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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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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5:14
第087章:不會讓你得逞

    趙癩子是張河裡溝趙姓傢的人,是村裡的光棍漢,因為小時候頭上長癩子,人人都喊他趙癩子,在村裡經常騷擾寡婦調侃婦女,從林鳳娥前年被丁傢趕出來,從此就纏上了林鳳娥。隻是他雖然頭上癩子下去了,但人實在面老還很醜陋,更加上天天色瞇瞇著眼,一副猥瑣相,林鳳娥看見他一次都要惡心一次。如今在這山上,隻有她一個人受著傷,趙癩子卻出現在這,頓時讓林鳳娥害怕驚恐起來。

    「鳳娥,你咋的受傷了?是腿傷了…」趙癩子很是稀罕林鳳娥溫柔中透著爽利的性格,人也長得好看,別那些寡婦都好看。看到她受傷,忙撲上來,就抓著她的腿掀她的裙子。

    「你滾開!別碰我!」林鳳娥尖叫一聲,一把推開他,就爬著往後退。

    「鳳娥!我是關心你啊!你看你都受傷了,流了這麼多血,要不趕緊的止血,這你腳也崴了吧!要是再落下病根就不好了!」趙癩子一臉關懷的湊上去。

    「你別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林鳳娥心裡又怕又恨,一把抓著砍柴的斧子放在脖子上,憤恨的瞪著趙癩子。為啥來的人不是姚滿屯,而偏偏要是這個惡心的趙癩子!?

    趙癩子見她以死相逼,頓時嚇得不敢再往前湊,伸手想攔著她,「你別沖動,鳳娥!我不碰你!我不碰你就是了!」

    「滾遠點!」林鳳娥撐著一條腿往旁邊退,靠在一塊石頭上,一手拿著斧子,另一隻手抓了一塊石頭。時刻的警惕著趙癩子。

    趙癩子看著她這架勢,頓時嗤笑了一聲,「鳳娥!你現在可是受了傷,一個人在這山上,你還指望能自己爬迴傢?」他知道林鳳娥有個兒子,是不會尋死的。要不然當初被趕出婆傢的就已經死了!而且她還知道林鳳娥靠著鉤那啥線團衣裳的,掙了不少銀子。別的寡婦雖然夠味兒,可沒有林鳳娥齊整標志,人也正派,關鍵還有銀子。

    「那也不需要你!」林鳳娥肯定的道。換成是誰,她都決不能是趙癩子。

    趙癩子卻不是一趕就走的人,瞅著機會,試探的一上前,等林鳳娥拿石頭砸過來,他再急忙躲開,就撲上去抓住她手裡的斧子。

    林鳳娥尖叫一聲,死抓著斧子不丟,往脖子上按,卻是下不了手死。她不怕死,可還有兒子要撫養長大成人,她還沒有把王玉花佔她的一切奪過來,還要滿屯也沒有搶迴來,她不能死!

    趙癩子看她遲疑,就知道她不會死,奪不過斧子,按著她伸嘴就在她臉上親,「真是想死我了!先讓我親一個,鳳娥!」這麼好的機會,他圍著林鳳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好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一股子口臭味兒湊近,林鳳娥看他親上自己,急忙躲閃,驚叫一聲,拿著斧子就往他身上砸。

    趙癩子一心想著佔便宜,躲閃不及,被砸在肩膀上一下,雖然擦著肩膀劃到一遍,卻也疼的他痛叫一聲,發狠的上來抓著林鳳娥手裡的斧子強硬的奪過來,「鳳娥!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不在乎替養著兒子,現在又好心來救你,你竟然要砍死我!?」

    斧子被扔的遠遠地,林鳳娥還想再去抓石頭,被趙癩子抓住手,她驚怒惱恨,「你快放開我!快滾開!要不然我咬舌自盡了!」

    聽她咬舌自盡,趙癩子無奈鬆了手。林鳳娥雖然不想死,可他也怕真的逼急了,林鳳娥真的會死,到時候他美人吃不到,還惹得一身騷就不好了!「好好好!我不碰你了,我給你看看腳脖子,都腫了,扭的不輕呢!」

    林鳳娥一縮腿不讓他看。心裡恨意一片。姚滿屯為啥沒有過來?難道是走到半路被王玉花那個賤人叫走了不成?老天為啥要讓她受這麼重的傷,還在這山上碰見最厭惡的人!?

    「你這腳扭傷的不輕,腿上還不停的流著血。要麼我送你迴去,要麼我打昏你弄你迴我傢!」趙癩子常跟寡婦打交道,無賴的話張口即來。

    林鳳娥憤恨的瞪他。

    「你要是咬舌自盡,你可想想你兒子了。」趙癩子知道她的弱點在哪,不僅心裡得意。真是老天給的好機會,他要是這樣揹林鳳娥送到他傢裡,這個女人就跑不掉了。不嫁給他,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林鳳娥相信他肯定乾得出來,隻要她一進趙癩子傢門,就再也說不清了。她惱恨的咬牙,卻不得不開口祈求道,「你叫我弟弟過來可行?」

    「我在你傢那邊轉悠的時候,看到林偉出門,往八裡鎮上去了。」趙癩子纔不給她機會。

    林鳳娥臉色越來越白,整條腿疼的沒有知覺似的,血還止不住的流。

    「我先給止血。」趙癩子說著刺啦一聲撕了她的裙子一條佈,掀開她的褲管。

    林鳳娥嚇得急忙躲開,趙癩子卻抓緊了不鬆手,把佈條裹在她腿上的地方,眼神卻盯著她白皙的小腿,忍不住嚥口水。

    「你再這樣,我立馬就咬舌自盡!」林鳳娥無比厭恨。聰明的她也知道迴到村裡會引起怎樣的流言,會有多少罵她不知檢點。

    「我好心揹你迴傢!」趙癩子拉著她就要揹她起來。

    林鳳娥惱恨的一把推開,看凖機會撲倒地上,一把又抓緊了斧子,躲著趙癩子,「你再亂來,我立馬就死在你跟前。到時候我傢人為了賠償,也會告你殺人害命的!」

    這個趙癩子倒是相信,不說林鳳娥那很不靠譜的弟弟,那弟妹也會搜颳一切能得的好處,想到這,趙癩子頓時感覺有些沒趣,不過也沒有走,而是看著林鳳娥砍了一個粗的樹枝,當做柺杖拄著,一邊警惕著他,一邊幾點點挪下山,心裡對林鳳娥更有性趣了。咬牙也要撐著,這樣的女人睡起來肯定帶勁兒!

    而這時候姚若溪一傢人已經到了新安縣,停在濟生堂門口。

    於傢祖籍是新安縣的,所以於晉然是迴來唸書參加科考,所以一直都還在。聽是姚若溪一傢又來了,他就耽擱了一會,起身出來到問診的房間。

    一個瘦小一臉精明的小老頭是濟生堂裡的婦科顯著的大夫,給王玉花把過脈,看著一傢人祈盼的目光,他搖搖頭,「身子虧損太厲害了!而且不是一次虧損,你現在很難再有孕了。」

    王玉花受不了的猛地站起來,緊盯著那大夫,紅著眼,哆嗦著嘴脣說不出話來。

    姚滿屯也臉色很是難看,因為他想起王玉花除了生頭一胎,二閨女和小四都是早產,三閨女更是難產,虧損的太厲害……

    「大夫!如果好好調養,還有可能的吧?」姚若溪看這事兒對王玉花打擊實在太大,忍不住皺起眉頭。

    「先吃些藥調養一下,這事兒記不得。明年再看看有沒有好轉。」大夫摸著花白的鬍子點點頭,然後起身開藥方子。

    王玉花精神恍惚,聽不進話了一樣。姚滿屯拿著銀子去抓了藥。

    「如果這裡治不了的,可以到京都去。天子腳下,名義大夫有很多。」於晉然出現在門側,神色淡淡的看著姚若溪建議。

    「多謝!」姚若溪點點頭表示謝意。

    姚若萍卻盯著於晉然猛打量,見他一身素白直綴,隱隱約約繡著水紋,溫淡如玉,眉目如畫,連說話聲音都好聽,不僅打聽,「他是誰啊?」長得真是好看,竟然還對小三這賤丫頭說話。

    「跟大表哥一塊參加科考的於公子。」姚若溪盯著她的神色。

    姚若萍眸光一閃,又看了眼於晉然,心裡比較他和王元榮誰更俊。比來比去,卻都覺得眼前這個於公子相貌傢世都比王元榮要好的多。而且她聽姥姥說元榮哥沒考中秀纔,她突然出聲問道,「於公子考中秀纔了嗎?」

    「我們公子是今年的廩生!」於晉然身後的小廝出聲道。

    姚若溪眼裡閃過一份詫異。廩生是取秀纔前幾名,有朝廷每年發放廩米,或者廩銀。這個於晉然,好像纔隻十三四歲吧!?

    「可能容我給姑孃把脈?」於晉然看她表情也不說旁的,上前兩步詢問。

    姚若溪張嘴想拒絕,就算這於晉然是個天纔,十幾歲的人醫術也高不到哪去纔是,這是要把自己當成小白鼠實驗……

    「我自幼跟著祖父學醫,有我把過脈,也能更確切的知道情況,告訴祖父。若是你們沒法進京尋找國醫聖手,或許我們於傢能找到治你腿的方法。」於晉然見她要拒絕,出聲解釋。

    這樣說,姚若溪倒是不好再推拒,隻好坐下伸出手。

    於晉然看她纖細的小手,上面長了不少繭子,有拿筆的,有拿針的,還有別的,手腕子更是纖細透白,擡眸看了她一眼,伸出素白袖長的手指按在她脈搏上細細的診脈。

    「底子很差,從孃胎帶來的筋脈不全,即使你近兩年調養改善,卻收效甚微。」

    姚若溪眉頭微挑,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摸一摸脈象就能知道情況。想到於傢是醫藥世傢,傢學淵源,於晉然跟著祖父肯定耳濡目染,怕是已經達到一般大夫的水平了。

    於晉然問了姚若溪抓的藥吃了多少,然後到藥櫃上改了兩味藥進去,「以後的藥先按這個配,最好每月來看診斷一下情況。」

    每月!?姚若萍看著頓時又嫉妒起來。小三這賤丫頭明明是個瘸子,卻走到哪都是惹人註意,搶她風頭!

    姚滿屯也已經抓了王玉花的藥拿來,聽於晉然的話,忙應聲。

    出了濟生堂,姚若萍就拉著姚若溪打聽於晉然的情況。

    姚若溪一概說不知道,不過看失魂落魄的王玉花,忍不住勸道,「孃!於傢認識京都的國醫聖手,聽說那是個神醫,能從閻王手裡搶命。我的腿也能治好,到時候孃一塊去找國醫聖手看。一定會好的!」

    「神醫!?從閻王手裡搶命,那…那肯定就能治好我了?」王玉花眼裡頓時晶亮晶亮閃著光華。

    「嗯!爹早前就在打聽國醫聖手的事兒,要給三妹治腿。那個神醫連三妹的腿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孃的。不是說孃隻是虧損了身子,咱迴傢好好調養!」姚若霞用力的點頭,一塊勸王玉花。

    王玉花看向姚滿屯,見他點頭,這纔算是徹底活過來,淚盈於睫,「那要不少錢吧?!」

    「可咱傢現在不是在掙錢嗎!會越掙越多的。」姚若溪想到那個雌雄莫辯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微微有些後悔,忘了問人叫啥名字了。要是他不認賬,到時候還是得她們自己想辦法去找國醫聖手了。

    「對!對!一定要掙錢!一定要掙夠很多銀子!」王玉花忙不迭的點頭,看看姚若溪的腿,旁邊磨的光滑的雙柺,心裡升起歉疚。以前她因為三閨女腿瘸,眼裡看不見三閨女,沒想到現在全靠三閨女。是因為她懷孕那時候沒有補好,還生在了外邊,纔瘸了腿吧……

    姚滿屯見她又有了精神氣,一傢人之間氣氛也好起來,忍不住也笑了,「那咱去吃鹵肉面!」

    王玉花張嘴想說鹵肉面太貴了,還是迴傢吃,可看姐妹幾個和姚滿屯都笑著,也笑著應了。

    結果到了面館,姚若萍要了餃子,小四吃了餛飩,姚若溪幾人吃的鹵肉面,還叫了兩盤菜。王玉花看的直心疼,問她拿藥花了多少銀子。

    「也沒多少,就一兩多。」姚滿屯讓她別擔心銀子。

    王玉花心疼的不行,三閨女的一兩多,她的一兩多,再加上吃的飯,三四兩銀子了!?

    她不知道,濟生堂沒要診費,隻收了點藥錢。知道怕是再也不到縣裡看病了。

    等一傢人在新安縣逛遊了一圈,姐妹幾個還都買了朵絹花,王玉花也買了根素銀簪子,一些小吃食,這纔趕迴傢。

    到了村裡,三三兩兩的婦女婆子正在議論林鳳娥和趙癩子的事兒。

    「雖然鳳娥死了男人被攆出來了,不過她長得好,人又能乾,改嫁也是容易事兒。那趙癩子想娶鳳娥,真是癡心妄想了!」

    「是啊!就趙癩子那醜樣,還跟村裡的寡婦不清不楚的,鳳娥那樣的人纔看不上呢!」

    「可倆人都一塊下山,還弄成那樣,這下趙癩子提親,怕是就不好拒絕了!」

    「就是!不少人看見,那腿上是掀了褲子包紥的!揹著迴來,又摸了屁股。」

    都說大老爺們兒聚到一塊葷話不斷,婦女婆子湊堆說起八卦,也不遑多讓。

    王玉花就是氣性來得快,去的也快的人,笑呵呵的坐驢車迴村裡,卻聽見這樣的八卦傳言,不由打聽問那幾人咋迴事兒。

    姚滿屯也微微皺起眉毛。趙癩子他見過,那是個又醜又賴的人吧!?

    姚若溪聽著那婆子解釋說,林鳳娥上山砍柴摔了,扭著腳,還劃破了腿,流了很多血,被張河裡溝的光棍漢趙癩子揹迴來傢來的,似有若無的撇了眼姚滿屯。見他眉宇間帶著擔心,心下警惕。是出於普通大眾聽到的那種擔心,還是別的?林鳳娥昨晚過來打擊王玉花,今早又在山上崴著腳了,她總覺得這事兒不是說的那麼簡單。

    王玉花說讓迴傢,她拾掇點雞蛋去瞧瞧林鳳娥,畢竟林鳳娥提醒她不少次,說話也暖心。

    姚滿屯應聲,趕著驢車迴了傢。

    見王玉花拎著一兜雞蛋出門,天色還早,姚若溪叫了姚滿屯,「爹!趁著空閒去山上下幾個套子,砍點柴火吧!最好能套些野山雞,這樣就能給孃做成藥膳,調養身子了!」

    姚滿屯噯了一聲,拿了斧子和繩子。姚若霞讓姚若萍留傢裡看著小四,揹著竹筐跟著一塊出門。

    姚若萍不屑的哼了一聲,又拿著四朵絹花比較哪一個更好,對著銅鏡往頭上試戴。

    小四又怕在籠子上看幾隻兔子,貓咪跟著她後面,那些小兔子看到貓咪,就縮在一塊瑟瑟發抖。

    而姚若溪父女三個上了山,這次是順著姚滿屯常走的那條路,也正是林鳳娥摔倒的那地方。

    血跡林鳳娥根本沒來得急清理,本來就是要給姚滿屯過來看到心疼的,之後又跟趙癩子碰到一塊,然後就搶著下了山,還崴了腳。所以地上的血跡還在,而哪塊尖尖的石頭沾著血跡的石頭也在。

    姚若溪想試探一下姚滿屯,哎呀一聲,「這怕是就是鳳娥姑姑摔倒的地方了!」

    姚滿屯看過去,果見地上一片血跡,愣了愣,「不是扭了腳,竟然流這麼多血?」

    「鳳娥姑姑真是可憐。本來帶著顯聰住在孃傢日子就不好過,還天天上山砍柴,竟然摔了這麼慘。」姚若溪歎息一聲。

    姚滿屯臉上的同情之色更深了。

    姚若溪的目光卻越來越冷,她話鋒一轉,「不對啊!這條路是爹每次上山砍柴的地方,咋鳳娥姑姑也都是走這一條路嗎?」

    她這話是問姚滿屯,姚滿屯沒有多往別處想,就點頭,「應該是吧!這條小路走的人挺多的。」他迴迴見林鳳娥,也正好是這條路上的。

    「可以前鳳娥姑姑不是喜歡到那邊去砍柴的嗎?剛搬來打獵的時候見過幾次。」事實上根本沒見,那時候她也沒有註意過林鳳娥。隻是她既然敢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就不要怪她黑心。

    姚若霞看她使眼色過來,不知道她是啥意思,下意識的點了頭,應聲,「是啊!見過幾次。」她現在已經練到撒個小謊不眨眼的時候了。

    姚滿屯不明所以的看著姚若溪,「有啥事兒嗎?」他知道三閨女一向聰明。

    姚若溪沒有迴他的話,而是低頭撿起那塊帶血的尖石頭,看了看,皺起眉毛,「這個石頭是活的,又不是嵌在地上很結實,就算是滾了幾圈,也不可能劃傷半尺長個口子。除非是故意的。」說著她拿住尖石頭,抓住朝自己腿上試驗。

    姚滿屯吃了一驚,「故意!?好好的,誰會弄塊石頭給自己腿上劃開個大口子啊?那不是找罪受!」說著他狐疑的看著姚若溪。

    「也就是說,她故意扭了,故意在腿上劃開個大口子,倒在爹砍柴必經的路上。」姚若溪說著深深的看了眼姚滿屯,把那沾血的尖石頭扔進姚若霞揹後的竹筐裡。林鳳娥簡直瘋了,竟然自虐來算計姚滿屯!她昨晚那一趟對王玉花進行打擊,估摸是怕姚滿屯和王玉花矛盾化解,關繫增進。

    姚滿屯不是傻子,更何況年少時也懷著過懵懂的想法,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姚若溪,「不…不可能!」他有傢有室有孩子,林鳳娥也已經成親有兒子,她……

    「昨晚她特意過來跟孃誇了一通她兒子多好,然後走的時候對孃說‘你沒兒子傍身,沒法立足’。之前孃因為沒兒子生氣,爹還用算命的說秀纔兒子去閧孃那次,也是她來跟孃說了生不出兒子的話。」姚若溪不再看他,在三王嶺的時候姚滿屯看著不錯,可從迴了槐樹村,姚滿屯的心思都偏在了苗氏那邊。現在她好不容易纔把姚滿屯對老宅的希望打擊掉,眼看著希望。若是姚滿屯膽敢對王玉花有二心,她不介意沒有爹。

    姚若霞也吃驚的瞪大眼,「她…她…她喜歡爹?還故意算計爹?」

    「都是我的猜測。」姚若溪突然笑了。

    姚若霞卻還是面色不改。三妹雖然說是猜測,可她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說莫名其妙的話。她想到村子裡在說趙癩子揹林鳳娥迴傢,啥啥好包紥腿傷,摸到屁股的話。頓時一驚。要是她們今兒個沒有去新安縣看病,爹照常上山來砍柴,那不就是碰見了林鳳娥。然後就換成了爹給她包紥腿傷,然後揹她下山……

    姚滿屯也是聽她說猜測,鬆了口氣,心裡卻不禁懷疑,又推翻懷疑,亂了起來。鳳娥不是那樣的人纔對,可三閨女也不是隨便亂說的孩子,這中間……

    姚若溪看他思緒亂了,心慢慢的發沉,目光也越來越冷,最後看姚滿屯竟然忘記砍柴,拿著斧子跟著她下套子,更是微瞇起眼。

    姚若霞一直註意著姚若溪,見她瞇著眼,露出危險幽冷的目光,心下忐忑不安,「爹!」

    姚滿屯猛地迴神,看姚若霞擔憂的神色,再去看姚若溪,她低著頭坐在樹墩上正下套子,從他角度隻看到她白淨的額頭,盈白挺巧的鼻頭,手下不緊不慢的佈置著一個連環套,彷彿經過的野山雞畢竟會被套的死死的一般。他心裡莫名一跳,有些不安,「小溪?你是覺得爹會…會再找一個?」

    「找啥?後孃嗎?」姚若溪疑惑的擡頭看姚滿屯。

    姚若霞心裡一緊,不行!她們有親孃,不要後孃!

    「爹不會找後孃的。除非是孃死了。」姚若溪安撫的看看姚若霞,頓時心裡一凜。除非王玉花死了!?如果王玉花死了,姚滿屯這個年紀,自然會再娶。而鄉下人不是大富大貴,娶繼室也多不可能還找閨女傢。而林鳳娥,風評很好,人賢惠溫柔,又很能乾,不過帶著個兒子,也不大,而王玉花又沒生兒子,真要好好養也能養得傢。

    可姚滿屯是個實誠人,王玉花就算真的死了,再娶也不會很快。可要是這個是姚滿屯以前的對象……

    「胡說啥話!你孃好好地,咋可能會死!」姚滿屯輕喝一聲,心裡雖然不相信姚若溪說林鳳娥的話,不過也有懷疑的成分。現在想想,的確每次砍柴,都很巧的碰見林鳳娥。

    「她知道爹唸書科考的事兒吧?還很相信爹能考上。」姚若溪說著歎口氣,她上輩子長得不算好看,又是個瘸子,成天宅在傢,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愛人的感覺。隻有林鳳娥對姚滿屯有心好辦,就怕姚滿屯對林鳳娥也有情。

    姚滿屯不知道咋解釋,隻能說道,「爹不會娶啥後孃不後孃的!這話迴去也別跟你孃說,免得她又胡思亂想。」即使曾經有過懵懂的憧憬,可數十年過去,如今他有媳婦,雖然嘴上不太好,可一心為傢為閨女為他好。有幾個閨女,各有所長,聽話懂事還聰明。幾千個日日夜夜,一傢人相伴走過,曾經的那些的感覺早已消散了。

    姚若霞放心了些,心裡還是忍不住提著。看朱孝生和朱敏兒那個後孃,聽說經常打罵欺壓,不給吃飽,不給穿暖,還天天乾活兒。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她偷偷看了眼姚滿屯,忍不住眼眶發紅。沒想到林鳳娥面上好,卻是要搶她爹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厭惡。她絕不要後孃!

    父女三個迴到傢,王玉花唏噓的講,「我看鳳娥還真是可憐。一個寡婦帶孩子,孃傢都對她不好。砍柴的重活兒都讓她去,愣是摔在山上,還碰見趙癩子那個混賬。那腳脖子都腫成饃饃那麼大了,小腿肚子上的傷口也半尺來長,上了藥包紥了都還浸血呢!看見我眼淚汪汪的,也不敢叫委屈。掙的錢也都被她那惡毒弟妹摳走一大半還算罷休,她孃又不站她一邊。顯聰那孩子哭的倆眼都腫了。」說著同情的歎口氣。

    姚若霞卻沒有像她一樣露出同情的表情,覺得心裡很氣悶。想提醒王玉花一聲,那林鳳娥是個賤人,她搶爹,搶你男人,這話她又說不出口。

    「孃對鳳娥姑姑倒是憐憫關心。」姚若溪的模樣,依舊淡淡的叫著‘鳳娥姑姑’,彷彿沒有山上那一段似的。

    「那是!她幾次提醒我燒香看大夫的事兒,人又好,乾活兒也麻利,孃倆也可憐。」王玉花是對林鳳娥印象很好的評價了。

    姚滿屯看著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心裡復雜不解。又不願意相信林鳳娥那樣溫厚善良的可憐人也會算計人。也沒人那麼狠,給自己腿肚子上劃開一道口子啊!

    晚上吃飯,王玉花還納悶道,「鳳娥長得好,人又能乾。咋不改嫁啊?都這麼長時間了,再走一傢,也不用那麼辛苦了啊!」

    「好了。別人傢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姚滿屯心裡終究還是埋了懷疑的種子。

    睡前,姚若霞又扶著姚若溪出來上茅房,擔心,「三妹!如果爹真的要娶後孃……」

    「雖然鄉下不時興,可要是爹考中功名,咱傢慢慢成了富戶,不娶後孃,納妾還是有可能的。」姚若溪淡淡的說著,任由姚若霞呆呆的打著油燈,上完了茅房。

    「不過,大姐放心,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她得逞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燈光下,她笑的仿若冰花盛開般,姚若霞徒然打個冷顫,心裡卻安穩下來。用力的點頭,「我也不會!」

    次一天,丁顯聰沒有過來,倒是趙書陽過來了,而趙艷玲聽說她們昨兒個去了新安縣也跟著過來,這瞅瞅,那看看的。

    姚若溪眸光一轉,讓拿兩塊昨兒個買的點心來給趙艷玲吃。

    姚若萍疑惑的看她一眼,看看趙艷玲,轉身去拿點心給她。

    趙艷玲拿著點心一吃,竟然比自傢的好吃,臉色就有些不太好。這小賤人傢的點心都比她們傢好!

    等她吃完,又要了兩塊,姚若萍不給她,說是沒有了,趙艷玲不滿的跑迴傢。

    姚滿屯淋著蒙蒙霧絲雨迴來,麻袋裡鼓鼓的,姚若萍一喜,「爹!是不是又套到野山雞了?」

    「套了兩隻呢!還有三隻野兔子!可惜那一窩兔子,跑了一大半。」姚滿屯把麻袋撐開。

    姚若萍幾個都扒著麻袋口看,果然見裡面兩隻羽毛漂亮的野山雞,一隻大點的野兔子,兩隻小點的。兔子都被安放在竹編大籠子裡,野山雞則是殺了,一隻掛在屋簷下晾著,一隻醃了起來,最後半隻炒了,另外半隻加了藥草燉了給王玉花吃。

    「爹!等天晴,咱都去吧!野兔子價格好,雖然傢養的兔子不如野兔子貴,可不說兔子皮,光兔子肉都比豬肉要貴。可打獵又不容易逮到,咱養個試試咋樣?反正它也就吃菜吃些青菜葉。」姚若溪看著姚滿屯提議。

    「好好!反正現在又沒用農活兒。要是等天熱起來,就該收麥了,到時候活計多起來,還要做痠豆角,就沒那個閒心了!」王玉花聽是養兔子賣錢,立馬就點頭答應下來。

    姚滿屯也覺得好,反正等翻蓋新房子,還會再買一片宅基地,地方是有的。

    說好這事兒,王玉花就特別期待著天晴。

    小雨下了兩天,終於放晴了,她把屋裡有些潮乎乎的被褥曬出來,等晴好天,一傢人包括小四都跟著一塊上了山。還拿著個陶罐子,拿著面餅子,調味料。

    等到了山上,揚聲一攆,就能驚起野山雞飛奔,野兔子亂竄,王玉花看得很是興奮,「那那那那,野兔子!快抓啊!快抓!」

    聽她咋咋呼呼的,姚滿屯有些無奈的解釋,「咱沒有弓箭,也不會射箭,跑著的是抓不到的。」

    姚若溪想到弓箭就想到了她爺爺打獵打鳥的那兩桿槍,一桿是她爺爺自己做的,子彈是鋼珠,一桿是買的,不過子彈也是圓的,帶一點尖頭。當初有人到村子裡到處檢查,爺爺把槍扔在了水塘裡,想著那些人走後再撿迴來。結果愣是被人找到,繳收走了。隻還剩下一些零星的子彈,已經生銹了。後來她爺爺又偷著做了一桿土槍,聽到別的村有人因為有槍沒有上繳被抓,就自己把那土槍拆毀,再沒玩過。而那時候山上的獵物越來越少,她們也很少能打到獵物了。隻水裡有不少野鴨子,能撿些野鴨蛋吃。

    或許她可以做些弓弩或者土槍……可想到這裡對武器的限製,姚若溪又搖了頭。弓弩可以做一把來打獵備用,土槍還是算了。一個不慎,有可能會招來災禍。

    王玉花很是遺憾的看著野兔子也野山雞都飛奔不見,催促著趕緊挖陷阱下套子。

    一傢人一塊忙活開,小四好奇的揪了一把狗尾巴花兒,也不亂跑,就瞪著倆大眼看著幾個人忙活。

    等快晌午的時候,幾個人走到前兩天下套子的地方,果然有野山雞被套住,已經快死了,膀子和腿都斷了。

    姚若溪拿出刀子,很快的處理了野山雞。

    姚若霞拿陶罐子去接了山泉水,等姚滿屯堆起來石頭,點了火,架上架子,陶罐子裡裝上大小不一的雞塊,有的是撕開的,加上簡單的調味料煮了起來。

    姚若萍看著不滿的撇嘴,「這麼熟練,你們吃了不少次吧!?」

    「沒有啊!」姚若溪迷惑的擡頭,無辜的看她。

    姚若萍哼了一聲,表示不相信姚若溪。

    姚若霞沒吭聲,低下了頭。

    用陶罐子做飯吃,王玉花還是頭一次,很是有些新奇,等雞湯燉好,一傢人圍著火堆,泡著面餅子吃,啃著雞肉。而火一隻沒有滅,不遠處聽到細微的動靜,姚若溪放下面餅子,起來拄著柺杖快步走過去。

    不大會就拎著一隻笨呆呆的兔子迴來,「烤了吃吧!」幾口人吃一隻雞,就一些面餅子,還是吃不飽的。

    王玉花看著她熟練的剝兔子皮,然後清洗,抹了細鹽和調味料,讓姚若霞轉著棍子烤。心裡頓生狐疑。看這架勢,的確是像吃過不少次的!

    等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烤野兔肉,也都差不多吃飽了,不遠處一個常年滴水的盆子大小的水泉,清澈甘甜的山泉水隨便喝。

    隨便在山上跑了一天,不過連小四都沒叫累,收獲基本沒有,迴傢的依然很興奮。次一天大早起來,吃了飯凖備又去了一趟。

    這一趟就全是收獲了,因為範圍網撒的大,還有些陷阱,野山雞套了三隻,野兔子竟然套了五隻。又找了一個野兔子窩,因為人多,幾個人圍堵,把一個兔子窩端了,逮了六隻小兔子,兩隻大的倒是沒見。

    「有可能這五隻裡面就有它們爹媽。」姚若溪看了眼另一個麻袋裡的野兔子。

    「你這丫頭真會想。」王玉花笑了一聲。

    迴到傢,正見到丁顯聰垂著頭靠在門口。

    「顯聰!咋了,這是?」王玉花關心道,沒爹的孩子也真是可憐。更可憐的他孃被趙癩子那樣的纏上,以後都沒安生日子過了。

    丁顯聰擡頭,看著王玉花一傢,眼裡流露的滿是羨慕,眼神落在姚若溪臉上,抿緊了嘴,眼眶泛起水光。

    姚若溪眸光閃爍了下,走上前去,輕聲詢問,「怎麼了?被你妗子打了?」

    丁顯聰看著她輕輕搖頭,「我孃……妗子說要把我孃嫁給那個趙癩子。」他說著淚珠忍不住滑落下來。

    「你孃是嫁出去的閨女,你們現在也不過是暫時住在姥姥傢,你孃嫁不嫁,你妗子管不著的。別擔心!」姚若溪出聲安慰他。沒想到林偉那個媳婦竟然會把林鳳娥嫁給趙癩子。林鳳娥總有意無意的表現弟妹對她的虐待,可她知道林鳳娥的心機,察覺她的目的,那林偉媳婦她見過幾面,就算貪心惡毒點,怕也是能被林鳳娥耍的團團轉的。

    「真的嗎?」丁顯聰眼神亮亮的看著姚若溪。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越來越信賴崇慕姚若溪,覺得她要是說了,那就肯定是真的。

    姚若溪微微笑著點頭,伸手摸摸他的頭,有些不大敢看他亮晶晶崇慕的眼神。

    丁顯聰小臉頓時發紅,低下頭別扭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可你纔六歲啊!」姚若溪說著鬆了手,跟著姚滿屯和王玉花幾個進傢。

    「你也纔八歲!」丁顯聰低聲說著,跟著進來,想了想,說是明天再來,看看姚若溪,轉身跑迴傢。

    姚若霞表示不理解姚若溪對丁顯聰那麼好,又是教識字唸書,吃點心,還教他打獵,弄野兔子吃。他孃都要搶她們的爹了!

    姚若溪想了下沒有解釋,不解釋,纔是最真實的反應,也纔最有用。

    村裡很快鬧了起來,趙癩子說和林鳳娥有了肌膚之親,林鳳娥就必須答應嫁給他,上門提親,林偉兩口子收了趙癩子的彩禮,攛掇了林鳳娥孃也點頭答應,都在逼勸林鳳娥。

    林鳳娥走投無路的瘸著腳拉丁顯聰找到姚若溪傢來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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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5:39
第088章:掙個貞節牌坊吧

    林鳳娥沒有叫姚滿屯,連看都沒有看,她怕被幾個精明的丫頭片子看出來,等姚若霞開了門,直直的奔向王玉花,撲通一聲跪下,拉著丁顯聰也跪下,痛哭道,「嫂子!嫂子救命啊!」

    王玉花嚇了一跳,急忙扶著她,「快起來!快起來!你這是咋了?好好的在傢養傷的…」

    林鳳娥哭著搖頭,不起來,「嫂子!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爽快的人,看我們孃倆可憐,好心拉拔我們,可都怪我不爭氣,惹了事兒。我不求嫂子救我,隻求嫂子…等我死了後,看在我兒顯聰聽話的份兒,就當個養個下人乾活兒了,救我兒一命啊!」

    「孃,我不乾!孃去哪我就去哪!」丁顯聰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抱著林鳳娥不撒手。

    王玉花她把趙癩子逼嫁的事兒說成自己不爭氣惹得,又說求死,還把丁顯聰貶到下人的地步,從身上掏出四兩銀子拿出來,又看丁顯聰哭的眼淚直流,頓時同情心泛濫,又是心疼更是憤怒,「這哪是你惹的事兒,都是那趙癩子混賬不要臉,故意藉機佔了你便宜。你那弟妹和弟弟逼著你嫁趙癩子!?還是你孃也逼你了?你先起來,快別嚇著孩子了。能幫你的……」

    「孃!凳子!」姚若霞一看她說要幫忙的話,立馬出聲打斷她,把凳子放在地上。

    王玉花忙下力攙林鳳娥起來。

    林鳳娥暗恨的咬牙,王玉花這個賤人拉著姚滿屯去給自己沒病看病,竟然還說她被趙癩子那個惡心的佔了便宜。如果不是她叫走了姚滿屯,她也不會落在趙癩子手裡。不管心裡咋想,林鳳娥面上都不敢表露出來,隻哭的更大聲更痛心。

    王玉花擰著眉毛,看她痛哭的樣子,相信了她弟弟兩口子連老孃也逼著她嫁給趙癩子,想到那長得又醜又猥瑣又惡心的光棍漢,氣惱的呸了一口,「那個趙癩子他癡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那惡心醜八怪的樣子,還想娶你?那就是白日做大夢!你弟弟不幫你把你往外逼,你孃竟然也讓他們逼死你!?你可是親閨女啊!就算死了男人,再找也不找趙癩子那樣的啊!」

    她句句都是關心,卻像刀子一樣戳在了林鳳娥心上。她弟弟,她親孃,都為了幾兩銀子逼著她嫁給趙癩子,她是死了男人的寡婦。再看王玉花,面色紅潤,身上的葛佈褂子是乾活的時候穿的,頭發整整齊齊的用一根木簪子挽起來,可因為人長得白,並不顯老,而她自己,這幾天摺騰的又憔悴又虛弱,直接老了幾歲一樣,她咬緊牙關,忍著抓花這張帶血虛假關心的臉,藉擦眼淚的功夫擋住眼裡的恨意。

    姚滿屯也皺著眉頭,臉上滿是關心擔憂的神色,這會本應該上前安慰兩句的,可他卻突然想起三閨女的‘猜測’,忍不住下意識的看姚若溪。

    姚若溪察覺他的眼神,不動聲色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小臉卻全是憐憫擔憂的看著林鳳娥母子。

    姚滿屯提著的心微微放下。應該也不是真的!林鳳娥好好地人,雖然守了寡,可也沒必要算計嫁給他的。再說他有妻有女的。想到這,他上前一步勸林鳳娥,「你嫂子說的對,快先坐起來說。咋說這事兒也沒到那一步,就算你弟弟你孃同意,你再嫁也已經不關孃傢的事兒了,她們也不能逼你的。」

    王玉花點頭應和,趁機攙林鳳娥起來。

    「嫂子!我隻問你答不答應我?我是沒有活路了,我好好的名聲全被那趙癩子瞎說,被我那弟妹……全毀了!我是再沒有活路了啊!嫂子,我求求你,你收下我兒吧!我保證他不會惹麻煩,他聽話乾活……」林鳳娥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姚若溪看她臉色憋的漲紅,面上一片憐憫擔憂,心裡卻在冷笑。如果真是哭的面色發紅,不會像林鳳娥這樣的憋紅,哭是真的,卻哭不這麼慘。再說就算那趙癩子給個幾兩銀子彩禮要娶林鳳娥,她弟妹傻了纔為幾兩銀子把林鳳娥這個一秋冬能掙好幾兩銀子的人嫁進別人傢去。除非趙癩子給的更多。可趙癩子傢雖然是三間瓦房,聽說卻也窮的差不多了。而現在這裡娶個閨女傢也纔幾兩銀子的彩禮。

    「鳳娥妹子,你真是太傻了!快起來坐下說!就算你弟妹你孃那邊逼你,趙癩子那樣的人也是不能嫁的!顯聰還那麼小,你難道真要丟下他?」王玉花責怪的攙她起來。

    林鳳娥見她不答應,順勢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大哭,「我也是沒辦法了啊!嫂子!」

    王玉花也發愁的坐下,皺著臉幫忙想主意,可這會她腦子也不夠使,想到三閨女一向點子多,擡頭叫姚若溪,「三丫頭!你鬼主意多,你想想這事兒咋辦?」

    姚若霞氣的暗自跺腳。三妹聰明,孃不懂藏拙也就是了,竟然還在這個賤女人跟前讓三妹出主意!真是氣死她了!

    姚若溪在她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揹,皺著眉毛沉吟道,「我看別的寡婦都自己帶著孩子住。就算鳳娥姑姑名聲毀了,要是不理那麼流言,時間長了那些人也就忘了。自己住也不怕鳳娥姑姑的孃和弟妹逼著她嫁給趙癩子了!」

    「對啊!鳳娥妹子,你乾脆搬出來和顯聰一塊住!等秋天再鉤帽子衣裳,又能掙個幾兩銀子。你人乾活麻利,就算一個人操持傢也不成問題的!說不定還能攢到銀子供養顯聰唸書呢!」王玉花頓時眼神一亮,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拉著林鳳娥就勸她。

    林鳳娥卻撇了眼姚若溪,掩住眼底裡的陰恨。這個小賤人跟她孃一樣惡毒,嘴上說著給她出主意,卻是暗罵她是個不要臉的寡婦,名聲全都毀了。她裝作思考了下,隨即愣哭的搖頭,「我的名聲全被他們毀了,我是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

    「你傻啊,妹子!你是在乎別人說嘴,還是真的為了那點名聲就死了不管兒子了!你傢顯聰纔六歲個人,你要真死了,你讓他咋辦?」王玉花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姚若溪眼裡閃過嘲諷。雖然古人重名聲,一旦名聲毀了就沒活路了。王玉花是經歷過沒兄弟又招贅,承受了別人一二十年異樣的眼神和難聽的說道,別的人可不會那麼不在意名聲。不過這個別的人,可不包括林鳳娥!一個能估計崴腳,劃傷自己的女人,對自己都那麼狠,對別人……

    丁顯聰聽是死啊死的,也嚇壞了,白著小臉抓著林鳳娥哭喊,「孃!孃,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林鳳娥抱著丁顯聰嗚嗚大哭。

    姚若溪冷艷瞧著,王玉花也沒有再勸,等她哭夠了,讓姚若霞打了水來讓孃倆洗臉,「哭過了就得想個辦法解決了。死是絕對不能的!那是傻傻子纔乾的事兒!」

    「要不…你們還是搬出來自己住吧!你也掙了些銀子,買塊宅基,起兩間屋子。也不用種地,光乾些零活兒就能裹著你們孃倆花用的了。傢裡再餵兩隻凶悍點的狗,那趙癩子也不敢找上門騷擾!」姚滿屯皺眉建議。

    聽他把以後的打算,連趙癩子上門騷擾的事兒都想到了,林鳳娥更是恨的哭。憑啥她本該得到這樣的男人,擁有倖福的傢,過著不算大富卻小富有餘的日子,可這一切都是王玉花的!而她卻是被人騷擾逼嫁的寡婦,孤兒寡母的淒慘過活!?

    姚若溪給姚若萍使眼色。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卻還是把姚若溪剛纔悄聲教她的話說了,「鳳娥姑姑不是剋夫命嗎?!那趙癩子就不怕被剋死?」

    這話一出,林鳳娥哭聲一停,愣滯不敢相信的看著姚若萍不屑的樣子。

    「你這死丫頭,瞎說啥呢!快去一遍去!」王玉花立馬喝了她一聲,然後拉著林鳳娥勸道,「她小孩子說話沒個把門的,你別放在心上。不過,那趙癩子不管咋樣,都是不能嫁的!這事兒就是你爹從墳裡爬出來也管不著的!」

    林鳳娥臉色發白,有些搖搖慾墜,傷心慾絕的模樣。剋夫!她剋夫!是啊!她是個不祥的女人,剋死了男人的!不管她再不承認那姓丁的是自己病死的,別人都會說是她命硬剋死的!

    看姚若萍不服不忿的被喝斥攆走,姚若霞看了眼姚若溪,見她目光淡淡的帶著憐憫,她一向熟悉三妹,看到她眉宇間帶著冷意,不由得感覺心裡有些痛快。讓這個賤女人搶她們的爹,這個剋夫的賤女人,還是自己一個人老死算了!

    林鳳娥要不是哭的眼睛紅腫,眼淚朦朧,那眼裡的毒恨都要藏不住了。她今兒個來就想到會被打擊,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毫不留情還一副對她好的嘴臉的樣子狠狠打擊她!把她所有的傷疤狠心揭開,在往上踩。

    「要是實在覺得不好解決,就找找裡正。想來你孃也不會逼死自己親閨女,有裡正出面說句話,那趙癩子也不敢說啥。」姚滿屯再給她建議。

    「是啊!是啊!去找裡正做主。我們能幫你說話的,肯定幫你說話!」王玉花覺得這註意不錯,催促著她,「就現在這樣去,也讓村裡的人看看,你孃傢弟妹要逼死長姐。那趙癩子要逼死寡婦!你男人都死了那麼久,你一心不改嫁,放在大戶人傢,都要給弄個貞節牌坊的!」

    這次去新安縣轉悠了一圈,王玉花看到了人傢的貞節牌坊,那是女人夫死守節,上面賜下來的。雖然那傢人早已經搬走不再了,不過那貞節牌坊還在。聽說還是前朝的皇帝賜的!

    「如果鳳娥姑姑為夫守節,待顯聰長大考取功名,也會有大大的好處。聽說當今聖上文治武功,十分聖明,說不凖也能賞賜一個貞節牌坊給鳳娥姑姑。」姚若溪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說王玉花的想法,一向說的好,卻也像神補刀一樣。

    林鳳娥簡直有些反應不過來,咋說著說著,說到了她剋夫,就一下子轉到了貞節牌坊!?這樣的話傳出去,以後她要是改嫁……那些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想到這,她忙道,「嫂子快別說話了,我不過一個鄉下寡婦,哪有那個能耐掙到貞節牌坊,讓人真是嘲笑死,也沒臉見人了!」

    「那有啥沒臉見人的!你這幾年都沒有說改嫁的事兒,還不是想著你死了的男人,想要守節?以後顯聰考中功名,當了官,那就是榮耀啊!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榮耀!」王玉花想象的很是美好,簡直都快把自己代入了。

    林鳳娥噎的再說不出話來。

    姚若溪卻轉身進屋拿了銀子,給姚若霞示意,叫了姚滿屯出門,往裡正傢去。

    「小溪!去裡正傢乾啥?你是想幫……」姚滿屯疑惑的跟著,想不通姚若溪找裡正傢乾啥。

    「買宅基地啊!咱傢今年不是要蓋房子,那點地咋夠蓋起院子的?兔子越來越多,也沒地兒養。還要做痠豆角,這個不能見日頭。豆瓣醬又要天天曬,不能悶著,得圈個大院子纔夠使的。」姚若溪微微笑著解釋。

    姚若霞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忙不迭的點頭,「是啊!是啊!三妹還要說要養花木,那個也能賣錢呢!那些大戶人傢的名貴花草都是花幾十兩銀子的買。她們不差錢的!三妹養得那些花也都活了的,山上有兩個地方的蘭花也梅花,長得可好了,那梅花冬天還開花了呢!白白的花長著紅心兒,可好看了!」

    姚滿屯一琢磨就明白了倆閨女的意思,不由的搖搖頭。說著是猜的,心裡還是的。要把附近的宅基地都買下來,防止林鳳娥住到她們傢旁邊。不過他想著林鳳娥的樣子,有啥事兒也不是找著他,應該沒有那個想法的!

    父女三個到了裡正傢,說要買那旁邊的宅基地,裡正一想也就答應了,那旁邊的一大片都是他們傢的宅基地,另一邊一片則是姚滿堂傢的。聽她們也要買下來,裡正頓時打量了姚滿屯好幾眼,笑著直拍姚滿屯的肩膀,「好小子!你小時候就說是錯不了的,沒想到纔迴來短短兩年,就發傢了啊!」

    姚滿屯覺得都買下實在有點太大了,可看倆閨女都一副打定主意要買完的樣子,他皺皺眉頭,歎口氣,「裡正說笑了!我們是想養兔子,傢裡還做著痠豆角,總得找個地方。」

    裡正眼裡精光一閃,連說兩個好,「咱村裡有多一個富的了!我可想著你們傢也能做到王富興傢一樣,以後我這老臉上也有光啊!」

    姚滿屯謙虛的笑了兩聲。

    裡正當下就帶著她們去了姚滿堂傢,姚滿堂,姚正仁父子商量,「大伯!你們傢那宅基地要是使不上,就賣給我傢吧!要是使得上,我們就再賣別人的!」姚滿屯想著,姚正仁就兩個兒子姚滿堂,死了一個,媳婦改嫁了,一個孫子記在了姚滿堂名下,跟他兒子一塊養著,應該也不用分傢,用不上村外那塊宅基地。可要是不賣,那也就不會賣給林鳳娥,也能讓閨女放心了。

    「啥?你要買那麼大片的宅基地?你凖備乾啥?蓋個大院子住?!」姚滿堂瞪大眼,不敢相信的看著姚滿屯。雖然姚滿屯這一年是掙了些銀子,可難道就多到蓋個他們傢最大的院子不成!?

    「也不是住,就是想養兔子,做痠豆角的,也都需要地方,這纔想蓋個大點的院子使。」姚滿屯又解釋了一遍。

    姚正仁和姚正中倆兄弟是完全不一樣,雖然也威嚴,不過是笑呵呵的模樣,而且是圓臉,問明了原因,聽裡正已經答應把他傢的宅基地也賣了,考慮了下,跟姚滿堂一商量,也有意想賣掉。因為他們傢院子夠大,即使將來大孫子和二孫子到時候分傢,也可以分成兩院住。現在還有那麼長久時間,那宅基地閒著也是長草,賣了能得個人情,還拿了銀子。

    談論了下,父子倆都同意賣。姚若霞頓時高興起來,看了看姚若溪,抿嘴笑。

    宅基地不像荒地沒有,還要丈量一下,那都是有詳細記檔的。當下又迴到裡正傢,寫了文書,交了銀子,再到官府上檔,那週圍的宅基地就全是她們傢的了!

    姚若霞這下可放了心,她們傢門前的一大片荒地是斜坡,還都是石頭,離著小溪又近,不墊好些土,使勁兒拾掇,就改不成房子住的。而後面是靠著她們傢的不遠的土坡,菜園子,想來那林鳳娥也不會住在她們屋後面的夾道裡的。

    本以為林鳳娥也會來找裡正評理說話的,結果父女三人轉了一大圈迴到傢,林鳳娥竟然還在。

    見她們迴來,王玉花責怪的叫道,「你們去哪了,這麼要緊的事兒,都找不到人!快點跟鳳娥妹子一塊去裡正傢評理說話,非得討個說法不可!就是親孃親弟弟,也不能逼迫寡婦再嫁的!鳳娥妹子要守節,更不能隨便逼迫了!」

    「是啊!這事兒到了官府都說不通的。孃叫上姚二嬸子幾個一塊,陪鳳娥姑姑去吧!」姚若溪撇了眼林鳳娥,她們走這段時間,她怕是說了不少,攛掇的王玉花主動叫姚滿屯替出頭,還真是不簡單。

    姚若霞氣的簡直想上去學姚若溪掐王玉花一把提醒她了,讓爹幫這個賤女人出頭,外面的人會傳成啥樣子!?就算不搶她們傢爹,也是寡婦的啊!

    「玉花姐!還是我自己去吧!已經怪麻煩你們了,姐姐這樣幫我…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林鳳娥又哭著擦眼淚。

    「鳳娥妹子快別哭!既然認我這個姐姐,那我肯定是要給你出頭的!」王玉花一副憤慨的模樣。

    姚若霞錯愕的看著,忙扭頭看姚若溪。姚若溪也眸光幽冷了下,不得不佩服林鳳娥,也像撬開王玉花那腦子,看看到底有多蠢!纔這會功夫,就變成姐姐妹妹了,愚蠢!

    「孃!快去吧!叫姚二嬸子她們一塊。就算傢裡都是男人說了算,可女人傢說話,那裡正也肯定會聽的。畢竟人可都是孃生的!」姚若溪三言兩語把姚滿屯屏蔽在外,把這事兒轉成女人傢的事兒。

    林鳳娥淚眼朦朧的看向姚滿屯,「不敢要滿屯…姐夫,幫忙。隻要能幫我說句話…幫我脫離苦海,我們孃倆,一定報答玉花姐的恩情!」

    姚滿屯看她哭的實在可憐,又認了王玉花做姐,對他改了稱呼叫姐夫,那應該是沒啥想法的,就想出面幫忙了。

    姚若溪目光冷幽幽的看著姚滿屯,誰出頭姚滿屯都不能出頭,這時候有個男人出頭,就會被那趙癩子咬一口,說和林鳳娥有染,到時候林鳳娥不解釋,或者亂解釋,會越解釋越亂,亂著亂著就壞事兒了!更何況林鳳娥本來就有算計姚滿屯的心思!

    姚若霞可沒有那麼內斂,她也覺得這事兒不能答應,上去就拉了一把姚滿屯,提醒他不能答應。要是幫這個賤女人,被賴上了,那躲也躲不掉了!

    姚滿屯想答應的,畢竟林鳳娥已經認了王玉花做姐,她們傢也把附近的宅基地都買下來了,這樣應該就不會有啥了。可看到姚若霞著急擔心的樣子,再看姚若溪,雖然面無表情,可目光冷幽幽的,看著平淡,他卻感覺到了冷意,下意識的就搖了下頭,又怕直接拒絕做的太明顯,反而引起誤會,就道,「那玉花去吧!和你們幾個平常一塊的老姐們,到時候我再…再跟姚二哥他們一塊出頭。」

    王玉花聽了點頭,「就是這樣。等咱們吃虧了,再找當傢的他們男人們出頭!走!妹子,姐給你出頭去!保證不讓你嫁給那惡心不要臉的趙癩子!」

    林鳳娥一臉失望的看了眼姚滿屯,低垂著頭,對王玉花點點頭。

    姚滿屯被她看的心裡升起愧疚,好像不幫忙心裡就過不去似的。

    姚若溪垂著眼皮子,復又擡眼沖丁顯聰招手。

    丁顯聰見她招自己,看看林鳳娥,覺得自己過去肯定是添亂,就朝姚若溪走過來,看看她的手,白白的,纖細的,不自覺臉色有些紅,看看姚若溪,猶豫著伸手牽住她的手,握緊。

    「別怕!你孃叫我孃叫姐,那你也算是我弟弟了的。」姚若溪遲疑了下,沒有抽出手。

    丁顯聰眼淚一下子就又出來,頓時又覺得不能當著姚若溪的面太沒出息的哭,會被討厭的,他不想被她討厭,忙又擦掉,對姚若溪點頭。

    林鳳娥看的眼皮子直跳,啥時候她的兒子,竟然跟姚若溪這個小賤人這麼要好了!?

    小四也上來伸著小手要給丁顯聰擦淚,「顯聰哥哥,不哭。小四呼呼。」

    丁顯聰點頭應聲,擦乾淨眼淚,牽住小四的手。

    那邊王玉花已經催扶著林鳳娥出門,見她看丁顯聰,勸她放心,「顯聰暫時在這你就放心吧!三丫頭幾個對他都好,當親弟弟一樣呢!」

    林鳳娥不放心,就因為丁顯聰被姚若溪當成了親弟弟一樣,又是教書練字,學打獵,做吃的,都要把兒子拉走了!走出去的時候,迴頭見丁顯聰竟然沒有跟上來,安心的跟姚若溪一塊,她猛然間明白姚若溪的教她兒子唸書的真正目的。眼神頓時凌厲的看向姚若溪。她不相信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會那麼毒的心思,可她的確做了那樣的事兒,容不得她不相信!鉤衣裳是這個賤丫頭教的,每次毛氏和許氏的話也都是她幫著擋迴去。就在剛纔話趕話的說到讓她守節弄啥狗屁的貞節牌坊,還擋掉了姚滿屯。

    遠遠的,姚若溪沒有擡眼看她,正微微笑著揉丁顯聰的頭。丁顯聰崇慕的看著姚若溪,就像親姐弟一樣。

    「要不要緊?要是不行……」王玉花差點義氣的說揹著她,可一看倆人差不多高,她也就比林鳳娥稍微胖一點點,要揹她可揹不動的。

    林鳳娥急忙迴神,搖搖頭,「沒事兒,玉花姐!」她原先是想著讓姚若溪幾個把她兒子當成親弟弟一樣對待,可卻不是被牽著鼻子走。而是不排斥她,不排斥她兒子。她心裡恨的不行,恨不得跑迴去掐死了姚若溪,可現在卻不能。她現在得藉勢擺脫趙癩子,然後搬到姚滿屯傢來住!到時候住在一個院裡,即使姚滿屯今兒個不出面幫她,到時候別人也會多想,閒話流言自然就出來了。王玉花是個沒腦子,到時候她弄住了姚若溪那小賤人,一切都不是事兒了!即使姚滿屯現在對她沒多少情了,可情分總在。

    她看著扶著自己的王玉花,眼裡陰狠閃過。王玉花,早晚要被狠狠拋棄的!

    王玉花卻在想著等會要罵架說話,說啥樣的話殺傷力大,更叫人反駁不出來。免得跟以前吵架一樣,自己氣半死就是找不到話罵,迴頭想起來,更氣。

    姚若霞不放心,跟著出來了,姚若萍想看熱鬧,也跟著出來了。姚若霞看看二妹,想著跟來也好,有個啥事兒也要跑腿兒傳信,告訴三妹。

    幾個人找到了姚二興媳婦朱氏,還有兩個平常跟林鳳娥叫好的媳婦,一塊幫著出面找裡正評理找公道。

    又跟著了一群看熱鬧的人,都聚集在了裡正傢大門口。

    林鳳娥弟弟林偉和弟妹趙氏出來勸林鳳娥,擡出林老婆子壓人。

    王玉花立馬就指著趙氏罵了起來,「你不講良心,黑心爛肺的東西,鳳娥孃倆住在傢裡,傢務全包,去年鉤的帽子衣裳八九兩銀子也都被你搶走了,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想乾啥!?嫁出去的閨女就是潑出去的水,鳳娥改不改嫁管你屁事兒!讓你鹹吃蘿卜淡操心了!?還有你個沒良心的林偉,為了幾兩銀子彩禮就把自己親姐姐往火坑裡推,你這是要逼死你親姐啊!有你們這樣的弟弟沒?還有臉說你孃的話,你孃會把親閨女推火坑,會逼死親閨女!?我看你姐不是親生的,是撿來的吧!」

    「你…你…這是我傢的事兒,管你個賤人屁事兒!她是你傢的人了?她自己被男人摸了,不嫁給人傢還咋辦!名聲全毀了,還連累我們傢呢!」趙氏氣的臉紅脖子粗,簡直要跳起來罵了。

    王玉花頓時惱怒的不行,之前她也相信趙癩子佔到了林鳳娥的便宜,可跟林鳳娥說過話,她就相信了是趙癩子故意佔便宜,沒佔到,是趙氏這個賤人亂說話纔引起的流言,她氣惱的叫罵,「不管我事兒?今兒個這事兒我就管定了!鳳娥是我認的妹子,我是她姐。你們親弟弟親孃的不給出頭反而害人!你個賤人姓趙,那趙癩子也姓趙,啥被男人摸了,沒有的事兒就是你亂說出來誣害人的!你跟那趙癩子是一夥的!」

    朱氏終於明白王玉花為啥那麼惱怒那麼義氣的幫林鳳娥,原來林鳳娥認了王玉花做姐。聽她罵趙氏跟趙癩子是一夥的,頓時也都出聲幫忙,叫裡正出來說公道話。

    林偉看著指指點點的眾人,說話難聽,氣的怒火蹭蹭的冒,更多的是說嘴趙氏,跟趙癩子閤夥誣害自傢寡居的姐姐。

    林鳳娥恰逢其時的跪在地上,哭喊道,「我不求你們幫我說句公道話,隻希望我死後,你們不要說道我兒子,放我兒子一條活路啊!」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沉積不說話了。林鳳娥不是給自己求活路,而是給自己兒子求活路,她自己要死了!

    聞訊趕來的趙癩子嚇住了,林鳳娥認了王玉花當姐,那王玉花傢可是越過越有,她外甥趙書豪又高中秀纔,以後可是要當官的,林鳳娥這是給兒子找到了託付的人,自己要死了!?

    有人看到趙癩子,都開始罵他不是人,是害人的畜生。

    「趙賤人!你收了趙癩子多少銀子,還把親姐往死路上逼!?你搶了親姐的銀子不算,你們傢還要賣人!一傢子都不要臉,都是混蛋!」王玉花一邊扶著林鳳娥,一邊叫罵著,想沖上去打趙氏一頓。

    這些話肯定都是林鳳娥教的!不是她教的,也是她提醒孃的!姚若霞怒其不爭的看著王玉花,幾次伸手想掐她。

    林鳳娥本來在村裡外在形象就好,看她一副必死無疑的模樣,可憐悲慘的痛哭,眾人頓時同情心泛濫,紛紛指責趙氏和林偉,有那義氣又沖動的,都要喊著打趙癩子了。

    趙癩子一看,叫喊一聲,「我根本沒逼鳳娥,就是看她受傷,給她包了傷口,揹她下山而已!想著壞了她的名聲,這纔上門提親的!」不過喊完,立馬就拔腿跑了。

    趙氏簡直恨的眼睛都紅了,指著林鳳娥罵,「你個不要臉,下賤的,要不是她自己一副毀了名聲不嫁給趙癩子就不能活的嘴臉,我也不會幫你牽線!你自己願意的,現在又鬧事兒,你不是要死嗎?你死啊!死啊!要死早就死了!」

    她這話雖然有兩分真,可卻盛怒之下說的極為難聽,看熱鬧的眾人一點也不相信。趙癩子也纏過林鳳娥,提親更是不知道提了幾迴,可林鳳娥都沒有答應,又咋可能會點頭嫁給趙癩子!紛紛指責怒罵趙氏不要臉,害人精。

    林鳳娥哭喊一聲,哀痛絕望道,「玉花姐!顯聰就託付給你照看了!我下輩子在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喊著,猛的爬起來,照著旁邊的樹撞了上去。

    眾人驚呼,有的嚇得尖叫。

    王玉花幾個伸手拉,卻已經晚了,林鳳娥額頭上撞的一塊血,眼神渙散的倒在地上。

    「鳳娥!鳳娥!?」王玉花和朱氏幾個急忙撲上去,扶著她起來。

    裡正也嚇了一大跳,要是林鳳娥撞死在他傢門口,人傢到時候也會罵他這個裡正不說公道話,幫著趙氏和趙癩子逼死了人,「快去請張三叔!快去!」

    立馬就有人跑去張河裡溝請張三叔過來。

    林偉嚇得轉身就跑。趙氏想跑,被人攔住了。

    「殺千刀的畜生啊!非要把人逼死纔罷休啊!我可憐的妹子啊!你就算要死,也等養大兒子啊!」王玉花頓時哭了起來,聽朱氏說林鳳娥還有氣,沒有死,隻是昏過去了,她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指著趙氏,「你個趙賤人!我告訴你,我妹子都說了這輩子都不改嫁,要供養兒子唸書考功名,以後掙個貞節牌坊的!你再誣賴我妹子,逼死了人,全村都不會放過你的!」

    眾人嘩然,貞節牌坊!?那對他們來說都很遙遠的,都是大戶人傢的寡婦守節,還得是賢良淑德,名聲遠播的寡婦纔能得了恩賜。不過也有不少人跑新安縣的知道。因為新安縣就有一塊前朝的貞節牌坊因為是石頭建的,雖然破損了,卻還在的。

    這下子眾人更加指責趙氏。

    眾怒之下,趙氏說不出反駁的話,最後灰頭土臉的硬鑽出去人群跑走了。

    後面的人都喊著讓她別跑,讓她和林偉出來說清楚,竟然逼死長姐,實在太可惡了!

    姚若霞看著憤怒的眾人有些驚愕,想到姚若溪說的盲目。這些人真是不管對錯,真的是站在她們自以為對的一樣,可憐的一方,然後站在道義上指責,甚至打罵人。真是太可怕了!前幾天都還在說林鳳娥不檢點,被趙癩子又摟又摸了,不死就得嫁給趙癩子了,今兒個一罵一撞的,幾乎全村都同情林鳳娥,都罵起趙氏她們來了。或許趙氏真的惡毒有錯,可林鳳娥想搶她們爹,就是不好!

    她突然就想到,要是林鳳娥搶她們爹,然後再擺出這幅可憐要死的樣子,那全村的人怕是都要罵她們了!看著幫著林鳳娥出頭罵架的王玉花,她打個寒顫,太可怕了!村裡的人本來就看她們傢笑話,見她們傢日子過好了眼紅,到時候肯定也要打罵她們的!她從來沒有恨過誰,這會,姚若霞肯定,她覺得可怕的同時,開始恨林鳳娥了!

    她們教給她鉤帽子衣裳,讓她轉了那麼多銀子,她孃傻著幫她出主意,出頭罵架,林鳳娥卻還要算計她們傢,要搶她們爹,搶她孃的丈夫!實在可恨!

    張三叔很快來了,給林鳳娥看過傷,悲傷過度,怒極攻心,然後給她傷口上了藥,紥了一針。

    林鳳娥嚶嚀一聲醒過來,看清情況,痛哭的拉著王玉花,「玉花姐!你為啥不讓我死了算了啊!」

    「死啥死,別說傻話!你孃傢那樣,咱也不用去了!裡正看著要逼死人,也想想辦法吧!給鳳娥賣塊宅基地,自己蓋兩間屋子搬出來,自己帶著兒子過!」王玉花後面的話是說給裡正的,那架勢裡正要是不答應,就跟裡正也罵架一樣。

    事情已經鬧到這地步,裡正也隻有答應的份兒了,再說不過兩個孤兒寡母,底子清白,點了頭答應,「隻要買一塊宅基地蓋兩間屋子,這事兒不難。上戶籍的事兒等蓋好房子住下再說。你們看要賣哪塊?」

    「這還能買哪塊!當然是買我傢附近了!離趙賤人那傢越遠越好!」王玉花不等林鳳娥說話,直接把林鳳娥扒拉到自傢附近來了。

    「這…你傢附近已經沒有宅基地了。」裡正有些納悶,難道姚滿屯買宅基地,還有一傢人不知道的?

    「沒有了?那麼一大片,都是誰傢的?」王玉花以為他不想賣。

    「孃!那地爹已經買下,留著咱傢蓋了養兔子的。」姚若霞怕她再說出讓林鳳娥住自傢一塊地皮的話,急忙小聲提醒她。

    王玉花一想到掙錢,三閨女的腿要治,她的病也要治,都是要錢的,而她們傢離京都那麼遠,那個啥國醫聖手肯定貴的要死,立馬打消了唸頭,「那別的地方不是還有嗎?」

    林鳳娥立馬想到姚若溪剛纔進屋,又叫了姚滿屯出門乾啥去了,心裡恨的咬牙,卻還要忍著,對王玉花露出感恩戴德的樣子。

    最後敲定,在村外面離姚若溪傢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買一小塊宅基地。然後朱氏幾個就架著林鳳娥起來,王玉花直接讓把人擡到了自己傢來。

    姚若霞急的不行,可她們傢纔做了好事兒,又不能當中反對,簡直快急哭了。

    「我不想再迴那個傢了!」林鳳娥哭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那個傢不迴也罷!不迴就住在我傢裡,反正蓋兩間屋子也快!」王玉花一擺手,豪爽的包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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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6:07
第089章:朝若溪下手

    「不行!不能住在咱傢裡!」姚若霞一聽林鳳娥說不想迴傢,就讓她住在自己傢裡,嚇了一跳,立馬反對。

    她反對的太突兀了,王玉花和林鳳娥幾個都愣了愣。然後不等王玉花說話,林鳳娥愣滯,淒慘的眼淚嘩嘩的掉,「我…我……」

    「大姐說得對!的確不能!」姚若溪看幾人愣滯的樣子,丁顯聰也緊盯著她,抿著嘴輕歎口氣,「鳳娥姑姑今兒個鬧這一場,那就跟弟弟斷了關繫一樣。還指責鳳娥姑姑的孃不慈,現在事情都解決了,一傢人沒有隔夜仇,更何況是親孃?要是不迴去,就是在怨恨,今兒個人傢說的難聽,可鳳娥姑姑的孃怕是也被蒙蔽的,要是因為今兒個鬧的這一場,萌生死意,鳳娥姑姑會揹上大不孝的罪名!」這個林鳳娥果然心機不小,姚滿屯不幫著出頭,立馬就鼓動王玉花讓她留住在傢裡。到時候可比出頭還嚴重,一句解釋不清,再添油加醋,簡直星火燎原!

    「啊!?」王玉花睜大眼,根本沒想到這迴事兒,隻想著林鳳娥可憐,孃倆太慘了,幫幫忙。

    林鳳娥又一愣,她竟然也沒有想到姚若溪會拿這樣的話來堵她,不由的心裡有點急起來,擡起已經被眼淚浸濕的袖子繼續擦,「可是……我怕了!我實在是怕,今兒個惹怒了弟妹,還有那趙癩子,我現在腿腳又不方便,要是有個啥事兒…我真是死也來不及了。」

    「孝道大於天!鳳娥姑姑今兒個責罵自己親孃就已經不孝了,要是再讓人說嘴就不好了。雖然今兒個那些人都幫著鳳娥姑姑說話,可要是迴過味兒來,就會罵鳳娥姑姑不孝了。」姚若溪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可要是迴傢,再出事兒咋辦?」王玉花想到那趙癩子的德行就心裡犯惡心。那個賤人說不凖還真能上門調戲人,到時候那趙氏懷恨在心,倆人閤夥,鳳娥就壞事了啊!

    林鳳娥卻暗自咬牙又不能說反對的話,是希冀可憐的看著王玉花。姚若溪這個小賤人分明就是拿她挑唆王玉花幫忙罵架,卻把責罵她孃的罪責推在她身上。偏偏王玉花是為了幫她,她這會要是反駁,王玉花迴過神,就不那麼好拿捏了!

    「孃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村裡的眾人?孃的擔心雖然有道理,可世上還有那麼下賤又不要臉的!要是揹了不孝的罪名,以後顯聰可不能參加科考的!孝道這事兒大伯不是常說,一說出來,孃不就得妥協!」姚若溪警醒的給王玉花個眼神。她不凖備告訴王玉花這林鳳娥的真正目的,她倒要看看王玉花到底有多蠢!再不長心眼兒隻會咋呼,不僅男人,傢業,小命都會被人玩沒的!

    一提到苗氏和姚正中,王玉花一陣惱恨,卻也沖散不少對林鳳娥的同情和對趙氏幾人的憤懣。最終點頭,「那好吧!總不能揹上不孝的罪名,連孩子都影響了。這可比不檢點嚴重多了,一被告狀,要坐牢的!」她也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纔不敢強硬的忤逆苗氏。

    林鳳娥看向姚滿屯,「我是絕對不敢不孝的!我掙的銀子都孝敬給了孃。我隻是從鬼門關跑一趟,太害怕那些人了。」

    姚滿屯心裡的懷疑也大了一分,林鳳娥為啥非得住進她們傢?再說她們傢也沒屋子住了。然後去推了闆車,讓王玉花扶林鳳娥坐車上。

    林鳳娥滿臉失望,心底生寒,垂著臉,眼裡恨出毒汁來。可盡管再恨,大勢已去,她要再不走,就讓王玉花察覺出不對來了。

    王玉花扶著她坐上闆車。

    「大姐二姐在後面幫孃推車吧!」姚若溪淡淡的看了眼姚滿屯。

    「要不我拉著吧?」姚若霞剛纔反駁的突兀,嚇得沒敢說話。見此,忙裝作興沖沖的上去拉車。

    「你小孩子拉不動,給我來拉吧!」王玉花擡手接了過去,招呼丁顯聰也坐上車。

    丁顯聰感激的搖搖頭,不坐。

    王玉花孃幾個拉著林鳳娥出了門,一路送到了她孃傢傢裡。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都要逼死一傢人了,還敢迴來!?你繼續鬧啊!鬧啊!有種別迴來啊!」趙氏打開門,頓時罵了起來。

    「都是一傢人,這哪有鬧的不像樣子的。鳳娥妹子迴來,也是保全你們傢的臉面。你們要是不想以後閨女嫁不出去,兒子娶不到媳婦兒,可就老實點了!以後還是親戚,還有來往。」王玉花哼了一聲,威脅她一通,扶著林鳳娥下了車。

    林老婆子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的出來,「鳳娥啊!你這是要逼死孃啊!」

    她這話一說全是應了姚若溪的話,王玉花頓時慶倖沒留林鳳娥。要是林老婆子死了,她們傢也不會得好話的,罵架可是她出的頭兒。

    「孃!」林鳳娥跪下,痛哭起來。

    林老婆子哭著抱住林鳳娥直怕她的揹,「鳳娥!孃不逼你,不逼你了!你要守節,你就守吧!以後掙塊貞節牌坊來!孃再也不逼你了!你個傻孩子,你以前咋不說呢!」

    林鳳娥一口氣差點哭的沒上來要噎死,她不是說了不讓說出去,難道王玉花給她宣揚了貞節牌坊的事兒!?

    姚若溪看著微微笑,扭頭看丁顯聰,「看吧!不會有事兒的。以後你傢房子蓋起來,你就可以想啥時候出來就啥時候出來,到時候我教給你用樹葉吹曲子,教你打獵。也能幫襯你孃一把。不過唸書可得下功夫了,先啟蒙,學完《四書》就進學堂。給你孃拿個功名迴來!」

    丁顯聰一瞬間志氣高漲,看著姚若溪用力的點頭,「嗯!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的學!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

    林鳳娥隻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哎呀!又昏了!」王玉花驚叫一聲,喊著趙氏過來幫忙,架林鳳娥迴屋。

    「不會死在傢裡,招晦氣吧!?」趙氏想到自己兒女,已經不敢再攆人了,外面那罵她的,罵的可難聽了!

    「鳳娥姑姑這是一天沒吃飯,悲傷過度,怒極攻心,頭上又撞了下纔又昏倒的吧!剛纔郎中都說了,睡一覺,吃點好的補補就行了。」姚若溪見丁顯聰小臉煞白,忙安撫的拍拍他,道。

    丁顯聰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下來,緊握姚若溪的手,不捨得放開,更不捨得讓她走。

    「你先聽話,乖乖守著你孃,等你傢的房子蓋好就好了。」姚若溪輕聲勸他。

    「嗯!我聽話!」丁顯聰很是不捨的鬆開姚若溪,看著她走出大門,這纔轉身迴屋就看林鳳娥。

    趙氏早就聽林鳳娥要蓋房子另住的事兒,這麼說來,這賤人身上肯定還有銀子了!要不然哪來的銀子買宅基地,蓋房子?想著她眼神落在昏睡的林鳳娥身上,看看王玉花已經走遠,她提著裙子上屋來,打發丁顯聰,「去給你孃弄碗水來!」

    丁顯聰警惕的看著她,不動地方。

    「小賤種,我說話你沒聽到!?趕緊去端水來。不聽話現在就把你們趕出去!」趙氏使出老手段,趕人。

    丁顯聰還是盯著她,動也不動。

    趙氏氣的一把推開他,「滾開點!」上去就翻林鳳娥身上的衣裳。

    「你乾啥!你又要搶我們的銀子!你不凖搶!不凖!」丁顯聰嚇的立馬撲上去拉扯她。

    「滾開!你個小賤種!老孃養著你們那麼多年,不過收兩分利息,你們今兒個大鬧一場,弄的老孃徹底沒了臉,還想藏銀子!?都得孝敬我!」趙氏猛的推開他,翻出林鳳娥懷裡的四兩銀子,頓時一喜,拿著就走。

    「你迴來!你把我們銀子的還迴來!你快還我們的銀子!」丁顯聰從地上爬起來,沖上去死死抓著趙氏。

    林老婆子氣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這個賤婦!你搶我閨女的銀子,我閨女還咋買地,咋蓋房子啊!?」

    趙氏呸了一口,「她還藏銀子買地蓋房子,她和那小賤種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這掙的銀子自然是得給我的!」

    「傢門不倖!傢門不倖啊!」林老婆子昂天哀哭。

    等林鳳娥醒來,知道自己身上的銀子又被趙氏摸走了,更恨不得再昏過去。不過倖好她從丁傢帶出來的銀子還有一些藏在隱祕的地方。不過,趙氏這個賤人,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了的!還有姚若溪那個小賤人,心思惡毒的簡直該死!次次壞她的事兒,還要搶走她兒子!不弄死她,也要把她弄的遠遠的!

    姚若溪正逛了一圈附近的一片宅基地,迴到傢伸了張紙,簡略的畫了一個三進的四閤院。

    一進養兔子,種花草,二進待客。三進住人。以後三進規劃為內院,閒雜人都不凖進去!

    晚上姚滿屯和王玉花聽了講解,都不大贊同,「蓋這麼大,得花多少銀子啊?」

    「那要不蓋成兩進的,前面隻圍個院子,給我空著養花。把臥房都設到內院,也不會有人隨便進去。再設個書房,以後爹在裡面唸書也更方便些。省的有人進門,直接就闖進了堂屋,一眼就看到臥房了。大姐和二姐都不小了呢!」姚若溪蓋這樣的房子,還有個目的,就是她可以隨便實驗,不會有人打擾。

    「可這宅子不夠長啊,蓋成兩進的,前面就做不成花園了。」姚滿屯聽她已經打算好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好,卻也隻得點頭。

    姚若溪不是建築專業的,對這些還真不太了解,跟姚滿屯算了下尺寸,最後決定把花園放在西院,兔子也養在西院,正好兔子屎尿可以用來肥地。

    商量好,姚若溪就開始琢磨規劃房間。正房四間,廳堂兩間,東間內室給姚滿屯和王玉花住,西邊內室和兩邊廂房住她們傢姐妹四個,外加一間書房。

    一進依舊兩間廳堂,兩間廂房做廚屋,一間存糧,一間存放雜物。兩間客房也設出來,暫放東西。

    這樣一來,前後兩進的屋子足足有十四間,王玉花直擺手,「不行不行!實在太大了!就算人多,你們幾個都嫁出去,也沒人住了!蓋那麼多房子乾啥?得花多少銀子啊!現在攢錢都還來不及,哪還死命的往外花的!?」她是堅決不同意。

    姚滿屯也不贊同,「現在總共攢的銀子還沒四百兩,要是蓋這麼大院子,你的腿耽誤不起了,那於公子不是說,越晚越治不好嗎!?再說屋子大了,多了,還要打傢具擺進去,得花不少錢的啊!」

    「爹!我能花錢,就能掙錢。我是傢裡的當傢人,屋子可以少蓋幾間,但前後院還是得分的。在蓋房子之前,我會把蓋房子的銀子掙迴來。」姚若溪一個人待習慣了,也不喜歡被人窺視。

    「你個死丫頭,說的容易,腦子用狠了,就長不起來了!你還是小娃子呢!這事兒聽我的,房子不凖蓋太大的!」王玉花點點她的頭。她們傢現在緊要的事兒就是攢錢。攢錢治腿,治病!

    「那好吧!廂房去掉兩間。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不夠住了。」

    於是,姚若溪又把內院的東西廂房變成了東西各一間。廳堂設成一間,書房設在東邊,緊捱著內室的一間。這樣小四跟她一起住,等姚若霞長大出嫁,正好小四也不小,再分房間。

    這事兒說下,次一天苗氏和姚正中幾個就都找來了,他們已經從姚滿堂那聽說買宅基地的事兒。

    「買那麼大宅基地乾啥?你們有錢燒的慌了!就說你們不是會過日子的人,剛掙點錢就得意的不知道是誰,抓著就大把的往外撒了!你們是非得把掙的那點銀子都敗光,讓我和你爹看著你們心疼是吧!」苗氏頗為痛心疾首,坐在屋裡,直喘氣。

    「到底咋迴事兒?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傢裡商量一下?一下子買下那麼一大片宅基地,即使掙了倆錢,可在村裡太打眼,會招人眼紅的!」姚正中也問話了,皺著眉毛,一臉不贊同。

    「是今年痠豆角要的多,總得有地方做,有地方放。再有傢裡凖備養兔子,也是沒有地方,就往外擴一下院子。」姚滿屯忙解釋,被姚正中一說,他也纔想起來,這麼大事兒,忘了跟爹孃商量一聲了。

    王玉花心裡卻警惕起來,苗氏這騷老婆子肯定是來打著佔便宜的目的,「不蓋房子,就圍個牆,在裡面養兔子,做痠豆角。曬豆瓣醬!」

    「老二去年真是掙了不少銀子啊!買那麼大宅基地,都蓋上,可真是村裡頭一號了!去年可當著爹孃的面說好的,痠豆角,豆瓣醬,可都有我們的一份!」姚滿倉滿臉嫉妒的提醒姚滿屯。

    「痠豆角的事兒沒有。之前就說下的,誰也不教。豆瓣醬今年打了豆子,你們跟著做就是了。」姚滿屯也提醒他,痠豆角說的不教,真要教了,程氏那邊也說不過去。

    姚滿倉呼吸一滯,「啥時候說過痠豆角不教的話?我咋不記得!你當初可是當著爹孃保證過的!」

    「這話我記得,我記得!大哥可能是忘了。咱做豆瓣醬就行了!」姚富貴見姚滿屯臉色要不好,王玉花也瞪了眼,立馬笑嘿嘿的接話。

    姚滿倉瞪他一眼,亂說啥話!能多得一樣就多得一樣!

    姚富貴不以為意,他雖然也想都要,可老二傢越來越硬氣了。王玉花昨兒個更是罵的林偉一傢擡不起頭,她們三房可是小的,惹惱了,連這些也沒有了。再說痠豆角又麻煩的很,還掙不幾個錢,一斤也纔十文錢。豆瓣醬可是貴的很,炒菜放一點,一壇子能用好多菜。

    「那養兔子是咋迴事兒?」姚滿倉不再看姚富貴,又追問養兔子的事兒。

    「養兔子是我傢的事兒,大哥還打聽個啥!?痠豆角不值錢,還費功夫。豆瓣醬好做又值錢,大嫂鉤帽子鉤衣裳也掙了十來兩銀子,你們也要養兔子啊?」王玉花壓著惱火,面色不善的看著姚滿倉。太他孃的心渴了!

    姚正中咳嗽一聲,提醒姚滿倉,讓她閉上嘴。

    苗氏撇了眼姚正中,就轉而對王玉花道,「我昨兒個沒在傢,聽說你幫著那林鳳娥罵架,她那樣的人,一個寡婦,就算可憐有冤屈,你指給她找裡正不就行了,還去幫著罵架。不管再咋說,她和那趙癩子的名聲都傳出來的,她不為自己著想,可也得為幾個閨女著想吧!」苗氏看不得王玉花拉拔外人,讓林鳳娥佔便宜,不過這話說的也帶點真心的忠告。

    王玉花張張嘴,抿了抿嘴,「婆婆不知道,她那是被弟妹冤枉的!孤兒寡母的,我是看她們太可憐了!」

    「可那趙癩子揹她迴來,可是有好幾個人看見的。」苗氏說了這一句就不再提,然後問蓋院子,養兔子的事兒。

    「那買宅基地花了多少銀子?」姚滿倉又忍不住,他不打聽全了,心裡癢癢的。

    「一丈二兩銀子。」姚滿屯隻說個單價,沒說總共的。

    「那具體花了多少?」姚滿倉再追問。姚滿堂傢的那一塊他知道,有六七丈,裡正傢的可更大呢!

    「不到三十兩。」姚滿屯皺起眉毛,體會到姚若溪說不喜歡被窺視的感覺。

    「你們弄了兔種了嗎?那我也養。」姚滿倉倒吸了口涼氣,這麼大的院子蓋起來,磚瓦,加上傢具,老二傢得攢多少銀子了?

    「傢裡哪有地方。」姚正中看看他,給拒絕了。

    「傢裡咋沒地方了!那豬圈旁邊還能在圈一個,養些兔子就算不買多少錢,吃著也方便啊!」姚滿倉很是不滿的說著,跟姚滿屯要兔種。

    「兔種沒有,都是自己在山上抓的。大哥直接去山上抓就是了。」姚滿屯眉毛已經越皺越緊,不自覺的。

    「我們傢沒地方,我是不打算養。二哥把那做豆瓣醬的方法教給我們就是了。」姚富貴擺出一副大方的架勢。

    「我要是不養,那以後爹孃吃個兔子,老二你孝敬就是了!」姚滿倉輕哼一聲。

    「孝敬那是自然得。」姚滿屯垂下眼。

    「行了!你啥時候蓋院子,說一聲,人都在傢裡,都來幫忙乾。」姚正中說完,站起來就要走了。

    苗氏還要說啥,見姚正中已經走出去,抿著嘴也起了身。

    姚滿倉已經看到兔子籠子,爬上去手快的抓了一隻兔子,「這兔子就孝敬爹孃了,爹孃可好久沒見葷腥了!」

    「爺奶好久沒見葷腥了?那大伯太不孝了!跟爺奶住一塊的,繼承傢產的,竟然都不給爺奶吃點葷腥!」姚若溪微微歎口氣。

    「你個賤丫頭你說啥!我不孝?你們傢纔不孝呢!我伺候爺孃這麼多年,你們傢乾啥了?伺候幾天不夠添亂的,你們還敢抱怨!」姚滿倉頓時惱羞成怒,大聲怒喝。

    姚若溪就忙往姚滿屯身後躲。

    三閨女雖然聰明,可畢竟是孩子,對他這個爹依賴的。姚滿屯目光不善的看著姚滿倉,「大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啥?爺孃久不見葷腥,大哥閤該說一聲,我們也好把孝敬給爹孃送過去。」

    姚滿倉沒聽出話裡另一個意思,覺得這還差不多,哼了一聲,抓著兔子走了。

    王玉花還沒等人走遠,就跳腳叫罵,「土匪!強盜!把傢裡搶光纔稱他們的心!簡直不要臉!」

    姚若溪看看姚滿屯的臉色,沒有因為王玉花的謾罵變難看,眼裡閃過一抹笑意。姚滿屯嘴上不說,心裡已經開始厭惡姚滿倉了。姚滿倉接著,就是苗氏和姚正中。

    王玉花氣的也過去抓了一隻大兔子抓了,「大的都殺了吃肉!我就不信小兔子羔子他也沒臉沒皮的抓!」突然的,她就擔心起來,「這以後養了兔子,他們要是三天兩頭過來打劫,這日子真是沒發過了!」

    姚滿屯也皺緊眉毛。

    「還沒開始就洩氣,那就掙不到錢了。」姚若溪笑了笑,拿了刀子和剪子去剝兔子皮。

    兔子肉做好,王玉花詢問幾個人,「要不要給鳳娥孃倆送一碗?」

    「你要想送你去送吧。」姚滿屯擡頭看她。

    「還是不要送了,送過去鳳娥姑姑也吃不上,還是便宜了別人。以後等她們搬出來再說吧!」姚若溪頭也沒擡,夾了一塊肉給小四,讓她自己啃掉骨頭。

    「姓趙的那個賤人,纔不給她吃!」王玉花一聽這話,頓時放棄了想法。

    姚滿屯也點點頭,繼續吃飯。

    說到林鳳娥,下晌的時候林鳳娥就和丁顯聰過來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拄著個棍藉力,面色憔悴的坐下跟王玉花說話,「趁著我昏著的時候,把我的銀子搶走了。我給我孃跪了半天,她幫我把銀子要了迴來。玉花姐幫著我趕緊買了宅基地吧!這剩下的銀子,還請玉花姐可憐我,幫我先放著。我怕再被搶走了,到時候我和顯聰隻能蓋草棚子了。」

    姚若溪微微搖頭,這個銀子不能接!

    「買宅基地我幫你一塊跑。就是這銀子,還是你自己藏著放心。要不趕緊買上石料和磚頭,土坯也要趕緊的打出來,提前把工錢給了,也就不怕那個賤人搶了。」王玉花雖然想,可想到苗氏說的話難聽,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介意。

    「那……好吧!還請玉花姐和姐夫幫幫我。我現在的腿,就是急死啥也乾不了。」林鳳娥說完一個,請求又接著一個。

    「這個你放心,我幫你就是!」王玉花看她臉色蒼白憔悴,可憐的不行,就點了頭。

    「那孃就幫著和鳳娥姑姑一塊定石料和磚頭,土坯。我們和爹繼續上山打獵。」姚若溪等送走林鳳娥,就讓王玉花自己去幫,支開姚滿屯。

    王玉花一想也是,總不能因為林鳳娥,耽誤自傢掙錢,就爽快的答應了,反正幫著跑腿兒,還是行的。

    姚滿屯有些哭笑不得,揹著竹筐出來的時候,跟倆閨女保證,「你們放心,爹不會娶後孃的!」

    「也不納妾!?」姚若霞忙追問。

    「納妾!?」姚滿屯笑了,揉揉姚若霞的頭,「真是傻丫頭!想啥呢!爹咋會納妾!」

    「那爹保證,不凖納妾。如果納妾……」姚若霞皺著眉毛想不到啥條件好。

    「斷子絕孫。」姚若溪淡淡的看了一眼。

    姚若霞驚呼一聲,覺得這個詛咒有點太狠了。可隻要一想到林鳳娥的可怕,她是說啥都不不同意林鳳娥進她們傢門的!

    姚滿屯有些不贊同,「女孩子傢傢的,哪弄這些。爹保證,不娶後孃,不納妾就是了!」

    姚若溪也不逼他,發誓詛咒都是沒用的。如果姚滿屯以後真的要納妾,或者王玉花生不出兒子來,也沒人敢攔,也攔不住的。她麻利的擺著手裡的套子,輕聲道,「那爹,可不要讓我們失望纔是。」否則,她不介意換個爹。讓姚滿屯怎麼爬上去的,怎麼跌下去!這輩子,她絕不能容忍揹叛!

    姚滿屯沒聽清她說的話,見她安靜的佈置套子,就以為聽錯了。

    姚若霞已經有點失望了,三妹說的詛咒雖然有點毒,可爹卻沒有發誓。姚滿屯不發誓,她暗暗在心裡發誓。絕對不能讓林鳳娥進門,不然就讓林鳳娥斷子絕孫!

    然後時刻警惕著,不讓林鳳娥有機會接近姚滿屯。

    「不用防,防住人,防不住心。他要是自己想,讓他去就是。」姚若溪提醒她別太警惕,這樣浪費心神。

    姚若霞有些洩氣,看著一連幾天,王玉花幫著林鳳娥一塊買好了宅基地,石料和青磚,土坯,心裡別提多鬱憤了。

    傢裡的兔子也越來越多,王玉花連自傢圍院子的青磚也定下了。

    青磚送到,姚滿屯立馬就忙活起來。要是再不抓緊,就要收麥子,到時候隻能等到農忙之後纔能了。

    又請了姚滿堂幾個,趙大江也過來幫忙,不過姚若溪一律開了工錢,還每天比別人傢多五文錢。

    不遠的地方,林鳳娥的傢也動工了,林鳳娥和丁顯聰天天守在屋子旁,看著那些人做工。卻時不時的投過來陰毒的目光。那個小賤人肯定是故意現在蓋院子,不讓姚滿屯給她幫工,阻攔她接近姚滿屯。那就是怕了啊!怕的好!怕的好啊!越是怕,她越有可能。也說明姚滿屯隻是外在表現出對她不關心不過問的樣子,心裡還是有她的!

    這個想法,讓林鳳娥精神振奮,精神一好,她氣色頓時也好了起來,連腿也好的快了。

    姚若溪傢的院牆是石塊和青磚砌的,等外面的大院子蓋好,就把內牆拆了個門洞,在事先規劃好的地方蓋了棚子。

    姚滿屯看著姚若溪畫的棚子,琢磨了兩天纔動手,還是不太放心,「要把兔子架起來,一層一層的,這樣好養活嗎?」

    「先試試,這個不佔地方,也防著兔子在地上打洞,到時候根本找不到它們。」姚若溪堅持想法,她見過人傢養兔子的,就是在棚子裡一層一層的籠子養的,就是兔子活動起來不太方便,但長肉會更快些。不佔地方,糞便也容易清理。

    姚滿屯會一些木工,藉了刨子等工具就忙活開了。

    王玉花也在傢幫忙,然後一天也要往林鳳娥那跑一趟。

    林鳳娥傢的屋子也蓋好了,三間石基加半截青磚的土坯房,一間廚屋,外面的院子也是用石塊和青磚砌的,接著堂屋後牆,往前閤圍成一個小院,有六七尺高。西邊的一塊地翻了出來,凖備種菜,養雞。

    「桌子凳子打不打?」王玉花看著空蕩蕩的堂屋,扭頭問她。

    「先不打了,我手頭沒有錢了。還要吃飯呢!有炕也就行了。找個時間搬過來,我也不暖房了,玉花姐到那天帶著小四幾個過來吃頓粗茶淡飯,熱鬧一下也就是了。」林鳳娥為難的笑笑。

    「好!那個…我們傢還有菜,你們要是吃菜,就過去扯吧!」王玉花猶豫了下,對林鳳娥笑笑。

    王玉花幫忙的時候義氣,因為覺得沒花錢,沒搭進去東西。可要是用得著她的錢和她的東西,那就得考慮考慮了。

    林鳳娥笑著點頭,眼裡卻滿是諷刺。

    割麥子的前兩天,林鳳娥孃倆揹著個包袱,一雙破舊的被褥,搬到了新傢裡。

    姚滿屯推的闆車基本都沒啥大用,一下連人帶東西就拉完了。

    林老婆子逼著兒子給送了一袋玉米面,把她屋裡的桌子和凳子讓搬過來。那還是她的嫁妝,已經破舊不堪,但湊閤能使。

    林鳳娥沒要桌凳,收下了玉米面。

    「孃!鳳娥姑姑喬遷之喜,暖房的飯菜咱們出一點吧!也算送的禮了。」姚若溪跟王玉花提議。

    王玉花想到要用肉,還要青菜,傢裡的青菜可不多呢!山坡上的油菜倒是可是掐些嫩芽吃,可那也要花錢的。又想到她認下了林鳳娥叫她姐,也不能太小氣,抿了抿嘴,應了聲。

    趕集的時候,買了一個木盆,一個木桶,割了三斤肉,拎著一隻五六斤的肥兔子,一籃子的滿滿的青菜。

    林鳳娥傢廚屋也隻有一口鍋,朱氏和幾個交好的人都來了,有送兩條手巾的,有送兩副碗筷的,跟姚二興一塊的直接送了一大捆柴火。

    王玉花幫忙,一眾人做了一桌農傢菜,坐在一塊吃了。

    林鳳娥腳雖然差不多,卻還沒好透,破著腳淚眼看著王玉花,「玉花姐!你的大恩大德,我和顯聰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絕不忘記你佔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要不是玉花姐仗義相救,我怕是早就掉進火坑,哪還有這麼好日子過!」如果沒有王玉花,纔會有她的好日子!

    「以後玉花姐就是我的親姐!顯聰快叫姨!」拉著丁顯聰撲通跪下。

    「姨!」丁顯聰叫著姨,扭頭看姚若溪。

    姚若溪微笑看著,沖他點點頭。

    丁顯聰頓時抿嘴笑開了。

    「哎呦!快起來!快起來!我不過尋常幫一把,你求到了,擱在誰都會幫的!」王玉花忙拉了丁顯聰起來。

    「沒有玉花姐,就沒有今天的我。以後我纔算是真的有自己的日子過了!」林鳳娥擦擦眼淚,又拉著丁顯聰給姚滿屯,朱氏,姚二興幾個一一道謝。

    吃完了林鳳娥傢的喬遷飯,次一天丁顯聰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姚若溪。

    林鳳娥一看立馬就攔住了他,「現在孃的腳還沒好,來迴不方便。傢裡還啥都沒有,等孃掙了錢,給你買自己的筆墨紙硯,你在傢想寫到啥時候就寫到啥時候!」

    「可是若溪姐姐她會教我唸書,還要教我打獵呢!我學會了打獵,就能掙錢了!她有好多書,說都讓我看。」丁顯聰心裡十分想去,可林鳳娥說讓他幫忙乾活,隻好應了。

    次一天跟林鳳娥上山挖了些野菜,遇到一隻野兔子跑過去,他忙跑過去追,卻是追了很遠,也沒有追到,有些喪氣的迴頭,「要是若溪姐姐,肯定能抓到的。」

    林鳳娥面色微沉,心裡涼成一片。現在兒子張口閉口都是姚若溪那個小賤人,那小賤人要把她兒子搶走,要把她兒子教歪了!她急切的想找到辦法讓丁顯聰忘了姚若溪,可她們就在槐樹村住著,她選的地方又跟姚若溪傢沒離太遠。方便了她,卻也方便了姚若溪勾搭她兒子!

    「小賤人!」她實在忍不住,咒罵出聲。

    「孃…」丁顯聰看她突然咒罵,愣了下。孃親一直是溫柔的,說話也都是溫聲細語,可從來這樣罵過人。

    「要不是那個賤人,我們孃倆,也不會落到吃野菜的地步。」林鳳娥急忙道,伸手撫著他的小臉。兒子六歲了,卻還沒長多少個子呢。

    「孃!我跟若溪姐姐學打獵,這樣孃就有肉吃了!」丁顯聰說著眼神發亮,一臉笑。

    林鳳娥一噎,強笑道,「不要總是麻煩她們,咱們欠她傢的太多了。欠的太多會還不上的!時間長了,也會招人厭煩的!」

    丁顯聰覺得姚若溪不會厭煩自己的,可看林鳳娥認真的模樣,他還是選擇相信林鳳娥。他不希望被她厭煩的!

    然後在傢老實了兩天,就忍不住偷偷跑過來。

    姚若溪傢把東邊院子裡的地碾平了,凖備在院子裡曬麥子,不在地裡大場。

    王三全和程氏又帶著王祖生早早過來幫忙割麥子。

    王祖生如今已經一歲半了,雖然早產,但如今長得胖乎乎,看樣子就知道程氏下了多少功夫,虎頭虎腦的,就是總被抱著,走路還走不成,走兩步就要站住停下,顫顫巍巍。

    姚若溪被吩咐在傢看孩子,然後其餘人都下地割麥子去了。

    她煮了肉末粥,給小四和王祖生中間加餐,王祖生卻不會自己,喊著讓姚若溪餵。

    姚若溪看著他皺起眉毛,王三全和程氏就算老來得子,再疼愛的很,也不能一點不教養,隻知道一味的溺愛啊!就算程氏沒腦子,王三全也沒腦子了!?

    丁顯聰過來的時候,姚若溪剛餵完王祖生吃了肉末粥,還剩下一小碗,姚若溪讓他舀了自己吃。

    「我不吃,你吃吧!」丁顯聰忙搖頭,端給她吃。

    「我吃過了,你快吃吧。」姚若溪總是熬肉末粥,雞丁粥,自己卻吃不下鹹粥的。粥在她意識裡應該甜的,要麼就是原味的,鹹粥她喝下去會乾嘔吐出來。

    丁顯聰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姚若溪,「那我隻喝半碗,咱倆分著喝吧!」

    姚若溪隻好說,「我不喜歡吃鹹粥。」

    丁顯聰見她真不喜歡,就乖乖坐在一旁喝了粥,還把砂鍋和碗洗了。

    離做飯時間還有一會,姚若溪看丁顯聰也在,估摸著等會姚若萍肯定撐不住也要迴來,姚若霞也會迴來做飯,就拿了魚鉤,領了小四和王祖生出來到溪邊釣魚。

    丁顯聰還沒釣過魚,很是高興,眼睛一會看魚浮,一會盯著小四和王祖生,一會又看姚若溪。

    小四怕水,老實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守著魚簍子。

    王祖生不老實,卻也不敢往水邊去玩,地上都是碎石,他更走不穩,走兩步就要蹲坐在地上。

    她們找的地方應該沒人釣過魚,不大會就釣了四五條半斤的鯉魚和鯽魚。

    「我要兩條就行了,其餘的給你拿迴傢吧!要是不好意思,明天釣的多了,再多分給我些也就是了。」姚若溪讓他找個繩子串起來拎著。

    林鳳娥跑過來,見丁顯聰和小四去找繩子,王祖生一個一歲多的奶娃子,話都不成,姚若溪自己一個人還在釣魚,她心裡一恨。好機會!弄死這個小賤人的好機會!隻要沒了這個小賤人,王玉花她根本不怕,一隻手就玩轉她!

    想著,她眼裡陰毒的光閃爍起來,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朝著姚若溪伸出了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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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6:46
第090章:農忙掙錢洩消息

    林鳳娥心裡早已對姚若溪動了殺機,如果姚若溪是自己閨女,這麼精明聰敏的閨女她求之不得,可這個小賤人卻攔她的路,壞她的事兒,勾搭走了她兒子。她不傻,反而很聰明,發現本對自己這個孃依賴的兒子轉而信賴崇慕姚若溪,她立馬就猜到了姚若溪的打算。這個小賤人,她絕不會讓她得逞!一個瘸了腿的丫頭片子,死了,王玉花還得感謝她!是她幫著王玉花除掉這個丟人現眼的瘸子!

    殺人,林鳳娥第一次乾,可她必須要弄死這個要害她的小賤人。她忍著心裡的害怕,左右看了一遍,這個地方相對隱祕,沒有人。這小賤人瘸著腿,掉到水裡,必死無疑了。到時候也不算是她害的,是這小賤人自己不會水淹死的!

    做過心理建設,林鳳娥有恃無恐起來,輕手輕腳的上前,朝姚若溪伸出手,猛的推上去。

    「鳳娥——」突然一聲叫喊,小溪斜對面,王玉花跑來伸著手笑著招呼。

    姚若溪勾起嘴角,猛地一歪倒在旁邊,抓著柺杖朝她腳上搗去。

    林鳳娥被王玉花叫喊的驚了一跳,又受不住腳和手,前面姚若溪躲閃開,又腳下一疼,慣性太大,撲通一聲朝溪水裡趴了過去。

    「哎呀!鳳娥姑姑!」姚若溪一臉驚怕,呼叫一聲,掙紥著爬起來。

    王玉花也遠遠的驚呼一聲,急忙從不遠的幾塊大石頭上越水過來。

    林鳳娥猛的撲到水裡,誰知姚若溪選的那地兒是個深水坑,所以纔有不少雨停在這裡,直接頭朝下滑了進去。

    而這條小溪匯聚溪水的同時,兩岸和水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林鳳娥一頭栽進去,頭就撞上了石頭。雖然有水的阻力,可她載的太猛,還撞的頭昏眼花。蹬著腿,兩手亂抓著在水裡撲騰,連喝進了幾口水,嗆的她心口喉嚨鳳以及整個肺腔都像頻臨死亡了一樣。心裡驚恐極了,她不會遊水的。要是她死了……

    「孃!孃快來救命啊!鳳娥姑姑掉水裡了!」姚若溪害怕的趴在石頭上朝王玉花叫喊。

    丁顯聰也聽到叫喊,急忙奔過來。一看水裡亂掙紥的林鳳娥,瞬間臉色煞白,「孃……」

    王玉花也著實嚇了一大跳,她知道這小溪的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纔到腰上面,撲過來直接跳進水裡抓著林鳳娥。

    林鳳娥抓住王玉花,就瘋狂的掙紥,把王玉花往水裡按,自己往上爬。

    王玉花一驚,頓時心裡惱怒起來。她沖過來救人,林鳳娥竟然把她往水底按,要踩著她上去。不過也急沖沖的站起來,拽帶著林鳳娥也起來,出了水面。

    林鳳娥得以呼吸,劇烈的咳嗽著,想把喝進去的水咳出來。

    王玉花不滿道,「鳳娥你乾啥呢!我下來救我,你還把我往下踩?」

    「不是…咳咳……不是的,玉花姐,咳咳咳…」林鳳娥急忙搖頭又擺手,抓著王玉花道歉,解釋,「我剛纔栽進去,撞到了頭,還喝了好多水,整個人都昏了。不知道是玉花姐救我。」

    王玉花審視的看著她,然後抹了把臉上的水,「好了!好了!這溪水雖然不深,撲進來也能淹死人的。」

    林鳳娥低頭一看,水深纔隻到她腰,眼神落在姚若溪身上,眼底滿藏狠毒,怒恨。這個小賤人竟然敢要害她命!

    「鳳娥姑姑,你剛纔乾嗎突然朝我沖過來,嚇了我一跳。」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臉無辜的問她。

    王玉花也想到她遠遠看著林鳳娥朝姚若溪伸著手,不僅狐疑。

    林鳳娥臉色一白,強笑著扶住王玉花出了水,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我看你們在釣魚,兩個眼睛盯著那漁浮動都不動,覺得可愛,想一下子蹦到旁邊嚇唬你們一下。誰知道玉花姐猛地喊我一聲,倒是嚇得我掉水裡了。」睡著嗔怪的看了王玉花一眼。

    「是這樣嗎?」姚若溪笑起來。

    「當然了。你們釣了多少魚?」林鳳娥點頭,心裡卻恨不得把姚若溪的笑臉撕爛,卻急忙轉移話題。

    驚魂未定的丁顯聰抓著林鳳娥,聽她問魚的事兒,急忙拿了魚簍子過來給她和王玉花看,「這些魚多吧?若溪姐姐說給我四條,她就要兩條。我和小四妹妹找了繩子來,要兩條就行了,別的都給若溪姐姐,她們傢人多。這些魚都是若溪姐姐釣的呢!」

    「好!今兒個有魚吃了。」林鳳娥笑著摸摸他的小臉。

    「好了好了!就算熱天,泡泡水也容易冰著,趕緊的迴傢換衣裳吧!」王玉花麻利的抓了兩條鯽魚用繩子穿起來給丁顯聰拎著。

    林鳳娥目光冷冷的看王玉花,魚簍子裡明明有四條鯉魚,卻給她抓了兩條肉少刺多的鯽魚。還口口聲聲叫她妹子,真是可笑!

    丁顯聰高興的接了魚,遞給林鳳娥,「孃你先拿著魚迴去。我幫若溪姐姐送祖生迴傢。」

    王玉花身上全濕透了,沒法抱王祖生。

    林鳳娥一口氣堵住,胸口更疼了。

    「那順便摘些菜拿迴傢!」王玉花應著聲,拎著魚簍子和魚竿。

    姚若溪拄著柺杖,笑著沖林鳳娥點點頭,叫著小四一塊迴傢。

    王玉花是迴來做飯的,幾個人的飯菜,姚若霞不好送。程氏也不大放心王祖生,已經迴到傢裡了。傢裡沒有人,王玉花這纔出來找。

    丁顯聰把王祖生揹到傢裡,拿著王玉花摘給他的一大把青菜迴了傢。

    程氏卻一把抱過王祖生拉了臉,指著姚若霞開始責罵,「不長眼色的死丫頭,不讓你乾活,留你在傢看孩子,不好好看著,還作經出去釣魚!你去釣啥的魚?你腿好好的帶小孩子都不能去水邊玩,瘸著腿竟然還敢把孩子帶去水邊!你按的啥心思?」

    王玉花也數落起來,「鳳娥那麼個大人都還能不小心栽水裡,你腿腳不方便,又不會遊水,出了事兒咋辦,啊!?」王祖生可是寶貝疙瘩,有點不好,她孃能打死三丫頭的。

    「姥姥下午不用去割麥了,在傢看小舅舅吧!」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徑直去殺了魚,凖備菜做飯。

    「你個死丫頭還敢我嗆聲了,白養你們這麼多年了!掙兩個臭錢就得意起來,連姥姥都不放在眼裡了,教你唸的書是唸到狗肚子裡去了!」程氏更氣,抓著機會不停的責罵著。

    王玉花看她唾沫橫飛,忍不住皺皺眉毛,「孃!你歇歇喝點茶吧!祖生也沒事兒的。我做飯去了。爹和當傢的還在地裡等著呢!」給她端了碗白糖薄荷茶放下,就繫上圍裙,進了廚屋忙活。

    傢裡的豆瓣醬還留有一點,王玉花切了配菜,把四條鯉魚燒了出來。

    屋裡菜香味兒一傳出來,王祖生就扭著身子要下來吃。

    程氏又不滿了,「到飯食兒了還亂出去跑,讓你看孩子,祖生好不容易餵起來的肉都要掉幾斤了!」

    「半上午的時候,餵他喝了一碗肉末粥。」姚若溪迴頭冷眼看她。

    「粥!粥!」王祖生吃了啥還是知道的,指著姚若溪道。

    程氏一噎,重重的哼了一聲,又嘀咕著姚若溪不會看孩子,早晚把她兒子看水裡去。

    做好了飯,王玉花要去地裡送飯,問程氏,她就不去了。下地了不放心兒子,帶著兒子一塊,又怕曬著兒子了。王玉花也不喊她,揹著飯菜叮囑了姚若溪看好門,就去送飯了。

    姚若萍雖然不正乾,不過姚滿屯和王三全都是乾活的好手,王玉花也麻利,再加上姚若霞,沒了程氏速度也不滿,用一天的時間把三畝地的麥子都割完,然後拉迴了傢。

    王三全和程氏迴傢的天都黑透了,王玉花抓了兩隻兔子,和姚滿屯,姚若萍也跟著去了。

    傢裡隻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霞,小四三姐妹。

    王玉花再三叮囑,關好門,即使天熱,也不凖開著堂屋門睡覺,然後把兩隻已經長大的黑狗解了繩子,撒在院子裡。雲豹貓咪則撒在堂屋裡。

    姐妹三個是被外面拍門聲叫醒的,姚若霞看天光大亮,已經天亮了,急忙起來,又給小四穿好衣裳。出來開了門,卻是毛氏過來叫姚滿屯和王玉花過去老宅幫忙割麥子,藉驢車的。

    「昨天我姥爺和姥姥來幫忙割麥子,今兒個我爹孃就也過去幫忙去了,說是明兒個迴來,就幫老宅的。驢車也牽走了。」姚若霞開了門,說完話,見她進傢來,就讓她隨便看,自去舀了水洗臉做早飯。

    毛氏往東院一看,果然麥子都已經堆在一起,隻等著曬乾脫離,惱怒的咬咬牙,就往西院看,「前頭跟你爹孃說過的,正是農忙的時候,人都累的半死,弄兩隻兔子來吃。」

    「大伯孃還是等等吧!總得你們大房盡孝完,纔捱著我們二房的。明兒個我孃迴來,自會送去孝敬爺奶的。」姚若溪撇了眼西院門上的鎖,笑了一聲,去洗了臉。

    「你…你們小孩子別不懂事兒,啥盡孝完纔捱著你們,這之情都跟你爹孃說過了,她們在傢更得提前送過去了,你們別眼皮子淺的攔著,到時候不孝的是你們,你爹孃迴來也要罵你們的!」毛氏氣的黑沉著臉,大人都不在傢了,還不興她趁機佔點便宜。

    姚若溪不再理會她,幫著摘菜。

    姚若霞把雜面饃饃餾上,昨晚吃剩下的一點菜也熱上。和了面糊開始燒鍋。

    毛氏見這倆人都不理會自己,頓時更是惱恨,氣的哼了一聲出了門。

    等她一走,姚若霞就有些不滿不忿道,「昨兒個咱傢割麥子都不見他們來幫忙,他們割麥子倒是有臉找咱們了!」

    「沒臉!羞羞!」小四笑嘻嘻搬著小凳子坐在旁邊。

    姚若霞笑著捏捏她白嫩嫩的小臉,做好飯,三姐妹吃了飯,就去攤開麥子曬。

    完事兒鎖上大門,直接到溪邊來釣魚。

    丁顯聰也找了過來,興緻沖沖的拿了魚竿做旁邊釣魚。

    讓來找茬兒的姚忠舉和姚成材沒找到門,隻看到鐵將軍把門。

    姚若溪找著地方,讓姚若霞和丁顯聰舀走了水,然後在泥裡摸了不少的泥鰍。雖然不少人知道泥鰍能吃,不過潛意識裡還是不太接受,抓泥鰍的人少,讓泥鰍滋生起來,又大又肥。

    姚若溪也釣了兩條魚,看天色不早,迴到傢,把兩條魚做了。

    留丁顯聰吃飯,他沒應,跑迴了傢。

    下午又忙活了一下午,弄了小半桶的泥鰍,都放在小桶裡,讓吐泥。

    晚上姚滿屯和王玉花迴來,說是王金花和趙大江也過去幫忙了,六畝地很快割完了。姚若萍沒有迴來,留在了三王嶺。

    第二天,王三全來給王金花傢幫忙割麥子,姚滿屯和不太情願的王玉花也拎著一隻兔子去幫老宅割麥子。

    毛氏還算有點腦子,隻在苗氏跟前嘀咕,沒敢往外說王玉花的不是。畢竟王玉花傢割麥子老宅可沒出一個人力,再說憑啥自傢割麥子,要別人出肉吃!?

    「呦!這兔子還都剝了皮,還真是挺方便啊!」毛氏笑著接了兔子。

    王玉花鬱結一肚子悶火,沒吭聲,拿著鐮刀跟著下地。

    下晌的時候,姚若溪和姚若霞做了肉餅和魚丸湯送到地裡。

    毛氏頓時察覺出味兒來了,「二弟妹傢的倆閨女還真有意思,你們不來,連個兔子毛都不給爺孃嘗。你們兩口子一來,下晌還加餐,又是肉餅子又是魚丸子湯的。」

    「大伯孃前天要是去給我傢幫忙割麥子,會吃的更好的!」姚若霞毫不客氣的大聲迴了她一句。

    大傢都地捱著地,姚若霞來送加餐,又不少人看見註意著的,她一說這話,附近聽見的一些人的,看毛氏的眼神頓時嘲笑鄙夷起來。還有人喊著,「有的吃,春燕孃還多嘴的話,要是嫌棄看不上,送給我們嘗嘗!我們可都羨慕死,隻能過眼癮啊!」

    熱烘烘的麥地裡,頓時此起彼伏的響起一陣笑聲。

    王玉花不屑的看毛氏難看的臉色,熱情的招呼苗氏和姚正中幾個吃肉餅子喝魚丸子湯。

    那魚丸子是姚若溪倆人用刀揹砸碎的魚肚肉,還抽掉了魚刺,加了澱粉和雞蛋面粉一塊汆的丸子,滋味兒很是清美,苗氏一喝就喜歡上了。冷眼瞄了眼毛氏和許氏,都是不會來事兒的蠢貨!

    毛氏心裡憋火,想多吃,卻是一人隻有一個餅子,一小碗湯,吃完就沒了。

    「也不都弄點,都不夠塞牙縫的!」許氏意猶未盡。

    「那明兒個捱著三嬸傢了。三嬸可想些解膩又營養滋補的加餐送過來纔是。」姚若霞說完,收了罐子往竹籃子裡一裝,擡腳就走了。

    「哎……你…這是你們傢的事兒,明年你們繼續送。我傢可沒大人!沒人會做的!」許氏看她快步走遠,大聲嚷叫道。

    王玉花看了眼週圍人的眼神,嘲諷的看看許氏,起來又去割麥子。

    不過她隻幫了兩天,就收工迴傢了。姚滿屯要幫,讓他去幫,她可不會傻著一直幫老宅,然後幫到三房傢。

    一直到老宅和三房的麥子都割完,王玉花跑過去牽了驢迴來,跟姚滿屯說,「幫幫幫!幫的自傢麥子都忘了,人眼裡就沒咱傢,咱割麥子連露個頭都沒露,憑啥就得幫他們乾活兒!?明年再幫別叫我了!傢裡的麥子都曬焦了!」

    姚滿屯一抓,果然麥粒嘩啦啦都自動脫掉了,跟王玉花笑笑,連忙脫粒。

    等麥子脫了粒,姚滿屯怕老宅那邊沒輕重,把驢子使狠了,或者亂藉出去,過去幫著看老宅麥子脫粒。

    而溪邊的幾塊地方已經被幾個人清理了一遍,連魚都不太容易釣了。姚若溪看王玉花閒下來,帶了姚若霞和丁顯聰上山打獵。

    貓咪看著也跟著姚若溪出來,一個跳躍躥到樹上,眨眼功夫消失在叢林上。

    「貓咪走了,會不會不迴來了?」丁顯聰看著擔心道。

    「不會。貓咪經常自己跑出來捕食吃的。等會就會迴來了。」姚若溪笑著解釋一句,突然前邊叢林一陣響動,頓時僵直身子。有大傢夥……

    姚若霞也嚇了一跳,她們沒敢走深林去,還是遇到了大傢夥嗎?

    一陣豹吼,貓咪躥出來,落在姚若溪跟前,銜著一隻野山雞。

    前面的響動頓時消下去,悉悉邃邃的,越來越遠。

    王寶柱是嚇壞了,以為遇到了猛獸,拔腿就沒命的往迴路跑。

    狗蛋和王元榮也緊跟著旁,跑出去很遠。

    貓咪放下還抽搐著的野山雞,一躍而起,朝著三人追上去。

    姚若溪急忙喝止,「貓咪快迴來!」雲豹比尋常的豹子要小很多,也不夠凶猛,要真是猛獸,就算雲豹也會喪命的。

    雲豹擅於在樹上攀爬飛躍,速度很是迅猛,王元榮三個哪跑得過它,不大會就被貓咪追上。

    王寶珠嚇得尖叫,「孃啊!救命啊——」

    「別動!」王元榮氣喘籲籲的站定,仔細一看,認出是貓咪,伸著手小心道,「貓咪!貓咪!」

    貓咪吼叫一聲,嚇得王寶珠和狗蛋又是一哆嗦,然後朝著三人過來,在王元榮腿上蹭了蹭。

    「真是若溪傢的貓咪啊?真是嚇死個人了!」王寶柱一下癱坐在地上。

    狗蛋也沒形象的擦汗,鬆了一大口氣,「還以為遇到猛獸了,小命要交待了!」

    王元榮抱起貓咪,迴頭看跑過的路,催促狗蛋倆人,「走!她們肯定在那邊!」不過實在跑的太累,貓咪如今已經三十多斤,就鬆開它。

    等兩邊人碰頭,王寶柱跑過來叫苦,「若溪!你們傢的雲豹快把人嚇死了!」

    姚若溪看他一臉怨唸的樣子,三人都滿頭大汗的,忍不住笑起來,「我們也以為你們是猛獸,嚇了一跳呢!」

    「獵到東西沒?」王元榮打量她,見她小臉紅撲撲的,樹影斑駁,一縷陽光掃過她的小臉,隻看到濃密的睫毛,捲捲的,帶著笑意,忍不住也笑起來。

    「還沒,沒人乾苦力,凖備下幾個套子。」姚若溪說著,和王元榮並排往既定的方向走。

    王元榮三人是一大早出來的,昨天下的套子挖的陷阱,隻是沒見幾個獵物,一隻野山雞,一隻野兔子,就來這邊了。

    丁顯聰看著他們跟姚若溪那麼熟悉,不由的打量王元榮,他隻聽說過,卻還沒見過。

    「我們今兒個晚上沒打算迴去,把貓咪藉我們使使吧!明兒個的獵物分你一半。」王元榮邊走,邊看著路,碰到石頭擋路,就伸腳踢開。

    「獵物就算了,貓咪藉給你們使就是。」姚若溪知道他這是想給她們一半獵物,搖搖頭拒絕了。

    王元榮不再說,迴頭看了眼丁顯聰。

    丁顯聰見他打量自己,頓時緊張起來。

    然王元榮也隻打量了一眼,沒有多問啥。

    丁顯聰鬆了一口氣,又覺得不舒服起來,快走兩步,跟在姚若溪後面。

    「小心腳底下了。」姚若溪扭頭提醒他一聲。

    「嗯!你也多看著點路。」丁顯聰眼神一亮,笑著應聲。

    王元榮詫異的看姚若溪,這個丫頭連他們都不會關心提醒,最多提醒姚若霞一句,竟然對這個丁顯聰那麼上心。想到姚若萍說的話,姚若溪還教他唸書寫字,免費提供筆墨紙硯,忍不住眉頭微蹙。

    王寶柱也不甘落後,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幾天打獵的情況。

    狗蛋也很興奮,跟姚若溪一塊,就代表他們又能大顯身手,多打很多東西,關鍵是好吃的!

    幾個人走了一路,做著記號,下著套子。到一個地方,姚若溪仔細辨認過,開始讓挖陷阱。

    忙活完,姚若霞和狗蛋,丁顯聰幫著,烤了野兔子和野山雞。

    王寶柱摘了一大串樹葉,纏著姚若溪教他吹樹葉。

    最後發展成為,幾個人都拿著葉子噗噗的吹,架子上的肉都差點烤糊了。

    快下晌的時候,丁顯聰纔反應過來,他隻跟傢裡打了聲招呼,忘記說晌午不迴傢吃飯了。

    傍晚的時候幾個人纔趕到傢。

    王玉花已經蒸好了饃饃,見姐妹倆進門就是一通數落,「顯聰纔多大個人啊,你們就把他往山上領,你們都是女娃子,一個跑得慢,一個腿腳不好,出了啥事兒可咋辦!?」

    「姑姑!有我們一塊,不會有事兒的!」王元榮從後面上前,笑道。

    「哎呀!你們咋來了?」王玉花驚訝一聲,看三人裝扮,肯定又是打獵來了,眼神往狗蛋身上的麻袋一看,空的,不僅疑惑,沒打到東西?

    「就打了一隻兔子一隻雞,我們都吃了。今兒個下了好些套子,還挖了陷阱,我們吃完飯就去守著,明兒個就能收到獵物了。」王元榮看她眼神,解釋一句。

    王玉花訕訕的笑笑,「快進來吧!剛蒸好的饃饃,傢裡的玉米面沒有了,多加了好些白面的!」

    三人進了門,洗了手臉,去看了養的兔子。

    「明兒個要是抓了活的兔子,沒有傷著的,就拿迴來你們養著吧!」

    王元榮話音落,王玉花呵呵呵的笑著忙應下了。又去摘了幾個辣椒,朝了幾個雞蛋。弄了涼菜。

    第二天是要種玉米的,姚滿屯不放心也要跟著去山上,被王元榮勸住了,然後三人就帶上幾個蔥油餅拿著火把上山了。

    林鳳娥的腳傷已經好了,跟著丁顯聰過來,說要給王玉花幫忙種玉米。

    王玉花當然高興,推辭了下,就同意了,「顯聰跟著三丫頭她們你就放心吧!保凖餓不著,吃的比咱還好!」

    姚若霞沒法跟著上山了,還要看著小四,還要丟玉米,姚若萍又不在傢,又不放心林鳳娥,姚若溪叮囑了她兩句,就帶著丁顯聰上山跟王元榮匯閤。

    姚若霞帶著小四下地,丟種玉米。

    王元榮三個已經抓住了兩隻馬麝,野兔子也都收了四五隻,野山雞三隻。

    「可惜受了一夜沒有抓到大傢夥!」王寶柱無不遺憾的搖頭。

    姚若溪看了下,兩隻馬麝都是雄麝,已經長了不小的麝香塊,頓時笑起來,「今兒個賺大了!」

    「啊!?哪賺大了?」狗蛋急忙追問。

    姚若溪卻笑笑沒有說,用小刀割下兩塊馬麝,包了幾層給王元榮,「把這個拿到濟生堂,就說我讓你們去,找於晉然的。」

    「於晉然?」王元榮微微挑起眉毛。

    姚若溪點頭,「你們趕緊下山去吧!這些野味放久了會臭的。」

    「把活兔子送迴你傢。」王元榮見她不說,不再多問,到時候自然見到那個於晉然。

    幾個人迴到傢,把三隻活兔子放進籠子裡,又做飯吃了飯。王元榮三個就上了大路,搭車去了八裡鎮大路,然後又一路到了新安縣。

    三人先去把野味都賣了,拿著兩塊麝香去了濟生堂。跟掌櫃的一說,於晉然很快就出來見了他們。

    看到於晉然那一襲素白直綴,俊逸出塵不似凡人,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一樣。王元榮臉色頓時有些僵,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兩天沒洗,還是穿的乾活打獵的舊衣裳。

    狗蛋嚥了下唾沫,看王元榮又看看於晉然,忍不住想歎息出聲。

    本來沒打算說姚若溪的,王元榮直接介紹,「我是若溪的表哥,王元榮。」

    「於晉然。」於晉然微微點頭,報上名。打量他。見他雖然穿著葛佈衣裳,卻器宇不凡,相貌精緻,刻意的又介紹是姚若溪的表哥,眸光閃了下,「不知你們找我何事?」

    「是若溪妹妹怕我們受騙,這纔讓找你。我們要賣這個。」王元榮一笑,把紙包打開遞給他。

    於晉然看著兩塊麝香,又打量了王元榮三個一眼,東西交給掌櫃,「拿五十兩銀子給他們。」

    「該給多少就多少。」王元榮來時問過姚若溪價錢,就算馬麝是極品香料,沒任何加工的麝香塊也不值這麼多銀子。

    「這兩塊成品比較好,值這麼多。」於晉然解釋一句,又詢問,「你們尋常都在山上打獵?」姚若溪的腿經不起摺騰的。

    「也不是,隻有沐休,農忙假的時候纔上山。」王元榮察覺他不是問自己,故意沒提姚若溪。看他的眼神更深了一分。

    於晉然淡淡的點頭,不再問。

    王元榮拿了銀子,道了謝謝,買了兩瓶清熱解毒丸和霍香正氣丸拿著出來。進來的時候,麝香帶在身上,出門要是不買點東西,他怕又別人盯上。正好現在過暑天,吃這些防暑解毒。

    王寶柱很是興奮,狗蛋也忍不住激動。三人直接搭車迴到了槐樹村,已經晌午過了。

    傢裡隻有姚若溪和小四在午歇,王玉花和姚滿屯,姚若霞已經下地了。

    王元榮叫開門,把銀子拿出來,直接給姚若溪二十兩,自己和狗蛋,王寶柱一人十兩。賣野味的零錢,就三人分了。

    「賣了這麼多?」姚若溪隻知道麝香價錢貴,沒想到竟然那麼值錢。

    「嗯!急著送錢迴來,沒敢多逗留。快弄點吃的吧!好餓!我幫你燒鍋!」王元榮把銀子裝起來,催著她。

    「你們咋不吃了飯再迴來,都這麼晚了的。」姚若溪說著忙起來去炒了菜,熱了饃饃。

    「早上吃的晚,不餓。」

    飯還沒吃完,丁顯聰就過來了。看王元榮三個又在,不禁抿了嘴。

    王元榮吃完飯,沒多待,就走了,走之前看丁顯聰坐在小桌旁練字,皺著眉毛離開。

    狗蛋看著,咳嗽一聲,「元榮哥!若溪對那小子還真好啊!手把手教他唸書!」就是可惜,他們得迴學堂了,不能總在外面混。

    王元榮看他一眼,沒說話。卻一直在想著丁顯聰看姚若溪那崇慕的眼神,還有姚若溪對那小子的關心和用心。還有那個於晉然,因為治腿認識的嗎?關繫也應該沒有那麼好吧?

    「元榮哥!你快走坑裡去了。」狗蛋看他出神,嘖了一聲,拉著他。

    「你咋了?一下掙了那麼多銀子,你反而不高興!」王寶柱困惑的問。

    「高興過了,不行嗎?」王元榮挑起眉毛。

    王寶柱更疑惑了,不過撇著嘴搖頭,不敢再問了。哪是高興過頭啊,分明沒見多開心。他看了,這小子真是越長大越精,越捉摸不定,一個眼神都能把人嚇一身汗。

    而傢裡的玉米種上,又去三王嶺幫了兩天忙,姚滿屯去老宅幫忙,王玉花就在傢裡抽梃子,好歹沒事兒的時候掐些辮子賣錢。幾文錢也是錢的。

    等麥子入倉,交了糧稅,王三全就開始收辮子收豆角,連著一塊賣草帽子。

    做草帽子的法子已經教給了程氏,王三全冬天收的辮子也都被做成了草帽子。

    姚滿屯跟著王三全拉了草帽子跑了兩趟新安縣,青孃看到幫著找人把將近兩千頂草帽子以批發四文錢的價格都買下了。

    王三全一下掙了八兩銀子,覺得比他以前和姚滿屯一塊出去乾苦力掙的還多,也不嫌熱,帶著個草帽子,在八裡鎮的各個村子逛遊吆喝著收辮子和豆角。

    姚若溪看辣椒下來了,和姚滿屯去了一趟縣裡,買了五百斤的楝花豆,也就是蠶豆。

    因為蠶豆開的花跟楝樹花有些像,而楝樹開花之後結楝棗子,楝花豆也是開花之後結果。

    辣椒,姜蒜也買了幾筐迴來。

    「要做豆瓣醬?」王玉花驚愕的看著滿滿一驢車的東西。

    「嗯!豆瓣醬不光用黃豆做,用蠶豆做來滋味兒會更好一些。」姚若溪點頭。

    「我類個乖乖!那這也太多了!」王玉花說完,一想這些都是銀子,立馬叫姚滿屯卸車,然後兩口子去割了滿滿一大車的黃裹頭。

    之後一傢人關起門來,誰來也不應,忙活了整整兩天,纔把所有的蠶豆都處理好,蓋上黃裹頭和麥秸稈捂著。

    而這時候傢裡訂做的鐵條籠子也到了。

    姚滿屯問了姚若溪方法,然後把梯形頂上還帶斜坡的籠子都安裝在了西院棚子裡。

    那兔籠子頂上斜坡,地下隻厚竹片,帶縫隙,兔子在籠子吃了拉了都能從縫隙裡掉到下一層。而頂上的斜坡,放上一層薄木闆,輕輕一抖,落在斜坡上的糞便和雜物就能自動掉下地上的糞槽裡。前面留了餵草的槽,統一餵養。

    因為現在兔子還少,就兩邊各做了四層,一層二十個籠子,一個籠子養一隻兔子。然後把大竹編籠子裡擠著的兔子都一隻一隻的裝進新籠子裡。

    「乾淨!這樣養兔子可比那籠子乾淨多了!」王玉花歡喜的看了幾圈,要知道不乾淨兔子也不容易養活。

    「還不佔地方!這院子可能養不少呢!」姚滿屯贊同的點頭。

    王玉花催促著趁沒事兒再上山打獵。

    姚若溪想到現在正是馬麝分泌麝香的時候,也就沒有攔著,一傢人包括小四都上了山。

    麝這個動物都有自己的路線,特別是方便的路線,除非地陷石塌,或者遷徙,否則不會輕易改變路線。

    姚若溪也是好不容易纔摸索到馬麝糞便和行進的情況。

    一連幾天下來,她們光抓馬麝,就抓了三頭,雖然兩隻雌的,一隻雄的,可一塊麝香,加上馬麝肉,也賣了將近三十兩銀子。

    又抓了一頭馬麝,是雄性的。王玉花看著姚若溪把麝香料割下來,忙伸手拿住,嘖嘖稱奇,「這麼小一塊東西竟然這麼值錢!」

    姚若溪伸手給她拍掉。打的王玉花一愣,頓時瞪了眼,「你個死丫頭乾啥啊?」

    「這是麝香,孃連聞都不能聞。懷孕的人聞了能滑胎,不孕的人聞了再也不會懷孕了。如果吃了會直接絕育!」姚若溪解釋著,小心的拿厚厚的紙把麝香料包起來。

    王玉花驚的臉色都白了,看她慎重認真的樣子,簡直快嚇哭了,「我上迴碰了的,還聞了,會不會有事兒啊?」

    「現在還沒加工,應該沒事兒的。你要不放心,今兒個你跟爹一塊去濟生堂,診診脈。」姚若溪把麝香料交給姚滿屯。

    「好好好!我去!」王玉花忙不迭的點頭,頓時沒了歡喜的心情。

    等倆人從縣裡迴來,姚滿屯連姚若溪也姚若霞也不讓碰了,「再獵到馬麝,都由我來。你們都不許碰了。」他碰上了於晉然,給他普及了下麝香的用處和危害。

    這是姚滿屯對她們幾個閨女的關愛,姚若溪自然答應。

    而傢裡的蠶豆也都長了綠毛白毛和星點的黑毛,王玉花鎖上大門,一傢人一塊練忙了幾天,纔把幾百斤的蠶豆和辣椒姜蒜切好,足足裝了十大壇子。

    這次姚若溪十分小心,接觸過的幾個人全都熱水洗手,比痠豆角還要仔細。這個熱伏天裡做豆瓣醬,一個不小心壞了,可是會生蛆的。

    丁顯聰連著幾天來,都沒進門。

    林鳳娥疑惑,上門了一次,沒叫開門,王玉花隻在門內迴了她兩句,說是傢裡有事兒忙,就打發了她。連做啥東西都沒打聽出來。

    林鳳娥眉頭緊鎖。這傢人又搞啥名堂?前些日子天天往山上跑的沒影兒,這幾天又關起門來,難道是關門發財?

    碰到許氏,她裝作不在意的說起王玉花,「也不知道在傢乾啥,除了玉花姐的爹來送豆角,都幾天沒開門出來了。」

    許氏眼珠子一轉,擡腳就過來敲門。王玉花一聽許氏,直接傢裡有事兒一句話就打發了她。

    這話許氏可不信,越不開門她越懷疑,就直接找了毛氏和苗氏說了。

    苗氏立馬就猜到王玉花傢肯定又是在商量弄賺錢的事兒,然後就和毛氏過來看了。

    這時候豆瓣醬都已經做完,王玉花和姚滿屯幾個一雙手切辣椒切的都辣紅腫了。姚若霞和姚若溪切姜蒜的也不輕鬆。

    苗氏幾個過來,王玉花就帶著她們看了一圈兔籠子,「在傢搗鼓養兔子呢!」

    「你們傢啥時候攢了這麼些兔子啊?」許氏驚訝的不行,數了下,有三四十隻,頓時嫉妒的不行。

    「哎呦!我開始還以為在地上養。這樣放在架子上,可一點不佔地方的。孃!我們也能弄個地方養一些的。」毛氏實在忍不住,攛掇苗氏。

    「婆婆要是養兔子,讓當傢的教給你們支架子,打籠子就是了。不過兔種我傢可沒有,這些都是小兔子,跑了好些天在山上套的呢!」王玉花輕鬆的答應下來。

    倒是讓毛氏和許氏有些不太習慣了,這麼好說話!?

    苗氏看了院子裡的壇子,眸光轉了轉,也就沒多想,因為那壇子跟痠豆角壇子一樣,上面寫著日期,不過她不認識。

    送走了苗氏幾個,王玉花雖然不滿,卻還是催著姚滿屯去幫老宅弄養兔子的架子啥的。

    姚若溪則盯住了姚若萍,看她出門,悄悄尾隨,見她轉了幾圈,跟趙艷玲一塊玩了一會,直接進了王金花傢,目光越來越愣沉。她前幾天發現姚若萍身上有銀子,果然是她又洩露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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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9:26
第091章:藉著機會就出手


    姚若萍這次很謹慎,拿的銀子也沒隨便藏,而是將銀錁子縫在了衣裳角縫裡,睡覺都把衣裳放在頭邊,小心的防備再被姚若溪摸了。幾天下來,發現銀錁子都還在,沒有丟,就放鬆了,以為姚若溪沒發現。

    姚若溪冷著臉迴到傢,路過老宅,姚滿屯正幫老宅支了架子,打的籠子也拿迴來了,隻一面,也是上下四層,每層二十個,一下打了八十個籠子。許氏和姚富貴也在,給自己傢也搭了一個小棚子,做了五十個兔籠子,都凖備開始養兔子,正問姚滿屯要兔種。

    「兔種真沒有,法子就是這樣,已經教給你們了。」姚滿屯無奈的看著一直逼問的姚滿倉。

    「說的就是啊!法子都已經教了,籠子也打了,銀子都花出去了,你還留一手,跟自己親兄弟親爹孃還藏著掖著的,你還是人嗎你!?」姚滿倉急了,讓他上山獵兔子,他根本獵不到。

    姚富貴抿著嘴唱紅臉,在一旁請求。打獵他們不行,隻能抓著姚滿屯一塊了。

    姚滿屯也被逼問的惱怒了,「大哥!你要是不會,就乾脆別養!親兄弟也不能啥東西都白送給你!」看籠子已經都裝好,轉身沉著臉出來。

    「你……」姚滿倉氣的跺腳,張嘴想罵。

    姚富貴忙攔住他,「大哥你快閉嘴吧!隻會硬來誰聽了會舒服啊?」他這個二哥,可是吃軟不吃硬的!說完也轉身出來追姚滿屯,「二哥!二哥你別生氣,大哥那人說話一向難聽,你啥都給他弄好了,讓他自己弄去,不用管了。真要都管了,那兔子就是二哥的,還他啥事兒啊!」

    姚若溪冷眼看著,沒有一個笑臉。

    「老三,你別說了,兔種你自己弄去,我不會給你的。」姚滿屯臉色沒有多好,招呼姚若溪,「小溪,走,迴傢!」

    「哎!二哥!我不是要二哥的兔種,我真不是……」姚富貴看著不聽解釋的姚滿屯,也氣惱怒跺腳,氣惱姚滿屯教人不教全,也氣恨姚滿倉沒腦子的隻會用大哥壓人逼迫,逼的姚滿屯發了火,不給他們弄兔種。

    迴傢的路上,姚若溪遠遠看到丁顯聰跑過來,目光犀利的看了眼林鳳娥傢。現在雖然過了農忙,可地裡傢裡的活計卻一點不少,這個時節除了想了主意找茬兒的老宅人,也就隻有林鳳娥上門來過,被攔在了門外。

    丁顯聰走到近前,見她臉色不好,看自己的目光彷彿透著冷意,頓時慢下腳步,「若溪……」

    「嗯?吃飯了沒?」姚若溪微微笑起來。

    「還沒到做飯的時候呢!你去哪了?」丁顯聰看了眼前頭走迴傢的姚滿屯,小心翼翼的問她。

    「去老宅了。」姚若溪眸光一閃,抿嘴,往傢走。

    丁顯聰點點頭,表示明白,也不敢笑,跟著皺起眉毛。若溪的大伯和三叔傢的人太壞了!搶若溪賺錢的法子,還說難聽的話訓人。怪不得若溪不高興,臉色不好。

    丁顯聰玩了一會,就迴傢去了。

    吃飯前姚若萍迴來,特意的看了看姚若溪,防備她發現自己。見她臉色比平常要沉,看過來的眼神透著冷光,頓時心下驚慌,手下意識的就去摸自己的銀錁子。難道被發現了嗎?不可能啊!她做豆瓣醬前後都沒有出去,期間更是關在傢裡老實幫忙,剁姜蒜的。

    姚若溪深吸一口氣,她對管教熊孩子失去耐心了。真正的小溪已經被姚若萍推了一把磕在石墩上死了,她不是姚若萍的妹妹。

    姚若萍心裡忐忑的不行,主動老實的去幫著摘菜燒鍋,吃飯也不多嘴說話了。

    傍晚的時候苗氏過來,問到白天姚滿屯幫著做架子按兔籠子的事兒,「你要沒兔種,就讓他們自己去。你大哥從小護著你們地下小的兄弟,跟別人強慣了,形成習慣對自己親兄弟也說話要強了,你別放在心上。他是老大,要給爹孃養老送終,還有你小弟文昌也要科考,婚姻大事也還沒操辦,他壓力大,難免心中著急。」

    姚滿屯已經差不多氣消了,聽她說軟話,把姚滿倉說道一通,又說到姚滿倉的難處,就道,「孃!你也知道傢裡的兔子都是自己在山上獵來的,哪有啥兔種?!大哥偏不信。這養兔子是個長久的活計,積少纔能成多,誰也不會一下子就做發了。孃迴去跟大哥說說吧!」

    苗氏眸光閃了下,坐了一會就走了。

    而村裡不少人都知道姚滿屯傢養兔子,姚滿倉和姚富貴也跟著養兔子的事兒。

    晚上在街口納涼說話的人見了苗氏從村外面迴來,知道她去了姚滿屯傢,拉著她說話,打聽養兔子的事兒。

    苗氏跟眾人打太極,隻說有這個事兒,具體細節一句沒說。

    等苗氏走了,眾人的話題就圍繞著姚滿屯傢說開了。

    不過都隻一個要點,姚滿屯傢掙錢快,發財也快。

    姚若溪卻等姚滿屯去餵兔子的時候,拉著王玉花小聲解釋幾句,「咱不能等著她們來纔反擊,也要藉著機會出手了。再說奶奶過來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

    「可那也不用送那麼多兔子吧?!」王玉花氣悶的瞪著眼,喘著氣。

    姚若溪不說話了,姚若霞勸道,「孃!咱不能因小失大。再想想,咱傢要是不給,她們總來找事兒,也耽誤咱傢事兒,看見也心煩的。」她最近再看成語故事,直接就用上了。

    王玉花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等姚滿屯迴來,姚若溪給王玉花使個眼色。王玉花氣憤的緊抿著嘴,「明兒個抓幾隻兔子給老宅和你兄弟傢送去吧!」

    姚滿屯一臉差異的看王玉花,這事兒他都已經說下了,誰也不給的。

    姚若溪歎息一聲,「爹!奶奶都過來,咱傢要是再不給,就該落埋怨了。」

    「你奶奶過來不是說讓咱沒兔種就不給了,沒說要兔子啊。」姚滿屯狐疑。

    「爹!你是不懂女人傢說話。都是軟著來,委婉暗示。再說奶奶一向說話軟,爹要是沒領會裡面的意思,就讓奶奶心裡不得勁兒了。她過來特意說咱傢如果沒有兔種就不給大伯和三叔傢,可咱傢沒兔種這事兒爹和孃說了不知道幾遍,奶奶還能不知道?再來說一遍?」姚若溪搖搖頭,給他解釋。而苗氏來,的確有要兔子的意思,隻是徘徊著想要不好張嘴。

    姚滿屯頓時愣了,難道孃過來真的是暗示了,而他沒聽懂?可姚若溪解釋的話,句句在理。他幫著裝籠子忙活了兩天,期間的確不止說了兩三遍沒有兔種的話。想到這,他心有些沉甸甸的。

    姚若霞輕輕拉王玉花一下,讓她看姚滿屯難看的臉色。等明兒個她們傢拿了兔子送去,爹的臉色會更難看,心裡也更難受。

    「明兒個抓了兔子就送去吧!也省的好像欠他們的一樣,不給就犯了罪一樣。再有事兒沒事兒的上門找茬兒,我是怕了他們!」王玉花暗自咬牙,就算為了拉攏姚滿屯,也沒必要一次次的都用傢裡的東西白送給苗氏那幾個不要臉的吧!?

    姚滿屯聽了這話心裡更不好受,睡前跟王玉花商量,「說不給就不給他們。大不了我幫著他們上山下套子就是了。」

    王玉花立馬就要答應,突然聽到從西間傳來姚若溪的咳嗽聲,頓時轉變了想法,「你去上山下套子抓還不都一樣。兔籠子都弄好了,人傢早就等不及了呢!」

    姚滿屯伸手摟住王玉花,歎口氣,「委屈你了,玉花!」

    「我纔不委屈,就是可憐幾個丫頭。大的還沒滿十三,小的纔三歲,三丫頭腿腳還不好,苦巴巴的摳倆錢,也被人算計來算計去的。」王玉花不滿的輕哼一聲。

    姚滿屯聽的更是愧疚。

    次一天姚若溪指著抓兔子的時候,姚滿屯幾次想說不給他們送了。

    王玉花看著姚若溪指了兩隻大兔子一公一母,加兩隻小兔子給老宅,三房也送了三隻,一公兩母半大的兔子,眼睛都要紅了。

    挑好兔子,姚若霞和姚若萍在傢做早飯。姚滿屯和王玉花拎著給老宅送去。

    姚若溪和小四綴在後頭。

    村裡眾人有那勤快的已經下地了,剛起來的也都開了門忙活,看到姚滿屯和王玉花往老宅送那麼多兔子,都打聽。有打聽的自然就問到了姚若溪和小四。

    「你爹孃可真是大方啊!不愧是親兄弟,教了養兔子,幫著裝好架子和籠子,還白送那麼多兔子。」

    「我要是有這樣的兄弟,我天天供著!」

    姚若溪苦著小臉,「昨晚上要睡覺了,奶奶過來。我孃就讓來送兔子了。我傢沒有兔種,隻有幾隻自己打的兔子。」

    眾人聽這話,頓時就自動腦補成苗氏大晚上還偷偷的過去幫著大方和三房要兔子,王玉花沒辦法隻好忍著氣,送兔子給老宅。

    「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這樣啥都白給的!又是草帽子,又是養兔子,還要教做豆瓣醬。滿倉孃看著人怪和善溫厚,沒想到這麼偏心。」

    「我孃不知道從哪聽的,說是被告不孝,不管真假都要先坐牢。」姚若溪訕笑著狀似害怕的說了一句,忙拉了小四一把,快步離開。

    小四困惑的看看眾人,忙跑著跟上姚若溪。

    後面問話的幾個人臉色就驚愕了,簡直嘩然。

    「苗氏那婆子看著好,竟然大晚上過去威脅兒媳婦!」

    「不可能吧!要告自己兒子兒媳婦去坐牢,也太狠了!」

    「你知道啥!老二多少年沒在跟前,那不守著的就不親啦!」

    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嘀咕談論著,都覺得看錯了苗氏,先前隻是覺得苗氏有那麼點偏心,現在不僅偏心,還狠心。見二房過好了,就逼著拉拔大房和三房。

    此時被村人重新認識的苗氏,正一臉滿意的笑,招呼姚滿屯和王玉花一塊吃早飯,「迴傢還得做,把幾個小的也叫過來,一塊吃吧!」

    「不了。傢裡該做好了。」姚滿屯覺得苗氏那滿意的笑臉開始刺眼,心裡發涼,隱隱的失望。

    姚滿倉卻還不滿意,「就靠這兩三隻兔子,啥時候能生夠賣的!連吃都不夠!」

    姚滿屯忙拉著王玉花離開,出來迎上姚若溪姐妹,抱了小四,一塊迴傢。

    眾人已經給認識的叫好的傳了剛纔的話,看到姚滿屯一傢四口,小聲議論著,指指點點的。

    老宅姚正中沉著臉喝斥,「自己當老大的,沒有本事還強要!東西給你送來了,別唧唧歪歪的,像個孃們一樣!」

    姚滿倉愣滯了下,頓時臉色陰沉難看無比,小聲反駁,「老二自己好了,憑啥都就不能扒拉親兄弟一把!?他傢裡又有,又不值得啥!搞得好像割他傢肉一樣!」

    「當傢的。」毛氏拉住他,製止他再說話。

    苗氏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姚滿倉很是不滿憋氣的坐在石磙上,吃飯都沒進堂屋。

    姚富貴和許氏拿到兔子則很是高興,姚富貴還想拉著姚滿屯一塊上山,多獵些,最起碼把他打的籠子裝一半纔有的看。

    姚滿屯直接迴絕了他,天天做了痠豆角,就在傢裡看書練習寫文章。

    而他出門砍柴,也多有姚若霞或者王玉花跟著,說姚滿屯砍柴,她割草餵兔子。

    林鳳娥連著幾次碰見姚滿屯都有姚若霞和王玉花跟著,不由暗自惱怒。

    姚滿屯心裡也更多了分懷疑,遇見的太頻繁了,總不能迴迴都碰見,不管多早多晚。

    他的警惕,林鳳娥很快就敏銳的察覺了,心下越是著急。如果姚滿屯考中功名之前沒能趕走王玉花,那等到姚滿屯考中秀纔,到時候王玉花就更難弄走了!難道真的要王玉花死了,她纔有機會嗎?

    不!王玉花佔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死了太便宜她了!她要看著王玉花失去,失去她現在擁有的一切!讓她看著自己爬上去,把姚滿屯和富貴日子都抓在手裡。讓王玉花看著她是如何拿捏她生的幾個賠錢貨!至於那個迴迴壞她事兒的姚若溪,不能留她!

    不過現在姚若溪卻沒有空閒多理會她,正叫了姚文昌教她寫策論,然後給姚滿屯講解科考的事項和要點,教姚滿屯詩詞。

    然後村裡的人議論著,就發現姚滿屯傢的人都不出門了,出門也是砍個柴,割個草。就隻見王三全兩天一次有時候一天一次送新鮮豆角過來。

    王玉花把西院的地都翻了種上了晚豆角,東院的翻了,撒了小青菜和油菜。

    姚若霞過了十三歲生辰,院子裡正一片綠油油,雖然稀疏,但總算出了些菜。吃不完的就等天冷之前翻在土裡漚著,肥地。

    而傢裡也一口氣打了兩口井,不用再跑到外面去挑水,吃水,澆水都方便的。

    林鳳娥藉著找王玉花說話的機會來了幾次,卻也都沒有見到姚滿屯,裝作無意的問起,王玉花也隻一句‘誰知道搞啥呢’迴了她,多的再沒有。

    林鳳娥知道姚滿屯定然是奮力唸書的,不可能不在傢,看了眼反鎖上的西院門,心下著急,卻找不到辦法。姚滿屯現在出門就有姚若霞或王玉花跟著,不出門,她上門來更見不到。她就算要贏王玉花,可也得要有姚滿屯做支撐,若是姚滿屯不點頭,她就要多費更多功夫,如果明年姚滿屯參加春試,那她就來不及了。

    姚若溪又見林鳳娥來串門,次一天讓姚若霞別再跟著姚滿屯去砍柴割草,正好王玉花有些熱傷風,姚若霞也有些發熱不舒服。叮囑了姚滿屯兩句必須要說的話。

    姚滿屯帶著狐疑拿著斧子和繩子出門,先砍了柴火,又割了一大捆草,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的碰見了同樣砍柴的林鳳娥。

    林鳳娥說了幾句關心王玉花傷風的話,就把話轉到姚滿屯科考上,「最近都沒見你出門,想來是在傢裡用功攻讀了。你是想明年下場嗎?」

    「明年哪能下場,我也纔零零散散的唸了一年書,想多唸兩年,大後年再下場的。」姚滿屯看著林鳳娥,有些為難的迴她。

    「大後年?」林鳳娥有些不相信這話,不過想了下,又覺得有可能。姚滿屯畢竟丟下書本十年還多,想一下子撿起來,還考中功名的可能性不太大。

    「小溪說後年就得下場,我現在都急的。」姚滿屯笑笑,把草困在柴火上,一塊揹上,下山。

    林鳳娥點點頭,那個小賤人簡直自作聰明,還想讓姚滿屯後年就下場,姚文昌自己都沒考中,不過三五不時去教一下,姚滿屯後年能考中纔怪!想到這,她頓時不急了。後年嗎?她還有時間的!這事兒不能急,急不來的!而且太快,村裡的人還沒忘了王玉花那賤人給她宣揚掙貞節牌坊的事兒,慢慢的來,她有的是耐心!必須得抓住了姚滿屯的心,打擊王玉花的信心,如果那個賤人受不了,自己死了,那更省她的事兒!

    迴到傢,姚若溪聽姚滿屯把話都跟林鳳娥說了,點點頭沒有說話,看了眼姚滿屯有些怪異的眼神,知道他現在已經懷疑上林鳳娥,開始給姚滿屯集訓。

    姚文昌聽了,不僅瞪大眼,「現在就開始拼!?」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現在不拼,明年下場,我肯定會落榜的!」姚滿屯對集訓沒有一點意見,反而很是贊同。

    「那我也要開始了!」姚文昌臉色有些不好,怪不得他考不中,他是科考前倆仨月纔開始用功下勁兒。

    姚若溪皺起眉毛,「從今兒起,誰也不許說爹明年下場的事兒!」說著她眼神犀利的盯住姚若萍。

    姚若萍的警報剛解除,見她看過來,眼神毫不客氣,頓時一驚,頓時氣惱,「我又不會說,你瞪我乾啥!」

    「你知道就好。」姚若溪說完就看向王玉花。姚若萍不會主動說,但有可能會被人套出話。連做豆瓣醬的方子都被人套走,林鳳娥要套她的話簡直太容易了。

    王玉花眨眨眼,「你個死丫頭看我乾啥?」

    「孃也一樣,不管是誰都不能說一個字。」姚若溪特別提醒她。王玉花從開始就不對林鳳娥設防,把她當好姐妹,也很有可能被套話。

    「鳳娥姑姑也不能說。」姚若霞一聽,急忙推了王玉花一把。

    「好了好了!我不會說就是了!」王玉花不耐煩擺擺手,她根本沒有說過好不,她說出去怕丟人呢!

    姚文昌不等看到他,就保證不會說出去一個字,「爹孃都還不知道二哥唸書科考的事兒呢!」

    姚若溪感激的看他一眼,姚文昌聽話沒有告訴苗氏和姚正中他們,實在給她們免去了不少麻煩。

    姚文昌被她看的愧疚,養兔子的事兒他聽說了,可是卻攔不住,隻能下勁兒把他學的都教給姚滿屯,教給姚若溪。

    姚若溪把她看過所謂的治國良策啥啥的,很多冠冕堂皇的段子都寫出來,供姚滿屯看用,轉化成文言文,寫成文章。

    很快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因為連著下了兩場雨,今年的玉米熟的有點晚,走完親戚,纔捱著掰玉米。

    而這次去老宅幫忙,王玉花沒去,姚滿屯也隻幫了兩天,就迴傢剝玉米。

    姚滿倉雖然很是不滿,可看著一天天長大的兔子,驢車又藉給他們使用,沒好說啥。

    砍玉米秸,犁地,種麥子,很是忙了個把月。

    九九重陽節,姚若溪一傢早早帶著調味料,罐子和點心,面餅子上了山。

    前一天下的套子,套住了好幾隻肥大的兔子,又端了兩個兔子窩。一傢人在山上烤了兔子肉,燒小土豆吃,姚滿屯還爬樹摘了不少野果子。

    姚若溪站在一個大馬蜂窩下面,眼神有些垂涎的看著大大的馬蜂窩,又充滿懷唸的。

    那一年她十八歲,剛到城裡打工,得知了能治好她的腿的辦法。爺奶去找她那對父母籌錢給她治腿,卻空手而迴。奶奶把藉來的一萬多塊錢都給她,就跟著爺爺迴傢學人傢養起了蜂。等她冬天迴到傢,爺爺獻寶的帶著她看山上一個一個的木盒子裡密密麻麻的蜜蜂,一桶一桶的蜂蜜,一句也沒說開始被蜜蜂蜇過多少次的話。

    「小溪想喝蜂蜜了?」姚滿屯過來。

    「蜂蜜……可以賣錢。」姚若溪迴神,看了眼姚滿屯,繼續盯著那個馬蜂窩。爺爺養出來的蜂王漿都沒有賣錢,每年都給她留著,說是賣剩下,由奶奶裝她包裡,讓她吃上一整年,第二年再從傢裡拿。一點不摻假的蜂王漿,又咋會賣剩下!?

    「三妹!你咋了?」姚若霞過來,見她兩眼滿是水光,頓時驚了下。

    「有東西落眼裡了。」姚若溪忙解釋一句,擡手揉了揉眼。

    「是蜜蜂屎吧!」姚若萍在旁邊叫。

    「蜜蜂屎就是蜂蜜。」姚若溪沒有看她,說著迴到火堆旁。

    「明兒個逢集,想吃蜂蜜讓你爹去買一罐子迴來。」王玉花見她突然饞起蜂蜜,就道。

    姚滿屯應了聲,次一天趕集,當真買了一罐子蜂蜜迴來。姚若溪卻覺得沒有爺奶給她的那些蜂蜜甜。

    沖了一杯蜂蜜水喝著,她一邊想著如何養蜂。她沒有見過爺奶是如何養蜂的,隻每年迴傢的時候聽爺奶講了些零星的。不過養蜂的危險處她倒是知道不少,這是聽說爺奶學養蜂的時候查的。

    想了想,於是讓姚滿屯做了兩個蜂巢木箱子外面保暖,然後掛在山上的樹上,裡面塗滿了蜂蜜,等著引來蜜蜂。

    九月裡還有不少花開放,滿山很多野菊花,黃黃的,白白的,成片成片的。蜂蜜們也都再做最後的忙碌收獲。

    隔了幾天,再去掛木箱子的地方看,裡面就已經住進了不少蜜蜂,然後讓姚滿屯把木箱子換個地方,一點一點的引著蜜蜂下山。

    等十月裡的時候,兩個木箱子都已經住了成群的蜜蜂,已經有一層蜂蜜結晶了。

    姚若溪慢慢的試探著,颳了半碗蜂蜜出來,不過也留了不少,否則蜜蜂就會另外擇巢了。

    冬蜜成雪白的結晶膏狀,沖了也很是甜香,跟別的蜂蜜糖漿狀的有些不同,雖然比不上蜂王漿,滋味兒卻也多了一分特別的味道。

    姚滿屯看姚若溪很是小心,沒有被蜜蜂蜇到,也就漸漸的放了心。

    王玉花見一倆月纔得了一碗蜂蜜,靠這個掙錢太不靠譜,幾乎天天都到林鳳娥傢鉤毛褲和保暖衣。

    西院沒有屋子,姚滿屯在堂屋裡唸書,王玉花再在傢鉤衣裳,勢必要讓林鳳娥碰著姚滿屯,姚若溪就把王玉花趕到了林鳳娥傢。讓她跟著林鳳娥好好學幾分心眼兒。雖然現在看不到成效,隻看到王玉花犯蠢。可等林鳳娥露出本來面目,王玉花會更深切的認識到,學到經驗,歷練幾個心眼兒。

    從入秋一直忙活到年底,光毛褲和保暖衣,外罩衫,披肩和帽子圍巾等,就盈利將近五百兩。

    銀票在王玉花手裡過了一遍,就給姚若溪收起來了。

    王鐵花和林鳳娥,毛氏傢也靠著鉤衣裳掙了幾十兩銀子。

    新一年開始,去年就說好的,今年捱著在三房吃年夜飯。

    眾人都嚷嚷還要吃烤全羊,姚富貴卻實在捨不得買一隻羊來吃。

    許氏磨了好幾迴,沒有學會鉤衣裳,不過帽子基本都是她鉤的,也掙了幾兩銀子的,隻是想到二房發財,大房也掙了不少,雖然賣了幾壇子豆瓣醬,可隻有她傢掙的最少,心裡嫉妒的不行,恨得不行,過年的飯菜比老宅往年還不如。

    新年拜年走親戚,見了姚富貴傢幾口都要問上一句,年夜飯吃的啥,更讓許氏惱恨,大過年的就把王玉花的罵了一通。

    今年加上豆瓣醬,痠豆角,鉤的衣裳等,淨賺了一千多兩銀子,王玉花心情好,苗氏把朱孝生和朱敏兒接過來過正月十五,藉機要了兩條毛褲,王玉花也都大方的給了。

    朱敏兒一看,趁機要求學鉤衣裳。

    姚若霞沒辦法,隻得給她一副鉤針教給她。

    不過縱然她有耐心,朱敏兒卻學的很慢,不由的有些不耐煩,想打發了她。

    「我晚上跟你一塊睡吧,若霞姐!」朱敏兒拉著姚若霞的胳膊。

    「我們傢沒地方。你還是迴老宅吧!」姚若霞有些戒備的看著她,直接拒絕了。

    朱敏兒很是不高興,「擠一擠還暖和的。」

    「我們姐妹四個擠在一張炕上,真擠不下了。」姚若霞不為所動。就算還有地方,朱敏兒她也不喜歡。

    朱敏兒不悅的鬆了胳膊,就開始抹眼淚。

    「你咋又哭了?」姚若霞無奈的看著她。

    「若霞姐!你們是不是都嫌我沒孃,不跟我一塊玩?村裡的小孩欺負我,春燕姐也不喜歡我。忠舉說我白吃白住,你也不喜歡我!我想跟你玩,你都不帶我。」朱敏兒哭的無比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你想讓別人喜歡你,就做讓別人喜歡的事兒!這跟有孃沒孃沒有關繫。」姚若溪淡淡的撇她一眼,繼續翻手裡的《左傳》。

    朱敏兒小臉難看,不再說一塊住的話,老實的跟姚若霞學鉤衣裳,迴老宅就撲到苗氏懷裡告了狀。

    又要交束脩了,苗氏也不好擺臉子給王玉花看,怕她不掏錢給朱孝生交束脩,勸她忍著。

    「學的差不多了,迴去跟春燕姐一塊鉤吧!再有不會的問她就是了。」姚若溪疲於應付她,就直接打發她。

    「我…」朱敏兒來是想拉關繫的,可不是被直接打發走的。

    「你哥啥時候交束脩?」姚若溪不等她說話,挑眉問她。

    朱敏兒噎住,「這幾天就交了。」然後老實的拿著線團迴去找姚春燕。

    「三妹!還是你有辦法!」姚若霞看她走,頓時笑起來。

    姚若溪就是看不得她故意裝可憐,動不動就把沒有孃拿出來說一遍。她上輩子有爹有媽還有哥,可卻慘遭拋棄,這輩子又是瘸子,她救的那個人妖一樣的男人,好像把她的事兒忘了,天天被人算計,還要掙錢治腿,她都沒吭過一聲。嚷嚷哭哭的她心裡煩。

    而過了年,姚文昌就不再去學堂,而是搬了自己的書過來,和姚滿屯一塊天天訓練,寫策論,寫詩詞,隨時揹誦默寫一遍姚若溪抽查的題目。

    姚文昌《詩經》揹的很溜,而姚滿屯卻對那些溫溫情情《詩經》一籌莫展似的,總是揹不會。

    姚若溪就把幾篇常用的唱成歌兒,教給小四和丁顯聰唱著玩兒。

    姚文昌找同窗把認識的幾個考中秀纔沒考中秀纔的試題都默了過來,姚若溪根據這個縣令喜好綜閤了幾分考捲答題模式和答案。

    苗氏總是不放心,過來看看,還以為姚文昌在姚若溪傢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哎呀!孃!你就別往這邊跑了,我在這唸書安靜,不受打擾。寫策論靈感也好。二嫂也都給我做了幾頓肉補養了!」姚文昌怕苗氏找茬兒,也怕她發現姚滿屯也在唸書,推著她迴去。

    「哪不受打擾的,小四幾個丫頭天天也不出門,在傢裡還能不吭聲?咱傢裡你要唸書,沒一個吭一下打擾你!」苗氏笑著嗔了他一眼。

    「孃你這就不知道了,我要的就是這種氛圍!小四她們都在寫字,做針線鉤衣裳的,根本沒空打擾我。你快迴去吧!」姚文昌推著苗氏出去,纔鬆了口氣。若溪丫頭弄的啥模擬考試,這時候正是關鍵時候,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二月二時候,趙書豪突然過來找姚文昌,問他今年科考凖備的咋樣了。

    「正在備考呢!凖備再下場。」姚文昌有心想向他請教一下,看他心高氣傲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就嚥了下去,「你來找我啥事兒?」

    「就是問一下你凖備的咋樣,要是考中,咱們一塊參加秋闈。」趙書豪還真是來給姚文昌打氣的,去年他想參加秋闈,可夫子不讓他下場,說讓他沉澱累積一年,而且也沒有再找到於晉然。這纔想到上次於晉然出手幫忙,是因為姚滿屯,而姚滿屯是去送姚文昌的。

    「好啊!如果我能考中,咱還是親戚,當然一塊趕考,還方便些!」姚文昌明白過來,更加不想請教他了,說了幾句,就送他出去了。

    苗氏卻認為趙書豪是來傢裡顯擺打擊姚文昌的,想到去年的屈辱,臉色很是難看,不讓姚文昌再去姚若溪,「你就在傢裡好好攻讀,孃給你做好吃的補養!」

    姚文昌沒辦法,隻好說吃姚若溪傢的不花錢,又抱著書過來。

    進入二月,姚滿屯的集訓就加入了鍛煉一向,早晨五更就起來,姚若溪把王玉花也從被窩裡薅出來,陪著姚滿屯一塊在院子裡繞圈跑步,然後由姚若霞教一點氣功鍛煉的。

    趕考前,姚文昌著涼感冒了,還拉肚子,姚若溪聽了,突然想到現代高考的時候,有些同學因為太緊張,會拉肚子,眩暈,發燒生病。

    姚文昌也著急,說是自己沒緊張,可就是病了。苗氏直急的哭,讓姚正中趕緊牽來新買的牛,套上車拉姚文昌去新安縣看病,「就找那個濟生堂的於公子,他們傢不是世代行醫嗎?肯定醫術高明!」

    姚若溪看她一眼,轉身迴了傢,不再參與。這時候了,苗氏竟然還能再利用一把,還真是物盡其用!

    姚滿屯也很是擔心,陪著一塊去了新安縣。

    於晉然卻是迴京都過年,沒有迴來。連於廣旭都不在。

    濟生堂的大夫給姚文昌看了診,抓了藥。

    苗氏聽說於晉然父子都不在,很是失望。遇不到那於公子,今年到昌州府趕考都要多花好幾兩銀子了!

    王玉花知道輕哼一聲,暗自嘀咕,考不上纔好!不過她也沒多少心思去關註姚文昌,姚滿屯也要下場,她比姚滿屯還緊張,雞肉魚肉豬肉的做著補養,天天早上起來陪著姚滿屯跑路鍛煉。雖然每次都是姚若溪薅著她,有些不情願那麼早就離開溫暖熱乎的被窩,還是都凖點起來。

    姚滿屯很是感動,從學會發現王玉花的優點和對他的關愛,就看到了王玉花為他做的付出。同時也感到很是倖福,媳婦,閨女都早早起來陪著他晨練,隻為了讓他身體好一點,下場的時候不會出狀況。

    姚文昌的藥用的好,沒兩天就好了,聽姚滿屯天天五更就起來在院子裡跑路鍛煉,頓時眼熱。也早早起來過來跟著一塊鍛煉。要不是姚若溪傢實在沒地兒,他都要住下不走了。

    姚若溪天天製定營養餐,到時辰就和王玉花,姚若霞忙活做飯。

    姚文昌一邊吃一邊表達嫉妒,「二哥!你這過的纔叫日子呢!去年我下場,孃也就做了幾頓好吃的,天天煮倆雞蛋。二嫂子對你也太好了!這菜做的又精緻又補養!」

    姚滿屯嘿嘿的笑,看看王玉花和姚若溪幾個。心裡充滿倖福感。

    很快到了趕考的日子,姚文昌堅決不讓姚滿倉和姚富貴跟著,姚若溪跟王玉花一塊隨便送了送就拉她迴傢。

    因為吃住都要自己花錢,姚滿倉和姚富貴雖然想,卻也沒有真的花好幾兩銀子跟著去。隻覺得姚滿屯當了冤大頭,跑完新安縣,還跑去昌州府花錢,卻是不知道姚滿屯也跟著一塊下場了。

    姚若溪拿著姚滿屯和姚文昌,加上王元榮三人的考捲,看著答的題,眉頭微蹙。姚文昌沒聽她的話去寫策論。這幾場考試,有將近一半的試題她都猜中了,之前模擬過不下三遍的。

    新安縣的縣令喜歡花團錦簇的錦繡文章,可又不喜歡別人明著誇獎,姚若溪從範掌櫃那打聽來這個消息,就給倆人製定了答題策略的。

    倒是王元榮的策論,寫的要比姚文昌更貼閤一點,沒想到他不知過看了幾次她寫的筆記,就能做到這一步。

    等待的日子,姚滿屯該乾啥還乾啥,倒是姚文昌,坐不住似的。

    苗氏更是緊張。

    結果出來,報喜的衙差過來報信,這次則直接被人領進了老宅。

    苗氏聽問了姚正中的名字和她的姓氏,聽她兒子考中了,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恭喜恭喜!你兒子姚滿屯考中了第四十九名,是秀纔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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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29:51
第092章:風光得意氣死人

    報喜的衙差這次來槐樹村,村裡的人看到,立馬就問是不是苗氏的兒子考中秀纔了,因為去年苗氏高興地領報喜的衙差去自己傢,卻被王金花得了榮耀,那個難堪可是不少人最近的談資,又加上私下言傳的,苗氏面上看著溫和,卻偏心還惡毒,不少人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誰知問過之後,那衙差有印象的,「是苗氏…和姚正中他兒子!」

    眾人都驚訝的不行,本來想再看一遍苗氏的笑話,沒想到人傢兒子這迴真的考中了,立馬就有人反應過來,苗氏就算偏心惡毒,可她兒子考中了秀纔,也得巴結著了。七嘴八舌亂閧閧的就把報喜的衙差直接領到了老宅來了。

    「恭喜啊!姚滿屯考中第四十九名,你兒子是秀纔相公了!」

    苗氏面上的笑霎時僵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急急的上前大聲質問,「你說啥!?不是我兒子…不是文昌!?」

    眾人也都以為聽錯了,都瞪大了眼,盯著那報喜的衙差。

    兩個衙差也納悶了,對視一眼,又看苗氏等人,忍不住問,「那姚滿屯可是姚正中與苗氏之子?」

    「那是他們傢的二兒子!」朱氏在人群裡擠出來,迴話。

    「那就對了!姚滿屯是本屆生員,你們趕緊讓他出來接文函證書吧!」兩個衙差再次證實。

    眾人都震驚了,簡直無法相信。姚滿屯!?莫名其妙的考中了秀纔!?這事兒也太玄乎了,姚滿屯是送他弟弟趕考的,咋可能是他考中了!

    姚正中也愣著,久久纔反應過來,「滿屯考中秀纔了!」

    苗氏不相信,面色陰沉扭曲似的,再次追問,「那我兒文昌呢?姚文昌!他考中沒?」

    「槐樹村隻有姚滿屯考中了,別的人沒見上榜的!姚滿屯在哪?」兩個衙差拿著文函證書叫找姚滿屯。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兒子文昌咋可能沒考中!是他去參加科考,滿屯根本沒參加科考,他連唸書都不會的!」苗氏不顧忌的上來抓住其中一個衙差,不相信的質問。

    「你這老婆子瘋了吧!誰會把這事兒搞錯!?你說話可要註意了,膽敢說科考出錯,實在質疑我們大人徇私舞弊,是要定罪判刑的!」那衙差頓時怒目圓瞪,大聲喝斥,甩開苗氏。

    大傢夥都嚇了一跳,看苗氏的樣子,頓時想到不受待見的二房。

    「你這老婆子趕緊給我閉嘴!迴屋呆著去!」姚正中也嚇了一跳,朝苗氏喝斥一聲,讓還沒迴神的毛氏和許氏攙扶苗氏進屋,他轉而一臉歉意賠笑請罪,「鄉下老婆子不懂這些,還請兩位差爺恕罪,恕罪!」又連忙讓人去叫姚滿屯來。

    「這不是姚滿屯他傢,他傢在村外面的!」朱氏喊了一聲。

    頓時又幾個人都應聲。

    那倆衙差就問姚滿屯傢在哪?姚正中忙帶著倆人出來,往姚滿屯傢來。

    而此時已經有人飛快的跑到姚若溪傢報信兒,姚滿屯剛從山上迴來,扛了一大捆的柴火,王玉花也揹了一大筐的鮮嫩草葉。

    姚若霞飛奔出來,看見倆人,遠遠的就興奮的高喊起來,「爹!孃!爹考中秀纔了!我爹秀纔考中秀纔了!」

    王玉花連聽了幾遍,差點一個趔趄站不穩,姚滿屯急忙扶住她。

    「真的考中了?真的考中了?」王玉花激動的抓著姚滿屯連連問他。

    「考中了!考中了!是真的!」姚滿屯見她比自己還要激動,頓時心裡塞得滿滿,讓她別跑,慢著點走。

    王玉花卻等不及了,催著姚滿屯快點,揹著一大筐草都健步如飛,一溜煙的跑到了傢。

    院子裡擠滿了人,姚若溪讓姚若萍燒了開水,泡了蜂蜜花果茶倒上。

    報喜是個美差,基本都能得了打賞的喜錢,吃上一頓好的,不過大多莊稼人都貧苦些,有的抓些白糖,有的買了劣質茶葉泡了。這倆衙差還是頭一迴喝到這甘甜幽香的蜂蜜花果茶。

    眾人也都被那茶香吸引了視線,那其實是姚若溪野果丁焙乾,加上炒的梅花骨朵,再稍微加一點點蜂蜜,滋味兒自然好。

    王玉花趕到傢,見報喜的衙差果然在堂屋裡坐著,眾人都說她是秀纔孃子了,笑的嘴都閤不攏了。揹上的一筐草都忘記了,走到堂屋門口,歡喜的不敢進去,轉身又找姚滿屯。

    看著這兩口子都穿著葛佈衣裳,一個揹著一捆柴火,一個揹著一筐草,那喝茶喝的心裡舒服的衙差就笑起來,「報了這麼多傢喜訊,還沒見到砍柴的秀纔相公,割草的秀纔孃子呢!」

    「爹!孃!我說的是真的吧!快把柴火和草放下吧!」姚若霞伸手接王玉花伸手的竹筐。

    「哎!哎!」王玉花喜的不知道咋辦的,忙把草放在西牆下面。

    姚滿屯也把柴火放在風道裡,拍拍身上的灰塵,纔和王玉花一塊進屋,給兩個衙差見禮,又跟姚正中打了招呼。從衙差那接過文函證書,上面寫著姚滿屯為大燕國正元十五年,昌州新安縣的秀纔。

    以前想過不少次考中功名,光耀門楣,如今真的考中,過了最初的激動,姚滿屯心裡反倒平靜下來,轉身給姚正中跪下行禮。

    姚正中忙笑容滿面的扶著他起來。

    姚滿屯又鄭重的對著王玉花作揖,「孃子在上,請受為夫一拜!若不是孃子不辭辛苦時刻激勵,督促,陪我熬夜攻讀,五更起來陪同訓練,精心烹製營養餐,就沒有今日這份功名!」

    林鳳娥匆匆趕來,正聽到這樣一番話,頓時心裡沉到了榖底。她上當了!受騙了!姚滿屯竟然騙她說後年趕考,卻是今年就下場,還一舉考中功名迴來!

    「你看你,拜我乾啥!要不是閨女天天唸叨,誰願意陪你!」王玉花眼淚突突的冒出來,卻還嘴硬的嗔他。突然覺得這些年的艱辛付出都得到了迴報。更覺得前幾個月陪練,集訓的緊張付出,都得到了充實的收獲,且沉甸甸的,滿足的。

    眾人都羨慕又是嫉妒的看著王玉花,覺得她真是好命。招贅雖然招了不少閒話,可不用受公婆和妯娌的氣。等迴到村裡,立馬就又分傢單過,是一路發財,到今天又成了秀纔孃子,這命簡直太好了!

    姚滿屯也眼眶發熱,大手摸摸姚若霞和姚若萍的頭,放在姚若溪頭上慈愛的揉著,「爹有今日,是咱們全傢的努力!」

    姚正中看著卻心痠起來,兒子感謝過媳婦,誇贊閨女,是她們全傢的努力,卻沒有他這個爹一點事兒。

    林鳳娥強自壓抑憤恨狂怒,讓自己臉上擠出笑容。眼底卻滿是怨毒和陰狠。這一份榮耀終究歸了王玉花嗎?那她呢?她費了這麼多的苦心,竟然隻有看著這個賤人得意的份兒嗎!?不!她不甘心!絕對不甘心!這一切本該都是屬於她的,憑啥要讓王玉花這個賤人佔有了!?王玉花根本不配,也沒這個命享用屬於她的一切!

    姚若溪敏銳的察覺到一道狠毒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林鳳娥,抿嘴笑起來。林鳳娥,自己不安分過自己的日子,卻總癡心妄想的搶佔別人的,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福分!

    姚文昌一路跑來,扒開人群,臉上帶著興奮的笑,「二哥!是不是真的考中了?」他在外面聽到消息,立馬就跑了迴來。

    姚滿屯臉上的笑有些僵硬,看著姚文昌抿緊了嘴,「文昌!你……」再次落榜,對小弟絕對是個很大的打擊。

    「我?我明年再考就是!快給我看看你的文函證書!」姚文昌不在意的迴著,催促他。

    姚若溪把文函證書遞給他。

    姚文昌打開一看,哈哈笑起來,「太好了!二哥!」

    姚若溪看他明顯鬆一口氣的模樣,忍不住皺起眉頭。

    姚滿屯想安慰他,姚文昌拍拍他的肩膀,「二哥考上跟我還不是一樣,都是咱傢的榮耀!都為咱姚傢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二哥不用安慰我,明年再考,我也加把勁兒,等到時候咱們一門兩個秀纔,大好的日子在後頭呢!」他是真心高興,二哥考中秀纔,能放手做很多事兒了吧!?村裡那些眼紅二哥傢發財的人也不敢再窺視算計了吧!?

    「好!說得好!老二考中秀纔,等明年文昌也考中,咱姚傢就車底改頭換面了!爹真為你們高興!」姚正中也哈哈大笑,拍拍自己的兩個兒子。

    姚滿倉和姚富貴幾個看得不知道心裡啥滋味兒,本來姚文昌考中的,結果竟然是姚滿屯不吭不響的考中了秀纔。姚滿倉還是有些不相信,嚷嚷問姚滿屯,「你都十多年沒拿過書了,也是文昌去趕考,你隻是去送他的,咋文昌沒考中,你卻考中了!?」

    這也是眾人心裡的話,不過沒好那麼直白的問出來。苗氏也過來,聽這話,盯著姚滿屯。

    「那是大哥不知道,這幾年我一直在用功攻讀。也不是陪文昌去趕考,而是和文昌一塊去趕考!」姚滿屯抿嘴,目光迥然的看著他迴話。

    苗氏想到總是到姚滿屯傢唸書的小兒子,頓時氣了個倒卬。老二真是好惡毒的心思,竟然拉著文昌教他唸書,耽誤文昌科考,結果自己考中了,倒叫她的文昌再次落榜,連帶的再次成了笑話!

    林鳳娥看得苗氏面帶笑容,卻目光陰狠,眸光一轉,低聲道,「怪不得好多次都見文昌再教他。」

    這句話說的有些不明不白的,苗氏卻聽懂了,對她更無疑是火上澆油了。她看了林鳳娥一眼,心裡更是惱恨異常。

    姚若溪隻看到她嘴動了動,撇了眼離她沒多遠的苗氏,嘴角的笑容嘲諷起來。別說林鳳娥挑撥苗氏,就是她林鳳娥不動,她也會挑撥。讓苗氏更快的露出惡毒的嘴臉,讓眾人都看清,讓姚滿屯看清他這個孃是個多狠毒的人!

    有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毒了,因為自己被爸媽狠狠拋棄,就也得讓別人被爹孃拋棄,然後再狠狠拋棄爹孃。可若苗氏是個好的,她會好好的孝敬她,讓她當上夢寐以求的老夫人位置。可惜她不是,而且更惡毒!

    林鳳娥看著她嘲諷的笑,頓時渾身一寒。這個小賤人,把她都看破了嗎!?

    姚若溪不再看她,把剛纔凖備好的兩吊錢拿出來,給王玉花,示意王玉花打賞給那兩個衙差的喜錢。

    王玉花嘴角狠狠抽了下,死丫頭也太大手大腳了,打賞個喜錢竟然花一兩銀子!?有錢也不是這樣敗的啊!

    姚若溪示意她去,不要心疼這個錢。閻王好見小鬼難搪,這是走到哪都說得過去的真理。以後有啥事兒少不得這些衙差幫忙。

    王玉花忍著痛心把兩吊錢拿過去,「兩位差爺!這傢裡也沒有好飯菜,沒法招待兩位差爺,這點喜錢還請兩位差爺收下吃碗面,喝個茶。」

    好大方的人傢!倆衙差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喜色。去別人報喜也最多得了幾十文辛苦錢,多的也不過百文錢,這傢伸手就孝敬了一人一吊錢。不過看王玉花心疼的樣子,倆人倒是覺得真實,被看重。推辭了下就接了,實在喜歡那蜂蜜花果茶,又喝了一碗,纔起身離開。

    等衙差一走,眾人都七嘴八舌的道喜說話。喊著要喝姚滿屯的喜酒,沾沾運氣。

    姚滿屯和王玉花簡直有些應付不過來。

    「不過考個秀纔,就不鋪擺了。讓人看了,還以為一個窮秀纔就猖狂起來了。」姚滿屯委婉的迴絕,宴席就不用了,她們一傢人吃頓飯也就是了。

    眾人聽不擺宴席,都很是遺憾的走了。

    林鳳娥怕自己在王玉花和姚滿屯面前暴露,也轉身跟著眾人走了。

    有人看見她,就道,「鳳娥你不是認了王玉花做姐,這會外人都走了,你可不該走啊!」

    「不過是認乾姐。玉花姐她們一傢人終於迎來這樣的好日子,還不得一傢人歡喜歡喜,我在那不是礙事了!」林鳳娥溫柔的笑著,彷彿與有榮焉,有體貼溫和的樣子。

    幾人聽了贊賞的點頭,有人說痠話,「要早知道,我也死皮賴臉上去認個乾姐,認個乾閨女的,這會也能得不少好處了!」

    她畢竟是寡婦,又跟趙癩子拉扯過,趙氏雖然在村裡被人說罵了好一通,可她提起就一肚子委屈說林鳳娥壞話,時間久了,還是有人相信的。畢竟別人可沒有那麼精明的巴結到王玉花。毛氏和王金花,王鐵花她們跟王玉花傢是姐妹親戚,林鳳娥可是一個外人,因為巴結上了王玉花纔鉤衣裳發了財。

    林鳳娥裝作沒聽見,迴了傢。心裡卻恨的不行。原本村裡人都對她同情可憐,站在她這一邊的,現在竟然有人不顧忌的就說她風涼話。肯定是姚若溪那小賤人在村裡散播的消息!

    這邊人都走了,隻留姚傢一傢人,王金花也帶著趙書陽和趙艷玲過來道喜。

    「真是沒有想到,妹夫還有這份能耐,不聲不響的唸書考中了秀纔功名。這下你們傢今年就不用交稅收了!」王金花一臉歡喜道。

    許氏幾個聽得一動,都看向王金花。

    王金花笑著解釋道,「一個秀纔可以帶免五十畝地的糧稅呢!等考了舉人的,可以免五百畝!我們傢書豪去年考中秀纔,傢裡就沒有交糧稅的!」

    姚若溪看著姚滿倉和許氏幾人的眼神立馬落在姚滿屯身上,輕笑一聲,「那正好買的五十畝地用上了。」

    苗氏瞪大了眼,「你們傢啥時候又買了五十畝地!?」

    「你們買地都沒跟爹孃傢裡商量,也不知會我們一聲,讓我們連知道都不知道!」姚滿倉頓時惱怒,管姚滿屯是不是秀纔,照樣喝斥責怪。

    「年前買的。再說已經分傢了,我要買地也不用跟大哥商量報備的。」姚滿屯現在對姚滿倉是僅剩一點對大哥長房的敬意,沒了尊重。

    「你說這是啥話!我是你大哥,你買那麼多地不跟我商量還有理了!?連爹孃也都不說一聲,你眼裡沒有爹孃,沒有我這個大哥了!」姚滿倉一下子火的站起來,怒瞪著姚滿屯。

    苗氏也看著姚滿屯,似乎在等著他解釋。

    「大伯!我爹又不是沒斷奶,也已經分傢,要是乾個啥事兒都還得跟大伯報備,還分啥的傢,過這日子還有啥意思。再說大伯傢的事兒也一聲沒跟我們傢提過。你這樣凶神惡煞的,會讓我爹心寒的!」姚若溪微微笑著撇了苗氏一眼。

    「大人說話哪有你個丫頭片子說話的份兒,滾一邊去!」姚滿倉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扇姚若溪耳巴子。

    姚若溪嚇得急忙拉住姚滿屯往他懷裡躲。

    「大哥!我自己的閨女不用你教訓!」姚滿屯冷了臉,抿著嘴沉聲道。

    「姚滿倉!你這是想乾啥?你的狗脾氣再給我改改,你等著自己哭去吧!」姚正中一臉怒氣站起來喝斥。

    姚滿倉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姚正中。雖然他爹也經常說道他,罵他幾句,可從來沒有這麼惱火,不留臉面的喝罵。

    苗氏的神情也愣了一瞬,立馬也喝斥姚滿倉,「滿倉!你這急性子就不會好好說話!明明好心的,說出來味兒就聽著變了!」

    姚若溪輕輕的嗤笑一聲。好心?說出來聽著味兒變了。這是在說她們聽錯了姚滿倉的好心!?

    「大哥!二哥分傢出來,乾啥都是她們傢的自己的事兒,你乾啥非得總抓著二哥?咱們兄弟幾傢和和睦睦的,一塊把咱傢壯大不好嗎?」姚文昌有些無奈,又有些痛心。難道也非得像別傢的親兄弟一樣,因為錢財的,就鬧成了仇人!?

    「文昌說的對,我教你的你也都吃到狗肚子裡去了。迴傢給我好好反省去!」姚正中又喝了一聲,看了眼毛氏。

    毛氏想說幾句,看到公爹的眼神,沉著臉拉了姚滿倉出去。心裡也有些怒其不爭。就算不會好好巴結,不會說好話可以不張嘴不吭聲,沒必要非得罪人!

    姚富貴給許氏使個眼色,看到沒?二房以後要發達了,連爹都重視起來,罵了大哥一頓。以後得長點眼界力了。

    許氏不以為然,不過是個考中了個秀纔,王玉花這個賤人又不給她們三房好處,憑啥巴結捧著她們!?再說姚文昌考中,以後自然得拉拔她兒子。她兒子及第比大房的倆兒子唸書都強,以後肯定會出人頭地,她也會做成官夫人的!

    姚若溪提醒王玉花留飯慶祝。

    王玉花幾次想說話,都被她掐了一把攔住,這會又讓她留飯慶祝,頓時臉色有些不太好了。不過這本來就是她們傢的喜事兒,遂站起來笑道,「今兒個來不及了,等明兒個趕集買了菜,公婆和大嫂三弟妹你們都過來吃頓飯,慶祝一下吧!」

    「不是說隻考了個秀纔不慶祝?」苗氏那一臉疑惑絕對是假的。

    「婆婆要是不願意,可以不來的。」王玉花一個沒忍住,就說了難聽的話。

    「我不過是剛纔聽老二說不慶祝,這會你又說慶祝,白問一句,你就給我嗆聲?」苗氏面帶委屈,皺著眉頭,目光陰恨的盯著王玉花。

    「呦!剛纔當傢的是說不擺酒席,那一傢人吃一頓飯還不是應該的?我大姐傢的書豪考中不也全傢吃了飯,還請了公婆。婆婆會不知道?」王玉花冷笑,陰陽怪氣的刺她。

    姚若霞忙拉了她一把,不讓她再說。

    苗氏臉色難看,噎的說不出話來,眼淚頓時掉下來。

    姚文昌愣了下,忙上來拉著苗氏勸她,「孃,二嫂說的不是那話!二哥考中秀纔是咱們傢的大喜事,不擺酒席,一傢人慶祝一下那是應該的!咱明兒個過來熱熱鬧鬧的吃一頓。」然後拉著苗氏往外走,「二哥二嫂還要忙,我們救先迴去了。有事兒直接讓幾個丫頭叫人就是了。明兒個再過來幫忙!」

    苗氏被小兒子拆臺,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卻又不捨得責怪小兒子。沒考中秀纔,文昌肯定心裡難受死了,卻還故作為老二開心。

    姚正中歎口氣,「你大哥就那德行,倖虧他媳婦是個好的,傢裡日子纔過的踏實些。你別往心裡去,不管咋說你們都是親兄弟。這親兄弟平常再不愉快,出了事兒別人不會幫忙,還是得親兄弟上!」

    這話聽著還對味兒,姚滿屯點點頭,想了下,留姚正中下來吃飯。

    「不了!我明兒個早早過來,讓幾個丫頭給我泡碗那個香茶就是了。」姚正中擺擺手,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離開。

    姚富貴還沒走,把許氏打發提前走,他留下打聽,「大哥!你真買了五十畝地啊?」大手筆啊!出手一下子就比老宅多了好些。

    「嗯!」姚滿屯點頭應聲。地是年前連麥子一塊買下的,王玉花喊著不讓買,太貴了。還要翻蓋房子,關鍵的要攢錢。姚若溪還是當傢買下了。

    姚富貴撓撓耳朵,秀纔隻免五十畝的稅收,二房一口氣把名額佔光了,那他磨破嘴皮子也沒用了。想到這,頓時沒趣了,招呼了一聲,也迴了傢。

    王玉花不滿的嘀咕,王金花趁機挑撥,「聽那些人說你婆婆聽見考中的是妹夫,不是你那小叔子,當場臉色就難看的不行。還說是人傢弄錯了,妹夫不可能考中!不管不顧抓著人傢衙差質問了好幾次。」

    「那個騷老婆子,她就看不得我們傢好了!」王玉花小聲嘀咕一句,這纔輕哼一聲,大聲道,「反正我們傢是改頭換面了。誰再說啥,也沒有用。」

    「可不是!我這個大姐也比不過你呢!我隻是秀纔他孃,以後光榮的是他媳婦。你這可直接是秀纔孃子呢!」王金花笑的一臉羨慕。

    讓王玉花聽的心裡舒服,也忍不住笑起來。

    姚若溪看姚滿屯臉色不太好的拿了草去西院,坐著沒動,聽王金花跟王玉花說話。

    姚若霞叫了姚若萍去廚屋幫著做飯。

    趙艷玲這摸摸,那看看,不滿的撅嘴,「我哥考中秀纔,傢裡就買了好多瓜子花生點心的,你們傢咋啥也沒有!」

    「因為我們傢窮,沒你傢掙的錢多啊!」姚若溪抿嘴笑。

    「那是!我們傢賣東西掙了好多錢…」找眼裡了話沒說完被王金花製止了。

    「你這死丫頭,我咋教你的,不管到了誰傢,不能亂摸亂翻的!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快給我迴傢去!」

    姚若溪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大姨傢賣了啥,竟然得了好多錢?難不成是……」

    王金花被她看的眼皮子直跳,訕笑一聲,「去年鉤的帽子毛褲掙了錢,這個死丫頭瞧見了,就顯擺起來了。」

    「我還以為是賣的豆瓣醬。那源德酒樓可是沒再買我傢的豆瓣醬。」姚若溪似低語,皺著眉頭搖搖頭的。

    王金花頓時坐不住了,見廚屋裡冒煙,就站了起來,「你們傢都做飯了,我也該迴傢做飯了。要通知爹孃小妹她們吧?你們要是顧不得,我幫你們跑一趟。」

    「有空。」姚若溪不等王玉花應下,直接拒絕了。王金花剛纔凖備說的是姚若霞和汪小軍的親事吧?隻是被趙艷玲一打岔,她坐不住了,現在又想提前搬弄是非。

    「那好吧!你們有事兒就說一聲。我明兒個早早過來幫忙!」王金花笑笑,叫上有些嚇到的趙艷玲和趙書陽迴了傢。

    吃了飯,姚滿屯就和王玉花趕驢車去了三王嶺,然後八裡鎮,又要通知王銀花傢,正好碰到了同村的人,讓人捎信過去,纔算早早迴到傢來。

    接到這消息的三王嶺和王鐵花,王銀花同樣很震驚,很是不相信。都跟天下紅雨了一樣。

    次一天姚滿屯帶著姚若溪和姚若霞趕集買菜,算好人數用量,配了菜,迴到傢,毛氏就早早過來幫忙,已經拉著王玉花賠了禮。讓都別跟姚滿倉一般見識,「他是看幾個弟弟都出息了,他老大反而越來越沒出息,心裡壓力大,一著急就說錯話。」

    王玉花纔不信,面上帶著虛假的笑。

    不大會,王三全和程氏帶著王祖生過來了。

    王金花和趙大江,也帶沒上學的趙書陽,趙艷玲過來。

    王鐵花和張志權兩口子也來的很快。

    三房姚富貴和許氏一傢子也都來了,姚正中和王三全坐在一塊笑著說話。

    程氏簡直像頭一次認識姚滿屯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僅跟王鐵花小聲嘀咕,「以前也沒見他唸書趕考掙功名,這迴到自己傢了就發奮起來了,不會是以前不想讓我們傢沾光吧!」

    王鐵花眸光閃了閃,笑著不確定似的道,「應該不是吧!或許是這兩年纔發奮的?」

    她不確定的態度,讓程氏更多了幾分懷疑。這兩年發奮?光靠這兩年可考不上秀纔的!真要那麼容易,還不遍地都是秀纔了!?這麼一想,她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不大會,朱敏兒也來了,昨兒個姚文昌幫著通知的人,姚翠芬傢和姚麗芬傢也都到了。

    桌上的瓜子花生,拜的點心一下子就被搶光了。

    王銀花傢離的遠,是最後一個來的。

    王金花看到王銀花,立馬想到昨兒個沒有說成的話,找著機會,就湊到程氏身邊,唉聲歎氣的,「二妹也真是可憐,因為上次一句誤會的話,本來就不想答應結親的三妹夫一口迴絕了這門親事。好說歹說,纔說通了點。這下他考中了秀纔功名,傢裡也發了財,怕是更看不起二妹傢!可憐的小軍,對若霞一片的心,就要被糟蹋了。」

    程氏聽的頓時不滿加大,臉色陰沉起來,「他姚滿屯敢!憑啥瞧不起我閨女?瞧不起我外孫?不過一個被爹孃賣出來當上門女婿的,要不是咱們傢厚道,讓他迴槐樹村來,他以為他算個啥東西!這門親事已經說定了,哪容的他再返迴的?他不要臉,我管著他要臉!」

    王金花抿嘴一笑,「有孃給二妹做主,給小軍做主,二妹肯定感激涕零了。我就怕到時候妹夫死不承認,三妹再也聽信了他的話,啥講究門當戶對的,這可是耽誤了倆孩子!我看若霞丫頭對小軍也是有情有義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大姨在揹後敗壞我大姐的名聲!」姚若溪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冷笑。

    王金花嚇得驚呼一聲,差點從凳子上跌下去。驚恐的瞪大了眼看姚若溪。這個賤丫頭是啥時候過來的!?

    王鐵花看著,忙悄悄後退了幾步。大姐傢要巴結,可大姐就一個考了功名的兒子,若溪這丫頭片子既能掙錢,還把她爹搗鼓成了秀纔,本事還真大著呢!陰測測的看著她,不讓她出聲提醒,她要是吭聲,怕是以後得不到好處了。

    程氏也嚇了一大跳,臉色又黑了,「你個死丫頭,站在人後面嚇死人啊!」

    姚若溪卻沒理會她,目光犀利的看著王金花,「大姨也是女人,自當知道姑孃傢的名聲有多重要。二姨傢是向我爹孃求親了,但答不答應可是我們傢的。我爹孃姐妹都不知道,大姨從哪聽說的我大姐小軍表哥一片情誼!?倆人啥事兒都沒有,大姨就把鴛鴦這話說出來,是要逼死我大姐嗎!?」

    王金花臉色青白,被姚若溪逮個正著,竟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來,隻嘴脣哆嗦著,出嘴卻隻有一句,「不是的!你這丫頭聽錯了吧!」

    「但願吧!大姨不要忘了你也有閨女,逼死別人閨女的時候想想自己的孩子。我孃對大姨掏心掏肺,大姨可別讓我孃失望心寒!」姚若溪沒有再咬著追究,又轉頭看向程氏。

    「你個死丫頭想乾啥?」程氏氣惱萬分。

    「小舅舅或許以後不需要我們傢幫助呢!」姚若溪自言自語一句,轉身拄著柺杖離開。

    程氏氣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胸口直起伏。

    姚若溪迴到廚屋,看著王玉花,既覺得同情,又覺得可恨。同情她姐妹不真心,一個孃偏心像後孃。可恨她愚蠢看不出,還總拖後腿!

    王玉花正炒菜,無意間擡眼見三閨女眼神帶著涼意的盯著她看,頓時疑惑了,「三丫頭你乾啥!?還不快來燒鍋!讓你大姐和二姐端菜!」

    「那麼多人,哪用得著幾個小孩子忙活的!」姚若溪眼神掃了一圈王鐵花,姚翠芬和姚麗芬,許氏幾個。

    王玉花也有些氣惱,這些人就長了一張嘴,隻會吃!

    飯菜做好,大人小孩,擺了四桌纔勉強做下。

    飯桌上,眾人聽姚滿屯講這幾年苦心攻讀,趕考王玉花陪讀又做營養餐的事兒,看姚滿屯的眼神那羨慕的能滴出水來。

    王鐵花把姚滿屯和王玉花都誇了一遍,「三姐和三姐夫感情真是好!都十幾年了,這相濡以沫的,日子越過越好,可真是讓人羨慕!」

    王玉花又打算誇自傢閨女,姚滿屯忙一個眼神製止了她。他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去各處報喜的時候也想了很多。他真的考中了功名,雖然像三閨女說的一樣,以後會給傢裡帶來不少好處。可幾個閨女的好,他不想這時候往外傳。隻要以後的夫傢知道他閨女多好就行了。現在誇的天花亂墜,隻會引起別人的算計。他絕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婚事被人算計了。

    王玉花現在對姚滿屯的話也越來越信服,見他阻攔,就不再說幾個閨女,轉移話題,「我也沒做啥,又有孩子小叔也在這,我就天天琢磨了做些好吃的,滋補的給倆人補身子!」

    「說的怪好聽,補身子還能讓孩子小叔吃病了,硬生生又落了榜。」毛氏雖然面上巴結,可能損能踩的時候絕不猶豫。

    苗氏聽了這話,臉色瞬間不好,看王玉花的眼神犀利起來。原來啊!原來啊!這個賤人好心做啥營養餐給文昌吃,卻是為了害她小兒子生病,好落榜,給老二騰地方!

    要不是坐了幾桌人,苗氏恨的能撲上去把王玉花撕碎了。

    毛氏看苗氏氣急壓抑的模樣,勾起嘴角得意笑起來。

    而汪正幾次慾言又止,王銀花提醒他不要在人前說。

    吃了飯,汪正迫不及待的提起兩傢的親事。

    姚滿屯以姚若霞還小,說的等個兩三年,等姚若霞大了再說推辭了。

    汪正很是不滿,不過還是跟王銀花迴了傢。

    次一天,姚若溪就讓姚滿屯趕了驢車,拿上昨兒個剩下的一些肉菜,並一隻兔子到了三王嶺找王三全。

    「爹!不是我現在看不起二姐傢,這門親事當年我就不同意的,是玉花覺得二姐說的誠懇,隨口應下了,我實在沒辦法,纔想了這個等兩三年再說的話。爹也知道二姐夫的性情為人,二姐已經被害了,若霞性子也軟和,甚至比二姐還軟和,我是不想閨女也像二姐一樣一輩子過在…過在……」姚滿屯眼眶發紅,直接給王三全跪下了。

    她們父女今兒個過來是請王三全當說客,去說服汪正和王銀花放棄這門婚事。不然兩傢都不好看,還影響親戚關繫。姚若溪是絕不會讓大姐嫁進那樣的人傢去。

    王三全早就看明了三閨女傢最後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見他求來,卻說他已經害了二閨女,神情微震。害了二閨女?這…都怨他吧!隻聽那傢人是一個兒子,有幾十畝地,人也謙和內斂,出手大方,面子情做的足足的,然後就同意了。誰知道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為了兩傢親戚關繫,我隻能來求爹出面了。玉花的性格爹最清楚不過的,如果二姐夫張嘴,她肯定不留情面的反駁迴去。到時候真是親戚成仇人了!」姚滿屯現在意識到,要是當初他強硬一點,直接以當傢人的勢拒絕汪正,也就不會有這後面的麻煩事兒了。

    王三全考慮了下,沉沉的歎口氣,「你快起來吧!這事兒我去說,讓她們再也不要提。給小軍訂別的親事。」

    姚滿屯忙道謝。

    次一天王三全就拿著姚滿屯送的兔子和點心果子去了王銀花傢。隻是王銀花傢卻是鐵將軍把門,沒有人在傢。

    王三全納悶這傢人去哪了,問了鄰居說昨天出門,今天又出門,不知道乾啥。

    而王三全不知道,姚滿屯也萬萬沒有想到,汪正和王銀花不經過商量,先斬後奏,大張旗鼓的拉著彩禮到槐樹村提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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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30:25
第093章:生不出兒子休了你

    姚滿屯一臉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門外拉著彩禮的汪正和王銀花,汪小軍一傢三口。他昨兒個不是去三王嶺求過,爹也答應幫忙了,為啥連信兒也沒有,竟然大張旗鼓的拉來了彩禮!?繼而驚嚇了一般,臉色一會白,一會青。

    王玉花更甚,直接張大了嘴,瞪大著眼,「二姐!你們這是…這是乾啥來了?」

    姚若溪面上黑沉,扭頭看向姚若霞。

    姚若霞小臉發白,不知所措,見姚若溪眼神陰冷的看她,急忙搖頭。她是對小軍表哥有兩分好感,可是她每次看見那傻子林寶臣就會想到自己跟小軍表哥也是表兄妹,心裡就害怕,已經歇了心思的。

    「三妹!這門親事是早先就說定的,也是你答應的。我們小軍願意再等兩年,等若霞長大。隻是,咱們先定親,過了文書,先凖備著。也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王銀花笑的有些心虛,不敢正面王玉花的眼神似的。

    「啥我答應的,我根本沒答應你們!去年書豪宴請的時候就說了的,這門親事我們傢不同意!你們……你們拉那些東西來啥意思?是要逼婚還是咋著?」王玉花頓時氣的跳腳,指著王銀花叫。

    姚滿屯忙拉住她,讓她別沖動。兩傢本是親戚,外面又有人看著。

    汪正一下子就火了,怒瞪著王玉花和姚滿屯,「你們是啥意思?說好的親事,現在反口不承認,是看不起我們傢是吧!?嘴上說的好聽,還是瞧不起我們。你們傢有錢了,有功名了,就可以返迴不承認說好的親事了!瞧不起親戚了!」

    「就是瞧不起…」王玉花憤惱的會罵。

    「住嘴!」姚滿屯忙喝了她一聲。

    王玉花看姚滿屯怒極的樣子,還是頭一迴見他這樣壓抑惱怒,恨不得咬牙切齒一樣,一愣,就閉上了嘴。

    姚滿屯撇了眼外面看熱鬧的幾個人,心裡更冷,這件事兒要是處理不好,不單親戚成仇人,大閨女的名聲也壞了,到時候底下的小溪她們也會被人說嘴,影響親事。他抿緊了嘴,拱手給汪正和王銀花見禮,「二姐,二姐夫!實話說,最近兩天已經好幾傢上門提親,要訂我閨女若霞。當初說的等若霞長大,時間還沒到,我傢誰都不會同意。」

    「你…你個揹信棄義的,前頭明明答應,現在你傢一好起來,立馬翻臉不認人。你就是想把閨女嫁個更有錢的,你這跟賣閨女有啥兩樣!」汪正氣惱的迴嘴。

    姚滿屯面色愣沉,「因為我傢長女要留在傢裡招贅!」

    汪正猛地一愣,王銀花也張大了嘴。

    汪小軍目光緊緊的盯住姚若霞,露出疑問傷心之色。

    連幾個看熱鬧的人也都愣住了,開始不敢相信,繼而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了。姚滿屯可是四個閨女沒有兒子的。王三全就是留閨女招贅的,那姚滿屯有這打算也屬於正常了。本來看笑話的眾人,頓時理解又同情起來。

    「我說等兩三年再提若霞的親事,也是因為一直在等,等兒子。可我知道可能沒這個命,就先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三四年內沒有兒子,就留長女在傢招贅。若有兒子,則到時再說。所以當初纔不同意二姐傢的提親,二姐和二姐夫若是因此惱怒,不理解我們也罷!你們若還認我們傢這門親戚,就不要再提。若是不認我也不強求!」姚滿屯面上惱怒,卻也覺得沉痛。是因為她們傢掙錢了,結果他又考中了秀纔功名,纔導緻現在,親戚打他閨女的主意。

    王銀花看向王玉花,見她眼眶紅起來,頓時也心軟了,姐妹幾個除了老四,她和大姐都是有兒子,她曾經也嫉妒三妹能在孃傢招贅,不受婆傢欺辱。可沒兒子,三妹心裡也苦吧!

    汪正憋的臉色鐵青,咬著牙,「你想招贅留老二也行,乾啥非要留老大!還不是因為我們提親,你看不上我們傢纔說這話推辭!」

    「自古長子傳承傢業,奉養父母,天經地義。我選長女留傢招贅也無可厚非,親兄弟會為了傢產爭奪反目,親姐妹之間也會有不甘埋怨。若因為應下你們傢提親,讓我幾個閨女以後互相怨恨,二姐夫你也責無旁貸!總之這門親事我不會同意,還請二姐夫不要逼迫!」姚滿屯冷眼看著汪正,義正言辭,就是不同意。

    姚若溪從開始就知道,汪正不光死要面子活受罪,還心胸狹隘,強勢蠻橫。這樣的人傢,別說沒答應答應,就算答應了,她也要壞了這門親事。不能因為個說話算話,就害了大姐一輩子。

    「你…你……」汪正氣恨非常,面色青紫,指著姚滿屯,咬牙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姚滿屯偷著唸了幾年書,考了秀纔,連口纔都變好了!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你看不起我們傢,纔不同意這門親!你要說話算話,就別轉頭答應別人傢的求親,否則你定了,老子也給你毀了!」

    姚若霞嚇得面色更白了一分,抓緊姚若溪的手都在顫抖。怎會成了這樣?怎會成了這樣啊!?

    「二姨夫最好還是別為了過癮痛快就說這樣的狠話。你是過癮了,可這樣的話出來,以後誰傢閨女還敢進你傢門?小軍表哥可十六快十七了呢!」姚若溪冷笑一聲,同時心裡又擔憂。汪正整個人都陰鶩的很,不知道受過啥刺激,滿身的暴力和怨恨。跟他結仇,怕是比林鳳娥還棘手。

    「用不著你個賤丫頭假好心!」汪正冷哼一聲,看著還想再說啥的王銀花,硬拽著她,「還不給我走!」

    王銀花看他又是暴怒的樣子,下意識的身子哆嗦,忙坐上牛車。

    汪小軍站著不動,盯著姚若霞看。他想問問,是不是因為他們傢窮,纔瞧不起他,不願意嫁給他!?

    姚若霞低著頭,不敢擡眼,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是有兩分心思,今兒個這事兒出來,她也不會願意了的。

    汪小軍滿臉失落,低沉,不吭聲,轉身大步離開。

    汪正氣的連連冷哼,趕著牛車,追上汪小軍,讓他坐上車。

    汪小軍不願意,跑起來。

    「逆子!那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有啥好的?你們一個個的非得說的娶她,現在好了,被人踩著臉罵了個狗血淋頭,全傢人的臉都丟盡了,還被詛咒沒人敢進門!」汪正狂怒暴躁的,沒進傢門就忍不住了。

    王銀花低著頭抹眼淚,又不敢哭出聲。她隻是覺得親上加親很是不錯,至少都知根知底。姚滿屯傢過好了,她自然高興,也擔心不同意。誰知道竟然真的不同意了。

    「還說你們姐妹情深,我看王玉花根本瞧不起你這個二姐,這邊答應,那邊立馬就返迴。連臉都不要!」汪正罵完了姚若霞,又陰狠的瞪了眼王銀花,罵王玉花。

    王銀花手絹都擦濕了,聽汪正說這話,心裡對王玉花也升起兩分怨恨。明明都說好的答應了,卻轉頭又不答應,這難道不是看不起她這個二姐?!

    汪小軍一口氣跑了好幾裡路,迎面碰上趕來的王三全攔住了他,「小軍?你們這是…去了你三姨傢?」王三全心裡咯登一聲,頓時不好了。

    汪小軍被他拉著,也實在跑不動了,就順勢坐上牛車,卻沒有吭聲迴話。

    「你爹孃呢?你們去三姨傢乾啥去了?」王三全心裡著急,連問他幾次,見他隻搖搖頭也不吭聲,臉色難看的歎口氣。別說老三傢看不上眼了,汪正那個樣子不說,小軍也被教成了這幅樣子,如果是他自己的閨女,怕也不會同意嫁的。

    王三全趕著牛車,拉著他,往姚若溪傢的方向走了不到三裡路,就碰上了汪正和王銀花。見牛車上拉著兩個箱子,大紅龍鳳包袱,這是包彩禮提親那的正方小包袱皮,提親過彩禮纔用得著的。又見汪正一臉惱恨,王銀花也面帶怨氣,王三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榖底。晚了!晚了啊!二閨女和三閨女傢這下親戚做不成了!

    汪正看到王三全,還哼了一聲。王銀花忙下車跟王三全打招呼,「爹這是……」

    「去你傢有事兒,結果你們傢沒人。走!有話說,先迴傢去。」王三全看她一眼,看來今兒個不好好引導一下,二閨女也被汪正帶累的越來越狹隘,連他外孫都要帶歪了。

    王三全前面帶頭,汪正兩口子後面跟著。

    迴到村裡,不少人見他們竟然車上拉著彩禮是去提親了,可卻又拉迴來了,還臉色難看,那就是沒同意,頓時看笑話的心態就起來了。

    王三全進了門,往堂屋裡一坐,就叫了汪小軍,「你說,今兒個到底咋迴事兒?」

    汪小軍紅著眼看王三全一眼,抿著嘴不吭聲。

    「你倒是說話啊!」王三全恨鐵不成鋼的指叫。

    「去提親,沒同意。」汪小軍坑了一會,纔迴了六個字。

    王三全氣的臉色黑沉,怒瞪著汪正和王銀花,「你們自己瞧瞧,好好的一個孩子,讓你們給教成啥樣了!?天天陰沉著沒個笑臉也就罷了,問著話都不會吭一聲。你們這當爹孃的,都是咋當的!?」

    「嶽父是要來教訓我兒子,然後再教訓我?」汪正發起火來六親不認,也迴瞪著王三全嗆聲。

    「你給我閉嘴!我是你嶽父,是長輩,你連對我都沒有敬意?!」王三全怒拍桌子,喝止汪正。

    汪正呼吸一滯,怒冷的盯著王三全,歪著嘴不再吭聲。

    王銀花慾言又止,也嚇的臉色發白。爹這會教訓了汪正,迴頭她肯定又要捱一頓狠打了。

    「銀花!爹孃教養你十幾年,你是把爹教你的全忘到狗肚子裡去了!把爹的話也都當成耳旁風,一句沒記住!爹說了你們幾個姐妹要和睦團結一傢親,你呢?你又是咋做的?」王三全知道二閨女雖然被汪正磨的沒了脾氣,可心思還是該有的。她要是沒有私心,也不會求娶姚若霞。更不會在對方不願意的時候,還先斬後奏上門提親,給兩傢找難看,讓人看笑話。

    「爹隻會說我,為啥不說三妹?她們傢好過了,就不願意我們的提親,她們傢也沒有把我當姐妹!」王銀花哭著埋怨,心裡也是憋氣。

    「銀花!你還聽爹一說嗎?」王三全突然怒氣沒了,向來最溫和最和善的二閨女,今日能怨恨出言,終究還是被汪正給帶歪了。

    「爹想說啥說就是了,我又啥時候沒聽過。」王銀花別過臉。顯然是不服氣的。

    「你就是不想聽,我作為你爹,也不得不說。因為爹不想看著你們姐妹有哪一個是不好的啊!」王三全現在滿心的悔意,看了看汪小軍,搖搖頭,「銀花!我知道人都有私心,你有私心也不是啥事兒。玉花她們傢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滿屯又考中了功名,雖然以後前程不敢說,但憑著他身有功名,那就是耕讀之傢,賣些農作物發傢,以後富貴不富貴不知道,但日子肯定差不了。別說你,就是爹看了都眼熱的。但眼熱歸眼熱,不能強求!人跟人都是有緣分的,若是強求,隻會讓緣分由深變淺。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也不是爹覺得你們傢夠不上,而是兩傢沒有這個緣分,隻有親戚緣分你難道還不滿足?金花和鐵花都能憑著姐妹親戚,和睦同進,你為啥不行,非得強求,走聯姻的路!?」

    「嶽父說的好聽,意思還不是我們傢配不上他姚滿屯傢!?」汪正不服氣的怒哼。

    「那你覺得你配得上嗎?」王三全冷眼斜睨著他。他真是後悔把二閨女嫁給這樣一個人!

    汪正臉色鐵青,惱恨萬分。

    王三全卻懶得搭理他,盯著王銀花,「爹能有現在的日子,就貴在有自知之明。玉花傢再富有,那是她們傢的本事。她們找著我幫忙,讓我賺幾個零花,我就過去幫忙。安心的賺那個零花,當她們傢的一門窮親戚,好好教養你小弟。等以後祖生有出息,有前面的幫襯和交情,好言求上門,或許不用求上門,她們自會出手拉拔幫襯。做人強逼著別人答應的要求那不是本事!跟人交好,有事兒提及就讓人心甘情願主動幫襯,那纔叫本事!」汪正已經鑽進死衚衕,王三全是怕二閨女也再鑽進死衚衕,這樣害的是他外孫子。

    王銀花緊抿著嘴,垂頭聽著,雖然王三全打的比分是他自己,可王銀花心裡還是知道,在王三全的心裡,她傢就是姚滿屯傢的窮親戚。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卻還是心裡很不舒服。

    王三全長歎口氣,站起來,「都怪我啊!都怪我!」

    王銀花疑惑的看王三全,「爹今兒個是來傢裡勸我們別去求親的?」

    「你們就小軍一個兒子,可你們都看看別人傢的孩子是啥樣,小軍被你們教成了啥樣?」王三全沒有迴她的話,接著質問。

    提到兒子,王銀花就滿心愧疚。她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沒有別人傢的孩子開心快樂,活潑陽光。就是因為提到這門親事,見兒子難得露出笑臉,很是喜歡,她纔一心想去求得這門親事。想讓兒子高興起來。

    「你們自己不好就罷了,還把兒子教成這樣,你看看你們這個傢,還有人氣兒嗎!?」王三全指著靜悄悄的院子。

    因為汪正不喜歡院子裡都是雞屎亂糟糟的,所以王銀花把雞都關在壘砌的小間裡,院子裡拾掇的很乾淨,卻沒有人聲,連雞叫都沒有,一點都不熱鬧。

    而平常王銀花沒有事兒是不大跟汪正說話的,怕哪一句說的不對,又惹怒他,招來一頓毒打。汪小軍自小就受傢裡影響,更加悶不吭聲的,他也不跟別人傢的孩子一塊瘋玩,傢裡更加寂靜,看著沒有人氣兒。

    「你們要真是為了小軍好,就趕緊給他找一門親事定下,來年也好把媳婦娶進門。跟你三妹傢重修舊好,再不要提難聽的話。幾傢人和和睦睦的,過的日子也熱熱鬧鬧的不好!?」王三全氣的心口起伏,還不知道姚滿屯那邊啥樣了。

    「嶽父說的輕巧。當初這門親事答應的是她們,現在看不起我們傢,拒絕的也是她們。說重修舊好就重修舊好了?」汪正嘲諷的冷哼一聲。

    「你別不識時務還小心眼兒!這件事兒我都這樣說了,你一個大男人還死揪著不放,你那心眼兒有針尖大嗎!?」王三全氣惱的喝斥他。

    汪正臉色發紫,緊咬著牙關,眼裡滿是憤恨。

    「買賣不成還仁義在呢!難道就因為你們要提親,她們不同意,親戚就變仇人了!?那去年也有人來你們傢提親,你們為啥不同意!?難道不是嫌棄人傢?就隻能你不同意別人,輪到自己就怨恨咒罵,成了仇敵?!」王三全簡直渾身都氣的發抖了。

    王銀花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了。他們傢隻一個兒子,平常不吭聲,看著就很顯得老實。傢裡也幾十畝地,王銀花也軟和,所以還是有人看中他們傢,想結親。

    結果汪正瞧不上人傢,覺得人閨女長得不如姚若霞,也沒姚若霞能乾,傢裡更是不如姚若霞傢裡,就一口迴絕了。

    「做啥事兒都要推己及人,自己都做不到,憑啥非得要別人做到!?你們好好想想吧!要是還想不通,這個傢早晚被你們敗壞的啥都不剩!受再多財富都沒用!」王三全陰沉著臉出門,連口水都沒喝,趕了牛車出村,想了想,還是又到了槐樹村。

    姚若溪看到他來,忙讓姚若霞倒了茶給他。

    王三全連喝兩碗茶,舒了一口氣,擡眼打量姚若霞。她這一兩年個頭躥的很快,細長條,鵝蛋臉,白皮膚,一雙杏眼閃著光彩,還十分的勤勞,有眼色。在二閨女傢都沒人想著給他口水,這個丫頭看見她,二話不說就先倒水來。

    姚若霞見他所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頓時緊張起來。

    王玉花嘴上沒個停頓,「爹你是從二姐傢來吧?他們傢咋說,不用說,肯定是罵的不行。說我們看不起他們傢,說好的話又反悔是吧!?爹你是沒看見也沒聽見,那汪正那個惡毒的,說啥不讓我們若霞定親,不管定了誰,他都給我們壞了!你看看,有他這樣的人嗎?」說著見姚若霞提醒的眼神使過來,抿抿嘴,「爹!那汪正不會因為這事兒又打二姐了吧?」

    本來王三全也知道自己這個三閨女有點勢利眼的,如果過富餘了,看不上汪正傢也當然的。好歹本心不壞,還是關心她二姐的!王三全歎息一聲,「是爹害苦了你二姐啊!」

    王玉花哼了一聲,「我二姐好好一個人,倒是沒受幾年公婆欺辱,卻被汪正磋磨成現在這樣!可憐一個外甥本就來的不容易,還被教成那德行,看著都讓人心疼的!那汪正實該欠教訓!」

    王三全愣了下,想到王銀花前面兩胎都是被汪正打罵,掉的孩子,最後好不容纔隻得一個兒子,連個閨女都不生了,不由心裡更是多了份悔恨。

    「姥爺!小軍表哥的婚事,最好還是姥爺出面做主。選個爽利活潑,又不失心思的閨女,以後也不再害了小軍表哥纔是。」姚若溪眸光一轉,提醒王三全。她看王三全現在的神情,分明動了想插手的心思,又拿不定主意。

    王三全看著姚若溪,暗自歎息。誰能想到這個不受待見的瘸腿外孫女竟然心思精巧,人也早慧聰敏,竟然有這份心力和本事,把傢裡搗鼓成了現在的盛況。早知如此……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啊!

    王玉花眼神一亮,立馬攛掇王三全,「是啊,爹!汪正太不靠譜了,二姐也被磨的沒了性子。外甥的婚姻大事,還得爹出面幫襯,纔能給外甥娶個好媳婦啊!小軍可不小了呢!今年十七,再不娶,過兩年大了,可就不好娶了!」

    姚滿屯拉了她,就算心裡想,也不能這個樣子的說。這不是在告訴爹,趕緊給汪小軍娶一個媳婦,別打她們閨女的主意嗎!?

    王三全搖搖頭,歎息道,「不好插手啊!」

    「讓大姨和小姨出面說項,這事兒會事半功倍的。」姚若溪笑起來,說媒可不是個好差事兒,以後過的有一點不好,就落怨恨的。媒婆不會遭多少怨恨,畢竟人傢專業說門的。可親戚做媒,那是少不了的。

    王三全想到大閨女實誠貼心,小閨女心思巧妙,讓這倆人說項十有八九就成了的。也不留下吃飯,直接起身去了王金花傢。

    王金花聽王三全是來讓她當說客去說項王銀花傢,面上還笑著,眼底卻藏滿了憤恨。她本來想挑撥一下,讓姚若霞嫁到汪正傢去,沒想到當場被姚若溪那小賤人抓住了不說,還威脅她,連孃雖然惱怒,也都不再說了。事兒沒辦成,竟然還還給她指派個這樣吃力不落好的事兒!

    「這話是讓若溪那丫頭讓提的?」她不動聲色的笑著問王三全。

    「你們就姐妹五個,祖生還小,以後還要靠你們幾個姐姐幫襯。老二和老三鬧出這事兒來,我當爹的揪心,你和老四作為大姐小妹,理當去勸和勸和。不能害了小軍那孩子!」王三全轉移了話題,卻也沒否認。

    王金花眼裡閃過一抹狠光,笑著點頭,「爹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自然要去勸和二妹的!不過爹凖備給小軍找個啥樣的?」

    「找個性子爽利些,潑辣些,隻要知禮懂禮就好。」王三全也知道,要是不夠潑辣,保不齊又跟他二閨女王銀花一樣,被磋磨的沒了性子。

    王金花臉上笑意更深,「開始我看若霞好,二妹一傢著實喜歡,其實真要嫁過去,應該也是差不了的。」

    「這話不要再提。兩傢根本不閤適!」王三全擺手,製止她說這話。纔短短三年的功夫,三閨女傢如今傢產上千,又有功名加身,以後隻會越來越好。即使真的同意,也不會有啥好結果的。汪正或許會滿意一段時間,可隨著三閨女傢越來越富有,他會不平衡,然後嫉妒怨恨,有個一絲不對勁兒就心生恨意,到時候可一切都晚了的。

    突然的,他想到性子潑辣的姚若萍,這個外孫女有點小聰明,強硬又利索的很……「要是能說動,讓老三把若萍許配給小軍,也是好的。」那丫頭受了委屈欺負絕對會告狀,找人幫忙。有點事兒還慣會推卸,打都打不改的。

    「大的都不願意,小的估計也不願意呢!若萍今年纔十一,小軍怕是也等不起了呢!」王金花眸光微閃,輕笑起來。

    王三全一想倆人年齡對不上,頓時歇了心思,「那你去說項說項,我在去一趟八裡鎮,給鐵花也說說。你們好好勸勸銀花!」

    王金花隻得應聲。和王鐵花一塊去勸解王銀花。

    而姚若霞要留在傢裡招贅的話,也傳遍了村裡,苗氏和姚正中齊齊上門。

    姚若溪一看苗氏面色慎重,眼裡藏著冷笑和陰狠,頓時瞇起了眼。來者不善!

    「滿屯!招贅是咋迴事兒?這麼大的事兒,你……」苗氏一副急紅了眼的樣子,眼看著淚水都要出來了。

    「你們還年輕,滿屯你咋能有這想法!?」姚正中目光沉痛的看著姚滿屯。

    姚滿屯正要說出真相,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看對面姚若溪搖頭示意,抿了嘴,「我已經三十多了,也是想著……」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不說別人,就是孩子她姥姥,不是不惑之年還生了兒子?你們急個啥啊!」姚正中簡直跺腳。

    「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早點招贅,說不定就能引來個兒子。」姚滿屯遲疑著。

    「是不是為了拒絕這門親事,纔說這樣的話?」苗氏伸著頭問。

    姚滿屯眼神一閃,看苗氏莫名的眼神,下意識的搖頭,「是我想以女婿,招兒子。」

    姚正中眉頭緊皺,看向王玉花。這個二兒媳婦看著身子也利索,難道是跟她孃一樣的,生不出兒子來!?

    王玉花被他看的頓時提起了心,下意識的出嘴,「我身子沒事兒,吃著藥呢!」

    苗氏眸光快速一閃,愣滯的看著王玉花,「你…你…你不能生了是不是!?」

    「誰說我不能生了!大夫隻是說我身子有些虧損,我吃著藥呢!肯定還會再有的!」王玉花看她質問又似乎篤定的架勢,頓時惱恨。站起來,憤怒的辯解。

    姚若溪擡手扶住額頭,默默沉寂一會。

    苗氏就吃驚的看著王玉花,「你不能生了!不能生了!那我老二豈不是沒有後了?!」

    「你別胡說八道!算命都說我有兒子,還是個秀纔兒子!大夫也沒說我不能生,我隻是虧損,補養一年就過來了!」王玉花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面色漲紅,聲音尖銳,惱恨異常。

    「孃!」姚若溪快步上來一把捏住她腰間的肉。

    王玉花吃痛,低頭看姚若溪警醒的眼神,頓時不吭聲了,卻依舊憤怒的紅著眼瞪苗氏。這個騷老婆子巴不得她不能生了,想要把她趕走是吧!?該死了騷老婆子,老不死的!

    姚滿屯是知道王玉花隻有聽到她不能生的話就激動憤怒,把她拉到考裡坐下,對姚正中和苗氏解釋,「玉花的確隻是身子有些虧損,大夫說調養一兩年就沒事兒了。她已經吃了一年的藥,身子調養的差不多了的。招贅的事兒……那是為了拒絕那門親事!」

    苗氏眼裡閃過了然,明顯狠鬆了口氣的樣子,還有些不相信的關心問,「是真的嗎?你們傢又為啥不同意那親事的?」

    「是真的!若霞性子軟和,我想給她找個溫厚的讀書人。」姚滿屯點頭。

    姚若溪的目光卻一直犀利的盯著苗氏,勾起嘴角笑。這個老婆子不愧是苗氏,三言兩語就激怒王玉花,讓姚滿屯不得不解釋,然後確認為了退親纔說招贅的話。往後村裡大概就會傳起,她們傢有錢了,有功名了,猖狂了,眼睛長到頭頂上,看不起人了。連親戚本來說好的親戚都出爾反爾不承認了。就算苗氏為了扳迴一局,改變她在村裡的名聲,也會這樣傳的。

    姚正中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要是身子不舒服,傢裡現在又不缺那個治病的錢,還是趕緊的看好當緊!至於那親事,你們不願意就不願意了!」

    姚滿屯點點頭。

    事情不是那樣的,姚正中也就揹上手,走了。

    「奶奶!這話隻有爺奶知道,可不能往外說,不然別人會罵咱傢的。」姚若溪笑瞇瞇的看著苗氏提醒她。

    「我還用得著你提醒!不過村裡已經傳起來了。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來著!」苗氏陰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出了門。

    姚若溪抿嘴笑,先一手也不怕你,有手段盡管使出來就是!

    沒隔兩天,村裡就流言四起,雖然不是大肆傳揚,卻在悄悄的傳說。說姚滿屯考中了秀纔,立馬翻臉不認人,說好的親事都不願意了。不過還沒到很難聽的地步,不過意會似的說說。

    這天姚若溪出門,聽是朱敏兒來了,頓時笑起來。來的真好啊!

    然後讓丁顯聰和趙書陽不用來,拉著小四出門在村口玩耍。

    有人看她們姐妹都是孩子,一個是瘸子,一個纔三歲,就玩笑似的跟倆人打聽,「你大姐定的親事,咋又不願意了?」

    「我也不知道!」姚若溪無辜的搖頭。

    「不知道!」小四現在學舌一樣,聽了話都要跟著學一句。

    「咋可能不知道呢?你們傢現在有錢了,你們也是小姐了,該找個有錢人傢的公子了吧!」一個婆子繼續套話。

    「可是奶奶說啥,女大三抱金磚的。然後我孃就生氣了,還跟二姨傢吵一架。」姚若溪裝作迴憶的樣子。

    幾個婦女婆子對視一眼,紛紛猜測起來。女大三抱金磚,這事兒還是苗氏說的,那肯定苗氏也提結親的話了。朱敏兒出來玩,眾人看到她,頓時恍然明白。那死了孃的朱孝生可不就是比姚滿屯傢的大閨女小三歲嗎?先頭還是人傢姚滿屯傢出束脩銀子供養朱孝生上學的。

    等姚若溪和小四離開,幾個人立馬湊到一堆,七嘴八舌的猜測起來。

    「苗氏那老婆子還真是惡毒,壞了人傢的姨表親,非得給自己死了孃的外孫求個姑表親。」

    「我看王玉花跟她二姐傢吵一架,還說出啥招贅的話,估計也是沒辦法氣的了。」

    「有可能。怕是那老婆子又說,‘你們不同意這事兒,就是不孝。我要去縣衙告你們!’」

    聽一個婆子學著苗氏的語氣說話,幾個人頓時哈哈笑開了。

    苗氏正等著村裡人說罵王玉花,最起碼瞧不起窮親戚,不能生兒子,這些話,說哪一個都讓王玉花能氣死。可等了兩天,村裡的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她心裡狐疑納悶,悄悄出來打聽,也沒人打聽出個啥,那些說閒話的人,看見她來,就都你拍我一下,我給她使個眼色,聽住了說話,然後嘻嘻哈哈恭維她一通。氣的她肋下疼。

    她不是愚鈍的,跟交好的婆子送了些東西吃,幾句就套出了話,登時更是氣恨的不行,恨不得抓著王玉花罵死了她。然後悄悄跟人說,王玉花不能生了,二兒子沒辦法要招贅。之後表示了一番愁苦擔心。

    姚若霞這幾天很少出門,姚若萍也略顯老實。倒是丁顯聰,帶來了外面的流言,「……說玉花姨不能生了。」

    那這樣的話也一定傳到了林鳳娥的耳朵裡,姚若溪靠在椅子裡笑。

    丁顯聰看她笑起來,頓時也抿嘴跟著笑,「不是真的是吧!」

    「流言是浮雲,而我,喜歡浮雲的變化多端。」姚若溪伸手捏小四的軟乎乎白胖胖的小臉。

    林鳳娥聽到流言的時候就向王玉花打聽了,為了防止姚若溪幾個從中插話,特意趁著王玉花去她傢裡串門的時候問的。她僥倖的不相信王玉花真的還能生。如果她不能生了,那事情就好辦太多了!隻是姚若溪那個賤丫頭,必須得弄死她!有她就要壞她的事兒!隻有這個小賤人不在了,她就能有把握奪迴屬於她的一切。讓王玉花無力還擊!

    王玉花聽她問很是生氣,「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連你也不相信!?大夫都說了我能生,沒說不能生!」

    「玉花姐你看你,我就是問一迴,不是那個意思。玉花姐錯怪我了。」林鳳娥急切的解釋,又委屈的架勢。

    「那你也知道我吃著藥,你還問個啥?」王玉花不滿的瞪她一眼。

    「我這不是為玉花姐擔心嗎!你那婆婆在村裡說你不能生養了,姐夫這輩子沒兒子養老送終了,我估摸著……」她說著故意遲疑,不好說的樣子的,為難的看著王玉花。

    「估摸著啥?」王玉花果然立馬就追問。

    「我估摸著,她想要趕走玉花姐呢!」林鳳娥同情又悲憫的神色。

    「她敢!我是一定能再生的!」王玉花厲聲叫嚷了一句,氣的胸口起伏。

    「玉花姐你先別氣,聽說我。你婆婆本就看你不順眼,處處找茬兒,我是怕她…怕她藉著這事兒,趕走玉花姐。說玉花姐不能生兒子,然後給姐夫再娶一個!」林鳳娥說著一副比王玉花還難受的樣子。

    「啊!?」王玉花驚恐的瞪大眼,不敢相信。給姚滿屯再娶一個!?「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玉花你別急,我是提醒你,讓你先做個打算。要說你傢現在也算發傢了,姐夫又考中了功名,姐姐你又沒生了兒子來,她要是拿這個做藉口,到時候姐姐無子就犯了七出之條。要休了姐姐也是能的!男人都喜新厭舊,他窮的時候不顯露,等傢裡過有了,地位高了,你看那些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她意真言切,說的王玉花臉色煞白,張嘴話都說不出來了。

    無子犯了七出之條,能休了她的!王玉花腦子不轉圈了似的,失魂落魄的跑迴傢,嘴裡唸著不可能,不相信。

    林鳳娥看她根本連路都不註意,還撞在了門上,心唸一轉,眼裡狠光閃爍,擡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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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30:47
第094章:納妾氣死王玉花

    王玉花滿腦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滿心驚慌。耳邊一直盤旋著林鳳娥說的那些話。無子犯了七出之條,要休了她給姚滿屯另娶一個。要休了她!休了她!

    她慌不擇路,嘴裡一直喃喃的‘不可能’,不相信這話,面色慘白,跌跌撞撞的往傢跑。

    林鳳娥不敢叫喊,怕喊了話,引來了人,錯失這麼好的機會。快步的跟在王玉花後面。

    從林鳳娥傢到王玉花傢的路不遠,隻有一段,林鳳娥眼看著王玉花沒看路卻也走的不慢,左右瞅瞅沒有人,忙跑個幾步上前來,抓住王玉花,「玉花姐!你這個樣子不能迴傢啊!你要是迴傢跟姐夫鬧一場,本來還想留著玉花姐你當個正妻的,也不要你了啊!你還是跟我迴傢吧!咱們好好的想個辦法,看看這事兒咋辦啊!」

    「想辦法!想辦法!我要想辦法!我是正妻,我不能被休掉的!我能生兒子的,隻是現在還沒有生,我以後能生的!」王玉花再次抓著林鳳娥跟她強調。

    「那玉花姐是同意給姐夫納妾了?」林鳳娥嘴角微微勾起。

    「納妾!?放屁的話!莊稼人還納妾!?有我在,誰也不敢!」王玉花被自己能生兒子安慰了一下,立馬就被一句納妾打擊迴榖底。

    「玉花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林鳳娥眸光幽轉,拉著王玉花往山坡上去。

    「我們傢裡處處都是說話的地方,不知道鳳娥姑姑要把我孃帶哪去?」姚若溪悄無聲息的出現,目光幽冷犀利的看著林鳳娥。

    林鳳娥嚇的一跳,面色一白,扭頭看姚若溪冰寒的眸子,全身驟然升起一股寒意。

    「孃!該迴傢吃飯了!」姚若溪叫王玉花,讓她迴傢。

    王玉花本就是要迴傢的,看看林鳳娥,又看看姚若溪,雖然林鳳娥說話貼心,可畢竟不是親的,跟一向信賴的三閨女一比,王玉花立馬就選擇了姚若溪。鬆開林鳳娥,向姚若溪走過來。

    林鳳娥惱恨的咬牙,卻沒有辦法,笑著對姚若溪道,「你孃心情不太好,迴去知道你們好好勸勸她吧!有啥事兒來找我就是。」

    「自然。」姚若溪點頭應聲,別說有事兒,沒事兒她也會去找林鳳娥的。

    林鳳娥又擔憂的看著王玉花,這纔轉身離開。心裡卻已經恨毒了姚若溪。上一次差點弄死這小賤人,這一次差點就能弄死王玉花這個搶佔她一切的賤人。可惜都是差一點!這對母女簡直就是煞星!壞她的事兒煞星!早知道她今兒個就不讓王玉花迴傢來,也不會碰見這小賤人。

    姚若溪領著王玉花迴傢,沒有問她一句。林鳳娥能做的事兒,能說的話她早就已經過了一遍。王玉花看著平時張牙舞爪的,心裡卻沒有一點底氣,對兒子這事兒簡直極度敏感,極度自卑,一點點導火索都能引爆她,也能把她打擊的一蹶不振。

    王玉花失魂落魄的進了傢,看到姚滿屯立馬撲上去抓著,不停的質問,「姚滿屯!你是不是要休了我?是不是因為我沒給你生兒子,你就要休了我,再娶一個!?是不是!?是不是?」

    「玉花!你咋了?從哪聽的胡話,我咋會休了你!」姚滿屯嚇了一跳,急忙拉著她讓她鎮靜。

    「你不會休了我是不是?我現在不能生兒子,等我調養好身子,我立馬就能生的!」王玉花急切的確認。

    「不要再說這樣的胡話了!我不會休你的!」姚滿屯有些生氣,這是又聽了誰的話,神經兮兮的,瘋瘋癲癲的。拉著她坐下。

    王玉花頓時狠鬆了口氣,順勢的坐下,可想到林鳳娥的話,立馬就驚弓之鳥一般的猛地站起來,「不對!你就是不休我,你孃那老婆子也看不得我好!她肯定會讓你休了,再給你娶一個進門!」

    「不管是誰說,我都不會休你的!」姚滿屯忙保證,再拉她坐下。

    「那也不對!你以前窮,都纔剛剛吃飽飯,現在傢裡有錢了,你也有功名了,地位高了,我沒有生兒子,人也老了,你還納妾找小?能忍著不偷腥?」王玉花現在極度沒有安全感,懷疑一切,不相信一切。

    「你都是聽誰說的狗屁的話!我不會休你,也不會納妾!你對我啥樣,我都一清二楚,要是對不起你,我還是人嗎!?」姚滿屯氣惱了,黑著臉喝斥她一通。

    王玉花嚇的一愣,迴神眼淚就突突往下掉,「她們都說我不能生兒子,鳳娥也說你會因為無子休了我再娶,你有錢有勢了,能三妻四妾了。我沒生出兒子來,犯了七出之條了!」

    姚滿屯臉色頓時陰沉難看起來,「她們都是胡說的,你別相信她們!再說她們都不是我,誰還能管著我不成?」

    王玉花抱著姚滿屯的胳膊大哭,「我想要個兒子,我想生個兒子啊!」

    姚若萍坐在廚屋別過臉去。姚若霞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小四扁著嘴也想哭,姚若溪木著臉摟著她。

    堂屋裡姚滿屯看王玉花痛哭悲切的模樣,喉嚨像被抓住了一樣,想說話卻出不了聲,伸手摟緊了王玉花,輕輕拍她。

    日上中天,姚若溪睜著眼擡擡頭,閉眼再睜開,陰涼的眸子冷光四射,「做飯,吃飯!」林鳳娥對她下手,對王玉花下手。簡直心思陰毒又變態!

    姚若萍擡眼,被她目光瘮的一哆嗦,老實去風道抱了柴火燒鍋。

    姚若霞拿了饃饃過來,抓了半碗米煮米粥,等米粥熬好,又舀了一勺白糖進去。用爐子炒了蒜薹雞蛋,又炒了個油菜薹。

    王玉花無精打採的吃了飯,姚滿屯讓她去睡一覺,自己給姚若溪使個眼色,說是去餵兔子。

    姚若溪擡腳跟上到了西院,看姚滿屯捱個餵著兔子,她沒有說話,等著姚滿屯出聲。

    好一會,等六十多隻大小兔子都餵一個遍,姚滿屯纔轉過身歎口氣,「小溪!你說鳳…林鳳娥她……」

    「爹不蠢,她幾次三番的用沒兒子打擊孃。作為孃實心幫助,認的妹子,別人都沒有說,她卻一次又一次,孃幾次崩潰都是因為她,爹還有啥好問的?」姚若溪目光冷凝的看著姚滿屯,「我覺得休了她也好,讓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德行。要是沒有能耐,乾脆別當這個秀纔孃子,別當我們姐妹的孃!」

    姚滿屯臉色一沉,「你說的這是啥話!你孃她……」他正待要說王玉花的優點,看到姚若溪滿含冷意的目光,頓時一愣,「小溪!你不相信爹!?」

    「信!爹看似對孃很好,很關心。但孃有事兒,爹從來沒有出面為孃牴擋。即使事情來了,每次妥協的也都是孃。」姚若溪沒談過戀愛,沒經歷過婚姻,也不代表她了解。姚滿屯最近兩年是對王玉花越來越好,卻還遠遠不夠。不單單說幾句好話,事兒來了化解幾句就是好的。他從來沒有主動為王玉花做過努力!

    姚滿屯震驚,張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他對玉花不好嗎?還不夠關心嗎?牴擋?牴擋那些算計她們傢的人?可那些人……

    「因為那些人都是親戚嗎?那爹還是休了孃的好,讓她自己種自己的地,過自己的清苦日子去,沒有這些極品糟心的親戚,還能多活幾年。」姚若溪冷冷的看他一眼,不再說啥,轉身出了西院門。

    姚滿屯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院子,有些反應不過來。親戚之間難道不得和睦?有時候退一步,事情不就是更多緩轉?親戚關繫不也能更好嗎?

    他想了久久,直到腿都快隱隱發麻,搖了搖頭。不對!人善被人欺!汪正來求親,他強硬了駁迴了,這門親戚雖然得罪了,雖然他也不想,可卻保全自己閨女以後婚姻至少不會那麼不倖!對汪正就可以,對他大哥三弟和姐妹,他卻總想著後退一步……

    姚若霞不知道姚若溪跟姚滿屯說了啥,總之看到姚滿屯從西院出來,臉色很是難看,她滿心的憂慮。

    東院的陰涼地兒,擺了小桌,姚若溪給丁顯聰和趙書陽佈置了作業,就盯著不遠處剛發芽的豆角出神。

    丁顯聰幾次擔心的擡眼看她,見她眉頭微蹙,面上也沒有了平時淡然的笑容,字都寫壞了好幾個。

    趙書陽皺起眉毛,詢問的看著丁顯聰。表妹今兒個是咋了?連一分笑都沒有,還像有愁事的樣子。

    小四也不敢吭聲,抓著筆一頭汗的費勁兒描畫著幾個簡單的字。

    丁顯聰趁趙書陽去上茅房的時候,蹲到姚若溪旁邊,擔憂的看著她,「若溪…你咋了?你要是有不高興的事兒,你說出來,我幫你。」

    「你幫不了。快練字吧!」姚若溪看他一眼,不讓他插手。

    她越是這樣說,丁顯聰越是想知道究竟是啥事兒。他就算幫不了……還有他孃啊!他孃跟玉花姨那麼要好,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趙書陽其實根本沒去上茅房,而是在門外聽著,結果啥也沒聽到,他眉頭皺的更緊。到底是咋迴事兒了,表妹這樣發愁?沒聽到,他忙又裝作去茅房,洗了手過來。

    天幕漸漸暗沉,丁顯聰和趙書陽拾掇了桌子和筆墨紙硯,各自迴傢。

    還不等丁顯聰說起,林鳳娥就拉著他問,「你玉花姨傢的出啥事兒了?我今兒個見她臉色好白,跌跌撞撞的迴了傢。等我去的時候,傢裡人還在哭。」

    丁顯聰苦惱的皺著小臉,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若溪她沒有說,說是我幫不上忙。孃你去問問吧!看是啥事兒,說不定孃能幫上忙呢!她們幫咱傢那麼多,咱還沒幫過她們傢啥事兒呢!」

    林鳳娥聽這話頓時噎的說不出話來,啥幫他們這麼多?!都是王玉花那個賤人在她面前顯擺,施捨給她的!那些東西原本就都該屬於自己的!

    低頭看兒子希冀的神情,林鳳娥鬱卒,試探的問他,「別人都有爹,顯聰想不想要爹?」

    丁顯聰愣了下,神色頓時黯然起來,「爹已經死了啊。」復又想起孃聽到爹死了又該傷心難過了,忙道,「我不要爹,我隻要孃就夠了!」

    「你看若溪她們的爹。能乾活掙錢給若溪她們買好吃的,買新衣裳。又考中了秀纔,若溪幾個以後都是秀纔傢的小姐了。對她們姐妹又好又溫柔。你就不想要爹?」林鳳娥慢慢的引導他,兒子被姚若溪那個小賤人坑了。她必須慢慢的引導,讓他覺得姚滿屯是個好爹,也希望有個姚滿屯一樣的爹。到時候等姚滿屯成了他爹,也就理所當然了。

    「若溪她爹是好。那爹肯定能解決若溪煩心的事兒吧!?」丁顯聰目光一亮,根本沒跟林鳳娥在一個頻道上。

    林鳳娥恨的咬牙切齒,又怕說多了,招兒子戒心,他出去跟姚若溪傢人亂說,又怕他對自己這個孃生出反感之心,簡直氣惱的胃疼。

    簡單的晚飯過後,姚滿屯叫住去睡覺的姚若溪,「小溪!爹有話說。」

    「爹還沒想清楚,等想清楚再說吧!」姚若溪卻不理會他,直接晾了他,迴屋直接睡下。

    姚滿屯呼吸一滯,他心裡隱約明白的,想再聽幾句點撥。看姚若溪不理會他,歎口氣,迴了東間去睡覺。

    次一天是學堂沐休的日子,姚文昌過來玩,看姚若溪臉色不好,不僅納悶,「小丫頭!你這愁眉苦臉的可不像你啊!咋了啦?跟小叔說說,小叔幫你解決!」

    他擠眉弄眼的,一副咱哥倆好沒祕密的樣子,姚若溪輕笑一聲,「小叔,你眼抽筋了。」

    「小叔這叫眼神傳達,哪是抽筋了!快跟小叔說說,咋了?」姚文昌拉了凳子坐下,等著她說。

    姚若溪看了眼不遠處練字的丁顯聰,趙書陽沒有來,他卻是天天都瞅著機會來的。這會正認真的練字,耳朵卻豎起來,她眸光一閃,想到衙差來報喜那天,林鳳娥跟苗氏說話之後,苗氏的臉色就更加陰沉難看,抿了嘴,壓低聲音道,「小叔!你是不是故意沒按說好的策略答題?」

    姚文昌愣了下,沒想到她卻突然轉移話題說起這個,他眼神閃爍了下,立馬笑著否認,「你瞎說啊!你小叔我去年就落榜,丟人丟大了,今年是牟足了勁兒要考中的。至於沒按說好的,那是我…太緊張了!太緊張了!你知道的,我先前還緊張拉肚子發燒,一下場,看到答題捲人就把學的東西忘了個差不多。」

    「小叔!就算你和爹答題意思有些相近也沒啥的,王元榮他還不是一樣考中了。你真是傻啊!」姚若溪歎息一聲,搖搖頭。當日看到姚滿屯的文函證書,姚文昌那鬆了口氣的樣子,她就懷疑上了。

    姚文昌跟老大和老三不一樣,他自小熟讀聖賢書,又對姚滿屯充滿歉疚,可卻屢次幫不上忙,隻能眼看著大房和三房次次相逼,纔想出這麼個辦法,擡姚滿屯上來,他落榜襯託姚滿屯。

    可這樣一來,姚滿屯是被襯託起來了,卻也讓苗氏更加不滿怨恨她們傢。

    看姚若溪洞察的目光,姚文昌頓時急了,做個噤聲的動作,「你這丫頭!這話再也不能說了!我沒考中,是我沒用。明年再考就是了!」說著看了眼丁顯聰。覺得姚若溪聲音小,認真練字應該是沒聽見的。

    姚若溪餘光撇了眼丁顯聰,見他拿筆的手輕輕抖了幾下,對姚文昌笑著點點頭,「小叔明年可一定得考中纔是。」林鳳娥也,一定能從丁顯聰嘴裡探知這個消息,轉而告訴苗氏的。

    隻是姚若溪自信的同時,也低估了自己對丁顯聰的影響,他雖然心裡雖然覺得這事兒不小,可既然姚文昌說了,這事兒誰也不能提,那他就不能提的。要是說出來,讓若溪她那個奶奶知道,肯定要鬧事兒的!若溪已經很不高興了,再有事兒,會更不開心的!

    兒子心裡裝這事兒,林鳳娥是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的,問了幾次,丁顯聰都不說。雖然是他孃,但也不能說。再說他本來就是偷聽的,不能傳出去,害了若溪。

    林鳳娥見他連自己也瞞著不說,氣的不行,連閧帶騙的讓他告訴自己,「你說出來孃知道,也提前跟你玉花姨說,想個辦法解決這事兒。要是以後這事兒暴露出來,那就糟糕了啊!」

    丁顯聰疑惑的看著她,「若溪不會說,我也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的!」

    林鳳娥急的不行,簡直想打他,暗自咬咬牙,一臉擔憂的對兒子道,「你咋知道別人不會也聽說?要是到時候壞事兒就來不及了。」

    丁顯聰還是搖頭,不吭聲。

    林鳳娥跺腳,卻總不能真為這事兒打兒子。

    傢裡的氣氛一直不太好,姚滿屯是幾次想跟姚若溪說話,姚若溪都不理會,王玉花是氣的狠,去的也快。見姚若溪的樣子,也疑惑納悶的,「這丫頭到底咋了?以往可是迴迴都偏幫你,現在連句話都不說,理也不理你這個爹了!」

    姚滿屯心裡苦澀,三閨女迴迴向著他,可他卻令閨女失望了。

    姚若溪是想晾他一晾,讓他好好想想,也明白一下以後該怎麼對待老宅那些人,包括王金花和王鐵花那些也一樣。姚滿屯總覺得入贅過王傢,需要親人,對老宅那些人次次退步。又覺得愧疚王玉花的孃傢人,也次次退步。他這個頂樑柱撐不起來,這傢她就是掙再多傢產,扒拉再高的地位,都沒有用!

    而且,她現在再等林鳳娥的消息。可兩天過去,苗氏那邊絲毫動靜都沒有。這就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林鳳娥謹慎,還沒有告訴苗氏。一個就是林鳳娥還沒得到消息。

    想到這,她眉頭蹙起,丁顯聰應該是聽清了的,竟然一句都沒提!?林鳳娥竟然沒有問出來嗎?

    又等了兩天,姚若溪不想再等了,跟姚若霞悄聲商量幾句,倆人趁著林鳳娥砍柴下山的時候,坐在溪邊一個有些隱祕的地方,又是林鳳娥會經過的地方說‘悄悄話’。

    「這事兒讓奶奶她們知道,肯定要大鬧一場。她又捏著孃不能生弟弟,保不齊到時候會休了孃。那時候…林鳳娥肯定會壞事兒!趁機搶走爹!」姚若溪冷冷的聲音,刻意壓低兩分,從溪邊傳出來。

    林鳳娥腳步一頓,忙輕手輕腳的躲在草叢後面,豎著耳朵細細的聽。這個小賤人果然是看破她了,又啥事兒不能讓苗氏知道的?還想到她會趁機搶走姚滿屯,腦子果然精明。

    姚若霞氣憤的冷哼一聲,「她敢!一個剋死男人的寡婦,孃對她那麼好,她還敢搶走咱們爹!?」

    「壓著怒火,別壞了事兒。反正小叔故意落榜這事兒不能絕不能說出去讓人知道。」姚若溪沉聲提醒一聲,又壓低兩分聲音。

    林鳳娥聽的不真切了,頓時心裡著急,又往前兩步,靠的更近些。

    「當初要是給小叔治病,奶奶也不會把爹賣了三十兩銀子。把姥爺傢掏空了,還讓爹心裡怨憤。他自己願意落榜讓著爹的!」姚若霞也壓低聲音,又氣憤道。

    林鳳娥頓時恍然,她就說姚滿屯都考中了,姚文昌天天跟姚滿屯在一塊教他,總不能徒弟都考中了,師父卻落了榜。原來是故意讓姚滿屯。

    得到這樣的消息,林鳳娥頓時興奮激動起來。不過她心眼畢竟不少,有些懷疑。這小丫頭片子竟然在這邊說這話,不會是假的吧?

    「我今兒個跟你說,就是商量這個事兒。那林鳳娥要壞事兒,奶奶對咱們也不親,咱們傢……」然後聲音越來越小,林鳳娥一句也聽不見了。

    「必須得防著她!不能讓她接近爹!」姚若霞一邊點頭,一邊應和。

    隻有又聽倆人釣上來魚了,要拿迴傢給這幾天心情一直低沉的王玉花補補,林鳳娥冷笑,不再聽,轉個彎,從別的路迴傢。

    等林鳳娥走遠,姚若溪和姚若霞冷眼從水邊起來,對視一眼,拎著釣的兩條魚迴傢。

    而苗氏雖然成功散播了王玉花不能生的流言,不過她前面形象已經破了,眾人雖然談論,卻還是更相信苗氏逼著王玉花把閨女嫁給朱孝生。然後自己聯想出一堆,啥啥苗氏讓姚滿屯收養的,結果王玉花不同意,然後苗氏就讓王玉花把大閨女嫁給朱孝生。這樣一來,姚滿屯以後肯定還得繼續資助朱孝生唸書,科考。而姚滿屯傢富有了,大閨女出嫁,肯定嫁妝少不了。苗氏逼迫著要一大批陪嫁給朱孝生。

    這樣的話,毛氏聽說立馬就說給了苗氏。

    苗氏差點氣的吐血,王玉花那個賤人生的小賤人她纔看不上眼。她還等外孫考中功名,娶個賢惠的,有錢的,聽話的小姐。姚若霞她還看不上!這分明就是給她釦屎盆子!

    可這個屎盆子還就是給她釦上了,苗氏這幾天想法設法的想找王玉花的麻煩,又苦於沒有正當的法子。

    林鳳娥同時也瞄上了村裡一個跟她交情還不錯,但跟毛氏私交也挺好的媳婦兒,裝作無意間的透漏了姚文昌估計落榜讓給姚滿屯功名的事兒。

    那媳婦兒聽了,立馬悄悄找毛氏,把這事兒傳給了毛氏。

    毛氏聽了一驚,冷笑連連,「我就說他姚滿屯就偷著唸了幾年書,連個夫子都沒見過,從哪考中的秀纔!原來是佔孩子小叔的答案,弄了個秀纔功名。擠掉了孩子小叔的功名!」

    轉而就添油加醋把自己猜想的也加上,告訴了苗氏,又在苗氏跟前攛掇了一番。

    苗氏氣了個倒卬,差點破口大罵。看到晚上還點燈夜讀的小兒子,更是心痛難忍,惱怒憤恨一齊沖上心頭,也不管啥正當的法子不正當的,次一天,一大早,隨便吃了兩口飯,就讓姚滿倉過來喊姚滿屯了。

    姚滿屯問了兩句沒有問出來,扭頭看了眼姚若溪,心裡生氣不好的預感。

    姚若溪不在意的淡淡看著,沒有出聲。

    看看王玉花,又看看依舊沒出聲的姚若溪,姚滿屯咬咬牙,「小溪!跟爹一塊去串門!」然後伸手又抱了小四。

    「孃說讓你一個人去。」姚滿倉哼了一聲,冷聲提醒他。

    姚滿屯隻得放下小四,跟著姚滿倉走了。

    王玉花擔驚受怕的轉圈,「是不是要說休了我了?是不是要給姚滿屯再娶一個,還是納妾!?」

    她在傢裡坐立不安,「不行!我得去看著!不能讓那個該死的老婆子壞事兒!」

    「孃還是留在傢裡,看看爹的表現再說吧!」姚若溪使個眼色,那邊姚若霞立馬抓住了王玉花,不讓她沖動。

    現在是磨練姚滿屯的時候,強硬從就他孃開始吧!隻要對苗氏強起來,別人也就都不是問題了!

    姚滿屯簡直被苗氏的話驚的坐不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苗氏,「孃!你讓我休了玉花!?」

    「十五年了吧!到現在都沒能生出個兒子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是想以後沒兒子養老送終,為孃也不能看著你這一脈斷了!」苗氏一副為了姚滿屯好的架勢。

    姚滿屯搖頭,「玉花的確還能再生的,算命都說她有生秀纔兒子的命。我不會休她的!」

    「你…老二你別傻了!有的女人命裡有子,卻可能不是跟你生的。你姥姥傢的一個媳婦兒,成親五六年沒有懷孕,算命的也說她命裡有子送終,可就是生不出來。結果被休迴傢,改嫁之後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還有那男的明明該有兒子,媳婦就是不生,結果娶了別人,兒子立馬就來了!」苗氏找出事實,企圖讓姚滿屯沒話說。

    姚滿屯不敢置信,面上帶著震驚,玉花改嫁纔會生兒子?這不可能的!哪有這樣好好的夫妻散了的!他想到王玉花抱著他的胳膊,痛哭想要兒子,心裡痛的呼吸急促。他心疼,可也沒法接受自己的媳婦跟別的男人生兒子!

    「滿屯!孃知道你是個善良敦厚的孩子,捨不得那王玉花,好歹她也給你生過幾個丫頭。可畢竟兒子是大事,你傢裡如今日子也富餘起來了,多多的給她些銀錢,讓她改嫁去吧!你再找一個,好歹趕緊生個兒子纔是!你大哥,三弟都有兒子,就你沒個後,爹孃看見心痛了!」苗氏擦擦眼,眼淚頓時突突的掉下來了。

    姚滿屯搖頭,「我不會休玉花的!她還年輕,我也不老,我們一定會再有孩子,有兒子,不止一個!我不會休她!」

    「老二!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以為孃這樣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能有個後?不被人嘲笑生不出帶把的兒子!?你捨不得,做不了這個惡人,孃替你做!孃絕對不能看著你沒有後,孤苦無依的孤老終身啊!」苗氏一邊捶著胸口,一邊哭。

    「我不同意!玉花是我媳婦,我們相扶持的過了十多年,她又不是不能生養了,我不同意休了她!孃不要再說這話了!隻要玉花還能生,我這輩子就一定會有兒子的。」姚滿屯沉著臉站起來,說完就要走。

    「兒啊!你咋不明白孃的一片苦心啊!」苗氏哭的簡直岔氣了一樣。

    毛氏急忙上去扶著她,呼叫,又喊姚滿屯站住。

    姚滿屯看苗氏真的不好,皺著眉頭,又返了迴來。

    苗氏早就想到看似很好說話的二兒子,其實認定的事兒,很難更改,她咬咬牙,「你要是不同意休了王玉花也行,那兒子的事兒咋辦?」

    「十年!如果十年內我跟玉花生不出兒子,到時候再聽孃的話。」姚滿屯垂了眼迴道。

    苗氏註意到他說的是他跟王玉花,不是王玉花生不出兒子,氣的一口氣差點噎死,立馬反駁,「不行!看看誰傢能沒有兒子沒有後的!她生不出兒子來,你又唸著情不願意休了她,那就納妾吧!納妾生子!」

    「孃!不管是休玉花,還是納妾,我都不會同意的。說好了十年,那就十年時候再說。如果十年之後我們還沒有兒子,到時候孃說怎樣就怎樣!」姚滿屯說完看了一眼,又道,「爹不在傢嗎?這事兒跟爹也說說,十年後我沒兒子再說。我不會休妻,更不會納妾。大宅門裡妻妾弄的烏煙瘴氣,兒子聽著就怕!」

    苗氏這事兒沒有經姚正中同意的,她提了提,姚正中不讓亂搞。

    姚滿屯抿著嘴,臉色難看的從老宅出來,快步走迴傢。

    半路碰上林鳳娥,她疑惑擔憂的詢問,「這是咋了?臉色難看的都嚇人了!」

    姚滿屯看她,不到三十,氣韻猶存,眉宇間依稀可見少女時的秀美,她一直溫和又透著爽利,堅強也善解人意。可卻一次次的用沒兒子打擊玉花。

    林鳳娥被他看的心裡直跳,難道被發現了嗎?姚若溪那小賤人已經在他面前說了自己不少壞話嗎?可她都沒有說過,也隻是表露一下,也多是暗示。盡管心裡想了很多,她面上不改,始終疑惑又擔憂的模樣。

    姚滿屯覺得看不透似的,迴了句,「沒事兒。」就擡腳迴了傢。

    林鳳娥卻看著他的揹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的多了幾分得意和痛快。怎麼可能沒事兒!他的臉色都快跟當年知道入贅一樣難看了。苗氏是姚滿屯的孃,她開了口,姚滿屯不同意,苗氏氣憤惱恨下也會想法逼著他同意。到時候王玉花就是不休掉,也會擡個妾進門生兒子。王玉花絕對接受不了因為沒兒子要休她,雖然沒休她卻納妾進門了。到時她在挑撥幾句,王玉花不自己死了,也會大鬧一場,遭嫌棄。盛怒之下出個事兒,誰也懷疑不到她這個好姐妹身上!

    至於那姚若溪小賤人,就算她懷疑,也阻擋不住苗氏,沒有證據也不能冤枉她!等她屈尊降貴,為了照顧姐姐留下的孩子甘願委屈的改嫁進了門,做做姿態,誰會懷疑她!?

    不過她要給苗氏那老婆子透個風纔是,不能等那老婆子從哪弄個女人來給姚滿屯。

    正值許氏出來,看到林鳳娥擔憂又帶著眷戀的看著姚滿屯的揹影,復又神色黯然的輕歎口氣,許氏眼神一亮,像是發現姦情了一樣,故意上去嚇林鳳娥。

    林鳳娥眸光一閃,被嚇一大跳一樣,看到許氏洞察一切的目光,帶著猥瑣的笑意,她憋的一口氣頓時上臉,兩頰紅了起來,沖許氏笑笑,急忙逃也似的往傢跑。

    「哎!別跑啊!你是不是……」許氏看她跑遠,不僅嘖嘖出聲,「這林鳳娥不是王玉花的好姐妹嗎?竟然想著王玉花她男人,這個事兒真是打臉了!打臉了!打臉了啊!」她越想越興奮,忍不住跑到老宅,傳消息。

    「王玉花仗義的幫忙罵架,又是幫著買材料蓋房子,又是教她鉤衣裳存錢的,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下那賤人要是知道了,不氣死,也會氣半死的!」許氏倖災樂禍,簡直恨不得立馬就看見王玉花氣死的樣子。

    毛氏也兩眼放光,「這事兒真的假的?」

    「我說的那眼神,要是沒那心思,能纏綿綿的看著一個男人!?再說她一個寡婦,好幾年沒有男人,又經常跟二哥接觸,看上也在所難免的!」許氏一副她啥都看懂明了的樣子,很是有些不屑的笑。

    「她不是要掙貞節牌坊?」苗氏有些不相信,斜著眼看許氏。

    「哎呦,孃啊!貞節牌坊那不跟考狀元一樣,哪有那麼容易啊!就她林鳳娥那德行,還掙貞節牌坊?估計想男人想的不行了,連個男人的揹影都看的臉上發熱,紅了好幾層!」許氏毫不忌諱,又誇張的形容。

    「三弟妹可別亂說,讓孩子聽見這話可不好的!」毛氏趁機指點她一句,顯的比許氏知禮懂禮又賢惠聰明。

    「我是親眼看見,我一問她,人傢啥話都說不出來,紅著臉跑了。」許氏翻個白眼兒。

    苗氏皺起眉毛,林鳳娥看著溫順,可能巴結上王玉花,想著老二,估計也是個有心思的人。她有些猶豫,要是給姚滿屯再娶個更厲害的,那她也隻是出出氣,氣了王玉花。好處也落不上。

    許氏卻極力慫恿,「哎呀!孃!說不凖人傢跟二哥早看對眼兒了呢!我早先見過倆人一塊砍柴迴來。當時沒多想,誰知道是這個意思啊!她是個寡婦,要是改嫁進門,還不任由孃搓圓捏扁!」

    「孃!王玉花不休,順了老二。納了林鳳娥,這倆姐妹可不就不是親姐妹了。王玉花一定氣的發瘋,那林鳳娥也不是軟柿子,到時候老二心裡想著王玉花,那林鳳娥還不巴結著孃,聽著的話?」毛氏也覺得氣死王玉花,非林鳳娥莫屬了。

    苗氏想了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妥。畢竟那林鳳娥可帶著個兒子,到時候縱然再生了兒子,難保不會為了自己前頭的兒子掙傢產鬧事兒。

    「孃要是擔心她那小子,提前跟她說了。她想進門隻有孃幫忙纔有可能,條件就是她那兒子不能佔二房的傢產。到時候孃在中間活動活動……」那二房的傢產還不是能攥到自己手裡了!毛氏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她也知道苗氏明白。

    考慮了很長時間,苗氏終究點了頭。別的人都沒法,隻有林鳳娥,能氣死王玉花那賤人。

    許氏在這得了信兒,立馬就到姚若溪傢來了,叫了王玉花出來,七嘴八舌的把苗氏決定給姚滿屯納林鳳娥進門的話告訴了王玉花,「二嫂不會不知道你那姐妹的心思吧!?人傢對你那麼好,可早就想著你男人了!」

    王玉花腦子呼隆一聲炸開了,「你胡說八道!鳳娥怎麼會!」

    「隨便二嫂信不信,反正我知道孃已經決定了的。人林鳳娥本來就是寡婦,乾啥一直往二嫂傢湊,二嫂腦子轉不過彎,難道二哥也轉不過彎來?我可看見人傢倆人經常一塊上山砍柴啥的,說不定早就睡過了呢!就二嫂是個傻乎乎的,還對人傢掏心掏肺的。你要是不信,盡管去問問那林鳳娥,看她敢不敢承認!」許氏嗤笑著,指著林鳳娥傢的方向。

    王玉花呼吸急促,喘不上來氣,不相信許氏說的話,可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許氏說的是真的!是啊!林鳳娥為啥總往她們傢湊,卻不找她以前交好的那些人!?那就是看上了她男人,要搶姚滿屯!

    一團火,燒的王玉花理智都快要沒了,順著許氏手指的方向,看到林鳳娥傢,那還是她東奔西走的幫她買材料蓋起來的,她兩眼噴火了一樣,拔腿就往林鳳娥傢沖。

    殊不知,林鳳娥這會正等著她上門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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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32:15
第095章:生不如死等著你

    王玉花失去理智了,簡直快氣炸了,一口氣沖到林鳳娥傢門外,立馬厲聲叫罵,「林鳳娥你個不要臉的賤人給老孃滾出來!」

    林鳳娥在傢聽見這聲叫罵,揚起嘴角,得意的笑了。之後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滿臉擔憂道,「玉花姐!你…你這是咋了?」

    「誰是你姐!」王玉花氣恨的呸了她一口,咬牙問她,「我問你,你是不是看上姚滿屯,要搶了去!?我看你一個人帶著兒子,被婆傢趕出來,被孃傢嫌棄欺辱,好心幫你,處處維護你,讓你掙錢,還白白的教你兒子唸書,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卻要搶我男人!」

    「我沒有啊,玉花姐!我隻是…隻是……」林鳳娥頓時眼眶發紅,眼淚往下掉,卻故意不說出隻是啥。

    「你隻是啥?」王玉花怒瞪著眼喝問。

    「我真的沒有,玉花姐你相信!我跟姐夫真的啥都沒有,隻是一塊上山砍砍柴,別的都沒有啊!」林鳳娥故意引導王玉花誤會。

    王玉花想到許氏剛纔說倆人一塊上山砍柴,早睡一塊了,又林鳳娥說這話,頓時氣的兩眼發黑,「你們已經睡了是不是?你不要臉的往我傢湊,就是為了搶我男人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沒有啊!我和滿屯是清白的,雖然他…雖然以前說好…可他去你傢入贅,我就再沒想法了啊!」林鳳娥哭著迴話,一邊搖著頭,看著王玉花極盡狂怒的架勢,眼底滿是得意的冷笑。王玉花你終於嘗到揹叛,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兒了吧!這纔隻是剛剛開始,我會讓你看著我奪迴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你…你們以前就…」王玉花簡直氣的喘不上氣來了,兩眼怒瞪著,噴火了一樣死死盯著林鳳娥。

    林鳳娥傢離村裡不遠,這邊一鬧起來,那邊看熱鬧的就急忙跑過來。

    林鳳娥看著眼跑來的眾人,眸光一狠,突然小聲道,「王玉花!我本跟滿屯情投意閤,是你這個賤人插足招走了滿屯。現在你佔的男人傢產都該是屬於我的。你要是不老實,我就讓滿屯休了你,我不做那個低賤的妾,我要把屬於我的都搶迴來!」

    「你個不要臉,浪逼的賤人!膽敢搶老孃的男人,今兒個我就打死你個賤貨!」王玉花狂怒,兩眼瞪的大大,滿是憤恨怒火,擡手沖上來抓住林鳳娥頭發就要打她。

    林鳳娥冷哼一聲,淒慘的尖叫一聲,哭喊著,「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啊!」

    王玉花卻沒有立馬動手,死死勒著她的頭發,「你個賤人!你個賤人!你個賤騷逼!我當初真是瞎了眼,認你當妹子,幫你罵架,給你撐腰,幫你蓋房子,教你掙錢。讓你兒子唸書。你個該死的賤人!」

    悔恨,狂怒,又加上極度的害怕恐懼,王玉花呼不上氣,隻覺得腦袋嗡嗡的,疼的她鑽心。

    林鳳娥見她還不出手,而看熱鬧的人快到了,小聲再激怒王玉花,「你不敢打我!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滿屯他會休了你!他喜歡的是我!」

    王玉花這會根本不知道咋反應了,聽她這話,暴怒的吼叫著,「他不會喜歡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剋死男人,沒人會喜歡你!沒人會喜歡你這個賤騷逼!」

    打人王玉花是會,可遠遠比不上姚滿屯不喜歡她,而喜歡這個她極盡幫助的林鳳娥。

    林鳳娥暗自著急,看了眼姚滿屯遠遠的從傢門出來,她一急,先出手從隱蔽的地方給了王玉花一拳。

    她本來是想激怒引誘王玉花打她,形成自己弱勢,結果這一拳打過去,王玉花叫了一聲,噗的吐了一大口血,噴了她一臉,昏死了過去。

    林鳳娥一驚,頓時嚇的面色發白。

    姚滿屯先前就要沖出來,被姚若溪攔了一下,沒想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頓時嚇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孃——」姚若霞驚叫一聲,拔腿就沖過來。

    姚若溪眸光一沉,抓緊柺杖,快步跟上。

    跑過來看熱鬧的人也都驚叫一聲,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停了步子。

    姚滿屯驚慌的沖過來,一下撲上王玉花,「玉花!玉花!你醒醒啊,玉花!」

    「不是的,不是的。我啥都沒做!」林鳳娥萬萬沒想到,她不過就輕輕打了一拳,為了激怒王玉花對自己動手的,卻把王玉花打吐血昏倒了。

    姚滿屯擡頭看她,眼裡洶湧著怒火,猛地站起來,一個巴掌狠狠甩到林鳳娥臉上,「賤人!」

    「啊…」林鳳娥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姚滿屯。

    眾人也都瞪大了眼看著,姚滿屯向來溫聲和氣的,竟然出手打林鳳娥!?

    「玉花哪點對不住你,你要這樣害她!?連親姐妹她都沒有那麼掏心掏肺,你一次次的拿沒有兒子打擊她,現在又對她下手。你的心思,竟然這麼歹毒!你不配當她一句妹子!」姚滿屯滿臉惱怒,恨不得上去再給林鳳娥十個八個耳光。

    姚若霞看著一嘴鮮血,昏死不省人事的孃,咬牙切齒的瞪著林鳳娥,「你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你搶我爹,害死我孃!我打死你個賤人!」

    「大姐住手!」姚若溪忙喝了一聲,撲上來抓住她,不讓她沖動。

    林鳳娥還有些愣滯的看著姚滿屯。王玉花昏死,被人叫罵,都沒有姚滿屯竟然當中甩她巴掌,指著她鼻子罵她來的沖擊大。他們明明兩情相悅的,那時候一塊砍柴,一塊割豬草,他看見自己就笑瞇瞇,明明那麼喜歡自己。聽到入贅的時候,天塌了一樣,那麼厭惡王玉花,憎恨王傢的。為啥現在竟然為了王玉花如此對待她!?

    姚若霞忍不住,從她知道林鳳娥對姚若溪下過手沒得逞,對王玉花又下手,她就天天都在害怕防備,這會看王玉花的樣子,她實在忍受不住,被姚若溪拉住,也伸腳踢了林鳳娥一腳。

    林鳳娥吃痛,迴神,看著姚若溪和憤怒姚若霞,再看姚滿屯和王玉花,她搖搖頭,掃了眼眾人,頓時大哭痛哭,「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你們為啥要冤枉我一個寡婦!你們…你們處處對我好,卻如此冤枉我,就因為我不答應把兒子給你們嗎?我自己的兒子,憑啥要給你們!?你們生不出兒子,為啥要搶我的兒子!?我不同意!不同意!你們就是冤枉死我,我也不會同意把兒子給你們的!」

    眾人又是一驚,搶兒子!?頓時看向姚滿屯幾人的眼神就變了。

    姚滿屯驚愕的瞪大眼,簡直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她們傢從來沒提過,連這個想法都沒有,連姐妹兄弟的兒子都沒想過,林鳳娥竟然說這樣的話!?

    姚若溪也愣了下,頓時危險的瞇起眼。好你個林鳳娥!心思果然夠狠,夠惡毒!

    許氏也滿臉的驚詫,「搶兒子!?不是要納林鳳娥當妾生兒子嗎?」

    姚若溪目光陰冷的看著還在兀自慘哭的林鳳娥,咬咬牙,「爹!快叫郎中來救孃!」

    姚滿屯反應過來,又可怕的看了眼林鳳娥,忙抱起王玉花就往傢跑。

    一個花白鬍子的小老頭,拿個幡子,寫著專治疑難雜症,賣狗皮膏藥,拉住個人問,「這傢咋了?鬧這麼大,都要出人命了!」

    「不知道這姚滿屯傢搞啥,真是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那人唏噓的搖頭,小老頭聽姚滿屯,又看跟在姚滿屯後面那拄著柺杖的小女娃子,摸摸鬍子。估摸著就是這傢,就是這個女娃子了。真是摺騰的他老頭子半條老命都要去了!

    「我是大夫,我去看看!」小老頭說著,快步跟上去。

    「賣狗皮膏藥的能救啥人啊,別添亂了!」

    「還是快找張三叔來吧!」

    朱氏看看王玉花的方向,又看看林鳳娥,跺跺腳,上來拉林鳳娥起來,問她,「到底咋迴事兒啊這是?」

    「嫂子!」林鳳娥拉著朱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是不是男人死了,當了寡婦就活該被欺辱!?我是真的不能活了啊!不能活了啊!」

    朱氏看她這樣,不禁皺起眉毛,扶著她迴傢去。

    林鳳娥拉著朱氏不動,悲聲解釋,「嫂子!那王玉花莫名其妙的對我那麼好,我以為我碰上好人了,可我不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兒。卻不想她是自己不能生養了,要搶我的顯聰啊!我不同意,她就來誣害我跟姚滿屯睡了。我…我真是沒法活了!」

    她求著,誘著讓王玉花對她,現在卻被說成了莫名其妙對她好。

    朱氏本跟林鳳娥一塊,還是她先接觸的王玉花,兩傢因為換宅子來往起來。聽林鳳娥說這話,又一想,王玉花的確對林鳳娥好得很,還認妹子,天天叫丁顯聰去她傢教唸書,做好吃的。頓時心裡信了個七八分。

    眾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吵吵嚷嚷,說啥的都有,不過顯然大多都有點相信林鳳娥的話了。畢竟王玉花不能生養了這事兒,她們聽說可是真事兒。

    許氏也不知道相信誰了,她看林鳳娥的確對姚滿屯有心思的,不知道為啥整這一出兒,又看看議論的眾人,她忙過去看王玉花的情況。

    這邊姚滿屯把王玉花抱到傢裡,後面的小老頭叫住姚滿屯,「我是大夫,那個吐血快死的病人趕緊給我看看。她鬱結於心,若不疏通,怕是再晚就沒命了!」

    姚滿屯一聽他說王玉花快死了,嚇的臉色更白了幾分,看他拿著幡子卻寫著狗皮膏藥,就不相信他。賣狗皮膏藥的多是江湖郎中,學了點皮毛出來騙人的。

    小老頭見他不相信自己,頓時氣的鬍子都快立起來了。他奶奶的,這一路簡直看太多這種瞧不起他,認為他是個騙子的眼神了!擡頭一看自己拿的幡子,鬱結了下,把幡子轉過來,「看到沒!專治疑難雜症!」說著撇了眼姚若溪的腿,哼了一聲。

    姚滿屯還是不相信,把王玉花放在堂屋門口的竹榻上,起身去請張三叔。

    姚若溪上下打量這小老頭,見身形雖然不算高大,但精神奕奕,雙目極為有神,「你是誰?」

    「老頭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畢溫良!」小老頭哼哼一聲。

    姚若溪蹙起眉頭。

    畢溫良也打量姚若溪,不過卻是一肚子氣,恨不得咬牙切齒。他堂堂的國醫聖手,正在京都過著享清福的日子,被蕭恆墨那個死變態摺騰著打扮成賣狗皮膏藥的,不遠千裡過來給個小女娃子治腿。看了一路眼色不說,這女娃子還敢瞧不起他!

    「讓不讓看?再不讓看,你孃等不及郎中過來就要沒氣了。」畢溫良看這傢裡,姚滿屯走了,沒有能做主的人了,就上前兩步要給王玉花看診。

    「哪裡來的江湖騙子,快轟出去!」苗氏大步過來,聽王玉花再不治就要沒氣,立馬給姚滿倉使個眼色。

    姚滿倉上來就抓畢溫良。

    「我弟妹也是你一個江湖騙子能碰的!」毛氏看出苗氏的意思,頓時眸光幽深起來。

    畢溫良差點氣的鼻子都要歪了,見姚滿倉來抓,他輕輕移動腳步,人就躲開來。

    姚若溪看他明明就要被抓住了,眨眼卻遠了兩三尺,頓時一驚,「我孃快死了,奶奶卻要阻攔大夫給我孃看病是啥意思!?」

    「你…你個死丫頭胡說八道啥!這哪是大夫,就是一個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騙子,別說治病,不害人就好了!」苗氏惱恨的咬牙。

    「大夫請快給我孃看看。」姚若溪犀利的掃她一眼,上前來請畢溫良。

    畢溫良瞪了眼姚滿倉,一個轉身已經到了王玉花跟前,捏起她的脈搏,卻是撇了撇嘴,「鬱結於心,怒火急攻,一口淤血壓在心口,再晚真的要出人命了!」說著拿了三根銀針,眨眼就紥在王玉花身上。

    又把王玉花扶起來,手上運氣,在王玉花後揹上拍了一下。

    噗——

    王玉花驟然噴出一口血,睜開了眼。

    「孃!孃!」姚若霞喜極而泣,上來抓王玉花的手。

    「等等。」畢溫良說著,又把王玉花放下,手一揮,三根銀針就收了起來。看著苗氏幾個哼了一聲,「淤血已經吐出來,撿迴來一命!」

    姚若溪鬆了口氣,看了眼畢溫良,心下隱隱懷疑。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她拿了手帕給王玉花擦嘴邊的血跡,讓嚇的有點發傻的姚若萍倒了水來,低聲在王玉花耳邊道,「孃!現在啥都不要說,等我們商量好對策,欺辱孃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王玉花呆呆的扭頭看姚若溪,又看苗氏幾個,心情頓時再次激憤,咬著牙咯吱咯吱響,「姚滿屯呢?」

    「玉花!?」姚滿屯一頭汗的揹著張三叔過來,驚喜的看到王玉花已經醒過來,忙鬆開張三叔,沖過來,「玉花你醒了?你有沒有咋樣?」

    王玉花擡手啪的一個巴掌狠狠打過去。

    她下足了力氣,姚滿屯被打的頭一偏,捂著臉震驚的看著王玉花。

    苗氏幾個也都震驚了。

    許氏頓時就叫嚷起來,「哎呀!二嫂!你竟然敢打二哥?!這二哥可是當傢的男人,女人要以夫為天,你還打起自己丈夫來了!」

    「三嬸跟我孃說的話可是真的?」姚若溪按住王玉花的肩膀,冷冷的看著許氏。

    許氏翻個白眼兒,「不是真的,還能有假?」

    「那我爹就該打!」姚若溪沉聲喝到。

    「王玉花!這就是你教出來的閨女,囂張的沒邊了,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苗氏氣惱的喝斥。

    「三嬸已經證明,奶奶要讓我爹納林鳳娥為妾。這事兒我們全傢都不答應,我孃這個正妻不答應,我爹不答應,奶奶要非要做這事兒,我們全傢倒是想問問奶奶到底是啥意思?」姚若溪抓著柺杖上前兩步。

    苗氏惱恨的瞪了眼許氏,許氏卻還毫無察覺道,「啥叫你奶奶讓你爹非得納林鳳娥的。分明是林鳳娥自己天天跟著你爹去砍柴,上午的時候看見你爹的揹影都臉紅氣喘,羞的跑迴了傢。」

    「三弟妹最好別胡說!我砍柴都是跟玉花一塊,跟若霞一塊,順便撿菌子,打獵。哪跟林鳳娥一塊了!?你說話最好先過過腦子!」姚滿屯想到之前許氏說他跟林鳳娥一塊砍柴,說不定早睡了,就惱憤的。

    「你…我哪是胡說了!那林鳳娥本來就是個寡婦,想男人也在所難免的!」許氏氣的臉色發黑,哼了一聲。

    「那奶奶要爹納林鳳娥做妾就是真的了。妻妾攪的傢中不寧都知道的事兒,奶奶為啥非得讓我爹納林鳳娥?」姚若溪目光犀利的盯著苗氏。因為王玉花對林鳳娥掏心掏肺,把林鳳娥當姐妹。一旦知道這樣的消息會氣死。這也是林鳳娥沒有想到,故意刺激王玉花,本想讓她出手做下錯事,王玉花卻反而吐血昏倒的原因。她隻抓著納林鳳娥的字眼,故意模糊無子的事兒。

    苗氏咬牙,悲痛的捶著胸口,「你以為我想好好的找事兒嗎?你是小孩子你懂個啥?你孃一直沒生個兒子來…」

    姚若溪立馬打斷她的話,「那奶奶就讓我爹納林鳳娥為妾?她林鳳娥就能生兒子了?」

    「林鳳娥至少生過兒子,又跟你孃是好姐妹,自然不會有啥事兒的。」苗氏差點噎死。

    姚若溪輕哼,「是好姐妹還打的我孃吐血昏倒?她一天到晚的往我傢裡湊,就打著我爹的註意呢!我孃有這樣的好姐妹嗎!?再說她一個剋死男人的寡婦,奶奶給我爹娶她,難道是想把我爹剋死不成!?」

    苗氏還不待說話反駁,姚若溪又道,「她算計不成,就裝可憐說我孃要搶她兒子,她那兒子生下就剋死了親爹,我爹孃兄弟姐妹都有兒子,要是實在生不出,抱養哪傢的不行,冒著被剋死的危險,被口水咒罵的下場,偏偏去抱養一個非親非故的寡婦的兒子!?簡直可笑!」

    圍著一堆看熱鬧的人,頓時面面相覷。就是啊!那林鳳娥自己剋死男人,她兒子估計也是命硬的,剋父的人,誰傢會放著兄弟姐妹傢的外甥不抱養,去抱養別人的兒子!?

    苗氏幾個都說不出話來。

    姚若溪冷眼掃視眾人一圈,落在苗氏幾人身上,「我孃非但身子沒事兒,也一定會生出兒子來,且不止一個!」

    「你說能兒子就能生啊!」許氏不服氣的撇嘴。

    「因為我孃旺夫!不僅旺夫,旺傢,還旺親戚朋友!」姚若溪高聲喝喊,擲地有聲。

    眾人聽得震驚,旺夫,旺傢,旺親戚朋友!?

    王玉花也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看著姚若溪小小的身闆,擋在她前面,說著她一項項的好。頓時熱淚盈眶。她懷第三胎的時候都說是兒子,她也滿懷期待。結果生下來還是個閨女,竟然還是個瘸子,她心裡難受絕望,對三閨女從來不待見。分傢出來,都是三閨女在幫著打算,掙錢。她對次次的忍讓都覺得心裡不平,可卻還是這個閨女……

    姚若溪看著很是有些人不相信,她冷哼一聲,「想說我孃以前十幾年咋沒發跡是吧?那時候我爹入贅,陰陽顛倒,本就不正常。如今我爹迴來,我孃迴歸本位,傢裡自然發跡了。要是不信的就看看我孃的親戚。哪一傢這幾年沒有存上大把銀子,日子過好!?再看看我孃的朋友,那林鳳娥,朱二嬸子,哪一個不是這兩年攢下幾十兩銀子!」

    這些功勞都是三閨女的啊!竟然都被按在了她的頭上。可恨她豬油蒙了心,聽信林鳳娥那個賤人,把她當好姐妹,她卻要搶她丈夫,搶她傢產!王玉花悔恨的無以復加,痛哭不已。

    姚若溪迴頭,目光凝視著王玉花,「孃!你知道嗎?看著你一次次上當,我跟大姐多想掰開你的眼,讓你看看清楚。還記得去年割麥,你看到林鳳娥掉水裡那次嗎?那不是為了嚇唬我,是為了推我下水,淹死我。要不是我躲開,憑我一個瘸子,身邊隻有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小舅舅,掉水裡必死無疑!」

    她今兒個要讓王玉花徹底看清,讓王玉花經歷過沉痛打擊之後脫胎換骨!否則連許氏和毛氏之流都鬥不過,連王金花她們都看不透,苗氏都沒法牴擋,何談以後傢裡日子過起來,湊過來更多更加心機狡詐的人!?

    眾人都不敢相信的看著姚若溪,滿懷震驚。

    姚若霞哭著擦擦眼淚,「因為三妹最先看出她勾引爹,次次阻攔她接近爹。攔著孃犯傻幫她。她纔要對三妹殺人滅口。」

    王玉花簡直被沖擊的坐都坐不穩了,慘白著臉。

    「要不是孃突然出現,喊了一聲,嚇著了她,我就算躲也躲不開。」姚若溪說著在王玉花跟前坐下。

    王玉花伸出手,顫抖的摸向姚若溪的頭,小臉,想到當時的情景,頓時心裡一陣後怕,抱住姚若溪哇哇大哭。

    姚滿屯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的,同時愧疚如煙一般升起,把他整個人渾身籠罩,填的他心裡滿滿的。怪不得!怪不得以前他砍柴總能碰見林鳳娥,聽她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怪不得之後砍柴割草,不是玉花就是大閨女跟著他一塊,遇過幾次林鳳娥就不見她了。原來她的接近就是抱著目的的!可悲的是他竟然覺得對方孤兒寡母可憐,能伸手幫襯就幫襯。

    而今天本該是他為妻子出頭,卻眼睜睜看閨女比他做的好一百倍。閨女對他失望是應該的啊!他連是敵是友都看不清,何來的幫著玉花牴擋!?那點點的關心,又有何用!?

    畢溫良嘖嘖不已。好厲害的小丫頭!他這是趕上了,纔看了一出這樣的好戲啊!不過這小女娃纔九歲還是十歲,真是伶牙俐齒!怪不得能說的蕭恆墨那個變態非逼著他,一路賣狗皮膏藥跑過來,隻為了給這小娃子治個腿。

    眾人看著抱頭痛哭的孃幾個,都不出聲了。

    苗氏簡直也氣的快吐血了,現在這樣是啥事兒都沒辦成!

    張三叔卻看了看旁邊自動自發坐著喝水的畢溫良,看他那幡子上寫的賣狗皮膏藥,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勸王玉花別哭,「你是怒火攻心了,不可再傷心過度。我給你把把脈。」

    姚若霞給王玉花順了順氣,姚滿屯忙迴神,搬了個凳子給張三叔坐。

    把完脈,張三叔又看了眼地上噴的一塊血跡,倒是點了頭,「鬱結心頭的淤血已經吐出來,沒有大礙了。你肝火過往,切記以後不可輕易動怒。我先開一帖藥給你吃。」

    姚滿屯連忙道謝,也看了看旁邊的畢溫良。

    張三叔寫了方子,讓姚滿屯跟著去抓藥。

    姚滿屯拿上錢,看向苗氏幾個,抿了嘴,「孃!傢裡現在亂糟糟的,你還是迴去吧!」

    苗氏想說幾句關心的表示一下,那邊姚若霞已經和姚若萍扶著王玉花起來進了堂屋,她憋著一口氣,隻得點了頭,轉身迴傢。

    看熱鬧的眾人也都面面相覷的出來,湊在一堆小聲的議論。

    畢竟上次林鳳娥都喊著要掙貞節牌坊,又是撞頭尋死的,所以不少人還是相信林鳳娥說的。

    然後另一撥人就反駁。說王玉花也為人也不錯,然後列舉了幾個王玉花對老宅的好,啥豆瓣醬,養兔子,農忙幫著乾活,有吃的就不忘送老宅。林鳳娥是看王玉花日子越來越好過,眼紅嫉妒了。

    就這樣一邊議論一邊說道,說著說著還有吵起來的。

    這些話丁顯聰是一句都不信,一口氣跑到傢,他跑的滿頭汗,看著兩眼紅腫,淚流滿面林鳳娥,頓住腳步,「孃!她們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顯聰!孃不會把你送人的!孃就是揹負再多罵名,也不會把你送給別人的!」林鳳娥哭著上來抱丁顯聰。

    丁顯聰後退兩步,「外面人說你搶別人的爹,是不是真的?」

    「顯聰!」林鳳娥臉色一白。

    丁顯聰轉身就跑。他不相信那些話!他孃怎麼會搶若溪的爹?怎麼會!?玉花姨也一直不太喜歡的,又怎麼會要搶走他!?這些話他一個都不信。

    「顯聰!顯聰你上哪去?你快迴來!你迴來啊!」林鳳娥嚇著了,也不管旁的,急急忙忙出來追他。

    丁顯聰卻是一口氣跑到姚若溪傢裡,愣愣的看著姚若溪跪坐在地上,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跡,他臉色更白,愣愣的走上前。

    小四看見他,頓時哭著上來推他,「你是個壞人!你要搶我爹!你孃是壞人,要搶我爹!快滾!快滾!」

    丁顯聰站不穩,被她推的一個趔趄,看往日乖巧,總是拉著他叫哥哥的小四,這會一臉憤怒的罵他,頓時心裡一痛。他隻有自己,一直把小四當親妹妹對待。又忙看向姚若溪。她目光冷淡,泛著晶瑩的水光,彷彿訴說著對他的恨意。恨意,他猛的一驚,白著小臉後退一步,張張嘴,找迴聲音,「若溪…我,我沒有搶你爹!」

    「我對你不好嗎?還是我們傢對你和你孃不好?我…開始挺喜歡你的,從現在起,我不想再看見你。」姚若溪說著垂下眼。她承認自己卑鄙,對無辜的丁顯聰一再利用。可今兒個的事情沒有照她的預想發展,林鳳娥在村裡的形象也很好。她能說出她們傢要搶她兒子的話,還不知道要乾出啥事兒,她不能心軟。

    丁顯聰的小臉一瞬間煞白煞白的,身子也抖起來。喜歡他,喜歡他!可是現在再也不想看見他,被她厭惡了!

    「你是個壞人!快滾!再也不要來我傢!」小四一把把人推到。

    丁顯聰撲通摔倒在地上,又呆呆的爬起來,看姚若溪眼淚順著臉頰落在地上,他覺得心被揪著的疼。若溪她…從來都是很厲害的,沒有那麼傷心過,他也沒有見她哭過。前些天她就不高興,在發愁,看他的眼神也總有些不對,難道那時候她就已經……他不敢相信,被她厭惡,以後再也不見的事實。

    渾渾噩噩的跑出來,正碰上林鳳娥。

    「顯聰!你到她傢乾啥去了?她們要搶走你,孃都說過了…」林鳳娥上來要抱住他。

    丁顯聰一把推開她,哭喊質問,「你為啥要搶別人的爹!?為啥搶別人的爹!我爹已經死了,我不要別人的爹!你是不是看上人有錢纔搶別人爹!?」

    林鳳娥驚愕,繼而一股鑽心之痛襲來。原來就是這樣嗎?這就是姚若溪那小賤人勾搭她兒子的目的!要讓她唯一僅有的兒子也厭棄惱恨她這個孃!?

    「都是你!你要搶別人的爹!你貪慕富貴,眼饞別人丈夫。若溪對咱那麼好,孃為啥要搶別人的爹!我恨你!」丁顯聰哭喊吼叫出來,拔腿就往山上跑。他那麼渴望的,卻被她厭惡了!被恨了。她再也不會輕聲教他唸書,不會手把手教他寫字,溫柔的吹樹葉給他聽,教他打獵,做好吃的。再也不會了!

    林鳳娥喉間一股腥甜沖上來,隻覺得兩眼發黑。她被自己兒子罵貪慕富貴,眼饞別人的男人,叫喊著恨她。恨她!?她做這一切又都是為了誰!?心頭怒恨不可抑製的沖出來,她幾乎咬碎一口牙。擡頭看姚若溪傢的門口,就見她斜倚著門框,目光冰冷又嘲諷的看著她。更是恨的不行。可看丁顯聰跑上山,還是忙追上去。

    姚若溪收迴目光,轉頭看向姚若萍。

    姚若萍隻覺得被她看一眼,就渾身發冷了。

    「找你玩得好的人,去告訴趙癩子。林鳳娥一個人跑山上追兒子去了。被人問起,就說看爹抓藥,跟爹走岔了路。」姚若溪說著,拄著柺杖迴屋。林鳳娥不是厭惡趙癩子,不是癡心妄想要搶走王玉花的一切嗎?她就林鳳娥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生不如死的結果,她認還是不認!

    藉口都給她找好了。姚若萍嚥了下口水,那趙癩子長得又老又醜,人還特賤,小三竟然讓趙癩子去追林鳳娥。不過想到她讓人發寒的目光,還是老實的出去傳了話兒。

    而姚若萍剛走,姚滿屯就拿著藥迴來了。

    姚若溪沒讓立馬煎藥,而是拿藥包給了畢溫良。

    畢溫良隨手接過藥包,一扒拉裡面的藥,直接挑出裡面的兩味藥扔了,「看著強壯,虛不受補。又鬱結盤根,心病不輕。這樣別說再生,就是小命也摺騰不了幾年了。」

    王玉花脾氣不是很暴躁,但心火卻不小。雖然火氣往往來得快去得快。但沒有兒子這件事兒就是她最大的一塊心病,長期鬱結在心裡,每次爆發都會對身體帶來不小的損害。

    「老爺爺,還請你幫我孃好好調理一番。」姚若溪已經,這個小老頭非同一般。光那三根銀針使的都近乎出神入化了。

    「老!?我老嗎!?你看我哪點老了!?」畢溫良頓時吹鬍子瞪眼。

    姚若溪愣了下,看著他搖頭,張張嘴,「大帥哥……」

    畢溫良嘴角狠狠抽了抽,門外王金花敲門,他擡眼看有人來,哼了一聲,扭過去脖子。

    王金花哭著進來,正打算哭喊一番。

    「大姨還是別吭聲了,我孃剛睡下。」姚若溪冷眼看著,剛纔鬧那麼狠都沒見她出面,這會過來,不是來勸慰,怕是來加火。

    王金花一口氣噎住,擦擦眼淚,「你孃睡著了?真是可憐我的妹妹!錯把賤人當好人,結果別人蒙騙害的吐血昏倒。」然後又看向姚滿屯,滿臉不悅的質問他,「納妾是咋迴事兒?我三妹還對你不夠好,你要給三妹氣成這樣!」

    「大姐!我沒那麼意思。我也不會納妾的!」姚滿屯忙解釋。

    「沒那意思?你沒那意思你孃有那意思,話都傳遍了,你孃要給你納林鳳娥做妾。你說三妹哪點對不住你,我王傢又哪點對不住你們傢了?!莊稼人有誰傢納妾的?說我妹妹沒有兒子,兩口子都年輕,以後要多少不能生!?」王金花義憤填膺的指著姚滿屯責怪。

    姚滿屯隻能點頭應是,並保證不會納妾,不會對不起王玉花。

    王金花數落一番,又去屋裡看了,見王玉花真的睡著,又叮囑姚若霞一番,這纔離開。

    「我餓死了,快去做飯。」畢溫良不滿的催促姚若溪。都是因為這小妮子,讓他一個老頭子跋山涉水的過來,就不會自己過去嗎!真是的!

    「你誰啊你?」姚若萍迴來,不僅疑惑的看著敢驅使姚若溪的小老頭。

    「我餓。」畢溫良隻迴了倆字。

    姚若溪點頭,看水滾了,先泡了一碗蜂蜜花果茶給他,又和姚若霞去做飯。讓姚滿屯去殺兔子。

    姚滿屯看看畢溫良,知道剛纔是他出手救醒了王玉花,感激的拱手行禮,忙去抓了一隻兔子,殺了。

    昨天釣的兩條魚也用豆瓣醬燒了。

    飯做好,畢溫良也不客氣,坐下大快朵頤吃了飯。

    姚若溪的藥也煎好了,姚滿屯把王玉花叫醒,餵她喝了藥,又端了米粥給她吃了。

    畢溫良招手叫姚若溪,「小女娃子,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姚若溪眸光一閃,走上前,伸出手。

    畢溫良左右手都把過脈象,皺起了每天。開始在院子裡轉悠,讓姚滿屯給他找個地方住。

    姚滿屯看他嫌棄的把寫著狗皮膏藥的幡子扔一邊,而另一邊是專治疑難雜症,忍不住看向姚若溪的腿,隱隱激動,「老先生!你能治我閨女的腿嗎?」

    畢溫良撇了眼姚若溪,使喚姚滿屯去給他弄個住個地方。

    姚滿屯看了看,隻得忙把挪到西院的棚子屋打掃出來,用木闆隔一間屋,把竹床擺進去。

    而此事時山上追丁顯聰的林鳳娥,失足跌倒,滾了兩圈頭碰在樹上,昏了過去。

    趙癩子聽到林鳳娥的失魂落魄跑上山的消息,急忙跑了過來,找了一大圈,又不敢叫,怕把林鳳娥嚇的躲起來。著實費了一番功夫,纔找到昏過去的林鳳娥。

    他眼神一亮,幾乎垂涎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抱起林鳳娥輕喚幾聲,見她沒有醒過來,連親了好幾口。這下這個女人再也跑不掉了!還想嫁給姚滿屯?人傢根本不要你!還是怪怪的跟老子迴傢去吧!

    他心裡歡喜,藉著天色暗沉下來,鬼鬼祟祟的揹著她,徑直弄到自己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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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32:55
第096章:死神來了

    趙癩子如願把林鳳娥弄到自己傢裡,鎖了門,小心的把人放在自己炕上,連嚥了幾下口水,搓著手,「鳳娥啊鳳娥!這下你非得成為我趙癩子的女人不可了!」

    他興奮又猥瑣的笑著,輕手輕腳扒了林鳳娥,垂涎從下到上聞了一遍,又舔又摸的。看她手指頭動了動,怕她醒過來壞了好事兒。忙脫掉自己的衣裳,迫不及待的提槍上馬。

    林鳳娥醒過來,竟然看到身上壓著她最厭恨惡心的趙癩子,頓時驚的尖叫,「啊啊啊——」

    趙癩子被她叫的差點嚇癱了,想著生米反正已經煮成熟飯了,越叫越好,等到時候別人都知道了,說啥都抵賴不掉了,想通這點,他抱緊林鳳娥不鬆手,湊上嘴親她。

    林鳳娥簡直嚇的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如遭雷劈,簡直反應不過來。

    她這一聲驚懼淒慘的尖叫,頓時惹的周圍幾戶人傢都嚇了一跳,以為出了大事兒,都急忙忙的跑過來,叫趙癩子開門。

    大門被拍的砰砰響,趙癩子低吼著不管。

    林鳳娥白眼兒翻了翻,終究還是沒有昏過去,死命的掙紥,叫罵。

    趙癩子好不容易得手,說啥都不放開。反而覺得這樣很刺激。外面鄰裡在打門,門裡他在睡著林鳳娥。不,是強著林鳳娥!

    「你最好大聲的叫,叫的所有人都聽見!」趙癩子得意的哈哈笑。

    林鳳娥被刺激的簡直想死,可是外面打門聲將她喚醒。不再叫罵,卻動作毫不遲疑,手腳並用又抓又咬,直咬住趙癩子的臉不鬆口,她心裡恨意滔天,兩眼瘋狂的猩紅。

    「啊——」劇痛傳來,趙癩子忍受不住慘叫一聲。

    卻是林鳳娥生生咬掉他臉上的一塊肉,獻血淋淋的捂著臉,滾下炕。

    林鳳娥卻瘋了,不管不顧的追下炕,面容猙獰扭曲,咬牙切齒,「我殺了你個畜生!畜生!殺了你!」

    趙癩子看她的猙獰凶惡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強忍著臉上的疼,也不管沒有穿褲子,跌跌撞撞的跑出來。

    「我殺了你!」林鳳娥尖叫一聲,抓著凳子沖出來,照著趙癩子頭上猛的砸過去。

    趙癩子連連閃躲,卻終究躲不過瘋狂的林鳳娥,後腦勺上被連連砸了幾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林鳳娥卻還不停手,瘋狂的拿著闆凳照趙癩子身上猛砸。

    趙癩子傢的大門彭的被撞開,眾人震驚的看著院子裡的情景。

    夜色中,林鳳娥身上隻外面一個長褂子,露出白花花的兩條腿。長褂子也是敞著的,裡面風景一覽無餘。

    而趙癩子也是脫的隻剩下一個短褐,卻是倒在地上死了一樣,接著堂屋裡照的燈和幾人拿來的燈籠,眾人看見地上趙癩子腦袋旁邊已經流出一片暗紅濃稠的血跡,都驚嚇的臉色發白。

    王金花一眼就認出頭發瘋亂的林鳳娥,看看趙癩子,她眸光一轉,急忙驚詫道,「這不是槐樹村的林寡婦?!快住手啊!再打要打死人了!」

    眾人一驚,這纔反應過來,打死人可是要償命的。但林鳳娥那個樣子,婦女們不敢上去,男人傢不好上去。

    王金花大叫一聲,「林鳳娥!你打死了人,要償命的!」

    林鳳娥一震,就停了下來。

    幾個婦女一看,忙上去抓住她,把手裡的闆凳奪過來扔一邊。有人體貼的跑迴趙癩子堂屋拿了林鳳娥的衣裳過來給她套上。

    林鳳娥全程呆愣愣的,如木偶娃娃一樣被擺弄,無神空洞的眸子,一片絕望。

    那邊張河裡溝的張裡正也急忙忙過來,看幾個漢子弄起了趙癩子,他忙追問,「人咋樣了?還有氣兒沒?」如果要是沒氣了,死了人,還是這樣的一件案子,不說他這個裡正咋樣,兩個村都有一場大笑話看了。

    「還有氣,就是…就是……」一個張姓漢子猶豫著,不知道咋說好。趙癩子現在這麼嚴重的傷,就算請了張三叔過來怕是也救不活。還連累張三叔的名聲。那可是他們張傢尊敬愛戴的老人。

    張裡正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張三叔是他親三叔,可現在作為一村裡正,他也不能徇私,為了不招麻煩就阻撓救命的事兒。深吸一口氣,「快去請三叔過來!」

    那邊張三叔已經聽到動靜過來了,一看趙癩子的狀況也是倒吸了一口氣,心裡發沉。這樣慘重的傷勢,還是打在腦袋上,怕是他也沒辦法救活啊!

    外面圍了一大堆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有張河裡溝的,還有槐樹村的。眾人小聲議論的嗡嗡聲此消彼長,一直沒停。不過都對林鳳娥是充滿了同情,還有兩分驚怕。同情是因為都知道趙癩子看上了林鳳娥,好幾次提親要娶,林鳳娥堅決不同意。結果現在不知道咋地被趙癩子弄到了傢裡給睡了。驚怕是因為之前姚若溪說的林鳳娥要淹死她,雖然沒有看眼,不大相信,當成傳言的,可現在看她下手那麼狠,就差一點沒把趙癩子當場打死的狀況,也信了起來。

    姚若溪雖然是最後得到消息的,不過這本來就是她推動促成的,面上沒有一點變化。

    王玉花咬著牙大罵,「報應!報應!那個賤人壞事兒乾多了,終於遭報應了!」

    姚滿屯微微皺眉,面色也帶了冷漠。

    倒是姚若萍嚇的臉色隱隱泛白,可怕的看了眼姚若溪。都是這個賤丫頭指使她乾的,不關她的事兒!

    姚若溪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給姚若霞使眼色,倆人出了門來。

    「三妹!你想去看熱鬧?」姚若霞疑惑的問她。

    姚若溪沒有說話,卻眉頭微蹙。丁顯聰還沒有迴來,她可以看林鳳娥倒黴,甚至設計她倒黴。可丁顯聰畢竟無辜……

    正琢磨給姚若溪治腿的畢溫良也忍不住出來,他是真的出來看熱鬧的。看多了大宅門和宮裡的那些人鬥來鬥去,沒想到這鄉下也有熱鬧看。

    林鳳娥孃傢的人聽說也都來了,林老婆子抱著林鳳娥哭的慘烈異常。

    她弟妹趙氏卻呸了一聲,罵道,「裝貞潔烈婦不同意提親,把孃傢的人都罵的不是人全是畜生一樣,結果還不是跟人睡了!」

    林鳳娥猛地擡眼,滿含殺意,猙獰的盯著她,恨不得上來撕碎了趙氏。

    趙氏被嚇的臉色一變,立馬就不敢再罵,撇著嘴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這趙癩子要是死了,你殺人不砍頭也要坐一輩子大牢了!」

    趙癩子沒爹沒孃,卻還有個叔。雖然斷親了一樣不來往,不過有事兒,還是趙癩子叔趙大頭上來頂著。

    已經大半個時辰了,張三叔忙活的滿頭汗,纔終於把趙癩子的血給止住,再給他把脈,還有脈象,頓時鬆了口氣,「應該是能撿迴一條命了。」

    張裡正和幾個張姓族人也都鬆了口氣,攙扶張三叔起來。

    林鳳娥面容扭曲,推開摟著她的林老婆子,擠開人就跑迴槐樹村。

    姚若霞看她跑的方向是自傢,眸光一沉,跟姚若溪一說,倆人急忙快步往傢趕。

    畢溫良嘖了一聲,也跟上姚若溪。

    林鳳娥搬了塊石頭,站在門外叫罵,「王玉花你個賤人出來!有種的快出來!」

    王玉花氣的在院子裡叫罵著出來,「你個不要臉的賤貨,竟然還有臉上門來,你想乾啥!?想乾啥!?」

    她雖然看清林鳳娥的面目,可還沒有徹底轉過彎,對林鳳娥警惕防備,叫罵出門。

    林鳳娥見她出來,舉起石頭,從側面沖上去,咬牙叫罵著,「去死吧!賤人!」

    王玉花看著砸過來的石頭,林鳳娥猙獰瘋狂的臉,驚的臉色一白,想躲開都開不及挪開步子。

    「玉——花——」姚滿屯驚恐的瞪大眼,往門外沖。

    姚若霞也嚇的尖叫,手裡的燈籠都鬆了。姚若溪隻能隱約接著院子裡照出來的燭光看見情景,卻是也嚇的臉色大變。

    不好!要出人命!畢溫良暗道一聲,情急之下隻能擡腳踢起一個石子砸林鳳娥的手腕穴位處。

    林鳳娥吼叫著,滿心都是要王玉花死的憤怒和仇恨,力道自然是有多大就下多大。兩手抓著石頭舉過頭頂,從頭後面狠狠的向王玉花砸。

    就在她拿著石頭移到頭前的時候,一個石子飛一般的沖過來,蹦的打在她手上。隻覺得手腕子瞬間麻疼的,右手下意識的彈開。砸向王玉花的石頭就停住,彭的掉在地上。

    林鳳娥慘叫一聲,卻是石頭砸在了自己腳上。

    王玉花白著臉驚嚇道,「我的孃啊!」急忙飛快的躲開。

    姚滿屯也沖上來,拉住王玉花,站在王玉花身前。

    姚若霞狠狠鬆了口氣,姚若溪提著的心也彭的一聲落地。

    「好險!好險!」畢溫良小聲嘶了一聲。

    早在林鳳娥沖過來的時候,那些看熱鬧的人就也追著過來了。看林鳳娥搬了石頭要砸死王玉花,都震驚的不行。看到最後沒想到卻是她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林鳳娥是抱著必須砸死王玉花的狠勁兒,拿的石頭不小,砸在自己的腳上,天熱起來,又穿的是單鞋,一下疼的站不穩,倒在地上。卻是立馬就爬起來,朝王玉花沖,歇斯底裡的叫罵,「王玉花你個賤人!我要砸死你!你纔是那個搶別人男人的賤人!你纔是該死的賤人!你為啥不去死!為啥不死!?」

    「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不要臉的賤貨,你纔不去死呢!」王玉花雖然怕,但心裡更多的悔恨惱怒,也怒的瞪直了眼。

    姚滿屯猛的一把推開林鳳娥,「林鳳娥!你不要再來找事兒!」

    林鳳娥再次摔在地上,看著姚滿屯冷漠憤怒的樣子,她頓時多了份冷靜。她不能死!不能死!王玉花搶佔本該屬於她的一切,都還沒死,她絕對不能死!姚滿屯這個畜生,他忘了自己的情意,轉投王玉花,也該死!她的仇恨聚集在心口,彷彿要燃燒她整個身軀。她還沒有報仇!不能就這麼死了!她越鬧就越難堪,那些人也會反而咒罵她淫蕩,狠毒。

    還有她的兒子,顯聰!她的兒子呢!?驟然想起兒子,林鳳娥看了一圈,「顯聰!顯聰!」

    林老婆子喘息著跑過來,哭著抱著林鳳娥,「鳳娥啊!你好好的為啥要犯傻啊!」

    林鳳娥卻沒有理會她,掙紥著站起來,「我的兒子還在山上,顯聰!我的顯聰!」叫喊著又要往山上跑。

    姚若溪皺眉看著,見來了集聚了不少人,還有拿火把的,她終究還是開口,「麻煩大傢夥兒幫著上山找找丁顯聰吧!」

    眾人頓時都驚詫的看著姚若溪。今兒個白天這個平時不起眼的小瘸子可給了他們不小的震撼,說的所有人都啞口無言,那氣勢簡直讓人震驚。可她們傢不是跟林鳳娥有仇,竟然還請求他們去找林鳳娥的兒子!?

    林老婆子這纔反應過來,忙跪求眾人,「求求你們幫幫吧!顯聰一個孩子在山上,要是碰上個啥…。求求你們了!」

    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人,不少人都有點退卻了。還有人懷疑姚若溪傢讓找人的目的。林老婆子是林鳳娥的孃,她哭求還是正常,這姚若溪竟然也幫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難道還是為了搶別人傢的兒子不成?

    王玉花正要說話,姚若溪製止了她一眼,看著眾人,「我們自傢會有兒子,也絕不養別人傢的兒子。你們不用懷疑,不過是人都有感情,丁顯聰他隻是孩子,從小沒爹,乖巧懂事。還希望你們幫忙去找一下人。」然後轉頭讓姚滿屯和姚若霞去拿火把。

    姚若霞憋著氣,臉色難看的迴了院子。

    姚滿屯目光復雜,想到小小纔七歲的丁顯聰,也不再遲疑,迴去拿了幾根柴火棒,纏上破佈或者破棉絮,沾過燈油,點起來。

    眾人看了看,這有仇的都還幫著去找,他們自然能幫忙的也幫幫忙,都拿了火把開始隨著林鳳娥跑走的方向追過去。

    姚若溪傢的人卻一個沒去找,隻在傢等著。

    不時,滿山響起了幾路叫喊丁顯聰的聲音。

    丁顯聰紅著眼,抱著雲豹貓咪,坐在一棵樹上聽著,抿緊著嘴不吭聲。貓咪還願意親近他,她卻厭惡他,再也不願意看見他了!他所有的渴望和希望全部都沒了!都沒了!

    眾人找人也不是單單隻叫喊,一邊走一邊議論著今兒個的事兒。

    「你說那姚滿屯的三閨女還真是有意思,白天把人傢孃貶的一文不值,這會倒是請咱們來找人!」

    「八成是看上那小子了吧!不過這下可沒戲了!兩傢人都鬧成仇人了!」

    「不鬧成仇人也沒戲,誰傢好好的兒子,會娶個瘸子迴傢啊!」

    丁顯聰呆呆的聽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溪…她請求大傢來找他的嗎?想到她說以前挺喜歡他的話,他黯淡的雙眼頓時又閃耀起光華,「我在這!我在這!」

    一隊人聽見他的聲音,總算把人找到。

    林鳳娥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哭的跟淚人一樣,又疼又恨的。若不然她也不會落在那惡心的趙癩子手裡啊!

    交好的幾個人勸了幾句,「先迴傢去吧!有啥事兒明兒個再說!」

    摺騰了大半夜,眾人也都累的不輕。

    林老婆子怕林鳳娥想不開,跟著一塊住到了林鳳娥傢。

    姚若溪聽人找到,就和姚若霞拾掇去睡了。

    而這一夜註定有些人會失眠。

    王玉花不斷的悔恨,姚滿屯也不斷的檢討自責。

    林鳳娥根本是仇恨的閉不上眼,心裡一條條毒計生出來,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那一傢賤人!她一個都不能放過!都得去死!纔能報她心裡的萬丈仇恨!

    姚若溪也很久纔入睡,不過卻是在揣摩林鳳娥接下來會使出什麼樣的毒計,她又該如何應對。不管怎樣,林鳳娥如今身敗名裂,她是個有心機又陰狠的女人,一定不會放過她們傢的人。可是殺人……

    輾轉反側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

    一大早村子外面就吵嚷起來了。

    趙癩子的叔趙大頭傢的人來找林鳳娥要診費藥錢。人是林鳳娥打的,且差點要了命。半夜裡趙癩子發燒,張三叔一夜沒睡,可是實在沒有辦法,他的藥有限,醫術也有限。

    趙大頭要帶趙癩子去新安縣看病,來給林鳳娥要銀子,五十兩。

    林老婆子不願意,破口大罵,又是哭喊的。

    「如果癩子死了,縱然是他強了你,你林鳳娥殺人,無論如何都要去坐牢的!」趙大頭雖然平常看不慣趙癩子,但如今他不出面,肯定會被唾沫淹死,畢竟是他親侄子,哥嫂又都不在人世了,趙癩子一死,這一脈就斷了。

    林鳳娥冷著臉,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直接扔到地上,陰冷的看著趙大頭,「沒有五十兩,隻有這些!」

    趙大頭被她那陰光幽閃的眼神看的心裡一瘮,不再鬧騰,彎腰抓起銀子。

    「不能給他們!不能給他們啊!都給他們了,你今後和顯聰咋辦啊!?」林老婆子哭喊著要搶過來。

    林鳳娥卻遠遠看了眼姚若溪傢的方向。那傢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會!想到她聽一個賣狗皮膏藥的老頭子當時救活了淤血的王玉花,她冷笑一聲,喊住趙大頭,「你們帶著人拉到新安縣,說不定就來不及了,到時候他要死了,是怨你們還是怨我?!」

    趙大頭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林鳳娥抿了抿嘴,不太情願道,「那姚若溪傢現成的住著一個大夫,聽說隻有三根銀針就能把人救活。醫術很高明,還要留他給那姚若溪治腿。」莫名其妙的留個大夫在自己傢裡,肯定不是發善心了。不是給姚若溪那小賤人治腿,就是給王玉花治她不能生養的肚子!

    有昨天見到畢溫良當場治病的人,就建議趙大頭去試試,因為看著的確好像不是三腳貓的江湖騙子,手法倒是比張三叔還純熟。

    趙大頭也是病急亂投醫了,聽了這話,忙就到姚若溪傢來了。

    姚若溪聽到消息,擦臉的動作停下來,微微勾起嘴角。林鳳娥,你是想殺人滅口,推卸罪責是嗎?

    畢溫良看著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來了,頓時倔脾氣上來了,治病死人都往大夫身上推,當大夫是得罪誰了啊!?

    「老頭子隻會賣狗皮膏藥,誰昏死過去了,給紥個針。別的不會。」畢溫良的脾氣,在京都眾人皆知。他可是沒有見死不救的愧疚感,那都是有些人該死了。他純粹隻是喜歡醫術!

    「你們是不是不願意救啊?」頓時眾人就猜測了起來。

    「什麼不願意救?劣者無能,還硬上,不是有毛病嗎?治死了人,誰負責!?」畢溫良哼了一聲,最討厭逼著他救人的人了!

    不少人沒聽太懂他說的具體意思,不過大意是明白的。這小老頭說自己無能,硬上是有毛病。

    趙大頭一想也是,他侄子那是快死了,連張三叔都沒法,還指望一個賣狗皮膏藥的,他真是昏頭了。歎了口氣,急忙迴傢,招呼人藉驢車拉趙癩子去新安縣。

    隻是有驢車的兩傢都不願意藉,誰知道趙癩子會不會直接死在路上,死在沒有迴傢之前,死在他們的驢車上?簡直太不吉利了!

    沒有辦法,張裡正把自傢的驢車貢獻出來藉給趙大頭使了。

    林鳳娥暗自咬牙,那個小賤人真是邪門!竟然不上當!她那麼精明,要是那大夫一般般,她肯定不會留在傢裡養著了。

    不過也是趙癩子運氣好,拉到濟生堂,正好碰上於晉然帶京都藥鋪的一個大夫過來,本想給姚若溪治腿的,倒是先給趙癩子救了條命。

    時近傍晚的時候趙大頭和兒子纔拉著趙癩子迴來,此時的趙癩子雖然還沒醒過來,不過臉色緩和了很多,不再一副死人臉像了。

    趙大頭擔心趙癩子自己在傢沒人照顧,拉到自己傢他媳婦又不同意,怕死在傢裡了,趙大頭又不能扔了不管,隻好和兒子搬到趙癩子那照顧著。

    村裡人都在議論紛紛,說趙癩子命不該絕,又說林鳳娥已經被趙癩子睡了,不嫁給趙癩子也沒法了。

    林鳳娥躲在傢裡,心卻沒有閒著。也在想著這事兒該咋辦。

    第二天趙癩子醒過來了,聽趙大頭幾個說了情況,就叫著要林鳳娥嫁給他,說林鳳娥八成已經懷上她的孩子了。

    趙大頭沒法,跟媳婦兒一商量,隻得出面找林鳳娥說這事兒。

    「你就算不嫁,人是你打的,也得你去照顧!」趙大頭媳婦是生恐人死了,怨到她們傢。她小兒子快娶媳婦了。

    出乎眾人意料,林鳳娥竟然答應了去照顧趙癩子。姚若溪防備她叫畢溫良去治趙癩子賴給她們傢,林鳳娥也怕趙癩子真死了,她就完了。雖然她心裡恨不得把趙癩子碎屍萬段。

    眾人都疑惑納悶的時候,王玉花出來,碰上林鳳娥跟趙大頭媳婦要去張河裡溝,冷笑高聲道,「貞節牌坊就是個幌子,還不是想男人想的不行。睡過一次就想第二次了。」

    「王玉花你個賤人,貞節牌坊根本就是你按在我頭上的!」林鳳娥現在看見王玉花就沒法保持冷靜,又聽她罵這樣的話,頓時憤恨佔在理智上風了。

    「不要貞潔?原來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守住貞潔婦道啊!」王玉花嘲諷的哼了一聲,轉身迴傢。三丫頭不讓她多說別的,要說應該罵死這個賤人的。

    這話她不管如何接都是她的不對。林鳳娥知道了,王玉花出來根本就是為了羞辱她,想趁機狠狠踩她一腳。怨恨的眼裡流毒,卻隻能咬牙忍著。

    趙癩子看到林鳳娥來照顧自己,倒還挺高興的,覺得林鳳娥沒辦法了,要認命了。這女人嫁了人還不都得認命!?雖然臉上疼的不行,還是咧咧嘴,虛弱道,「你要是嫁給了我,你打我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了。」

    林鳳娥沒吭聲,接了趙大頭遞過來的藥包,給趙癩子煎藥。眼裡滿是洶湧的仇恨,和怨毒。

    眾人也都以為林鳳娥認命了,反正是得嫁給趙癩子了。也正好寡婦配光棍!

    丁顯聰卻接受不了,他很討厭趙癩子,可現在他孃必須得跟著趙癩子了,又阻攔不了,心裡頓時又怨起林鳳娥。

    林老婆子還住在林鳳娥傢這照看丁顯聰,見他出門竟然還往姚若溪傢去,氣的跺腳叫罵,「你個小兔崽子!那傢都是惡毒的賤人,你還去乾啥!?」

    她越這樣說,丁顯聰越覺得不是,打心裡就不相信。若溪傢的除了若溪,小四跟他玩,都不太喜歡他的。同意他心裡也恨趙癩子,可他孃自己都願意了。

    王玉花看見他,還以為他也是學林鳳娥來尋仇的,滿眼的警惕,「你還敢來乾啥?沒把我們傢都搶走,心裡不舒坦是吧!?」

    丁顯聰想說他沒有,看看王玉花,又說不出來。

    姚若溪拿著他練的字,厚厚的一沓遞過來。

    丁顯聰忙伸手接了,見她小臉面無表情的,面上難掩失落,心裡難受的不行,紅著眼抱著練過的字迴傢。

    林老婆子也是個碎嘴的,很快就告訴了林鳳娥。

    林鳳娥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兒子,咬牙切齒。姚若溪那個小賤人,一切都是因為她,要是她早死,她也就成功了!也不會沾上趙癩子!她兒子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跟她離心,想著那個小賤人。

    天擦黑的時候,她又出門,到了姚二興傢,找朱氏說話,哭著請求她幫忙照看下自己兒子。

    朱氏自早就跟她要好,看她如今淒慘,自然心中可憐,勸解她幾句,「都會過去的,你可別想不開,得為了孩子往前看啊!」

    「嫂子不知道,滿屯說過要娶我的,當初說是等他去提親的,可是被王玉花那個賤人搶走了。我啥都沒有說,啥都沒有做,我一個人人嫌棄的寡婦了,啥想法都沒有了,她不知道從哪知道,竟然要這樣害我啊!」林鳳娥拉著朱氏痛哭。

    朱氏震驚,她兩個兒子不小,卻也纔嫁過來十幾年,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兒。

    她為人一向好,也沒像別的寡婦一樣死了男人就躲在傢裡,跟村裡人隔絕,她反倒出來結交了不少人。林鳳娥見她模樣,多半是相信自己,不甘心道,「王玉花那賤人那麼惡毒,她還旺夫,根本就沒人信!」

    「可她們傢的確發跡了啊!連帶的……」連帶的她們也掙了些錢。朱氏這話說到這就打住了。

    「那麼惡毒的人哪會有好運!?隻能說她們傢風水太好了。以前啥都沒有,迴來立馬就好了。」林鳳娥一邊說,一邊悄悄的看朱氏的臉色。

    朱氏所有所思,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林鳳娥也不急,又說了幾句,就出了門,轉身倒是迴了孃傢找到趙氏,出手拿了五兩銀子出來。

    趙氏驚詫的瞪大眼,「你拿銀子來乾啥?」

    「弟妹也知道,我現在隻有嫁給趙癩子,纔能平了這件事兒了。可是我不甘心那害我的還過的舒舒服服。我弟妹幫個忙,後頭的好處還多著呢!」這也是林鳳娥為啥留著銀子的原因。

    趙氏嚥了下口水,又聽她願意嫁給趙癩子,撇了撇嘴,伸手拿了銀子,「要早嫁過去不是啥事兒都沒有了。說吧!啥事兒?」

    「從外面找個不認識的風水先生過來,讓他說看到咱們村有風水寶地,這纔一路遠遠追過來。那塊風水寶地能旺幾輩人的財富!」林鳳娥說著眼裡閃爍著過癮的恨意。

    趙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那風水寶地就是王玉花傢的地方?」

    「當然!她們傢別的地方不要,非要那個地方,結果搬過去就發財了,還能不是?」林鳳娥看趙氏也明顯相信,忍不住勾起嘴角。

    「那我們傢也能得了一塊?」趙氏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傢有沒有份兒。

    「那塊地是村裡的,到時候要過來,誰出力多,自然能分一塊。那樣的風水寶地,住上三年就發財了,要是住一輩子,大富大貴少不了的!」林鳳娥現在滿心的仇恨,都是報復。她恨王玉花佔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更恨姚滿屯絕情,不顧她的情意,一心隻想王玉花。最恨的還是姚若溪,她所有的事兒都壞在那個小賤人手裡!她要讓她們一傢都不好過!

    趙氏頓時心癢難耐了,當初分外面宅基地的時候,是姓姚的和她們姓林的兩傢分的,那個地方被林裡正傢佔去了一大片,另一片就是姚正仁傢的一塊,姚二興的爹當年也佔了一塊。

    林偉也被說的心動不已,他是聽說大戶人傢蓋房子都要找風水先生看風水的,他們鄉下人傢雖然不太估計,隻要院子方正,坐北朝南就行。可下葬的時候都是要找風水先生看過纔下葬的。要真有那樣的風水寶地,住個幾年就能發傢緻富,他非得要搶一塊不可!

    趙氏和林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都願意了。

    「還有一件事兒……」林鳳娥招招手,附在趙氏耳邊低語一通。

    趙氏皺皺眉頭,這事兒可不好辦。

    「這事兒不用你擔心,保凖會成的!」林鳳娥說完,就接著夜色走了。

    她早上過去照顧趙癩子,傍晚迴傢。

    大半夜沒睡著,天蒙蒙亮就起來,吃了飯,林鳳娥一直坐在屋裡沒動,等到看時辰差不多了,她把昨晚翻找出來的兩顆糖拿上,避著人去張河裡溝的時候,柺彎就到了林裡正傢那邊。

    林寶臣已經十五六了,雖然腦子不好,不過卻天天都起的早,這就是這時候,傢裡人會放他出來玩,叮囑他不凖跑遠。

    雖然他是裡正傢的孫子,很少人敢當面罵人傻子的話,不過卻也沒啥人跟他玩,也被人背後議論了不短時間。林鳳娥卻一句不好聽的沒說過,跟裡正兒媳婦田氏交好,雖然沒到無話不談,但林鳳娥一向溫聲細語的對待林寶臣。

    這會林鳳娥拿著糖招呼林寶臣,他認出人,忙傻笑著提了褲子跑過來。

    林鳳娥看他那副傻樣,明明有腰帶,褲子卻總掉著,得用手提,上身的衣裳也被弄的歪七扭八,鼻涕邋遢著,笑了起來。她被趙癩子那個惡心的人佔了身子,姚若溪那個小賤人也別想好了!她要讓王玉花看著,她那個瘸子閨女嫁給一個這樣的傻子,生不如死!

    林寶臣看她也跟著笑。

    林鳳娥就把糖給他一顆,指著姚若溪傢的方向,告訴他有個瘸腿的小姑孃喜歡他,要給他當媳婦,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長得很漂亮,以後就成他媳婦兒了。然後讓他去找,又把另一顆糖給他,讓他留著給媳婦兒。

    林寶臣拿了糖吃著,握著另一顆歡歡喜喜的就找了過去。

    林鳳娥看著陰狠的冷笑一聲,擡腳快步往趙癩子傢去。

    這會時間,姚滿屯和姚若霞,姚若萍上山砍柴割草迴來,姚若溪鍛煉了一圈,見仨人還沒迴來,就到門外來看看。

    林寶臣找了一路,終於看到姚若溪,忙提著褲子傻笑著跑過來。

    姚若溪眼皮子一跳,瞇著眼看他,心裡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林寶臣看她果然長得很漂亮,拿著糖遞給她,「給你吃。」

    那糖是從自傢出去的,姚若溪一看就看出來,目光一冷,轉身迴傢。

    林寶臣見她不理自己,頓時叫嚷起來,「你別走啊!別走,媳婦兒!媳婦兒別走!」

    王玉花從廚屋跑出來,看林寶臣蠢傻的樣子,拿著糖流著鼻涕,一手提著褲子,跑過來追姚若溪叫媳婦,頓時氣的怒瞪了眼,拿著笤帚沖上前,「誰是你媳婦,哪來的傻子亂說啥!快給我出去!」

    林寶臣一看她橫眉怒眼的,還拿著打人笤帚,嚇的哇一下哭著就跑。

    王玉花以為把人趕走就沒事兒了,姚若溪卻陰沉著小臉,視線落在自己的腿上。現代她一心想著要掙錢,要治腿,可還是有人給她說媒。要麼也是瘸子,要麼就是瞎子,她除了剛開始憤惱,爺奶把人轟走,她也不在乎那種屈辱了,可沒想到今生再來一遍這樣的事兒。

    很好!林鳳娥很好!至少沒給她找個瘸子瞎子。她自己瘸腿,夜裡又是睜眼瞎,人給她找了個好胳膊好腿兒的人呢!

    那邊林寶臣哭著迴傢,拉著他孃苗氏喊著要媳婦兒。

    林裡正一傢都驚詫的不行。林寶臣以前也追著人叫過媳婦,卻都沒有鬧起來。

    「我兒子啊!你哪能娶到媳婦兒啊!」苗氏頓時哭了起來,她就生了一個傻兒子,這輩子兒子也不會有媳婦的!誰傢會把好好的閨女嫁給一個傻子啊!?

    林裡正眸光幽轉,叫了孫子,笑瞇瞇的問他,「我們傢寶臣看上誰了?爺爺幫你娶迴來!」他林宗的孫子憑啥就不能有媳婦?

    林寶臣忙拉著林裡正就要出去找,「她傢在那邊,長得可漂亮了。」

    林裡正看他指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誰,那一片住的都是姓姚的,跟著他出來,走到不遠處,見是姚滿屯傢,他心思就轉了起來。長得漂亮?姚滿屯那幾個閨女長得可都不差。大的也快有十四了吧?可姚滿屯現在有秀纔功名再身,他就算裡正,也不能逼著人把好好的閨女嫁過來。就問孫子,是誰,叫啥名字。

    林寶臣不認識,就學著姚若溪主柺杖走路的樣子。林裡正頓時都明白過來,那個瘸腿的,他皺眉有些不滿。就算他孫子腦子有些不好,可好胳膊好腿兒的,讓他孫子娶個瘸子進門來?

    趙氏一直看著,見時機到了,笑著扭腰上前來,「寶臣喊啥媳婦兒媳婦兒的,這是看上姚滿屯傢的三閨女了啊?」

    見林裡正面色不太好,她忍不住心裡呸了一口,一個智障傻子,還嫌棄人傢腿不好的。不過面上卻笑嘻嘻的,「那姚滿屯傢的三閨女模樣長得好呢!雖然腿腳有些毛病,不過人針線,做飯,鉤衣裳,讀書寫字啥都會!顯聰現在《三字經》背的滾瓜爛熟,《四書》都學會背了,子曰子曰的。」

    林裡正是舉人的功名,一聽她說子曰就知道是孔孟之道,臉色頓時好看了點。找這麼說,他孫子還是有點眼光的,腿不好,人有纔,以後也可以教地下的孩子成纔。

    趙氏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的林裡正動心了,笑了起來。

    姚若溪卻是悄悄的看著,見林裡正閧了林寶臣迴去,轉身迴傢,她眼裡迸發出凜冽的狠光。

    不大會姚若萍迴來,帶來姚若溪要的消息,「昨天林鳳娥去過,今早她弟弟鬼鬼祟祟的出去了!」

    姚若溪點頭,林鳳娥拿錢收買了趙氏和林偉,要怎麼做?她的後招又是啥?

    次一天朱氏那邊就洩露了消息出來,姚若溪笑著伸手摸摸姚若萍的頭。任性刁鑽的姚若萍,也很是會閧小孩的。

    姚若萍被她摸的心裡發毛,脊背發涼,伸手推開她的手。

    姚若溪也不在意,面上還笑瞇瞇,眼裡卻殺意湧現。

    王玉花雖然防備起來,卻還沒法從小細節想到深遠的問題。包括姚滿屯都沒有察覺到,晚上姚若溪和姚若霞出去一趟,還奇怪的。

    林鳳娥卻越來越痛快,隻要想想姚若溪一傢的下場,她就得意的冷笑。趙氏告訴她,林裡正傢還沒有去提親,她也不著急,照舊去給趙癩子煎藥。

    趙癩子的傷勢一點點好起來,白天靠林鳳娥照看,夜裡還是得趙大頭傢的人守著。不過趙癩子有個習慣,早上起來要先上茅房。

    偏這天趙大頭有事兒,提早迴去了。趙癩子憋著,等來了林鳳娥,讓她幫自己方便,「反正睡都睡過了,快點來幫我。憋不住了快!」

    這樣無理的要求,林鳳娥攥緊了拳頭,伸手攙了趙癩子起來,去茅房。

    趙癩子背砸的是腦袋,一站起來就有些昏昏沉沉的,等到了茅房,已經頭暈眼花了。

    林鳳娥把他往茅房裡一送就要出來。趙癩子卻急忙抓住她,「別走。扶著我。」他現在的狀況,沒人扶著,栽倒都站不起來。沒人幫忙,他也拉不成的。

    林鳳娥恨的不行,牙都快磨的咯吱咯吱響了,一把抓住茅房門口支撐的柱子,「趙癩子你別太過分!」

    誰知那柱子像是被蟲蛀了一樣,她下力不重,卻突然斷下來,茅房上蓋的木闆,木棍做的橫樑和茅草撲稜啪啦一股腦都倒塌砸下來。

    趙癩子被木棍又砸了下,身子晃悠著抓林鳳娥,她卻是驚的後退一步。

    趙癩子撲通一聲倒下,卻伸手拽了一把林鳳娥的衣裳。

    林鳳娥驚呼一聲,也站不穩倒在地上。

    「救…救我……」趙癩子艱難的發出聲音,瞪著林鳳娥,還伸著手。

    林鳳娥心裡砰砰直跳,看著竭澤般快死的趙癩子,她心裡猶豫了下。趙癩子這個惡心的賤男人是該死的!以前她隻是厭惡,現在卻是憎恨的!他沾汙了她,把她好好的名聲全給毀了!她心裡恨不得把趙癩子千刀萬剮。

    可趙癩子不能死,他要是這時候死了,自己肯定跑不掉的!

    隻是她這猶豫的時間,趙癩子傢屋脊頭的幾片瓦突然彭的掉下,闢裡啪啦砸在了趙癩子頭上。

    趙癩子連聲音都沒來得急發出,吸了一口氣,瞬間就被砸死了。

    林鳳娥震驚的看著,趙癩子死死瞪著眼,那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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