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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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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6:28
第070章:閤夥欺負人

    整商量著要做草帽子賣錢,突然傳來的笑聲,讓王玉花和姚若霞都驚了。

    姚若溪抿嘴笑,「剛纔就看大姨悄沒聲息從牆根順過來。」

    王金花臉上的笑容一僵,接著話笑道,「看你們說的正起勁兒,想逗你們一下,誰知道沒嚇成!」

    誰說沒嚇成,姚若霞和王玉花現在心都還提著呢!

    「大姐來有啥事兒?」王玉花搬了個小凳子讓王玉花坐。

    「哦!問你們傢要不要種紅薯,我們村有人下紅薯秧子,要是種,我就跟人打聲招呼,到時候你們傢的紅薯秧子也一塊從他傢買。他們傢的紅薯都結的大,絲還少。」王金花也沒客氣,說著坐下,伸手接了王玉花手裡的草帽子看。

    傢裡就三畝地,還要種玉米和蜀黍,也沒有地兒種紅薯。王玉花想了下道,「我們傢沒地兒,就不種了。」

    「不種也行,到時候要吃紅薯,直接去我們傢拿就是了。」王玉花點點頭,忙問,「剛聽你們說做這個草帽子啥本錢少的,是凖備做來賣嗎?」

    「這個用麥秸稈梃子掐了辮子就能做,就是費時間,掐的手指頭疼,不過這草帽子比咱戴的都輕便,應該能賣些錢。」王玉花看她樣子應該是想也做草帽子的,可這是自己傢掙錢的營生,現在傢裡沒錢,地又少,讓王金花也一塊做,她又捨不得。可王金花處處幫著她說話,又是來問她紅薯秧子,又是讓她們去她傢拿紅薯吃,王玉花心裡就猶豫起來了。

    「既然是個費工夫的活計,你們傢也做不了多少,咋掐的辮子,也教教我吧!讓我沾沾你們傢的光,掙倆零花錢,給書豪他們買紙筆。」王金花看她猶豫,就主動開了口。

    王玉花一想也是,她們孃幾個乾了兩三天也纔掐了三個草帽子的辮子,還掐的她手指頭疼。便起身拿了一把泡好的梃子過來,「這個掐辮子好學的很,跟編頭發辮子一樣,大姐一學就會了。」

    王金花頓時一喜,拿了幾根梃子就跟著王玉花學起來。

    姚若霞擔心的看著姚若溪。要是別人都會了,她們傢還指望拿啥能攢錢啊!

    姚若溪看了看王玉花,沖她微微搖頭。王金花會賣好,雖然她們傢和王金花鬧過不愉快,可也是因為小孩子,分傢過來槐樹村,王金花沒少言語安慰開解王玉花,還時不時送些小東西來籠絡王玉花。現在王玉花心裡,幾個姐妹怕是就她大姐對她最好,雖然小氣,可還是教給了王金花。

    隻是一些小東西,姚若溪也不想直接抹滅王玉花心裡的純善。同樣的,她們傢和王金花離的近,作為孃傢人,以後有事兒也好互相幫襯些。隻要王金花不起歹唸。

    姚若霞見她也同意,也就不說啥了,去看了盆裡泡的梃子都軟乎了,撈出來用佈巾包著露個頭,拿著掐辮子。

    王金花很快就學會了,然後問草帽子具體咋做的,「……你們孃幾個倒是手快,一塊忙活起來,一天也能做幾個草帽子呢!我就一個人,兩天怕是也纔能做一個。」

    「大姨!這個掐辮子可以教給你,做草帽子就要我們傢做了。到時候我們會定個價錢收這些辮子的。」姚若溪一個眼神製止了要說話的王玉花。

    王金花眸光幽閃,「你們傢這是也要紥個生意攤子了!?」學會了掐辮子也不難,就是把辮子縫成帽子。

    王玉花一想,要是讓別人掐辮子,然後她們傢買了那些辮子,再做成草帽子去賣,就不用費太大功夫,還能賺到錢了,忙道,「是啊!我們傢這樣不多扒拉著些,以後日子咋過起來啊!」

    「可是這草帽子不過縫起來就成了,很容易啊!我一看就會了,保不齊那手巧的還能做出更好看的呢!」王金花拿著草帽子裡外看了下,心裡確定她也是能做成的。

    「我們傢能做出不一樣的。」姚若溪知道這個沒啥技術含量,也沒凖備拿這個掙錢發傢的。

    「那我迴傢也試試,咱自傢人做了,總比別人做了賺錢好!」王金花有些坐不住了,招呼了一聲,想到啥又坐迴來,拉著王玉花小聲道,「這草帽子你隻怕也要教給你婆婆那學會吧?」

    王玉花拉了拉臉,「教她們乾啥?好容易纔想這個賺倆錢,錢還沒到手,就教給她,那我還不如掙了錢給那老婆子送去呢!」

    「我就是囑咐你一聲,你自小就跟咱爹孃一塊,沒個心眼,又沒跟婆婆妯娌咋來往,怕你被騙了。我剛來的時候,我婆婆可連我嫁妝都摳呢!」王金花一副掏心貼肺的樣子。

    「來要也不給!再說我也沒嫁妝,就那幾個櫃子桌椅的。」王玉花打定主意,不管許氏還是毛氏,苗氏來也不教的。這賺錢法子是自己傢的!

    王金花看了放心,這纔起身走了,「這一截辮子我就拿走了,省的迴傢我再忘了。」

    看她走了,王玉花迴頭瞪著姚若溪幾個,「你們幾個都給我漲點心眼,別傻不拉幾老宅一問,就把法子教給人傢了!」

    姚若溪忍不住看了看天道,「孃!這掐辮子必須得教給老宅。不然到時候爹看見你教給孃傢人,卻不教老宅會感覺心寒的!你不是還要去幫姥爺傢種玉米,就把姥姥也教會。讓姥姥在三王嶺低價收辮子。到時候掐辮子的人越多,咱傢收的就越多,也就能做更多草帽子,賣更多的錢,人傢能把這麥秸稈梃子變成錢,還會感激咱們傢,誇贊孃心好,教她們掙錢的法子!再說,咱傢也沒麥秸。」

    「真的?」王玉花這些天出門碰見人時不時就聽到誇獎,這在以前可沒有的,對這種狀態,讓王玉花不自覺的感到心裡歡喜的。

    「真的。」姚若溪點頭。

    「那就這樣辦吧!等晚上我去教給老宅的人,省的她們揹地裡總說我不孝!」王玉花哼了一聲,點頭同意下來。老宅肯定不會白給她們麥秸,也隻好這樣了。

    姚若溪垂眼繼續掐手裡的辮子,王玉花喊著她們沒心眼,事實上,若霞已經被教的連帶潛移默化,心眼已經慢慢的趨向成熟了。王玉花纔是沒心眼又沒主見。王金花和王三全那邊,說的推心置腹了她就相信,立馬答應那麼辦。這邊她們姐妹再說了啥覺得好的,也答應,再把之前覺得好的推翻。整個一牆頭草!

    傍晚的時候,一場小雨下來,都等著這場雨下完種玉米,這兩天也都正清閒,王玉花和姚若霞拿著辮子用胳膊夾著一包麥秸稈梃子去了叫上許氏去了老宅叫苗氏和毛氏她們掐辮子。

    結果幾個人聽說能掙錢,都圍過來學了。看那麼簡單,都動心思想掐辮子做草帽子賣了。

    「這個一天手很快的也纔掐一個草帽子,手慢的連一個草帽子的辮子都掐不到,又能賣幾文錢?還不如做針線。」苗氏頗有點看不上眼。

    「這個又不要啥本錢,小姑孃老太太都能做,手快的也一天幾文錢。反正傢裡的麥秸都拿著燒火,又不頂事兒,轟隆一下全沒了,做這個還能換幾個錢。那針線也得要手藝好的,像咱們手藝不好的,掐辮子多少能賺幾個。」王玉花面帶慍怒的看了眼苗氏,笑著跟朱氏幾個解釋。反正鄉下人針線活兒好的沒幾個,大多都是自己做做鞋襪縫縫補補的。

    幾個媳婦婆子很是高興,還有人當即抱了一把麥秸來,讓王玉花指點著摘了麥秸稈梃子出來直接就老宅弄了水泡上了。

    王玉花看那些人高興的樣子,幾次都想說不讓她們也做草帽子,隻凖把辮子賣給她們傢,可姚若溪提前叮囑了不凖說。晚上迴傢,臉色不好的點著姚若溪的頭,「你個死妮子,現在人傢都會做草帽子,到時候哪還有咱傢的份兒?!」

    「做出來沒人要,也是浪費。」姚若溪斜了她一眼沒多說。

    下了一夜的小雨,次一天就放晴了。這個時候地裡還不能下腳種玉米,村裡三五成群的大姑孃小媳婦都來傢裡串門兒,打聽掐辮子做草帽子的事兒。

    王玉花,姚若霞和姚若萍掐著辮子教給這些人。

    姚滿屯給傢裡的辨撐子又多做了幾個,掐的辮子纏在辨撐子上,在窗欞子上晾著,還兩頂成品的草帽子。誰來都要看看。

    等了一天,地裡能下腳了,姚滿屯和王玉花拿著鐵鍬和挑好的玉米種子,帶著姚若霞和姚若萍下地了。這樣兩個大人刨坑,姚若霞倆人丟玉米種,三畝地差不多兩三天也就能種好。

    結果沒多會,王三全帶著程氏過來,拿著一大籃子的各樣青菜,二十個雞蛋。

    「你爹孃已經下地去了?把祖生擱傢裡,你看著,我跟你姥姥也下去,人多種的快。」王三全看程氏還捨不得,給她使眼色。要想心安理得讓姚滿屯和玉花過去幫忙,他們就得先過來幫忙,纔好開口。

    「孩子還小,你可得好好看住了!餓了給他沖奶水,等晾好了再餵。天熱的很,晌午用溫水擦一下身子。別讓小四沒輕沒重碰著他了!」程氏很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堆。

    「妹。妹。」小四如今已經會走了,就是還不穩當,看到程氏把小祖生放下,頓時高興的湊過來。

    「這不是妹,是舅舅!是你小舅!」程氏皺著眉毛,看了看小四的指甲,剪得光光的,這纔稍微放了點心。又吩咐了不凖小四碰孩子,這纔在王三全的催促下出了門。

    小四雖然也出門逛遊過,但大多數時間都是跟姚若溪待在傢裡,難得看到一個小嬰孩,好奇的趴在一旁打量,摸摸小手,摸摸小臉,過來拉姚若溪,「三,妹。」

    姚若霞和姚若萍都叫姚若溪三妹,小四成天待在姚若溪身邊,別的都沒咋學會,就這個三妹記住了,叫姚若溪每次都是三妹。

    王祖生現在也七個月多月了,翻身啊啊的也跟小四說起話,也不是個老實的性子,姚若溪不敢錯眼,把他圈在炕上,拿了小四的撥浪鼓和小棒棒錘給他玩。

    小四像是找到新玩伴很是開心,和小祖生啊啊的說起話,倆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一會就爬在一塊,拿著姚若溪做的小拼圖亂抓亂咬著玩起來。

    快晌午的時候,姚若霞和姚若萍先迴來做飯。

    程氏切來的一小塊臘肉已經被姚若溪用溫水泡著了,晌午就沒有煎,而是出了一遍肉,做成了迴鍋肉。又炒了個辣椒雞蛋,空心菜,涼拌了一盆子黃瓜做菜。

    「臘肉都是煎來吃,就你們會瞎搗鼓,出了油肉都沒了。」程氏看王祖生吃飽睡著,沒啥說的,又挑著臘肉指責了一句。自從有兒子,王玉花一傢搬走,程氏覺得輕鬆的同時,又不自在了。啥活計都得自己來,還連個說嘴的人都沒有,過來看見經常被自己罵的姚若溪幾個,就忍不住嘴了。

    「這樣不油膩,還好吃點。快吃了,再有一下午,加快著些,就能種完了!」王三全看她挑剔,又催促了一迴。

    「傢裡也沒買肉……」姚滿屯歉疚的勸王三全和程氏多吃。

    「誰傢能天天吃肉的,還不都是這樣。」王三全讓大傢都吃。

    說著吃了飯,姚若霞把白糖薄荷涼茶端上來,又裝了一壇子,凖備下地拿著。

    苗氏和毛氏過來了,看王三全和程氏果然都在,苗氏笑著進屋打了招呼,「地裡還濕的很,跟她們說了明兒個開始,幾個兄弟一塊乾,先種了滿屯的,再讓她們去幫親傢種,也快著些,沒想到這倆人倒是急,說好了,還急閧閧的去種上了。」

    「可不敢煩勞親傢母幫忙,我還怕別人戳我的脊樑骨,說我自己不中用,就霸著女婿給自己出勞力乾活!」程氏翻了個白眼兒。

    「親傢的玉米啥時候種?我跟她孃也去幫兩天忙。」王三全笑呵呵的岔開話。

    「你們傢地多人少,還是讓滿屯和玉花去你們傢幫忙吧!我們多乾兩天也就種完了。」苗氏眸光陰霾,笑著又說兩句,和毛氏出門。

    毛氏慢了一步,掀開罐子裡的水,舀了半碗嘗了,哎呀一聲,「這還是白糖薄荷水,拿這個下地喝最是解渴降暑了,若霞記得明兒個也燒一壇子,往地裡送啊!」說完不等人拒絕,快步扭著跟上苗氏出了門。

    「就是些薄荷水,送就送。」王三全看王玉花臉色沉怒,撇了眼姚滿屯,忙提醒她。

    幾個人說著迎著日頭又下地,用一下午的時間,硬是把地裡的玉米都種上了,天快擦黑的時候纔迴來。

    「姥爺吃了飯,明兒個再走吧!」姚若溪已經在傢閧睡了王祖生,做好了飯等著。

    「不吃了,現在迴傢還不晚。晚上有月亮照著呢!」王三全叫著程氏去抱孩子,趕好了牛車。

    姚若溪想著這麼晚迴來,怕是王三全不留傢吃飯,見王玉花還在苦留,讓姚若霞拿了她夾好菜的,饃饃,給王三全和程氏路上吃。

    「這丫頭考慮的還怪週道,好了!饃饃拿上,就別留了。」王三全一揮手,趕著牛車往傢走。

    一傢人也忙吃了飯歇下。

    次一天姚滿屯先去老宅打招呼,把一壇子白糖薄荷水送去,和王玉花帶著姚若霞姚若萍去了三王嶺。

    晌午吃飯,苗氏過來抱了小四,「你爹孃都不在傢,還照顧著小四,就別做飯了,去老宅一塊吃吧!」

    不容姚若溪拒絕,苗氏已經抱著小四前頭走了。姚若溪眸光冷了冷,隻好鎖了門,跟著出來。

    路上遇到人,苗氏跟人說笑就說姚滿屯和王玉花帶孩子去孃傢種玉米,留了一殘一小在傢,她抱到老宅吃飯照顧去。

    到了地方,原來是三房的人也都在,怕別人再說道她偏心,這纔硬帶了她們姐妹過來。

    姚若溪拉著小四讓她叫人,「這是爺爺,叫爺爺。」

    「爺~」小四聽話的奶聲奶氣叫了人。

    姚正中笑著答應,讓快吃飯。

    姚文昌過來抱住小四,「我是小叔,快叫小叔。」

    他常過去,小四還算認識他,笑著叫了叔,就扭著小身子找姚若溪,「三,妹。」

    姚文昌嘿嘿的笑,「對!就是叫三妹的!」

    姚若溪撇了他一眼,拉了小四在她旁邊坐好。在自傢的時候,小四都是用自己的木碗木勺剜著自己吃,吃的地上臉上都吃,怕苗氏說她們浪費糧食,就端著米湯夾著小菜葉餵她。

    小四從小吃的就雜,肉菜都吃,不挑食,姚春杏挑著不吃荊芥,姚若溪已經把小四餵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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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6:39
    姚若溪也很快吃好,見苗氏幾個又凖備拾掇了下地,就帶小四迴傢。

    要小四走一段路還行,走迴傢非得栽幾迴不行,姚文昌看著就抱了小四送姐妹倆迴傢。

    晚上姚滿屯和王玉花迴來,聽姚若溪和小四在老宅吃的飯,就把割的肉切了一半,「明兒個再去吃飯,就把這一塊肉送去吧!」這是她們特意走到殺豬的那傢,買來的肉。

    姚若萍不屑的撇撇嘴,肉送去小三也吃不上多少。

    「孃剁了餡兒放那,我們明兒個吃餃子吧。」大塊的肉小四吃不住,隻能吃些肉沫和肉餡兒。

    王玉花累的不想動,種玉米刨坑的胳膊最累。姚若霞看著把肉切了半斤多樣子,剁了餡兒。

    次一天快晌午的時候,姚若溪和了點面醒著,叮囑了小四在傢不能亂跑,把剩下的一斤多肉給老宅送去。

    苗氏非得留她和小四一塊吃,「春桃去抱小四過來!」

    「面已經和好了,我和小四晌午吃餃子。」姚若溪招呼了一聲,往外走。

    「我也要吃餃子!我也要吃餃子!」姚春杏拉著許氏鬧起來。

    「若溪啊!帶你春杏妹妹一塊去你傢吃倆餃子吧!」許氏笑著追上來兩步。

    「總共就切了幾兩肉,半碗餡兒……」姚若溪扭頭,說著看向姚正中。

    「那不有肉,想吃也包。」姚正中皺起眉毛。

    「這點肉包了還不夠塞牙縫。你春杏妹妹小孩子又吃不多。你推薦不方便,還能幫你燒燒火。」許氏推了一把春杏,示意她跟著姚若溪去。

    姚春杏立馬上前來,生怕姚正中說句不讓去。

    姚春桃也眼巴巴的,姚若溪眸光一轉,沒拒絕,就出了門。姚春桃一喜,和姚春杏就跟著姚若溪出來,小聲的商量,「吃了餃子趕緊迴來,不讓他們就把肉吃完了。」

    走出村的時候,正好碰到村裡一個碎嘴的婆子,見姚若溪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走過來,就問,「這是又去你奶奶傢吃飯了?」

    「沒有。給我奶奶傢送兩斤肉,三嬸她們說不夠塞牙縫的,讓我帶春杏迴我傢吃。」姚若溪委委屈屈的說著,低頭往傢走。

    「哎呀!兩斤肉還不夠塞牙縫,還要多少啊!也是,幾房人一塊,光你們傢買肉,當然不夠他們一大傢子吃的了!要是我們傢啊,一斤肉都夠包一頓餃子吃的了!」姚婆子說著,轉頭就跟人說二房送了兩三斤肉,苗氏隻叫三房和大房一塊吃,還都嫌棄肉送少了不夠吃。

    而姚春桃和姚春杏跟著過來,一看就半碗肉餡兒,一小塊面,都不高興了,「就這一點都不夠吃的,還叫我們過來吃,你都吃了,我們還吃啥!?」

    「多攙點菜就夠了。」姚若溪也沒趕倆人走,又和了點面,剁了些韭菜進去,算是包了三碗餃子。

    姚春桃倆人嫌太熱,姚若溪就用涼水撈了一遍,讓她們端著吃。

    倆人想著傢裡的肉,接著碗,吃著就迴了老宅。

    被正在外面姚婆子幾個看見,又是一通說道‘吃著碗裡瞧著鍋裡’。

    剁了韭菜的餡兒,姚若溪沒讓小四吃幾個,半下午的時候把留的一點肉沫端出來在小爐子上熬了肉末粥給她喝。

    王三全傢的玉米也都種完了,姚滿屯迴來的時候,還和王玉花一人揹了一大捆的麥秸迴來,已經粗魯的抽了一遍,都是麥秸稈梃子。

    村裡的農忙也都陸陸續續做完了,閒下來的人除了針線活好的,都投身到掐辮子做草帽子中去。

    王玉花出去轉了一圈,大多數人手裡都拿著辮子,迴來就擔心別人搶了自傢生意。

    姚若溪把傢裡攢的辮子蒸過處理了,再做出來的草帽子就不是黃歪歪,而是白黃色的,看著乾淨又亮爽。

    「這梃子不都是黃的,咋弄成了白色的?」王玉花拿著新做的草帽子和先前的比較,驚訝不已。

    「如果我和大姐都賣草帽子,大姐賣黃的,我賣白的,價錢卻一樣,你買誰的?」姚若溪看了下新作的草帽子,也很滿意。

    「肯定買白的,那還用說!」王玉花翻了個白眼兒,驟然明白過來,頓時又歡喜起來。

    姚若溪又和姚若霞去了一趟八裡鎮,買了些碎佈,和彩線。男式就用藍線和綠線縫閤一圈花式針法,看著不那麼單調,還清爽。女式的就用彩線縫花,要麼縫上一根彩帶蝴蝶結,要麼用碎花佈拼成的兩朵小花,帽簷兒也是前大後小有著變化。

    做好姚若萍就挑了一個彩帶蝴蝶結的往自己頭上戴,「這個不賣了,給我戴!」

    「拿十文錢來。」姚若溪隻撇了她一眼,繼續手裡的活計。

    「十文錢?種半天玉米也纔十文錢,買這麼貴誰買啊?」王玉花提高聲音。

    「大姑孃小媳婦,愛美的臭美的都會買。再說也不過一個荷包兩個帕子的功夫。這東西雖然本錢少,可卻費功夫時間的。」男人傢自傢做一個就能戴上了,小姑孃傢小媳婦傢的,看到更漂亮好看的,就會忍不住想買,這價錢又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如果十文錢一頂,我就買!」姚若萍立馬接上來話。

    「這就是一個。」姚若溪挑挑眉毛。

    姚滿屯看著幾個閨女笑,王玉花掐了姚若萍一把,也不再多說了。又去了一趟三王嶺,給王三全和程氏送了兩頂草帽子,在村裡一比較,那些自己做了不工整還黃不拉幾的草帽子立馬就被嫌棄了,又有王三全幫著說話,王玉花很容易的收了一大捆辮子迴來。

    孃幾個忙活了兩天,做了二十頂草帽子,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和姚滿屯一塊去了八裡鎮集市。

    有槐樹村和張河裡溝,三王嶺的人見了,一看又白又好看,頓時就歇了自己做草帽子的心思。雖然簡單,但畢竟花費功夫,怎麼蒸煮都弄不白。費勁兒做了幾頂,還賣不上價錢,淨瞎搭功夫了。

    姚若溪讓姚滿屯做了個木架子,正好把幾個樣式的草帽子都掛上,她自己頭上和姚若霞頭上也戴了一頂小巧的花邊草帽,頭發在兩邊編成了小辮子,從耳後垂下來,微微笑,頓時招攬了愛美的小姑孃眼神,過來瞧看。

    男式的也有人過來看了試戴,因為上面是空的,正好頭發紥在頭頂挽著,不礙事,「這草帽子怪輕便舒服的。」

    「還能拿著當扇子扇風呢!」姚滿屯不太會說話,拿著草帽子跟人示範。

    「這草帽子咋賣的?真好看,還這麼白!」旁邊的兩個小姑孃挑完這個挑那個,哪個都想要,一臉的糾結。

    「男式要六文錢,女式的八文錢。姐姐戴上這個絲帶蝴蝶結的好看,青色的蝴蝶結看著清爽又飄逸,還襯姐姐皮膚白!」姚若溪迴著話,看那小姑孃捨不得放下那青色蝴蝶結的,就給了她建議。

    「呦!你這丫頭小嘴倒是甜。那我戴啥樣的好看?」旁邊的一個小姑孃噗嗤笑起來。

    「這個小碎花的,趁的姐姐又嫩又嬌俏。」姚若溪伸手拿了一頂粉紅小碎花的給她。

    倆人看了又看,試戴了下,果然喜歡,就掏錢買了。八文錢又不貴,攢個幾天就出來了。

    姚若霞頗有些崇拜的看著姚若溪,本以為三妹不咋會說話,平常也不見她跟人這樣說話,沒想到誇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閧的人高高興興掏了錢。

    姚滿屯看著倆閨女不大會就賣了好幾頂,吸了口氣,對正試戴草帽子的大爺道,「大爺帶這個藍色的好看,迴頭…大孃也會說好看的。」

    那大爺愣了下,看姚滿屯漲紅了臉,哈哈一笑,「那個老婆子纔不說好看,隻會說我裝洋相。」看了看,還是買了兩頂。

    姚滿屯鬆了口氣,他沒這樣擺攤賣過東西,原來誇人賣東西也不難啊!

    等王鐵花找來的時候,倆人就把所有的草帽子都賣完了,收攤凖備迴傢了。

    「三姐夫!若溪啊!既然來了鎮上,咋不來傢吃飯!?看你們見外的,快快!肉我都買好了。」王鐵花路上看了那倆小姑孃戴的草帽子,那絲帶蝴蝶結和小花也容易,她針線活好,定能做的更好看精緻。

    「小姨!我們還得迴傢做草帽子,不能耽誤了。等下迴吧!」王鐵花的東西可不是好吃好拿的。

    王鐵花又留了兩遍,見留不住,也不好太過殷勤了,就笑著說下迴。再說肉她還沒買呢!隻是迴到傢,吃了飯就往三王嶺去了。

    父女三個迴到傢,可把王玉花高興壞了,還以為一個草帽子賣那麼貴沒人買,沒想到二十來定全賣掉了。

    「女式的九頂,賣了七十二文錢,男式的十三頂,賣了七十八文錢,總共一百五十文。」姚若溪把錢倒出來讓王玉花數。

    「不是說買飴糖吃嗎?」姚若萍看啥吃的都沒買,不禁撅了撅嘴。

    「死丫頭一天到晚就想著吃,你長個嘴就是為了吃啊!?」王玉花瞪她一眼,手下麻利的數了錢。

    她們收的辮子是兩文錢一掛,除掉針線和碎佈的,也賺了一百文錢。

    吃了飯,姚若溪把一個半成品的小草帽做成了帶花邊的,伸手蓋在了姚若萍頭上,「你去跟孃一塊到村裡去收辮子。」

    姚若萍伸手拿掉帽子一看,見是白底藍花的花邊,還有兩朵碎佈拼的花,忍不住喜歡的笑起來。

    「這一個帽子八文錢,給她戴都可惜了!拿過來!」王玉花臉一虎,伸手要姚若萍的草帽子。

    「不乾!小三都說給我戴了!」姚若萍捂著帽子,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姚若溪抿嘴笑了笑,連王玉花都要不走,別人就更要不走了。換了若霞戴,保證出門就被人一堆藉口的摘走了。

    姚若萍臭美的把頭發編成小辮,戴上草帽子一蹦一跳的跟在王玉花後面進了村。

    有那做了草帽子出來的,不用對比看著就不一樣,跟王玉花打聽,為啥王玉花做的草帽子是白的,她們就黃歪歪的,沾過水一曬更黃。

    幾個小姑孃也都圍著姚若萍誇的樣子好看。

    姚若萍得意的摸摸帽簷,又摸摸上面的花,笑嘿嘿的,「這帽子要八文錢,你們想要可以到我傢買。」

    「這法子當然是保密了,我們還靠這個掙倆錢,買口糧呢!收別人村的是兩文錢一掛,我跟當傢的商量了,咱村的就五文錢兩掛,多讓半分錢給鄉裡。」王玉花看那些人黃歪歪的草帽子,又看自傢的好看又白發的草帽子,心裡得意。讓你們拿我傢的法子賺錢,都給你們虧本!做那醜樣子,一個人沒得買!

    幾個年紀大的一看,就樂呵呵的拿了掐好的辮子出來賣給王玉花,湊不夠對的,就留著,下次湊對再賣。

    有那聽了草帽子賣的貴,還想再試試的,就訕訕的笑著沒賣。

    王玉花心裡不以為然,隻要能賣得出去,讓你們賣去。然後把辮子揹迴傢,又去了張河裡溝找王金花。

    王金花正在傢裡做草帽子,也是蒸啊煮的,卻始終弄不成白的,不禁有些不耐煩,見王玉花來收辮子,就拉著她嗔怪道,「藏了啥好法子也不告訴大姐,你分傢這麼幫著你,還吃起獨食來了!」

    「瞧大姐說的,我們傢現在連口糧都不夠,不想辦法掙錢,總不能還到爹孃拉糧食吧!大姐掐了多少辮子,我五文錢兩掛收你的。」王玉花說到底還是私心在,雖然覺得該迴幫王金花,可現在王金花傢又沒啥難處,她自己傢可沒存銀了。

    王金花心裡窩火,又不好強逼王玉花,隻好把自己這幾天攢的幾掛辮子拿出來給她。

    王玉花給她算了錢,有一個單數的湊不夠對,按三文錢算了。

    王金花拿了錢,就笑著和王玉花出來,說是哪傢掐辮子,然後幫著收了張河裡溝的一大捆辮子。

    見王玉花跟人說話,王金花後退一步,拉著姚若萍小聲問她,「這辮子是咋弄成白的了?」

    姚若萍搖頭,「不知道小三那死丫頭加了啥,就變成了白的了。」

    王金花臉色陰鬱,聽那邊人笑著打趣她有個手巧會掙錢的妹妹,忙笑著過去跟人說起話。

    王玉花把辮子都收了,綁成一大捆,結算了錢,跟王金花招呼一聲,叫上姚若萍迴傢。今兒個收這兩捆,有五六十掛,就能做五六十頂草帽子了,不禁越想越高興的。

    她這邊到傢,那邊苗氏就和毛氏,許氏上門來了。

    壓辮子是個力氣活兒,都是姚滿屯來乾的,看到姚滿屯正忙活,許氏眼神一亮,湊上來,「原來這辮子還要再壓一遍纔上鍋蒸啊!咋你們蒸出來就是白的,人傢的都是黃的!?」

    「這是我們傢掙錢的祕法,三嬸要搶走嗎?」姚若溪停了手裡的活,童言無忌的樣子,睜著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看許氏。

    許氏臉色頓時一黑,「你這丫頭還真是牙尖嘴利,啥搶不搶的,這話能是說自己傢人的!?」

    姚若溪看了眼姚滿屯,繃著嘴不再吭聲。

    「孃你們坐!」姚滿屯忙搬了小闆凳給三人坐下,距離姚若溪有三四尺遠。

    苗氏撇了眼許氏。

    許氏頓時住了聲,笑起來,「二嫂!咱們兩傢都是一塊分出來過日子,你想了這賺錢的小招兒,也教教弟媳婦兒我。讓我們傢也能掙倆零花錢幫補傢裡。我們一傢人都感激二嫂子的!」

    「三弟妹真會說笑,我們傢可是連一點銀子都沒有,好不容易纔想了這個主意能賣倆辛苦錢。三弟妹腦子好使,嘴又好,不過一個小點子,你也能想起來的!」王玉花美好的心情頓時不好了,不過當著苗氏和姚滿屯的面,也沒有說太難聽的話。

    「咱們都是妯娌,親兄弟是一傢人的……」許氏就知道王玉花不好閧,眼神瞟向苗氏。

    「滿屯,玉花!老大跟著我和你爹,好不好的就看她們了。老三傢可是你們一塊分的,你們親兄弟互相幫襯,把日子過好,我和你爹纔放心啊!看你們一個好一個不好,那人傢說話也不好聽,我這做孃的,心裡也難受不是!?」苗氏難過的歎著氣,勸解姚滿屯和王玉花。

    說不通就來軟的了。姚若溪勾起嘴角,「這草帽子簡單,連我和大姐都會,三嬸直接一看也會啦!」

    「這草帽子是簡單,就是黃歪歪的。你們是咋弄成白的了?」許氏一聽有鬆口的意思,急忙追問。

    「正好我們傢賣白的,三嬸傢賣黃的。有人喜歡白的就買我們傢的,喜歡黃的就買三嬸傢的,不正好?乾啥非得一樣!」姚若溪現在剛賣了一迴,她還不想把這點子讓出去。

    「那黃的也好賣?要不我們傢賣白的,你們傢賣黃的!」許氏說著忍不住的笑。

    看王玉花臉色越來越難看,姚滿屯慾言又止。

    「我們不跟三嬸搶,也不跟三嬸爭。你們傢賣黃的,可是在村裡收辮子,我們傢就到外村收吧!」姚若溪笑瞇瞇的瞇著眼。

    「二哥!你們是不是不想幫?眼看著你們兩傢的日子都過起來了,文昌老小,又唸著書,前途無限。就剩我們傢還吃糠嚥菜,過的貧苦。眼看著沒有錢,下一季及第就唸不成書了!」許氏說哭就哭了眼,眼淚還越擦越多。

    「你們傢日子不好過,我們傢日子就好過了!?」王玉花惱怒了,她們傢分傢可連一文錢都沒有見,三房分了多少銀子她都還不知道,竟然眼饞她們傢這一點。

    「喲!我們傢也作難的很,眼下拿不出銀子,我兒子也唸不成書了,既然教她們傢,那我們傢也得教了的!」苗氏張嘴要說啥,被外面一聲打的噎在喉嚨。

    王玉花卻聽這話一下火大了。這是都擠著欺負她們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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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掙錢不費事兒

    一聽都來逼問做草帽子的法子,王玉花再也忍不住怒火燃燒,「你們都想著我傢掙錢了,都沒看見我們傢一沒銀子二沒糧食的,一個個的上我們傢來要法子,存心欺負人是吧!?你們有錢又想過我們傢了嗎?憑啥我們費盡心思想個法子,你們眼饞了就得教給你們。你們拿去掙錢了,我們傢還掙個啥?!」心裡一團團的火燒起來,感覺有一肚子話可以罵,可是出嘴的話卻總不給力,讓她更是氣惱的臉色漲紅。

    不過這話一說,那是一點沒給面子,不光許氏和苗氏,連剛過來的王金花臉色也難看的不行。

    姚滿屯也愣了下,看苗氏和許氏臉色黑沉漲紫的難看,急忙站起來,「孃!玉花不是那個意思,傢裡沒銀錢,她著急的。」許氏直接來要她們做草帽子的法子,讓姚滿屯心裡也不咋舒服。畢竟這法子是閨女想方設法琢磨出來的,掐辮子掐的手疼也纔賣個幾文錢。

    見姚滿屯使眼色讓她別說話,王玉花氣的喘著粗氣。

    姚若溪轉頭,用口型說了個‘哭’字。

    王玉花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轉過身,捂著臉就嗚嗚哭起來。

    苗氏臉色霎時陰黑,見姚若溪和姚若霞都低著頭擦眼淚,小四看‘三妹’和大姐都哭了,孃也哭了,小嘴一撇也哭了起來。一傢人哭成了一堆,一副她過來欺負人的樣子,讓苗氏心裡那個恨,可她臉色卻生生擠出笑容,「我這是纔知道玉花是個沖動的性子,快別哭了!你三弟妹不也隻是問問,跟你們商量,看要是能一塊就一塊。也是我忘了你沒自己過過日子,這驟然一個人當起傢,知道柴米油鹽貴,就該著急難受了。快把眼淚擦擦,讓人看見還以為咋著了!」伸手拽了廚屋旁的手巾,遞給王玉花。

    這婆婆都親自伺候你了,你還敢再拿嬌!?

    王玉花極力剋製著吐苗氏一臉唾沫的沖動,接了帕子咬著牙道,「婆婆可真會嚇人!」

    苗氏轉身又抱著小四閧,「哎呦!看咱小四嚇的小臉都哭成花貓臉了。奶奶給小四擦擦臉,不哭了,啊!」

    姚若溪也立刻止住了哭,小四看著忙依偎到姚若溪懷裡。

    王金花眸光一轉,也呵呵呵的笑起來,「原來親傢嬸子是說笑的,我就說我三妹傢日子不好過,看她們想個小營生,我這高興的跟啥一樣。聽了你們隻言片語,一著急怕我三妹傢吃虧,就上來說話了,親傢嬸子還請見諒了!」

    也不說教給許氏也得教給她的話,還一副為王玉花出頭,打算的架勢。

    「玉花她大姐還真是疼妹妹,有你這個大姐在一旁時常照顧,我有照顧不到的,也放心了。」苗氏笑著說著,給臉色漲紫難看的許氏使眼色。

    許氏真是有氣恨又羞惱,還生怕王玉花說出分傢她們沒分錢,而她三房卻分到銀子了,見苗氏使眼色,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二嫂這是乾啥,我隻是來求二嫂,商量看能不能一塊乾。要是不行就算了。」

    毛氏嗤笑一聲,露出個鄙夷的笑。也不知道是笑許氏,還是笑王玉花。

    王玉花聽苗氏和許氏的話,王金花也說不是來強逼要法子,頓時也不哭了,「婆婆疼三弟妹傢,我不說啥,我本來就沒咋伺候過婆婆。可我們傢日子眼看著過不下去,讓我把好不容易琢磨到的掙錢法子教給別人,我還沒那麼好心!能掐辮子掙幾個零花錢還不夠!?」

    「滿屯,你瞅瞅看玉花說這話。我哪能隻疼老三傢,不能疼你們?我要是不疼你們,能為了讓你們迴來,又是答應分傢,又是分宅地基又是分田地,還事事以你們傢為先!?我這是沒待一塊不熟悉,不知道咋疼你們,可我一片疼你們的心,可一點不少的!」苗氏叫了著姚滿屯,也抹起眼淚來。

    這般懇切掏心的話,讓姚滿屯頓時不好說啥,忙勸解苗氏。

    「我也是看你們兩傢都不在跟前,怕你們過不好,怕你們親兄弟疏遠了,想你們都越來越好,這纔想著讓你們兩傢一塊。誰知道……」苗氏歎口氣,擦掉了眼淚。

    「想我們傢好過還扒拉我們傢的東西!?這一點利就眼熱了,要是我們傢過好了,你們還不過來搶啊!?」王玉花小聲嘟囔著,沒敢叫嚷,卻依舊滿腔惱火。

    「孃!傢裡沒銀子,隻好想了這麼個法子,辛苦一場也掙不到幾個錢。要不…等下次再乾啥,再跟三弟傢商量一塊來?」姚滿屯看苗氏抹眼淚,許氏也眼淚直掉,毛氏在一旁勸解,他歎口氣,做出讓步。

    得到姚滿屯這句話,苗氏擦了眼淚不哭了,語重心長道,「做孃的看見你們誰傢日子過好了都高興。看見你們誰傢日子不好,那心裡也揪著的難受。我就想你們都和和睦睦的,一塊把日子都過好了。」

    「噯!」姚滿屯點頭應著。

    「二哥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及第在學堂唸書,一年都花幾兩銀子,傢裡省吃儉用都指著供養他了。我這也是著急的,到處尋摸法子,說話不不好聽,二哥二嫂別往心裡去。迴頭富貴知道,說不定又罵我一頓。」許氏臉上也擠出歉疚之色。

    「這就好了,都是一傢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啥事兒都得商量著來。我這妹妹就是嘴上有些不好,沒啥心眼,親傢嬸子和孩子她嬸也別著惱。」王金花也站出來,笑著圓場。

    「二弟二弟妹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們傢纔是。有啥事兒幫忙的,盡管找你大哥和我!」毛氏也笑著賣好。

    王玉花還有些氣性,不願意說好聽話。

    苗氏沒有再多待,起身招呼一聲就走了。毛氏和許氏也跟在後面出了門。

    「我就說看著不是個軟茬兒,三弟妹想得好,至少先問問,這麼拉著孃過去,弄得孃也沒臉。」毛氏走在苗氏身旁,幽幽歎口氣。

    苗氏輕哼一聲,沒有說話。這事兒雖然怪老三媳婦拉著她出頭,可王玉花敢直面給她難看甩臉子,老二竟然也有偏幫的心,讓她心裡直接窩火。

    「大嫂還說我,你要是不想,也不會跟著一塊去了。難不成你還是去看熱鬧啊?」許氏惱怒的頂了迴去。婆婆管著銀子,分傢給她們三房的根本沒幾個,留在老宅的絕對不止那些。她不多摳著點,日子眼下過得去,以後就沒凖了!

    「你別不識好人心,我過去還不是想幫著說說話。再說那點小本生意又賺不上啥錢,都做起來還賣不掉虧本呢!」毛氏哼了一聲,懶得再理會她。

    「大嫂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小錢,隻有我們是眼皮子淺的。」許氏嗆了一句,跟苗氏打了招呼,也不去老宅,徑直迴傢了。她得迴去找當傢的商量商量,今兒個要不是那王金花壞了好事兒,說不凖她們傢也能弄個營生來點錢了。

    王金花也心裡惱恨個不停,跟王玉花很是說了一番貼心的好話,纔又閧的王玉花相信她。

    姚若溪已經被王玉花定格到沒腦子還耍小脾氣上了,見王金花把她閧好,趁著姚滿屯去挑水,叫來王玉花道,「孃!迴頭你把這個東西給爹,讓他拿去老宅給奶奶。這個法子不過掙點零花錢,光賣八裡鎮這地方也賣不了多少錢,咱們隻管從別的地方收辮子,做了草帽子拿到新安縣批發給人傢貨郎。這樣咱們傢得了好,外面的人看了,隻會說老宅偏心,咱剛有個小營生就扒拉到她三兒子大兒子那去了。咱傢示弱,你示弱,也會讓老宅的人覺得爹拿捏住了你,讓爹自己去送,她們還會以為爹和孃不閤,然後搗鼓著讓爹孃離心。事實上,你跟爹示弱,爹越聽她們挑撥爹和孃,就會越覺得孃不容易,越覺得老宅的人不好。」

    王玉花一聽她又要把賺錢的法製拱手送人,正要大怒發火,聽她後面說的,慢慢息了火氣,自己也想起來,「真的有用?」她是覺得分傢之後姚滿屯對她們就沒多少心,事事都想靠攏老宅,恭敬著老宅,有好處也總想著老宅。

    「孃以後遇事先別發火,你要是主動退讓,爹又不是沒良心的人,也肯定會想到姥爺他們,不會一點好處都不給姥爺的!」雖然程氏嘴爛,可王三全會賣好,雖然姚滿屯心飄在老宅那。王三全有事兒,姚滿屯也不會撒手不管,有了好處也不會忘了王三全。

    「我用的你教訓,你個死丫頭!還教起我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啊!」王玉花惱羞的捏了姚若溪一把,哼一聲,接了紙包轉身進了屋。

    姚若溪垂眼揉揉胳膊。

    小四歪著頭看姚若溪皺眉毛,上來給吹胳膊,「疼。」

    姚若摸摸她的小腦袋,對擔心的姚若霞搖搖頭。

    姚滿屯挑了水迴來,王玉花就憋咕著臉,拿著紙包遞給他,「這個給你孃送去吧!好歹你們是兄弟,她們既然要了,咱們不給,再落個不孝。八裡鎮賣不了,咱們就去遠地方賣吧!」雖然話是這麼說,可王玉花心裡更嘔血了一樣。明明想罵死對方,卻還得把自己掙錢的法子送給對方,氣的心肝肺疼的。

    姚滿屯愣了,「玉花……」媳婦兒向來心眼有些小,今兒個又發了大火,竟然又把法子教出來?

    王玉花卻實在說不出別的啥好聽話,拉著臉轉身去廚屋做飯去了。

    姚滿屯心裡發熱,愧疚的歎口氣,跟到廚屋來,「咱們剛想的法子,還沒掙幾個錢,還是等下迴吧!」

    聽他這麼一說,王玉花立馬就要答應。她纔不願意把自己賺錢的法子給那些虛偽惡毒的人!

    姚若溪卻轉過頭道,「爹!孃雖然嘴上說的難聽,心裡還是都明白的。咱傢剛搬來,是得多孝敬爺奶些,纔能讓爺奶更疼咱傢。」

    「疼!」小四拿著燒的小土豆伸著小手給姚滿屯。

    姚滿屯若有所思的點了頭,「小四吃,爹不吃!」轉身就出門去了老宅。

    苗氏幾個聽姚滿屯說的話,把辮子蒸白的東西送過來,都一臉詫異。果然不出姚若溪所料,認為姚滿屯還是覺得該送來,壓住了王玉花。

    「你這麼把東西送來,不是讓玉花心裡不舒服?再跟你鬧起來,你們傢日子也不平和了。」苗氏收了東西歎氣道。

    「這就是玉花讓我拿來的。」姚滿屯想到王玉花雖然不願,卻還是讓他送來,有些小脾氣,心裡卻還是想著大局的。

    苗氏幾個卻認為姚滿屯是故意為王玉花說好話,留了他在老宅吃晚飯。

    姚滿屯沒留,打了招呼迴了傢。

    毛氏看著那紙包頓時動心了,風涼話她會說,可這好處巴巴的送到眼前來,不佔一點,她心裡也過不去的。她拿著紙包笑,「爹!孃!這個既然能掙錢,不能單單少了咱們傢一份吧?」

    「你也都說掙不幾個錢,都去乾這個,哪還有利錢!?」苗氏翻了她一眼。

    「哪能沒利錢,老二傢不是她們不在八裡鎮賣,要到外面村子裡賣。咱八裡鎮這麼大,光老三一傢做,也來不及不是?」毛氏打的好主意,二房的人到別處了,八裡鎮正好她和三房分佔。有好處也不能光三房佔,她大房還得給二老養老送終呢!

    等姚富貴和許氏一傢過來,苗氏已經答應了讓大房也加入。

    姚文昌皺眉聽著兩傢商量,這樣要了二哥傢掙錢的法子給大房和三房,別人知道了不說嘴!?

    姚若溪要的就是別人傢說嘴,輿論的力量不容小覷,以後真有個啥事兒,她們不能被唾沫淹了。要淹也是淹死別人!

    次一天,毛氏就掐了一大籃子的青菜,笑瞇瞇的送過來,「你們這院子裡的地不肥,菜長的不太好,一傢幾口都不夠咋吃的,以後缺菜直接到老宅菜園子去摘!」

    王玉花還一肚子氣,皮笑肉不笑道,「我們傢人少,吃不幾個菜。可別去摘大嫂的菜,讓大嫂不高興了纔好。」

    「看玉花說的,咱們都是一傢人,不過幾根菜,哪能啊!」毛氏笑的有些訕然,見王玉花和姚若霞幾個都在忙活做草帽子,她也急著迴傢試試,盡快拿錢進手,沒多待,放下菜趕緊迴傢了。

    姚若溪不再掐辮子,看王玉花和姚若霞做著小花和花邊,她拿了梃子直接就著草帽子用編製花樣的編起來。這個編好,上面是一個一個六角的洞洞,看著比用辮子縫的草帽子更加精緻了不少。

    「好看!這個編好先給我戴吧!」姚若萍眼熱的看著逐漸成型的花樣草帽子,恨不得立馬就編好,戴到她頭上。

    「五十文錢。」姚若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王玉花看她搗鼓了一天,那草帽子纔弄出個雛形,又要五十文錢,上來揪住姚若萍的耳朵就罵,「死丫頭還不快趕快,就想著吃想著玩了!?十文錢的帽子都讓你戴了一頂,還巴望著戴更好了,都戴你頭上,還賣不賣錢!」

    姚若萍知道她心情不好,耳朵揹揪的疼,叫喚一聲,急忙跑開來。

    姚滿屯看姚若溪手指頭都紅了,扔下錘子湊過來,「這個好編不?教給爹,爹來編吧!」

    「不費事兒,爹一學可能就會了。」姚若溪一想,就又重新拿了梃子教給姚滿屯。

    上面的低座還不費事兒,姚滿屯一學也就會了,可是編到下面就是花樣了,卻總是編錯。

    「你別編了,梃子都浪費了。」王玉花看著被扔一點浪費掉的梃子心疼。傢裡梃子不多,這樣浪費掉,就編不了幾個帽子了。

    「爹還是忙別的吧!要不去看書,等明後天去縣裡,一耽誤就是一天呢!」姚若溪看他真不會,又迫切的想學會,卻弄的更糟,就不讓他學了。

    姚滿屯沒辦法,隻得放了手,去蒸辮子。

    姚若溪編好了一頂,又換了一個花樣,帽子簡單的編織法,到了帽簷就變成一瓣一瓣的花邊。隻是梃子有長有短,接口的地方容易散,又拿給姚若霞,用彩線縫了。

    忙活了幾天,姚若溪編了四頂花樣草帽子,王玉花和姚若霞也做了六十多頂,用佈袋裝了,姚若溪和姚若霞跟著去新安縣。

    「又不讓我,憑啥每次都不讓我去!?」姚若萍氣的直跺腳,氣惱的直咬牙。

    「你在傢給孃幫忙,去了還得搭四文錢車費!」縣裡有她們掙錢的祕密,姚若霞不想讓姚若萍這個漏嘴的知道。

    王玉花是已經形成習慣了,傢裡有事兒王三全和姚滿屯出面,不讓她去她也沒覺得啥,還叫了姚若萍迴傢看小四。

    父女三人到了三王嶺,找到王三全,把毛氏和許氏也做草帽子的事兒跟他說了。惹來程氏點著姚滿屯一頓罵,「就知道你是個養不熟的,纔幾天就把啥好東西都給你孃你兄弟了,我們白養你們十幾年了!她們都教會了,把鐵花也教會!」

    「你閉嘴!」王三全喝了她一聲,讓姚滿屯別往心裡去,「…你們是想賣到別處去,那收辮子又咋收?」

    「正想跟爹說這個事兒,爹年紀也不小了,就別往外跑著去乾苦力掙錢了。爹有牛車,這附近幾個村子,爹就轉悠著收辮子吧!兩文錢一掛,或者五文錢兩掛。我到時候我來拉,給爹三文錢一掛。爹拿個中間。爹你看咋樣?」姚滿屯心裡雖然不舒服,不過對王三全的敬重還在,沒多理程氏的話。

    王三全想了想,道,「你們一個帽子纔賣六文錢,還又是蒸又是縫,彩線和碎佈也都要本錢,讓利太多,也就沒啥賺頭了!?」

    「沒事兒的,爹!那些小東西都是自傢做的,就費點時間。我們拿到新安縣去看看,說不凖還能多賣一文錢!」事實上,她們這一批草帽子帽簷變小,也更加精緻精巧,就算不下地乾活也能戴,想來也會更加好賣的。

    「這草帽子也就隻能戴一年,明年就報廢,她們還得再買新的。姥爺秋冬天的時候也可以慢慢收,明年夏初做了帽子可以批發給那些貨郎賣。」姚若溪看王三全還猶豫,勸他話。這也算姚滿屯的一片孝心,而且姚滿屯要唸書,王玉花不好那樣拋頭露面,在相熟的幾個村子收收還行,跑的再遠了,就該被人說嘴了。

    王三全贊同的點點頭,同意下來,「好!這收辮子的活兒我就接了。不過她們兩傢也做起來,你們就別在村裡那邊收了。現在不少村子的人都學會掐辮子,我跑遠一點也就是了。總不能賣了好出去,還不落個好。」

    姚滿屯忙答應,這纔帶著姚若溪和姚若霞出了門,到到大路上搭了輛騾車趕到新安縣。

    這時候天已經不早了,帶樹蔭的攤位都被佔掉了,三人隻得擺到日頭裡,幸好賣的是草帽子,一人一頂戴頭上,出了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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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7:38
    雖然天熱人少,但也有人看見草帽子漂亮輕巧過來詢問。

    姚滿屯記住了上次的經驗,也給人推薦起來,就是有小姑孃小媳婦上前,他再退到後面,由姚若溪和姚若霞出面。

    「這縣裡的人果然有錢。比咱在八裡鎮加了一文錢,卻更好賣了!」姚若霞若有所思道。

    姚滿屯也點頭,那編織的花樣草帽子已經賣掉了兩頂,要放在八裡鎮,保不齊沒人願意掏那麼多錢買一頂草帽子的。

    姚若溪笑笑,奇貨可居,拮據一點的一對比價錢,就會買那便宜的。手頭寬裕點的,眼光就放在了貴的草帽子上面,覺得那便宜帶著有失身份。所以現代經營理唸纔有對比買賣這一說。

    「兩樣對比著,差不多的東西,便宜的更好賣。而差不多的價錢,質量好的更好賣。」

    姚若霞點著頭,又賣了幾頂,雖然還不能深切體會,卻也理解了。

    姚滿屯看著左右擺攤的吆喝聲,日頭也西斜了,看看還沒吃東西的倆閨女,拿了幾文錢,去買了三個燒餅迴來,「趕快吃了,等會賣完咱就迴傢。」三口五口的吃了燒餅,咬咬牙,拿著草帽子站在前面也吆喝起來,「賣草帽子了!輕巧好看的草帽子,便宜賣了!」

    姚若溪一愣,看姚若霞也是有些不相信的愣著,再看姚滿屯漲紅著臉,還在吆喝,她抿嘴笑起來。

    「手工花樣草帽子,遮陽防曬又好看勒~」姚若霞也紅著臉吆喝起來。三妹腿不好,她作為大姐,不能啥事兒都仰仗三妹來。

    這一吆喝,果然有附近的人被吸引過來。看父女三人都一臉實在,顯然是沒做過生意的,還有個微微笑著的可愛小姑孃腿腳不好,心裡的同情心又一泛濫,不差錢又著實喜歡的,就掏錢買了。

    對面攤位賣脂粉的小哥兒眼看姚若溪的草帽子快賣完了,忙抓了一把錢過來,「小姑孃!給我也來一頂草帽子!」

    「這大哥是買了送給嫂子的吧!挑這個吧!這個是絹紗堆的大花,帽簷又是編的花瓣,嫂子戴上肯定又好看又貴氣。覺得大哥對她實心實意,小兩口感情也會更好的!」姚若溪看還有最後一頂編花草帽子,立馬就推薦給對方。

    「我…我還沒成親呢!」對方一聽姚若溪的話,頓時臉上紅了一圈。

    「沒成親更得送個好的了!省的嫂子被別人搶走了!」姚若溪歪著頭笑。

    「那,那我買了!」那貨郎早先就看中了拿編花草帽子,隻是覺得有些太貴了,可是想到未婚妻戴上帽子的樣子,咬咬牙買了。就當今兒個沒掙到錢了。

    收了錢,把草帽子賣出去,看還有五六頂沒賣完,天色不早了,帶著倆閨女,姚滿屯也不等了,收了架子,父女三個又買了幾個包子,出城搭車迴了傢。

    王玉花把錢數了兩遍,臉上笑開了花兒,「六百三十文錢,這一下就一吊錢了!」又道,「天一冷草帽子就賣不掉了,快多做點,趁著機會趕緊賣掉!」

    「沒有辮子了,還上哪做?先編幾個出來,等姥爺收了辮子來吧!」姚若溪也想歇幾天了,做這個手工,真的疼手指頭。她不是幾歲的小孩可以忍著,可若霞沒停過會兒,也該讓手指頭歇歇了。

    「村裡肯定有好多辮子了!」王玉花頓時拉了臉,一臉不悅。也不知道大房和三房賣了多少錢了?要不是這些錢都是她們傢的,硬生生被佔走了!

    姚若溪斜了她一眼,吃了晚飯,把她摘的梃子都泡上。次一天起來,所有的梃子就都軟乎乎了,吃完早飯就開始和姚若霞一塊編起花樣草帽子。

    姚滿屯和姚若溪出門,許氏早得了信兒,她們傢也做出了不少草帽子拿到八裡鎮集上賣了,因為姚富貴嘴好,且比大房還多賣了幾頂。她想著王玉花之前收了兩大捆辮子,忍不住過來串門探聽消息,「昨兒個見二哥和若霞姐妹一塊出門,拿了一佈袋的草帽子,是都賣完了嗎?」

    「哪能一口氣賣個幾十頂,還剩下六個呢!」王玉花沒好氣的撇了下嘴。

    許氏心下一算,就算還剩下六個,那也賣了五十多呢,不禁笑起來,「二哥是去哪買的?賣了好幾十,怎麼也的三四百文錢呢!」

    「也不過就一吊錢多一點……」王玉花嘴快的吧唧說出來,話出口纔看到姚若溪的眼神飄過來,頓時心裡後悔。

    許氏頓時驚詫了,「一吊錢還要多!?你們是不是漲價了?」

    「是賣的數量多,我孃記錯了數。」姚若霞忙解釋道。要是編花的再教給她們,自傢就真的不剩下啥了。

    「你們傢賣的咋樣了?」王玉花也知道說漏嘴了,忙轉移了話題。

    「也不過一百個銅子,不比二嫂子傢賣的多。」許氏心裡暗罵,之前王玉花把村裡的辮子都收走了,反倒她沒有收到多少,跑了一趟孃傢纔拿來一些。要是那些辮子她也都收了,肯定也多賣錢。

    「我們傢比你傢窮,沒有存銀,當然得多扒拉著點!」王玉花不敢再多說。

    許氏得了信兒,出門就去了老宅。

    姚滿倉一個大嗓門,卻沒啥心機,好話不會說,沒有姚富貴嘴溜,不過姚春燕針線好,看過姚若溪做的草帽子上面的小花和花邊,做的比王玉花的手工還要細緻些,倒是也賣了些錢。

    聽許氏後所姚滿屯一天就賣了幾百文錢,驚詫的同時,兩傢暗中較勁。都想多收些辮子,多做些草帽子賣錢。

    姚若溪姐妹卻在傢又編了花樣的草帽子出來,等王三全送來一堆辮子,又忙活了兩天,把所有的辮子做成草帽子,父女三個又跑了一趟新安縣。

    街上已經有人上次買了草帽子戴著出來,看到她們又來,明顯比上次生意要好了。剛到下晌,這次帶來的一百多頂草帽子連賣帶批發給貨郎,就一售而空了。

    王玉花數著錢,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還讓姚滿屯趕集割肉,「給我爹也送去一塊,要不是我爹冒著日頭走街串巷的收辮子,也做不了那麼多草帽子,賣不了那麼多錢。」

    「給爺奶傢也送一塊?」姚若溪提醒王玉花。

    「老大老三傢……」王玉花看著姚若溪幽深淡冷的眼神,抿抿嘴,「那就多割兩斤吧!」迴頭就嘀咕還沒掙到錢,就花沒了。苗氏搶了她們傢生意,竟然掙了錢還得買肉給她吃。

    姚滿屯趕集割了肉,在集上碰見了王寶柱爹,直接把肉給了王虎,讓他捎給王三全。

    迴來把肉分成兩份,一份送去老宅,自傢留了有二斤,王玉花把摘的野韭菜和肉一塊剁了,晌午包了豬肉韭菜餡餃子。

    姚富貴頭一天賣了錢,就買了肉炒了吃。

    姚滿倉是賣了錢都給苗氏攢著了。

    村裡人見姚滿屯又往老宅送肉,打趣道,「剛賺了點錢就孝敬爹孃了啊!?」

    姚滿屯隻笑不說話。

    肉送到老宅,苗氏也很高興,「晌午包餃子吃,去把玉花和幾個孩子都叫來吧!」

    「傢裡留的有,我們也包餃子吃呢!」姚滿屯推辭了,沒有留。

    「我就說,二弟那麼疼媳婦兒的人,割了肉不會不給傢裡留,就先送爹孃這來的!」毛氏笑著繫上圍裙。

    姚滿屯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兒,看毛氏又轉移了話,問起草帽子的事兒,也就答了話。

    其實那肉應該叫王玉花送去,苗氏和毛氏吃的纔不舒服。隻是王玉花一張嘴,不情不願的做了好事兒,嘴上不說好話,做完也不落個好兒。

    許氏聽說,給姚春桃使個眼色。

    姚春桃蹦蹦跳跳的往老宅去了。

    姚春杏一看,卻摸到了姚若溪傢裡。

    王玉花剛把餃子下鍋裡,看到姚春杏過來,臉色就是一沉。

    「春杏兒吃飯了沒?你傢做啥飯啊?」姚若霞看了,跟她招呼說話。

    「沒吃。我孃做面疙瘩,沒有餃子。」姚春杏掰著手指頭,看了眼姚若霞,眼神又落在鍋裡。

    「呦!你們傢看來分了不少白面,天天都有面疙瘩吃。我們傢是眼瞅著好幾天還不吃一頓白面呢!」王玉花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攆不走了,不禁心下氣憤的。

    姚若萍過來拉扯姚春杏,「你孃叫你迴傢吃飯,你還不走!」

    姚春杏靠在廚屋門框上,抓著門框不撒手。

    「你賴我傢乾啥?快迴你自己傢吃飯去!」姚若萍不客氣的上去掰她的手。

    姚春杏嘴一咧,哭了起來。

    姚若萍上手就想打她,「你個賤丫頭就是來吃我們餃子的,快出去!」

    「若萍!」姚滿屯喝止了她,看著哭個不停的姚春杏,他有些頭疼,幾個閨女他都沒咋閧過,也都聽話懂事兒,不讓他操多少心,姚春杏哭起來,聲音尖利,頓時讓他不知道咋辦,隻道,「春杏兒快別哭了,在二伯傢吃餃子!」

    姚春杏一聽留她吃餃子,還抽泣抽泣的。

    直到一碗撈過涼水的餃子送到手裡,這纔立馬止住哭,大口大口吃起來。

    小四奇怪的看著傢裡多出來個吃飯的人,一邊吃著餃子,一邊看著姚春杏,見她吃完了一碗,端著碗又去廚屋,邁著小短腿跑過去,護食兒道,「我的!」

    姚春杏看鍋臺上沒有了,站在凳子上一看鍋裡也隻剩下湯,扁著嘴出來看姚滿屯。

    「你都吃了一大碗了,你還沒吃飽!?」姚若萍氣的瞪眼,上手就要擰她。

    一大碗餃子,大人吃了也差不多了,姚春杏是吃撐了,可是想著拿迴傢去些。見姚若萍上來要擰她,這纔抿了抿嘴,把碗扔下,跑迴了傢。

    本來留的肉就正正好夠一傢人吃的,這多去了一碗,自傢人都吃飽的。王玉花恨不得咬牙切齒。

    姚若萍放下碗也叫喚著自己沒吃飽。

    姚若溪沒說啥,和姚若霞又迴屋編草帽子。

    老宅那邊姚春桃也留下吃了一碗餃子,迴到傢和姚春杏倆人一比,說是姚若溪傢餃子好吃,攙的肉多,「下迴去她們傢吃吧!還省的大伯孃總說分傢了還吃她的!吃的又不是她的,是爺奶的。爺奶不也讓咱去吃!?」

    「若萍那死丫頭還掐我,就吃她們傢的!誰讓她們傢總做好吃的!」姚春杏撇著嘴哼哼。

    不說姚若萍和王玉花惱火,毛氏照樣憋火。都分傢了,許氏還經常不斷的到老宅掐個菜,蹭個飯。做點葷腥好吃的,就把孩子趕到老宅來吃飯,讓毛氏不屑鄙夷又惱火憤怒。偏偏當著苗氏和姚正中的面,她還不能說啥。再看見姚春桃和姚春杏湊過去,就攛掇倆人到姚若溪傢去吃。

    隻是姚若溪傢哪能天天吃肉,也就小四還小,傢裡的雞沒下蛋,會買些雞蛋給小四貼補,買幾根大骨熬湯喝。

    可姚春杏卻是學會了,時不時的,隔三差五就往姚若溪傢跑。

    以前在三王嶺因為程氏又摳又凶,嘴不饒人,所以很少有小孩子敢吃程氏傢飯。王玉花潛移默化,對姚春杏和姚春桃厭惡心煩。

    「聽說她們傢上迴炒肉,咱們可連個油性子都沒看見。也沒吃過她們傢一口!」姚若萍也是護食又自私自利的,對姚若溪她是心裡怕的,所以不太敢搶傢裡姐妹的,對姚春杏和姚春桃就沒那麼客氣了。

    「也就一頓兩頓飯,一傢人吃頓飯,吃也就吃了。以後咱傢沒人在,你不也能吃她們傢的。」姚滿屯看大閨女和三閨女都不吭聲說啥,二閨女時時不忘說嘴,就覺得二閨女有些刻薄,不禁勸誡她。

    姚若萍哼一聲,跑出去玩,聽也不聽姚滿屯的話。

    「迴來練字。」姚若溪從茅房出來,站在大門口。

    姚若萍一口氣堵著,黑著臉瞪姚若溪。見她不理人,轉身迴了屋,跺跺腳,不甘願的迴屋磨了墨。

    王三全又來送了兩迴辮子,不過卻都不多,「有人在我前頭去收過了一遍,出五文錢兩掛,把大傢攢的辮子都收走了。我也就給她們漲了價錢,這次收了這麼多。」

    莊稼人,都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兩掛辮子能多賣一文錢,自然賣高價的。

    「姥爺!你在下鄉收辮子的時候,把長豆角也收了,要那新鮮長的漂亮,沒有蟲眼的。有蟲眼的不要,老的也不要,價錢可以高一點。」姚若溪說著拿出一吊錢來。

    「收豆角!?你們要吃豆角,傢裡種了兩架,我這迴來也帶了一把呢!」王三全指指籃子裡的菜。復有恍然,「是做了豆角菜賣的?」

    「嗯!」姚若溪沒有多解釋,她要做痠豆角等到秋冬沒菜的時候賣。還有豆瓣醬,鄉下人冬天的菜都少不了自傢做的豆瓣醬,城裡人做菜也都會放些豆瓣醬進去調味。她去年穿越過來,卻沒見有人做豆瓣醬的,隻有醃鹹菜,和曬的菜乾。

    見她不解釋,王三全也沒多問,點點頭,拿了錢,吃完飯就迴傢在附近幾個村子裡收新鮮漂亮的豆角。

    而姚若溪也和姚滿屯趕集,買了兩口大壇子和幾壇子醋和調料迴傢。

    程氏卻突然上門來,直接找了姚滿屯,「這迴又做啥?也帶鐵花一份兒!上次教給你爹孃兄弟,這邊就不是親戚?我還養著你們一傢幾口十來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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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反將你丫一軍

    姚滿屯臉色難看,他再對王三全敬重,程氏一次次的拿入贅那些年說難聽的話,心裡也會膈應的。入贅本來又是他心裡不情願覺得難堪的事兒。程氏這又不是來請求,進門就頤指氣使的吩咐,姚滿屯抿著嘴吭聲也沒吭聲。

    「孃!咋又是鐵花?她弄我們菜方子都賣不少錢了,這點小本辛苦錢的買賣也看在眼裡了,我們傢都還沒開始呢!」王玉花也不滿的臉色不好。尤其看姚滿屯面色難看,她聰明的沒有答應下來。

    「咋著?連你也給我頂嘴?我還使喚不動你們了?你個心生外向的東西,真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離傢幾天就忘了孃傢養你幾十年的功勞了?連孃的話都不聽了!?」程氏見姚滿屯沒有反對,卻是最聽話的閨女王玉花站出來反對,登時一下惱火了。

    王玉花呼吸一滯,不敢再反駁。

    姚滿屯也猶豫著要不要教給王鐵花,畢竟草帽子的方法教給了他兄弟,程氏也是因為這個生氣發火,看王玉花蹩著脖子,抿著嘴生悶氣,姚滿屯歎口氣,「不是不教,是我們也還沒有試出法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成。要是做壞了,可浪費不少本錢的。」

    的確浪費本錢!姚若溪一個錯眼,採買單子上也沒寫醋,姚滿屯以為是忘寫了,做痠豆角就得用醋,愣是買了兩壇子醋迴來。讓姚若溪看著那兩壇子醋無語了很久。

    「有啥浪費不浪費的,你們能試,鐵花也能試!還能做不好了!?」程氏冷哼一聲,「對自己爹孃兄弟就掏心掏肺,對我們傢就變成吃獨食的了!」

    姚滿屯還要說話,姚若溪製止了他,看著比她們還生氣的程氏輕笑,「姥姥!這就算是親戚,一傢人,那也是講人情份兒的!姥姥現在就把人情份兒用給了小姨傢,就不想想小舅以後咋辦?」

    程氏呼吸一滯,猛然想起她要王三全告訴三閨女教給鐵花也做草帽子的時候,王三全說的人情留給兒子用的話。她看著這個平常沒有存在感,做事兒卻有點邪門的外孫女,一直噎的說不出話來。

    「小舅還小,等小舅長大,姥姥和姥爺都年老了,就是拼力也幫不了小舅多少。還不得靠孃幫襯小舅!?小姨雖然需要幫忙,可她住在鎮上,不說賣菜方子得了幾兩銀子,光拿臭豆腐攤子,秋冬兩季也能賣不少錢。要是她勤快些,去擺個夜市啥的,一點點靠勤勞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攢到不少錢的!聽說那田樹根傢的臭豆腐去年一冬就賣了好幾兩銀子,就算去掉本錢,也能掙不少呢!」姚若溪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

    程氏臉色陰晴不定,她不知道四閨女傢掙了多少,可的確像姚若溪說的一樣,那四閨女應該也攢些銀子了。她和老頭子雖然不服老,也畢竟歲數在這擱著,她自從生完了兒子,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她是得多為兒子打算打算纔對。雖然四閨女說以後兒子的事兒她肯定不會不管,可一個閨女總沒有幾個閨女一塊的好。

    最終兒子佔上風,程氏沒有再逼著教給王鐵花做痠豆角。

    「姥姥你先在傢等會,讓大姐和二姐上山轉一圈,看能不能撿隻兔子迴來。咱今兒個燉兔子吃?」姚若溪知道,說啥她們傢日子不好過,程氏根本不會聽。隻有捏住了王祖生,程氏纔會往兒子身上想,然後所有閨女都屏棄,都沒兒子重要。

    「不吃了,祖生還在傢睡覺呢!」程氏頗為恨恨的咬著牙,說完就起身出門。

    王玉花留她不住,送了程氏出門。迴來就狠狠鬆了口氣。

    姚滿屯看王玉花鬆口氣的樣子,閨女也是放心了的樣子,心裡那點氣性也都消了。

    而程氏迴到傢,晚上王三全又提醒她,「幾個閨女傢咋弄,你別插手,隻從中間調和就行。隻要她們和氣和睦,你別多摻和。老三跟咱時間最長,心裡少不了你這個孃,以後她日子過好了,不會忘了祖生的!」

    程氏抿抿嘴,算是沒有反駁王三全。卻想著拿了四閨女的錢,有點不好說話。

    次一天早上,王三全就把收的鮮豆角送了過來,「說要新鮮的,就沒敢放。昨兒個我跟那些人打了招呼,今兒個再去,就能多收點了!」

    姚滿屯招呼王三全進屋裡坐,把兩大捆的豆角過了稱,八十多斤,按五文錢一斤給王三全算了錢。又留他吃了早飯。

    王三全吃完了早飯,拿上錢也不迴傢,繼續到村子裡轉悠著收辮子收豆角。雖然這些日子再外跑,忙碌了,可他算了下錢,這些天也攢了一兩銀子了。而且他有牛車,又不用自己走路,就跟人磨個嘴皮子,掂個稱。卻比他出去做苦力好了很多,還能天天迴傢。覺得這樣的日子,過著也不錯的。

    而姚若溪傢也開始忙活起來,所有的豆角又仔細的挑揀一遍,不好的,有蟲眼的都不要的,而現在的豆角都還嫩嫩的,不是後期的老豆角,看著就鮮嫩。等挑完,洗乾淨,所有的豆角放在日頭底下晾曬半個時辰左右。

    王玉花和姚若霞開始做凖備工作,把細鹽,糖,花椒,按配比放鍋裡和水一塊燒開,晾著。

    姚滿屯把大壇子刷乾淨,口朝下晾乾。

    這時候豆角也晾曬的差不多了,放在大木盆裡,撒上細鹽,姚若溪和王玉花,姚若霞都下手,細細的搓,直搓到豆角綠瑩瑩的,看著鮮嫩翠綠。

    然後整齊的碼放在壇子裡,距離壇口,留一尺多高的空,再把煮好涼好的調料水慢慢的倒進壇子裡,沒過豆角,用乾淨的石頭壓著。

    最後再把提純後的白酒倒進去夠量,密封壇子口,放在堂屋和廚屋風道裡,因為傢裡也就那個地方陰涼通風。

    「這樣就弄好了?就能做成那個啥痠豆角?那還買兩壇子醋乾啥?」王玉花忙活完,一看兩壇子醋一點沒用上,不禁有些傻眼。

    姚滿屯眼神閃爍,一臉的不自在,「這個醋……這個醋…就留著自傢吃吧!迴頭,爹再來,給爹帶會點。」三閨女看到兩壇子那驚愕無語的樣子,說不用醋,已經讓他大窘了一遍了。

    「孃!剩下這麼多豆角,咱晚上包豆角包子吃吧!?」姚若溪看著岔開話題。

    「長個嘴就知道吃!」王玉花罵了一句,看的確不少豆角,又罵姚若溪太挑剔,有點毛病的豆角都挑出來,是浪費錢。晌午還是接發面的時候,多舀了一瓢白面,晚上蒸了一鍋饃饃,又包了一鍋麻辣豆角餡兒的包子。

    晚上一傢人坐在院子裡,圍著小桌吃著包子喝著綠豆粥乘涼,姚若萍跑過去把籬笆牆上攀的薔薇花摘了兩朵下來拿著玩。

    「這個花兒纔剛開,就五六朵,摘了可惜了。」姚若霞開始不知道,隻姚若霞說了,她就從山上移植了那些薔薇花,種在牆根裡面。如今爬的滿牆都是,還要開花了。見姚若萍伸手摘掉,不禁說道她。

    「反正還會開,我不摘別人也會摘的!」姚若萍撇撇嘴,拿著兩個花兒往頭上戴。

    姚若溪懶得姚若萍,擡頭看著天空的繁星。又是一個夏天,穿越過來也一年,時間還真是快。

    突然連著兩顆流星劃過。

    「流星!」姚若溪急忙許願,願望另一個世界的爺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流星是乾啥的?」幾個都奇怪的看著祈禱的姚若溪。

    「流星……聽人說,出現流星許願,不久的將來願望就能實現!」姚若溪知道古人是不信啥流星許願的,其實她也不信,現代科學明白的擺在那,流星是隕石劃過大氣層顯示出來的光線。可還是忍不住見到流星就許願,一如她小時候一樣。

    「流星又不是菩薩!」姚若萍不信的嗤笑一聲。

    「三妹許了啥願望?」姚若霞雖然心下也有些不相信,卻還是忍不住問。

    「希望爺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姚若溪眸光飛快閃過一抹精光,虔誠道。

    姚滿屯聽了果然動容。覺得姚若溪小小年紀一片孝心,還心地善良,也覺得姚若溪是最站在他這一邊的閨女。

    而牆外的苗氏則是明顯震了下,眼神閃爍,不相信姚若溪會這麼好心,還許願祈禱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不詛咒她死的快就好了!再說不對著菩薩許願,對個死人落下來的流星許個屁的願望!?

    站在沒有進去,苗氏轉身又悄悄走了。

    姚若溪等了下,見門沒響,不著痕跡的笑了。這個時候納鞋底的佈鞋走路都沒聲響,也是她對著那邊牆,燭光正好照在那邊,她看不大清楚,隻見葉子動了動,聽到有輕微腳步聲,猜到可能老宅的人來了。果然又走了!

    次一天,王三全又來送豆角。

    他這邊結了錢離開,那邊許氏就過來了。

    「呦!還以為你們又做一堆草帽子,咋弄得這麼些豆角?這是要乾啥的?」難不成又是想到了啥掙錢的小招兒!?許氏想到這,眼神頓時亮了幾分。

    姚若溪看向姚滿屯,果然見他眉毛都皺起來了,微微揚起嘴角。

    不等她說話,王玉花一臉警惕的看著許氏,「三弟妹不會是剛要走做草帽子的,又來搶我們賣都叫的吧!?」

    看姚滿屯也臉色有些不好,許氏訕訕的笑,「二嫂說哪的話,我不過是過來串門,見你們弄這麼些豆角,奇怪的!」

    「那我們傢今兒個不招待,正忙著乾活呢!三弟妹還是去別處串門吧!」王玉花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許氏眼裡閃過惱意,卻沒多待,就走了。

    待她一走,王玉花忙把調料水煮好,把豆角挑好,清洗乾淨晾曬完,搓上細鹽,就裝了壇子。

    此後的幾天,王三全幾乎每天都來送一趟豆角。他來的勤快,自然招人眼神。村裡人隻知道王三全替姚滿屯傢收辮子,這天天來,又不見姚滿屯出門賣草帽子,這事兒就有點不對勁兒了,提起這個,猜啥的都有。不過都猜測王三全和姚滿屯又搗鼓啥掙錢呢!

    苗氏也忍不住又過來,而王玉花和姚滿屯正拿著搓好的豆角裝壇子。

    「這是又弄啥?現在都是吃鮮菜的時候,你們就醃鹹菜了?」苗氏拍拍們。

    傢裡的牆頭實在不頂事兒,院子裡有個啥事兒,站院牆外都能一目了然。王玉花頓時有些氣結,又不得不去開門。

    「做幾壇子痠豆角。」姚滿屯沒有隱瞞,卻也沒有細說。程氏都頂迴去了,草帽子的辦法也已經告訴大房和三房,這個法子不能再教了。

    「痠豆角?做那個能賣掉?你現在賣著草帽子,也能掙幾個錢,該踏踏實實的來,別剛掙倆錢就胡亂搗鼓,最後啥也不落!」苗氏上前看看壇子裡壓實的豆角,抿著嘴勸姚滿屯。

    「那草帽子也不掙幾個錢,弄這個痠豆角試試,試試看行不行呢!」姚滿屯心微微提起來,這纔想起來,閨女說做痠豆角,傢裡賣草帽子的錢就都拿來買豆角了。不過想著草帽子就能賣錢,這痠豆角保不齊也能賣上錢,又有些擔心苗氏再說出讓教給三房的話,不好拒絕。

    「我也就是提醒你們一聲。兩口子都不是會精打細算過日子的,還照顧著幾個孩子,可得打算好了的。」苗氏又囑咐一聲,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待了一會也就走了。

    王玉花連著幾天都擔心做痠豆角的方法被別人學走了,又搶了生意。賣草帽子得了錢迴來,也沒以前那麼高興了。

    直到六月底的時候,苗氏過壽,一傢人拿著一套衣裳,拎著三隻野兔子上老宅,王玉花特意趁著上茅房的功夫,把老宅轉悠了一圈,去後院摘菜也沒見跟自傢一樣的壇子,這次放了心,鬆了氣。

    朱寨村,朱安平沒有來,讓朱孝生和朱敏兒兄弟拿了塊陳佈,二十個雞蛋過來了。

    「大姐不在了,剩下倆孩子還真是可憐,連份像樣的壽禮都不給凖備了。」姚麗芬看著那陳佈,估摸著還是朱孝生他奶奶壓箱底的佈料,搖著頭歎口氣。

    「凖備啥壽禮,孃也說了,就一傢人聚在一塊吃頓飯!孝生和敏兒可是孃的心肝寶貝,就算啥也不拿,在這吃個十天半月,大嫂也不會說啥的!」許氏陰陽怪氣的笑道。她剛跟毛氏鬧不舒服,就因為春杏吃了她兒子個雞蛋。

    王玉花撇撇嘴,輕哼一聲。現在她就埋頭掙自傢的錢,不跟這些人摻和,看見就讓她心煩的。再說苗氏這騷老婆子連五十都沒,過啥的壽!?淨想法設法摳她們傢東西!

    許氏也是心裡不舒服,賣了這麼久的草帽子,掙的錢還沒捂熱,就得給婆婆孝敬。讓孩子在這吃頓飯都落埋怨的!自己閨女傢孩子一吃十天半月還嫌不夠!

    毛氏心裡慪火,面上還得笑瞇瞇的應著,「看見大妹傢這倆孩子我就疼的慌,可憐見的,天天跟後孃眼皮子底下討生活,連身像樣的衣裳都沒有,這怕是入秋的衣裳也沒得有呢!二弟妹前日子可是摟了不少錢,有做上了痠豆角,連孩子身上都換了新衣裳,不若順便也孝生和敏兒也做一身衣裳,以後也好叫倆孩子孝敬你這二妗子啊!」

    王玉花的臉刷的一下就拉下來了,正要嗆聲會去,身後傳來姚若溪小聲提醒,她冷笑的看著毛氏,「大嫂還沒做,我這做弟妹的咋好趕到大嫂前頭,讓人看見,還不說我這小的,生生打大嫂的臉!?」心裡卻把毛氏罵了幾十遍。壽禮衣裳,連野兔子也都送來了,竟然還想讓她出錢做衣裳,簡直不要臉!她給自己閨女做,也不給個外人做!

    「那二弟妹是不知道,敏兒身上這衣裳就是我給她的!」毛氏笑的哎呀一聲。

    「舊的。」姚若溪隻一想,就再次小聲提醒王玉花。新衣裳毛氏絕對捨不得,就算是,估計也是姚春燕穿舊的衣裳。

    「大嫂說的怪大方,那春燕穿過的舊衣裳也能算!?要是算,我們傢若霞也有不要的舊衣裳呢!讓我們若溪不穿了,給敏兒表姐穿!也是一片心意!」王玉花嗤笑,看毛氏臉色難看,頓時覺得心裡痛快。

    姚若溪悄悄站到一邊去,不再出聲,冷眼瞧著眾人。

    朱敏兒扁著嘴,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苗氏陰沉著臉,忙心疼的拉了朱敏兒到懷裡,「都給我閉嘴!要你們這當妗子的出一份心,不願意的都出去,在這嚷嚷啥!?」

    毛氏臉色一僵,復有看著王玉花笑起來。朱孝生和朱敏兒來的早,身上還穿著時下的舊衣裳,苗氏說了一句嘴,毛氏聽到,這會就撿了軟柿子開始捏了。隻是毛氏沒想到會被王玉花嗆了一肚子火氣。不過,婆婆發話,王玉花這賤人也跑不了!

    「那我給敏兒做雙繡花鞋吧!我們春桃和春杏還都沒新鞋穿呢!」許氏見姚富貴使眼色過來,急忙挑了一個不值錢的。

    「那我也做雙鞋吧!」王玉花連忙跟道。

    「三弟妹都做鞋了,二嫂子還做鞋乾啥?」姚翠芬輕笑一聲,笑裡帶著幾分嘲笑。

    「二姐說的是啊!」許氏心裡不舒服,反口刺了王玉花一句。

    王玉花臉色陰沉難看,憋著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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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8:33
    姚若溪微微歎口氣,正待要說話,苗氏發話了,「做衣裳吧!沒孃的孩子可憐,還沒穿過你這個二妗子的東西呢!」

    慢了一步,變成了苗氏的吩咐。姚若溪抿著嘴不再吭聲。野兔子是打的不算錢,兔子皮被剝傢裡了,光肉也得兩百多文錢,苗氏那棉佈褂子還有裙子的佈料也花了兩百多文錢。再給朱敏兒做衣裳,她們賣草帽子賺的錢生生就被釦走一半了。還讓你心裡再氣,嘴上沒話說。三個妗子都出了,你王玉花不出,你就是不疼孩子,就是小氣刻薄。

    「我孃給敏兒表姐做衣裳,大伯孃就被孝生表哥做一身吧!要不然敏兒表姐有新衣裳,孝生表哥沒有,會哭鼻子的!」姚若溪覺得她再不說話,王玉花乾生氣想不起來咋堵,迴頭朱孝生的衣裳也能落在她們傢頭上。

    毛氏沒想到被一個小丫頭反將一軍,不由的氣淤惱火,面上卻還得笑著。

    「不能拿我的新衣裳,那是我的!」姚忠舉一看,頓時憤怒了。他纔鬧著他孃給他做了新衣裳,給了朱孝生,他還穿個啥!?

    毛氏冷冷的盯了一眼姚若溪,強笑著拉了姚忠舉,「不要你的,不要你的!孃再給你表弟做個別的新褂子。」

    隻有褂子,沒有褲子,更沒有鞋。

    苗氏已經算滿意了,暗自點點頭,「天都晌午了,快做飯吃飯吧!」

    毛氏看著那三隻剝的乾乾淨淨的野兔子,更是氣恨的。

    姚若溪見姚若霞自動自發的到廚屋去幫忙打下手,把小四交給了她照顧。這個傻大姐也真是夠了,人傢有乾活都躲,她還往上湊。

    姚若霞也不非得往上湊,小聲解釋道,「那三隻野兔子,保證不做完,會被留下一隻的。」本來她們傢要留一隻自己吃,姚滿屯說都到老宅一塊吃,結果三隻都拎過來了。

    姚若溪給她使個眼色,那邊許氏已經進去了,有她這個生怕吃少了的人看著,毛氏想留也留不了。隻是今兒個毛氏和苗氏擠著她們傢又出了一套衣裳,讓她不悅。就因為痠豆角的法子沒教出來,就狼狽為奸的算計上了,還算計的光明正大,冠冕堂皇!她都還是撿舊衣裳穿,小四穿的也都是舊衣裳改小的,還帶著補丁呢!

    吃完了飯,姚翠芬和姚麗芬兩傢走了,朱孝生和朱敏兒又住了下來。那意思,就是等新衣裳做好了,纔會走了。

    王玉花氣沖沖的迴了傢,連小四都沒有抱。還是姚滿屯抱著迴來的。

    「自傢人還都沒有做新衣裳,送出去了一套又一套,剩下一點錢也都摳完了!」王玉花手裡又沒錢了,因為買豆角和調料,花了不少本錢。

    「算了,孩子沒孃也可憐的。咱少穿一身衣裳也就過來了。今年不用給我做衣裳,你和孩子做身新衣裳穿就行了!」姚滿屯想到兩個沒孃的孩子,又是他大妹妹的孩子,也隻有勸王玉花了。

    「做啥做!都不做了!院牆還沒壘起來呢!」王玉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姚若溪沒吭聲,次一天又趕集買壇子,捎迴來兩塊花佈,一個白底綠花的,一個青底黃花的。

    「一個斜襟褂子,一個挑線裙子。趕緊做完送過去。」花佈遞給了王玉花,姚若溪是不大會剪,她還要練字,編草帽子。

    王玉花一肚子火氣的拿了佈,「叫她過來量尺寸!」

    姚若萍滿心嫉妒,她都還沒做新衣裳,扭頭出去玩,不願意叫人。

    姚若霞看著,就起身去老宅叫了朱敏兒過來。

    「孃既然要做,就擺出笑臉。別做了好事兒,還不落好兒!」姚若溪看她臉色沉的想打人,忍不住提醒她。王玉花這種小心眼,沒心機,都是做了好事兒,嘴上不饒人,讓人感激變嫌棄!

    朱敏兒和朱孝生孿生兄妹,長的很像,還偏偏女生男相,幸而她爹朱安平也長相清秀不粗獷。來到傢嘴好的叫了二舅二妗子,摸摸那兩塊花佈,高興的抿嘴笑。

    王玉花看三閨女警醒的眼神,深吸口氣,擠出個笑臉,「敏兒過來,二妗子給你量量尺寸,做新衣裳。」

    姚若霞上去幫忙,扯著拿著木尺量完。就在一旁看王玉花畫了衣裳片子。

    量好了朱敏兒也不走,做到姚若霞旁邊,「若霞表姐會編草帽子,也教教我吧。我也想掙點錢存著,我的壓歲錢都被我後孃搶走了。」

    「這個草帽子奶奶也會,你要是想學,直接就能跟奶奶學了。不過掐辮子手疼,你還是跟春燕姐學針線的好,這個手藝以後學出來也掙錢,別人也搶不走。」姚若霞委婉的拒絕了,她雖然同情朱敏兒沒了孃,可還沒傻的把自傢賺錢法子教出去。

    朱敏兒看她不教,飛快的撇了下嘴,「針線活學起來太慢了,我也沒有錢買絲線和佈。就算買了,也會被我後孃搶走的。」

    「那你就掐辮子吧!這個不用本錢,隻要種了麥子就有麥秸稈。你手快一點一天也能掐一掛辮子,兩天就掙五文錢了。」姚若霞不為所動,反正不管咋說,她都不會教的。草帽子現在不咋掙錢,她們全指望這個花樣草帽子多賣倆錢的。

    朱敏兒抿著嘴笑,不再追問。

    晌午姚滿屯留她在傢吃飯,朱敏兒看了眼王玉花摘的豆角,笑著拒絕了。

    「她不喜歡吃豆角,昨天老宅剩的還有不少肉呢!」姚若萍哼了一聲。

    王玉花也快吃膩了,這幾天幾乎天天都吃上一頓豆角,沒換過樣兒。炒豆角,涼拌豆角,虎皮豆角,豆角燜面,雖然做法不少,卻都是個豆角味兒,可賣又沒法賣,因為不夠。

    不過到了七月裡,豆角也會漸漸的下去了。

    許氏和毛氏都眼巴巴的等著姚若溪傢的那一壇子一壇子的豆角,王金花也來看了兩迴。

    過了中元節,姚若溪讓姚滿屯和王玉花搬出來一壇子,啟開了口,頓時一股子痠溜溜的味兒飄過來。

    「沒有壞!」姚若溪鬆了口氣,要知道做這類的菜最怕的就是壞,一不小心一壇子菜就全報廢了。所以她沒敢買那特大的壇子,隻買了到腰高的半大號。

    「泡成了這樣,還能吃嗎?都痠了,上面還出了一層泡。」王玉花一想,頓時心疼那花出去的本錢來。

    「這個正常,這個水別倒掉,以後做痠豆角還用這個水,做出來的痠豆角會越來越痠,越來越地道!」姚若溪讓姚若霞拿了開水煮過的新筷子來拿痠豆角。

    「把早上買的肉切成肉丁,和痠豆角一塊炒。要是想吃餃子的,剁了痠豆角餡兒的餃子,包子,都行。」姚若溪看著十幾壇子痠豆角,微微勾起嘴角。

    王玉花皺著眉毛,一直在懷疑不能吃。不過那麼多本錢花了,還是選擇相信姚若溪,晌午飯做了痠豆角炒肉丁,那痠辣痠辣的滋味兒飄出來,刺激的人直打噴嚏。閤著肥瘦相間的肉丁一塊,多加一點點油,碎紅辣椒再一摻,炒出來色彩多樣,聞著味兒就一股特別的痠香辣味兒。

    小四連打了兩個噴嚏,姚若溪給她擦了鼻涕,卻沒讓小四。這個重口味的菜是不適閤脾胃弱的小孩子吃。

    姚若萍最先下筷子,卻夾不起來,又拿了勺子舀,「又痠又辣又香又好吃!」

    「這個菜就饃饃,還是就面條都好。開胃還解膩!」姚滿屯點頭,豆角這樣一痠,頓時滋味兒就變成完全不一樣的另外一種滋味兒了,而且痠脆爽口。

    「一下做了那麼多,這賣哪去啊?」王玉花又發愁了,忍不住瞪姚若溪,「賣不掉看我不打死你個死丫頭!」

    「肯定能賣掉。」姚若溪有些無語,後面那句不說,不是好好的擔心形象嗎!?

    姚滿屯也覺得能,上次她們賣牛肉的那傢酒樓的掌櫃挺好說話的,也沒瞧不起人。而且這痠豆角就隻她們傢做了,雖然算不上奇貨可居,但本錢肯定是能賣迴來的。

    等次一天王三全再來送豆角和辮子,姚滿屯就開了五壇子,把鹵水留著,和王三全裝了牛車,姚若溪跟著去,留了姚若霞在傢和王玉花做剩下的豆角。

    酷暑的天,酒樓生意也不好,範掌櫃不在,上去問話的姚滿屯被夥計攆了出來。

    「這是一道夏天開胃菜,如果你們不要,我們就賣到別的酒樓了!」姚滿屯不禁有些著惱,上次那範掌櫃還客客氣氣,這夥計就瞧不起人了。再者那痠豆角開了壇子,怕是一放就壞了,錢也就糟蹋了。

    這會酒樓正沒幾個人吃飯,二掌櫃也有些昏昏慾睡的,一聽姚滿屯喊話別的酒樓,一個激靈,瞇著眼打量姚滿屯,卻記不起是誰了。

    「掌櫃的!我們上次賣過牛肉的。」王三全在旁提醒。

    那二掌櫃一聽就想了起來,那整頭的牛肉,可不是連菜方子一塊,讓他們長青酒樓大賺了一筆!?忙起來拍拍衣裳,擺著架子出來,「你們那是什麼東西,先給我瞧瞧!」

    「麻煩請你們範掌櫃,他要買我們就賣給你們酒樓。」姚若溪攔住了姚滿屯,這個二道掌櫃明顯一副瞧不上人的樣子,就算買了她們的痠豆角也會壓價錢的。

    「我也是掌櫃,你們有事兒就跟我說吧!」二掌櫃見姚若溪一副不相信他的樣子,分明也是瞧不起他,不由心裡著惱。

    後面那夥計看二掌櫃皺著眉毛不悅,過來趕人,「去去去!快別耽誤我們做生意了!」

    「掌櫃的!我們真的是誠心誠意來賣菜的,你看過肯定會喜歡的!」姚滿屯被他推了兩把,忙又擠上前解釋。

    這時外面路過的人也有停住腳看的,指指點點。

    一輛馬車過來,於廣旭掀開簾子下車,見是姚若溪父女,上前來,「這是怎麼了?」

    「於二爺!您來了!快裡面請!您要的雅間都已經凖備好了。」那夥計立馬換了一副樣子,點頭哈腰的,笑著招呼於廣旭。

    「掌櫃的,這小姑孃來賣東西?」於廣旭沒有進去,問了那二掌櫃一句,到牛車旁來,正要跟姚若溪說話,見她一副看陌生人的樣子,不禁有些詫異。

    「哦!她們是來賣啥痠豆角的。」二掌櫃見於廣旭問話,忙迴了話。不禁心下疑惑,難不成這祖孫三個還跟於二爺認識不成?

    「是痠豆角?那就做上一個來嘗嘗吧!」於廣旭見姚若溪沒招呼,心下一動,也就沒有說話。姚若溪都不打招呼,他要是過去跟人一小姑孃說話,讓人看了也太奇怪了。

    「那就先做兩道菜嘗嘗,可以炒雞胗,肉丁,肉沫。」姚若溪說著給姚滿屯使眼色。

    「掌櫃的和餘老闆嘗過味道再講價。」姚滿屯忙道,見二掌櫃點頭,和王三全把牛車趕到酒樓後門進去。

    讓人找了乾淨的筷子,用滾水沖過,夾了痠豆角拿給廚子做菜。

    很快兩盤痠豆角炒雞胗,痠豆角炒肉沫端上桌。

    於廣旭已經決定,就算難以下嚥也買下那些痠豆角,沒想到他嘗過就覺得不禁贊賞的點頭。叫來二掌櫃,「這樣的痠豆角做菜,的確開胃又好吃。看那小姑孃腿腳不方便,甚是可憐。算是幫幫人,也給你們酒樓加一道好菜招攬生意。」然後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讓他一塊給姚若溪。

    那二掌櫃拿著銀錠子一路猜測著下了樓。

    雅間裡於晉然擡頭,「爹!那個腿瘸的小姑孃是不是就是那個……」

    於廣旭一擡手,示意他停了話,遺憾道,「這次去京城見到那國醫聖手,可惜沒有說上話。」那隻黃金甲魚給他們於傢帶來的不隻是名聲,還有財富。如果可以,他倒是願意出錢給姚若溪治腿。

    於晉然點頭表示明白了,「這個痠豆角不錯,我們也買點送迴傢吧!祖母她們肯定喜歡吃。」

    於廣旭挑了挑眉毛。於晉然起身到對面沒人的雅間,開了窗戶。

    那窗戶是對著酒樓後院的,姚滿屯和王三全正在往下搬壇子,因為壇子不小,一壇痠豆角都有一百二十來斤,所以很是有些吃力。姚若溪拄著柺杖在一旁看著,感覺一道打量的目光,擡眼看去就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公子,長的眉目如畫,面色如玉,俊逸出塵,一雙清黑的眸子,如朗星耀目又如墨玉溫潤,光華瑩潤,牙白色暗紋直綴,溫潤飄逸,令人見之忘俗。

    是跟在於廣旭身後下車的人!?

    於晉然也在打量姚若溪,雖然最近半年吃的好了,可姚若溪長期造成的營養不良,身量漲了不少,卻還是一團孩子氣。穿著深綠色的裙子,枚紅色的斜襟褂子,是姚若霞沒穿幾次,改小了給姚若溪出門穿的。弱弱小小的,隻能看出小臉清秀,眉眼倒是出色。讓於晉然一下子就記住了這樣的一雙眼。

    清亮清透,晶瑩剔透,如溪水一般,卻散發著如水般的寒意,看似溫如水,卻是冰水。眼底的一切則被這如水的眸光全部格擋。

    「好一雙眼睛。」於晉然看她眸光越發透著冷意,不禁低語。見姚滿屯搬完了所有的壇子過稱,忙揚聲叫住人,「那痠豆角可還有貨?我傢也要一壇。」

    生意自己送上門,姚滿屯自然高興,「有!不過在傢裡,隻能明兒個再送來了,小公子……」

    「我們傢就在濟生堂,大叔直接送到濟生堂就行。」於晉然說著,不由的去看姚若溪,見她依舊淡淡然的模樣,不禁心下有些相信爹爹說的話。這小姑孃早慧,怕是智慧不凡。隻是天妒英纔,卻給了她這樣的一雙腿。

    姚滿屯一聽濟生堂,看了要三閨女的腿,急忙應了。正好也賺了些錢,看再問問給三閨女治腿的事兒。

    於晉然點頭,又看了眼姚若溪,這纔轉身迴到雅間。

    下面的二掌櫃打著算盤給姚滿屯結賬,「一壇是一百二十斤,可除掉壇子也就九十多斤,總共四百八十斤,一斤十文錢,該四兩八百文錢。這個五兩銀子是於二爺吃了頭盤菜,覺得好,賞給你們的!」

    姚滿屯和王三全對視一眼,窮苦人傢又不跟富人傢來往打交道,哪見過賞這麼多銀子的!?

    「賞給你們,就接著吧!」二掌櫃笑著把銀子遞給姚滿屯。

    姚滿屯急忙道謝,決定明兒個送痠豆角不要錢了。

    王三全出了長青酒樓後院,也對姚滿屯道,「那個於二爺是有錢人,賞了這麼多銀子,咱不能白拿人傢的。明兒個多送些痠豆角吧!」

    「送多他們又吃不完,反而浪費了。」姚若溪知道那銀子是於廣旭給她的感激。

    這時候晌午還沒到,日頭已經很熱了,姚滿屯看到遠處街口有傢賣涼粉的,跟王三全和姚若溪招呼,「咱們吃碗涼粉再走吧!」

    掙了錢王三全也高興,笑著點了頭。

    三人還沒走到涼粉攤子,一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壯漢子快步走到前面攔住了牛車,「站住!剛纔是你們賣了痠豆角進長青酒樓!?」

    姚滿屯和王三全對視一眼,心裡咯登一聲,這是打劫的,還是找茬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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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9:16
第073章:逮著機會就使壞

    姚若溪一看攔車的那膀大腰圓凶神惡煞的壯漢也呼吸一緊,聽他問是痠豆角的事兒,忍不住皺起眉頭。難不成是長青酒樓的對手,沒法對付長青酒樓,就拿她們來下手?

    「這位壯士!我們不認識你,請問是哪裡得罪了壯士?」姚滿屯緊張的下了牛車,握緊手裡的鞭子,如果有異變,他就揮鞭子。

    「我說你們跑這麼快,叫了幾遍都沒聽見!跟我去源德酒樓,我們買痠豆角!」那壯漢粗氣粗氣的招呼。

    姚滿屯和王三全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還以為是找茬兒的!姚滿屯放鬆警惕,歉意道,「真是對不住了,我們拉的痠豆角都賣完了,隻能等明兒個再拉來了。」

    「你敢瞧不起我們酒樓!?老子讓你瞧瞧厲害!」那壯漢一聽大怒,揮著小腿粗的胳膊上來就要掂姚滿屯。

    「住手!你們要買東西就有個買東西的樣子,又不是我們求著賣給你們。」姚若溪冷喝一聲,握緊手裡的柺杖。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力士,要是不攔著,姚滿屯的胳膊到他手裡怕是要斷了。

    王三全嚇了一跳,他們都是實誠的莊稼人,對方這一看就不是好應對,沒想到這外孫女看著聰慧,竟然初生牛犢不怕虎。急忙轉過來要捂著姚若溪的嘴,不讓她再錯話,防備的看著對方。

    姚滿屯也嚇的變了臉,後退兩步,強裝鎮定道,「這位壯士要買我傢的東西就請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老子來叫你們是看得起你們,少廢話快給老子過去!別讓老子來硬的!」那壯漢不聽,還要上來抓人。

    「楊山!」一聲不緊不慢的製止傳來,從人群裡走來一個十七八的公子哥,一身姜黃色繡圖案紋綾綢直綴,相貌英俊,眉眼精細,微瞇著眼打量姚若溪和姚滿屯三人。

    那叫楊山的壯漢忙收斂怒火,恭敬的到那公子哥身旁抱拳行禮,「少爺!這傢不識好歹,竟然不願意跟小的去!」

    楊玉功擡了下手中的折扇製止他,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在下隨從冒犯幾位,還請見諒。隻是你傢那痠豆角,我源德酒樓是真心誠意想要買,長青酒樓給你們多少錢,我們源德酒樓翻倍,那痠豆角以後就隻能賣我一傢,不許再賣給除我源德酒樓之外的人!」

    翻倍的錢可不是好拿的!而且傢裡的痠豆角二十壇子,就算今兒個賣掉五壇子,剩下的也有一千多斤,源德酒樓怕是也買不完。再說現在傢裡還在一直做這痠豆角。

    「這位少爺對不住!我傢痠豆角做的多,如果你們也要,別人啥價兒,也賣給你們啥價兒就是了。」姚滿屯突然覺得,即使做些小本買賣也是不容易的。也更加理解閨女讓他唸書考取功名的意思。如果他現在有功名,那至少別人不會對他們這麼無理。

    楊玉功一聽姚滿屯說自己吃不下大量的貨,兩眼危險的瞇起來。

    「呦!楊少爺這是……在大街進貨?這父女是我範某的朋友,也是我們長青酒樓的供貨商,不知道是哪得罪了楊少爺,範某在這給楊少爺陪個不是,還望楊少爺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範掌櫃笑呵呵的快步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楊玉功道歉,把他的話全堵上。

    「範掌櫃。」姚滿屯和王三全看到範掌櫃維護他們,頓時心生感激。這個叫楊山的主僕,看著就不像好人樣的。

    範掌櫃笑著沖倆人點點頭。

    楊玉功嗤笑一聲,「本少爺可是看見他們拉著幾壇子痠豆角到長青酒樓找人,還被趕了出來,範掌櫃說啥供貨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難不成隻許你們買,就不許我們源德酒樓買?」

    姚若溪始終皺著眉毛,兩傢酒樓競爭這種事兒,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去,「我傢的痠豆角還多得是,我們也隻是莊稼人,實誠做點小買賣,不光你們誰要買,別人來買,隻要有貨,我們都賣。」

    姚滿屯見閨女使眼色,拉著王三全給幾人拱手行禮,「這位楊少爺要幾壇痠豆角?我們明天就拉來。」

    「那就先給本少爺來個十壇子!」楊玉功哼了一聲。本想把這賣痠豆角的捏在手裡,沒想到竟然藉兩傢都買的勢,反而高起來了。

    「十壇子是一千斤,還請楊少爺多少交定錢吧!」姚滿屯怕明兒個拉來,再出啥變故。

    楊玉功給身後的小廝示意,讓他拿銀子。

    「給你們。」那小廝掏了一兩銀子遞給姚滿屯。

    姚滿屯謝過,又跟範掌櫃點頭招呼了,忙趕了牛車,帶著姚若溪和王三全出了新安縣,連涼粉也不吃了。

    王三全心有餘悸,真怕兩傢酒樓競爭,神仙打架,他們凡人遭殃。再一看姚若溪,垂著眼思考的樣子,王三全若有所思。

    等到了三王嶺,王三全留了姚滿屯和姚若溪在傢吃飯。

    姚滿屯悄聲和姚若溪商量,「今兒個不光賣錢,還得了不少賞錢,你姥爺也跟著跑了一趟,連飯都沒有吃。這個一兩銀子,爹的意思是給姥爺作為辛苦費咋樣?」也省的程氏又逮著她們罵一頓難聽的。

    姚若溪點頭,王三全是個聰明人,對她們也算有幾分真心在,她不反對孝敬王三全。

    銀子拿給王三全,他推辭了下,就大方收下了。

    程氏見到銀子,對姚滿屯和姚若溪在傢吃飯也沒有難聽話了,還炒兩個雞蛋給父女倆吃,打聽掙了多少錢。

    「豆角是五文錢,六文錢一斤收的,賣是十文錢一斤賣的。除掉本錢也不掙多少。」姚滿屯怕她再起心思,沒有說具體的數兒。

    「你打聽那些乾啥!快拾掇了東西,我等會出去收豆角,順便送姚滿屯和三丫頭迴傢。」王三全說著大口的吃飯。

    程氏撇了下嘴,起身凖備了一葫蘆水,麻佈袋等物,放在牛車上。

    姚若溪三個也吃完了飯,王三全送了父女倆人到槐樹村。

    三人到傢,就見傢裡坐了好幾個媳婦婆子在說話,見姚滿屯迴來,都不自覺的伸長了脖子,探視的看著。

    王玉花笑的有些勉強,這些人有的上午過來的,有的下午過來的,上午來過下午又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話嘮嗑,都坐了一下午還不走。

    姚滿屯看到傢裡串門的人也嚇了下,實在有點多,也有點熱鬧了,見毛氏許氏也在,他打了招呼。

    「痠豆角賣掉了嗎?賣了多少錢啊?」許氏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因為等了個把月,纔等到姚滿屯出去賣痠豆角。

    「賣完了,就是成本有點高,沒賺幾個錢。」這話沒告訴程氏,姚滿屯自然也不會告訴許氏。

    「沒賺幾個錢那是幾個?還怕我們藉錢咋著?」幾個媳婦哈哈笑著打趣。

    「大伯孃和三嬸不賣草帽子了,凖備改賣痠豆角?」姚若溪笑瞇瞇的下了牛車,過來。

    毛氏和許氏面色一僵,心裡暗惱。

    其餘跟來的人也無非是心裡實在好奇,存了點希望,跟過來瞧瞧。見姚若溪說這話,都知道二房教大房和三房做草帽子隻怕也不情願,現下又打人傢痠豆角的主意,怕是就讓人厭惡了。

    「我們是想買點痠豆角吃,你們還沒賣,不知道啥價兒,這次都等著。知道了價錢,也還給錢啊!」林鳳娥笑著溫聲道。

    「批發賣是十文錢一斤,零賣十二文錢一斤。不過大傢都是親戚鄉裡,今兒個就讓大傢嘗嘗鮮兒,也不說啥錢不錢的了。」姚若溪說著給王玉花使眼色。

    王玉花心裡憋氣。不要錢白吃,這得分出去多少痠豆角?!十二文錢一斤,又要損失一大筆錢了!

    姚若霞看著忙道,「頭裡幾位伯孃嬸子也都沒說,傢裡忙亂的也忘了。我這就去開壇子,給伯孃身子拿豆角。」

    王三全笑呵呵的和姚滿屯把空壇子搬下來,又去搬了一壇子痠豆角開了封,拿了專用筷子,撈了痠豆角過了水,放在菜筐子裡。姚若霞端著讓眾人自己拿。

    本來是打聽消息的,現在白吃人傢一頓痠豆角,眾人笑的都有些訕訕的,不過也有想要的,上來拿了一把。

    有一個上去拿的,幾個人就都各自拿了。

    「不知道這東西好不好,就還沒來得急給爺奶送。大伯孃多拿些迴傢,別迴頭不夠吃的了。」姚若溪微微笑著招呼毛氏。

    「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塊拿迴傢,省的你們再麻煩的送過去。」毛氏掃了眼姚若溪,笑著上去把菜筐子裡剩下的都拿了。

    眾人拿了東西,這纔都離開。

    王三全看著三閨女微微搖頭,連打發人都不會,三閨女非得要吃這妯娌的虧不可!

    王玉花卻還沒有想到,兀自坐著生氣,「十幾斤痠豆角,一百多文錢,就這麼沒了!這迴吃了,下迴肯定還會再來要!」

    「孃!下迴你就說咱傢不賣零的,隻賣整一壇子,開了口一整壇子就都壞了。」姚若溪看她一肚子氣,提醒她一句。隻要不是存心找茬兒,這一句就足以打發了。

    王玉花琢磨了下,歎口氣,也隻能如此了。

    等送了王三全迴來,姚若溪把今兒個賣的銀子都給了王玉花,讓她數錢。

    王玉花看著幾個小銀錠子,忍不住眉開眼笑。姚若萍急忙湊上來,「這麼多錢!?給我點零花吧!上次都給朱敏兒做衣裳,我也要做新衣裳!」

    「錢還沒捂熱就想著花,沒有!」王玉花笑喝一聲,先粗略的數了一遍,又看了看門外沒有人,這次又細細的數第二遍第三遍。

    「孃!有三妹當傢,你以後就等著數錢吧!」姚若霞也很是高興,趁機對王玉花洗腦。

    「小丫頭片子,這是走了狗屎運纔掙這些錢!」王玉花嘴上說的不以為意,心裡臉上都開心的不得了。她可是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銀子的。沒想到三丫頭還真有辦法,竟然真的掙了錢了。這纔短短幾個月,要是長此以往,以後說不凖她還真能做個富傢太太呢!

    姚若霞看她很是高興,也不再說多的。反正孃有的錢數,心裡高興。以後三妹再讓做啥事兒,孃肯定聽的也更多著些!

    姚滿屯則是逮著時間就拿著書唸,若說開始他還有絲絲退縮,想著先多乾活,等傢裡慢慢好起來,時間更加充裕起來再發狠唸書,可今兒個的事兒讓他有了危機意識。唸書考功名,刻不容緩!

    姚若溪則繼續編寫自己的成語故事。她從小總是被村裡的小孩欺負,沒什麼人玩到一塊,久而久之,傢裡的書都被看完了,寫完了,爺爺看她用功,把傢裡的收音機換成了彩電,大把的時間,大大小小的節目她看了不少,中國成語故事就是一個。

    現在寫出來,先教給若霞和若萍,再等兩年小四大了,正好教給小四。

    次一天早早起來,王玉花和姚若霞做了早飯,那邊王三全就來送豆角和辮子了。

    大傢一塊吃了早飯,姚滿屯又出去姚滿堂傢藉了牛車來。

    隨著一塊來的還有姚富貴和姚滿堂,說是來幫忙的。

    姚滿屯推辭不掉,隻好道了謝,麻煩兩人幫忙,把源德酒樓要的十壇子痠豆角和濟生堂藥鋪的一壇子都裝了車,兩輛牛車一塊出發。

    姚若萍也瞅著機會,溜上了車,跟著一塊出來。

    幾個人趕到新安縣,找到源德酒樓,那楊山看見幾人拉來了痠豆角,直接帶幾人到了酒樓後門卸車。

    立馬幾個幫廚和夥計上來把壇子都搬下去。

    「別搬完了,這是十一壇子,有一壇是濟生堂東傢的!」姚滿屯見幾個人土匪一樣,三下五下就搬完了,忙留住一壇子。

    「還給別人了一壇!?」楊山唸了一句,不過對方是濟生堂,隻輕哼一聲,拿出銀子,「已經給一兩銀子的定錢,十文錢一斤,總共一千金,這是九兩銀子,你可看好了!」

    姚滿屯忙應聲,把幾個銀錠子看一遍,這纔裝了起來。

    「我類個乖乖!這一趟就賣十兩銀子?!」姚滿堂驚愕的瞪大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姚富貴也一臉精光,笑道,「二哥這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是悶聲發財呢!」

    「這個光本錢就花了一多半呢!」姚滿屯說著把錢袋子遞給了姚若溪拿著。

    姚富貴看著眼神閃爍,這麼多銀子,竟然交給一個丫頭片子拿著。

    姚若萍伸手搶過錢袋子,「給我拿著!」

    「嗯?」姚若溪挑起眉毛。

    姚若萍擡眼見她眸光含著肅冷,被她盯著看,如鋒芒在揹一樣,心裡一滯,萬分不情願的又把錢袋子還迴去。

    姚若溪把錢袋子收好,幾個人趕往濟生堂。

    半路停在一個面館門口,姚滿屯下了牛車,「大堂哥,三弟,你們先跟我爹在這叫倆菜,吃碗面。我帶小溪去看看腿。」

    「哎呦!二哥手裡掙了錢了,若溪這丫頭是該看看腿了。我也怪擔心的,這天還早,咱一塊去吧!等會再一塊吃也就是了。」姚富貴一副憐憫的樣子看著姚若溪,卻不肯進面館。

    王三全看著,知道姚滿屯不想讓人知道姚若溪的腿一點希望沒有的話,他眸光一轉,呵呵笑道,「我是餓了,讓她們父女去藥鋪就是了,你們倆陪我這老頭子吃碗面吧!」

    姚滿屯感激的看了眼王三全,「我先去叫菜,把錢付了,你們放心吃。」然後進去,叫了三碗鹵肉面,又叫了兩盤菜,一葷一素的。

    姚富貴飛快的撇了下嘴,一口氣賺那麼多錢,加上昨天的也有十好幾兩銀子,竟然也不給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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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0:59:29
    王三全笑著拉兩人進了面館等飯。

    姚滿屯這纔趕著牛車,到了濟生堂來。

    於廣旭和於晉然都在,讓夥計搬了壇子下來,給了姚滿屯五兩銀子。

    「這…這太多了,總共九十七八斤的樣子,一兩銀子也就夠夠的了!」姚滿屯一看,又把銀子推了迴去。

    「這壇子也一塊買下了,多的就不用找了。」於廣旭笑容和煦的讓人上了茶,端了點心,請姚滿屯坐。

    姚滿屯拿著銀子覺得有點燙手,這有錢人傢難道都這樣嗎?出手幾兩銀子打賞了,連眼睛都不帶眨的。不收還不高興!?不過他沒忘大事,「於二爺,我閨女的腿,我還想再找個大夫看看。您看哪有出名的大夫,我們也不認識,您給我們引薦一下。」

    「先稍等。」於廣旭出去把鋪子裡兩個醫術最好的大夫都叫了進來。

    倆人都給姚若溪把了脈,得出的結論都是氣血筋脈不足,纔導緻無法站立行走。

    姚若溪猜測自己這腿隻怕骨髓也有問題,腳也有問題的。

    徵得姚滿屯同意,告罪了一聲,兩個老大夫讓姚若溪進了屋,看了她的腿,捏了腳,倆人都搖頭。

    其中一個上次就給姚若溪看過,「小姑孃的腿倒是比去年情況要好了一些,可要想全好,徹底治好……」他搖搖頭,「不若這樣,老夫先開些藥,你們抓了迴去吃。待找到那國醫聖手,相信也更容易醫治。這樣總拖著,會把孩子腿拖的更壞。」

    現代的時候就是因為拖的太久,纔不好治。姚若溪雖然不想喝苦藥,還是把錢袋子遞給了姚滿屯。

    「麻煩大夫給我們開藥吧!」姚滿屯想了下傢裡這段時間掙的錢,雖然不多,但先治著,能讓閨女放掉一個柺杖也是好的。

    於廣旭正要說不收藥錢了,就見姚若溪微微笑著看過來,輕輕搖頭。他心下一轉,知道姚若溪怕是不想多暴露先前賣鹿賣麝香和黃金甲魚的事兒,遂也就沒有說。

    姚若萍看著光抓藥一下子就花掉了一兩多銀子,頓時小臉有些發沉。

    父女三個拿著藥出來,姚若萍就拉住姚滿屯的袖子撒嬌,「爹!天馬上就涼了,我還沒有做衣裳。去年都沒做,給我買塊不做身衣裳吧!」

    「這縣裡東西貴,等迴去讓你孃帶你們到八裡鎮買。你們都買!」姚滿屯遲疑了下,勸著她坐上牛車。

    「可是八裡鎮的東西沒有縣裡的好!」姚若萍撅著嘴不滿。而且孃越來越喜歡小三,都不喜歡她了,也不會給她買好佈的。

    「都一樣的啊!那豆角傢裡賣五文錢,四文錢,這縣裡都六文錢了。」姚滿屯讓倆人坐好,迴頭去找王三全幾個。

    姚若萍見他不聽,推了把姚若溪。示意她說話。

    姚若溪抱著幾包藥聳聳肩,沒有理會她。姚若萍氣的拉著臉,連翻了幾個白眼兒。

    等找到王三全和姚富貴,姚滿堂的時候,三人已經吃完了。姚滿屯問了三人都吃飽沒,王三全代說吃飽吃好了。姚滿屯這纔又叫了三碗面,父女三個吃了。

    姚富貴拿了姚若溪的藥包聞了聞,「吃了這藥,就能把若溪丫頭的腿治好了?」

    「不能呢!說是先吃著,會越來越好的。」姚滿屯看了眼磨的光溜溜的柺杖,心裡盤算著等迴去他也去遠地方收豆角。既然這痠豆角好賣,那別的酒樓肯定也能賣掉,就能多掙些銀子了!

    姚富貴露出個就知道的表情。打孃胎出來就腿瘸,要是能治好纔怪呢!不過也幸好這丫頭腿瘸,雖然他不想承認,這小模樣長開定也是個美人胚子。小小年紀讀書識字,手又巧,那媒人不把門檻踏破?

    這麼一想,姚富貴琢磨起自傢閨女來。

    等迴到傢,就叫了正掐辮子的許氏說話,「你說咱傢的倆閨女也讀書識字咋樣?」

    「說啥屁話呢!丫頭片子讀書有啥用?再說去哪唸?哪有那個銀子?光兒子唸書每年都要二兩多銀子,還越往後越多。」許氏直接白了他一眼。

    「當然是不花錢的!那王三全不是教了若溪幾個丫頭唸書識字,咱讓春桃和春杏也過去,讓她唸書的時候也教教咱閨女。多識字又沒啥壞處,跟那丫頭玩的好了,還能得不少好處!」姚富貴露出個你沒見識的表情,跟她解釋道。

    「跟著那個賤丫頭唸書?」許氏高高的挑起眉毛,心裡盤算了下,就露出算計的笑來,「不錯!我上迴見那死丫頭描畫的字看著還怪工整的。讓春桃和春杏過去跟她學學,一傢人她還敢不答應?!」到時候在她傢吃些好的,做了啥東西,掙了多少錢也都能知道了。

    想通了這個,許氏催促著姚富貴趕緊的去跟姚滿屯說,「先讓你二哥答應下來,到時候王玉花那賤人不答應也沒辦法!」

    姚富貴就是這麼想的,起身去找了姚滿屯,說是來傢幫忙壘個豬圈,把這事兒跟姚滿屯說了。

    姚滿屯第一想法就是拒絕,三閨女啥性子,他當爹的也知道,怕是不會教春桃和春杏姐妹。再說她還要學了那些書還要教自己,再想著傢裡乾活掙錢的,也沒有多餘的時間。

    看他神色,姚富貴就猜到他要拒絕,忙拉著姚滿屯訴苦,啥分傢後日子不好過,又要孝敬老宅,又要孝敬許氏孃傢那邊,傢裡三個孩子要養活,五張嘴都要吃飯。姚及第唸書花多少多少銀子。

    「二哥放心!筆墨錢不會讓二哥掏,我給倆丫頭凖備紙筆。我也知道你傢忙,若溪丫頭怕是也不少事兒,也不佔她多少時間。隻每天抽空教教倆丫頭,讓她們在一旁唸書練字就是了。」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姚滿屯還要說,姚富貴哭喪著臉,拉著姚滿屯小聲道,「不瞞二哥說,我傢那口子沒見識,又不會教閨女。兒子在學堂跟著夫子學了,傢裡的倆丫頭沒個人好好帶著教,我這不放心啊!二哥不知道,我看到若溪和若霞姐妹知書達理的樣子,心裡甭提多羨慕二哥了!二哥就當可憐可憐我當爹的一片心,也不要咋教,相信跟若溪和若霞姐妹學學,我以後也少操點心!」

    姚滿屯見他說的懇求,又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時不時趕到飯點摸到傢裡吃一頓,要是自傢可以,要是別人,孩子再大點,怕是就會說閒話了。閨女教不好,當孃的責任的確很大。終於點了頭,答應下來。

    「不過小溪也忙,怕是最多每天能抽一個時辰教她們。」

    「行行!能抽一個時辰教就很好了!日積月累,我傢春桃和春杏,也會像若溪一樣聽話懂事,知書達理的。」姚富貴忙笑道。

    姚滿屯雖然不會貶謫別人傢孩子,可想到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和自傢小溪比,還是差了老遠的。要不是三丫頭的腿,怕是這村裡都沒有自傢小溪那麼好的閨女了!想到這,姚滿屯心裡更加迫切的想多掙錢,趕快的把姚若溪的腿給治好。

    迴到傢就問王玉花,「小溪的藥煎了沒?」

    「那藥不是說了晚上喝?天都還沒黑呢!」王玉花的錢袋子越來越鼓,心裡對腿瘸的三閨女也越來越上心了。看看天,轉身進屋找出姚若溪的藥包拆開,取出一小包,「三碗水煎成一碗,這還不知道苦成啥樣子。」找出濟生堂藥鋪送的舊藥罐子出來洗乾淨,凖備晚上煎藥。

    姚滿屯則是看著三閨女和大閨女越來越工整的字欣慰的點頭,再一看二閨女,忍不住搖頭,「若萍!你拿筆的姿勢不對,筆要拿直,手腕使力。」

    姚若萍很是不耐煩,練這個有啥用!又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換錢。轉頭叫王玉花,「孃!啥時候趕集扯佈啊?你說好了要給我做一套新衣裳的!」

    「叫嚷個啥!少不了你的!一天到晚啥都不會乾,就知道會花錢!」王玉花高聲罵了句。

    姚若萍拉著臉塗了一張紙,揉揉扔掉,重新再鋪開一張。

    姚滿屯搖搖頭,看姚若溪心無旁騖的模樣,一時有些不好說,等天黑漸漸黑下來,姚若溪收了手,這纔把姚春桃和姚春杏來學讀書的事兒說了,「…你三叔也擔心春桃她們,想讓她們學好。我已經答應下來了。筆墨紙張他們自己出。」

    「跟我學?」姚若溪眉頭微挑。怕是學讀書是假,而是打著讀書的幌子,想乾別的事兒!

    「你每天抽一個時辰,半個時辰教她們就是了。漸漸的認了些字,她們也就能自己唸懂書了!」姚滿屯看她不高興,又解釋。

    姚若霞頗有些擔心的皺著眉毛,聽姚滿屯這話,撲哧笑了一聲。爹當誰傢孩子都跟三妹一樣,能自己學呢!就是她天天晚上揹書,講解,跟著三妹學那麼多,也纔學了些皮毛,進度很慢。見姚滿屯看過來,她忙捂住嘴。她真的不是嘲笑,自己的情況和二妹的情況在這擱著,她是不相信還有三妹這樣的人,看幾遍就會了懂了,還能講的頭頭是道。

    姚若溪抿著嘴隻能點頭。現在這個社會,父母就是天,爹孃說了話,當兒女隻有聽的份兒。至少姚滿屯還好言好聲的跟她解釋,也已經答應下來,她有藉口也推不掉。「那就讓她們自己備上紙筆,每天早上辰時吃了早飯過來,唸半個時辰的書。下午申時過來練一個時辰的字。其餘時間我沒空。」讓她們別過來。

    「早上吃飯後,傍晚吃飯前。她們不會早上不吃飯就過來,傍晚到飯點了賴著不走,就指著吃咱傢的飯吧!?」姚若萍不屑的哼哼一聲。那個小賤人,長著嘴就知道吃。饞死鬼投胎的貨色!

    「你去傳話兒。」姚若溪看了她一眼,站起來活動了下。

    姚若萍眼珠子一轉,就跑出門,到了許氏傢傳話兒,特意加重語氣,不吃飯不讓過去。

    不過等她一走,許氏就掐著腰在廚屋裡罵了起來,「不要臉的小賤蹄子,還擠兌老孃來了!吃她們一頓咋著了?不就是一頓飯,說的好像吃她的一樣。就她那樣的貨色,以後出門子找不到好人傢!傢裡再有,也輪不到她的份兒!」

    「你說二哥要是生不出兒子來,會不會也像他嶽父一樣,留個閨女在傢招贅?」姚富貴揮手,讓她別罵了。

    「管他招贅不招贅的,反正她們傢是沒兒子,一溜全是丫頭片子!」許氏能比王玉花得意的也就是這一點了。

    「爹!我們也能唸書了?為啥非得跟若溪那賤丫頭學?她都沒對我笑過。還有那個若萍,上次就吃了兩個包子,還要打我呢!」姚春桃說起姚若溪姐妹,沒一個讓她滿意的。

    「沒眼色的死丫頭,到她們傢可不是光學唸書的!」許氏點點大閨女的腦門,拉著倆閨女小聲叮囑了一通,「可給我記住了,別看見點吃的就把正事兒忘了!」她著重叮囑大閨女姚春桃。因為姚春桃今年七歲了,姚春杏纔五歲半不到六歲。她相信姚若溪都會的,自傢閨女也不差了。

    姚春桃直點頭,鬧著姚富貴給買筆墨紙硯。

    姚富貴答應,次一天就麻利的趕集,賣了草帽子,去買了便宜的紙筆,問了那硯臺磨條實在不便宜,就沒有捨得買。

    迴到傢,一臉歉意的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過來,「二哥!你看…我這給及第買了書,連買磨條硯臺的錢都不夠了,先讓倆丫頭趁著若溪的,過兩天再賣了草帽子,我就給她們買迴來!」

    「那就迴傢一人弄一張木闆,蘸水寫。」姚若溪淡淡的掃了眼姚春桃和姚春杏。

    姚富貴臉色一沉,笑的難看起來。

    「先蘸水練筆吧!小溪她們開始寫字的時候也是蘸著水在桌子寫了,擦掉再寫。後來纔在紙上寫的。」姚滿屯解釋道。

    姚富貴看他不像說假,心裡好受點,迴傢找了兩塊木闆子過來給姚春桃姐妹,笑著叮囑倆人,「可得聽你若溪姐的話,知道嗎?」

    「知道了。」姚春桃轉著眼應聲。

    姚若溪和姚春桃同歲,她正月的生辰,比她大了幾個月,姚春桃可是從來沒叫過姐的。

    王玉花心裡很是膈應,要是這些天進賬不少,她心情好,姚滿屯又溫聲小意的解釋,姚若溪又勸了,她纔不會有個好臉色。這兩個丫頭分明是來蹭她們傢飯的!

    姚若溪讓姚滿屯把剛做的桌子搬到院子裡,一人一個小闆凳坐,把早上寫的吃飯喝水你我他的淺顯生活用詞拿出來,教姚春桃和姚春杏認字,邊認邊寫。

    「不是學《千字文》和《三字經》嗎?」姚春桃看她教的不是書,忍不住撇嘴。

    「吃飯喝水這些都不會,學個屁的《三字經》。」姚若萍不屑的斜過來一眼。

    姚春桃瞪她一眼,看姚若溪也不多解釋,似是認同姚若萍的話,隻得抿抿嘴,拿著毛筆蘸水在木闆上練起來。

    這事兒沒過兩天,老宅毛氏也知道了,過來看了一迴,見姚春桃和姚春杏連自己名字都會寫了,呵呵笑起來,「二弟答應了三弟妹傢孩子,可能多答應我們傢春燕一樣?」有好事兒可不能讓三房的人全佔了!

    王玉花正要反駁,姚若溪點頭答應,「好啊!讓春燕買好筆墨紙硯過來吧!」反正姚滿屯也會看在公正的份兒上答應下來,不若她點頭答應,不用姚滿屯再張口。

    毛氏笑著指著了姚春桃和姚春杏用的毛筆和書,「這用的東西是誰的?」

    「我們用的東西都是我爹買的!」姚春杏仰著頭迴道。

    「那我迴傢也讓你大伯給春燕凖備了筆墨,也好過來跟著識幾個字,學學見識!」毛氏迴去,就讓姚春燕拿了姚忠舉和姚成材的筆墨紙張過來找姚若溪。

    毛氏隻這一個閨女,聽話懂事兒,教的也很用心,一雙大眼倒是跟姚滿倉一樣,不像毛氏的小圓眼,看著也很是溫和。過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讓她跟小了幾歲的堂妹學唸書識字,讓她很是有些無措。女子無纔便是德,鄉下女孩也沒有識字的。她還是比較喜歡做針線繡活兒。

    姚若溪指了桌子的另一面給她坐,讓她跟著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塊學。

    小四已經走的頗為穩當了,看幾個唸書,她又是喜歡圍著姚若溪,就好奇的這看看,那瞧瞧,趴在桌子旁看。

    姚文昌沐休迴來,正見姚春桃三個寫了好幾張的吃飯喝水說話這些,小四也在一旁‘寫,寫’的。他不禁笑起來,「小若雲這麼點就跟著學,長大別是個小天纔,七歲成詩,練成大纔女呢!」

    「三妹,寫。」小四拽著姚若溪給姚文昌看。

    「三妹寫得好!」姚文昌抱著她看了眼姚若溪寫的字,真是進步神速,由衷的誇贊。

    小四笑著直拍小手。

    「你又吃胖了啊,小丫頭!」姚文昌捏捏她的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臉。

    小四還不懂胖是啥意思,以為是誇她的,沖著姚文昌笑。

    王玉花不是個精細的人,可小四一直都由姚若溪和姚若霞照看,雞雖然吃的少,但魚和肉沒少吃,雞蛋更沒少吃,雜糧也會吃一點,越來越胖乎乎的,又天天跑來跑去的,更是很少生病。

    這邊正說著,王金花拎了一籃子青菜帶著趙艷玲過來,「若溪丫頭,我來給你送個學生。你艷玲表妹也不小,你教著傢裡的堂姐堂妹,順便多帶我們艷玲一個吧!」

    王玉花雖然嫌鬧騰的慌,可是憑啥婆傢的人都來了,她孃傢的人不能一塊教?不等姚滿屯說話,就道,「大姐買了筆墨紙硯,讓艷玲過來唄!」然後吩咐姚若溪,「連艷玲一塊教了吧!」

    「換趙書陽來,她我不教!」姚若溪直接拒絕,幽冷的眼神落在趙艷玲身上。她是嫌麻煩,可多教個人也沒啥,放一隻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可趙艷玲小小一點就心思惡毒,小四現在會走了,眨眼就找不著,她腿腳又不方便。趙艷玲這樣帶著危險的人,她不帶。

    王金花臉色一沉,頓時黑了。

    王玉花那邊看王金花臉色難看,就罵起來,「死丫頭你能耐了啊!教別人都能教,艷玲就不能教了?!」

    「大姨非得讓我教個人,也為了公平,那就換趙書陽來吧!艷玲表妹我教不了,小四害怕她。」姚若溪不著痕跡的冷笑。

    王金花想到過年發生的事兒,不由的臉色青白,轉向王玉花,「玉花!爹也都說了,咱們姐妹得互相幫襯和睦著。艷玲那時候小,不知道跟哪學的,我也打了罰了。迴傢教訓了很長時間。那書上不也說‘人之初,性本善’,我這也是怕艷玲再被人給帶歪了,跟幾個姐姐一塊學,也能學的更好不是?」她想發火,甩臉子走人的。可是想到大兒子快科考了,眼看著還要說親,這些都需要銀子,她壓製著惱火,沒有走,好軟聲軟氣的跟王玉花說話,認錯。

    王玉花也想到了過年的事兒,看三閨女冷著小臉,四閨女白嫩可愛,頓時猶豫起來。

    姚滿屯看王玉花不好做,再一看院子裡桌旁坐的都是他兄弟傢的閨女,想了想,勸姚若溪,「就先教教試一下?都是表姐妹的。」而且兩傢離的近,王金花傢三個兒子,兩個兒子在唸書,真要是好了,以後自傢閨女也能多一份助力仰仗。

    聽姚滿屯勸話,王金花也抿嘴笑起來,「若溪丫頭就先試試?要是艷玲不學好,告訴我,我肯定狠狠教訓她!」說著推了一把趙艷玲。

    「我會好好學的!」趙艷玲忙點頭應聲,一副乖乖的樣子。

    姚若溪看看姚滿屯又看看王玉花,別過頭去。

    姚滿屯知道這是默認了,鬆了口氣。他也怕自己生不出兒子來,以後閨女被人欺負。忍不住的,現在就想為閨女以後打算。

    趙艷玲留了下來,王金花迴傢也是拿了趙書健的筆墨紙張來給趙艷玲使。

    一張小桌四面都坐了人,姚若溪就搬了王玉花的方幾出來自己用。

    村裡不少孩子,除了幫襯傢務,就在外面跑著亂,上山下河的玩。姚若溪這天天都傳來唸書聲,幾個小姑孃圍坐著練字讀書,霎時吸引了不少人。

    有人說丫頭片子賠錢貨,早晚是別人傢的人,費勁兒唸書沒用,還不如學針線做傢務。也有人羨慕,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唸書的人在老百姓眼裡,那就是高了一截的。

    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串門,還有人打趣玩笑,也要把孩子送來一塊學唸書。王玉花都推了。自傢孩子還教不過來,麻煩又耽誤事兒,哪還有那個功夫教別人傢孩子!?

    趙書陽羨慕的看著小妹天天去槐樹村找姚若溪,迴來嘰嘰喳喳說學了幾個字。

    忍不住趁手裡沒活兒,出來送趙艷玲,跟著一塊來。看兩個桌子都坐著人,一塊木闆掛在柱子上,木闆上掛著幾張紙,每一張寫著幾個工整的大字,讓趙艷玲幾個跟著唸,唸完一張翻頁。再比著寫。他心裡向往,羨慕,要是自己也能學唸書就好了。不由的就有些嫉妒小妹。

    趙艷玲也沒有老老實實唸書了,就前幾天聽話,見姚若溪鬆懈,趁著沒人註意她,到廚屋喝水的功夫,摸到幾口壇子,見沒有人來,急忙摳開了口,向裡看,卻隻見壓著一塊黑漆漆的石頭,裡面的痠水跑著白沫子。

    搞不懂,就連著把幾個壇子都開了口。而壇子裡全是半成品的痠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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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0:07
第074章:打死人了


    姚春桃也一直註意著趙艷玲,看她摸去了廚屋,好一會沒有出來,悄悄起身也到了廚屋來。

    「你在乾啥?」

    她突然出聲,趙艷玲嚇的跳起來,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手裡的蓋子也慌亂中掉在地上,彭啪一聲鈍響,蓋子在地上爛成好幾瓣子。

    那蓋子本來是用油佈和泥封口的,可是王玉花怕碰著壞了,要知道一壇痠豆角可是一兩銀子,入冬後還會漲價,她就把陶蓋也蓋上,生怕出了問題。

    廚屋裡的響動驚動了外面的人,姚若溪眸光一冷,立馬站起來就往廚屋裡來。

    姚若萍已經快一步跑過來,見到屋裡的情況,她臉色的一把揪住姚春桃,「你個賤丫頭竟然敢偷我們傢痠豆角,看我今兒個不打死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趙艷玲!」姚春桃驚了下,尖叫著和姚若萍撕扯。

    「就是她!就是她要偷痠豆角!」趙艷玲也反應過來,尤其見姚若溪過來,她白著小臉,伸手就指認是姚春桃偷的。

    「都住手!」姚若溪冷喝一聲,快步上前來。

    姚若萍還不聽,揪著姚春桃的頭發不撒手。

    姚春桃也尖叫著不甘示弱,伸手抓姚若萍的臉。

    「我說都住手!不然都給我滾出去!」姚若溪高聲喝止,聲音更冷。

    幾人看她眼神冷厲,面色冷沉,不由的就鬆開手。

    外面姚春燕和姚春杏也都跑過來,小四不明所以的看著,拿著姚若溪的筆過來看。

    「我就說她們不安好心,不能讓她們到傢裡來,果然是來偷痠豆角的,今兒個都抓住了,小三你還偏著,我就告訴孃!」姚若萍不服的瞪著姚若溪。

    「你個小賤人誣賴我!明明是趙艷玲是偷的,我進屋看見了她,她就把蓋子嚇的摔爛在地上了。你憑啥冤枉我!?」姚春桃氣恨的咬牙,惡狠狠的瞪著姚若萍,一點不怕她。

    「不是我!是她!我隻是來喝水的!」趙艷玲嚇的快哭了。姚若溪打過她的,下手還狠。不像她孃,都是輕輕的拍。

    「就是你!你進來好一會了,我是剛進來的!你賴也賴不掉,就是你要偷!不光我看見,春杏也看見了,春燕姐也看見了!就是你偷的。」姚春桃看她牴賴,就想上手打她。

    姚若溪掃了幾人一眼,上去看了,見幾口壇子都開了口,面色更冷,扭頭犀利的看向趙艷玲和姚春桃,也不說話。

    趙艷玲全身開始抖,兩腿也發軟了。她不敢看姚若溪的眼神,卻感覺那目光避無可避的落在身上,四面八方襲來讓她恐懼的寒意。

    姚春桃也眼神閃爍,雖然她也是想的,不過被發現的是趙艷玲,她復有幸災樂禍,面上也帶出了幾分。這趙艷玲偷痠豆角都被抓住了,肯定要揍一頓,罰她的!這事兒本來就不賴她,跟她沒關繫!

    沒有人說話,廚屋裡靜的落針可聞,姚春燕覺得炎炎夏日,這廚屋裡卻彌漫著寒意。看著姚若溪,覺得她不像個七八歲的孩子,倒是比她這個大堂姐還要大,而她們這些人,纔是小孩子一樣。

    這一會姚若溪已經想到處理這些豆角的方法,不能再放在壇子裡,否則這麼熱的天,明後天就能發臭腐爛,這四壇子四百斤豆角將全部報廢。

    「這件事兒誰做的,自己承認,看在都是親戚的份兒上,我原諒她一次。」都還是孩子,姚若溪不想一點機會不給。希望她們都還保留著孩子的純善。

    壓抑的氣氛中,姚若溪終於說了話。姚春桃頓時覺得不服,憑啥趙艷玲偷了痠豆角,卻能被原諒!?這賤丫頭果然跟姥姥傢那邊偏心!

    趙艷玲聽會被原諒,心裡就鬆懈了幾分,卻還是不敢承認的。她是知道痠豆角中間開口都會變臭變壞,就不能要了。也知道一壇子痠豆角一兩銀子,三姨肯定不會饒過她的!姚若溪這小賤人也會打她的!現在說不定也是在閧她承認……

    「不承認嗎?」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似有若無的看向趙艷玲。雖然姚春桃有心思,可話卻沒說錯,趙艷玲先進的屋,要是姚春桃再想偷痠豆角,定要在趙艷玲眼皮子底下。

    「就是你偷的,你個賤丫頭還不快承認!」姚若萍瞪著姚春桃,她就是看不慣姚春桃和姚春杏姐妹,餓死鬼投胎,一點不要臉!

    「既然沒人承認,我傢壞了四壇子痠豆角,四兩銀子,現在不說讓你們賠償的話,都收拾東西迴去吧!以後不要再過來,我也不會再教!」姚若溪冷冷的看著幾人,示意幾人都出去。

    姚春杏一聽要趕她們走,頓時急了,扁著嘴就哭。

    「要哭滾出去哭,不要在這哭!我沒咋著你們,都出去吧!」姚若溪招招小四,出來坐在院子裡。

    姚春杏不敢再哭,卻不停的抽泣著,一副姚若溪欺負了她的樣子。

    「若溪!春桃進去我沒看見,但她剛剛還在旁邊坐著寫字,就一眨眼的功夫,肯定不會是她弄的。」姚春燕忍不住上來勸話。雖然毀了幾壇子痠豆角,她也覺得可惜。可是這件事又不管她和春杏的事兒,姚若溪卻把她們也趕走,就有些不講理了。

    「叫你們走還不走!?」姚若萍看姚若溪似是已經平靜了,她卻覺得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又能攆走姚春桃幾個,她就高興起來,沒好氣的攆人。

    趙艷玲實在是怕,慌忙過去拿了自己的筆墨紙硯,撒腿就跑。直到跑出去一段路,見沒人追來,這纔哭著跑迴了傢。

    王玉花和姚若霞洗衣裳迴來,遠遠的見趙艷玲似有人追著一樣跑走,都以為出了啥事兒,急忙的趕迴傢。

    姚春桃正不服的收拾紙筆,她看姚若溪這小賤人就是故意要趕她們走!東西又不是她弄壞的,卻賴她頭上!

    王玉花還以為上午唸書的時間到了,看著姚春桃幾個皺皺眉毛,去晾了衣裳。

    姚若霞更加敏感些,立時看出有事兒,擔憂的看向姚若溪,目光詢問她出了啥事兒。

    姚若萍卻先是跑過來拉著王玉花告狀,「春桃那賤丫頭偷咱傢痠豆角被我逮著了還不承認,四壇子的全被打開了!」

    王玉花耳朵轟的一聲,瞬間變臉,聲音尖銳拔高,「你說啥!?四個壇子都被打開了?」

    姚若萍看她的架勢,也嚇了一跳,忙不迭的點頭,指著姚春桃,「就是她!沒寫字,偷偷溜進了廚屋!」

    「你胡說八道!誣賴人!是趙艷玲在屋裡弄得,我進屋喊了一聲,她嚇的摔了個蓋子,你們就過來了!根本就是我!」姚春桃霎時覺得姚若溪不可怕,就是要趕她們走,王玉花纔是最可怕的,這凶神惡煞的樣子,讓她嚇的立馬就想跑。

    王玉花沖進廚屋,一看四壇子痠豆角果然都開口了,想到四兩銀子一下子就這麼沒了,隻覺得一股子怒火直沖腦門,咬牙切齒的沖出來,直接抽了一根樹條子,「哪個弄的,給我別跑,老孃今兒個飛打死了她不可!讓你們來我傢白白唸書,竟然還敢偷我傢的痠豆角,弄壞了我傢豆角!都他孃的給我別跑!」

    姚春杏已經大步跑了出去,姚春桃看情況不對也連忙跑了,邊跑邊不忘叫嚷,「不是我弄的,是趙艷玲!你敢打我,我告訴我孃,告訴奶奶!」

    姚春燕也不好再待下去,急忙拿著紙筆,快步就跑出去迴了傢。

    「孃!別追了,是趙艷玲!」見她們都走了,姚若溪這纔出聲攔住她。

    「真是她?」王玉花還有些不相信,兩眼噴火的迴身問。

    姚若萍正要說,見姚若溪淡淡涼涼的目光撇過來,她呼吸一滯,「還有姚春桃,她也在屋裡,也跑不掉!」

    「趙艷玲先跑進屋掀開了壇子,姚春桃後過去,看見叫了出聲,嚇的趙艷玲摔爛了壇蓋子。雖然倆人目的一樣,的確是趙艷玲弄的!」姚若溪出聲跟王玉花解釋,她要是不解釋,王玉花能打到三房傢裡去。

    王玉花臉色陰晴不定,惱恨的咬牙,「四兩銀子……四兩銀子…就這麼被毀了!那個死妮子,我今兒個饒不了她!」遂怒火熊熊的沖出門,要去找王金花。

    「孃!先把豆角處理了,不讓四兩銀子就徹底沒了!」姚若溪連忙給姚若霞和姚若萍使眼色,拉住王玉花。

    「還咋處理?四壇子痠豆角都弄壞了,你在傢是咋看的?讓那死妮子摸到了屋裡,還壞了事兒!」王玉花氣惱的迴頭連姚若溪也教訓上了。

    「三妹還要照看小四,還要教她們那些人,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是有的。」姚若霞勸話,責備的看了眼姚若萍。所謂二姐的,在傢竟然一點不管用。

    姚若萍縮了下脖子。

    「正好趁此機會把她們都攆走,以後都不用教!」姚若溪不理她的指責,站起來到廚屋來。

    小四看孃凶惡惡的對‘三妹’叫話,嚇的忙過去拽著姚若溪的衣裳。

    「孃!三妹把她們都攆走了,以後就不用老擔心再壞事兒。還是把去看看豆角吧!」姚若霞膽子越來越大,也敢拉著王玉花來了。

    「這幾百斤的豆角都壞掉了,還要咋弄?」王玉花看著四個大壇子,簡直氣的胃都疼了。

    「撈出來過一遍水,掛在日頭底下曬。曬成菜乾,還能保存下來。」姚若溪仔細的洗了手,撈了幾個壇子的豆角看。這是前天纔下進去的,雖然天熱痠豆角的速度會更快,可這程度卻還遠遠不夠。

    「曬成菜乾都沒有了,哪還能賣上錢了!」王玉花嘴上不饒人,卻已經開始動手乾起來。真讓這幾壇子豆角都壞了,她更心疼,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也隻能如此。

    孃幾個頓時都忙活起來,燒了一鍋熱水,把半成品的痠豆角都撈出來,過了水。

    院子裡撐起木樁架子,把用舊衣裳搓成的繩子都拿出來綁上,一根根的豆角曬上去。

    因為四百斤實在多,傢裡的大筐子小筐子都拾掇了出來,兩張大木闆也被刷乾淨了,曬了一院子的豆角。

    王玉花收下麻利的曬著豆角,嘴裡還不停的罵著,又埋怨姚若溪沒看好傢裡,纔糟蹋了幾百斤的痠豆角,生生浪費了幾兩銀子。

    這邊還沒忙完,許氏和毛氏就帶著孩子過來了,見王玉花幾個把痠豆角都撈出來曬上,對視一眼。許氏心裡痛快,眼裡閃過幸災樂禍,就一副問罪的架勢,「二嫂子!那趙艷玲偷了痠豆角,弄壞了你傢的豆角,你咋能冤枉我傢春桃?要不是我們春桃發現,你這幾壇子的痠豆角怕是就臭了,到時候可就是真的不能要了。你們還要賴我們春桃弄的,我們好好的孩子過來你傢學唸書,竟然被這樣冤枉,傳出去還讓我們咋做人!?」

    「你還上門來怪我了!我讓你們把閨女弄來唸書了?在我傢白學著唸書識字,還壞我們傢幾壇子痠豆角,你們還有理了?就算不是她,也是怨你們!要不是你們搗鼓著來我傢唸書,我傢痠豆角也不會出事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不就是想偷我傢痠豆角的方子!?別說你找來,你不來我弄好也要找你們!以後都別來我傢!唸啥的書!迴你們自己傢唸去!」王玉花比她更氣惱氣恨,上來就跟許氏掐起來。

    「我有啥心思了!?我有啥心思了!?孩子來唸書可是二哥同意,好好的孩子卻被冤枉被誣賴了,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不感謝,還誣賴人的!走!走!跟我去見爹孃,讓爹孃來評評理!」許氏纔不怕王玉花,又有毛氏這個長嫂在,上來就要拉王玉花。

    「見就見誰怕誰!別說公婆偏心你們,向著你們,也沒用!我這個傢我說了算,我不讓你們來唸書你們就不能再來!壞事兒的少不了你們!走啊!找公婆,找裡正!到村裡讓大傢都評評理,你們強逼著塞了孩子來我傢,壞了我傢的幾百斤的痠豆角,一下子幾兩銀子都被壞了!你們要走了草帽子的法子,還想佔我傢痠豆角的法子,我呸你個賤人!」王玉花聽她提苗氏,更是暴怒,拽著她罵,呸了她一臉的唾沫。

    毛氏嘴上勸著架,卻是鉗製了王玉花,讓許氏多搗了王玉花好幾拳。

    姚若霞臉色發白,不知所措。小四轉身摟著姚若溪哭起來。

    姚若溪陰沉著臉,伸手扒了伸手別的大針要上去。王玉花再不靠譜,她再看不上,那也是她們姐妹的孃。毛氏和許氏簡直欺人太甚!

    苗氏也快步跑過來,遠遠的就叫嚷著住手。引來不少人,聽是打起來了,也都湧來看熱鬧。

    姚若溪撇了眼苗氏,沖上去,拉王玉花。

    隻是她人小力微,腿腳又不方便,哪裡拉得動王玉花。

    姚若霞看她見上去,猛地反應過來,讓小四站遠點,也沖上去。

    姚若萍看著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這不是三王嶺,而是槐樹村,姚滿屯為了做更多痠豆角,也出門去收豆角了,不在傢。

    眼看著苗氏趕過來,遠遠的也不少人跑來看熱鬧,姚若溪被絆倒的時候,和姚若霞一齊拽著王玉花。連王玉花也拽的摔在地上。姚若溪看凖機會,拿著大針找到位置猛的往王玉花身上一紥。

    王玉花叫聲頓時停住,白眼兒一番,昏死了過去。

    姚若溪心下一緊,她隻是試試,沒想到竟然真的把王玉花紥昏過去了。

    姚若霞卻是看王玉花昏過去,徹底嚇壞了,哇的一聲哭起來,「孃——!」

    毛氏和許氏也驚愕的停了手,急忙後退了幾步。

    苗氏一看,暗道壞事兒。王玉花這賤人竟然昏倒了?她不相信,急忙上來翻開了王玉花的眼皮子,白眼兒上翻著,她忙掐了人中,又是拍臉。王玉花卻絲毫反應都沒有。

    不是裝的!竟然是真的昏倒了!

    苗氏扭頭看有些無措的許氏和毛氏,死死的擰著眉毛,「到底是咋迴事兒?你們這是乾啥!?」

    外面趕來看熱鬧的人也都震驚了,不敢相信的看著毛氏和許氏。沒想到這倆人竟然閤夥把王玉花給打昏了!?

    苗氏眼裡閃過懊惱,她叫嚷著過來,引來了人,現在卻成了障礙了。三兒媳婦和大兒媳婦這下要被人唾沫星子淹死了!

    毛氏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責怪的喝斥許氏,「三弟妹!我都讓你好好說話,不讓你動手,你看你!二弟妹不經氣……」她痛心又無奈,責怪又愧怒的搖搖頭,似是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根本不是我,大嫂你隨便誣賴人!我根本就沒有打住她,不過是拉她去找爹孃評理,是你上手的!」許氏驚的一跳。姓毛的竟然把責任全推給了自己,沒門!

    林鳳娥從人群裡擠出來,擔心的過來看王玉花,「大孃!還是快把嫂子擡屋裡去,找個人去請郎中吧!」說著又扶姚若溪和姚若霞起來,「快別哭了,孩子!你孃應是沒啥事兒的!」

    「快!快去請郎中!」苗氏忙叫著,和林鳳娥扶王玉花起來。

    毛氏眼神一轉,看人群中有認識的小子,麻煩他去請隔壁村請郎中,槐樹村沒有郎中,和張河裡溝就一個郎中,住在張河裡溝。

    那小子應聲,和幾個玩伴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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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1:00:20
   毛氏上來幫忙架著王玉花,仔細盯著王玉花的臉打量。心下也是懷疑王玉花是裝暈的,可是卻沒有看出異樣。

    苗氏和林鳳娥,毛氏三個架著王玉花起來,另有兩個媳婦子上來幫忙。把王玉花往東間裡送。

    「放在正堂,郎中來了還要看病呢!」姚若溪率先走在前面進了屋。

    「放啥正堂,趕緊擡炕上去,你別在這礙事!」毛氏伸手一扒,姚若溪扒一邊,架著王玉花往裡間去。

    姚若溪差點摔倒,幸而扶住姚若霞。

    幾個人踢開東間的竹編門,把王玉花弄進東間炕上。毛氏大眼在裡間溜了一圈,見隻有一個立櫃,兩個箱籠,窗戶底下放著一張桌子,炕上疊了兩個被子,放著一個炕桌,再沒別的,眼神又掃了眼那兩個箱籠。

    林鳳娥的眼神卻是落在書架上。雖然上面隻有兩本書,可筆墨紙硯卻都不少,她不禁心下疑惑。難道滿屯在傢還唸書習字?

    姚若溪看著幾人打量屋裡的擺設,眸光一凜,危險的瞇起眼。傢裡沒啥不能看的,可卻不是給毛氏這樣不懷好意的人打探的!

    姚若霞見她面色發冷,也顧不上哭,警惕的看著苗氏和毛氏,又想到外面的,給姚若溪是個眼色,讓她待在屋裡,她轉身出去看著。

    王金花也是領著趙艷玲過來了,不過她過來不是問罪的,是來緩轉情況。一聽王玉花被妯娌打昏過去了,她頓時心裡叫了一聲好,打發趙艷玲迴傢,她自己則滿臉擔心的哭著一路跑過來。

    「玉花啊!我可憐的妹妹,大姐來了!大姐來給你撐腰,誰也不敢欺負你!咱傢就算沒人撐腰,大姐和二姐幾個也給撐腰!讓那壞心惡毒打了你的人好看!我可憐的玉花啊!」

    姚若萍看見王金花過來,眼神一亮,急忙沖上來哭道,「大姨!我孃被打死了!我孃被她們打死了!」

    「孩子別哭!大姨來了!誰敢欺負我妹妹,王金花絕對不會放過她們的!」她抱了抱姚若萍,大步進了堂屋,見許氏和毛氏,苗氏幾個都在,面色黑沉憤怒的指著許氏和毛氏,「孩子她大伯孃和三嬸子真是好惡毒的心思!我們玉花哪點不好?剛來幾個人你們就閤夥把人打昏了!是想要打死人還是咋著!?你們自己說,讓外面的鄉裡說。我妹妹玉花哪點不好了?哪點對不起你們了?是傢裡的活兒沒乾,還是衣裳沒洗,還是公婆的衣裳沒有做,還是割了肉自己吃獨食!?傢裡地少,沒銀子,孃幾個好不容易想了個掙錢的點子,還教給你們掐辮子,你們看著眼熱,也做起了草帽子!我妹妹把搶了你們兩傢的生意,草帽子也不咋做了。哪點對不起你們,你們竟然要打死她啊!」

    王金花一邊罵,還抹著眼淚哭。一通話直罵的許氏和毛氏面色青白,心裡惱恨,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姚若萍和姚若霞幾個姐妹也都哭的不行,傢裡幾乎亂成一團。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不過王玉花外在形象很是不錯,熟悉點的人知道她嘴上說話不咋溫和,但做事兒是不含糊,人也會來事兒。忍不住就指點許氏和毛氏欺負人了。

    苗氏隻臉色黑沉黑沉的,也不敢說王金花,連勸話都沒敢勸。王金花現在說的還都是明面上的,要是一句說不好,肯定能罵出更難聽的話,連她也一塊罵著!

    這時候張郎中被請了過來。

    王金花急忙出來,擦擦眼淚,「張三叔!你快趕緊來看看我妹妹這是咋了?我看著都快沒氣了,人中都快掐爛了也沒醒過來!」

    張郎中是張河裡溝張傢本傢的人,跟他爹學了醫術,擔任了村裡和槐樹村的郎中,因為排行三,年紀大了,又輩分漲,張傢的人都叫他張三叔。而別姓的人,比如趙傢人,姚傢人等也都叫他張三叔。

    張郎中先看了王玉花,掀了眼皮子看過,又把了脈,不由的眉頭緊皺。兩個手都把過脈,「你們檢查一下看她頭上可有傷!」

    王金花一把扯開毛氏,撲上去給王玉花散開頭發,仔細的扒了一遍,又細細的摸了,搖搖頭,「沒有傷。」

    「我孃身上被搗了好幾拳。」姚若溪哭著抹了眼淚。

    「這就對了,怕是胸口遭到重擊,本又怒火攻心,病人無法承受,這纔一時昏倒了。」張郎中說著心下還是有些疑惑。這王玉花是驟然昏倒卻跟別人的情況不一樣,實在有些奇怪。

    「我孃是不是醒不過來了?」姚若溪一聽哭的更凶了。

    「三丫頭別瞎說,你孃一定會醒過來!」王金花伸手給姚若溪擦擦眼淚。

    張郎中擺手讓別出聲,取了銀針來,給王玉花紥了一針,卻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我先給她開點藥吃,迴頭兩個時辰要是還不醒,我再給她紥針!」張郎中見人不醒,收了針,開了個褐色的藥丸子。

    「等我爹迴來就爺爺藥錢。」姚若溪道了謝,拿著藥丸子餵給王玉花。

    林鳳娥端了水來。王金花看了她一眼,接了水餵給王玉花。

    「小四呢?」姚若溪瞅了一圈沒見小四,擡頭問姚若霞。

    姚若霞一驚,急忙出去找。

    就見丁顯聰拉著小四,正閧她別哭,給她擦眼淚。

    「小四!」姚若霞跟林鳳娥不熟悉,丁顯聰更是隻來過傢裡兩次,忙拉了小四過來抱住,把她抱迴堂屋給姚若溪。

    許氏看沒事兒了就想溜走。

    王金花冷哼一聲,「孩子她三嬸打了人就想溜走了?」

    許氏身形一僵,氣恨的扭過身,「你口口聲聲喊著我打了人,我根本就沒有打她,不過拉著她的胳膊去找孃評理。你自己閨女掀了她的痠豆角壇子,壞了四壇子痠豆角,她竟然誣賴我閨女頭上,我不過來找個說法而已!」

    王金花冷笑,「我相信我妹妹不會隨便就誣賴人,既然懷疑你閨女,那肯定是她在屋裡的時候,那痠豆角纔被弄壞了。我妹妹還沒說啥,緊趕著拾掇痠豆角,你們倒是氣洶洶的上門直接把人把打昏了。我不說你們按了啥心思,我等三妹夫迴來,讓他看看,讓他瞧瞧,沒人給我妹妹一個公道,他當人丈夫的,當人爹的,是不是也要看著自己媳婦被害死!」

    滿頭大汗急匆匆進門的姚滿屯聽到王金花這樣一番話,更是驚慌,又看滿院子都是曬的痠豆角,把他闆車一放,急忙沖進屋,「玉花…玉花咋樣了?」

    「三妹夫迴來的正好,我妹妹差點讓人打死!紥了針,吃了藥,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王金花說著眼淚又掉下來。

    姚滿屯急忙進屋,也沒來得急跟旁邊的苗氏打招呼,見王玉花安安靜靜的躺在炕上,面色發白,一動不動,頓時心裡一緊。夫妻十來年,即使當年他是帶著不滿和憋屈過去,畢竟少年夫妻,王玉花對他也一直不錯,又生了四個孩子,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見她還平穩的呼吸,姚滿屯鬆了口氣,摸摸幾個閨女的頭,給小四擦了眼淚,轉身看著苗氏和毛氏,王金花幾個,「玉花要休息,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苗氏看他一眼,沉著臉出來。

    幾個人陸陸續續的都出了東間,姚若溪轉手把門鼻子擰上。

    「到底咋迴事兒?大嫂,三弟妹,為啥對玉花動手?」姚滿屯知道王玉花嘴上說話不太好,可心思不壞,就是有些私心。就算說了啥不好聽的話,毛氏和許氏也不能把人打昏了。

    許氏的確動手了,雖然她不承認,毛氏也是悄悄搗了幾拳,她也不會承認自己打了人。可王玉花就是在她們動手的時候突然昏倒的,這事兒倆人心裡都往對方身上想。

    「二弟這話可說錯了,我是上去拉架的,可沒動手打人!」毛氏扯扯嘴角,推卸責任。認為是許氏下手太狠,打昏了王玉花。心裡也暗罵王玉花這麼不頂事兒,不過摸兩下就昏死過去了。更怪許氏下手沒輕重,把人打昏了,連帶的她也吃掛落,跑不了責任。

    「啥叫你拉架的。我跟二嫂根本就不是大傢,我不過是拉她去找孃評理,她扯著不願意,我可見你打了她好幾拳的!」許氏憤怒的揭發毛氏,看樣子今兒個這事兒跑不了,可王玉花本來就不該胡亂冤枉她閨女,而且打人的也跑不了毛氏。

    「從頭說!到底是咋迴事兒?為啥吵吵起來,還動起手來了!」苗氏沉聲說著,眼神看向姚若溪姐妹。

    姚春桃忙擠上前道,「奶奶!是趙艷玲!她偷偷溜到廚屋掀開了痠豆角的壇子,我到廚屋一看,她嚇的摔爛了壇蓋子,若萍就跑過來誣賴我偷的痠豆角。我沒偷,是趙艷玲偷的,我發現了!」

    王金花心裡一急,看向姚若萍。

    「你胡說!當時你也在屋裡,那壇蓋子就摔在你的腳邊,我沒有誣賴你!」姚若萍已經氣惱的怒叫。

    這事兒的確是趙艷玲做的,姚若溪撇了眼王金花,她剛纔連哭帶罵的那一通,不管是裝腔作勢也好,有幾分真心也好,她不凖備揭穿了。

    「我們跑過去看的時候,倆人都在屋裡,幾個壇子都打開了。我生氣讓她們都走,以後不要來傢裡唸書。孃迴來見報廢了四壇子痠豆角,氣的不行。春桃幾個見孃生氣,就嚇跑。我們就燒了水,連忙把痠豆角洗了曬出來。還沒曬完,三嬸和大伯孃就過來,點著孃的鼻子要說法,說孃誣賴春桃,讓她沒法做人。硬拉著孃要去找爺奶評理。孃說要找裡正,找大傢夥一塊評理。大伯孃也上來拉扯,我怕孃吃虧,和大姐上去拉我孃。誰知道孃突然就昏倒了。」姚若溪說的很是平靜,沒有憤怒怨恨,就像是敘述一件事。卻給人不偏不倚,還原事實的感覺。

    「哼!說我三妹誣賴你閨女,我三妹都在傢裡沒有出去,上哪誣賴人去!?別是小孩子乾了壞事兒害怕,迴到傢瞎說一通,大人就急急忙忙找上門來了!」王金花看著許氏冷笑。姚若溪沒說弄壞痠豆角的是趙艷玲,讓她鬆了口氣,更是咬著許氏不鬆了。

    姚若溪突然往前走兩步到許氏面前,「我二姐是直性子,說話向來直的很。當時艷玲和春桃都在屋裡,看到一下壞了幾百斤痠豆角,她就都懷疑上了,可能說話不好聽。我代二姐給三嬸道歉。」說著彎頭鞠躬。

    眾人看她首先道歉了,不禁心下贊一聲懂禮。

    姚若溪的話卻還沒說完,「雖然二姐懷疑,別的人卻沒有說過一句懷疑的話。我沒有,我孃更沒有。相信三嬸找過來的也聽到我孃說的話,自始至終她都沒說過一句那四壇子痠豆角是春桃弄壞的。不過心疼痠豆角,言語之間有些遷怒,怪都來傢裡唸書纔出了這事兒。」如果王玉花沒有一點錯,姚滿屯就不會相信了。也幸而她解釋了東西是趙艷玲弄壞的,王玉花沒在許氏找來直接罵她們。

    「小孩子說的話也可信?!」苗氏看姚滿屯臉色難看,不由說了一句。

    姚若溪垂眼,再擡眼,眼淚突突就下來了,「我們剛纔也是像奶奶這樣懷疑,三嬸卻非說孃誣賴春桃,硬拉著我孃去找爺奶討說法。」

    苗氏一愣,臉色更是冷了一分,同時隱隱後悔不該出嘴說話。陰冷的撇了眼姚若溪。這死丫頭怪到會琢磨弄出草帽子,說話這麼狠,還唸書識字,簡直成精了!

    外面嗡嗡的議論聲,不少人說苗氏偏心大兒子和三兒子,所以許氏妯娌纔敢上門打人,還非要硬拉著王玉花去找苗氏評理。

    姚若霞抱著小四也接上話,「當時三妹讓她們自己承認了就原諒她們,沒人承認就讓她們都走了。我和孃迴來還勸孃,都是親戚,幾壇子菜也不頂親戚的好,我們一直忙活著曬菜乾,都沒說過要說法,要賠償的話。」

    人傢壞了幾百斤痠豆角都還沒要說法,你閨女當時待在人傢屋裡,被個小孩懷疑一句就跑來要說法鬧事兒,還把嫂子給打昏了。眾人看許氏的眼神就帶了鄙視。尤其是姚春桃和姚春杏不光吃自傢的,別人傢有好東西,也是能沾光就沾光的。隻不過鄉下人誰傢也不會吃個好東西端到外面來,頂多是姚春桃姐妹眼巴巴的看著,人傢吃自己的。心裡卻對許氏更加鄙夷。

    許氏看著那些鄙視不屑的眼神,討論她好佔便宜吃人東西的話,幾乎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她往地上一坐哭起來,「我是招誰惹誰了,都一個個指責我,點著我的鼻子罵!?窮養兒子富養女,我閨女受了冤屈,名聲受損,要有這樣的名聲傳出去,我閨女還做不做人了?我著急生氣上門來問問話,要個說法有錯了?平白的誣賴我們要偷痠豆角!」

    「都是小孩子,有好奇心,不知道扒開了壇子也是有的,我們也都沒怪啥。」姚若溪蹦著小臉,看向姚滿屯。

    姚滿屯暗自點頭,三閨女是小的,卻比大閨女還要懂事穩重,人也聰慧的很,像個小大人一樣,輕易不會跟小孩計較。要是王玉花說了難聽的他相信,可他也相信姚若溪。她既然都說了,也勸了王玉花,就算王玉花懷疑春桃偷痠豆角,氣憤難忍,相信三閨女也能勸住她。那這裡面有問題的就是許氏了。他看著坐在地上哭喊委屈的許氏,又看看毛氏,心下隱隱懷疑。

    「我孃也沒大礙,大伯孃和三嬸就迴去吧!不管春桃也好,艷玲也好,想唸書在自傢唸,我傢都不教了。」姚若溪說著撇了眼王金花,想來她心裡也是清楚的,所以纔來的那麼快。又詢問的看向姚滿屯。

    王金花心裡盤旋著一股氣,抿嘴笑著誇贊道,「這唸了書的孩子的就是不一樣,若溪幾個丫頭小小年紀就知書達理,善良寬厚,就算我妹妹受再多委屈,看見幾個這麼好的閨女,也心安了!」

    姚滿屯也不知道該咋辦,一個是他大嫂,一個是弟妹,還都是女眷,他看了眼苗氏,抿緊了嘴,「那就都迴去吧!也好讓玉花好好歇息!我們傢也還有事兒,還得收拾。」說著這話,心裡卻對昏睡的王玉花充滿了愧疚。她沒離過爹孃,沒跟妯娌相處過,心裡明事理,嘴上卻不肯讓人,這次算是吃了大虧了。

    他下了逐客令,王金花第一個站起來,冷眼看著許氏,「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追究了,你還要在這鬧騰?」

    「起來迴傢去,別在這丟人!」苗氏沉聲低喝。

    許氏心裡罵了一通,委委屈屈的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塵,拉著閨女走了。

    毛氏想說啥,見王玉花看著她,也抿著嘴出去了。

    眾人都三三兩兩的離開,林鳳娥看著也牽了兒子丁顯聰離開。

    王金花看苗氏沒走,又看了看姚若溪幾個,知道苗氏就算留下也說不上啥話,「張三叔說等兩個時辰,那兩個時辰之後我再請張三叔過來看看玉花!」

    姚滿屯道了謝,送王金花出去。

    人都走了,苗氏起來,沉沉的歎口氣,「老三傢那個不省心的,就是小心眼子,我也不知道會鬧出這事兒,讓玉花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們不容易,一下四壇子痠豆角,這下就摺了好幾兩的銀子,好歹曬成菜乾還能冬天做個菜。趕緊的快把沒曬完的曬上吧!」說著拿了剩下的痠豆角往木闆上曬。

    姚滿屯看看沒吭聲,又在西屋窗戶上扯了兩根繩子,把一筐子痠豆角曬到繩子上。

    四百斤痠豆角,曬了滿滿一院子,廚屋屋頂上也擺了好幾個大篩子,滿院子漂浮著痠豆角的痠溜味兒。

    曬完痠豆角,姚滿屯叫了苗氏,「孃!痠豆角不會教給她們,賣賣草帽子也能掙不少錢了。這傢裡的房子要翻新,還要攢錢給小溪治腿。她們日子也都過得去,多勤懇些,也是能攢上些錢的。」

    苗氏眼神飛快的閃了下,坐下歎口氣,「我也說了的,讓她們有本事自己也弄自己的生意,別眼熱。我也知道你們天天的擺弄這個豆角也都辛苦的很,賺倆辛苦錢。及第孃也是看你們兩傢一塊分出來,你傢日子漸漸過起來,錢掙起來了,心裡著急難免的會說話帶刺不好聽。今兒個這事兒是她的錯,迴頭我一凖讓她來給玉花賠禮道歉!還有你大嫂,她要給我和你爹養老,還有文昌在唸書,參加科考,娶媳婦,都是大事兒。有點小私心了,今兒個她沒能勸成架,還讓玉花出了事兒,迴頭也得來賠禮!玉花看病的錢,你們不用出了,該她們倆傢攤!你不用說了,這話就是說下的,我這就找她們去!」

    讓毛氏和許氏來賠禮道歉,姚滿屯對著長嫂和弟妹沒有說出來,苗氏主動提出來,頓時讓他心下滿意不少。見苗氏起身出門,也就送她出去,沒有再說推辭的話。

    迴頭見幾個閨女看著滿院子痠豆角可憐兮兮的,不由心愧,「別在堂屋裡打擾了你孃歇息,咱到廚屋裡去。晌午了,爹給你們做刀削麵吃!」

    姚滿屯不是信奉啥君子遠庖廚的,傢務活兒也會乾不少,飯也會做。炒菜雖然炒的不咋好吃,但刀削麵做的卻不錯。

    也是他壯漢子力氣大,和面硬,有勁道,所以做出來的刀削麵有較勁兒好吃。

    姚滿屯洗了手,舀了面迴來和麵,姚若霞就拿了兩個雞蛋,摘了荊芥和青菜來。把雞蛋炒了,青菜在鍋裡翻幾下,荊芥洗好放一邊。

    鍋裡添上水,等水燒開了,姚滿屯拿了醒好的麵,一手拿著菜刀,「你們先別在灶窩裡,等會濺出來熱水燙著了。」開始削麵片。

    「其實爹做的刀削麵也不咋好的。大的大,小的小。厚的厚,薄的薄。人刀削麵是細長的,爹削出來是圓長的。」姚若溪湊近姚若霞耳邊小聲道。

    姚若霞捂著嘴笑。

    「說爹壞話,爹可是耳朵靈,聽見了啊!再嫌棄,等會煮熟了不讓你們吃!」姚滿屯笑罵一聲。

    「咱們都不吃,爹撐壞也吃不完!」姚若霞嘻嘻笑,跑過去又添了把柴火。

    姚滿屯笑著,等鍋滾了三次,讓熄火舀飯。

    「再滾一次,有那厚的肯定不熟。」姚若溪提醒。

    姚滿屯面色一窘,又滾了一次。擺了幾個人的碗,舀了飯。

    堂屋裡正堂上擺了小桌,父女幾個端了飯過來,又看看王玉花沒有醒來,就圍著桌子坐了吃飯。

    剛吃完飯,鍋還沒刷完,苗氏就和毛氏,許氏,後面跟著姚富貴來了。姚滿倉是個沖動的性子,毛氏覺得能摘清自己,沒讓他跟著過來,怕他說了啥話,反而壞事兒。

    姚富貴是覺得許氏這會太蠢了,竟然把王玉花打昏了,不管是毛氏打的多,還是許氏打的多,外面那些人傳的話都是許氏和毛氏一塊把二嫂子打昏了。

    這個道歉賠禮必須道,關繫必須修復,而且要比以前還要好,纔能破那些亂傳言的話。

    所以進了門,姚富貴就一臉愧疚的抓著姚滿屯,「二哥!是弟弟對不住你,對不住二嫂!這婆孃沒輕沒重,又沒個見識,沒問清楚事兒就瞎說亂說,跟二嫂起了沖突也不知道讓著手,傷著了二嫂。我帶這婆孃來給二嫂賠禮道歉,那藥錢我已經給張三叔送去了,二哥不用再擔心這個!」說著扭頭喝罵許氏,「還不快去給二嫂跪下賠禮!」

    許氏滿腹委屈憤恨,看著姚富貴凌厲的眼神隻能憋屈忍著,而且她也聽到外面那些人說她的話有多難聽,知道這是唯一解決的辦法,哭著擦著眼淚,「二嫂!我對不起你,我來給磕頭賠禮了!」

    毛氏看這倆夫妻弄得好像錯都是她們三房的一樣,道歉說的懇切認真,姚滿屯也有絲動容,忍不住皺起眉毛。

    「玉花還昏著沒有醒過來……」姚滿屯歎口氣。

    「還沒醒過來?那趕緊再請張郎中來給二嫂瞧瞧!我去請!」姚富貴說著,出門親自去請了張郎中過來。

    毛氏看姚富貴走了,也愧疚的道歉,「都怪我,作為長嫂,沒有勸住,還出了這事兒,是我對不起二弟妹!」

    時辰也差不多了,張郎中過來又給王玉花把脈,紥了針,扒掉針,王玉花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眾人臉色各異,姚滿屯擰著眉毛一臉擔心著急。就是昏倒了,咋會醒不過來?

    姚若溪抿緊了嘴,心提了起來。難不成紥的太狠了?還是紥壞了?畢竟她隻是看了書,還用大針紥的,沒個凖頭,很有可能會紥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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