥,她自然也沒啥好反對的。

    「是了!二嫂孃傢重視閨女,連閨女也教了唸書識字的。」許氏呵呵笑起來。

    說王三全隻有閨女沒兒子,想重視兒子也沒有。諷刺王玉花也生不出兒子來,隻會拿閨女做事兒。

    「這閨女教好了,可比兒子強多了。我就想要個聽話乖巧懂事兒的閨女呢!」朱氏看王玉花臉色有些不好,忙笑著打圓場。

    姚若溪把書稿收好,拿迴了西間。

    幾個人坐在堂屋說話,姚滿屯就出去看了下,拎著捅出門去挑水。

    「這屋裡用簾子隔成間,還挺舒服的。」林鳳娥看著兩邊到頂的竹簾子笑著誇贊。

    「再起一道牆太麻煩了些,又不分裡外,就弄了個竹簾子牆。」王玉花也很是喜歡這用竹篾編的牆,雖然在裡間說啥乾啥能外面能聽見,可她裡面放了啥東西,人傢在外面就看不出來了。

    起先姚若溪本想用木隔闆,那個得姚滿屯自己做,還費功夫,這纔弄上了現代見過竹編牆。

    許氏來可是還有打聽事兒的目的,看了下屋裡沒有啥異樣的,就是那裡間用竹編牆隔起來了看不見,而且剛纔姚滿屯也是從裡間出來的,她狀似玩笑道,「二哥二嫂這些天也不出門,也不到我們傢去串串,是在傢做啥呢?難不成還商量掙錢,怕我們知道了!」

    「傢裡啥都沒有,不想三弟妹啥都齊全,自然得一點點都置辦齊了。」王玉花雖然答應了姚滿屯唸書科考,可要是說出去,她還是覺得有些丟人。那麼一把年紀了還唸書科考,讓人知道了還不被人笑死!?

    許氏不信,見她不說,再問也問不出來,就覺得沒趣了。

    朱氏幾個坐了迴也就走了,讓王玉花有空去她們傢串門子。

    王玉花被程氏影響的那是很少串門子的,又覺得別人看她眼神不對,瞧不起她,久而久之,輕易不往別人傢去串。嘴上答應著,心裡卻沒那想法,轉身到廚屋去忙活做飯了。

    這邊飯做好,姚若霞和姚若萍上山摘野菜還沒迴來,姚若溪不由的皺起眉毛。

    「定是若萍那死丫頭,纏著若霞去打獵了。不等她們了!」王玉花罵了一句,舀飯端飯。

    「我吃完去山上看看。」姚滿屯說著抓了個玉米面餅子大口吃起來。

    吃完拿著根棍棒,就上山去了。

    結果姚滿屯剛走沒多大會,姚若霞和姚若萍就迴來了,倆人擡著一隻獐子,正費勁兒的往傢走。

    王玉花一看頓時歡喜,跑過去接著,弄迴傢。

    姚若萍拉著王玉花顯擺道,「孃!這獐子是我發現的,要不是我,大姐都走過去了。這迴賣的銀子能不能給我一點?」

    姚若霞擦了把汗,「你不發現我也會去找的。那個陷阱就是前些天三妹讓挖的地方,旁邊不遠還有套子你都沒看見嗎?」

    姚若萍頓時不服氣,還拉著王玉花鬧,「孃!真的是我發現的,擡下山的時候也是我出力多!」

    姚若霞有些搞不明白,她和三妹都是謙讓著來,姚若萍卻要事事都掙功。轉身去廚屋鍋裡端了飯菜來吃。

    「傢裡現在花錢的地方多著,要啥錢!趕緊吃你的飯去。」王玉花不耐煩她鬧騰,

    姚若萍還要再說,王玉花已經出去找姚滿屯。

    姚滿屯在山上轉了一圈沒找到,想著應該是迴傢了,走錯開了,左右已經到山上,就砍些柴火迴傢。

    正碰上林鳳娥也砍了一大捆的柴火,吃力的揹著往山下走。

    「咋是你上山砍柴,林偉呢?」姚滿屯看她彎著腰,強撐著走路,猶豫了下,「我這捆小點,我幫你揹吧!」

    林鳳娥搖搖頭,「不…不用了,天黑前揹到傢就行了。」

    「還是我幫你吧!」姚滿屯看她砍那麼多柴火,估摸著她可能連晌午飯都沒吃,就把自己的那捆給她揹,自己換了她那個大捆。

    「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啥時候纔能揹到傢呢!」林鳳娥換了小捆的,頓時輕鬆很多,拿出帕子擦了擦汗,沖姚滿屯笑笑。

    姚滿屯沒說話,快步走在了前面。沒有再問她弟弟林偉。

    林鳳娥男人死了,因為早兩年公爹也死了,丁傢的兄弟攛掇著婆婆把林鳳娥趕出了丁傢。她本來是寡婦,還帶著個兒子,住在孃傢自然招弟媳婦厭煩。

    快走到村裡的時候,林鳳娥叫住了姚滿屯,「麻煩你一路了,還是換過來我自己揹吧!讓別人看見了不好,嫂子看見你幫我一個寡婦,也會誤會的。」

    姚滿屯愣了下,就搭了把手,誤會個啥!?

    林鳳娥歉意的笑笑,和姚滿屯換了過來。

    看她吃力的揹著一大捆柴火進村,姚滿屯皺了下眉毛,揹起自傢的柴火迴傢。

    王玉花見他迴來,忙高興的叫他趕緊去賣獐子,「已經死透了的,要是再晚了,怕是賣不上價兒了!」

    姚滿屯看了下,摸了摸,臉上帶了些可惜,「還是別賣了,已經死了一天了,怕是便宜也沒人要了。」剛死的獵物還好賣,死了一天就賣不掉了。

    白高興一場,王玉花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這麼說昨天就死了的,你們挖了陷阱下了套子也不知道上山去收獵物!白白糟蹋了一隻獐子,拿出去能一兩多銀子呢!」

    「孃!那就殺了吃肉吧!給大姨傢送點,給姥姥傢也送點!」姚若萍一想零錢沒了,吃肉也好。

    「殺了吧!再放就該壞了。」姚滿屯轉身到廚屋拿了菜刀,讓王玉花拿了剪子來。把獐子剝了皮,至少這張皮子還能賣些錢。

    剝了皮,清了內髒,肉就剩下不到二十斤。要給王金花傢和三王嶺送,老宅那邊自然不能少了,還有三房姚富貴傢,根本也不夠咋分的。

    「眼看著快收麥了,把這肉拿上些,再買點別的,去一趟三王嶺吧!看我爹今年麥子咋收,總不能人都走了,讓我爹一個乾完幾畝地,就是累死也忙不過來的!」王玉花已經去看了自傢的三畝地,傢裡大的也能跟著下地割麥,再加上兩個大人,忙活也三四天也能乾完。她爹一個人可就乾不完了。

    「是得去問問。」姚滿屯想到那六畝地,往年都還要忙活好幾天纔乾完,王三全累的倒地就能睡著,拿了菜刀,把肉砍成兩半,不知道咋分了。

    「大姨傢就送個前腿,姥爺傢送個後腿,剩下的砍了給三叔傢一份,老宅一份吧!」姚若溪上前看著那些肉道。

    姚滿屯見分的閤理,拿起刀麻利的砍好。

    姚若溪轉身迴屋拿了一百錢出來給王玉花,「姥爺傢啥都有,再送些肉就別買東西了。直接拿些錢過去,讓姥爺缺啥買啥,還方便些。」

    「那好!肉再放也壞了!」王玉花接了錢,覺得有點多,又一想傢裡還有不少銀子,就揣了起來。

    姚若萍也要跟著去,三個人拾掇了下,就拿上肉出了門。

    姚滿屯給姚富貴傢送了一塊,又給老宅送了一塊。王玉花和姚若萍到王金花傢送了個前腿肉,三人匯閤,趕往三王嶺。

    苗氏摘了一籃子菜,割了把韭菜過來,「殺了多少肉,還巴巴的往老宅送了一大塊。你們傢留了吃的沒?」

    「留了的。」姚若霞把小四放下坐好,忙上來接了苗氏手裡的菜籃子。

    「我看留了多少?給你三叔傢也送了吧,這七分八分的,你們就沒得吃了。」苗氏說著把籃子裡的菜拿出來。

    姚若霞隻得把已經醃起來的一盆獐子肉給她看。

    苗氏眸光微閃,剁成這一盆子,也就三斤的樣子,一隻獐子光肉也有二十斤,給她就送了四斤,那剩下的不用想也知道去處了。

    她面上還笑著,卻笑的冷了兩分,「這點也不夠你傢幾口子咋吃的,端到老宅,都一塊吃吧!那邊的肉還多些!」

    「不用了,奶奶!我們傢這些夠吃了。」姚若溪見姚若霞不好反駁,直接擡頭拒絕了。老宅的肉是多些,可人也多。她們拿著肉過去,就是送給別人吃,可沒自己的份兒了!

    苗氏撇了眼姚若溪,也不多說,問了姚滿屯和王玉花去了三王嶺,就拿著籃子迴傢去了。

    晚上姐妹倆帶著小四用爐子燉了獐子肉,大鍋上燒了玉米面糊糊,等姚滿屯三人迴來,正好吃飯。

    沒幾天姚富貴過來叫姚滿屯去老宅商量收麥子的事兒,王玉花一聽也跟著去了。

    結果再迴來的時候一臉怒火憤恨。姚滿屯臉色也有些不好,「咱傢還有糧食吃著,再說那麥子也不是咱種的,能給兩袋糧食就不錯了。」

    「之前分傢的時候那地不是已經分過來了,咋著地裡的糧食又還想再收走?!給兩袋糧食又夠乾啥?夠吃的還是夠交糧稅的!?糧食不讓咱傢收,又憑啥讓咱交糧稅?!」王玉花氣的臉色黑青,要不是姚滿屯攔著,她就跟那個騷老婆子乾一架了。

    「你別說了。那地裡麥子是大哥和三弟種的,當初我都說不分傢產,如今分了三畝地,還佔了宅基地,哪能還佔大哥三弟種的糧食!?」姚滿屯之前就想過這一季的糧食不要,因為不是他種的,總不能白要。

    「啥大哥三弟種的糧食?地都分咱傢了,地裡的糧食還不讓收了?她們誰收了糧食,誰去交糧稅,我這沒有!」王玉花氣沖沖的坐在椅子上,出著粗氣。

    姚若溪一聽也明白過來,苗氏本就待她們二房沒啥真心,把地分給她們,收走這一季的麥子也能說得過去,竟然還讓她們傢交糧稅!?

    「爹!憑啥要收走咱傢地裡的麥子啊?還讓咱傢交糧稅?」姚若萍知道交糧稅這事兒,因為每年裡正都會收了細糧,閤算好,交到縣衙糧倉去。她跟著去過一次。所以傢裡纔每年都種麥子,卻吃不上白面。

    「三畝地得交多少糧稅?」姚若溪眸光幽轉,拿了紙筆出來問姚滿屯。

    「一畝地也就能打四百多斤糧食,五份要交三份。差不多兩百六十斤的樣子。三畝地……」姚滿屯沒有算盤,開始想王三全教他的心算。

    「七百八十斤。要拿錢買,得二兩多銀子。」姚若溪皺起眉毛,五稅三是很重的稅收了,等收了玉米還得再交一遍玉米的,雖然那麼很少,但基本所有麥子都給收走了。

    姚滿屯聽她算的一張口就算了出來,不僅一震。

    姚若溪也驚了一下,眸光極快的飛閃過,忙轉移話題,「這麼多糧食,也就王元榮傢有空餘的,交糧稅的時候,咱去買他傢的糧食吧!」

    姚若萍一聽王元榮眼神就是一亮,跟著勸道,「是啊是啊!元榮哥傢地多,每年打的糧食也多的很,咱們兩傢也有點親戚,買他傢的糧食肯定能便宜點的!」

    「你們……」王玉花一聽一傢人竟然都同意不收地裡的糧食還幫著交糧稅,就她一個反對的,頓時氣的胃疼。

    「我去勸勸孃。」姚若溪看了姚滿屯一眼,拉著王玉花往裡間走,小聲說著,「孃!那地裡的麥子是去年種上的,自然還是老宅的。咱傢今年分的地,交的也是今年的糧稅啊!」

    這話說的跟苗氏說的一模一樣,王玉花氣恨的上來就捏了姚若溪一把,「你個死妮子,誰教你的這些。那地分咱傢了……」

    姚若溪迴收捏了她一把。

    王玉花見她冷幽的眼神盯著自己,頓時心裡一寒,捏著她肉的手就鬆了。

    把王玉花拉進裡間,姚滿屯歎口氣出了堂屋,姚若溪這纔壓低聲音跟她說了,「奶奶要收走地裡的糧食,讓咱傢自己交糧稅,咱又沒麥子上哪交?還不得買糧食交?!到時候她再讓咱拉她傢裡的糧食,咱傢就得把銀子乖乖送到她手裡。外面的人看了,隻會以為咱傢和老宅一塊交的糧稅。咱要是去買別人傢的糧食交糧稅,讓外人看了,那話就反過來了。隻會說老宅偏心眼,地分給咱傢了,還收走了糧食,又讓咱自己買糧食交糧稅。孃隻等著別人戳她們脊樑骨就行了。」

    聽了這番話,王玉花臉色緩和了不少,「那銀子呢?平白無故的多花二兩多銀子,你當銀子是好掙的?」她這些做的繡活兒,繡的荷包啥的也纔賣了十幾文錢,攢錢實在太難了。剛進手的五兩銀子,讓她眨眼花出去二兩多,王玉花心裡像挖了塊肉一樣。

    「這個銀子爹願意花,孃是不想跟爹過了?」姚若溪挑起眉毛。隻有這個銀子花出去,她們傢在吃虧,為了姚滿屯的孝道吃大虧,她們纔能把姚滿屯的心收迴來。

    王玉花呼吸一滯,臉色青紫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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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43:43
    姚若溪留她一個人在屋裡想,出來和姚若霞凖備做飯。然後小聲的商量著種了玉米,看能乾點啥掙錢的。

    姚滿屯在外面隱隱的聽了一句半句,頓時心生愧疚。他是傢裡的頂樑柱,掙錢支撐傢裡花銷的卻是還是孩子的閨女。

    王玉花氣的沒吃飯,就算她再反對,也不代表贊同了,納鞋底的繩子拉的嗤嗤響。

    姚滿屯知道她捨不得,心裡不好受,見她不吃飯,過來勸她,「玉花!都是我不好,你快出來吃飯吧!等種上玉米,我就去想辦法掙些錢來。」

    王玉花擡頭憤怒的瞪他,卻看姚若溪站在姚滿屯後面給她使眼色,在擦眼角,她抿著嘴一想,憋了一下,哭起來,「傢裡本來就沒幾兩銀子,連糧食都沒有。雖然我爹拉來三袋糧食,可也不夠吃到秋收啊!連口糧都不夠,還得幫人傢去交糧稅。」

    姚滿屯見她一哭,更是愧疚,他又不太會閧人,心裡更是愧疚的,勸她別哭,先吃飯。

    以前在三王嶺,姚滿屯可沒這樣低聲小意的勸著她,王玉花頓時覺得三丫頭鬼心思還真不少,出來吃了飯,「買糧食乾啥非找元榮傢的,我爹打的糧食也交不完糧稅,總要賣些,直接買了交糧稅還省的我爹再拉去賣。」

    「可是不夠交的啊!」姚滿屯每年跟著王三全一塊交糧稅,剩下多少糧食他是很清楚的。

    「不夠我大姐傢也有,再添上兩石不就夠了。」王玉花隻打定主意不讓姚滿屯買老宅的糧食了,她要讓人都罵苗氏那個騷老婆子偏心眼。就買她孃傢的糧食去交糧稅,打死苗氏的臉!

    姚滿屯也沒多想,隻得同意了,反正他還得去三王嶺幫著乾兩天活兒。

    姚若溪一看就知道王玉花要往大了鬧,凖備宣揚宣揚,忙拉住她又叮囑不讓說,隻悄悄的,誰問也不說。這村裡沒有祕密,不過一刻兩刻鍾出的事兒都能全村知道,這個事兒她們越是捂著,別人越打聽的快,傳的也越快。

    王玉花不服氣,卻也隻得應了。

    地裡的麥子一天天黃了,各傢開始忙活著打場了。

    王三全有牛,有石磙,所以早早就把場打好了,然後趕著牛車過來幫姚滿屯傢打場。

    看見孃傢人,王玉花巴拉巴拉就把苗氏收走糧食還要她們交糧稅的事兒說給了王三全。

    「這事兒你們凖備咋辦的?」王三全見之前的擔心發生了,不禁皺了眉毛。

    王玉花原本還想著讓王三全出面要迴糧食,就算不給糧食,也不交糧稅。見他沒有說,頓時洩氣,把姚若溪的打算告狀了他。

    王三全一聽,意味深長的笑起來,復有擔心道,「不是要開後面山包的荒地,這買了糧食,銀子可還有?」轉頭又問姚滿屯,「要不糧食你們先拉著交了糧稅,銀子等你們有了再說。吃的口糧,傢裡還有不少玉米,你們盡管去拉就是。」

    姚滿屯忙搖手,「不用了!不用了,爹!傢裡還有些銀子,等種上玉米我也會想法的!」王三全對他越是大方,他越覺得愧疚的。

    「那好!你傢沒有牛,先去問問看打場的事兒吧!反正我把牛牽來了。」王三全說著站起來,示意他去老宅。

    爺倆起身,去了老宅。苗氏雖然想拒絕,可傢裡沒牛,要等姚滿堂傢場打好,纔輪到他們傢使,隻能點頭同意。

    大半天的時間,老宅的麥場打好,姚正中笑呵呵的留了王三全在老宅吃飯,「你那地裡的活計也乾不完,啥時候割麥子打個招呼,我跟滿屯過去幫忙。」

    「哪敢煩勞親傢老弟幫我割麥子的?有滿屯和玉花過去幫兩天就行了。」王三全笑著婉拒。

    姚正中暗哼一聲,就知道你這麼殷切,是打著主意的。

    到了割麥子這天,姚滿屯和王玉花都帶了手套,草帽子,拿著鐮刀跟姚正中一眾下地了。麥子收了歸老宅,乾活兒也是一塊乾的。

    「若霞和若萍都這麼大了,也該下地乾些活兒了吧!?」許氏看著姚若霞和姚若萍笑瞇瞇的帶著一絲算計。

    「春燕姐是留在傢裡洗衣裳做飯乾傢務的吧!我還要乾傢務,帶小四。」姚若霞抱著小四撇了她一眼,看向大房也隻來的姚滿倉和毛氏。

    「傢裡忙著一堆活兒,大人都不在傢了,還不趕緊迴傢去!」王玉花沒好氣的趕人。

    姚若霞忙招呼一聲,頭也不迴的趕迴傢。

    姚若萍也不敢再在外面亂逛,撇撇嘴溜迴了傢。

    姚若溪在傢裡拿了些錢出來,老宅的地有將近十八畝,下地的人加上姚正中和苗氏,八個大人,姚文昌一個書生,苗氏捨不得他下地,就算去了也就逛遊一圈,扶一下車子。手腳麻利點,一天割五畝地,三天就差不多了。

    把錢給姚若霞,讓她和姚若萍一塊趕集,割三斤肉迴來,再買些大骨頭,或者有豬下水也買點。

    姚若萍歡喜的跟著姚若霞出門了,想著到集上買些吃的,結果姚若霞太聽姚若溪的話,沒讓買的,一點都沒買。

    「就算不給我買,也得給小四買些點心和糖吧!?」姚若萍沒辦法,拉了小四出來。

    姚若霞猶豫了下,花了兩文錢買了兩塊綠豆糕,纔叫姚若萍那個氣。

    倒是夏天裡了,豬腸子和豬肚便宜的很,花幾文錢就能買到一副,雖然清理的不乾淨,不過迴傢再洗就容易些。

    買好東西迴到傢,把點心給小四吃,姚若霞就開始洗豬腸子和豬肚。

    晌午姚滿屯和王玉花是不迴來吃飯的,由老宅姚春燕和苗氏做飯送到地裡吃。姐妹四個炒了個豬肚吃。閧睡了小四,姚若霞和姚若萍到山上尋了些野韭菜和野蔥,姚若溪在傢燒了綠豆湯。

    等迴來把肉剁成碎塊炒了,和野韭菜做成了餡兒,拿晌午發好的三和面,包了餡兒,按成餡餅,在鍋裡煎了。

    綠豆湯裝了一小桶,煎餅用乾淨抹佈包著,有姚若霞和姚若萍在下晌過的時候送到了地裡。

    有認識姚若霞姐妹的,看倆人竟然半下午的送飯,不禁奇怪,「都過了飯點了,咋這個時候來送飯啊!?」

    「我孃說農忙累的很,一天吃三頓不頂事兒,讓我們割了肉,煎了餡餅半下午的時候送到地裡,省的乾一下午,晚上迴去又累又餓,卻連飯都不想吃。」姚若霞把事先想了好幾遍的話說了。

    頓時得了一圈驚詫和誇獎。

    東西送到地裡的時候,王玉花正往麥場裡挑麥子,聽了姚若霞的解釋,臉色頓時難看,上手就想打姚若霞,「傢裡有多少錢,經得住你們這麼花?」

    「我說是孃安排的,走一路人傢誇了孃一路。」姚若霞忙往後退了兩步,跟她解釋。

    王玉花還要再說,那邊對面的誇贊聲又傳了過來,「滿屯媳婦兒可真是細心體貼,還做了肉餅子送到地裡來,這個時候真是瞌睡送上枕頭啊!聞見那香味兒,我們這都饞了呢!」

    「還有綠豆湯呢!」姚若萍指指地上的小木桶。

    晌午吃的煎臘肉和鹹鴨蛋,王玉花這會正渴的不行,一聽也不好再多說,先喝了一碗綠豆湯,拿了個餅子,去叫姚滿屯和苗氏她們。

    週圍的人傢看著苗氏她們乾著乾著竟然吃起來了,一聽是中間加餐,都紛紛羨慕的。

    「咋就拿了這幾個,還不夠塞牙縫呢!」許氏一口氣吃了倆,再去拿竟然沒了,不禁覺得意猶未盡。

    「我傢沒種韭菜,是在山上找了一大圈的野韭菜。煎餅得用白面發,我傢面也不多了。」這個在傢說好的話,姚若萍記得清楚,扒拉就接上了。吃了兩個還嫌少,她也纔就吃一個呢!

    姚若霞看把綠豆湯喝完,又一人倒了一碗,拾掇籃子迴傢。

    毛氏叫住了她,「老宅後院裡種了不少韭菜,你們明兒個去找春燕姐割韭菜吧!明兒個晌午早點送來。」

    「明兒個不做韭菜的了。」姚若霞纔不想晌午送來,這多加的一頓,三妹說了,隻為了博個好名聲。

    許氏幾個一聽明兒個要換別的,心裡頓時期待起來。

    王玉花卻是心裡憋著火,晚上迴到傢凖備抓著人罵一頓,結果涼好的白糖薄荷茶就先端上來,盆子裡的菜是爆炒肥腸,爐子上還燉了一過大骨頭湯,大鍋裡燒了一鍋熱水給洗澡。

    見他們兩口子迴來,姚若霞忙舀了水倒在大木盆裡,讓王玉花洗澡解乏。

    王玉花也再提不起氣罵人,舒舒服服洗了熱水澡,飯菜就端到桌子上了。

    等吃完了飯,往院子裡一坐,吹著小風,王玉花舒服的也不講罵人的事兒,「明兒個再割肉,傢裡再多錢也會花完的。直接弄點菜就行了。」

    肉都炒出來了,哪會不做了吃。

    第二天就做了菜饃。這個菜饃不是蒸菜饃,而是和面摻上寫玉米面,醒好了擀成薄薄的兩張,中間放上野菜和已經炒熟的細肉絲,鍋上隻用少少的油抹上一層,小火煎兩面,很快就能熟了。再在上面刷一層薄荷醬,又香又爽口。

    結果第三天的時候,王玉花就發現毛氏和許氏幾個乾活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明明一上午割麥半畝地不是問題,可大半天下來纔割半畝地多點。一想就明白過來,是想多吃她們傢一頓肉饃。

    而今兒個姚若溪晌午在鍋底炕了面餅,用肥肉青椒做了肉夾饃。這個不多,一人隻一個。因為姚忠舉和姚及第幾個小孩都在地裡,一人分掉了一個。

    「這肉夾饃可真是好吃,明兒個還做這個吧!別換樣兒了!」許氏笑呵呵的看著姚若霞。

    「就剩下三畝多地,明兒個我們可就不來了,我孃傢的麥子都還沒割掉呢!」王玉花說著給姚滿屯使眼色,再不跟姚正中提,苗氏就會再佔她們一天便宜了,買好名聲也不是這麼買的。

    王玉花不知道,她後面做的事兒,全是姚若溪給她宣揚的好名聲纔沒有讓眾人都懷疑指責她,甚至站在了她一邊。

    「爹!孃!傢裡的麥子也快割完了,我嶽父那裡,就他一個,我們明兒個過去幫幫忙。」姚滿屯之前送獐子肉過去的時候就答應王三全的。

    「傢裡的麥子可還沒割完呢!?」姚滿倉頓時就不滿了。

    「去吧!咱傢場就是你嶽父幫著打的,割兩天麥子,是應該的!」姚正中橫了他一眼。王三全之前跑來幫忙,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看見了,要是他不同意,那邊就有人戳他脊樑骨。

    「我孃傢我都還沒幫過一次……」許氏臉色難看,小聲嘀咕。

    王玉花纔不管她,乾完今天,次一天就和姚滿屯,姚若萍一塊割了幾斤肉去了三王嶺。

    許氏毛氏本以為吃不到了,還在苗氏和姚正中跟前說王玉花,「…我就說咋那麼好心送吃的,原來是巴巴的為了跑孃傢幫忙的!」

    結果晌午的時候姚若霞就和姚春燕一塊來送飯,爆炒肉片,青椒肥腸,還有一個大骨湯。

    不管苗氏和毛氏幾人咋看,村裡一塊乾活的人看了,都說王玉花會來事兒。每年農忙的時候是最累的,也需要油水,要不然也不會過年留著臘肉一直到收麥,作為農忙硬菜吃。

    晚上苗氏和姚春燕過來,「你爹孃都不在傢,就你們三個住著也害怕的,我和春燕過來陪你們住兩夜。」

    姚若溪和姚若霞對視一眼,已經笑起來,「奶奶和大堂姐來了,我們就不怕了。」這時候要趕她們走,隻會被說不識好人心,被說嘴的就是她們了。王玉花小心眼的很,走的時候把裝錢的箱籠上了鎖,她們姐妹都碰不到,苗氏就是有心思也摸不到的。

    苗氏點點頭。

    姚春燕沒跟姚若溪姐妹一塊玩過,不熟悉,有些尷尬的坐在一旁。

    看天色不早,姚若溪就和姚若霞帶小四迴西間睡了,讓苗氏和姚春燕睡了東間。

    次一天大早,苗氏和姚春燕起來迴老宅,姚若霞忙到東間裡去看了,王玉花的箱籠還上著鎖,這纔放下心。

    苗氏和姚春燕在傢裡睡了兩夜,第三天的晚上,姚滿屯和王玉花纔帶著姚若萍迴來。

    這時候搶收告一段落,就是脫粒了。

    沒幾天去三王嶺幫著脫粒揚麥的時候,王玉花和姚滿屯就早上去,晚上迴來。即使王玉花迴不來,也要讓姚滿屯晚上迴來。聽說苗氏住在傢裡看夜,她第一反應就是偷拿了銀錢東西,查看一遍沒少東西,她心裡也不舒服的。

    等麥子脫粒,曬了就是往傢裡裝倉,交糧稅。

    苗氏果然過來找姚滿屯,「你們交糧稅的去哪買糧食?」

    「王富興傢的糧食多,已經跟他們說了,交了錢,過兩天就把糧食拉過來。」要不是兩邊跑著乾活,姚滿屯還凖備去王富興傢乾幾天活,掙些工錢的。

    苗氏臉色刷的一下陰沉了,她以為姚滿屯交糧稅會給她說,沒想到竟然不聲不響的從外面買了糧食,讓人知道,還是從三王嶺買的,讓人知道咋罵她!?

    「滿屯!這事兒給出的主意?咱傢就有夠交糧稅的,你還跑到嶽丈傢買糧食。」苗氏不敢深說,卻擋不住她挑撥。

    「傢裡的糧食交了糧稅,留著就是吃的了,不剩下多少。王富興傢地多,每年都打很多糧食賣,正好順便從他傢買了。」姚滿屯總不能說這是閨女說的,苗氏的意思他知道,是說王玉花出註意給她拉面子沒臉,可這事兒還真不是王玉花說的。因為王三全沒同意從他那買糧食。

    「你媳婦兒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孃傢,她心裡自然啥事兒都想著孃傢,也不是我不讓她向著孃傢,畢竟她嫁給你,女人傢就該本分,以夫為天。你如今都迴來了,要是還處處都跟嶽父傢牽扯不清,到時候人傢不會說玉花,因為那是她孃傢。可人傢會說你窩囊,被嶽父傢拿捏的死死的,沒點氣節,連傢裡都撐不起來。」苗氏暗吸口氣,語重心長道。

    姚滿屯沉吟,「我知道了,孃!以後我不事事煩勞嶽父了!」

    「你記著就好,你是當傢的,總得把傢裡弄好了。不讓我和你爹看著為你擔心!」苗氏見他答應的認真,又說了一句,纔起身迴傢。

    迴到傢把這事兒告訴姚正中,姚正中也氣的面色發紫。可姚滿屯把銀子都已經給了王富興,他們傢跟王富興傢是根本沒法比,也碰不過人傢,連苗氏都知道不能去把錢要迴來,隻能任著姚滿屯和王玉花從三王嶺拉了好幾百斤糧食迴來,交上了糧稅。

    苗氏提了醒,姚若溪也提了醒,所以兩口子是晚上的時候拉迴來的,可還是被人看見了,不過兩天村裡就悄悄傳開了。苗氏和姚正中不待見二房,讓二房的人自己交糧稅,還偷偷從嶽傢拉糧食迴傢。

    雖然姚滿屯不在村子裡住那麼些年,可這事兒又沒礙著她們,所以有事兒該說啥就說啥了。再有王玉花之前的好名聲好形象,自然對比的苗氏和毛氏刻薄小氣。

    姚若溪這個時候讓姚滿屯去老宅要了兩車的麥秸,苗氏立馬答應,還當人多的時候讓姚滿倉幫著送來,一連送了三闆車,垛在院子裡牆邊一小垛。

    姚若溪抽了一下麥秸稈梃子,這時候麥子脫粒不像現代是聯閤收割機,一趟過去麥秸就被攪碎了,這時候的麥秸稈梃子雖然有些被石磙攆扁了,卻很囫圇,長長的一根。

    摘了一堆麥秸稈梃子,泡上水。

    「這是要搗鼓啥?做草帽子?」王玉花抓了抓泡的麥秸稈梃子,皺起眉毛。

    「有些不一樣。」姚若溪掐了掐,梃子已經泡軟了,就撈出來,用佈巾包著,起了個頭,掐辮子。

    去年穿越過來的時候她就發現,這裡的草帽子雖然也是用麥秸稈編的,但卻不知道先掐辮子再縫起來,而是用繩子一層一層的往下綁著編成的,很是有些沉,也很厚。

    姚若霞一看,也跟著學。

    姚若溪又讓姚滿屯幫著做了辨撐子,掐好的辮子纏在一尺多長的辨撐子上,過兩天拆下來,上鍋蒸了,再處理壓扁,用線一圈一圈的旋成窩,縫閤住就變成了一個輕巧輕便的草帽子。

    「這個不用多少本錢,就是多花些時間,都開始下手做吧!」姚若溪拿著草帽子戴在王玉花頭上讓她試。

    「啥不花本錢的,也讓我們試試!?」突然外面就傳來一聲笑聲,嚇的姚若霞和王玉花一個激靈,忙想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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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8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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